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馥字元穎,沛國相人也。避亂揚州,建安初,說袁術將戚寄、秦翊,使率眾與俱詣太祖。太祖悅之,司徒辟為掾。後孫策所置廬江太守李述攻殺揚州刺史嚴象。廬江梅乾、雷緒、陳蘭等聚眾數萬在江、淮間,郡縣殘破。太祖方有袁紹之難,謂馥可任以東南之事,遂表為揚州刺史。
劉馥字元穎,是沛國相城人。他曾經到揚州躲避戰亂,建安初年(196),他遊說袁術的將領戚寄、秦翊,讓他們率部和他一起到太祖那裏歸順。太祖很高興,讓司徒征召劉馥為掾史。後來孫策任命的廬江太守李述攻打並殺死了揚州刺史嚴象。廬江的梅乾、雷緒、陳蘭等人在江淮之間聚集了數萬人馬,導致各地郡縣因被劫掠而殘破不堪。太祖這時候正困在袁紹的圍攻中,認為可以將東南地區的事務交給劉馥,就上表請封劉馥為揚州刺史。
馥既受命,單馬造合肥空城,建立州治,南懷緒等,皆安集之,貢獻相繼。數年中恩化大行,百姓樂其政,流民越江山而歸者以萬數。於是聚諸生,立學校,廣屯田,興治芍陂及茄陂、七門、吳塘諸堨以溉稻田,官民有畜。又高為城壘,多積木石,編作草苫數千萬枚,益貯魚膏數千斛,為戰守備。
劉馥接受任命後,隻身奔赴合肥空城,建立當地的官署,對於南麵的雷緒等人,都使他們安定下來,他們都相繼進獻禮物。幾年的時間,大力推廣恩惠教化,百姓對於他的治理都很滿意,那些穿越山水回來依附的流亡百姓有上萬之數。於是劉馥將諸位儒生聚集起來,建立學校,廣建屯田,大力修建芍陂、茄陂、七門堰、吳塘等土堰以堵住水流方便灌溉稻田,官吏百姓都能有積蓄。又修建很高的城壘,儲備很多滾木、石頭,編製成千上萬枚草苫,又增加儲備魚油幾千斛,為作戰做準備。
建安十三年卒。孫權率十萬眾攻圍合肥城百餘日,時天連雨,城欲崩,於是以苫蓑覆之,夜然脂照城外,視賊所作而為備,賊以破走。揚州士民益追思之,以為雖董安於之守晉陽,不能過也。及陂塘之利,至今為用。
劉馥在建安十三年(208)去世。孫權率十多萬人馬將合肥城圍攻一百多天,當時連續降雨,城牆即將崩塌,於是城中守將就用草苫蓑席將城牆覆蓋起來,晚上在城外點燃魚油,觀察敵軍的情況然後做出相應準備,後來敵軍因為被打敗而撤退。揚州的士人百姓更加追念劉馥,認為即使是春秋時期董安於據守晉陽的事情,也不能超過劉馥。至於他修建的水利工程,到現在還在使用。
馥子靖,黃初中從黃門侍郎遷廬江太守,詔曰:“卿父昔為彼州,今卿複據此郡,可謂克負荷者也。”轉在河內,遷尚書,賜爵關內侯,出為河南尹。散騎常侍應璩書與靖曰:“入作納言,出臨京任。富民之術,日引月長。藩落高峻,絕穿窬之心。五種別出,遠水火之災。農器必具,無失時之闕。蠶麥有苫備之用,無雨濕之虞。封符指期,無流連之吏。鰥寡孤獨,蒙廩振之實。加之以明擿幽微,重之以秉憲不撓;有司供承王命,百裏垂拱仰辦。雖昔趙、張、三王之治,未足以方也。”靖為政類如此。初雖如碎密,終於百姓便之,有馥遺風。母喪去官,後為大司農衛尉,進封廣陸亭侯,邑三百戶。上疏陳儒訓之本曰:“夫學者,治亂之軌儀,聖人之大教也。自黃初以來,崇立太學二十餘年,而寡有成者,蓋由博士選輕,諸生避役,高門子弟,恥非其倫,故無學者。雖有其名而無其人,雖設其教而無其功。宜高選博士,取行為人表,經任人師者,掌教國子。依遵古法,使二千石以上子孫,年從十五,皆入太學。明製黜陟榮辱之路;其經明行修者,則進之以崇德;荒教廢業者,則退之以懲惡;舉善而教不能則勸,浮華交遊,不禁自息矣。闡弘大化,以綏未賓;六合承風,遠人來格。此聖人之教,致治之本也。”後遷鎮北將軍,假節都督河北諸軍事。靖以為“經常之大法,莫善於守防,使民夷有別”。遂開拓邊守,屯據險要。又修廣戾陵渠大堨,水溉灌薊南北,三更種稻,邊民利之。嘉平六年薨,追贈征北將軍,進封建成鄉侯,諡曰景侯。子熙嗣。
劉馥的兒子劉靖,黃初年間(220~226)從黃門侍郎升遷為廬江太守,,文帝下詔說:“你的父親曾在那裏擔任太守,現在您又去治理這個郡,可以說得上是擔當國家重任了。”後來劉靖調任河內太守,又被提升為太守,被賜封爵位為關內侯,出京擔任河南尹。散騎常侍應璩給劉靖寫信說:“您入京擔任納言的官職,在京城出任官職。使百姓富裕的辦法,在於慢慢引導滋長。院牆的籬笆要又高又直,斷絕那些想要打牆行竊的想法。播種時要精心挑選五種穀物的種子以避免水旱災害。農用器具一定要齊全,不要錯失耕種的世界。養蠶、種植麥子要準備好苫蓋,才能沒有被雨淋濕的隱患。各位官吏的升遷要有期限,不要出現停留在原位的吏役。那些鰥寡孤獨的百姓,要能享受官府倉庫的救濟。再加上能明確判斷細微的事情,斷案的時候要秉持律法不屈服;有關官員按照朝廷旨意處理政事,百裏之內的人都會垂手聽命。即使是過去像趙廣漢、張敞、王尊、王章、王駿這樣有才能的人,也沒有辦法相比。”劉靖處理事務的時候大多都像應璩說的那樣。剛開始實施政策的時候雖然很瑣碎繁雜,但最後都使百姓獲得便利,有劉馥的風範。後來劉靖因為母親去世辭官,後來又擔任大司農衛尉,進封為廣陸亭侯,食邑三百戶。劉靖上疏陳述儒家教育的根本說:“所謂學問,是天下安定和動亂的準則,是聖人的教導訓誡。自黃初初年以來,朝廷推崇設立太學已經二十多年了,但卻很少有傑出成就的人,大概是博士的選拔很容易,眾位儒生都是為了躲避徭役,那些名門望族的子弟,以儒生不是他們的同類人而感到恥辱,所以沒有嚴肅治學的人。雖然有這樣的名聲卻沒有這樣的人才,雖然設立了教化但卻沒有什麼成效。應該用高標準來選拔博士,選擇那些行為舉止可以為人表率,精通經學能擔任教師的人來掌管太學,教育學子。遵循古代曆法,讓兩千石俸祿以上大臣的子孫,到了十五歲都進入太學學習。明確製定獎罰升降的製度;那些通曉經學,品行端正的人,就提拔他們以顯示對德行的推崇;那些荒廢教化學業的,就將他們勸退以表示懲戒;舉薦那些道德良好的學子來教育,那些比較普通的就對他們加以引導,那現在這種浮華奢侈、結交往來的風氣,不用禁止也會自己停息的。闡發弘揚聖明的教化,以安撫那些還沒有安定的地區;天下百姓都承受恩惠,邊遠地區的百姓會前來歸順。這是聖人的教化,治理好天下的根本。”後來劉靖被提升為鎮北將軍,持符節督領河北地區的各項軍事事務。劉靖認為“日常管理最好的辦法,就在於有防有守,讓百姓和外族有所區別。”於是劉靖拓展邊境防線,在險要的地方屯兵據守。又修建並擴大了戾陵渠大堰,將水引入灌溉薊州南北的土地,使當地每年能種植三次稻穀,邊境百姓都從中獲利。劉靖在嘉平六年(254)去世,朝廷追贈他為征北將軍,並進封爵位為建成鄉侯,諡號為景侯。他的兒子劉熙承襲爵位。
