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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溪筆談》 作者:沈括  

卷二十一 異事異疾附

世傳虹能入溪澗飲水,信然。熙寧中,餘使契丹,至其極北黑水境永安山下卓帳。是時新雨霽,見虹下帳前澗中。餘與同職扣澗觀之,虹兩頭皆笄澗中。使人過澗,隔虹對立,相去數丈,中間如隔綃穀。自西望東則見;蓋夕虹也。立澗之東西望,則為日所鑠,都無所睹。久之稍稍正東,逾山而去。次日行一程,又復見之。孫彥先雲:“虹,雨中日影也,日照雨即有之。”
世人相傳彩虹能夠入溪澗中飲水,確實如此。熙寧年間,我出使契丹,到了它最北邊黑水境內的永安山下紮下帳篷。當時正逢雨後初晴,見有彩虹降到帳篷前的溪澗中。我和一起出使的同事進入溪澗中觀看,彩虹的兩頭都垂到澗水中。使人過溪澗,隔著彩虹站到對麵,相距有數丈遠,中間如同隔了一層薄紗。自西向東觀望能夠看見彩虹(大概由於這是傍晚的彩虹);站到溪澗的東麵向西觀望,則彩虹被太陽光消融,都無所見。過了好久,彩虹漸漸向正東方向移動,最後越過山嶺離去。第二天繼續前行一程,又看見了彩虹。孫彥先說:“虹是雨中太陽的影子,太陽照雨就會有虹出現。”

餘於譙亳得一古鏡,以手循之,當其中心,則摘然如灼龜之聲。人或曰:“此夾鏡也。”然夾不可鑄,須兩重合之。此鏡甚薄,略無焊跡,恐非可合也。變使焊之,則其聲當銑塞;今扣之,其聲泠然纖遠。既因抑按而響,剛銅當破,柔銅不能如此澄瑩洞徹。曆訪鏡工,皆罔然不測。
我在亳州得到一麵古銅鏡,用手撫摩它,當摸到鏡子的中心時,它就會開裂似地發出像灼烤龜甲的聲音。有人說這是一麵兩層的夾鏡。可是兩層銅材是不可能一次鑄成的,必須把兩層單鑄再拚合起來才行。這麵鏡子很薄,看不出有焊接的痕跡,恐怕不是拚合起來的。即使就把它看成是兩麵焊接起來的,那麼它的聲音應是滯澀不通暢的;現在叩擊它,它的聲音卻清脆悠長。同時既然在按壓時它能發出聲響,那麼它若是硬銅的就會破裂,若是軟銅的又不可能如此澄明透亮。多次訪問製造銅鏡的工人,大家都對這麵鏡子迷惘而猜不透。

盧中甫家吳中。嚐未明而起,牆柱之下,有光煟然。就視之,似水而動。急以油紙扇挹之,其物在扇中滉漾,正如水銀,而光豔爛然;以火燭之,則了無一物。又魏國大主家亦嚐見此物。李團練評嚐與餘言,與中甫所見無少異,不知何異也。餘昔年在海州,曾夜煮鹽鴨卵,其間一卵,爛然通明如玉,熒熒然屋中盡明。置之器中十餘日,臭腐幾盡,愈明不已。蘇州錢僧孺家煮一鴨卵,亦如是。物有相似者,必自是一類。
盧中甫家住吳中,曾有一次天未亮就起床,看見牆柱的下麵,有東西熠熠閃光。走近去看,那東西像水在流動;急忙用油紙扇把它舀起來,它就在扇中滉漾,正像水銀,而光亮燦爛;拿燭火照它,卻什麼東西都沒有。此外,魏國大長公主家也曾見到這種東西,李評團練使曾跟我談起過,和在中甫家所見的完全一樣,不知是什麼怪現象。我往年在海州時,曾在夜間煮鹹鴨蛋,其中有一個鴨蛋光燦燦的,通體透明如玉,熒熒的光亮照得滿屋子都明亮起來;把它放在器皿中十多天,臭爛腐敗得幾乎沒有了,卻更加明亮,發光不止。蘇州錢僧孺家煮了一個鴨蛋,也是這樣。有相似現象的東西,必定是自為一類的。

