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廣 熱搜: 三字    鬼穀子 
《裴註三國志》 作者:陳壽與裴松之  

吳書·吳主五子傳

孫登字子高,權長子也。魏黃初二年,以權為吳王,拜登東中郎將,封萬戶侯,登辭疾不受。是歲,立登為太子,選置師傅,銓簡秀士,以為賓友,於是諸葛恪、張休、顧譚、陳表等以選入,侍講詩書,出從騎射。權欲登讀漢書,習知近代之事,以張昭有師法,重煩勞之,乃令休從昭受讀,還以授登。登待接寮屬,略用布衣之禮,與恪、休、譚等或同輿而載,或共帳而寐。太傅張溫言於權曰:“夫中庶子官最親密,切問近對,宜用雋德。”於是乃用表等為中庶子。後又以庶子禮拘,複令整巾侍坐。黃龍元年,權稱尊號,立為皇太子,以恪為左輔,休右弼,譚為輔正,表為翼正都尉,是為四友,而謝景、範慎、刁玄、羊衟等皆為賓客,於是東宮號為多士。
孫登,字子高,孫權的長子。魏黃初二年(221),封孫權為吳王,同時授予孫登為東中郎將,封為萬戶侯,孫登稱病推辭。同年,孫權立孫登為吳王太子,為他挑選安排師傅,精選一些才徳優秀之人作為他的賓友。於是諸葛恪、張休、顧譚、陳表等被選入東宮,陪孫登講讀詩書,隨從出外騎馬射箭。孫權想讓孫登研讀《漢書》,熟悉知曉近代事情,考慮到張昭研究《漢書》有指導之法,著重勞煩他指教,就令張休隨從張昭學習,回來再教授給孫登。孫登接待官僚臣屬,隻簡單地行使百姓間的禮節,和諸葛恪、張休、顧譚等有時同坐一輛車,有時同床共眠。太傅張溫對孫權說:“中庶子這個官職與太子最為親密,太子隨時提問他要能隨時解答,應當選用才徳卓著之人。”孫權就任命陳表等為中庶子。後來又因為中庶子的禮節過於拘束,又令他們戴著頭巾侍坐。黃龍元年(229),孫權登基稱帝,立孫登為皇太子,任命諸葛恪為左輔,張休為右弼,顧譚為輔正,陳表為翼正都尉,這就是常說的四友。而謝景、範慎、刁玄、羊瞆等都是賓客,於是東宮號稱俊傑眾多。

權遷都建業,徵上大將軍陸遜輔登鎮武昌,領宮府留事。登或射獵,當由徑道,常遠避良田,不踐苗稼,至所頓息,又擇空間之地,其不欲煩民如此。嚐乘馬出,有彈丸過,左右求之。有一人操彈佩丸,鹹以為是,辭對不服,從者欲捶之,登不聽,使求過丸,比之非類,乃見釋。又失盛水金馬盂,覺得其主,左右所為,不忍致罰,呼責數之,長遣歸家,敕親近勿言。後弟慮卒,權為之降損,登晝夜兼行,到賴鄉,自聞,即時召見。見權悲泣,因諫曰:“慮寢疾不起,此乃命也。方今朔土未一,四海喁喁,天戴陛下,而以下流之念,減損大官殽饌,過於禮製,臣竊憂惶。”權納其言,為之加膳。住十餘日,欲遣西還,深自陳乞,以久離定省,子道有闕,又陳陸遜忠勤,無所顧憂,權遂留焉。嘉禾三年,權征新城,使登居守,總知留事。時年穀不豐,頗有盜賊,乃表定科令,所以防禦,甚得止奸之要。
孫權遷都建業,征召上大將軍陸遜輔佐孫登鎮守武昌,兼管宮府中遺留事宜。孫登有時外出射獵,應該走小路近道,但他常繞遠路避開良田,不踐踏莊稼,到休息時間,又選擇開闊之處。他不想勞動百姓,就是像這樣。他曾騎馬外出,有一顆彈丸從身邊飛過,他身邊侍衛便去尋找射彈丸之人。正有一人拿著彈弓身帶彈丸,大家都以為就是這個人射的彈丸,但其人否認並表示不服,隨從們便想毆打他,孫登不允許,派人尋找飛過他身邊的那粒彈丸,和這人身上攜帶的相比,兩者並不一樣,這人才被放走了。又有一次盛水的金馬盂丟失,查出偷竊者,原來是自己身邊人做的,孫登不忍心加以刑罰,隻是叫他來一番責備,讓他長久待在家,並下令周圍的人不要傳揚。後來他弟弟孫慮去世,孫權為此下旨減少飲食,孫登日夜兼行,趕到賴鄉,親自通報,孫權當即召見他。孫登見孫權哀痛流淚,便勸說:“孫慮病重不起,這是天命。現在北方未統一,天下都在翹首企盼,上天授命陛下,陛下卻按照社會下流百姓的想法,減少朝臣的飲食,超出了禮製的規範,我個人憂慮不安。”孫權采納了他的勸告,為此增加膳食。孫登住了十多天,孫權打算他遣他西回武昌,孫登深切地陳情請求,認為長久分離使自己不能侍奉父母,在兒子的孝道上有所缺失,又陳述陸遜忠正勤謹,武昌沒有什麼可憂慮的,孫權就留他住下。嘉禾三年(234),孫權征討新城,讓孫登留守京城,總管留守事宜。當時莊稼收成不好,盜賊很多,孫登就製定相關法令用以防範,深得製止奸邪的關鍵。

