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諭紀澤兒,
予自在太湖縣聞訃後,於廿六日書家信一號,托陳岱雲交安勵提塘寄京。念七日發二號家信,托常南陔交湖北提塘寄京。念八日發三號,交丁鬆亭轉勻江西提塘寄京,此三次信,皆命家眷趕緊出京之說也,八月十三日在湖北發家信第四號,十四日發第五號,念六日到家後,發家信第六號,此三次信,皆有長沙彼圍,家眷不必出京之說也,不知皆已收到否?
餘於念三日到家,家中一切清吉,父親大人及叔父母以下皆平安,餘癬疾自到家後,日見痊愈,地方團練,人人皆習武藝,土匪決可無虞。粵匪之氛雖惡,我境僻處萬山之中,不當孔道,亦斷不受其蹂躪,現奉父親大人之命,於九月十三日,權厝先妣於下腰裏屋後山內,俟明年尋有吉地再行改葬,所有出殯之事,一切皆從儉約。
丁貴自念七日已打發他去了,我在家並未帶一仆人,蓋居鄉即全守鄉間舊祥,予不參半點官宦習氣,丁負自回益陽,至渠家住數日,仍回湖北,為我搬取行李回家,與荊七二人同歸,孫福係同東人,至湖南聲音不通,即令渠上湖北回京,給渠盤川十六兩,想渠今冬可到京也。
爾奉爾母及諸弟,在京一切,皆宜謹慎,目前不必出京,待長沙賊退後,餘有信來,再行收拾出京,茲寄去信槁一件,各省應發信一單一件,亦可將信稿求袁姻伯或龐師,照寫一紙發刻,其各省應發信,仍求袁毛黎黃王袁諸位,妥為寄去,餘到家後,諸務叢集,各處不及再寫信,前在湖北所發各處信,想已到矣。
十三日申刻,母親大人發引,戌刻下窆十九日築墳可畢,現在地方安靜,聞長沙巡獲勝仗,想近日即可解圍,爾等回家,為期亦近。
羅邵農至我家,求我家中略為分潤渠兄,我家若有錢,或十兩,或八兩,可略分與丟皋用,不然,恐同縣留京諸人,確斷炊之患也,書不能盡,餘俟續示。(鹹豐二年九月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