壽州八公山側土中及溪澗之間,往往得小金餅,上有篆文“劉主”字,世傳“淮南王藥金”也。得之者至多,天下謂之“印子金”是也。然止於一印,重者不過半兩而已,鮮有大者。餘嚐於壽春漁人處得一餅,言得於淮水中,凡重七兩餘,麵有二十餘印,背有五指及掌痕,紋理分明。傳者以謂埿之所化,手痕正如握埿之跡。襄、隨之間,故舂陵、白水地,發土多得金麟趾褭。妙趾中空,四傍皆有文,刻極工巧。褭作團餅,四邊無模範跡,似於平物上滴成,如今幹柿,土人謂之“柿子金”。《趙飛燕外傳》:“帝窺趙昭儀浴,多寀金餅,以賜侍兒私婢。”殆此類也。一枚重四兩餘,乃古之一斤也。色有紫豔,非他金可比。以刃切之,柔甚於鉛;雖大塊,亦可刀切,其中皆虛軟。以石磨之,則霏霏成屑。小說謂麟趾褭,乃婁敬所為藥金,方家謂之“婁金”,和藥最良。《漢書注》亦雲:“異於他金。”餘在漢東一歳凡數家得之。有一窖數十餅者,餘亦買得一餅。
壽州八公山旁的土地中及溪澗之間,往往發現小金餅,上麵有篆書的“劉主”二字,世傳為淮南王劉安所造的藥用金餅。世人得到這種小金餅的很多,各地稱之為“印子金”的就是這種小金餅。然而這種小金餅隻有一個印,較重的也不過半兩左右,很少有較大的。我曾從壽春漁人的手裏得到一餅,說是出於淮水中,共重七兩有餘,上麵有二十多個印,背麵有五個指頭及手掌的痕跡,紋路清晰。傳給我這金餅的人以為它是由捏起來的泥餅變成的,上麵的手印正像捏泥團留下的痕跡。襄陽、隨州之間,在舊時的舂陵縣白水鄉一帶,挖地多能見到金麟趾和褭蹄金。金麟趾是中空的,四麵都有刻畫的文飾,極為工巧。褭蹄金是團餅的形狀,四邊都沒有用模子鑄造的痕跡,似乎是在什麼物體的平整表麵上澆成的,就像如今的幹柿餅,當地人稱之為“柿子金”。《趙飛燕外傳》記載:“成帝窺視趙飛燕洗澡,常在衣袖裏藏著金餅,用來賞賜收買飛燕的侍女和貼身丫鬟。”所用的金餅大概就是金麟趾和褭蹄金之類。這種金餅一枚重四兩有餘,就是古代的一斤。其中有豔麗的紫色的,其他金餅都不能比。用刀來切它,比鉛還柔軟,就是大塊也可用刀來切,其中都是空軟的;以磨石來磨它,就變成紛紛的碎屑落下來。小說中說麟趾金和褭蹄金是婁敬所造的藥用金,醫家稱之為“婁金”,用來配藥是最好的,《漢書》舊注也說它與其他金製品不同。我在漢東時,一年裏就有好幾家發現這種金餅,有一窖就出土幾十餅的,我也買得一餅。

世有奇疾者。呂縉叔以知製誥知潁州。忽得疾,但縮小,臨終公如小兒。古人不曾有此疾,終無人識。有鬆滋令薑愚,無他疾,忽不識字。數年方稍稍復舊。又有一人家妾,視直物皆曲,弓弦界尺之類,視之皆如鉤,醫僧奉真親見之。江南逆旅中一老婦,啖物不知飽。徐德占過逆旅,老婦愬以饑,其子恥之,對德占以蒸餅啖之,盡一竹簣,約百餅,猶稱饑不已;日飯一石米,隨即痢之,饑復如故。京兆醴泉主簿蔡繩,餘友人也,亦得饑疾,每饑立須啖物,稍遲則頓仆悶絕。懷中常置餅餌,雖對貴官,遇饑亦便齕啖。繩有美行,博學有文,為時聞人,終以此不幸。無人識其疾,每為之哀傷。
宋代白樺弓和麻背弓世間有得奇怪疾病的。呂縉叔以知製誥為潁州知州,忽然得病,隻是身體縮小,臨終時身體僅像小兒般大小。未聽說古人曾有這種病,終於沒有人能看能治。又有鬆滋縣令薑愚,沒有別的病,卻忽然不識字,數年以後才漸漸恢複。又有一人家的妾,看直的東西都彎曲,如弓弦、界尺之類,她看著都像鉤,醫僧奉真曾當麵給她看過病。江南旅店中有一位老婦,吃東西不知飽。徐德占路過這旅店,老婦訴說肚子餓,她兒子覺得丟人,就當著德占的麵給她蒸餅,想讓她吃個夠,結果吃完了一籮筐,大約有百來個,還不停地喊餓;她每天能吃一石米的飯,隨即瀉肚子排泄掉,又饑餓如故。京兆醴泉縣主簿蔡繩,是我的友人,也得了這種饑病,他每覺得肚子餓就必須立即吃東西,稍慢點就會一下子仆倒在地而昏厥過去。他常在懷裏揣著餅糕之類的食物,雖當著貴人高官的麵,碰上餓了也隨便啃吃。蔡繩有好品行,博學而有文采,為一時知名的人士,而後來竟有此不幸,又無人能治其病,我常為他哀傷。