初,登所生庶賤,徐夫人少有母養之恩,後徐氏以妒廢處吳,而步夫人最寵。步氏有賜,登不敢辭,拜受而已。徐氏使至,所賜衣服,必沐浴服之。登將拜太子,辭曰:“本立而道生,欲立太子,宜先立後。”權曰:“卿母安在?”對曰:“在吳。“權默然。
當初,孫登的生母地位卑賤,徐夫人對他從小就有撫養的恩德。後來徐夫人因為妒嫉被廢黜,安置在吳郡,而步夫人最為得寵。步氏有所賞賜,孫登不敢推辭,都是拜受而已。徐氏派人前來賜給孫登的衣服,孫登必定沐浴後才穿上。孫登將被冊立為太子,他推辭說:“根本確立,原則才能產生,要立太子,應先冊立皇後。”孫權說:“你的母親在哪?”孫登回答說:“在吳郡。”孫權默然不應。

立凡二十一年,年三十三卒。臨終,上疏曰:“臣以無狀,嬰抱篤疾,自省微劣,懼卒隕斃。臣不自惜,念當委離供養,埋胔後土,長不複奉望宮省,朝覲日月,生無益於國,死貽陛下重慼,以此為哽結耳。臣聞死生有命,長短自天,周晉、顏回有上智之才,而尚夭折,況臣愚陋,年過其壽,生為國嗣,沒享榮祚,於臣已多,亦何悲恨哉!方今大事未定,逋寇未討,萬國喁喁,係命陛下,危者望安,亂者仰治。願陛下棄忘臣身,割下流之恩,修黃老之術,篤養神光,加羞珍膳,廣開神明之慮,以定無窮之業,則率土幸賴,臣死無恨也。皇子和仁孝聰哲,德行清茂,宜早建置,以係民望。諸葛恪才略博達,器任佐時。張休、顧譚、謝景,皆通敏有識斷,入宜委腹心,出可為爪牙。範慎、華融矯矯壯節,有國士之風。羊衟辯捷,有專對之材。刁玄優弘,誌履道真。裴欽博記,翰采足用。蔣脩、虞翻,誌節分明。凡此諸臣,或宜廊廟,或任將帥,皆練時事,明習法令,守信固義,有不可奪之誌。此皆陛下日月所照,選置臣官,得與從事,備知情素,敢以陳聞。臣重惟當今方外多虞,師旅未休,當厲六軍,以圖進取。軍以人為眾,眾以財為寶,竊聞郡縣頗有荒殘,民物凋弊,奸亂萌生,是以法令繁滋,刑辟重切。臣聞為政聽民,律令與時推移,誠宜與將相大臣詳擇時宜,博采眾議,寬刑輕賦,均息力役,以順民望。陸遜忠勤於時,出身憂國,謇謇在公,有匪躬之節。諸葛瑾、步騭、朱然、全琮、朱據、呂岱、吾粲、闞澤、嚴畯、張承、孫怡忠於為國,通達治體。可令陳上便宜,蠲除苛煩,愛養士馬,撫循百姓。五年之外,十年之內,遠者歸複,近者盡力,兵不血刃,而大事可定也。臣聞'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故子囊臨終,遺言戒時,君子以為忠,豈況臣登,其能已乎?願陛下留意聽采,臣雖死之日,猶生之年也。”既絕而後書聞,權益以摧感,言則隕涕。是歲,赤烏四年也。謝景時為豫章太守,不勝哀情,棄官奔赴,拜表自劾。權曰:“君與太子從事,異於他吏。“使中使慰勞,聽複本職,發遣還郡。諡登曰宣太子。”
孫登被立為太子共二十一年,三十三歲去世。臨終前,他上疏說:“兒臣憑借微弱的德行,身纏重病,自知生命垂危,恐怕很快殞命。兒臣不是惋惜自己,隻是想到即將離開父母,身埋黃土,永遠不能再入宮探望,不能朝見陛下皇後,活著無益於國,死後還留給陛下沉重的悲痛,因而悲淒鬱結以致哽咽。兒臣聽說生死有命,壽命在天,周晉、顏回有上佳才智,尚且夭折,更何況兒臣愚陋,享年已超過他們,生而為國家繼承,死後還享有尊榮,對於我來說已是夠多的了,還有什麼可悲可怨的呢?現在天下大事未定,各地賊寇未被剿滅,天下人民翹首盼望,將性命托付於陛下,身處危亂之人希望安定,身處動亂者盼望安治。希望陛下徹底忘記兒臣,割舍普通百姓的深恩厚德,修煉黃老之術,努力保養精神,增加美食佳饌,擴大神明思想,以此奠基延續無窮的功業,這樣則天下百姓有幸有所仰賴,兒臣死而無憾。皇子孫和仁慈孝順聰慧明智,道德品行清明豐盛,應盡早立為太子,以延續百姓期望。諸葛恪才智謀略博大練達,可重用他來輔佐國事。張休、顧譚、謝景,都通達機敏有識人斷事之才,入朝應視為心腹之臣,出外可用作勇猛之將。範慎、華融勇壯有氣節,有國士風采。羊瞆論辯敏捷,有獨自應對之材。刁玄心地宏達,誌在踐行道義真諦。裴欽博聞強記,翰墨文采足以取用。蔣修、虞翻,誌向節操十分明晰。凡此各位大臣,有的適宜用作朝臣,有的能夠擔任將帥,都通達時事,明悉法度,堅守信用道義,有不可改變的誌向。這都是陛下日月般光輝照耀,給兒臣選置這樣的屬官,令他們與兒臣共事,因而兒臣能全麵地了解他們的心中所想,敢於將他們的情況陳述給陛下。兒臣仔細地思慮著當今邊疆外多有預料之外的情況,軍事不止,應當激勵六軍,借此謀求進取。軍隊靠人民為眾,百姓以財貨為寶,兒臣私下聽說各郡縣都有破敗,百姓物資稀缺,奸邪亂行正在萌芽,故而法令頻繁增訂,刑罰深重苛刻。兒臣聽說治理政事應聽從民意,頒訂律令要依據實情,陛下實在該與將相大臣認真詳細選擇合乎時宜的治國政策,廣納諫言,減輕刑法降低賦稅,適當地取消一些勞役,以順應百姓的期望。陸遜對朝政忠誠勤勉,為國憂慮獻身,忠正為公,具有不謀私利的節操。諸葛瑾、步騭、朱然、全琮、朱據、呂岱、吾粲、闞澤、嚴畯、張承、孫怡忠心為國,通曉明晰治國的根本。可讓他們陳述目前應做的事宜,廢除苛刻煩瑣的政務和政策,愛護士兵養馬,撫慰百姓。五年以後,十年之內,則遠方百姓前來歸附,近處人民為國效忠,兵不血刃,就能平定大事。兒臣聽說‘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因而子囊臨終,留下遺言對時政提出告誡,君子認為這是忠誠,何況兒臣孫登,豈能閉口不言?希望陛下留心聽取采納兒臣之言,這樣兒臣即使某天死去,也如同出生之年。”奏疏在他去世之後才被呈報上去,孫權更為悲痛感動,一言語就流淚,這年為赤烏四年(241)。謝景當時擔任豫章太守,他無法抑製悲痛心情,竟棄職前來奔喪,又上表自我彈劾。孫權說:“您隨太子共事,與其他官員不同。”便派宮中使者前往慰問他,允許他恢複原來職務,讓他返回豫章郡。追諡孫登為“宣太子”。

