《舊唐書》 作者:劉昫年代:後晉4405   

《舊唐書》列傳 列傳·卷一百零八

○武元衡從父弟儒衡
武元衡字伯蒼,河南緱氏人。曾祖武載德,是天後堂弟,官至湖州刺史。祖父武平一,善作文,死時官至考功員外郎、修文館學士,事跡載於《逸人傳》。父武就,為殿中侍禦史,因武元衡權位顯貴,追贈吏部侍郎。武元衡應舉進士登第,屢次被使府征召,官至監察禦史。後為華原縣令。當時京畿的鎮軍督將有人倚憑朝廷恩寵或仗恃功勞,經常侵擾官吏和百姓,武元衡頗感苦惱,便稱病辭官。好長時間,他都縱情政事之外,沉溺宴飲歌詠之中。德宗聞知他的才幹,召授比部員外郎。一年後,調任左司郎中。人們因其行事周全而稱讚他。貞元二十年(804),調任禦史中丞。曾經在延英殿應對完畢後,德宗以目相送,指著他對左右侍臣說:“元衡真正是宰相的材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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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宗即位,因病不能親理政事。王叔文等派黨徒用權力引誘武元衡,遭到武元衡拒絕。時逢護送德宗遺體葬於山陵,武元衡為儀仗使。監察禦史劉禹錫,屬王叔文一黨,請求充當儀仗判官,武元衡不允許。他們一夥越發不高興。數日後,貶武元衡為右庶子。憲宗即位,當初冊封為皇太子時,武元衡為讚引,所以憲宗認識他,及至登極,又拜武元衡為禦史中丞。他為官公正無私,嚴守綱紀律條,人們很敬重他。不久升戶部侍郎。元和二年(807)正月,拜門下侍郎、平章事,賜紫服金魚袋,兼判戶部事。皇上為太子時,了解他為人處事堅守正道,至此用為宰相,對他很是尊重和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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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浙西節度使李钅奇請求入朝晉見,於是授為右仆射,命他入朝,既而李钅奇又稱病,請求延期到年底。皇上問宰臣意見,鄭糸因請求按李钅奇奏請處理,武元衡說:“不可。李钅奇自己請求入朝,詔令已準許他,馬上又稱病,這就是說行或不行都是李钅奇說了算。現在陛下新登寶座,天下人側耳拭目以待,若使奸臣得以順遂其私欲,那麼聖命威嚴從此消失了。”皇上認為言之有理,立即追令李钅奇入朝,李钅奇終於計窮而返。

武元衡,字伯蒼,河南緱氏人。曾祖載德,天後從父弟,官至湖州刺史。祖平一,善屬文,終考功員外郎、修文館學士,事在《逸人傳》。父就,殿中侍禦史,以元衡貴,追贈吏部侍郎。元衡進士登第,累辟使府,至監察禦史。後為華原縣令。時畿輔有鎮軍督將恃恩矜功者,多撓吏民。元衡苦之,乃稱病去官。放情事外,沉浮宴詠者久之。德宗知其才,召授比部員外郎。一歲,遷左司郎中。時以詳整稱重。
在此之前,高崇文平定蜀亂,因而被授以節度使。高崇文治軍有方,卻不懂州縣政務。皇上認為難有替代者,於是派武元衡去替代高崇文,拜武元衡檢校吏部尚書,兼門下侍郎、平章事,充任劍南西川節度使。將行之時,皇上駕幸安福門親臨慰問。高崇文離開成都時,將軍用物資、金銀財帛、孌幕、歌伎樂工、工藝精品盡數裝車運走。武元衡到任後,凡事節約,辦事務必任用行家裏手。三年之後,無論公家或私人都稍許寬裕一些。他安撫蠻夷,又以明文相約束,使其不致時常生事。武元衡為人沉穩端直,行事慎重謹嚴,雖淡於待人接物,但開府治事,卻是當時最佳人選。元和八年(813),征召還朝。行至駱穀,詔令重拜門下侍郎、平章事。