司馬朗字伯達,河內溫人也。九歲,人有道其父字者,朗曰:“慢人親者,不敬其親者也。”客謝之。十二,試經為童子郎,監試者以其身體壯大,疑朗匿年,劾問。朗曰:“朗之內外,累世長大,朗雖稚弱,無仰高之風,損年以求早成,非誌所為也。”監試者異之。後關東兵起,故冀州刺史李邵家居野王,近山險,欲徙居溫。朗謂邵曰:“唇齒之喻,豈唯虞、虢,溫與野王即是也;今去彼而居此,是為避朝亡之期耳。且君,國人之望也,今寇未至而先徙,帶山之縣必駭,是搖動民之心而開奸宄之原也,竊為郡內憂之。”邵不從。邊山之民果亂,內徙,或為寇鈔。
司馬朗字伯達,河內郡溫縣人。他九歲的時候,有人提起他父親稱的是字,司馬朗說:“輕慢他人親人的人,也不會尊敬自己的親長。”那個人就向他道歉。十二歲的時候,司馬朗參加經學考試,成為了童子郎,監管考試的人因為司馬朗身形健壯高大,認為他隱瞞年齡,就盤問他。司馬朗說:“我族中的親戚,幾代以來都長得很高大,我雖然稚嫩弱小,沒有仰慕高尚的德行,但隱瞞年齡以求得學業上的早日成就,這不是我想做的。”監管考試的人認為很他很奇特。後來關東地區起兵,之前的冀州太守李邵住在野王縣,那裏靠近險要的山區,就想要搬到溫縣居住。司馬朗對李邵說:“唇亡齒寒的關係,怎麼會隻有虞國和虢國呢,溫縣和野王縣也是這樣的;現在您離開野王縣而到溫縣居住,隻是躲避了早上滅亡的時間罷了。況且,您是百姓的希望所在,現在敵寇還沒有來到您就先搬走,山區這一帶的州縣一定會很驚慌,這是動搖民心並且打開的違法作亂的根源啊,我暗中為郡中百姓憂慮。”李邵沒有聽從他。邊境地區的山區百姓果然發生了動亂,往內地遷移,很多人加入了劫掠的隊伍中。
是時董卓遷天子都長安,卓因留洛陽。朗父防為治書禦史,當徙西,以四方雲擾,乃遣朗將家屬還本縣。或有告朗欲逃亡者,執以詣卓,卓謂朗曰:“卿與吾亡兒同歲,幾大相負!”朗因曰:“明公以高世之德,遭陽九之會,清除群穢,廣舉賢士,此誠虛心垂慮,將興至治也。威德以隆,功業以著,而兵難日起,州郡鼎沸,郊境之內,民不安業,捐棄居產,流亡藏竄。雖四關設禁,重加刑戮,猶不絕息,此朗之所以於邑也。願明公監觀往事,少加三思,即榮名並於日月,伊、周不足侔也。”卓曰:“吾亦悟之,卿言有意!”
當時董卓將天子遷移到長安,董卓趁機留在洛陽。司馬朗的父親司馬防這時擔任治書禦史,應當和天子前往長安,因為天下都紛紛擾擾,他就讓司馬朗帶著家中老小返回本縣。有人誣告司馬朗想要逃走,將他抓起來帶到董卓麵前,董卓對司馬朗說:“您和我死去的兒子一樣大,但你卻這樣辜負我!”司馬朗就說:“明公憑借超出世人的德行,在現在這樣動亂不安的時期清掃消除那些奸邪之人,大力推舉賢才,這實在是虛心求教、深謀遠慮,將要使國家得到發展的啊。您的威勢品德越來越高,功績越來越卓著,但現在戰亂越來越嚴重,天下州郡都混亂不堪,四境之內,百姓無法安居樂業,都拋棄自己的房屋產業,四處流離逃往。雖然四麵城門都設置了門禁,加重對這種做法的刑罰,仍然沒有能斷絕停息,這是我之所以憂鬱的原因。希望明公能觀察借鑒過去的事情,多加思慮,那您的美名就能和日月相等,即使是伊尹、周公也不能和您比肩。”董卓說:“我也明白了這個道理,您的話很有意義!”
朗知卓必亡,恐見留,即散財物以賂遺卓用事者,求歸鄉裏。到謂父老曰;“董卓悖逆,為天下所仇,此忠臣義士奮發之時也。郡與京都境壤相接,洛東有成皋,北界大河,天下興義兵者若未得進,其勢必停於此。此乃四分五裂戰爭之地,難以自安,不如及道路尚通,舉宗東到黎陽。黎陽有營兵,趙威孫鄉裏舊婚,為監營謁者,統兵馬,足以為主。若後有變,徐複觀望未晚也。”父老戀舊,莫有從者,惟同縣趙谘,將家屬俱與朗往焉。後數月,關東諸州郡起兵,眾數十萬,皆集滎陽及河內。諸將不能相一,縱兵鈔掠,民人死者且半。久之,關東兵散,太祖與呂布相持於濮陽,朗乃將家還溫。時歲大饑,人相食,朗收恤宗族,教訓諸弟,不為衰世解業。
司馬朗知道董卓必定會滅亡,擔心會被董卓留下,就散發錢財以賄賂董卓手下辦事的人,請求讓自己返回故鄉。他回到故鄉後,對鄉裏的父老鄉親說:“董卓違背正道,被天下人仇恨,現在正是忠臣義士振作精神有所作為的時候。我們這個郡和京城邊境相連接,洛陽的東麵有成皋縣,北麵靠近黃河,天下那些發動義兵討伐董卓的人如果無法前進,就一定會停留在這裏。這是兵家必爭的重要地區,是很難安定生活的,不如趁著現在道路還暢通,帶領家族中人往東遷到黎陽。黎陽有士兵駐守,那裏的趙威孫曾和我們鄉裏人有姻親關係,他正是那裏的監管軍營的人,負責統率兵馬,足夠主持事宜。如果後麵再有什麼變故,再慢慢觀察也不算晚。”父老鄉親眷戀故土,沒有人跟隨他,隻有同縣的趙谘。帶著家中親屬和司馬朗一同前往。後來過了幾個月,關東地區各地州郡紛紛起兵,幾十萬人馬都聚集在滎陽和河內。眾位將領不能統一意見,縱容士兵四處劫掠,死亡的百姓超過一半。很久之後,太祖和呂布在濮陽對峙,司馬朗才帶著家中親人返回溫縣。那一年發生大饑荒,百姓人吃人,司馬朗收留撫恤族中親人,教導訓誡各位弟弟,沒有因為世道敗壞就放棄自己的責任。
