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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神記 作者:幹寶  

卷六

妖怪者,蓋精氣之依物者也。氣亂於中,物變於外,形神氣質,表裏之用也。本於五行,通於五事,雖消息升降,化動萬端,其於休咎之征,皆可得域而論矣。
妖怪,是陰陽元氣所依附的物體。元氣在物體內惑亂了,物體放在外形上發生了變化。形體和氣質,是外表和內在這兩種要素在物體上的作用體現,它們以金、木、水、火、土五行為本源,與容貌、言談、觀察、聆聽、思考等五種事情相聯係。雖然它們消滅、增長、上升、下降,變化多端,但它們在禍福的征兆上,都可以在一定的範圍內加以論定。

夏桀之時厲山亡,秦始皇之時三山亡,周顯王三十二年宋大邱社亡,漢昭帝之末,陳留昌邑社亡。京房易傳曰:“山默然自移,天下兵亂,社稷亡也。”故會稽山陰琅邪中有怪山,世傳本琅邪東武海中山也,時天夜,風雨晦冥,旦而見武山在焉,百姓怪之,因名曰怪山,時東武縣山,亦一夕自亡去,識其形者,乃知其移來。今怪山下見有東武裏,蓋記山所自來,以為名也。又交州脆州山移至青州。凡山徙,皆不極之異也。此二事未詳其世。尚書金縢曰:“山徙者,人君不用道,士賢者不興,或祿去,公室賞罰不由君,私門成群,不救,當為易世變號。”說曰:“善言天者,必質於人;善言人者,必本於天。”故天有四時,日月相推,寒暑迭代,其轉運也。和而為雨,怒而為風,散而為露,亂而為霧,凝而為霜雪,立而為蚳●,此天之常數也。人有四肢五髒,一覺一寐,呼吸吐納,精氣往來,流而為榮衛,彰而為氣色,發而為聲音,此亦人之常數也。若四時失運,寒暑乖違,則五緯盈縮,星辰錯行,日月薄蝕,彗孛流飛,此天地之危診也。寒暑不時,此天地之蒸否也。石立,土踴,此天地之瘤贅也。山崩,地陷,此天地之癰疽也。衝風,暴雨,此天地之奔氣也。雨澤不降,川瀆涸竭,此天地之焦枯也。
夏桀的時候,厲山消失了。秦始皇的時候,三座山消失了。周顯王三十二年(公元前337年),宋國的大丘土地廟消失了。漢昭帝末年,陳留郡昌邑縣的土地廟消失了。京房撰寫的《易傳》說:“山悄悄地自己遷移,天下就有戰亂,國家就會滅亡。”過去會稽郡山陰縣琅邪鄉中有座怪山,相傳它原是琅邪郡東武縣海中的山。那一夭夜裏,風雨交加,天色陰暗,第二天早上便看見東武縣的山在這裏了。百姓感到很奇怪,就稱呼它叫怪山。當時東武縣的山,也在這一天晚上自行消失了。了解那座山形狀的人,才知道它是從東武縣遷移來的。現在怪山下還可以看見東武裏,大概是為了記住這山是從什麼地方來的,所以把東武作為裏名了。還有,交州的脆州山遷移到了青州。凡是山丘遷移,都是不正常的怪事。這兩件山丘遷移的事情,已經不能詳細地知道它們發生的時代了。《尚書·金滕》說:“山丘遷移,是因為君主不任用有道德的人,賢能的人不能被提拔,或者是官職的任命權脫離了皇室,賞罰的施行已經由不得君主,權貴成群,這樣的政治局麵已無法挽救;肯定要改朝換代變更年號了。”有人議論說:“善於談論大自然的,一定以人事為本體,善於評判人事的,一定以大自然為基礎。所以大自然有四季的變化,太陽、月亮相互推移,寒冬炎暑輪流交替。當大自然運轉的時候,調和起來就成為雨,奮發起來就成為鳳,發散下去就成為露,迷亂起來就成為霧,凝固起來就成為霜和雪,樹立起來就成為虹霓,這是大自然的常規。人有四肢五髒,或醒或睡,呼氣吸氣,吐故納新,元氣往複,流動起來就成為血氣,顯現出來就成為氣色,發表出來就成為聲音,這也是人的常規。如果四季失去了正常的運行,冬夏的變換違背了常規,那就會造成金、木、水、火、土五星的運行超前或滯後,星辰運行錯亂,日食月食緊接不斷,掃帚星漫天亂飛,這是大自然危險的症狀;冬夏不按時到來,這是大自然上升的熱氣被閉塞了的反應,山石聳立,泥土翻起,這是大自然所生的瘤子贅疣;山陵崩塌,土地下陷,這是大自然所生的毒瘡;狂風暴雨,這是大自然中奔騰的元氣,老不下雨,山川河流幹涸,這是大自然枯焦的象征。”

商紂之時,大龜生毛,兔生角,兵甲將興之象也。
商紂王的時候,大烏龜身上長毛,兔子頭上長角,這是戰爭即將發生的征兆。

周宣王三十三年,幽王生,是歲,有馬化為狐。
周宣王三十三年(公元前795年),周幽王出生,這一年有馬變成狐狸。

晉獻公二年,周惠王居於鄭,鄭人入王府,多脫化為蜮,射人。
晉獻公二年(公元前675年),周惠王住在鄭國。鄭國人到藏玉的府庫中拿了很多玉,(這些玉)很多變成了蜮,含沙射人。

周隱王二年四月,齊地暴長長丈餘,高一尺五寸。京房易妖曰:“地四時暴長占:春、夏多吉,秋、冬多凶。”曆陽之郡,一夕淪入地中而為水澤,今麻湖是也。不知何時。運鬥樞曰:“邑之淪陰,吞陽,下相屠焉。”
周隱王二年四月,齊國的土地突然猛長,長出了一丈多長,高一尺五寸。京房撰寫的《易妖》說:“土地在四季中突然猛長,如果占卜的話,春、夏季多吉利,秋、冬季多凶險。”曆陽郡,在一個晚上陷入地下而成為湖泊,現在的麻湖便是原先的曆陽郡,但不知道這事發生在什麼時候。《運鬥樞》上說:”城鎮的下沉,是陰氣吞沒陽氣的緣故,陰陽之氣在地下互相殘殺啊。”

周哀王八年,鄭有一婦人,生四十子,其二十人為人,二十人死。其九年,晉有豕生人,吳赤烏七年,有婦人一生三子。
周哀王八年,鄭國有一個婦女,生了四十個孩子。其中二十個長大成人,二十個死了。周哀王九年,晉國有頭豬生了個人。吳國赤烏七年(公元244年),有個婦女,一胎生了三個孩子。

周烈王六年,林碧陽君之禦人產二龍。
周烈王六年(公元前370年),林碧陽君的侍女生了兩條龍。

魯嚴公八年,齊襄公田於貝邱,見豕,從者曰:“公子彭生也。”公怒射之,豕人立而唬,公懼墜車,傷足,喪屨。劉向以為近豕禍也。
魯莊公八年(公元前686年),齊襄公在貝丘打獵,看見一頭豬,隨從說:“這是公子彭生。”齊襄公發火了,便拿箭射它。那頭豬竟象人一樣站起來啼叫。齊襄公十分恐懼,從車上摔下來跌傷了腳,丟了鞋子。劉向認為這近似於豬的禍殃。