貞元二十年,遷禦史中丞。嚐因延英對罷,德宗目送之,指示左右曰:“元衡真宰相器也。”
當時李吉甫、李絳感情不和,各自在皇上麵前訴說事理曲直。武元衡處在中間,對誰也不表示反對或讚同,皇上稱讚他是長者。及至李吉甫死去,皇上正征討淮、蔡,便將朝廷機要事務都委托武元衡處理。這時王承宗派使者上奏,請求赦免吳元濟。使者向宰相請示,言辭倨傲無禮,遭到武元衡的嗬叱。王承宗因此迅疾奏章詆毀武元衡,彼此深結仇怨。武元衡宅第在靜安裏,元和九年(814)六月三日,正欲上朝,出了靜安裏東門,忽有人暗中嗬叱令熄滅蠟燭,他叱罵賊人,賊人用箭射中他的肩膀。又有隱匿之賊從樹蔭下衝出,以棒擊武元衡左股。武元衡的侍從已被殺散奔逃,賊人便拉著武元衡的坐騎,往東南行十餘步將他殺害,砍下頭顱放入懷中而去。及至眾人齊聲呼喊而至,隻見武元衡已倒在血泊之中,正當武元衡宅第東北牆隅外。此時天色未明,街道上有許多騎馬的朝官及行人,巡邏兵卒連聲呼喊十餘裏,都說是盜賊殺了宰相,喊聲直達朝堂。百官議論紛紛,不知死者是誰。一會兒,武元衡的坐騎跑到,遇見的人辨認了出來。死者已弄清楚,皇上駕臨紫宸門,主管官員將武元衡遇害之事奏報皇上,皇上震驚,退朝而坐延英殿,召見宰相。皇上久久地淒傷悲痛,兩餐不食。冊封武元衡為司徒,贈喪葬用布帛五百匹、粟四百石,停止坐朝五日,定諡號為“忠湣”。

順宗即位,以病不親政事。王叔文等使其黨以權利誘元衡,元衡拒之。時奉德宗山陵,元衡為儀仗使。監察禦史劉禹錫,叔文之黨也,求充儀仗判官。元衡不與,其黨滋不悅。數日,罷元衡為右庶子。憲宗即位,始冊為皇太子,元衡讚引,因識之。及登極,複拜禦史中丞。持平無私,綱條悉舉,人甚稱重。尋遷戶部侍郎。元和二年正月,拜門下侍郎、平章事,賜金紫,兼判戶部事。上為太子時,知其進退守正,及是用為宰相,甚禮信之。
武元衡善做五言詩,被好事者傳誦,而且往往配上樂譜歌唱。

初,浙西節度李錡請入覲,乃拜為右仆射,令入朝。既而又稱疾,請至歲暮。上問宰臣,鄭絪請如錡奏。元衡曰:“不可。且錡自請入朝,詔既許之,即又稱疾,是可否在錡。今陛下新臨大寶,天下屬耳目,若使奸臣得遂其私,則威令從茲去矣。”上以為然,遽追之。錡果計窮而反。
當初,元和八年(813),武元衡自蜀中歸來再輔朝政,此時天像太白犯相星,又經罰星。占者說:“現今三位宰相皆不利,始輕末重。”過了月餘,李絳因足疾而免職。次年十月,李吉甫暴病身亡。至此,武元衡被盜賊殺害,年五十八。起初是武元衡與李吉甫同年,又同日為宰相。及至出京鎮守,二人分領揚、益兩州。等到李吉甫再度入朝,武元衡也回到朝中。李吉甫先一年在武元衡出生之月死去,武元衡後一年在李吉甫出生之月遇害。吉凶之命數,正如符卦所示。先是長安謠諺道:“打麥麥打三三三”,接著旋舞長袖說“舞了也”。解悟者稱:“打麥”,指打麥時節;“麥(默)打”,指暗中突出;“三三三”,指六月初三;“舞(武)了也”,指武元衡之死。自此京師大恐,城門加添衛兵,細察出入之人,查尋可疑者。那些身材魁偉、服飾異常、口吐燕趙之音者,多被扣押審訊。

