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禹字仲華,南陽新野人也。年十三,能誦詩,受業長安。時光武亦遊學京師,禹年雖幼,而見光武知非常人,遂相親附。數年歸家。
鄧禹字仲華,南陽郡新野縣人。十三歲時,就能朗誦詩篇,在長安從師學習,當時光武也遊學京師,鄧禹雖年幼,但見到光武後就知道他不是一位普通人,就與他親近交往。數年後回家。
及漢兵起,更始立,豪傑多薦舉禹,禹不肯從。及聞光武安集河北,即杖策北渡,追及於鄴。光武見之甚歡,謂曰:"我得專封拜,生遠來,寧欲仕乎?"禹曰:"不願也。"光武曰:"即如是,何欲為?"禹曰:"但願明公威德加於四海,禹得效其尺寸,垂功名於竹帛耳。"光武笑,因留宿閑語。禹進說曰:"更始雖都關西,今山東未安,赤眉、青犢之屬,動以萬數,三輔假號,往往群聚。更始既未有所挫,而不自聽斷,諸將皆庸人屈起,誌在財幣,爭用威力,朝夕自快而已,非有忠良明智,深慮遠圖,欲尊主安民者也。四方分崩離析,形勢可見。明公雖建藩輔之功,猶恐無所成立。於今之計,莫如延攬英雄,務悅民心,立高祖之業,救萬民之命。以公而慮天下,不足定也。"光武大悅,因令左右號禹曰鄧將軍。常宿止於中,與定計議。
等到漢兵起,更始即位,豪傑們多薦舉鄧禹,鄧禹不肯相從。後來聽說光武安定河北,鄧禹就驅馬北渡黃河,追光武到鄴縣。光武見到鄧禹很喜歡,對鄧禹說:“我有封拜官吏的特權,你遠道而來,難道是想做官嗎?”鄧禹說:“不願做官。”光武說:“即便這樣,想幹什麼呢?”鄧禹說:“但願明公威德加於四海,我得為明公效尺寸之力,垂功名於史冊哩。”光武大笑,就留他睡覺閑聊。鄧禹進言說:“更始雖然定都關西,但現在山東沒有安定,赤眉、青犢之流,劫輒以萬數,三輔一帶,往往群聚假借名號。更始既沒有挫敗過他們,而他們也不聽指揮裁決,各將領都是些庸人崛起,誌在發財,爭用威力,早晚圖快樂罷了,並沒有忠良明智,深謀遠慮,真想尊重主上安撫百姓的。四方分崩離析,形勢清楚可見。明公雖然建立了輔佐王室的功勞,恐怕也難成大業。為今之計,不如延攬四方英雄,務必取悅民心,建立高祖的偉業,拯救百姓萬民的生命。以公的德才平定天下,是足可以平定的。”光武帝大悅,因此令左右的人稱鄧禹為鄧將軍。讓他住宿在帳中,共同商定策略計劃。
及王郎起兵,光武自薊至信都,使禹發奔命,得數千人,令自將之,別攻拔樂陽。從至廣阿,光武舍城樓上,披輿地圖,指示禹曰:"天下郡國如是,今始乃得其一。子前言以吾慮天下不足定,何也?"禹曰:"方今海內淆亂,人思明君,猶赤子之慕慈母。古之興者,在德薄厚,不以大小。"光武悅。時任使諸將,多訪於禹,禹每有所舉者,皆當其才,光武以為知人。使別將騎,與蓋延等擊銅馬於清陽。延等先至,戰不利,還保城,為賊所圍。禹遂進與戰,破之,生獲其大將。從光武追賊至蒲陽,連大克獲,北州略定。