子璠、希,皆早卒,次子英,封吳侯。五鳳元年,英以大將軍孫峻擅權,謀誅峻,事覺自殺,國除。
孫登的兒子孫璠、孫希,都早年去世,次子孫英被封為吳侯。五鳳元年(254),孫英因大將軍孫峻專權攬政,密謀誅殺孫峻,事情敗露後自殺,他的封地被取消。

謝景者字叔發,南陽宛人。在郡有治跡,吏民稱之,以為前有顧劭,其次即景。數年卒官。
謝景,字叔發,南陽郡宛縣人。在郡守任上有政績,官吏百姓都稱頌他,認為前有顧劭,其後就是謝景。幾年後,在任職上去世。

孫慮字子智,登弟也。少敏惠有才藝,權器愛之。黃武七年,封建昌侯。後二年,丞相雍等奏慮性聰體達,所尚日新,比方近漢,宜進爵稱王,權未許。久之,尚書仆射存上疏曰:“帝王之興,莫不褒崇至親,以光群後,故魯衛於周,寵冠諸侯,高帝五王,封列於漢,所以藩屏本朝,為國鎮衛。建昌侯慮稟性聰敏,才兼文武,於古典製,宜正名號。陛下謙光,未肯如舊,群寮大小,鹹用於邑。方今奸寇恣睢,金鼓未弭,腹心爪牙,惟親與賢。輒與丞相雍等議,鹹以慮宜為鎮軍大將軍,授任偏方,以光大業。”權乃許之,於是假節開府,治半州。慮以皇子之尊,富於春秋,遠近嫌其不能留意。及至臨事,遵奉法度,敬納師友,過於眾望。年二十,嘉禾元年卒。無子,國除。
孫慮,字子智,孫登的弟弟。他年少時就機敏聰慧很有才藝,孫權器重喜愛他。黃武七年(228),他被封爵建昌侯。兩年後,丞相顧雍等上奏說孫慮性情聰慧練達識大體,才識不斷增新,相比近代漢朝之例,應晉爵稱王,孫權沒答應。過了較長一段時間,尚書仆射□存上疏說:“帝王興盛,無不褒揚推崇骨肉至親,以此光華後妃,所以魯國、衛國在周朝所受恩寵超過所有諸侯,漢高祖以五子為王,封地在漢朝本土,就是以此作為中央朝廷的屏障,作為國家的鎮守護衛。建昌侯孫慮秉性聰慧機敏,文武雙全,根據古代典章製度,應當推正他名號。陛下謙讓,不肯依照舊製辦事,群臣上下,都取用於各自的封邑。現在奸寇猖獗肆虐,軍事未息,文臣武將,隻有親屬及賢士。我私下與丞相顧雍等商議,都認為孫慮應當擔任鎮軍大將軍,並擔負守衛一方的職責,以光耀國家事業。”孫權就同意這些請求,授予孫慮假節,單獨開置府署,治所設在半州。孫慮以皇子的尊貴身份,加上年紀又輕,遠近的人都擔心他不能留心州中事務。等到他任職掌政,遵奉法度,恭侍師友,超過了眾人對他的期望。嘉禾元年(232),孫慮二十歲時去世。沒有兒子,封邑被取消。