年二十二,太祖辟為司空掾屬,除成皋令,以病去,複為堂陽長。其治務寬惠,不行鞭杖,而民不犯禁。先時,民有徙充都內者,後縣調當作船,徙民恐其不辦,乃相率私還助之,其見愛如此。遷元城令,入為丞相主簿。朗以為天下土崩之勢,由秦滅五等之製,而郡國無蒐狩習戰之備故也。今雖五等未可複行,可令州郡並置兵,外備四夷,內威不軌,於策為長。又以為宜複井田。往者以民各有累世之業,難中奪之,是以至今。今承大亂之後,民人分散,土業無主,皆為公田,宜及此時複之。議雖未施行,然州郡領兵,朗本意也。遷兗州刺史,政化大行,百姓稱之。雖在軍旅,常粗衣惡食,儉以率下。雅好人倫典籍,鄉人李覿等盛得名譽,朗常顯貶下之;後覿等敗,時人服焉。鍾繇、王粲著論雲:“非聖人不能致太平。”朗以為“伊、顏之徒雖非聖人,使得數世相承,太平可致”。建安二十二年,與夏侯惇、臧霸等征吳。到居巢,軍士大疫,朗躬巡視,致醫藥。遇疾卒,時年四十七。遺命布衣幅巾,斂以時服,州人追思之。明帝即位,封朗子遺昌武亭侯,邑百戶。朗弟孚又以子望繼朗後。遺薨,望子洪嗣。
司馬朗二十二歲的時候,被太祖征召為司空掾史,擔任成皋縣令,後來他因病辭官,又重新被任命為堂陽縣長。司馬朗處理政務寬厚仁德,不施行鞭刑或者杖刑,百姓也沒有違反禁令。之前,有百姓搬遷到都城內,後來朝廷下令堂陽縣製造船隻,那些搬走的百姓擔心司馬朗不能按時完成,就相繼暗中回來幫助他,他被百姓愛戴到如此地步。後來司馬朗被提升為元城縣令,又入京擔任丞相主簿。司馬朗認為現在天下四分五裂的局勢,是因為秦朝廢除了五等爵位製度,而各地郡縣封國也沒有射獵活動以演習戰爭的準備。現在雖然五等爵位製度還沒有能重新施行,但可以下令各州郡都設立兵馬,對外防備少數民族進犯,對內威懾那些心懷不軌的人。他又認為應該恢複井田。過去是因為百姓各自有流傳了好幾代的田產,很難突然間收歸國家,所以一直到今天都沒能施行。他的建議雖然沒有實施,但各州郡都有統率的軍隊,就是司馬朗原來的想法。後來司馬朗升遷為袞州刺史,政策教化得到大力推行,百姓都稱讚他。即使是在行軍作戰的時候,司馬朗也常常是穿粗陋的衣服,吃簡陋的事務,用節儉做為部下的表率。他很喜歡有關禮教的經典,他的同鄉李覿等人聲名威望都很高,但司馬朗經常貶低他們;後來李覿等人身敗名裂,當時的人都很佩服他的眼光。鍾繇、王粲在文章中說:“不是聖人就不能使天下太平。”司馬朗認為:“伊尹、顏淵等人雖然不是聖人,但讓他們的思想能流傳數代人,也能獲得太平。”建安二十二年(217),司馬朗與夏侯惇、臧霸等人征討吳國。大軍行進到居巢時,軍中士兵遭到嚴重的瘟疫,司馬朗親自巡視軍營,為士兵們送藥。後來他染上瘟疫去世,去世時隻有四十七歲。他去世前交代隻穿布衣,束發不帶冠,穿著平常的衣服入殮,州裏的百姓都追念他。明帝登基後,賜封司馬朗的司馬遺為昌武亭侯爵,封邑一百戶。司馬朗的弟弟司馬孚又將自己的兒子司馬望過繼給司馬朗,以延續後代。司馬遺去世後,司馬望的兒子司馬洪承襲爵位。
初朗所與俱徙趙谘,官至太常,為世好士。
當初和司馬朗一起搬遷到黎陽的趙谘,做官到太常,是當時很好的官員。
梁習字子虞,陳郡柘人也,為郡綱紀。太祖為司空,辟召為漳長,累轉乘氏、海西、下邳令,所在有治名。還為西曹令史,遷為屬。並土新附,習以別部司馬領並州刺史。時承高幹荒亂之餘,胡狄在界,張雄跋扈,吏民亡叛,入其部落;兵家擁眾,作為寇害,更相扇動,往往棋跱。習到官,誘諭招納,皆禮召其豪右,稍稍薦舉,使詣幕府;豪右已盡,乃次發諸丁強以為義從;又因大軍出征,分請以為勇力。吏兵已去之後,稍移其家,前後送鄴,凡數萬口;其不從命者,興兵致討,斬首千數,降附者萬計。單於恭順,名王稽顙,部曲服事供職,同於編戶。邊境肅清,百姓布野,勤勸農桑,令行禁止。貢達名士,鹹顯於世,語在常林傳。太祖嘉之,賜爵關內侯,更拜為真。長老稱詠,以為自所聞識,刺史未有及習者。建安十八年,州並屬冀州,更拜議郎、西部都督從事,統屬冀州,總故部曲。又使於上黨取大材供鄴宮室。習表置屯田都尉二人,領客六百夫,於道次耕種菽粟,以給人牛之費。後單於入侍,西北無虞,習之績也。文帝踐阼,複置並州,複為刺史,進封申門亭侯,邑百戶;政治常為天下最。太和二年,徵拜大司農。習在州二十餘年,而居處貧窮,無方麵珍物,明帝異之,禮賜甚厚。四年,薨,子施嗣。
梁習字子虞,陳郡柘縣人,在郡中擔任主簿。太祖還是司空時,征召他為漳縣縣長,又多次調任,擔任乘氏縣、海西縣、下邳縣令,他所治理的地方都有治理得當的美名。後來返回朝中擔任西曹令史,升任屬官。並州的土地剛剛被收複,梁習以別部司馬的身份兼任並州刺史。當時正是高幹作亂之後,當時有少數民族在並州境內,張揚跋扈,吏役百姓背叛逃亡,投靠他們部族;郡中有擁兵自重的人,在郡中四處劫掠,還會互相扇動,經常相持不下。梁習到任以後,誘導、說明、招攬等辦法都嚐試,還按照禮節召集郡中的豪門大族,並加以推薦,讓他們到幕府中任職;豪強勢力消除以後,接著就發動壯丁前去參軍;又趁著大軍出征,分別請求他們加入軍隊。吏役和士兵離開之後,梁習又漸漸將他們的家屬遷移到鄴城,前後搬過去的數萬人;那些不肯服從的人,就出兵攻打,被斬首的有上千人,投降依附的有上萬人。匈奴單於也表示恭敬順從,各部族的首領也表示聽命,和編入戶籍的百姓一樣。邊境地區因此肅清,百姓布滿田野,勤勉地耕種養殖,有命令就執行有禁令就停止。達官貴人和有名望的賢達,都在當時顯示出才幹,這些在《常林傳》中另有記載。太祖對梁習很讚賞,賜封爵位為關內侯,又加上刺史的官職。州中的年老長輩們都稱讚他,認為自從有見識以來,沒有哪個刺史比得上他。建安十八年(213),並州被改為隸屬冀州,梁習有被任命為議郎、西部都督從事,總管冀州事務,統率原來的部隊。又到上黨郡出使以取運大的木材以供修建鄴城宮殿。梁習上表請求設立兩名屯田都尉,帶領六百個民夫,在道路邊耕種菽粟等糧食,以供給人畜的支出。後來單於入朝侍奉,西北地區沒有戰亂,就是梁習的功績。文帝登基後,又設立了並州,梁習又擔任並州刺史,進封爵位為申門亭侯,食邑一百戶;他的政績經常是當時天下間最好的。太和二年(228),梁習被朝廷征召為大司農。梁習在並州二十多年,但居住的地方很是貧困,沒有任何一樣貴重物品,明帝很是驚異,給他的禮物賞賜很是豐厚。太和四年(230),梁習去世,他的兒子梁施承襲爵位。