盧中甫家吳中。嚐未明而起,牆柱之下,有光煟然。就視之,似水而動。急以油紙扇挹之,其物在扇中滉漾,正如水銀,而光豔爛然;以火燭之,則了無一物。又魏國大主家亦嚐見此物。李團練評嚐與餘言,與中甫所見無少異,不知何異也。餘昔年在海州,曾夜煮鹽鴨卵,其間一卵,爛然通明如玉,熒熒然屋中盡明。置之器中十餘日,臭腐幾盡,愈明不已。蘇州錢僧孺家煮一鴨卵,亦如是。物有相似者,必自是一類。
我在任中書房檢正一職時,讀到過由雷州送來的奏折,其中提到有人被鄉裏人詛咒而死。我便詢問那種能把人咒死的方法到底如何,說是鄉裏人能夠用燒熟的肉來詛咒人,咒人的時候,切碎燒熟的肉塊,不大一會兒工夫就全都變成了整塊的熟肉;接著詛咒,熟肉就又變成了生肉;再詛咒,生肉還能動,並且能活過來,牛肉變作牛,羊肉變成羊,隻不過小一點而已;再繼續詛咒,牛羊便會漸漸大起來;然後再詛咒時,就又還原成了熟肉。如果有人吃了這種肉,就會覺得肚子裏一陣陣攪動,那就必須用金銀絲綢等作為禮品來向念咒的人求得解脫;如果不送禮求解,就會肚子脹裂而死,所吃的牛、羊肉從裂口處掉出來。據案件審理後上報的公文,看到詛咒者所使用的咒語,隻有“東方王母桃,西方王母桃”兩句而已。別的也就隻是說出自己想如何如何,再沒有其他什麼法術了。

登州巨嵎山,下臨大海。其山有時震動,山之大石皆頹入海中。如此已五十餘年,土人皆以為常,莫知何謂。
登州巨嵎山,下臨大海。其山時有震動,山上的大石都傾頹入海中。這種情形已有五十多年,當地人都習以為常,而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士人宋述家有一珠,大如雞卵,微紺色,瑩徹如水。手持之映空而觀,則末底一點凝翠,其上色漸淺;若回轉,則翠處常在下,不知何物,或謂之“滴翠珠”。佛書:“西域有‘琉璃珠’,投之水中,雖深皆可見,如人仰望虛空月形。”疑此近之。
士人宋述家裏有一顆珠子,像雞蛋大小,微微有點深青帶紅的顏色,晶瑩透亮如水。用手拿著它,對著天空看,它的底部就有一個深青翠綠色的點,從這個點往上,顏色逐漸變淺;如果把它倒轉過來,則這個深青翠綠色的點總是在下麵。不知道這是什麼寶貝,有人把它叫做“滴翠珠”。佛書上說,西域有一種琉璃珠,把它投到水中,水即使很深也都能看得見,就像人仰望水底下虛空中的月亮影子一樣。我懷疑這顆珠子跟佛書上說的琉璃珠相近似。

登州海中,時有雲氣,如宮室、台觀、城堞、人物、車馬、冠蓋,曆曆可見,謂之“海市”。或日“蛟蜃之氣所為”,疑不然也。歐陽文忠曾出使河朔,過高唐縣,驛舍中夜有鬼神自空中過,車馬人畜之聲一一可辨,其說甚詳,此不具紀。問本處父老,雲:“二十年前嚐晝過縣,亦曆曆見人物。”土人亦謂之“海市,”與登州所見大略相類也。
登州一帶的海上,時常有雲氣如宮室、台觀、城堞、人物、車馬、冠蓋的形狀,曆曆清晰可見,人們稱之為“海市”。有人說這是海中的蛟龍和巨蜃吐氣造成的,我懷疑不是這樣。歐陽文忠公(修)曾奉命出使河北,過高唐縣住宿驛站的官舍中,夜間聞見有鬼神從空中通過,車馬人畜之聲一一可辨,他的敘說甚為詳細,這裏不再轉述。我聽高唐本地的父老說,二十年前這種景象也曾在白天出現過,天上路過的人物也曆曆可見,當地人也稱之為“海市”,與在登州所看到的大略相似。