魯嚴公時,有內蛇與外蛇鬥鄭南門中。內蛇死。劉向以為近蛇孽也。京房易傳曰:“立嗣子疑,厥妖蛇居國門鬥。”
魯莊公的時候,在鄭國的南門口有城內的蛇與城外的蛇相鬥,結果城內的蛇死了。劉向認為這近似於蛇的災禍。京房寫的《易傳》說:“把別人的兒子立為自己的繼承人而疑慮不定,那怪異的事情就是蛇在國都城門內相鬥。”

魯昭公十九年,龍眾於鄭時門之外洧淵。劉向以為近龍孽也。京房易傳曰:“眾心不安,厥妖龍眾其邑中也。”
魯昭公十九年(公元前523年),龍在鄭國時門之外的洧淵中相鬥。劉向認為這近似子龍的災禍。京房寫的《易傳》說:“人心不穩定,那怪異的事情就是龍在國中相鬥。”

魯定公元年,有九蛇繞柱,占,以為九世廟不祀,乃立煬宮。秦孝公二十一年,有馬生人。昭王二十年,牡馬生子而死。劉向以為皆馬禍也。京房易傳曰:“方伯分威,厥妖牡馬生子。上無天子,諸侯相伐,厥妖馬生人。”
魯定公元年(公元前509年),有九條蛇盤繞在柱子上。占卜的結果認為是有九世沒人來祭祀祖廟,於是就建造了煬宮。秦孝公二十一年(公元前341年),有匹馬產下人來。秦昭王二十年(公元前287年),有匹雄馬因為生小馬而死了。劉向認為這都是馬的災禍。京房寫的《易傳》說:”諸侯分享威勢,那怪異的事情是雄馬生小馬。上麵沒有天子,諸侯互相征伐,那怪異的事情是馬生人。”

魏襄王十三年,有女子化為丈夫,與妻生子。京房易傳曰:“女子化為丈夫,茲謂陰昌,賤人為王。丈夫化為女子,茲謂陰勝陽,厥咎亡。”一曰:“男化為女宮刑濫,女化為男婦政行也。”秦孝文王五年,遊煦衍,有獻五足牛,時秦世大用民力,天下叛之。京房易傳曰:“興繇役,奪民時,厥妖牛生五足。”
魏襄王十三年(公元前306年),有個女人變成了男人,給他配了個妻子,他妻子便生下了孩子。京房寫的《易傳》說:”女人變成男人,這叫做陰氣昌盛,下賤的人要做君主,男人變成女人,這叫做陰氣勝過陽氣,那災禍就是國家要滅亡。”另一種說法是:“男人變成女人,割去男子生殖器的官刑就會沒有節製,女人變成男人,婦女就會執政。”秦惠文王五年(公元前333年),惠文王到朐衍巡視,有人向他進獻五隻腳的牛。當時秦國大量征用民間的人力財力,天下的人都背叛它。京房寫的《易傳》說:“大興徭役,搶占農時,那怪異的事情是牛生五隻腳。”

秦始皇二十六年,有大人長五丈,足履六尺,皆夷狄服,凡十二人,見於臨洮,乃作金人十二以象之。
秦始皇二十六年(公元前221年),曾出現過巨人,身高五丈,腳上的鞋子長六尺,都穿著少數民族的服裝。這種人一共有十二個,出現在臨洮縣。於是就鑄造了十二個銅像來體現他們的形象。

漢惠帝二年,正月癸酉旦,有兩龍現於蘭陵廷東裏溫陵井中,至乙亥夜,去。京房易傳曰:“有德遭害,厥妖龍見井中。”又曰:“行刑暴惡,黑龍從井出。”漢文帝十二年,吳地有馬生角,在耳前,上向,右角長三寸,左角長二寸,皆大二寸。劉向以為馬不當生角,猶吳不當舉兵向上也,吳將反之變雲。京房易傳曰:“臣易上,政不順,厥妖馬生角。茲謂賢士不足。”又曰:“天子親伐,馬生角。”
漢惠帝二年(公元前193年)正月癸酉那天早上,有兩條龍出現在蘭陵縣廷東裏溫陵的井中,到乙亥那天夜裏才離去。京房的《易傳》說:“有德的人被害,那怪異的事情是龍出現在井中。”又說:“施行刑罰殘酷暴虐,就會有黑龍從井中出來。”漢文帝十二年(公元前168年),吳國有馬長角,長在耳朵的前麵,向上豎起。右邊的角長三寸,左邊的角長二寸,粗細都是二寸。劉向認為馬不應該長角,就好象吳國不應該興兵來對待皇上,這馬長角是吳國將要叛亂時的反常現象。京房《易傳》說:“臣下要取代君主,政治不順,那怪異的事情是馬長角。這是賢能的人不滿足的象征。”又說:“天子親自征伐,馬就長角。”

文帝後元五年六月,齊雍城門外有狗生角。京房易傳曰:“執政失下,將害之,厥妖狗生角。”
漢文帝後元五年(公元前159年)六月,齊國雍城門外有狗長角。京房《易傳》說:“執政的人有失誤,臣下將要危害他,那怪異的事情是狗長角。”

漢景帝元年九月,膠東下密人,年七十餘,生角,角有毛。京房易傳曰:“塚宰專政,厥妖人生角。”五行誌以為人不當生角,猶諸侯不敢舉兵以向京師也。其後遂有七國之難。至晉武帝泰始五年,元城人,年七十,生角。殆趙王倫篡亂之應也。
漢景帝元年(公元前156年)九月,膠東國下密縣有個人年紀七十多歲,頭上長角,角上有毛。京房《易傳》說:“宰相專製,那怪異的事情是人頭上長角。”《五行誌》認為人不應當長角,就好象諸侯不敢興兵去討伐京城。此後就有吳楚七國的叛亂。到晉武帝泰始五年(公元269年),元城有人七十歲,頭上長角,這大概就是趙王司馬倫篡權變亂的應驗。

漢景帝三年,邯鄲有狗與彘交,是時趙王悖亂,遂與六國反,外結、匈奴以為援。五行誌以為:犬,兵革失眾之占,豕,北方匈奴之象。逆言失聽,交於異類,以生害也。京房易傳曰:“夫婦不嚴,厥妖狗與豕交。茲謂反德,國有兵革。”
漢景帝三年(公元前154年),邯鄲有狗和豬交配。這時趙王惑亂,就與吳、楚等大國一起造反,對外還結交匈奴作為後援。《五行誌》以為狗是軍事上失去支援的征兆,豬是北方匈奴的象征。逆耳的話聽不進去,和不同類的異族匈奴結交,因而生出災禍來。京房《易傳》說:“男女關係不謹慎,那怪異的事情是狗和豬交配,這是違反道德的,國家將有戰爭。”