初,濟陰王思與習俱為西曹令史。思因直日白事,失太祖指。太祖大怒,教召主者,將加重辟。時思近出,習代往對,已被收執矣,思乃馳還,自陳己罪,罪應受死。太祖歎習之不言,思之識分,曰:“何意吾軍中有二義士乎?”後同時擢為刺史,思領豫州。思亦能吏,然苛碎無大體,官至九卿,封列侯。
當初,梁習和濟陰的王思一起擔任西曹令史。王思因為在當值那天上報事情不恰當,不符合太祖的想法。太祖大怒,下令將主管的人召來,將要加以重刑。當時王思不在近處,梁習代替他前往回答,一到就被收押起來,王思才騎馬趕回來,自己陳述罪過,說自己的罪應該被處死。太祖感歎於梁習不為自己辯解,而王思也勇於擔責,並說:“怎麼能想到我軍中有兩位這樣的義士呢?”後來他們同時被提升為刺史,王思是豫州刺史。王思也能處理政事,但苛刻瑣碎,不識大體,後來官至九卿,被封為列侯。
張既字德容,馮翊高陵人也。年十六,為郡小吏。後曆右職,舉孝廉,不行。太祖為司空,辟,未至。舉茂才,除新豐令,治為三輔第一。袁尚拒太祖於黎陽,遣所置河東太守郭援、並州刺史高幹及匈奴單於取平陽,發使西與關中諸將合從。司隸校尉鍾繇遣既說將軍馬騰等,既為言利害,騰等從之。騰遣子超將兵萬餘人,與繇會擊幹、援,大破之,斬援首。幹及單於皆降。其後幹複舉並州反。河內張晟眾萬餘人無所屬,寇崤、澠間,河東衛固、弘農張琰各起兵以應之。太祖以既為議郎,參繇軍事,使西徵諸將馬騰等,皆引兵會擊晟等,破之。斬琰、固首,幹奔荊州。封既武始亭侯。太祖將征荊州,而騰等分據關中。太祖複遣既喻騰等,令釋部曲求還。騰已許之而更猶豫,既恐為變,乃移諸縣促儲偫,二千石郊迎。騰不得已,發東。太祖表騰為衛尉,子超為將軍,統其眾。後超反,既從太祖破超於華陰,西定關右。以既為京兆尹,招懷流民,興複縣邑,百姓懷之。魏國既建,為尚書,出為雍州刺史。太祖謂既曰:“還君本州,可謂衣繡晝行矣。”從征張魯,別從散關入討叛氐,收其麥以給軍食。魯降,既說太祖拔漢中民數萬戶以實長安及三輔。其後與曹洪破吳蘭於下辯,又與夏侯淵討宋建,別攻臨洮、狄道,平之。是時,太祖徙民以充河北,隴西、天水、南安民相恐動,擾擾不安,既假三郡人為將吏者休課,使治屋宅,作水碓,民心遂安。太祖將拔漢中守,恐劉備北取武都氐以逼關中,問既。既曰:“可勸使北出就穀以避賊,前至者厚其寵賞,則先者知利,後必慕之。”太祖從其策,乃自到漢中引出諸軍,令既之武都,徙氐五萬餘落出居扶風、天水界。
張既字德容,馮翊郡高陵縣人。十六歲的時候是馮翊郡的一個小吏。後來擔任過重要職位,又被推舉為孝廉,但他沒有應召。太祖擔任司空時,征召他,他也沒有前往。後來被舉薦為茂才,擔任新豐縣令,將新豐縣治理成三輔第一最好的縣邑。袁尚在黎陽抗擊太祖,派他設立的河東郡太守郭援和並州刺史高幹以及匈奴的單於前去攻取平陽,並派出使者往西和關中眾位將領合軍。司隸校尉鍾繇派張既去遊說馬騰等將領,張既向他們陳述其中的利害關係,馬騰等人都聽從了他。馬騰派兒子馬超率領一萬多人馬,和鍾繇的部隊合軍進攻高幹、郭援,大獲全勝,將郭援斬首。高幹和單於都投降了。這之後高幹又依據並州反叛。河內的張晟有一萬多人馬沒有歸屬,崤山、澠水一帶作亂,河東郡的衛固、弘農郡的張琰都率軍響應張晟。曹操任命張既為議郎,讓鍾繇參與軍事,派西征的眾位將領如馬騰等人,都率軍共同進攻張晟等人,取得勝利。並斬殺了張琰、衛固,高幹逃奔向荊州。太祖封張既為武始亭侯。太祖將要征討荊州,而馬騰等人又分兵據守關中。太祖又派張既告知馬騰等人,讓他們放棄部隊返回朝中。馬騰已經答應了但後麵又由於了,張既擔心會有變故,就傳公文到沿路各縣督促他們做好迎接準備,兩千石俸祿以上的官員要到郊外迎接。馬騰迫不得已,出發返回朝中。太祖上表請求封馬騰為衛尉,他的兒子馬超為將軍,統領原來的部隊。後來馬超反叛,張既跟隨太祖在華陰攻破馬超,又往西平定關右地區。朝廷任命張既為京兆尹,招攬撫恤流亡的百姓,恢複修建原來的縣城,百姓都感懷他。魏國建立以後,張既擔任尚書,又出京擔任雍州刺史。太祖對張既說:“會到您原來的州郡,可以說是穿著華麗的衣服在白日行走了吧。”張既又跟隨太祖征討張魯,另外率部從散關進入前去征討反叛的氐族人,將他們的麥子收割下來以供給軍糧。張魯投降,張既勸說太祖將漢中地區的幾萬戶人家遷移到長安和三輔地區以充實當地人口。這之後張既和曹洪在下辯大敗吳蘭,又和夏侯淵征討宋建,又另外率軍攻打臨洮、狄道兩縣,都平定了。這時候,太祖將百姓遷移到河北以充實當地,隴西、天水、南安各郡的百姓都驚恐動亂,紛紛擾擾不安定,張既就給予這三郡中擔任將領吏役的人免除賦稅,讓他們修建房屋,製作水碓,百姓才安定下來。太祖即將攻取漢中守衛,擔心劉備往北攻取武都的氐族人進而直逼關中,就詢問張既。張既說:“可以勸說氐族人往北到接近能種植糧食的地方居住以躲避戰亂,首先到達的人給予豐厚的恩寵賞賜,那那些先到達的知道其中的利益,後麵的人一定會追隨他們。”太祖聽從了他的計策,就自己到漢中將各路人馬帶出,又派張既到武都,將氐族的五萬多人轉移到扶風、天水郡境內。
