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書所選的古文,均以散文為主,兼收韻文、駢文。先秦選的最多的是《左傳》,漢代選得最多的是《史記》,唐宋時代選得最多的是韓愈、柳宗元、歐陽修、蘇軾的文章。照文體來看,該書選韻文十三篇,如《楚辭·卜居》,陶淵明《歸去來兮辭》,杜牧《阿房宮賦》等,這些作品都是“極聲貌而窮文”,工於描繪,描繪中雖用韻語,但與詩不同,往往韻散結合,來加強聲情之美。散文則或記人或記事,有議論有寓言等等。
二吳對清代以前散文的選擇存在明顯的偏重,重先秦、兩漢和唐宋時期散文,輕兩晉六朝和明代散文。這一重一輕既有二吳的主觀意識,也符合清以前散文的大體情況。《古文觀止》吸取明代選家(如金聖歎)的成果,入選的作品大都是比較優秀的。
二吳又對選文作了新的評注:有時從文章句法和用字入手進行分析,如歐陽修《醉翁亭記》評語:“通篇共用二十個‘也’字,逐層脫卸,逐步頓跌,句句是記山水,句句是記亭,句句是記太守,似散非散,似排非排,文家之創調也。”有時評語從身世人情入手,如《史記·屈原列傳》評:“史公作屈原傳,其文便似《離騷》,婉雅淒愴,使人讀之,不禁唏噓欲絕。要之,窮愁著書,史公與屈子實有同心,宜其憂思唱歎,低回不置雲。”
評注也取呂、樓、謝、唐、茅、金之說,而用樓、茅、金三家見解最多。多數評語是直接過錄,如《諫逐客書》《送李願歸盤穀序》《送石洪處士序》等的總評即全抄自樓氏選本。有過錄部分文字以作評的,如《捕蛇者說》《愚溪詩序》總評一半文字取自樓氏選本。《進學解》《諱辯》《祭十二郎文》總評一半文字取自茅氏選本。《晏子不死君難》《五帝本紀讚》《吊古戰場文》《留侯論》等文的總評部分文字即取自金氏選本。有本於原評而略作發揮的,如《答任安書》《報孫會宗書》《種樹郭橐駝傳》《豐樂亭記》《書洛陽名園記後》《諫院題名記》等文的總評,就是對樓氏評語的發揮。《獲麟解》《爭臣論》《寄歐陽舍人書》的總評,就是對茅氏評語的發揮。《前赤壁賦》的總評是對金氏評語的改寫,《超然台記》的總評是以唐順之評語為骨架。還有些評語是將諸家之說糅為一體而出以己說,如《嶽陽樓記》《讀孟嚐君傳》《喜雨亭記》的總評即合用樓、金之論而言。這種擇優而集的方法,在逐句逐段評點時用得更多。如《留侯論》首段末批“能忍不能忍是一篇主意”即取自呂氏批語,而“且其意不在書”下批“深人一層發議,此句及一篇之頭也”則取用金氏原批。二吳這樣“遍采名家舊注,參以己私”,是因為他們認為“諸選各有妙解,頗多闕略,是當取其所長以補其不足,便成全璧”(《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