景帝三年十一月,有白頸烏與黑烏群鬥楚國呂縣:白頸不勝,墮泗水中死者數千。劉向以為近白黑祥也。時楚王戊暴逆無道,刑辱申公,與吳謀反。烏群鬥者,師戰之象也。白頸者小,明小者敗也。墮於水者,將死水地。王戊不悟,遂舉兵應吳,與漢大戰,兵敗而走,至於丹徒。為越人所斬,墮泗水之效也。京房易傳曰:“逆親親,厥妖白黑烏鬥於國中。”燕王旦之謀反也,又有一烏,一鵲,鬥於燕宮中池上,烏墮池死。五行誌以為楚、燕皆骨肉,藩臣驕恣,而謀不義,俱有烏鵲鬥死之祥。行同而占合,此天人之明表也。燕陰謀未發,獨王自殺於宮,故一烏而水色者死;楚炕陽舉兵,軍師大敗於野,故烏眾而金色者死:天道精微之效也。京房易傳曰:“顓征劫殺,厥妖烏鵲鬥。”
漢景帝三年(公元前154年)十一月,有白色脖子的烏鴉和黑烏鴉在楚國的呂縣成群地搏鬥。白脖子烏鴉沒有勝利,掉進了泗水之中,死亡的有幾幹隻。劉向認為這位似於白色和黑色的征兆。當時楚王劉戊暴逆天道,使用腐刑來侮辱他的老師申公培,並與吳王策劃叛亂。烏鴉成群搏鬥,是軍隊打仗的象征。白脖子的烏鴉體形小,表明小的一方要失敗,它們掉到水裏去,表明楚王將死在水鄉。楚王劉戊不領悟這一點,就起兵響應吳王,與漢帝大戰,結果兵敗而逃,一直逃到丹徒縣,被越國人殺死了,這是白脖子烏鴉掉進泗水去的效驗啊。京房《易傳》說:“背叛骨肉之親,那怪異的事情是白烏鴉與黑烏鴉在國內相鬥。”燕王劉旦陰謀叛亂的時候,又有一隻烏鴉與一隻喜鵲,在燕國王官內的水池上搏鬥,結果烏鴉掉進水他裏死了。《五行誌》認為楚王、燕王都是有骨肉之親的諸侯王,但卻驕橫放肆而策劃不義之事,都具有烏鴉與喜鵲相鬥而死的征兆。行為相同而征驗相合,這是天象和人事之間默契的表現。燕王的陰謀沒有暴露,隻是燕王一個人在王官中自殺了,所以一隻黑色的(“水色”指黑色)烏鴉掉到水池中死了;楚王公開起兵,軍隊在戰場上大敗,所以烏鴉眾多而帶有白色(“金色”指白色)的死了。這是自然規律極其精細的效驗。京房《易傳》說:“專擅征伐劫殺,那怪異的事情是烏鴉與喜鵲相鬥。”

景帝十六年,梁孝王田北山,有獻牛,足上出背上者。劉向以為近牛禍,內則思慮霿亂,外則土功過製,故牛禍作。足而出於背,下奸上之象也。
漢景帝十六年(公元前141年),梁孝王在北山打獵,有人獻上一條腳從背脊上向上長的牛。劉向認為這近似於牛的災禍。在內部考慮事情蒙昧昏亂,在外部大興土木超過了規定,所以牛的災禍就發生了。腳長在背脊上,是下級幹犯上級的征兆。

漢武帝太始四年七月,趙有蛇從郭外入,與邑中蛇鬥孝文廟下。邑中蛇死。後二年秋,有衛太子事,自趙人江充起。
漢武帝太始四年(公元前93年)七月,趙國有條蛇從城外遊進來,與城內的蛇在孝文帝廟下搏鬥,城內的蛇死了。後來第二年的秋天,發生了衛太子的事情,這事情是由於趙國人江充引起的。

漢昭帝元鳳元年九月,燕有黃鼠銜其尾舞王宮端門中。王往視之,鼠舞如故。王使吏以酒脯祠鼠,舞不休。一日一夜,死。時燕王旦謀反,將死之象也。京房易傳曰:“誅不原情,厥妖鼠舞門。”
漢昭帝元鳳元年(公元前80年)九月,燕國有黃鼠銜著自己的尾巴,在王官南麵的正門年跳舞。燕王去看它,黃鼠跳舞如故。燕王派官吏用酒肉來祭它,黃鼠便跳個不停,跳了一天一夜就死了。當時燕王劉旦策劃叛亂,這是他即將死亡的象征。京房《易傳》說:“誅殺不顧情麵,那怪異的事情是老鼠在門內跳舞。”

昭帝元鳳三年正月,泰山蕪萊山南洶洶有數千人聲。民往視之,有大石自立,高丈五尺,大四十八圍,入地深八尺,三石為足。石立後,有白烏數千集其旁。宣帝中興之瑞也。
漢昭帝元鳳三年(公元前78年)正月,泰山郡蕪萊山南麓,轟轟轟地有幾千個人的聲音。人們趕去一看,隻見有大石頭自己聳立起來。高一丈五尺,大四十八圍,埋入地下的部分有八尺深,以三塊石頭作為它的基腳。這大石頭聳立起來後,有白色的烏鴉幾千隻聚集在它的旁邊。這是漢宣帝中興的吉兆。

昭帝時上林苑中,大柳樹斷仆地,一朝起立,生枝葉,有蟲食其葉,成文字,曰:“公孫病已立。”昭帝時昌邑王賀見大白狗,冠“方山冠”而無尾。至熹平中,省內冠狗帶綬以為笑樂,有一狗突出,走入司空府門,或見之者,莫不驚怪。京房易傳曰:“君不正,臣欲篡,厥妖狗冠出朝門。”
漢昭帝時期,上林苑中一棵大柳樹折斷倒在地上。有一天它又直立起來,長出了樹枝樹葉。當時有蟲子吃它的葉子,吃去的部分形成文字,這文字是:“公孫病已立。”漢昭帝的時候,昌邑王劉賀看見一條大白狗戴著祭祀宗廟時樂人所戴的方山冠卻沒有尾巴。到熹平年間(公元172年——178年),宮禁之內給狗戴帽子、佩帶印綬,將此作為娛樂。當時,有一條狗突然跑出來,奔進司空衙門,看見這情景的人,沒有不驚奇的。京房《易傳》說:“國君行為不端正,臣下要篡權,那怪異的事情是狗戴了帽子跑出朝門。”