是時,武威顏俊、張掖和鸞、酒泉黃華、西平麹演等並舉郡反,自號將軍,更相攻擊。俊遣使送母及子詣太祖為質,求助。太祖問既,既曰:“俊等外假國威,內生傲悖,計定勢足,後即反耳。今方事定蜀,且宜兩存而鬥之,猶卞莊子之刺虎,坐收其斃也。”太祖曰:“善。”歲餘,鸞遂殺俊,武威王祕又殺鸞。是時不置涼州,自三輔拒西域,皆屬雍州。文帝即王位,初置涼州,以安定太守鄒岐為刺史。張掖張進執郡守舉兵拒岐,黃華、麹演各逐故太守,舉兵以應之。既進兵為護羌校尉蘇則聲勢,故則得以有功。既進爵都鄉侯。涼州盧水胡伊健妓妾、治元多等反,河西大擾。帝憂之,曰:“非既莫能安涼州。”乃召鄒岐,以既代之。詔曰:“昔賈複請擊郾賊,光武笑曰:'執金吾擊郾,吾複何憂?'卿謀略過人,今則其時。以便宜從事,勿複先請。”遣護軍夏侯儒、將軍費曜等繼其後。既至金城,欲渡河,諸將守以為“兵少道險,未可深入”。既曰:“道雖險,非井陘之隘,夷狄烏合,無左車之計,今武威危急,赴之宜速。“遂渡河。賊七千餘騎逆拒軍於鸇陰口,既揚聲軍由鸇陰,乃潛由且次出至武威。胡以為神,引還顯美。既已據武威,曜乃至,儒等猶未達。既勞賜將士,欲進軍擊胡。諸將皆曰:“士卒疲倦,虜眾氣銳,難與爭鋒。”既曰:“今軍無見糧,當因敵為資。若虜見兵合,退依深山,追之則道險窮餓,兵還則出候寇鈔。如此,兵不得解,所謂'一日縱敵,患在數世'也。“遂前軍顯美。胡騎數千,因大風欲放火燒營,將士皆恐。既夜藏精卒三千人為伏,使參軍成公英督千餘騎挑戰,敕使陽退。胡果爭奔之,因發伏截其後,首尾進擊,大破之,斬首獲生以萬數。帝甚悅,詔曰:“卿逾河曆險,以勞擊逸,以寡勝眾,功過南仲,勤逾吉甫。此勳非但破胡,乃永寧河右,使吾長無西顧之念矣。”徙封西鄉侯,增邑二百,並前四百戶。
當時,武威郡的顏俊、張掖郡的和鸞、酒泉郡的黃華、西平郡的麴演等人共同依靠郡中勢力反叛,自號為將軍,互相之間進攻不已。顏俊派使者將自己的母親和兒子送到太祖那裏作為人質,並向太祖請求援助。太祖詢問張既,張既說:“顏俊等人在外假仗國家威勢,內心卻傲慢狂悖,等到製定好計策,勢力足夠強大,後麵就會立即反叛了。現在您正在計劃平定蜀國的事情,應該讓他們這些勢力都存在並互相爭鬥,就像卞莊子刺虎一樣,我們就可以安坐等待他們的滅亡了。”太祖說:“好。”一年多以後,和鸞就將顏俊殺了,武威郡的王祕又將和鸞殺了。這時涼州還沒有設立,從三輔地區到西域,都隸屬與雍州地區。文帝繼位為魏王時,開始設立涼州,任命安定太守鄒岐為涼州刺史。張掖郡的張進抓了郡守,並舉兵抗擊鄒岐,黃華、麴演等人也各自驅逐了原來的太守,起兵響應張進。張既出兵為護羌校尉蘇則的助長聲勢,所以蘇則得以立下功勞。張既被進封爵位為都鄉侯。涼州、廬水一帶的羌族人伊健妓妾、治元多等反叛,河西地區受到嚴重侵染。文帝很是憂心,說:“不是張既,就沒有能使涼州安定下來的人了。”就召見鄒岐,讓張既代替他的職位。下詔說:“過去賈複請求率軍進攻郾縣的盜賊,光武帝笑著說:‘執金吾去攻打郾縣,我還擔憂什麼呢?’您的膽氣謀劃都超過常人,現在就是您展示才華的時候了。允許您按照實際情況處理事情,不需要先向我請示。”文帝還派遣護軍夏侯儒、將軍費曜等人率軍跟隨在張既後麵。大軍行進到金城,打算渡過黃河,眾位將領守備都認為“我軍兵力少,道路又艱險,不能深入進軍。”張既說:“道路雖然艱險,但也沒有像井陘口那樣狹窄,異族部隊隻是烏合之眾,沒有像李左車那樣的謀劃,現在武威郡情況緊急,應該迅速奔赴那裏。”於是大軍渡過黃河。賊軍有七千多騎兵在鸇陰口抗擊張既隊伍,張既宣揚大軍要從鸇陰口經過,實際上暗中從且次縣出發到武威郡。胡人都認為他很神奇,就率軍退到顯美縣。張既攻占了武威郡,費曜的部隊才來到,而夏侯儒等人還沒趕到。張既犒勞賞賜士兵士兵後,想要出兵攻打胡人。眾位將領都說:“現在我軍士兵疲憊倦怠,而敵人士氣還很強盛,我軍很難和他們抗衡。”張既說:“我軍現在沒有多的糧草,應該從敵人那裏取得物資。如果他們看到我軍聯合起來,就退到深山中據守,我軍追擊,那裏道路艱險,士兵又窮困饑餓,如果退兵不追,又會等到敵軍的劫掠。這樣做,士兵得不到休息,就成為所說的‘一天放縱敵人,就會成為幾世的禍患。’”於是率軍去到顯美縣。胡人有幾千騎兵,打算趁著大風縱火燒毀魏軍軍營,軍中將士都很驚恐。張既晚上埋伏了三千精銳士兵,讓參軍成公英率領一千多騎兵前去挑戰,張既命他們假裝撤退。胡人果然爭相來追趕,張既趁機派出埋伏的士兵階段敵人的退路,首尾聯合進軍,大獲全勝,斬殺和俘虜了敵軍上萬人。文帝很是高興,下詔說:“您渡過黃河深入陷阱,用疲憊的軍隊攻打準備充分的敵人,依靠少數士兵戰勝人數眾多的敵軍,功績超過了周宣王時期的南仲,勤勉超過尹吉甫。這個功績不僅僅是戰勝了胡人,更使得河右地區永遠安定,讓我再也不用對西麵的事有所顧慮了。”張既被轉封為西鄉侯,增加食邑兩百戶,加上之前的一共四百戶。
酒泉蘇衡反,與羌豪鄰戴及丁令胡萬餘騎攻邊縣。既與夏侯儒擊破之,衡及鄰戴等皆降。遂上疏請與儒治左城,築鄣塞,置烽侯、邸閣以備胡。西羌恐,率眾二萬餘落降。其後西平麹光等殺其郡守,諸將欲擊之,既曰:“唯光等造反,郡人未必悉同。若便以軍臨之,吏民羌胡必謂國家不別是非,更使皆相持著,此為虎傅翼也。光等欲以羌胡為援,今先使羌胡鈔擊,重其賞募,所虜獲者皆以畀之。外沮其勢,內離其交,必不戰而定。”乃檄告諭諸羌,為光等所詿誤者原之;能斬賊帥送首者當加封賞。於是光部黨斬送光首,其餘鹹安堵如故。
酒泉郡的蘇衡反叛,和羌族的豪族鄰戴還有丁令一帶的一萬多匈奴騎兵進攻邊境的縣城。張既和夏侯儒進攻並攻破了他們,蘇衡和鄰戴等人都投降了。張既就上疏請求和夏侯儒一起治理左城,修築城牆要塞,設置烽火台、儲糧倉庫以防備胡人。西麵的羌族驚恐,率領兩萬多人前來投降。這之後西平郡的麴光等人將郡中太守殺了,張既的部將打算進攻他們,張既說:“隻有麹光等人造反,郡中的百姓不一定都讚同。如果立即率軍進攻,吏役百姓還有羌人、匈奴人一定認為國家不能分辨是非,還會讓他們聯合起來抗拒國家,這是為老虎加上翅膀啊。麴光等人想要以羌人和匈奴人作為援助,現在我們先讓羌人和匈奴人包抄襲擊他們,加大對招募的賞賜,將那些俘虜的敵軍都送給他們。從外部遏製他們的勢力,在內部離間他們之間的關係,一定能不交戰就平定他們。”張既就發出檄文明白告訴各羌人部落,凡是被麴光等人誘惑欺騙的都給予原諒;凡是能將敵軍將領斬殺並將首級送來的都會加以封官賞賜。於是麴光的部將將麴光殺了並把他的首級送給張既,剩下的人都像過去一樣平安無事。