等到王郎起兵,光武從薊到信都,派鄧禹征發各郡國的“快速部隊”,得數千人,令他親自率領,另去攻拔樂陽縣,又跟光武到廣阿,光武住在城樓上,打開地圖,指示鄧禹說:“天下的郡國這樣多,如今僅得了一個,你以前說以我的德才是足可以平定天下的,為什麼呢?”鄧禹說:“現在海內混亂,人們思念明君,就像嬰兒思慕慈母一樣。古代興大業得天下的,在於德的厚薄,而不是土地的大小。”光武高興。當時任用將領,多訪問於鄧禹,鄧禹所薦舉的人才,都能才職相稱,光武認為鄧禹知人。派他另率騎兵,與蓋延等擊銅馬於清陽。蓋延等先到,戰不利,退回保城,被賊所困,鄧禹進兵與賊戰,把賊兵打敗,活捉了他們的大將。從光武追賊到蒲陽,連戰連勝,北州大致平定。
及赤眉西入關,更始使定國上公王匡、襄邑王成丹、抗威將軍劉均及諸將,分據河東、弘農以拒之。赤眉眾大集,王匡等莫能當。光武籌赤眉必破長安,欲乘並關中,而方自事山東,未知所寄,以禹沉深有大度,故授以西討之略。乃拜為前將軍持節,中分麾下精兵二萬人,遣西入關,令自選偏裨以下可與俱者。於是以韓歆為軍師,李文、李春、程慮為祭酒,馮愔為積弩將軍,樊崇為驍騎將軍,宗歆為車騎將軍,鄧尋為建威將軍,耿為赤眉將軍,左於為軍師將軍,引而西。
等到赤眉西入關,更始派定國上公王匡、襄邑王成丹、抗威將軍劉均及諸將,分別據守河東、弘農郡以相抵抗。赤眉部眾大集,王匡等抵擋不住,光武預計赤眉軍必破長安,想乘隙吞並關中,而他自己剛好忙於山東,不知把西征的事寄托誰好,以鄧禹深沉有大將風度,所以授以西討的戰略。就拜鄧禹為前將軍持節,平分麾下精兵二萬人,派遣他西入關,令鄧禹自己挑選將佐以下可跟他一起西征的人選。於是以韓歆為軍師、李文、李春、程慮為祭酒,馮忄音為積弩將軍,樊崇為驍騎將軍,宗歆為車騎將軍,鄧尋為建威將軍,耿訁斤為赤眉將軍,左於為軍師將軍,引軍西去。
建武元年正月,禹自箕關將入河東,河東都尉守關不開,禹攻十日,破之,獲輜重千餘乘。進圍安邑,數月未能下。更始大將軍樊參將數萬人,度大陽欲攻禹,禹遣諸將逆擊於解南,大破之,斬參首。於是王匡、成丹、劉均等合軍十餘萬,複共擊禹,禹軍不利,樊崇戰死。會日幕,戰罷,軍師韓歆及諸將見兵勢已摧,皆勸禹夜去,禹不聽。明日癸亥,匡等以六甲窮日不出,禹因得更理兵勒眾。明旦,匡悉軍出攻禹,禹令軍中無得妄動;既至營下,因傳發諸將鼓而並進,大破廣。匡等皆棄軍亡走,禹率輕騎急追,獲劉均及河東太守楊寶、持節中郎將弭韁,皆斬之,收得節六,印綬五百,兵器不可勝數,遂定河東。承製拜李文為河東太守,悉更置屬縣令長以鎮撫之。是月,光武即位於鄗,使使者持節拜禹為大司徒。策曰:"製詔前將軍禹:深執忠孝,與朕謀謨帷幄,決勝千裏。孔子曰:'自吾有回,門人日親。'斬將破軍,平定山西,功效尤著。百姓不親,五品不訓,汝作司徒,敬敷五教,五教在寬。今遣奉車都尉授印綬,封為酂侯,食邑萬戶。敬之哉!"禹時年二十四。