孫和字子孝,慮弟也。少以母王有寵見愛,年十四,為置宮衛,使中書令闞澤教以書藝。好學下士,甚見稱述。赤烏五年,立為太子,時年十九。闞澤為太傅,薛綜為少傅,而蔡穎、張純、封俌、嚴維等皆從容侍從。
孫和,字子孝,孫慮的弟弟。他年少時因為母親王夫人受孫權的寵愛而受到孫權喜愛,十四歲時,就將他安排在宮廷侍衛中,讓中書令闞澤教他學習經傳典籍六藝。他愛好學習,禮賢下士,受到人們的普遍稱頌。赤烏五年(242),被冊立為太子,當時十九歲。闞澤為太傅,薛綜任少傅,而蔡穎、張純、封亻甫、嚴維等都是他的陪侍隨從。

是時有司頗以條書問事,和以為奸妄之人,將因事錯意,以生禍心,不可長也,表宜絕之。又都督劉寶白庶子丁晏,晏亦白寶,和謂晏曰:“文武在事,當能幾人,因隙構薄,圖相危害,豈有福哉?”遂兩釋之,使之從厚。常言當世士人宜講脩術學,校習射禦,以周世務,而但交遊博弈以妨事業,非進取之謂。後群寮侍宴,言及博弈,以為妨事費日而無益於用,勞精損思而終無所成,非所以進德脩業,積累功緒者也。且誌士愛日惜力,君子慕其大者,高山景行,恥非其次。夫以天地長久,而人居其間,有白駒過隙之喻,年齒一暮,榮華不再。凡所患者,在於人情所不能絕,誠能絕無益之欲以奉德義之塗,棄不急之務以脩功業之基,其於名行,豈不善哉?夫人情猶不能無嬉娛,嬉娛之好,亦在於飲宴琴書射禦之間,何必博弈,然後為歡。乃命侍坐者八人,各著論以矯之。於是中庶子韋曜退而論奏,和以示賓客。時蔡穎好弈,直事在署者頗斅焉,故以此諷之。
當時司法官員多以律例條文來判刑,孫和認為奸邪狂妄之徒,會利用訟事摻雜私人感情,從而產生作亂的想法,此風不可助長,上表表示應當杜絕。又有都督劉寶狀告中庶子丁晏,丁晏也狀告劉寶,孫和對丁晏說:“文武官員任職處事合格,能有幾人?因有嫌隙就相互翻臉詆毀,都想著坑害對方,這怎麼會有福運呢?”於是他對雙方進行勸釋調解,使他們相互交往親厚。他常說當世的才學之士應鑽研講習學問,操練熟習武功,以周全當世事務,而隻知交遊下棋以妨礙事業,不是進取的做法。後來群臣出席他的宴會,言語中說到下棋,孫和認為此事隻能妨礙事務浪費時光而沒有用處,耗費精神竭盡思慮卻一無所獲,不是可用來增進德行增長功業,積累功績的做法。而且有誌之士愛惜光陰珍惜精力,君子最仰慕的大德行,是功德崇高如山,行為光明耀世,以不能列入其中為恥。天地之長久,而人處天地之間,就像白駒過隙,年齡很快衰老,青春不再回返。列舉人生所憂慮的,就在於人的欲望所不能杜絕的那些東西,如果真能杜絕無用的欲念而奉行德義之路,拋棄不必要的事情以奠定功業的根基,對於人的名聲品行,難道不是良好之事嗎?當然,人的欲望不能沒有遊樂嬉笑,而戲嬉娛樂的愛好,也在於飲宴書畫琴音騎射等方麵,何必要下棋,然後才感到快樂呢?就令陪坐者中的八個人,各自寫出評判下棋行為的文章以矯正時弊,於是中庶子韋曜回去後寫了一篇論文奏上,孫和將文章出示給賓客傳閱。當時蔡穎愛好下棋,在他官署中任職者不少人都跟著他學,因而孫和用這個方法規勸他。