既臨二州十餘年,政惠著聞,其所禮辟扶風龐延、天水楊阜、安定胡遵、酒泉龐淯、敦煌張恭、周生烈等,終皆有名位。黃初四年薨。詔曰:“昔荀桓子立勳翟土,晉侯賞以千室之邑;馮異輸力漢朝,光武封其二子。故涼州刺史張既,能容民畜眾,使群羌歸土,可謂國之良臣。不幸薨隕,朕甚湣之,其賜小子翁歸爵關內侯。”明帝即位,追諡曰肅侯。子緝嗣。
張既來到雍州、涼州並治理二十多年,理政寬厚,很是出名,他按照禮節征召的扶風郡的龐延、天水郡的楊阜、安定縣的胡遵、酒泉郡的龐淯、敦煌郡的張恭、周生烈等人,最後都有官職名望。黃初四年(223)張既去世。朝廷下詔說:“過去荀桓子在翟土建立功勳,晉侯賞賜了一千戶食邑;馮異為漢朝做出貢獻,漢光武帝賜封他的兩個兒子。已故的梁州刺史張既,能收容百姓招攬民眾,讓各部落羌族歸順朝廷,可以說是國家的良臣啊。不行去世,朕非常哀痛,現在賜封他小兒子張翁歸的爵位為關內侯。”明帝登基後,追封張既的諡號為肅侯。他的兒子張緝承襲爵位。
緝以中書郎稍遷東莞太守。嘉平中,女為皇後,徵拜光祿大夫,位特進,封妻向為安城鄉君。緝與中書令李豐同謀,誅。語在夏侯玄傳。
張緝以中書郎的身份漸漸提升為東莞太守。嘉平年間,張緝的女兒被冊立為皇後,朝廷征召他為光祿大夫,賜位特進,將他的妻子向氏封為安城鄉君。張緝和中書令李豐一同密謀造反,被誅殺。這件事在《夏侯玄傳》中另有記載。
溫恢字曼基,太原祁人也。父恕,為涿郡太守,卒。恢年十五,送喪還歸鄉裏,內足於財。恢曰:“世方亂,安以富為?”一朝盡散,振施宗族。州裏高之,比之郇越。舉孝廉,為廩丘長,鄢陵、廣川令,彭城、魯相,所在見稱。入為丞相主簿,出為揚州刺史。太祖曰:“甚欲使卿在親近,顧以為不如此州事大。故書雲:‘股肱良哉!庶事康哉!’得無當得蔣濟為治中邪?“時濟見為丹楊太守,乃遣濟還州。又語張遼、樂進等曰:“揚州刺史曉達軍事,動靜與共谘議。”
溫恢字曼基,太原郡祁縣人。他的父親叫溫恕,擔任涿郡太守,後來去世。溫恢當時十五歲,將父親的靈柩送回家鄉,家中十分富裕。溫恢說:“天下正處在動亂中,富裕有什麼用?”一下子就將家中錢財散盡,用以賑濟族中親戚。州中百姓都稱讚他,將他比作先賢郇越。溫恢被舉薦為孝廉,擔任過廩丘縣長,鄢陵、廣川縣的縣令,彭城、魯城的相,他在任官的地方都得到百姓稱讚。後來入京擔任丞相的主簿,又出京擔任揚州刺史。太祖說:“我非常希望您在我身邊,但又認為這樣做比不上揚州的事務重要。所以《尚書》中說:‘重要的大臣是良臣,所有事情都會安康的!’需要蔣濟擔任治中以輔佐你嗎?”當時蔣濟擔任丹陽太守,太祖就派蔣濟返回揚州。又對張遼、樂進等人說:“揚州刺史通曉明白軍事事務,無論做什麼都要向他谘詢商議。”
建安二十四年,孫權攻合肥,是時諸州皆屯戍。恢謂兗州刺史裴潛曰:“此間雖有賊,不足憂,而畏征南方有變。今水生而子孝縣軍,無有遠備。關羽驍銳,乘利而進,必將為患。”於是有樊城之事。詔書召潛及豫州刺史呂貢等,潛等緩之。恢密語潛曰:“此必襄陽之急欲赴之也。所以不為急會者,不欲驚動遠眾。一二日必有密書促卿進道,張遼等又將被召。遼等素知王意,後召前至,卿受其責矣!”潛受其言,置輜重,更為輕裝速發,果被促令。遼等尋各見召,如恢所策。
建安二十四年(219),孫權進攻合肥,當時各州郡都守軍駐紮。溫恢對袞州刺史裴潛說:“這裏雖然有賊寇,但不足以為此憂慮,應該擔心曹仁南征的軍隊遭遇變故。現在洪水來臨,但曹仁孤軍深入地方地區,沒有長久的準備。關羽驍勇精銳,乘著優勢進攻,一定會成為禍患。”後來就有了水淹樊城的事。朝廷下詔征召裴潛和豫州刺史呂貢等人,裴潛等人一直拖延。溫恢暗中對裴潛說:“這一定是襄陽情況緊急,想要你們前去救援。之所以沒有直接急切地召集你們,是因為不想驚動遠處的部隊。一兩天內一定會有秘密詔書催促你們出發,張遼等人也會被召去支援。張遼等人素來了解魏王的想法,他們在後麵受到詔令卻比你們先到達,您一定會受到責罰的!”裴潛接受了溫恢的建議,放下軍用物資,改為輕裝上路,迅速出發,果然收到了催促的命令。張遼等人不久也各自收到了詔令,一切都像溫恢估計的那樣。
文帝踐阼,以恢為侍中,出為魏郡太守。數年,遷涼州刺史,持節領護羌校尉。道病卒,時年四十五。詔曰:“恢有柱石之質,服事先帝,功勤明著。及為朕執事,忠於王室,故授之以萬裏之任,任之以一方之事。如何不遂,吾甚湣之!”賜恢子生爵關內侯。生早卒,爵絕。
文帝登基後,任命溫恢為侍中,又出京擔任魏郡太守。過了幾年,被提升為涼州刺史,持符節兼任護羌校尉。在赴任的路上病死,年僅四十五歲。文帝下詔說:“溫恢有成為朝廷支柱的潛質,侍奉先帝,功績和勤勉都很卓著。等到為朕做事時,對王室忠心不二,所以才將萬裏之外的重任任命給他,將一個地方的事情都托付給他。他為何如此不順遂,我非常痛惜!”就下詔賜封溫恢的兒子溫生爵位為關內侯。溫生早年去世,爵位就沒有延續。
恢卒後,汝南孟建為涼州刺史,有治名,官至征東將軍。
溫恢去世後,汝南郡的孟建擔任涼州刺史,處理政事有很好的名聲,官職做到征東將軍。
賈逵字梁道,河東襄陵人也。自為兒童,戲弄常設部伍,祖父習異之,曰:“汝大必為將率。”口授兵法數萬言。初為郡吏,守絳邑長。郭援之攻河東,所經城邑皆下,逵堅守,援攻之不拔,乃召單於並軍急攻之。城將潰,絳父老與援要,不害逵。絳人既潰,援聞逵名,欲使為將,以兵劫之,逵不動。左右引逵使叩頭,逵叱之曰:“安有國家長吏為賊叩頭!”援怒,將斬之。絳吏民聞將殺逵,皆乘城呼曰:“負要殺我賢君,寧俱死耳!”左右義逵,多為請,遂得免。初,逵過皮氏,曰:“爭地先據者勝。”及圍急,知不免,乃使人間行送印綬歸郡,且曰“急據皮氏”。援既並絳眾,將進兵。逵恐其先得皮氏,乃以他計疑援謀人祝奧,援由是留七日。郡從逵言,故得無敗。
