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龍《譚概》成,梅子讀未終卷,歎曰:“士君子得誌,則見諸行事;不得誌,則托諸空言。老氏雲:談言微中,可以解紛。然則談何容易!不有學也,不足談,不有識也,不能談,不有膽也,不敢談,不有牢騷鬱積於中而無路發攄也,亦不欲談。夫羅古今於掌上,寄《春秋》於舌端,美可以代輿人之誦,而刺亦不違鄉校之公,此誠士君子不得誌於時者之快事也!”猶龍曰:“不然。於不見夫鸜鵒乎?學語不成,亦足自娛。吾無學無識,且膽銷而誌冷矣!世何可深談!談其一二無害者,是謂概。”梅子曰:“有是哉?吾將以子之談,概子之所未談。”猶龍曰:“若是,是旌餘罪也!”梅子笑曰,“何傷乎?君子不以言舉人,聖朝寧以言罪人?知我罪我,吾直為子任之。”於是乎此書遂行於世。
古亭社弟梅之熉惠連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