治平中,澤州人家穿井,土中見一物,蜿蜿如龍蛇。大畏之,不敢角,久之,見其不動,試摸之,乃石也。村民無知,遂碎之,時程伯純為晉城令,求得一段,鱗甲皆如生物。蓋蛇蜃所化,如石蟹之類。
治平年間,澤州有一戶人家打井,在土中發現一樣東西,形狀蜿蜒如龍蛇。人們都害怕,不敢接觸。過了好久,見它不動,試探著摸它,原來是石頭。村民無知,竟然把它打碎了。其時程伯純為晉城縣令,訪求得到一段鱗甲,還都像活物的鱗甲一樣。這大概是由蛇蜃所化成的,如地蟹的化石之類。

《嶺表異物誌》記鱷魚甚詳。餘少時到閩中,時王舉直知潮州,釣得一鱷,其大如船,畫以為圖,而自序其下。大體其形如鼉,但喙長等其身,牙如鋸齒。有黃、蒼二色,或時有白者。尾有三鉤,極銛利,遇鹿豕即以尾戟之以食。生卵甚多,或為魚,或為鼉、黿其為鱷者不過一二。土人設鉤於大豕之身,筏而流之水中,鱷尾而食之,則為所斃。
《嶺表異物誌》記載鱷魚非常詳細。我年輕時到福建,當時王舉直為潮州知州,釣到一條鱷魚,大如一條船,於是把它畫成一張圖,並在圖上題寫文字以自敘其事。鱷魚的形體大體上像鼉,但嘴巴的長度等於它身子的長度,牙像鋸齒。有黃、綠兩種顏色,有時還見到白的。尾巴上有三個鉤,極鋒利,遇上鹿和野豬之類,即以尾巴襲擊鉤取而吞食。生卵很多,而孵出來的或是魚,或是鼉黿,真為鱷魚者不過十之一二。當地人在狗或豬的身上下鉤子,放到竹筏上漂流於水中,鱷魚追隨筏子吃這些豬、狗,則被捕獲喪命。

嘉祐中,海州漁人獲一物,魚身而首如虎,亦作虎文;有兩短足在肩,指爪皆虎也;長八、九尺。視人輒淚下。舁至郡中,數日方死。有父老雲:“昔年曾見之,謂之‘海蠻師’。”然書傳小說未嚐載。
嘉祐年間,海州漁人捕獲一種海生動物,身子像魚而頭像老虎,身上的花紋也像老虎的花紋。有兩條短腿在肩上,指爪也和老虎一個樣。長八九尺,看到人就掉眼淚,抬到州府衙門裏,過了幾天才死去。有父老說,當年曾見過這種動物,叫做“海蠻師(獅)”。然而過去的各種典籍和雜記小說中,對這種動物都沒有記載。

熙寧九年,恩州武成縣有旋風自東南來,望之插天如羊角,大木盡拔。俄頃旋風卷入雲霄中。既而漸近,乃經縣城,官舍民居略盡。悉卷入雲中。縣令兒女奴婢,卷去復墜地,死傷者數人。民間死傷亡失者,不可勝計。縣城悉為丘墟,遂移今縣。
熙寧九年(1076),恩州武城縣有旋風從東南方向襲來,望去直插雲天,狀如羊角,大樹盡被拔起。不一會兒,旋風卷入雲霄中。沒過多長時間,逐漸臨近而經過縣城,縣城裏所有的官舍、民居幾乎被一掃而光,全部卷入了雲霄中。縣令的兒女和奴婢都被卷去,複墜於地,死傷了好幾人。民間死傷失蹤的不可勝計,縣城完全變成一片廢墟,遂將縣城移到了現在的新建地址。

宋次道《春明退朝錄》言:“天聖中,青州盛冬濃霜,屋瓦皆成麵花之狀。”此事五代時已嚐有之,餘亦自兩見如此。慶曆中,京師集禧觀渠中,冰紋皆成花果林木。元豐末,餘到秀州,人家屋瓦上冰亦成花。每瓦一枝,正如畫家所為折枝,有大花似牡丹、芍藥者。細藥如海棠、萱草輩者,皆有枝葉,無毫發不具,氣象生下,雖巧筆不能為。以紙搨之,無異石刻。
宋次道《春明退朝錄》記載:“天聖年間,青州隆冬季節,屋瓦上的濃霜都成為各種花卉之狀。”這樣的事五代時已曾有,我也曾兩次親身見到此種情形。慶曆年間,京師集禧觀水渠中的冰凝結成紋,就都是花果林木的形狀。元豐末年,我到秀州,居民屋瓦上的冰也成花狀,每瓦一枝,正像畫家所畫的折枝。有花大類似牡丹、芍藥的,有花小類似海棠、萱草之類的,都有枝有葉,無纖毫細節不具備。氣象生動,雖畫家的工巧筆法也不能畫出來。如果用紙把它們拓印下來,那就與石刻沒有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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