賈逵字梁道,河東郡襄陵縣人。他還是兒童的時候,玩遊戲經常是跟行軍打仗相關的,他的祖父賈習很是驚異,說:“你長大後一定會成為將帥。”還向他口述了數萬字的兵法。賈逵剛開始在郡中擔任小吏,擔任守衛絳邑的長官。郭援進攻河東郡,所經過的城池都被攻占,賈逵堅守守衛絳邑,郭援進攻但沒有能攻克,就召集單於聯合軍隊加速進攻。絳邑城即將被攻破的時候,城中的父老鄉親請求不要殺害賈逵。絳邑隊伍被擊潰後,郭援聽說賈逵的名聲,想要讓他擔任自己軍中的將領,派兵前去劫持他,賈逵沒有動作。左右侍從拉合賈逵想要他磕頭,賈逵嗬斥他們說:“哪有國家官吏給賊人磕頭的!”郭援大怒,想要將他斬了。絳城的吏役百姓得知郭援將要殺害賈逵,都攀上城牆大喊:“如果要背信棄義殺害我們賢能的主君,我們寧肯同歸於盡!”郭援身邊的侍從都認為賈逵很有義氣,大多為他求情,賈逵才得以免於一死。當初賈逵去到皮氏,說:“爭奪地盤,先占據有利地勢的那方勝利。”等到郭援包圍絳邑並加緊圍攻,賈逵知道絳邑免不了被攻破,就派人從小路出發,將印信和綬帶送回郡中,並說“趕快去占據皮氏”。郭援收編了絳邑的隊伍之後,才繼續前行。賈逵擔心郭援先得到皮氏,就用其他的計謀使郭援的謀臣祝奧產生疑慮,郭援因此將大軍停留了七天。郡中聽從賈逵的建議,所以沒有失敗。
後舉茂才,除澠池令。高幹之反,張琰將舉兵以應之。逵不知其謀,往見琰。聞變起,欲還,恐見執,乃為琰畫計,如與同謀者,琰信之。時縣寄治蠡城,城塹不固,逵從琰求兵脩城。諸欲為亂者皆不隱其謀,故逵得盡誅之。遂脩城拒琰。琰敗,逵以喪祖父去官,司徒辟為掾,以議郎參司隸軍事。太祖征馬超,至弘農,曰“此西道之要”,以逵領弘農太守。召見計事,大悅之,謂左右曰:“使天下二千石悉如賈逵,吾何憂?”其後發兵,逵疑屯田都尉藏亡民。都尉自以不屬郡,言語不順。逵怒,收之,數以罪,撾折腳,坐免。然太祖心善逵,以為丞相主簿。太祖征劉備,先遣逵至斜穀觀形勢。道逢水衡,載囚人數十車,逵以軍事急,輒竟重者一人,皆放其餘。太祖善之,拜諫議大夫,與夏侯尚並掌軍計。太祖崩洛陽,逵典喪事。時鄢陵侯彰行越騎將軍,從長安來赴,問逵先生璽綬所在。逵正色曰:“太子在鄴,國有儲副。先王璽綬,非君侯所宜問也。“遂奉梓宮還鄴。
後來賈逵被推舉為茂才,擔任澠池縣令。高幹反叛之後,張琰將要率軍響應他。賈逵不知道張琰的謀劃,前往去見張琰。得知變故已經發生,賈逵想要返回,又擔心被抓捕,就為張琰出謀劃策,就好像和張琰是同謀一樣,張琰也信任他。當時澠池縣由蠡城暫時治理,城池和壕溝都不堅固,賈逵跟隨張琰到脩城請求士兵支援。那些想要作亂的人都不隱藏他們的計謀,所以賈逵得以將他們全部誅殺。然後在脩城抗擊張琰。張琰戰敗,賈逵因為父親去世而辭官,司徒府征召他為掾吏,以議郎的身份參與司隸校尉的軍事。太祖征討馬超,大軍到達弘農郡,說:“這是西麵道路的要害之地”,讓賈逵擔任弘農太守。太祖召見他謀劃事情,非常高興,對左右侍奉的人說:“如果天下間兩千石俸祿以上的官員都像賈逵那樣,我還擔憂什麼呢?”之後就出兵,賈逵懷疑屯田都尉將流亡的百姓藏匿起來。屯田都尉自認為自己不歸屬於弘農郡管轄,言辭間很不恭敬。賈逵大怒,將他收押起來,數罪並罰,將屯田都尉打斷了腳,賈逵也因此事被麵館。但太祖心中對賈逵很滿意,又任命他為丞相主簿。太祖征討劉備,派賈逵先到斜穀觀察那裏的地形。他在路上遇上水衡官押著幾十輛載著囚犯的囚車,賈逵認為軍事更緊急,最後隻讓水衡官將一個重罪的犯人留下,剩下的全都放走。太祖認為他做得對,任命他為諫議大夫,和夏侯尚一起掌管軍事事務。太祖在洛陽去世,賈逵主持太祖的喪事。當時鄢陵侯曹彰代理越騎將軍,從長安趕來,問賈逵太祖的印璽綬帶在哪裏。賈逵義正言辭地說:“太子現在在鄴城,國家是有儲君的。先王的印璽綬帶,不是君侯您應該問到的。”於是護送太祖靈柩返回鄴城。
文帝即王位,以鄴縣戶數萬在都下,多不法,乃以逵為鄴令。月餘,遷魏郡太守。大軍出征,複為丞相主簿祭酒。逵嚐坐人為罪,王曰:“叔向猶十世宥之,況逵功德親在其身乎?”從至黎陽,津渡者亂行,逵斬之,乃整。至譙,以逵為豫州刺史。是時天下初複,州郡多不攝。逵曰:“州本以禦史出監諸郡,以六條詔書察長吏二千石已下,故其狀皆言嚴能鷹揚有督察之才,不言安靜寬仁有愷悌之德也。今長吏慢法,盜賊公行,州知而不糾,天下複何取正乎?”兵曹從事受前刺史假,逵到官數月,乃還;考竟其二千石以下阿縱不如法者,皆舉奏免之。帝曰:“逵真刺史矣。”布告天下,當以豫州為法。賜爵關內侯。
文帝即位魏王,因為鄴縣有幾萬戶人口都在都城,其中很多違犯律法,就讓賈逵擔任鄴縣縣令。過了一個多月,被提升為魏郡太守。朝廷大軍出征,賈逵又擔任丞相主簿祭酒。賈逵曾經將人牽連治罪,文帝說:“叔向那樣的賢臣,應該寬恕他十代子孫的罪過,更何況賈逵的功績都是在他自己身上的呢?”賈逵跟隨文帝到黎陽,那些在渡口擾亂秩序的士兵,賈逵將他們都斬了,秩序才嚴整起來。到了譙縣,文帝任命賈逵為與州刺史。當時國家剛剛平複,各地州郡大多都沒有固定的秩序。賈逵說:“州郡原本應該派禦史前去監督視察各郡,用相關的六條詔書考察俸祿兩千石以下的官吏,所以有關禦史的奏表上都寫他們很威武,有監督檢查的才幹,不說他們安靜寬厚,有仁德,又有和樂平易的品德。現在各州郡長吏輕視律法,盜賊在郡中公然行動,州裏知道卻不加以糾正,天下又怎麼取得正道呢?”州中有一位兵曹從事,在前人刺史準假後離開職位,賈逵到任幾個月後他才回來;賈逵將俸祿二千石以下官員中那些有庇護縱容不守法行為的人都考察清楚,並將這些都上奏朝廷罷免他們。文帝說:“賈逵真是刺史啊。”就將這件事詔告天下,讓天下都以此為準則。並給賈逵賜封爵位為關內侯。