漢宣帝黃龍元年,未央殿輅軨中雌雞化為雄,毛衣變化,而不鳴,不將,無距。元帝初元元年,丞相府史家雌雞伏子,漸化為雄,冠距鳴將。至永光中有獻雄雞生角者。五行誌以為王氏之應。京房易傳曰:“賢者居明夷之世,知時而傷或眾在位,厥妖雞生角。”又曰:“婦人專政,國不靜,牝雞雄鳴,主不榮。”宣帝之世,燕、岱之閑,有三男共取一婦,生四子,及至將分妻子而不可均,乃致爭訟。廷尉範延壽斷之曰:“此非人類,當以禽獸從母不從父也。”請戮三男,以兒還母。宣帝嗟歎曰:“事何必古,若此,則可謂當於理而厭人情也。”延壽蓋見人事而知用刑矣,未知論人妖將來之驗也。漢元帝永光二年八月,天雨草,而葉相樛結,大如彈丸。至平帝元始三年正月,天雨草,狀如永光時。京房易傳曰:“君吝於祿,信衰,賢去,厥妖天雨草。”元帝建昭五年,兗州刺史浩賞,禁民私所自立社。山陽橐茅鄉社有大槐樹,吏伐斷之,其夜樹複立故處。說曰:“凡枯斷複起,皆廢而複興之象也。”是世祖之應耳。
漢宣帝黃龍元年(公元前49年),未央宮輅軨廄內的雌雞變成了雄雞,毛色都變了,但不啼叫,也不健壯爭鬥,腳爪後麵也沒有一般公雞那種突出來象腳趾似的雞距。漢元帝初元元年(公元前48年),丞相府史家的母雞孵蛋,卻漸漸變成了公雞,長出了公雞的雞冠、雞距,報曉啼叫,健壯好鬥。到永光年間(公元前43年——前39年),有人獻上長角的雄雞。《五行誌》認為這是王莽篡權的應驗。京房《易傳》涕:“賢能的人處在政治黑暗的亂世,識時務反會遭到傷害,那種招搖撞騙迷惑眾人的人占據了職位,那怪異的事情是雞長角。”又說:”婦女獨擅政權,國家不得安寧,雌雞象雄雞一樣啼鳴,君主不會榮耀。”漢宣帝的時候,在燕國與泰山之間,有三個男人合娶一個老婆,生了四個孩子。等到要分老婆孩子的時候便不能平均了,竟至於打起官司來。廷尉範延壽斷案說:“這已經不是人類的事了,該用對待禽獸的辦法來處理,孩子跟母親而不跟父親。請殺了這三個男的,把孩子還給母親。”漢宣帝歎息說:”斷案的事情為什麼一定要稱道古代呢?象範延壽這樣,那就可以說是既符合道理而又滿足了人之常情。”範延壽大概是觀察了人情世故才知道判刑的,他還不知道根據人事上的反常現象及將來的應驗來判罪。漢元帝永光二年(公元前42年)八月,天上落草,草葉子互相纏繞,象彈子一樣大小。到漢平帝元始三年(公元3年)正月,天上又落草,草的形狀就象永光時落下的那樣。京房《易傳》說:“君主吝嗇俸祿,信用衰減,賢能的人離去,那怪異的事情是天落草。”漢元帝建昭五年(公元前34年),兗州刺史浩賞取締老百姓私自設立的農業社(“社”是相當於“裏”的基層行政單位。)山陽郡橐縣茅鄉的農業社內有一棵大槐樹,官吏砍斷了它。那天夜裏,槐樹又聳立在原來的地方。有人解說道:“凡是枯樹、斷樹複活,都是衰敗後又恢複興盛的象怔。這是世祖光武帝中興的應驗。”

漢成帝建始四年九月,長安城南,有鼠銜黃稿柏葉,上民塚柏及榆樹上為巢,桐柏為多,巢中無子,皆有幹鼠矢數升。時議臣以為恐有水災。鼠盜竊小蟲,夜出,晝匿,今正晝去穴而登木,象賤人將居貴顯之占。桐柏,衛思後園所在也,其後趙後自微賤登至尊,與衛後同類,趙後終無子,而為害。明年,有鳶焚巢殺子之象雲。京房易傳曰:“臣私祿罔幹,厥妖鼠巢。”
漢成帝建始四年(公元前29年)九月,在長安城南,有老鼠銜了黃稻草、柏樹葉爬上老百姓墳墓邊的柏樹和榆樹上做窠,桐柏鄉做的窠最多。窠中沒有小老鼠,都隻有於硬的老鼠屎兒升。當時朝廷上議事的大臣認為可能會有水災發生。老鼠,是偷竊小動物,它總是夜裏出來,白天隱藏。現在在光天化日之下離開洞穴而爬上樹木,象征著地位卑賤的人將占據高貴顯赫的位置。桐柏鄉,是衛思後陵園所在地。從那以後,趙皇後從低下的地位登上了最高的地位,與衛皇後一樣。趙皇後終於因為沒有兒子而被廢自殺。第二年,聽說有老鷹燒掉了窠、殺死了小鷹的現象。京房《易傳》說:“臣下私設爵祿而不向國家求取俸祿,那怪異的事情是老鼠做窠。”

成帝河平元年,長安男子石良、劉音相與同居,有如人狀,在其室中,擊之,為狗,走出。去後,有數人披甲,持弓弩至良家。良等格擊,或死,或傷,皆狗也。自二月至六月,乃止。其於洪範,皆犬禍,言不從之咎也。
漢成帝河平元年(公元前28年),長安的男子石良、劉音同住在一個房間裏。他們看見有個象人樣的怪物在他們的房間裏,就打它,它便變成了狗跑出去了。它出去以後,便有幾個人穿著盔甲拿著弓箭來到石良家。石良等與他們搏鬥,他們有的死、有的傷,原來都是狗。從二月一直搏鬥到六月才告結束。這種情況按照《洪範》的觀點來看,都是狗的災禍,是說話不聽從的禍殃啊。

成帝河平元年二月庚子,泰山山桑穀,有鳶焚其巢。男子孫通等聞山中群鳥鳶鵲聲,往視之,見巢燃,盡墮池中,有三鳶鷇,燒死。樹大四圍,巢去地五丈五尺。易曰:“鳥焚其巢,旅人先笑後號咷。”後卒成易世之禍雲。成帝鴻嘉四年秋,雨魚於信都,長五寸以下。至永始元年春,北海出大魚,長六丈,高一丈,四枚。哀帝建平三年,東萊平度出大魚,長八丈,高一丈一尺,七枚。皆死。靈帝熹平二年,東萊海出大魚二枚,長八九丈,高二丈餘。京房易傳曰:“海數見巨魚,邪人進,賢人疏。”成帝永始元年二月,河南街郵樗樹生枝,如人頭,眉目須皆具,亡發耳。至哀帝建平三年十月,汝南西平遂陽鄉有材仆地生枝,如人形,身青黃色,麵白,頭有髭發,稍長大,凡長六寸一分。京房易傳曰:“王德衰,下人將起,則有木生為人狀”。其後有王莽之篡。
漢成帝河平元年(公元前28年)二月庚子日,泰山的山桑穀有老鷹焚燒自己的巢,男子孫通等聽見山裏老鷹喜鵲群鳥的聲音,使前去觀看,隻見鳥巢燃燒著,都落到水池裏去了,有三隻小老鷹被燒死。那有鳥巢的樹粗四圍,鳥巢離地麵五丈五尺。《易經》說:“就象鳥被燒掉了巢,旅客先前快樂得哈哈笑,家園被毀後便大哭號陶。”後來終於釀成了改朝換代的災禍。漢成帝鴻嘉四年(公元前17年)秋季,信都國落下魚雨。魚不到五寸長,到永始元年(公元前16年)春天,渤海出現大魚,長六丈,高一丈,共四條,漢哀帝建平三年(公元前4年),東萊郡平度縣出現大魚,長八丈,高一丈一尺,共七條,但都死了。漢靈帝熹平二年(公元173年),東萊郡海中出現大魚兩條,長八、九丈,高二丈多。京房《易傳》說:“海中屢次出現大魚,邪惡的人被提拔,賢能的人被疏遠。”漢成帝永始元年(公元前16年)二月,河南郡大道旁驛站內的臭椿樹長出的樹枝象人頭,眉毛、眼睛、胡須都具備,隻是沒有頭發罷了。到漢哀帝建平三年(公元前4年)十月,汝南郡西平縣遂陽鄉有樹木倒在地上,長出的樹枝象人的形狀,身體育黃色,麵孔雪自,頭上有胡須、頭發,後來漸漸長大,共長六寸一分。京房《易傳》說:“君王道德衰敗,下麵的人將興起,就有樹木長成人的樣子。”那以後就有王莽的篡權。

成帝綏和二年二月,大廄馬生角,在左耳前,圍長各二寸。是時王莽為大司馬,害上之萌,自此始矣。
漢成帝綏和二年(公元前7年)二月,大馬圈裏的馬長出角來,角長在左耳的前麵,圍圓和長度各二寸。這時候王莽任大司馬,他殘害皇上的念頭,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

