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用六相治天下
卻說風後者,山西解州人也,生於海隅之地,務農自耕,精於《易》數,明於天道,甘貧,隱逸為樂。一日,至田中耕鋤,見天日晴和,乃唱歌曰:
上天圓圓,下地方方。
生逢斯世,得遇明王。
歌罷又耕。帝車駕人馬至近,風後不顧,隻躬身鋤地。帝觀之良久,自思曰:“其人雖一耕夫,堂堂儀表,必有可取。”即命近臣去問何處人氏。近臣領命問之,風後對曰:“君臣別途,各安其事,何勞問焉!”近臣以風後之言回奏,帝歎曰:“此乃賢者,非農夫也!”遂下輦步行至田畔。風後見帝步行前來,忙棄其鋤,俯伏於田中,口稱萬歲。帝扶起問曰:“賢士何隱於此,不出代天行道?請問賢士高姓大名?”風後奏曰:“臣姓風名後,才疏學淺,不堪世用,惟躬耕而已。”帝聞奏大悅,命隨駕入朝,以扶社稷。風後不辭,領旨同行。
正行之間,隻見大澤旁一樵夫,在山林中四顧而行,帝視良久,見其人威風凜凜,誌氣昂昂。帝命住輦,即步入林中,上前問曰:“賢士,何人在此閑遊,不出輔國安民?”力牧俯伏奏曰:“臣駕鈍之材,不足用世,故避於此。”帝曰:“願聞賢士姓名!”力牧奏曰:“臣姓力,名牧。”帝聞奏大悅。顧謂群臣曰:“卿等今日方信夢不虛矣。”遂扶起,命隨駕回朝。次日升殿,文武朝賀畢,帝命宣風後、力牧入朝。二人山呼拜舞於階下。帝曰:“朕今得二卿,乃上天夢應所賜,如左右手矣。”即封風後為上相,封力牧為上將,以為左右輔弼之臣。原有太常察乎地利,封為稟官廩,掌管農事;蒼龍辨乎東方,封為士師;祝融辨乎南方,封為司徒;太鴻辨乎西方,封司馬;後土辨乎北方,封為李師。力牧乃為武職,不在內,風後在內,為六相。
帝自得六相以來,國家大治,天下太平。一日,大宴群臣而散,退宿宮中,夜至三更,忽得一夢,夢見二龍於江中蟠蜒,挺白圖以授帝。帝覺,自思曰:“前夢既應,後夢不虛。龍,水中之物,必有奇異。”遂齋戒沐浴,早朝升殿,將夢龍事與群臣言之。天姥出班奏曰:“陛下試往河邊視之,天其授帝圖乎?”帝允奏,即命排駕往河邊。至翠媯川,隻見一大魚溯流而來。帝謂天姥曰:“子見河中物乎?”天姥曰:“正應夢也。”帝命排香案,親拜告祝曰:“朕幸得六相,今輔佐分理天下,人民稍安。昨夜蒙神複賜朕夢,謹具香花燈燭祈禱吉凶。如凶,朕自當之;如吉,普施天下黎民!”祝罷,那大魚溯流而上,背負白圖箱蘭葉龜文,近岸踴躍授帝。帝知祥瑞,拜而授之,其魚翻遊而去。帝又望河拜謝。舒展視之,名曰《圖籙》。命侍臣捧定其箱,排駕回朝。
至次日升殿,群臣朝畢,帝語群臣曰:“昔聞伏羲帝始受《河圖》,得其五要,設靈台,立五官,以敘五事。今朕得者亦名《河圖》,內與前《河圖》不同,皆日月星辰之象,教朕立星官之書,以傳後世,朕何敢不從耶!”
即命羲和占日月之出沒,常儀占月之盈虛,車區占風之定息。
又命大撓探五行之情、占鬥綱所建、定幹支甲子。
命容成作蓋天渾天儀,以像用天上形。
帝問鬼臾蓲曰:“上下周紀,其可數乎?”對曰:“天以六節,地以六製。周天氣者,六期為備;終地紀者,五歲為周。五六合者,歲三千七百二十氣為一紀,六十歲一千四百四十氣為一周,太過不及期可見矣。乃因五量治五氣之消息,察法以作朝曆,歲紀甲寅,日紀甲子,而時節定。是歲己酉,朔旦日南至而獲神數,日月朔望而可推也。”帝聞奏大悅。又問之曰:“卿言此是得天之紀終而複始矣?”對曰:“然。”又奏曰:“天之紀雖終而複始,更要造十六神推餘分置閏月,以定四時。”
帝曰:“何以為閏?”蓲曰:“察天時三歲一閏,多一月三十日也。五歲再閏,共多六十日。十有九年七閏,造曆皆起甲子,於是時順而辰從之。”帝曰:“善。”
命隸首定數,以率其羨,要其會。而律度量衡,命伶倫自大夏之西、阮隃之陰,取竹於嶰溪之穀,以生空竅厚鈞者,斷兩節間,長三寸九分,而吹之,以為黃鍾之宮。製十二筒以聽鳳凰之鳴,而別十二律——雄鳴為六,雌鳴亦六,以比黃鍾之宮,生六律、六呂,候氣之應,以立宮、商、角、徵、羽五音之聲,治陰陽之氣,節四時之變,推律曆之數,起消息,正餘閏也。
又命勞緩鑄黃鍾太簇十二鍾,以為十二律。每月氣至,則葭管飛灰古人燒蘆管成灰,置於十二律管內,放密室中,以占氣候。某一節候至,某律管中的葭灰即飛出,表示該節氣已到應之,以和五音,立天時,正人位焉。
又命大容、容成、車區,占星象。各領旨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