建武元年(25)正月,鄧禹自箕關將入河東郡,河東郡都尉守關不開,鄧禹連攻十天,破關,繳獲輜重一千多車。進圍安邑,幾個月沒能攻下。更始大將軍樊參率領數萬人,渡過大陽準備進攻鄧禹,鄧禹派遣諸將迎擊於解縣南麵,大破樊參軍,斬樊參首。於是王匡、成丹、劉均等合軍十多萬,再共同擊鄧禹,鄧禹軍不利,樊崇戰死。正好日暮,戰事已罷,軍師韓歆及諸將看到兵勢已受到摧殘,都勸鄧禹乘夜離去,鄧禹不聽。第二天癸亥,王匡等認為,癸亥屬於六甲凶日,整天沒有出兵,鄧禹因此得以停整兵器,重新調整部隊。第二天早晨,匡全軍出攻鄧禹,鄧禹下令軍中不得妄動;王匡軍既到營下,鄧禹傳令諸將鼓噪並進,大破王匡軍。王匡等都棄軍逃走,鄧禹率輕騎急追,俘獲劉均及河東太守楊寶、持節中郎將弭瞗,都殺了,收繳符節六個,印綬五百,兵器不可勝數,於是平定了河東郡。當月,光武在高阝即位,派遣使者持節拜鄧禹為大司徒。封官的命令說:“詔令前將軍鄧禹:深執忠孝,與我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孔子說過:‘自從我有了顏回,弟子們日益親密。’斬將破軍,平定山西,功勳尤著。如果百姓不親,缺少五常的訓導,你作為司徒,應對百姓施行五常的教化,五常的教化在於寬厚。今派遣奉車都尉授你印綬,封為讚阝侯,食邑萬戶。”鄧禹這時隻有二十四歲。
遂渡汾陰河,入夏陽。更始中郎將左輔都尉公乘歙,引其眾十萬,與左馮翊兵共拒禹於衙,禹複破走之,而赤眉遂入長安。是時三輔連覆敗,赤眉所過殘賊,百姓不知所歸。聞禹乘勝獨克而師行有紀,皆望風相攜負以迎軍,降者日以千數,眾號百萬。禹所止輒停車住節,以勞來之,父老童稚,重發戴白,滿其車下,莫不感悅,於是名震關西。帝嘉之,數賜書褒美。
於是鄧禹渡過汾陰河,進入夏陽縣。更始中郎將左輔都尉公乘歙,帶其部眾十萬,與左馮翊兵共同拒鄧禹於衙縣,鄧禹再次將其攻破趕走,而赤眉軍就進入長安。這時三輔的軍隊接連覆敗,赤眉軍所過之處殘暴掠奪,百姓不知所歸。聽說鄧禹每每乘勝獨克而部隊紀律嚴明,於是都望風攜老扶幼迎接鄧禹軍隊,歸從的日以千數,人眾號稱百萬。鄧禹每到之處,常停車住節,慰勞問好,父老童稚,白發垂髻,擠滿在他車下,莫不感激歡樂,於是鄧禹名震關西。帝讚揚他,幾次寫信讚美他。
諸將豪傑皆勸禹徑攻長安。禹曰:"不然。"今吾眾雖多,能戰者少,前無可仰之積,後無轉饋之資。赤眉新拔長安,財富充實,鋒銳未可當也。夫盜賊群居,無終日之計,財穀雖多,變故萬端,寧能堅守者也?上郡、北地、安定三郡,土廣人稀,饒穀多畜,吾且休兵北道,就糧養士,以觀其弊,乃可圖也。"於是引軍北至栒邑。禹所到,擊破赤眉別將諸營保,郡邑皆開門歸附。西河太守宗育遣子奉檄降,禹遣詣京師。