成帝綏和二年三月,天水平襄有燕生雀,哺食至大,俱飛去。京房易傳曰:“賊臣在國,厥咎燕生雀,諸侯銷。”又曰:“生非其類,子不嗣世。”
漢成帝綏和二年(公元前7年)三月,天水郡平襄縣有燕子生麻雀,燕子把它們喂養到大,它們便都飛走了。京房《易傳》說:“叛亂的臣子在國內,如果那凶兆是燕子生麻雀,那麼諸侯將會被消滅。”又說:“生下來的後代不是自己的同類,那麼兒子就不能繼承父親的事業。”

漢哀帝建平三年,定襄有牡馬生駒三足,隨群飲食,五行誌以為:馬,國之武用。三足,不任用之象也。
漢哀帝建平三年(公元前4年),定襄郡有雄馬生小馬,這小馬三隻腳,跟著馬群一起吃喝。《五行誌》認為:馬,是國家打仗時的重要工具;三隻腳,是不能被任用的象征。漢哀帝建平三年(公元前4年),零陵郡有棵樹倒在地上,圍圓一丈六尺,長十丈七尺。老百姓鋸斷它的根,長九尺多,都枯幹了。過了三個月,這棵樹突然自己聳立在原來的地方。京房《易傳》說:“拋棄正道而作亂,那怪異的事情是樹斷了自己會連接起來。妃子皇後有了專寵,樹木倒了又會重新堅立起來,斷了、枯了還會複活。’

哀帝建平三年,零陵有樹僵地,圍一丈六尺,長十丈七尺,民斷其本,長九尺餘,皆枯,三月,樹卒自立故處。京房易傳曰:“棄正,作淫,厥妖本斷自屬。妃後有顓,木仆,反立,斷枯,複生。”
漢哀帝建平四年(公元前3年)四月,山陽郡方與縣的女子田無嗇生小孩。在產前兩個月的時候,這孩子就在母親的腹中啼哭,等生下來後,田無嗇便不去養育他,而把他埋葬在路邊。過了三天,有個人經過那裏,竟然聽見那孩子的哭聲,於是他的母親就把他掘起來加以收養了。

哀帝建平四年四月,山陽方與女子田無嗇生子,未生二月前,兒啼腹中,及生,不舉,葬之陌上。後三日,有人過,聞兒啼聲。母因掘收養之。
漢哀帝建平四年(公元前3年)夏天,京城以及郡國的老百姓在裏弄與道路上聚會,設置博戲棋具,載歇載舞來祭祀西王母。又傳遞書信說:“西王母告訴老百姓,佩帶這書信的就不會死去。如果不相信我的話,看看門的轉軸下,一定有白頭發。”這種活動到秋天才告結束。

哀帝建平四年夏,京師郡國民聚會裏巷阡陌,設張博具歌舞,嗣西王母。又傳書曰:“母告百姓:佩此書者,不死。不信我言,視門樞下,當有白發。”至秋乃止。
漢哀帝建平年間(公元前6年——前3年),豫章郡有個男人變成了女人,嫁給人家作媳婦,生了一個孩子。長安人陳鳳說:“男人變成女人,將要失去傳宗接代的繼承人,這是自己保存自己的象征。”另一種說法是:“嫁給人家當媳婦,生了一個孩子,這暗示著將再過一代才斷絕世係。”所以後來漢哀帝逝世,漢平帝身故,頁王莽篡奪了帝位。

哀帝建平中,豫章有男子化為女子,嫁為人婦,生一子。長安陳鳳曰:“陽變為陰,將亡;繼嗣,自相生之象”。一曰:“嫁為人婦,生一子者,將複一世,乃絕。”故後哀帝崩,平帝沒,而王莽篡焉。
漢平帝元始元年(公元1年)二月,朔方郡廣牧縣女子趙春病死了,已經入棺,過了七天,卻在棺材外出現了。她自己說見到了死去的公公,對她說:”年紀才二十七歲,你不應該死。”朔方太守譚把這件事向上作了彙報。有人解說道:“極盛的陰氣轉變為陽氣,地位低下的人占居上位,那怪異的事情就是死而複生。”那以後就有王莽篡奪皇位的事。

漢平帝元始元年二月,朔方廣牧女子趙春病死,既棺殮,積七日,出在棺外。自言見夫死父,曰:“年二十七,汝不當死。”太守譚以聞,說曰:“至陰為陽,下人為上。厥妖人死複生。”其後王莽篡位。
漢平帝元始元年(公元1年)六月,長安有個女人生兒子。兩個頭兩個脖子,麵孔互相對著,四條手臂共同長在一個胸膛上,都向前,臀部長著眼睛,長二寸左右。京房《易傳》說:”“做事乖違感到孤立,看見豬背上塗滿泥土。’那反常的現象是人長兩個頭。臣民互相排斥善良,那反常現象與此相同。人或馬、牛、羊、雞、狗、豬等六畜的頭和眼睛長在下麵,這叫做沒有上麵,它預示政權將會變動。那反常的現象出現,是為了譴責君主喪失了正道,這些反常現象分別象征君主相應的失誤。兩個脖子,象征臣下不一致;手多,象征被任用的人邪惡,腳少,象征臣下不能勝任官職,或君主沒有任用下麵的人。凡是下部的器官長在上部,象征不恭敬;上部的器官長在下部,象征輕慢褻狎:主出不是同類的東西,象征淫亂;人生下來就長大,象征皇上迅速成功;生下來就會說話,象征皇上喜歡虛言。各種反常現象可依此推論出君主的事情。如果君主還不改正錯誤,就會釀成災禍了。”漢章帝元和元年(公元84年),代郡高柳的烏鴉生下一隻小烏鴉,三隻腳,象雞一樣大,毛色赤紅,頭上有角,長一寸多。

漢平帝元始元年六月,長安有女子生兒:兩頭,兩頸麵,俱相向;四臂,共胸,俱前向;尻上有目,長二寸所。京房易傳曰:“暌孤見豕負塗,厥妖人生兩頭,下相攘。善妖,亦同人。若六畜,首目在下。”茲謂亡上,政將變更。厥妖之作,以譴失正,各象其類。兩頸,下不一也。手多,所任邪也。足少,下不勝任,或不任下也。凡下體生於上,不敬也;上體生於下,媟瀆也。生非其類,淫亂也;人生而大,上速成也;生而能言,好虛也。群妖推此類。不改,乃成凶也。漢章帝元和元年,代郡高柳烏生子,三足,大如雞,色赤,頭有角,長寸餘。
漢桓帝即位,有條大蛇出現在德陽殿上。洛陽市令淳於翼說:“蛇身上有鱗片,這是鎧甲兵器的象征。出現於皇官內,是將有皇後親人當大官的遭受軍隊誅殺的象征。”因此他就丟下市令的官職逃跑了。到延熹二年(公元159年),漢桓帝誅滅了梁皇後哥哥大將軍梁冀,逮捕懲治他的家屬,在京城中動用了兵力。

漢桓帝即位,有大蛇見德陽殿上。洛陽市令淳於翼曰:“蛇有鱗,甲兵之象也;見於省中,將有椒房大臣受甲兵之象也。”乃棄官遁去。到延熹二年,誅大將軍梁冀,捕治家屬,揚兵京師也。
漢桓帝建和三年(公元149年)秋季七月,北地郡廉縣落下肉雨,這些肉象羊的肋條肉。有的象手板一樣大。這時候梁太後執政,梁冀獨擅大權,擅自誅殺太尉李固、杜喬,天下的人都認為他們是冤屈的。在那以後,梁家就被誅滅了。

