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陽山濟公鬥法洪施法寶羅漢詐裝死
話說追雲燕子黃雲同濟公長老來到陸陽山,抬頭一看,這座山坐北向南。
方一進山口,見路西裏山坡下有五間房,作為回事處。黃雲來到陸陽山,一道辛苦,偏趕巧鄧元吉、鄧萬川二人正在山下。鄧元吉一看黃雲容貌不俗,問:“尊駕找誰?”黃雲很透著和氣,說:“在下我姓黃名雲,乃是南路的鏢頭。前者我手下的夥計杜彪,他押著鏢從貴寶處經過,本來他是新上挑板,不懂得鏢行的規矩,聽說言語不周,得罪了本山的二位鄧爺,將我的鏢車留下。我今天一來陪罪,二來我要拜望這山的當家的。”黃雲本不打算來動手,想這蓮花塢有知己的朋友,不要翻臉。焉想到鄧元吉、鄧萬川這兩個人更不通情理,聽黃雲這兩句話,這兩個人一想:“我要叫黃雲把鏢要了去,我們算栽了。真要把姓黃的壓下去,我二人從此練不出來。”想罷,鄧元吉把眼一瞪,說:“你就是追雲燕子黃雲?來了甚好。你手下的夥計,太不懂情理,我叫鄧元吉,鏢是我留下的。你就這麼要不行,你得托出好朋友來見我們,要不然你跪下給我們磕三個頭,認罪服輸,把鏢給你。要不然,你休想要鏢。”
黃雲一聽這話,太不像話了,泥人也有個土性,黃雲一想:“要不是陸陽山有朋友,我也不能來這樣虛心下氣,這就算我栽。”自己越想越氣,這才把麵目一沉,說:“姓鄧的,你別反想,並非是我姓黃的怕你們,南北東西我闖蕩二十餘載,大概也沒人敢留我的鏢。我想這陸陽山有金毛海馬孫得亮弟兄,韓龍、韓慶、萬裏飛來陸通,都跟我知己,我不好意思翻臉。你兩個人太不知事務,可別說我不懂交情。”鄧元吉說:“你還敢怎麼樣嗎?”黃雲說:“怎麼樣?不留你兩個人!”鄧元吉、鄧萬川二人也是初生犢兒不怕虎,長出犄角反怕狼,自己以為自己的能力大了,二人哈哈一笑,說:“姓黃的,你大膽敢說不留我們?來來來,你我今天倒得分個強存弱死,真在假亡。”
說著話,躥到外麵,二人各把單刀拉出來,黃雲也拉刀趕過去。鄧元吉擺刀照黃雲劈頭就剁,黃雲用刀海底撈月,往上一迎,鄧萬川由後麵擺刀照黃雲後心就紮,黃雲身形往旁邊一閃。鄧萬川把刀紮空了,方要變著數,黃雲手急眼快,黃雲用刀往外一晃,跟進身一腿,把鄧萬川踢了一溜滾。鄧元吉一見,氣往上撞,擺刀照黃雲脖頸就砍。黃雲用刀往外一迎,鄧元吉方把刀抽回去,黃雲跟進身去,手起刀落,砍在鄧元吉膀臂之上,立刻紅光皆冒,鮮血直流。兩個人往圈外一跳,說:“姓黃的,你是好朋友,你可別跑。”黃雲說:“大太爺今天把你等全皆結果了性命,你把你們那為首的叫出來,我倒要瞧瞧,大太爺焉能走!”鄧元吉、鄧萬川說:“你要跑了,算你是鼠輩。”
說罷,往山上就跑。一直來到裏麵,花麵如來法洪正同法緣、法空在大廳談話,鄧元吉、鄧萬川跑進來說:“當家的,咱們這鏢行吃不了啦!咱們同行人,就不叫咱們吃了。”法洪一聽,說:“什麼事?”