諸將豪傑都勸鄧禹直接攻長安。鄧禹說:“不然,現在我部眾雖多,但能打仗的卻少,前麵沒有可依賴的積蓄,後麵也沒有可供轉運的資財。赤眉軍剛剛攻取長安,財富充實,士氣銳不可擋。然而盜賊群居,無整天的打算,財穀雖多,變故萬端,哪能堅守下去呢?上郡、北地、安定三郡,地廣人稀,穀米牲畜多,我們暫時整軍北道,就糧養士,以觀察赤眉軍的弱點,才可以設法進攻他們哩!”於是引軍北至縌邑縣。鄧禹所到之處,擊破赤眉軍別將諸營保,郡縣都開門歸附。西河太守宗育遣兒子手奉鄧禹曉諭各地的文書歸降,鄧禹派遣他到國都去。
帝以關中未定,而禹久不進兵,下敕曰:"司徒,堯也;亡賊,桀也。長安吏人,遑遑無所依歸。宜以時進討,鎮慰西京,係百姓之心。"禹猶執前意,乃分遣將軍別攻上郡諸縣,更征兵引穀,歸至大要。遣馮愔、宗歆守栒邑。二人爭權相攻,愔遂殺歆,因反擊禹,禹遣使以聞。帝問使人:"愔所親愛為誰?"對曰:"護軍黃防。"帝度愔、防不能久和,勢必相忤,因報禹曰:"縛馮愔者,必黃防也。"乃遣尚書宗廣持節降之。後月餘,防果執愔,將其眾歸罪。更始諸將王匡、胡殷等皆詣廣降,與共東歸。至安邑,道欲亡,廣悉斬之。愔至洛陽,赦不誅。
帝以關中未定,而鄧禹又久不進兵,就下達命令說:“司徒,是堯;亡賊,是桀。長安的官吏民眾,惶惶無所依歸。應掌握時機進討,安定撫慰西京,以維係百姓的心。”鄧禹還是堅持前麵的意見,就分遣將軍另行攻打上郡諸縣,更征集兵力引進糧食,回到大要縣。派遣馮忄音、宗歆守縌邑。二人爭權互相攻打,馮忄音殺了宗歆,並反擊鄧禹,鄧禹派使者報告光武帝。帝問使者:“忄音最親愛的是誰?”使者說:“是護軍黃防。”帝猜度馮忄音和黃防不能久和,勢必發生對抗。因此告訴鄧禹說:“逮捕馮忄音的,必是黃防。”於是派遣尚書宗廣拿著符節招降黃防。後月餘,黃防果然逮捕馮忄音,率領其部眾歸罪。更始諸將王匡、胡殷等都到宗廣處投降,與宗廣一起東歸。到了安邑,王匡等想中途逃跑,宗廣把他們都殺了。馮忄音到洛陽,赦免不殺。
二年春,遣使者更封禹為梁侯,食四縣。時,赤眉西走扶風,禹乃南至長安,軍昆明池,大饗士卒。率諸將齋戒,擇吉日,修禮謁祠高廟,收十一帝神主,遣使奉詣洛陽,因循行園陵,為置吏士奉守焉。
建武二年(26)春,遣使者改封鄧禹為梁侯,食邑四縣。這時赤眉軍西走扶風,鄧禹才往南至長安,駐軍昆明池,用酒食大宴士卒。率領諸將軍沐浴更衣齋戒,選擇吉日,演習禮儀祭祀高祖廟,收了十一帝的神主,派使者捧到洛陽,因而巡視園陵,特安置官吏士卒奉祀守陵。
禹引兵與延岑戰於藍田,不克,複就穀雲陽。漢中王劉嘉詣禹降。嘉相李寶倨慢無禮,禹斬之。寶弟收寶部曲擊禹,殺將軍耿。自馮愔反後,禹威稍損,又乏食,歸附者離散。而赤眉複還入長安,禹與戰,敗走,至高陵,軍士饑餓,皆食棗菜。帝乃征禹還,敕曰:"赤眉無穀,自當來東,吾折捶笞之,非諸將憂也。無得複妄進兵。"禹慚於受任而功不遂,數以饑卒徼戰,輒不利。三年春,與車騎將軍鄧弘擊赤眉,遂為所敗,眾皆死散。事在《馮異傳》。獨與二十四騎還詣宜陽,謝上大司徒、梁侯印綬。有詔歸侯印綬。數月,拜右將軍。