漢桓帝建和三年秋七月,北地廉雨肉,似羊肋,或大如手。是時梁太後攝政,梁冀專權,擅殺,誅太尉李固、杜喬,天下冤之。其後,梁氏誅滅。
漢桓帝元嘉年間(公元151年——153年),京城的婦女流行愁眉、啼妝、墮馬髻、折腰步、齲齒笑。愁眉,就是把眉毛畫得細而且曲折。啼妝,就是眼睛下的粉擦得薄一些,好象哭過了一樣。墮馬髻,就是把發髻梳在一邊。折腰步,就是走路的時候做出雙腳承受不了下身的樣子。齲齒笑,就是笑的時候好象牙齒痛,雖然內心很高興,也不盡情地放聲大笑。這些做法源自大將軍梁翼的妻子孫壽,京城中的婦女都統一如此,連各個封國的婦女也都仿效這些做法。上天的禁戒這樣說:“兵馬將去收捕,所以婦女憂慮發愁,皺著眉頭啼哭,官兵來牽掣強奪,將折斷她們的腰關節,使她們的發髻傾斜;她們即使強顏歡笑,已不再有什麼意趣了。”到延熹二年(公元159年),梁冀整個宗族都被誅滅了。

漢桓帝元嘉中,京都婦女作“愁眉”“啼妝”“墮馬髻”“折腰步”“齲齒笑。”“愁眉”者,細而曲折。“啼七”者,薄拭目下若啼處。“墮馬髻”者,作一邊。“折腰步”者,足不在下體。“齲齒笑”者,若齒痛,樂不欣欣。始自大將軍梁冀妻孫壽所為,京都翕然,諸夏效之。天戒若曰:“兵馬將往收捕:婦女憂愁,踧眉啼哭;吏卒掣頓,折其腰脊,令髻邪傾;雖強語笑,無複氣味也。”到延熹二年,冀舉宗合誅。
漢桓帝延熹五年(公元162年),臨沅縣有條牛生了一隻雞,兩個頭四隻腳。

桓帝延熹五年,臨沅縣有牛生雞,兩頭四足。
漢靈帝多次在西花園中遊戲,他叫後宮的下等宮女扮作旅館的主人,他自己身穿市場上出售的舊衣服,來到這旅館裏,讓這些宮女端出酒菜,使與她們一起吃喝,把這當作娛樂。這是天子快要失去皇位、下降到奴仆地位的謠言。從那以後天下就大亂了。古書上有記載說:“炎漢的災難(漢朝為火德,於色為赤。所以漢朝的厄運稱為“赤厄”)在三七。”所謂三七,就是說經過二百一十年,會有外戚的篡權,以及紅眉毛的妖孽。篡權的亂臣賊子國統短暫,最多維持十八年,就會有賢君劉秀,複興祖宗的事業。又經過二百一十年,又會有黃頭的妖孽,天下就大亂了。從漢高祖建立帝業,到漢平帝末年,經曆了二百一十年而有王莽篡權,這是憑借了皇後之親。過了十八年而山東強盜樊崇、刁子都等起兵,用丹砂塗在他們的眉毛裏,所以夭下都把他們叫做“赤眉”。在這個時候光武帝起來複興漢朝的國繞,他的名字叫秀。到漢靈帝中平元年(公元184年)而張角起兵,他把軍隊分設為三十六方,徒黨幾十萬,都戴黃色的頭巾,所以天下稱為“黃巾賊”,傳到今天的道教服裝便是從這時興起來的。張角等人開始在鄴縣起兵,後來到真定會師,欺騙迷惑百姓說:”青天已經死去,黃天就要建立,那一年是甲子年,天下大吉。”從鄴縣起兵,象征天下的基業重新開始。到真定會師的時候,百姓都向他們下跪行禮,投奔他們,信奉他們的教義,荊州、揚州的老百姓特別厲害,竟至於拋棄了家產,奔波在路上,死的人數不清。張角等開頭在二月起兵,那年冬天十二月便全部被摧毀了。從光武帝中興,到黃巾軍起兵,還不滿二百一十年,而天下大亂,漢朝的國統廢止,這實在是應驗了“三七”的氣數。

漢靈帝數遊戲於西園中,令後宮采女為客舍主人,身為估服,行至舍,問采女下酒食,因共飲食,以為戲樂。是天子將欲失位,降在皂隸之謠也。其後天下大亂。古誌有曰:“赤厄三七。”三七者經二百一十載,當有外戚之篡。丹眉之妖,篡盜短祚,極於三六,當有飛龍之秀,興複祖宗。又曆三七,當複有黃首之妖,天下大亂矣。自高祖建業,至於平帝之末,二百一十年,而王莽篡,蓋因母後之親。十八年而山東賊樊子都等起,實丹其眉,故天下號曰“赤眉。”於是光武以興祚,其名曰秀。至於靈帝中平元年,而張角起,置三十六方,徒眾數十萬,皆是黃巾,故天下號曰“黃巾賊,”至今道服,由此而興。初起於鄴,會於真定,誑感百姓曰:“蒼天已死,黃天立。歲名甲子年,天下大吉。”起於鄴者,天下始業也,會於真定也。小民相向跪拜趨信。荊、揚尤甚。乃棄財產,流沈道路,死者無數。角等初以二月起兵,其冬十二月悉破。自光武中興至黃巾之起,未盈二百一十年,而天下大亂。漢祚廢絕,實應三七之運。
漢靈帝建寧年間(公元168年——172年),男人的上衣,喜歡做成長的,而下衣做得很短。女人喜歡做長裙子(據《後漢書·五行誌》作“裙”),而上衣做得很短。這是陽氣沒有下而陰氣沒有上,天下不會太平。後來天下果然大亂了。

靈帝建寧中,男子之衣好為長服,而下甚短;女子好為長裾,而上甚短。是陽無下而陰無上,天下未欲平也。後遂大亂。
漢靈帝建寧三年(公元170年)春天,河內郡發生了妻子吃丈夫的事,河南郡發生了丈夫吃妻子的事。夫妻是陰陽雙方相配的事物中最有深情的。現在夫妻之間反而互相吞食,這是陰陽雙方在互相侵犯,這哪裏隻是皇帝皇後的失誤呢!漢靈帝死了,天下大亂,君主有妄亂誅殺臣民的暴虐行為,臣下有劫持殺害君主的叛逆行徑,君臣起兵互相殘殺,骨肉之親成為仇人,人民的災難到了極點,所以人類的怪事因此而預先發生了。遺憾的是沒有碰上辛有、屠黍所發表的那種預言,用來推測那以後的情況啊。

靈帝建寧三年春,河內有婦食夫,河南有夫食婦。夫婦陰陽,二儀有情之深者也。今反相食,陰陽相侵,豈特日月之眚哉。靈帝既沒,天下大亂,君有妄誅之暴,臣有劫弒之逆,兵革相殘,骨肉為讎,生民之禍極矣。故人妖為之先作。而恨不遭辛有、屠乘之論,以測其情也。
漢靈帝熹平二年(公元173年)六月,洛陽的老百姓謠傳說。“虎賁寺的東牆中有黃人,容貌胡須眉毛部長得很端正。”去看的人有幾萬,連官禁中的人也都出去看,道路都被堵塞了。到中平元年(公元184年)二月,張角兄弟在冀州起兵,自稱“黃天”。他們分兵三十六方,各地都出來響應,將軍元帥星羅棋布,官吏也都在外地歸附他們。因為他們後來疲乏饑餓了,所以才被牽製住打敗了。