是後王夫人與全公主有隙。權嚐寢疾,和祠祭於廟,和妃叔父張休居近廟,邀和過所居。全公主使人覘視,因言太子不在廟中,專就妃家計議;又言王夫人見上寢疾,有喜色。權由是發怒,夫人憂死,而和寵稍損,懼於廢黜。魯王霸覬覦滋甚,陸遜、吾粲、顧譚等數陳適庶之義,理不可奪,全寄、楊竺為魯王霸支黨,譖愬日興。粲遂下獄誅,譚徙交州。權沈吟者曆年,後遂幽閉和。於是驃騎將軍朱據、尚書仆射屈晃率諸將吏泥頭自縛,連日詣闕請和。權登白爵觀見,甚惡之,敕據、晃等無事忩々。權欲廢和立亮,無難督陳正、五營督陳象上書,稱引晉獻公殺申生,立奚齊,晉國擾亂,又據、晃固諫不止。權大怒,族誅正、象,據、晃牽入殿,杖一百,竟徙和於故鄣,群司坐諫誅放者十數。眾鹹冤之。
在這之後王夫人與全公主生了嫌隙。孫權曾重病臥床,孫和到太廟祭祀,孫和的妃子的叔父張休的居所離太廟很近,就邀孫和到他家看看。全公主派人跟隨探查,趁機向孫權進讒說太子不在太廟裏,而專往妃子家去商議事情,又說王夫人看到皇上病重,臉上有喜色。孫權因此發怒,王夫人憂鬱而死,而孫和所受寵信逐漸減少,他害怕自己被廢黜。魯王孫霸圖謀太子之位的想法愈加強烈,陸遜、吾粲、顧譚等多次向孫權陳述區分和辨析嫡庶的道義,指出按理太子之位不能被剝奪,全寄、楊竺是魯王孫霸的黨羽,他們日常在孫權麵前詆毀。吾粲最後被關進監獄處死,顧譚被流放交州。孫權猶豫了數年,最後將孫和軟禁。於是驃騎將軍朱據、尚書仆射屈晃率領眾多將吏頭上抹泥,將自己捆綁起來,接連幾天到宮門外為孫和求情。孫權登上白爵觀觀望,非常反感這種行為。斥責朱據、屈晃等是無事生非。孫權想要廢除孫和冊立孫亮為太子,無難督陳正、五營督陳象上書,引述晉獻公殺申生、立奚齊,導致晉國大亂的史實進行勸諫,而朱據、屈晃又固執地勸諫不止。孫權大怒,將陳正、陳象滿門抄斬,將朱據、屈晃拖進大殿,杖打一百,最後將孫和流放到故鄣,群臣中因勸諫而被誅殺流放的有幾十人。人們都為他們感到冤屈。

太元二年正月,封和為南陽王,遣之長沙。四月,權薨,諸葛恪秉政。恪即和妃張之舅也。妃使黃門陳遷之建業上疏中宮,並致問於恪。臨去,恪謂遷曰:“為我達妃,期當使勝他人。”此言頗泄。又恪有徙都意,使治武昌宮,民間或言欲迎和。及恪被誅,孫峻因此奪和璽綬,徙新都,又遣使者賜死。和與妃張辭別,張曰:“吉凶當相隨,終不獨生活也。”亦自殺,舉邦傷焉。
太元二年(252)正月,孫權封孫和為南陽王,將他遣往長沙。當年四月,孫權去世,諸葛恪主管國事。諸葛恪就是孫和之妃張氏的舅舅。張妃派黃門陳遷到建業上疏中宮,並向諸葛恪表示問候。陳遷即將離開建業時,諸葛恪對他說:“替我轉告張妃,到時我一定讓她勝過別人。”這些話有些被泄露出去。再加上諸葛恪有遷都的想法,派人整修武昌的宮殿,民間有人傳言他想迎立孫和。等到諸葛恪被誅殺,孫峻因此事而剝奪孫和的印璽綬帶,將他流放到新都,又派使者將他賜死。孫和與張氏告別,張氏說:“無論吉凶我都跟隨你,終不會獨自活著。”她也自盡而亡,舉國上下都為之悲傷。

孫休立,封和子皓為烏程侯,自新都之本國。休薨,皓即阼,其年追諡父和曰文皇帝,改葬明陵,置園邑二百家,令、丞奉守。後年正月,又分吳郡、丹楊九縣為吳興郡,治烏程,置太守,四時奉祠。有司奏言,宜立廟京邑。寶鼎二年七月,使守大匠薛珝營立寢堂,號曰清廟。十二月,遣守丞相孟仁、太常姚信等備官僚中軍步騎二千人,以靈輿法駕,東迎神於明陵。皓引見仁,親拜送於庭。靈輿當至,使丞相陸凱奉三牲祭於近郊,皓於金城外露宿。明日,望拜於東門之外。其翌日,拜廟薦祭,歔欷悲感。比七日三祭,倡技晝夜娛樂。有司奏言“祭不欲數,數則黷,宜以禮斷情”,然後止。
孫休即位後,封孫和的兒子孫皓為烏程侯,從新都遷到封邑烏程。孫休去世,孫皓登上皇位,當年就追諡父親孫和為“文皇帝”,改葬明陵,安排守護陵園的人二百戶,設立奉侍守墓的令、丞等。第二年正月,又將吳郡、丹楊的九個縣分為吳興郡,治所在烏程,設置太守,按四時時祭祀明陵。有關官員上奏說,應在京都為孫和立廟。寶鼎二年(267)七月,孫皓令守將大臣薛珝修建寢堂,號為“清廟”。十二月,派遣代理丞相孟仁、太常姚信等人配備官員及中軍兩千步、騎兵,用靈車法駕往東向明陵迎接孫和的神位。孫皓召見孟仁,親自到庭下拜送。靈車將到京城,又派丞相陸凱敬奉三牲在近郊祭祀迎請,孫皓在京城外露宿。第二天,在東門外仰望拜迎靈車。第三天,在清廟拜謁神靈、薦牲祭祀,流淚嗚咽,悲戚傷痛。到第七天已祭祀三次,倡伎晝夜演唱奏樂。有關官員上奏說:“祭祀不可太多,過分了就是不莊重,應以禮來製止思念。”祭祀至此才停。