鄧禹率兵與延岑戰於藍田,不勝,再就食雲陽。漢中王劉嘉到鄧禹處投降。劉嘉相李寶傲慢無禮,鄧禹把他殺了。李寶的弟弟收集李寶部眾擊鄧禹,殺了將軍耿訁斤。自從馮忄音反鄧禹以後,鄧禹的威望受到損害。這時赤眉軍再次還入長安,鄧禹與之戰,敗走,到了高陵,軍士饑餓,都吃棗菜度日。帝於是召鄧禹回來,詔令說:“赤眉缺糧,自然會向東而來,我隻要折斷策馬的杖去鞭打他就可把他打敗。不是諸將值得憂慮的,不要再妄動進兵。”鄧禹以受任而功不成為慚愧,幾次驅饑餓之兵去征戰,常不利。三年(27)春,與車騎將軍鄧弘擊赤眉,被赤眉打敗,部眾死的死散的散,獨與二十四騎還歸宜陽,歸還大司徒、梁侯印綬以謝罪。詔命還侯印綬。數月,拜右將軍。
延岑自敗於東陽,遂與秦豐合。四年春,複寇順陽間。遣禹護複漢將軍鄧曄、輔漢將軍於匡,擊破岑於鄧;追至武當,複破之。岑奔漢中,餘黨悉降。
延岑自敗於東陽,就與秦豐合作。四年(28)春,再侵犯順陽一帶。派鄧禹保護複漢將軍鄧曄、輔漢將軍於匡,擊破延岑於鄧;追到武當,再次破延岑。岑逃奔漢中,餘黨都投降了。
十三年,天下平定,諸功臣皆增戶邑,定封禹為高密侯,食高密、昌安、夷安、淳於四縣。帝以禹功高,封弟寬為明親侯。其後左右將軍官罷,以特進奉朝請。禹內文明,篤行淳備,事母至孝。天下既定,常欲遠名勢。有子十三人,各使守一藝。修整閨門,教養子孫,皆可以為後世法。資用國邑,不修產利。帝益重之。中元元年,複行司徒事。從東巡狩,封岱宗。
建武十三年(37),天下平定,各功臣都增加了戶邑,定封鄧禹為高密侯,食高密、昌安、夷安、淳於四縣的賦稅。帝以鄧禹功高,封鄧禹弟鄧寬為明親侯。後來左右將軍的職銜撤銷了,按特進朝見皇帝。鄧禹內尚文明,行為忠厚淳樸而且周密,服事母親非常孝順。天下已經平定,常常想疏遠名勢。有子女十三人,讓他們各掌握一門技藝。整飭家規,教養子孫,都可以成為後世的楷模。一切用度都取之於封地賦稅,不修私產不謀私利。因此帝更加尊重他。中元元年(56),再代理司徒職務。從帝巡視山東,到泰山築壇祭天。
顯宗即位,以禹先帝元功,拜為太傅,進見東向,甚見尊寵。居歲餘,寢疾。帝數自臨問,以子男二人為郎。永平元年,年五十七薨,諡曰元侯。
顯宗即位,因鄧禹是先帝元勳,拜為太傅,朝見時令他東向站立尊如賓客,甚見尊寵。永平元年(58),鄧禹年五十七歲逝世。諡曰元侯。
帝分禹封為三國:長子震為高密侯,襲為昌安侯,珍為夷安侯。
帝分禹封為三國:長子震為高密侯,襲為昌安侯,珍為夷安侯。
禹少子鴻,好籌策。永平中,以為小侯。引入與議邊事,帝以為能,拜將兵長史,率五營士屯雁門。肅宗時,為度遼將軍。永元中,與大將軍竇憲俱出擊匈奴,有功,征行車騎將軍。出塞追畔胡逢侯,坐逗留,下獄死。
禹少子鴻,好籌策。永平中,以為小侯。引入與議邊事,帝以為能,拜將兵長史,率五營士屯雁門。肅宗時,為度遼將軍。永元中,與大將軍竇憲俱出擊匈奴,有功,征行車騎將軍。出塞追畔胡逢侯,坐逗留,下獄死。