書中交代:鄧元吉二人留下黃雲的鏢,法洪等並不知道,連忙問:“為什麼?”鄧元吉說:“皆因那一天有南路鏢頭黃雲的夥計,押著從山下過,他並不下馬,我二人口角相爭。現在今天黃雲來堵著山口罵,把我砍了一刀,他說:‘叫我把為首的叫出去他點名。’叫你老人家出去,罵的難以學說了。”法洪一聽一愣,說:“我保長江一帶的水路的鏢,黑白兩道,馬上馬下,沒有不認識我的。我跟黃雲,聞其名未見其麵,我與他遠日無冤,近日無仇。他也是保鏢的,無故為何他來罵我?這事斷斷不能呀!”鄧萬川說:“現在他就來罵,不信你下山瞧去。”法洪立刻帶領三個師弟神拳羅漢法靜、鐵頭太歲法緣、賽達摩法空下山,他這山上淨手下人,連鏢局子的夥計,共有一百餘人,廟裏很富足,眾人一同下了山,果見黃雲在那裏叫罵,法洪來到山下,說:“好黃雲,你敢前來送死?我這陸陽山,大概沒人敢來罵我。”
黃雲並沒見過法洪,抬頭一看,見法洪身高八尺,膀闊三停,項短脖粗,腦袋大,披散著頭發,打著一道金箍,麵如鮮血,一臉的白斑,長得凶如瘟神,猛似太歲,粗眉大眼,藍僧衣,肋佩戒刀。第二個脫頭是法緣,藍臉紅胡子,更透著凶惡。法靜黑臉,麵似烏金紙,粗眉闊目。法空是麵如紫玉。這四個和尚,都是威風凜凜,黃雲說:“好凶僧,你等太無禮,你的夥計劫我的鏢,你還不講理?今天黃大太爺跟你一死相拚。”黃雲一擺刀,向前夠奔。法洪說:“好小子,你敢來到我跟前這樣猖狂?大概你也不知道灑家的能為,我何必憑血氣之勇拿你,待灑家用法寶取他。”
伸手由兜囊掏出子午三才神火坎離照膽鏡,這等法寶,原來是他師父給他的。法洪的師父,就在這陸陽山後,有一座鎮塢龍王廟,他師父叫金風和尚,自稱金風羅漢,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善曉未來過去之事。給法洪這宗法寶,所為叫他防身,倘遇見能為比他大的,憑血氣之通勝不了,用這個鏡子一照,裏麵有天地人三才真火,能照去人的三魂七魄。今天法洪把子午三才神火坎離照膽鏡掏出來,黃雲也不知他的這寶貝利害,法洪口中念念有詞,用鏡光一照,黃雲就仿佛瞧見鏡子裏有太陽光相似,立刻一打冷戰,躺倒在地,人事不知。法洪一想:“我跟他沒什麼冤仇,我把他帶到山上去,羞辱羞辱他,叫他知道我的利害就得了,以免他藐視我這陸陽山。”想罷吩咐:“爾等給我把他搭上山去。”手下人答應,剛要上前搭,濟公由石頭後麵站起來,一聲喊嚷:“好孽畜!你們真不講理。
無故欺負人,留下人家的鏢,還講以強壓弱,真乃可惱!咱們老爺們來來試試,誰行誰不行!”法洪一見氣往上撞,說:“你是何人膽敢替黃雲前來跟我等做對?”濟公說:“你也不認得我老人家是誰,我告訴你說,我乃靈隱寺濟顛是也。”法洪一聽,嗬了一聲,說:“聞得濟公長老乃當世的活佛,乃是一位羅漢,道高德重,焉能這個樣子?你硬說是濟顛,大概不對罷。”
濟公說:“你要不信,咱們比並比並。”旁邊神拳羅漢法緣說:“師兄別放走了他,這個窮和尚,是我的仇人。”花麵如來法洪說:“怎麼你會認得他?”
法緣說:“前者我在臨安城麻麵虎孫泰來家裏住著,有個鄭雄大鬧萬珍樓,孫泰來請我助拳,當場被一個大漢把我追跑。後來晚上我到鄭雄家去行刺,被他把我拿住,挫辱我一頓,今天你要給我報仇。”花麵如來法洪說:“原來如此。”立刻用子午三才神火坎離照膽鏡一照,濟公故意“哎呀”一聲,翻身栽倒。法洪哈哈一笑,說:“我聞知濟顛和尚神通廣大,聞名不如見麵,見麵勝似聞名,據我看來,也無非凡夫俗子,無能之輩。來人把他二人給我搭到廟內去!”立刻手下人扛著濟公,連黃雲大眾一同回到山上寶光寺。方到裏麵,兩個和尚落了座,手下人把濟公、黃雲擱在大廳以前,法洪一看,濟顛已然氣絕。
這個時節,萬裏飛來陸通回來了,方一進來瞧見濟公,陸通一聲喊嚷:“這是我師父濟顛和尚,誰給害死了?”花麵如來法洪說:“陸賢弟,他怎麼是你師父?”陸通說:“他是我師父,誰給害的?”法洪說:“他自來找死,我用我的寶貝將他治住。”陸通又惹不起法洪,自己滿心不願意,又不敢發作,說:“我師父他死了,我給買棺材裝起來,我把他送回靈隱寺。你們誰害的,誰得給抵償,要不,可不行。”法洪說:“陸賢弟你別胡鬧,我要叫他活就活。”正說著話,外麵有人進來稟報說:“當家的,現有慈雲觀赤發靈官邵華風,同著一位前殿真人長樂天前來稟見。”花麵如來法洪一聽,吩咐“有請!”不曉得赤發靈官邵華風從何處而來,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