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彥樞,蘇州人,應進士舉。有僧與彥樞同鄉裏,出入故相國裴公垣門下。以其年耄,優惜之,雖中門內亦不禁其出入。手持貫珠,閉目以誦佛經,非寢食未嚐輟也。垣主文柄,入貢院。子勳、質,日議榜於私室。僧多處其間,二子不之虞也。其擬議名氏,迫與奪進退,僧悉熟之矣。歸寺,而彥樞訪焉。僧問彥樞將來得失之耗,彥樞具對以無有成遂狀。僧曰:“公成名須第幾人?”
彥樞謂僧戲己,答曰:“第八人足矣。”
即複往裴氏之家。二子所議如初,僧忽張目謂之曰:“侍郎知舉邪,郎君知舉邪?夫科第國家重事,朝廷委之侍郎,意者欲侍郎劃革前弊,孤貧得路。今之與奪,率由郎君,侍郎寧偶人邪?且郎君所與者,不過權豪子弟,未嚐以一平人藝士議之,郎君可乎?”
即屈其指,自首及末,不差一人。其豪族私讎曲折,畢中二子所諱。勳等大懼,即問僧所欲,且以金帛啖之。僧曰:“貧僧老矣,何用金帛為?有鄉人翁彥樞者,徒要及第耳。”
勳等曰:“即列在丙科。”
僧曰:“非第八人不可也。”
勳不得已許之,僧曰:“與貧僧一文書來!”
彥樞其年及第,竟如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