高密侯震卒,子乾嗣。乾尚顯宗女沁水公主。永元十四年,陰皇後巫蠱事發,乾從兄奉以後舅被誅,乾從坐,國除。元興元年,和帝複封乾本國,拜侍中。乾卒,子成嗣。成卒,子褒嗣。褒尚安帝妹舞陰長公主,桓帝時為少府。褒卒,長子某嗣。少子昌襲母爵為舞陰侯,拜黃門侍郎。
高密侯震卒,子乾嗣。乾尚顯宗女沁水公主。永元十四年,陰皇後巫蠱事發,乾從兄奉以後舅被誅,乾從坐,國除。元興元年,和帝複封乾本國,拜侍中。乾卒,子成嗣。成卒,子褒嗣。褒尚安帝妹舞陰長公主,桓帝時為少府。褒卒,長子某嗣。少子昌襲母爵為舞陰侯,拜黃門侍郎。
昌安侯襲嗣子藩,亦尚顯宗女平皋長公主,和帝時為侍中。
昌安侯襲嗣子藩,亦尚顯宗女平皋長公主,和帝時為侍中。
夷安侯珍子康,少有操行。兄良襲封,無後,永初六年,紹封康為夷安侯。時諸紹封者皆食故國半租,康以皇太後戚屬,獨三分食二,以侍祠侯為越騎校尉。康以太後久臨朝政,宗門盛滿,數上書長樂宮諫爭,宜崇公室,自損私權,言甚切至。太後不從。康心懷畏懼,永寧元年,遂謝病不朝。太後使內侍者問之。時宮人出入,多能有所毀譽,其中耆宿皆稱中大人。所使者乃康家先婢,亦自通中大人。康聞,詬之曰:"汝我家出,亦敢爾耶?"婢怨恚,還說康詐疾而言不遜。太後大怒,遂免康官,遣歸國,絕屬籍。及從兄騭誅,安帝征康為侍中。順帝立,為太仆,有方正稱,名重朝廷。以病免,加位特進。陽嘉三年卒,諡曰義侯。
夷安侯珍子康,少有操行。兄良襲封,無後,永初六年,紹封康為夷安侯。時諸紹封者皆食故國半租,康以皇太後戚屬,獨三分食二,以侍祠侯為越騎校尉。康以太後久臨朝政,宗門盛滿,數上書長樂宮諫爭,宜崇公室,自損私權,言甚切至。太後不從。康心懷畏懼,永寧元年,遂謝病不朝。太後使內侍者問之。時宮人出入,多能有所毀譽,其中耆宿皆稱中大人。所使者乃康家先婢,亦自通中大人。康聞,詬之曰:"汝我家出,亦敢爾耶?"婢怨恚,還說康詐疾而言不遜。太後大怒,遂免康官,遣歸國,絕屬籍。及從兄騭誅,安帝征康為侍中。順帝立,為太仆,有方正稱,名重朝廷。以病免,加位特進。陽嘉三年卒,諡曰義侯。
論曰:"夫變通之世,君臣相擇,斯最作事謀始之幾也。鄧公嬴糧徒步,觸紛亂而赴光武,可謂識所從會矣。於是中分麾下之軍,以臨山西之隙,至使關河響動,懷赴如歸。功雖不遂,而道亦弘矣!及其威損栒邑,兵散宜陽,褫龍章於終朝,就侯服以卒歲,榮悴交而下無二色,進退用而上無猜情,使君臣之美,後世莫窺其間,不亦君子之致為乎!
史官評論道:在變動的年代,君臣互相選擇,這是作事最初謀劃時的關鍵。鄧公挑著糧食徒步奔走,在紛亂中獨奔光武,可以說是知其所從明其所會的了,於是中分一半的軍隊,以擊山西的空隙,至使河東關西震動,投奔到他麾下來的人如回到了家裏一樣。功業雖沒有完成,道義德行卻得到了弘揚。後來雖威損..邑,兵散宜陽,上交了司徒的印綬,但仍以侯爵卒其歲月,光榮憔悴而在下始終無二色,封官進爵,失意回朝光武對他始終沒有猜疑,使君臣之美,後世看不到一點瑕疵和隔閡,這難道不是仁人君子的最完美的作為嗎?