靈帝熹平二年六月,雒陽民訛言:虎賁寺東壁中,有黃人,形容須眉良是。觀者數萬。省內悉出,道路斷絕。到中平元年二月,張角兄弟起兵冀州,自號“黃天”。三十六方,四麵出和。將帥星布,吏士外屬。因其疲餧牽而勝之。
漢靈帝熹平三年(公元174年),右校作坊中有兩棵臭椿樹,高度都在四尺左右。其中的一棵一下子猛長,長長了一丈多,長粗了一圍,變成了外國人的形狀,頭、眼睛、鬢角、胡須、頭發都具備。熹平五年(公元176年)十月壬午日,正殿旁邊的槐樹,都有六七圍大小,竟然會自己拔起來倒豎著,樹根向上樹枝向下。還有中平年間(公元184年——189年),在長安城西北六七裏遠的老樹洞中,那樹幹長成了人的麵孔,還長著鬢發。這些事以《洪範》的觀點來看,都是樹木不能正常地彎曲或伸直。

靈帝熹平三年,右校別作中,有兩樗樹,皆高四尺所,其一枝宿昔暴長,長一丈餘,麤大一圍,作胡人狀,頭目鬢須發俱具。其五年,十月壬午,正殿側有槐樹,皆六七圍,自拔,倒豎,根上枝下。又中平中長安城西北六七裏,空樹中,有人麵,生鬢。其於洪範皆為木不曲直。
漢靈帝光和元年(公元178年),南宮的侍中府內有隻母雞快要變成雄雞了,全身的毛都象雄雞,但頭和雞冠尚未變化。

靈帝光和元年,南宮侍中寺雌雞欲化為雄,一身毛皆似雄,但頭冠尚未變。
漢靈帝光和二年(公元179年),洛陽上西門外有個女人生了個孩子,兩個頭,兩對肩膀同長在一個胸膛上,都向前。那女人認為不吉利,所以孩子一落地就把他拋棄了。從此之後,朝廷昏亂,政權落到了權貴手中,君主與臣下沒有區別,這是兩個頭的象征。後來董卓毒殺何太後,將不孝的罪名加在漢少帝身上,廢除放逐了少帝,後來又把他毒殺了。漢朝建立以來,災禍沒有比這更厲害的了。

靈帝光和二年,洛陽上西門外女子生兒:兩頭,異肩,共胸,俱前。向以為不祥,墮地,棄之。自是之後,朝廷霿亂,政在私門,上下無別,二頭之象。後董卓戮太後。被以不孝之名,放廢天子,後複害之,漢元以來,禍莫踰此。
光和四年(公元181年),南宮的中黃門官署內,有一個男人,長九尺,穿白色的衣服。中黃門解步責問道:“你是什麼人?竟敢穿了白衣服亂闖宮廷!”那人說:“我,是梁伯夏的後代,天帝派我來做天子。”解步想上前逮住他,他卻忽然不見了。

光和四年,南宮中黃門寺有一男子,長九尺,服白衣,中黃門解步嗬問:“汝何等人?”白衣妄入宮掖,曰:“我梁伯夏。後天使我為天子。”步欲前收之,因忽不見。
光和七年(公元184年),陳留郡的濟陽縣、長垣縣,濟陰郡和東郡的冤句縣、離狐縣地界中,路邊生出的草都長成人的形狀,還拿著兵器弓箭,有的草長成牛馬龍蛇鳥獸的形狀,或白或黑都象它們應有的顏色,羽毛、頭、眼睛、腳、翅膀都具備,不隻是仿佛近似,而是象得特別純正。過去有人說:“這近似於草怪。”這一年有黃巾強盜起兵,漢朝從此就衰弱了。

光和七年陳留、濟陽、長垣、濟陰、東郡、冤句、離狐界中路邊生草,悉作人狀,操持兵弩;牛馬龍蛇鳥獸之形,白黑各如其色,羽毛頭目足翅皆備,非但彷佛,像之尤純。舊說曰:“近草妖也。”是歲有黃巾賊起,漢遂微弱。
漢靈帝中平元年(公元184年)六月壬申日,洛陽有個住在上西門外的男子劉倉,他的妻子生了個兒子,兩個頭同長在一個身體上。到建安年間(公元196年—220年),有個女子生了個兒子,也是兩個頭同長在一個身體上。

靈帝中平元年六月壬申,雒陽男子劉倉,居上西門外,妻生男,兩頭共身。至建安中,女子生男,亦兩頭共身。
中平三年(公元186年)八月中,懷陵上有一萬多隻麻雀,開始非常悲哀地鳴叫,接著便胡亂地搏鬥,互相殘殺,結果都斷了頭,懸掛在樹枝與荊棘叢上。到中平六年(公元189年),漢靈帝逝世。陵,是高大的象征。雀,就是爵。上夭的禁戒這樣說:“各個享有爵位俸祿而尊貴的人,很快會自相殘害,直到滅亡。”漢朝的時候,京城裏迎賓結婚等吉利美好的宴會上,都吹奏魁棳,酒喝得暢快以後,就接著唱挽歌。魁,是喪失家園時奏的樂曲,挽歌,是扶著牽引棺材的繩索時相互應和而唱的歌。上天的禁戒這樣說:“國家馬上要遭殃了,所以各種受推崇的音樂都是死亡之曲。”自從漢靈帝死了以後,京城被摧毀,家門中有吞食屍體的蟲再自相吞食的。奏魁、唱挽歌,是這些事的應驗嗎?

中平三年八月中,懷陵上有萬餘雀,先極悲鳴,已因亂鬥,相殺,皆斷頭懸著樹枝枳棘。到六年,靈帝崩。夫陵者,高大之象也;雀者,爵也。天戒若曰:“諸懷爵祿而尊厚者,還自相害,至滅亡也。”漢時,京師賓婚嘉會,皆作“魁櫑,”酒酣之後,續以“挽歌。”“魁櫑,”喪家之樂;“挽歌,”執紼相偶和之者。天戒若曰:“國家當急殄悴,諸貴樂皆死亡也。”自靈帝崩後,京師壞滅,戶有兼屍,蟲而相食者,“魁櫑”“挽歌”斯之效乎?
漢靈帝末年,京城流傳的歌謠說:”侯不是侯,王不是王,千乘萬騎上北邙(漢代王侯貴族多葬在北邙山,此指不吉利的事)。”到中平六年(公元189年),史侯登上了最高的位子,漢獻帝當時還沒有爵號,被中常侍段圭等劫持,公卿百官,都隻好跟在他的後麵,一直被劫持到黃河邊上,才被尚書盧植等追回。

靈帝之末,京師謠言曰:“侯非侯,王非王。千乘萬騎上北邙。”到中平六年,史侯登躡至尊,獻帝未有爵號,為中常侍段圭等所執,公卿百僚,皆隨其後,到河上,乃得還。
漢獻帝初平年間(公元190年—193年),長沙有個人姓桓,死了,已經入棺一個月多了,他母親卻聽見棺材中有聲音,打開棺材,這人就活了。占卜的結果說:“極盛的陰氣轉變為陽氣·地位低下的人就占居上位。”後來曹操便由一個普通的軍士起家立業。漢獻帝建安七年(公元202年),越巂有個男人變成了女人。當時周群上言說:“哀帝時也有這種變化,這預示著將要有改朝換代的事。”到建安二十五年(公元220年),漢獻帝被封為山陽公。