先是,高崇文平蜀,因授以節度使。崇文理軍有法,而不知州縣之政。上難其代者,乃以元衡代崇文,拜檢校吏部尚書,兼門下侍郎、平章事,充劍南西川節度使。將行,上禦安福門以臨慰之。高崇文既發成都,盡載其軍資、金帛、帟幕、伎樂、工巧以行。元衡至,則庶事節約,務以便人。比三年,公私稍濟。撫蠻夷,約束明具,不輒生事。重慎端謹,雖淡於接物,而開府極一時之選。八年,征還。至駱穀,重拜門下侍郎、平章事。
武元衡之堂弟名武儒衡。

時李吉甫、李絳情不相葉,各以事理曲直於上前。元衡居中,無所違附,上稱為長者。及吉甫卒,上方討淮、蔡,悉以機務委之。時王承宗遣使奏事,請赦吳元濟。請事於宰相,辭禮悖慢,元衡叱之。承宗因飛章詆元衡,咎怨頗結。元衡宅在靜安裏,十年六月三日,將朝,出裏東門,有暗中叱使滅燭者,導騎訶之,賊射之,中肩。又有匿樹陰突出者,以棓擊元衡左股。其徒馭已為賊所格奔逸,賊乃持元衡馬,東南行十餘步害之,批其顱骨懷去。及眾呼偕至,持火照之,見元衡已踣於血中,即元衡宅東北隅牆之外。時夜漏未盡,陌上多朝騎及行人,鋪卒連呼十餘裏,皆雲賊殺宰相,聲達朝堂,百官恟恟,未知死者誰也。須臾,元衡馬走至,遇人始辨之。既明,仗至紫宸門,有司以元衡遇害聞。上震驚,卻朝而坐延英,召見宰相。惋慟者久之,為之再不食。冊贈司徒,贈賻布帛五百匹、粟四百碩,輟朝五日,諡曰忠湣。
鄭餘慶字居業,滎陽人。祖父鄭長裕,官至國子司業,死時為潁川太守。鄭長裕之弟鄭少微,為中書舍人、刑部侍郎。兄弟倆當時均有名。父鄭慈,與元德秀相友善,官至太子舍人。

元衡工五言詩,好事者傳之,往往被於管弦。
鄭餘慶少時勤於學習,善做文章。大曆年間應舉進士。建中末,山南節度使嚴震召他為從事,後屢次擢升官至殿中侍禦史,因父喪而停職。貞元年間入朝,曆任左司、兵部員外郎、庫部郎中。貞元八年(792)選為翰林學士。貞元十三年(797)六月,調任工部侍郎,知吏部選事。當時有一玄法寺僧法湊被寺內眾僧投訴,萬年縣尉盧伯達斷其還俗,後法湊又複為僧,盧伯達上表論說此事。詔命中丞宇文邈、刑部侍郎張..、大理卿鄭雲逵等三司長官與功德使判官諸葛述共同審理。一時朝臣議論說諸葛述不過辦事小吏,不應與大臣等同入省理事。鄭餘慶上疏辯說,得到人們一致稱讚敬重。

初,八年,元衡自蜀再輔政,時太白犯上相,曆執法。占者言:“今之三相皆不利,始輕末重。”月餘,李絳以足疾免。明年十月,李吉甫以暴疾卒。至是,元衡為盜所害,年五十八。始元衡與吉甫齊年,又同日為宰相。及出鎮,分領揚、益。及吉甫再入,元衡亦還。吉甫先一年以元衡生月卒,元衡後一年以吉甫生月卒。吉凶之數,若符會焉。先是,長安謠曰“打麥麥打三三三”,既而旋其袖曰“舞了也”。解者謂:“打麥”者,打麥時也;“麥打”者,蓋謂暗中突擊也;“三三三”,謂六月三日也;“舞了也”,謂元衡之卒也。自是京師大恐,城門加衛兵,察其出入,物色伺之。其偉狀異製、燕趙之音者,多執訊之。元衡從父弟儒衡。
貞元十四年(798),拜中書侍郎、平章事。鄭餘慶通曉《六經》之深弘意旨,當廷奏對之時,常借古代經義幫助說理。與度支使於丕頁素來相好,於丕頁每奏事鄭餘慶皆表讚同。沒多久,於丕頁因罪遭貶。時值歲旱人饑,德宗與宰臣商議,將賑濟禁衛六軍。事未施行,被中書省官吏泄露,鄭餘慶因此貶為郴州司馬。在郴州共六年。順宗登極,召鄭餘慶入朝拜尚書左丞。