孫霸字子威,和弟也。和為太子。霸為魯王,寵愛崇特,與和無殊。頃之,和、霸不穆之聲聞於權耳,權禁斷往來,假以精學。督軍使者羊衟上疏曰:“臣聞古之有天下者,皆先顯別適庶,封建子弟,所以尊重祖宗,為國藩表也。二宮拜授,海內稱宜,斯乃大吳興隆之基。頃聞二宮並絕賓客,遠近悚然,大小失望。竊從下風,聽采眾論,鹹謂二宮智達英茂,自正名建號,於今三年,德行內著,美稱外昭,西北二隅,久所服聞。謂陛下當副順遐邇所以歸德,勤命二宮賓延四遠,使異國聞聲,思為臣妾。今既未垂意於此,而發明詔,省奪備衛,抑絕賓客,使四方禮敬,不複得通,雖實陛下敦尚古義,欲令二宮專誌於學,不複顧慮觀聽小宜,期於溫故博物而已,然非臣下傾企喁喁之至願也。或謂二宮不遵典式,此臣所以寢息不寧。就如所嫌,猶宜補察,密加斟酌,不使遠近得容異言。臣懼積疑成謗,久將宣流,而西北二隅,去國不遠,異同之語,易以聞達。聞達之日,聲論當興,將謂二宮有不順之愆,不審陛下何以解之?若無以解異國,則亦無以釋境內。境內守疑,異國興謗,非所以育巍巍,鎮社稷也。願陛下早發優詔,使二宮周旋禮命如初,則天清地晏,萬國幸甚矣。”
孫霸,字子威,孫和的弟弟。孫和做太子時,孫霸是魯王,他所受的恩寵待遇,與孫和沒有什麼不同。不久,孫和、孫霸不和的消息被孫權知道,孫權斷絕他們與外界往來,借此讓他們專心向學。督軍使者羊瞆上疏說:“為臣聽說古代擁有天下之人,都是先明確區別嫡庶,封建子弟的爵地,借此讓他們尊崇祖先,成為國家外部屏障。現在二宮被任命的聲名,天下都稱讚適宜,這是我大吳國興盛的根基。近來得知二宮一起被斷絕與賓客來往,遠近之人都很震驚,上下官員都有失望。我私下打聽下層的議論,聽取眾人的談論,都認為二宮智慧通達、英才俊茂,自從他們被確定名分和稱號,至今已有三年,他們的德行在國內很顯達,在外邦也被稱頌,連西、北兩地邊疆,也敬服他們的聲名很久了。大家都說陛下應當符合遠近之人都想歸順仁德的期望,盡量讓二宮延請四方賓客,使異國得知他們聲名後,都想成為他們的臣仆。現在既未致力於這方麵,反而頒布詔令,減少他們的侍從護衛,斷絕與四方賓客的往來,使四方百姓的禮敬之意不能通達二宮。雖說陛下確是在尊崇古代道義,想讓二宮致力於研究學習,不再考慮觀察聽取細微事務,期望他們溫習曆史博覽眾物,但這並非臣下翹首企盼的最大心願。有人說二宮不遵循典章製度,這正是為臣所以寢食不安的原因。即使實際情況如人們所猜疑的那樣,也應該明察補救,細致地加以斟酌,不使遠近的人們都聽到如此傳言。為臣擔心人們猜疑日益積累會發展成毀謗,長久會傳播四方,而西、北兩地,離我國不遠,流言互相傳播,很容易傳到魏、蜀兩國境內。傳到西、北兩地之日,輿論應當很快產生,會認為我們二宮有背叛的過失,到時不知陛下如何解釋?如果無法向他國解釋疑慮,那也無法在國內解釋。國人心存疑惑,他國借機陷害,這就絕不能發展弘大基業、鎮守江山社稷了。希望陛下盡早發布仁德詔令,使太子與魯王像過去一樣去以禮結交賢士,這樣則天地清明,是天下的大幸事了。”

時全寄、吳安、孫奇、楊竺等陰共附霸,圖危太子。譖毀既行,太子以敗,霸亦賜死。流竺屍於江,兄穆以數諫戒竺,得免大辟,猶徙南州。霸賜死後,又誅寄、安、奇等,鹹以黨霸構和故也。
當時,全寄、吳安、孫奇、楊竺等暗中一起依附孫霸,密謀危害太子。他們讒言詆毀,導致太子敗落,孫霸也被賜死。楊竺被判處屍體漂流長江的懲罰,他的哥哥楊穆因多次勸誡楊竺,所以免於斬首,但依舊被流放到南方的州裏去。孫霸被賜死後,又處死了全寄、吳安、孫奇等人,他們都是因為結黨孫霸構陷孫和導致惡果。

