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洛陽經黃巢之亂,城無居人,縣邑荒圮,僅能築三小城,又遭李罕之爭奪,但遺餘堵而已。張全義招懷理葺,複為壯藩。《五代史》於《全義傳》書之甚略,《資治通鑒》雖稍詳,亦不能盡。輒采張文定公所著《搢紳舊聞記》,芟取其要而載於此。曰:“今荊襄淮沔創痍之餘,綿地數千裏,長民之官,用守邊保障之勞,超階擢職,不知幾何人?其真能仿佛全義所為者,吾未見其人也,豈局於文法譏議,有所製而不得騁乎?全義始至洛,於麾下百人中,選可使者十八人,命之曰屯將,人給一旗一榜。於舊十八縣中,令招農戶自耕種,流民漸歸。又選可使者十八人,命之曰屯副,民之來者綏撫之,除殺人者死,餘但加仗,無重刑,無租稅,歸者漸眾。又選諳書計者十八人,命之曰屯判官,不一二年,每屯戶至數千。於農隙時,選丁夫,教以弓矢槍劍,為坐作進退之法。行之一二年,得丁夫二萬餘人,有盜賊即時擒捕。關市之賦,迨於無籍,刑寬事簡,遠近趨之如市,五年之內,號為富庶,於是奏每縣除令簿主之。喜民力耕織者,知某家蠶麥善,必至其家,悉召老幼親慰勞之,賜以酒食茶果,遺之布衫裙褲,喜動顏色。見稼田中無草者,必下馬觀之,召田主賜衣服,若禾下有草,耕地不熟,則集眾決責之。或訴以闕牛,則召責其鄰伍曰:‘此少牛,如何不眾助?’自是民以耕桑為務,家家有蓄積,水旱無饑人,在任四十餘年,至今廟食。”嗚呼!今之君子,其亦肯以全義之心施諸人乎?
唐代洛陽經曆黃巢之亂,城內無人居住,周圍縣城荒廢坍塌,殘破磚石隻能築起三座小城,又遭李罕之爭奪,隻剩下斷坦殘壁。張全義招撫流民整理修造,又成為強大的軍鎮。《五代史?張全義傳》記載十分簡略,《資治通鑒》雖稍微詳細些,也不夠詳盡.我就選取張文定公所著《洛陽摺紳舊聞記》,節選其中要點記錄如下:“如今江淮一帶遭受戰爭創傷的土地,綿延數千裏,地方官吏因為守邊保障的功勞,越級提拔的,不知有多少人.至於真能象張全義所作所為的,我還沒有見過.難道編修史書受行文法則局限,譏評議論受限製而不能任情嗎?全義剛到洛陽,在部下一百人中,選出十八個有能力的人,稱他們叫屯將,每人發給一麵旗幟、一張文告。在原有十八縣中,讓他們招募農民象原先一樣種田,流民逐漸回歸。再挑選十八個有能力的人,稱他們作屯副,安撫那些回歸的百姓,除殺人者處死,其餘隻用權刑,不用重刑,不交租稅,回歸的人慢慢多起來。再挑選十八個熟悉寫字計算的人,稱他們作屯判官,不到一、二年,每屯人口達到數千戶。農閑時,選拔青壯年,教他們使用弓箭刀槍,為他們製定前進後的規矩。實行一二年,得到壯丁二萬多人,有盜賊就及時捉拿。關卡集市的捐稅,幾乎等於沒有征收,刑罰寬容,手續簡便,遠近百姓前米投奔如同趕集,五年之內,號稱富裕,於是奏請每縣任命縣令,建立文書,進行管碑。他喜愛努力耕織的百姓,了解到誰家蠶養得好,麥種得好,必定到這家來,召集全家老小親自慰勞他們,又給美活、食物、茶葉、果品,送給布料、衣衫,裙子、褲子,人人喜笑顧開。見到農田的沒有野草的,必定下馬觀看,召來田主賞給衣服;如果莊稼下有草,地犁得不透,就當眾指責他。有人訴說缺少耕牛,就召來當地部長、伍長責備說:‘這一家缺少耕牛,為什麼不發動眾人來幫助?’從此百姓把務農植桑作為主要職業,家家糧食有儲積,發生水旱天災無人挨餓。在任四十多年,至今受到祭祀。”啊,如今的正人君子們,難道也願拿出全義那樣的善心來施於眾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