儒衡,字庭碩。才度俊偉,氣直貌莊,言不妄發,與人交友,終始不渝。相國鄭餘慶不事華潔,後進趨其門者多垢衣敗服,以望其知。而儒衡謁見,未嚐輒易所好,但與之正言直論,餘慶因亦重之。憲宗以元衡橫死王事,嚐嗟惜之,故待儒衡甚厚。累遷戶部郎中。十二年,權知諫議大夫事,尋兼知製誥。皇甫鎛以宰相領度支,剝下以媚上,無敢言其罪者。儒衡上疏論列,鎛密訴其事,帝曰:“勿以儒衡上疏,卿將報怨耶!”鎛不複敢言。
憲宗嗣位那個月,鄭餘慶又擢升守本官平章事。不久,遇夏州守將楊惠琳阻撓朝命,宰臣等上奏議論,多主張動兵。鄭餘慶又據古代經義上奏說,夏州軍士皆仰賴聖上養育,又有“介馬萬蹄”之語。輿論認為鄭餘慶雖博雅好古但不合時宜。有主書滑渙,長期主管中書省文書檔案,與宦官典樞密劉光琦私情頗好。宰相議事,凡與劉光琦意見不同的,隻要讓滑渙轉達意思,沒有不能達到目的的。宰相杜佑、鄭糸因都姑息他,人們談論說杜佑私下稱呼滑渙為滑八,四方書信財禮,聚集到滑渙門下,其弟滑泳官至刺史。及至鄭餘慶再入中書省,與同僚會集議事,滑渙指著鄭餘慶陳說是非,鄭餘慶惱怒他僭越身份,叱責他。不久鄭餘慶即被罷相,貶為太子賓客。那年八月,滑渙貪贓之罪被揭發,賜死。皇上逐漸聽說鄭餘慶叱責滑渙之事,很敬重他,便改授他國子祭酒。不久拜河南尹。元和三年(808),任檢校兵部尚書,兼東都留守。元和六年(811),正式拜兵部尚書。

儒衡氣岸高雅,論事有風彩,群邪惡之。尤為宰相令狐楚所忌。元和末年,垂將大用,楚畏其明俊,欲以計沮之,以離其寵。有狄兼謨者,梁公仁傑之後,時為襄陽從事。楚乃自草製詞,召狄兼謨為拾遺,曰:“朕聽政餘暇,躬覽國書,知奸臣擅權之由,見母後竊位之事。我國家神器大寶,將遂傳於他人。洪惟昊穹,降鑒儲祉,誕生仁傑,保佑中宗,使絕維更張,明辟乃複。宜福胄胤,與國無窮。”及兼謨製出,儒衡泣訴於禦前,言其祖平一在天後朝辭榮終老,當時不以為累。憲宗再三撫慰之。自是薄楚之為人。然儒衡守道不回,嫉惡太甚,終不至大任。尋正拜中書舍人。時元稹依倚內官,得知製誥,儒衡深鄙之。會食瓜閣下,蠅集於上,儒衡以扇揮之曰:“適從何處來,而遽集於此?”同僚失色,儒衡意氣自若。遷禮部侍郎。長慶四年卒,年五十六。
鄭餘慶兩度為相,被罷免均非因有大過,尤以清廉節儉為時人所稱道。至於朝內外勤勉司職,更是德高望重,評議朝政得失,其言成為準則。當時,京兆尹元義方、戶部侍郎判度支盧坦,都因授勳官之前職位至三品,據律令應立門戟,所以各自申請立門戟於宅第。此時元義方正以加授上柱國、盧坦正以先前任宣州觀察使請立門戟。近代立戟之臣,都有銀印青綬之官階,而元義方隻憑勳官名號,主管官署不詳加複查即予批準,人們議論都認為不對。恰值鄭餘慶從東都來,發議論認為絕不可以。於是,台司發下文書責問禮部,左司郎中陸則、禮部員外郎崔備皆罰俸,撤除元、盧的門戟。