霸二子,基、壹。五鳳中,封基為吳侯,壹宛陵侯。基侍孫亮在內,太平二年,盜乘禦馬,收付獄。亮問侍中刁玄曰:“盜乘禦馬罪雲何?”玄對曰:“科應死。然魯王早終,惟陛下哀原之。”亮曰:“法者,天下所共,何得阿以親親故邪?當思惟可以釋此者,奈何以情相迫乎?”玄曰:“舊赦有大小,或天下,亦有千裏、五百裏赦,隨意所及。“亮曰:“解人不當爾邪!”乃赦宮中,基以得免。孫皓即位,追和、霸舊隙,削基、壹爵土,與祖母謝姬俱徙會稽烏傷縣。
孫霸有兩個兒子,孫基、孫壹。五鳳年間,孫基被封為吳侯,孫壹被封為宛陵侯。孫基在宮內侍奉孫亮,太平二年(257),因盜騎禦馬,被關押入獄。孫亮問侍中刁玄說:“偷騎禦馬是什麼罪名?”刁玄回答說:“應定死罪。然而魯王死的早,希望陛下能憐憫寬恕他。”孫亮說:“律法,是天下人所共同遵守的事,怎能因親人的緣故就有所偏袒呢?應當考慮一個可以免他的罪行的辦法,怎能用追念死去的親人情感來勸服呢?”刁玄說:“按舊例,赦免罪犯有大小之分,有時是涉及天下的大赦,也有千裏、百裏範圍的赦免,依據君主的想法而定。”孫亮說:“能解人意的不正是您嗎?”就下令赦免宮中的罪犯,孫基因此免於一死。孫皓登基後,追究孫和與孫霸的舊怨,削除孫基、孫壹的爵位封地,和他們的祖母謝姬一起被流放到會稽郡烏傷縣。

孫奮字子揚,霸弟也,母曰仲姬。太元二年,立為齊王,居武昌。權薨,太傅諸葛恪不欲諸王處江濱兵馬之地,徙奮於豫章。奮怒,不從命,又數越法度。恪上箋諫曰:“帝王之尊,與天同位,是以家天下,臣父兄,四海之內,皆為臣妾。仇讎有善,不得不舉,親戚有惡,不得不誅,所以承天理物,先國後身,蓋聖人立製,百代不易之道也。昔漢初興,多王子弟,至於太強,輒為不軌,上則幾危社稷,下則骨肉相殘,其後懲戒,以為大諱。自光武以來,諸王有製,惟得自娛於宮內,不得臨民,幹與政事,其與交通,皆有重禁,遂以全安,各保福祚。此則前世得失之驗也。近袁紹、劉表各有國土,土地非狹,人眾非弱,以適庶不分,遂滅其宗祀。此乃天下愚智,所共嗟痛。大行皇帝覽古戒今,防芽遏萌,慮於千載。是以寢疾之日,分遣諸王,各早就國,詔策殷勤,科禁嚴峻,其所戒敕,無所不至,誠欲上安宗廟,下全諸王,使百世相承,無凶國害家之悔也。大王宜上惟太伯順父之誌,中念河間獻王、東海王強恭敬之節,下當裁抑驕恣荒亂以為警戒。而聞頃至武昌以來,多違詔敕,不拘製度,擅發諸將兵治護宮室。又左右常從有罪過者,當以表聞,公付有司,而擅私殺,事不明白。大司馬呂岱親受先帝詔敕,輔導大王,既不承用其言,令懷憂怖。華錡先帝近臣,忠良正直,其所陳道,當納用之,而聞怒錡,有收縛之語。又中書楊融,親受詔敕,所當恭肅,雲'正自不聽禁,當如我何'?聞此之日,大小驚怪,莫不寒心。裏語曰:'明鏡所以照形,古事所以知今。'大王宜深以魯王為戒,改易其行,戰戰兢兢,盡敬朝廷,如此則無求不得。若棄忘先帝法教,懷輕慢之心,臣下寧負大王,不敢負先帝遺詔,寧為大王所怨疾,豈敢忘尊主之威,而令詔敕不行於藩臣邪?此古今正義,大王所照知也。夫福來有由,禍來有漸,漸生不憂,將不可悔。向使魯王早納忠直之言,懷驚懼之慮,享祚無窮,豈有滅亡之禍哉?夫良藥苦口,惟疾者能甘之。忠言逆耳,惟達者能受之。今者恪等慺慺欲為大王除危殆於萌芽,廣福慶之基原,是以不自知言至,願蒙三思。
孫奮,字子揚,孫霸的弟弟,他的母親叫仲姬。太元二年(252),孫奮被冊立為齊王,居住在武昌。孫權去世,太傅諸葛恪不希望眾王處在長江地區的兵馬戰亂之地,就將孫奮遷移到豫章郡。孫奮很憤怒,不聽從命令,又數次行事違背法度。諸葛恪上箋書勸諫他說:“帝王的尊貴,與上天等同,故此帝王即以天下為家,視父兄為臣,四海之內,都是臣屬。仇人有善行,不能不任用,親人做了惡事,不能不懲處,以此順承天命協同萬物,先考慮國家,再替自己著想,這是聖人製定法度,百世不變的道理。昔日漢朝初興,多將子弟封為藩王,以至於他們勢力過於強大,時常有不臣行為,嚴重的幾乎危害社稷,輕的也使骨肉相殘,後世以此為戒,認為是最大的忌諱。自光武帝中興以來,對眾王有所約束,隻能在宮中自我娛樂,不得治理百姓,參與政事,與他們來往的,都有嚴格的限製,於所以他們各人都得以保全安定,保住福運。這便是前代得失成敗的明驗。近來袁紹、劉表各占有地盤,土地並不狹小,人眾也不弱小,隻因嫡庶未分,所以斷絕了自己家中祖廟的祭祀。這是天下智者愚人共同嗟歎哀傷的。大行皇帝考察古代警戒如今,在事情尚未萌娃時遏製住,考慮千秋功業之事。所以他臥床不起之時,將眾王遣回到各自的封邑,詔令文書很是懇切,律法條文十分嚴峻,他所戒令的事情,遍及方方麵麵,實在是想對上安定宗廟,對下保全諸王,使帝王百代延續,沒有危害國家的後患。大王您應當上思慮周泰伯順從父親意願之事,中念河間獻王劉德、東海王劉強恭敬朝命的操守,下當限製驕橫恣意荒謬錯亂的行為,將此作為警戒。而我聽說大王不久前來到武昌,多次違背詔令,不循禮法,擅自召集將士修整宮室。另外您的左右經常跟隨著身負罪名的人,原應上表呈報,公開交付有關部門處理,而您卻擅自私下殺掉,使事情混亂不清。大司馬呂岱親自收到先帝的詔令,輔助引導大王,而大王卻不接受采納他的建議,使他心中憂慮。華錡是先帝的親近大臣,忠誠正直,他所陳述的道理,您應當采納接受,然而您聽後卻遷怒華錡,說要將他關押起來。又有中書楊融,親受皇上詔令,您本應當對他恭敬嚴謹,卻說‘我就是不聽從禁令,你把我怎樣’?聽到這話時,眾臣心中驚詫,無人不感到寒心。俗話說:‘明鏡可以照出形貌,古事可以鑒戒今人。’大王應將魯王視為深刻的警戒,改變自己的行為,勤謹嚴肅,盡力敬奉朝廷,這樣則沒有什麼要求不能得到。如果背棄遺忘先帝的法度教導,懷著輕慢之心,為臣寧肯有負大王,不敢背離先帝遺詔,寧願承受大王的怨恨,又怎麼敢忘記主上的威儀,而使詔令在藩臣中不能推行呢?這是古今道義,也是主上您所知曉的。福運的降臨有一定的緣由,災禍的降臨也是逐漸累積的,在其逐漸發展時不憂不慮,那將來也不可以後悔了。假如魯王早日接納忠正良言,心中有著驚懼的憂慮,那麼他就能享受無窮的福運,哪來滅亡的禍患呢?良藥苦口,隻有患病之人認為它甘甜;忠言逆耳,隻有通達事理之人樂意接受。現在我諸葛恪等人苦苦思慮想為大王解除尚處萌芽之際的危險,擴大您福運吉祥的基礎,所以不自覺地把話說到了頭,希望您能加以考慮。”

