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失其道,未有不敗者;戰得其道,未有不勝者。勝則破竹之勢成,迎刃之機順矣。自此招攬豪傑,部署長吏,撫輯人民,收按圖籍,頒布教章。所謂略地也,顧其策何先?曰:是有機焉!蹈之而動耳,不煩兵也。
昔武信君下趙十餘城,餘皆城守,乃引兵擊範陽,不能下。使非納蒯徹之說,以侯印授範陽令,而使之朱輪華轂以驅馳燕趙郊,則三十餘城烏能不戰而服乎?善乎!李左車之對淮陰也,曰:“將軍虜魏王、禽夏說,不終朝而破趙二十餘萬眾,威震天下,此將軍之所長也。然眾勞卒疲,其實難用。今以罷弊之卒,屯之燕堅城之下,燕若不服,齊拒境以自強,此將軍之所短也。為將軍計,莫若按甲休兵,北首燕路,而遣辨士奉咫尺之書於燕,暴其所長,燕必不敢不聽從。燕已從而東臨齊,雖有智者,不知為齊計矣。兵固有先聲而後實者,此之謂也。”至今思之,雖孫、吳複生,何以易焉!而要非戰勝之後,則斷不及此。何也?勝則人懾吾威而庇吾勢,利害迫於前而禍福怵其心,故說易行而從者順。若在我無可恃之形,而徒以虛言嬲眾,是猶夢者之墮井,無怪乎疾呼而人不聞也。此又不可不留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