鄭餘慶,字居業,滎陽人。祖長裕,官至國子司業,終潁川太守。長裕弟少微,為中書舍人、刑部侍郎。兄弟有名於當時。父慈,與元德秀友善,官至太子舍人。
鄭餘慶奉詔撰寫《惠昭太子哀冊》,文辭甚精巧。有醫工崔環,從淮南小將升為黃州司馬。敕令下至尚書省,鄭餘慶扣下封還,認為諸道散將無故授以正員五品官,是開僥幸之路,而且並無缺職可供。言辭有些過分,因此觸犯當權者,改派為太子少傅,兼判太常卿事。當初德宗自山南還宮,畿輔邊關有李懷光、吐蕃叛亂之憂,京都惶恐,於是詔令太常寺集樂取消大鼓。至此,鄭餘慶才奏請複用大鼓。

餘慶少勤學,善屬文。大曆中舉進士。建中末,山南節度使嚴震辟為從事,累官殿中侍禦史,丁父憂罷。貞元初入朝,曆左司、兵部員外郎,庫部郎中。八年,選為翰林學士。
元和九年(814),鄭餘慶官拜檢校右仆射,兼興元尹,充任山南西道節度觀察使,三年均受代理官職。元和十二年(817),授太子少師。不久以年已七旬請求退休,詔令不許。當時屢屢有仰賴皇上恩赦授予官階的事,及至天子親臨郊廟謁拜,行事官員等皆得倚聖恩授三品五品,不再進行考核,那些使府的幕僚屬吏,又十有八九靠了軍功借機賜命服而後入朝拜官。因此,在朝官員著綠衣者很少,郎官諫官也有著紫服垂金魚袋的。又丞、郎入朝謝恩及郎官出使,朝廷多半賜予章服,以示加恩,於是顯示恩寵之章服滿朝皆見,一時不以著章服為尊貴,便詔令鄭餘慶詳擬條令訂立製度,逐條奏報。

十三年六月,遷工部侍郎,知吏部選事。時有玄法寺僧法湊為寺眾所,萬年縣尉盧伯達斷還俗,後又複為僧,伯達上表論之。詔中丞宇文邈、刑部侍郎張彧、大理卿鄭雲逵等三司,與功德使判官諸葛述同按鞫。時議述胥吏,不合與憲臣等同入省按事。餘慶上疏論列,當時翕然稱重。
元和十三年(818),拜尚書左仆射。自興兵以來,處於皇上左右出謀劃策之位者多不稱職,及至鄭餘慶以名臣之風範執政,民情趨於美善和睦。憲宗因鄭餘慶諳熟典章,朝廷禮樂製度有不合先例的,全權交付鄭餘慶參酌施行,於是任用他為詳定使。鄭餘慶又奏請刑部侍郎韓愈、禮部侍郎李程為副使,左司郎中崔郾、吏部郎中陳..、刑部員外郎楊嗣複、禮部員外郎庾敬休一同充任詳定判官。朝廷儀製、吉凶五禮,都有所增減。後鄭餘慶改任鳳翔尹、鳳翔隴節度使。

十四年,拜中書侍郎、平章事。餘慶通究《六經》深旨,奏對之際,多以古義傅之。與度支使於素善,每奏事餘慶皆議可之。未幾,以罪貶。時又歲旱人饑,德宗與宰臣議,將賑給禁衛六軍。事未行,為中書吏所泄,餘慶貶郴州司馬,凡六載。順宗登極,征拜尚書左丞。
元和十四年(819),兼太子少師、檢校司空,封滎陽郡公,兼判國子祭酒事。因太學荒毀日久,生員欠缺,鄭餘慶奏請用文官俸祿修繕兩京國子監。