州南與吳接,逵明斥候,繕甲兵,為守戰之備,賊不敢犯。外修軍旅,內治民事,遏鄢、汝,造新陂,又斷山溜長谿水,造小弋陽陂,又通運渠二百餘裏,所謂賈侯渠者也。黃初中,與諸將並征吳,破呂範於洞浦,進封陽裏亭侯,加建威將軍。明帝即位,增邑二百戶,並前四百戶。時孫權在東關,當豫州南,去江四百餘裏。每出兵為寇,輒西從江夏,東從廬江。國家征伐,亦由淮、沔。是時州軍在項,汝南、弋陽諸郡,守境而已。權無北方之虞,東西有急,並軍相救,故常少敗。逵以為宜開直道臨江,若權自守,則二方無救;若二方無救,則東關可取。乃移屯潦口,陳攻取之計,帝善之。
豫州的南麵和吳國相接,賈逵指定了明確的偵查兵,準備鎧甲和兵器,作為守衛作戰的準備,敵人不敢來進犯。賈逵對外修整軍隊,對內整治百姓事務,阻遏鄢水和汝水,造出新的池塘,又階段山間的溜河等長長的溪水,修造了小弋陽陂,又開通了兩百多裏長的運河,就是後來的賈侯渠。黃初年間(220~226),賈逵和眾位將領一起征討吳國,在洞浦攻破呂範,賈逵被進封爵位為陽裏亭侯,加封建威將軍。明帝登基後,給賈逵增加兩百戶食邑,加上之前的一共四百戶。當時孫權在東關,正好在豫州南邊,距離長江有四百多裏。孫權經常出兵進犯,要麼從西麵的江夏,要麼從東麵的廬江。朝廷出兵征討,也是經由淮水、沔水。這時候豫州的部隊在項、汝南、弋陽各郡,兵力也隻足夠守衛邊境而已。孫權對北方沒有顧慮,當東麵或西麵有緊急情況,就能合軍前去救援,所以很少有失敗的時候。賈逵認為應該開通一條直路直到江邊,如果孫權自我防守,那東西兩麵就沒有援兵;如果兩麵都沒有救兵,那東關就能攻取了。就移軍到潦口駐紮,向明帝陳述攻取的計劃,明帝認為很對。
吳將張嬰、王崇率眾降。太和二年,帝使逵督前將軍滿寵、東莞太守胡質等四軍,從西陽直向東關,曹休從皖,司馬宣王從江陵。逵至五將山,休更表賊有請降者,求深入應之。詔宣王駐軍,逵東與休合進。逵度賊無東關之備,必並軍於皖;休深入與賊戰,必敗。乃部署諸將,水陸並進,行二百裏,得生賊,言休戰敗,權遣兵斷夾石。諸將不知所出,或欲待後軍。逵曰:“休兵敗於外,路絕於內,進不能戰,退不得還,安危之機,不及終日。賊以軍無後繼,故至此;今疾進,出其不意,此所謂先人以奪其心也,賊見吾兵必走。若待後軍,賊已斷險,兵雖多何益!”乃兼道進軍,多設旗鼓為疑兵,賊見逵軍,遂退。逵據夾石,以兵糧給休,休軍乃振。初,逵與休不善。黃初中,文帝欲假逵節,休曰:“逵性剛,素侮易諸將,不可為督。”帝乃止。及夾石之敗,微逵,休軍幾無救也。
吳國將領張嬰、王崇率部下投降。大和二年(228),明帝派賈逵督領前將軍滿寵、東莞太守胡質等四路人馬從西陽隻奔向東關,曹休從皖城,司馬宣王從將領出兵。賈逵到了五將山,曹休又上表說有請求投降的敵軍,請求派他們深入敵軍以響應賈逵。明帝詔令司馬宣王安營駐紮,賈逵從東麵和曹休合軍前進、賈逵估計賊人在東關一定沒有防備,一定會在皖城合軍;曹休深入敵軍地盤和賊人交戰,一定會戰敗。就安排了眾位將領,從水路陸路一起前進,行進了二百裏,抓獲了一名敵軍,說曹休戰敗,孫權派兵阻斷夾石。眾位將領不知道該怎麼出來,有的想等待援軍到來。賈逵說:“曹休在夾石口外戰敗,道路在夾石口內被阻斷,前進無法作戰,撤退無法返回,安全或危急的機會,不到一天就能知道了。賊人認為曹休的軍隊沒有援助,所以才這樣做;現在我們趁他們沒有防備的時候迅速出兵,這就是所謂的走在敵人前麵爭取在心理上占上風,敵軍見到我軍一定會退走。如果隻等來後來的救兵,賊人已經阻斷了天險,再多的士兵有什麼用呢!”就下令從兩路進軍,設置了很多旗幟戰鼓作為疑兵,敵軍看到賈逵的軍隊,就撤退了。賈逵占據了夾石口,將軍糧送給曹休,曹休軍隊才振作起來。當初,賈逵和曹休關係不好。黃初年間(220~226),文帝想要賜予賈逵符節,曹休說:“賈逵性情剛烈,向來都輕視怠慢眾位將領,不能做都督。”文帝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等到曹休在夾石戰敗,沒有賈逵,曹休軍隊幾乎全軍覆沒了。
會病篤,謂左右曰:“受國厚恩,恨不斬孫權以下見先帝。喪事一不得有所脩作。”薨,諡曰肅侯。子充嗣。豫州吏民追思之,為刻石立祠。青龍中,帝東征,乘輦入逵祠,詔曰:“昨過項,見賈逵碑像,念之愴然。古人有言,患名之不立,不患年之不長。逵存有忠勳,沒而見思,可謂死而不朽者矣。其布告天下,以勸將來。”充,鹹熙中為中護軍。
適逢賈逵病重,他對左右侍從說:“我承受國家深厚的恩典,很遺憾沒有能將孫權斬殺到九泉之下麵見先帝。我死之後,喪事不要大肆操辦。”他去世後,諡號為肅侯。他的兒子賈充繼承爵位。豫州的官吏百姓都追念他,為他立碑並修建祠堂。青龍年間(233~237),明帝東征,乘坐輦車進入賈逵的祠堂,下詔說:“我昨天路經項城,看到賈逵的墓碑石像,一想到他就非常悲痛。古人曾說,擔心名聲不能樹立,不擔心壽命不長。賈逵留存下忠於朝廷的功勳,他死之後人們還追念他,這就是死亡但永不磨滅啊。現在將他的事跡詔告天下,以勸勉將來的人。”賈充,在鹹熙年間(264~265)擔任中護軍。
評曰:自漢季以來,刺史總統諸郡,賦政於外,非若曩時司察之而已。太祖創基,迄終魏業,此皆其流稱譽有名實者也。鹹精達事機,威恩兼著,故能肅齊萬裏,見述於後也。
評曰:自從漢朝建立以來,刺史們統轄著自己治下的郡縣,稅收政令都處於自治狀態,不是像以往那樣僅僅管理監督行政而已。太祖創下基業,最後成就了魏國的霸業。這些都是有聲譽,有實際作為的人。都能夠精曉勢力,恩威並施,所以能整肅地方政事,在後世揚名立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