漢獻帝初平中,長沙有人姓桓氏,死,棺斂月餘,其母聞棺中有聲,發之,遂生。占曰:“至陰為陽,下人為上。”其後曹公由庶士起。獻帝建安七年,越雋有男子化為女子,時周群上言:哀帝時亦有此變,將有易代之事。至二十五年,獻帝封山陽公。
僅獻帝建安初年,荊州流行的童謠說:“八九年間開始要衰落了,到十三年就沒有什麼遺留了。”這是說漢代從中興以來,僅荊州能保全,等到劉表任荊州牧以後,老百姓還能車衣足食歡天喜地,但到建安九年(公元204年)便要開始衰落了。所謂開始衰落,是指劉表的妻子死去,各位將領也都零落衰亡。所謂十三年沒有什麼遺留,是指劉表又要死了,因而荊州就要衰敗了。這時候華容縣有個女子,忽然哭著呼叫說:“將有大的喪事。”她的話說得太過分了,縣裏認為她製造妖言惑眾,所以把她逮捕入獄。過了一個多月,她忽然在獄中哭著說:“劉荊州(劉表)今天死了。”華容縣距離荊州有幾百裏,縣裏就馬上派騎士去驗看,劉表果然死了,縣裏就把她放了出來。她接著又吟唱道:“想不到李立成了地位顯赫的人物。”後來沒過多少時候,曹操攻破荊州,使任命涿郡人李立(字建賢)當了荊州刺史。

建安初荊州童謠曰:“八九年間始欲衰,至十三年無孑遺。”言自中興以來,荊州獨全;及劉表為牧,民有豐樂;至建安九年,當始衰。始衰者,謂劉表妻死,諸將並零落也。十三年無孑遺者,表當又死,因以喪敗也。是時華容有女子,忽啼呼曰:“將有大喪。”言語過差,縣以為妖言,係獄,月餘,忽於獄中哭曰:“劉荊州今日死。華□□□□□(編者按:原缺。)裏即遣馬裏驗視,而劉表果死。縣乃出之。續又歌吟曰:“不意李立為貴人。”後無幾,曹公平荊州,以涿郡李立,字建賢,為荊州刺史。
建安二十五年(公元220年)正月,魏武帝曹操在洛陽興建建始殿,砍伐溜龍園中的樹木,那樹木竟然流出血來。又掘梨樹搬遷,那梨樹的根被碰傷了也流出血來。曹操很厭惡這件事,於是就臥病不起,當月就死了。這一年是魏文帝黃初元年。魏黃初元年(公元220年),未央宮中有老鷹出生在燕子窠裏,嘴和腳爪都呈紅色。到青龍年間(公元233年—237年),魏明帝建造淩霄閣,剛開始架屋,就有喜鵲在那上麵做窠。魏明帝拿這件事去問高堂隆,高堂隆回答說:“《詩經·召南·鵲巢》說:‘惟鵲有巢,惟鳩居之。’現在您興建宮室而喜鵲卻來做窠,這是房屋還沒有落成,而您自己已不能去居住的象征。”

建安二十五年正月,魏武在洛陽起建始殿,伐濯龍樹而血出。又掘徒梨,根傷,而血出。魏武惡之,遂寢疾,是月崩,是歲,為魏武黃初元年。魏黃初元年,未央宮中有鷹,生燕巢中,口爪俱赤。至青龍中,明帝為淩霄閣,始構,有鵲巢其上。帝以問高堂隆,對曰:“詩雲:‘惟鵲有巢,惟鳩居之。’今興起宮室,而鵲來巢,此宮室未成,身不得居之象也。”
魏齊王嘉平初年,白馬河出現怪馬,那馬夜間經過官府的馬廄旁嘶叫,群馬都應和著嘶叫。第二天,人們看見它的腳印象鬥斛一樣大,延綿幾裏,仍然回到白馬河裏去了。

魏齊王嘉平初,白馬河出妖馬,夜過官牧邊鳴呼,眾馬皆應;明日,見其跡,大如斛,行數裏,還入河。
魏景初元年(公元237年),有隻燕子在衛國李蓋的家裏生了隻體形巨大的幼燕,形狀象老鷹,嘴喙象燕子。高堂隆說:“這是魏王朝的大怪事,應該在官廷內防範大展雄才之臣。”在那以後,晉宣帝司馬懿發動了政變,誅殺了曹爽,從而控製了魏王朝。蜀景耀五年(公元262年),蜀國宮廷中的大樹無緣無故地自己折斷了。譙周深深地為此優慮,但又沒有什麼人可以和他談論這件事,於是他就在柱子上寫道:“眾而大,期之會,具而授,若何複?”這是說曹魏王朝是強大的。它的意思是:兵多人眾而勢力強大,天下的人到時候會聚集在他周圍的;曹氏具備了這樣的條件因而把天下文給了曹氏,怎麼能再存在建立劉家王朝的人呢?蜀漢滅亡以後,人們都認為譙周的話得到了應驗。

魏景初元年,有燕生巨鷇於衛國李蓋家,形若鷹,吻似燕。高堂隆曰:“此魏室之大異,宜防鷹揚之臣,於蕭牆之內。”其後宣帝起,誅曹爽,遂有魏室。蜀景耀五年,宮中大樹無故自折。譙周深憂之,無所與言,乃書柱曰:“眾而大,期之會。具而授,若何複。”言:曹者,大也。眾而大,天下其當會也。具而授,如何複有立者乎。蜀既亡,鹹以周言為驗。
吳國孫權太元元年(公元251年)八月初一,刮大風,江海泛濫,平地上的積水有八尺深,刮倒了孫權父親孫堅墓地高陵上的樹二千棵,陵園裏的石碑都歪斜了,吳國京城的兩扇大門也被吹跑了。第二年,孫權就死了。

吳孫權太元元年八月朔,大風,江海湧溢,平地水深八尺,拔高陵樹二千株,石碑差動,吳城兩門飛落。明年權死。
吳國孫亮五鳳元年(公元254年)六月,交阯郡有稗草變成了稻子。從前三苗部族即將滅亡的時候,五穀變了種。這些都是發生在草類上的怪事。後來,孫亮就被廢除了。

吳孫亮五鳳元年六月,交址稗草化為稻。昔三苗將亡,五穀變種。此草妖也。其後亮廢。
吳國孫亮五鳳二年(公元255年)五月,陽羨縣離裏山的大石頭自己聳立起來。這是孫皓繼承廢舊的家業、能恢複其帝位的預兆。

吳孫亮五鳳二年五月,陽羨縣離裏山大石自立。是時孫皓承廢故之家得複其位之應也。
吳國孫休永安四年(公元261年),安吳縣的百姓陳焦,死了七天又活了,他打通墳墓爬了出來。這是烏程侯孫皓繼承廢舊的家業而獲得帝位的征兆。

吳孫休永安四年,安吳民陳焦死,七日,複生,穿塚出烏程。孫皓承廢故之家得位之祥也。
從孫休以後,衣服的形製,上衣長下衣短。同時,穿五六件上衣,下衣隻穿一二條。這大概是上麵富饒奢侈,下麵貧窮拮據;上麵財富有餘,下麵財富不足的征兆。

孫休後,衣服之製,上長,下短,又積領五六,而裳居一二。蓋上饒奢,下儉逼,上有餘,下不足之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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