憲宗嗣位之月,又擢守本官、平章事。未幾,屬夏州將楊惠琳阻命,宰臣等論奏,多議兵事。餘慶複以古義上言,夏州軍士皆仰給縣官,又有“介馬萬蹄”之語。時議以餘慶雖好古博雅而未適時。有主書滑渙,久司中書簿籍,與內官典樞密劉光琦情通。宰相議事,與光琦異同者,令渙達意,未嚐不遂所欲。宰相杜佑、鄭絪皆姑息之。議者雲佑私呼為滑八,四方書幣貲貨,充集其門,弟泳官至刺史。及餘慶再入中書,與同僚集議。渙指陳是非,餘慶怒其僭,叱之。尋而餘慶罷相,為太子賓客。其年八月,渙贓汙發,賜死。上浸聞餘慶叱渙事,甚重之,乃改為國子祭酒,尋拜河南尹。三年,檢校兵部尚書,兼東都留守。六年四月,正拜兵部尚書。
及至穆宗登極,憑著師傅的舊情,擢升檢校司徒,禮遇甚優。元和十五年(820)十一月去世,詔令說:“故金紫光祿大夫、檢校司徒、兼太子少師、上柱國、滎陽郡開國公、食邑二千戶鄭餘慶,始以衣冠禮樂之識,聞名於山東,盡力習作文章,終成矢誌之學。出朝入朝清廉近人,資曆長達五十年。兩度執掌大政,屢次分擔軍務。凡所任職,無不竭力盡心。貴而能以貧賤處之,卑以自強不息。正直坦率享譽於朝廷,柔順和睦脫化於閨門。受命有潁考父之恭謹,待士如公孫弘之寬宏。焚書逸禮,皆可口傳;古史舊章,如出匠心。朕賴稟奏谘問,絕無昏聵逾禮。神將斷我賢臣,朕心無比傷痛。既已不能聆聽其言,助喪之賜宜優,可贈太保官職。”時年七十五,諡號為“貞”。

餘慶再為相,罷免皆非大過,尤以清儉為時所稱。洎中外踐更,鬱為耆德,朝廷得失,言成準的。時京兆尹元義方、戶部侍郎判度支盧坦,皆以勳官前任至三品,據令合立門戟,各請戟立於其第。時義方以加上柱國、坦以前任宣州觀察使請戟。近代立戟者,率有銀青階,而義方隻據勳官,有司不詳覆而給之,議者非之,台司將劾而未果。會餘慶自東都來,發論大以為不可。由是,台司移牒詰禮部,左司郎中陸則、禮部員外崔備皆罰俸,奪元、盧之門戟。
鄭餘慶建樹美名、磨礪品行,不失儒者風範,清廉節儉坦率素樸,始終不變。四朝處將相之位,朝內外為官長達五十年,所獲俸祿及賜賞,總是分給親族,自己家境卻近於貧寒。自至德以來,朝廷任命方鎮守官,必派太監帶著旌旗節旄到宅第宣賜,受命者皆送豐厚的錢財給太監。熱衷獻媚者惟恐所送數額不大,所以宣旨太監來一次,有獲錢數百萬的。鄭餘慶每受方鎮之任,天子必告誡宣旨宮使說:“鄭餘慶家貧,不得妄有求取。”鄭餘慶一心想振興儒學,對前來謁見的後生一概以經學訓導,而能周濟他人急難,理家理身,極其儉薄。至於辦理公務,則喜歡廣開用度。鎮守鳳翔一年,所辦軍務可觀。又創立儒宮,以招徠學者。雖然鄭餘慶力求使自己的行為成為表率,卻往往近於矯情求譽,所以當時輿論並不全都讚揚他。皇上因他家境素來清貧,不辦喪事,宣旨主管官署特別發給相當一月俸祿的物資作為助喪之贈,以示褒獎。鄭餘慶有文集、表疏、碑誌、詩賦共五十卷,刊行於世。

餘慶受詔撰《惠昭太子哀冊》,其辭甚工。有醫工崔環,自淮南小將為黃州司馬。敕至南省,餘慶執之封還,以為諸道散將無故授正員五品官,是開僥幸之路,且無闕可供。言或過理,由是稍忤時權,改太子少傅,兼判太常卿事。初德宗自山南還宮,關輔有懷光、吐蕃之虞,都下驚憂,遂詔太常集樂去大鼓。至是,餘慶始奏複用大鼓。
兄鄭承慶,官職不高。弟鄭膺甫,官至主客員外郎中、楚懷鄭三州刺史。次弟鄭具瞻、鄭羽客、鄭時然,皆官至縣令賓佐。鄭餘慶之子名遆。

九年,拜檢校右仆射,兼興元尹,充山南西道節度觀察使,三歲受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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