奮得箋懼,遂移南昌,遊獵彌甚,官屬不堪命。及恪誅,奮下住蕪湖,欲至建業觀變。傅相謝慈等諫奮,奮殺之。坐廢為庶人,徙章安縣。太平三年,封為章安侯。
孫奮收到箋書後很是驚恐,就移居南昌,但他遊玩狩獵更為頻繁,官員下屬都不堪忍受他的命令。等到諸葛恪伏誅,孫奮到下遊住在蕪湖,想要到建業觀察情勢變化。傅相謝慈等人勸諫孫奮,孫奮卻將他們殺了。孫奮因此被廢黜為平民,流放到章安縣。太平三年(258),被封為章安侯。

建衡二年,孫皓左夫人王氏卒。皓哀念過甚,朝夕哭臨,數月不出,由是民間或謂皓死,訛言奮與上虞侯奉當有立者。奮母仲姬墓在豫章,豫章太守張俊疑其或然,掃除墳塋。皓聞之,車裂俊,夷三族,誅奮及其五子,國除。
建衡二年(270),孫皓左夫人王氏去世。孫皓哀痛思念過度,每日對著靈柩哭泣,一連數月不出門,因此民間有傳言說孫皓死了,並謠傳孫奮與上虞侯孫奉必有一人會被立為皇帝。孫奮的母親仲姬的墳墓在豫章,豫章太守張俊懷疑此事也許是真的,就前往祭掃墳塋。孫皓得知此事後,將張俊車裂處死並夷滅三族,將孫奮和他的五個兒子全部誅死,並廢除了他的封邑。

評曰:孫登居心所存,足為茂美之德。慮、和並有好善之姿,規自砥礪,或短命早終,或不得其死,哀哉!霸以庶幹適,奮不遵軌度,固取危亡之道也。然奮之誅夷,橫遇飛禍矣。
評曰:孫登內心所思慮看重的,足以稱讚他有美好的德行。孫慮、孫和都有喜好善行的姿態,自我規勸勉勵,但一個短命早死,一個不得善終,哀痛啊!孫霸以庶出身份侵占嫡出身份,孫奮不遵循禮儀法度,是自己選擇的覆滅之路。但孫奮被夷滅的三族人,是遭遇了飛來橫禍啊。

 
反對 0舉報 0 收藏 0 打賞 0
快悅 quickJoy 免費在線排盤 qj.hk
您的姓名:
出生日期:

 
更多>同類經典
《裴註三國志》

《裴註三國志》

作者:陳壽與裴松之
《三國誌》魏書
《三國誌》蜀書
《三國誌》吳書
點擊排行
網站首頁  |  關於我們  |  聯繫方式  |  使用協議  |  隐私政策  |  版權隱私  |  網站地圖  |  排名推廣  |  廣告服務  |  積分換禮  |  網站留言  |  RSS訂閱  |  違規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