寇恂字子翼,上穀昌平人也,世為著姓。恂初為郡功曹,太守耿況甚重之。
寇恂字子翼,上穀郡昌平縣人,世代都是顯姓。寇恂起初為郡功曹,太守耿況很器重他。
王莽敗,更始立。使使者徇郡國,曰"先降者複爵位"。恂從耿況迎使者於界上,況上印綬,使者納之,一宿無還意。恂勒兵入見使者,就請之。使者不與,曰:"天王使者,功曹欲脅之邪?"恂曰:"非敢脅使君,竊傷計之不詳也。今天下初定,國信未宣,使君建節銜命,以臨四方,郡國莫不延頸傾耳,望風歸命。今始至上穀而先墮大信,沮向化之心,生離畔之隙,將複何以號令它郡乎?且耿府君在上穀,久為使人所親,今易之,得賢則造次未安,不緊則隻更生亂。為使君計,莫若複之以安百姓。"使者不應,恂左右以使者命召況。況至,恂進取印綬帶況。使者不得已,乃承製詔之,況受而歸。
王莽失敗,更始即位,派遣使者向各郡國宣示:“先歸降的恢複爵位。”寇恂跟從耿況在界上迎接使者,耿況呈上印綬,使者接受了,一夜也沒有退還印綬的意思。寇恂帶著兵器入見使者,請退還印綬。使者不肯給,說:“我是天王使者,功曹想脅迫我嗎?”寇恂說:“不是敢脅迫使君,我私下裏是為使君計謀之不周而悲傷哩。現在天下初定,國家的信譽沒有得到宣示,使君建符節銜使命,以臨四方,郡國上下莫不伸著頸子傾著耳朵,望風歸命。現在你初到上穀而毀了大信,沮喪了全郡歸向順化之心,產生了離心背叛的隙縫。你將怎樣再號令其他的郡呢?而且耿府君在上穀,久為官吏人民所親信,現在將他更易,如繼任的是個賢者則耿介不安,如是不賢之人則隻能更生離亂。為使君計議,莫如複耿況太守之職以安百姓。”使者不答應,寇恂怒叱左右的人以使者命召耿況,耿況至,寇恂進取印綬給耿況。使者不得已,就秉承皇帝旨意恢複耿況職務。耿況受職而歸。
及王郎起,遣將徇上穀,急況發兵。恂與門下掾閔業共說況曰:"邯鄲拔起,難可信向。昔王莽時,所難獨有劉伯升耳。今聞大司馬劉公,伯升母弟,尊賢下士,士多歸之,可攀附也。"況曰:"邯鄲方盛,力不能獨拒,如何?"恂對曰:"今上穀完實,控弦萬騎,舉大郡之資,可以詳擇去就。恂請東約漁陽,齊心合眾,邯鄲不足圖也。"況然之,乃遣恂到漁陽,結謀彭寵。恂還,至昌平,襲擊邯鄲使者,殺之,奪其軍,遂與況子弇等俱南及光武於廣阿。拜恂為偏將軍,號承義侯,從破群賊。數與鄧禹謀議,禹奇之,因奉牛、酒共交歡。
等到王郎起兵,派遣將領攻取上穀,急令耿況發兵。寇恂與門下掾閔業共同對耿況說:“邯鄲突然興起,難於信賴歸向。以前王莽時,隻有劉伯升最難得。現在聽說大司馬劉公,是劉伯升的同母弟,尊賢下士,士多歸附於他,可以攀附。”耿況說:“邯鄲現在很強盛,我們力不能獨拒,怎麼辦?”寇恂說:“現在上穀完整充實,有士卒萬騎,具備大郡的條件,可以詳細選擇去就取舍。我請求東約漁陽太守,齊心合眾,邯鄲不值得考慮。”耿況同意,就派寇恂到漁陽,結謀彭寵。寇恂回來,到昌平,襲擊邯鄲派來的使者,把他殺了,奪了他的軍隊,於是與耿況的兒子耿..等都到南追及光武於廣阿。光武拜寇恂為偏將軍,號承義侯,跟從擊破群賊。多次與鄧禹謀議,鄧禹奇其才,因而奉上牛酒與他共飲交歡。
光武南定河內,而更始大司馬朱鮪等盛兵據洛陽,及並州未定,光武難其守,問於鄧禹曰:"諸將誰可使守河內者?"禹曰:"昔高祖任蕭何於關中,無複四顧之憂,所以得專精山東,終成大業。今河內帶河為固,戶口殷實,北通上黨,南迫洛陽。寇恂文武備足,有牧人禦眾之才,非此子莫可使也。"乃拜恂河內太守,行大將軍事。光武謂恂曰:"河內完富,吾將因是而起。昔高祖留蕭何鎮關中,吾今委公以河內,堅守轉運,給足軍糧,率厲士馬,防遏它兵,勿令北度而已。"光武於是複北征燕、代。恂移書屬縣,講兵肄射,伐淇園之竹,為矢百餘萬,養馬二千匹,收租四百萬斛,轉以給軍。
光武南定了河內,而更始大司馬朱鮪等以大兵占據洛陽。又並州未得安定,光武對河內交誰把守頗感為難。問鄧禹說:“諸將中有誰可使守河內的呢?”鄧禹說:“以前高祖任命蕭何於關中,再也沒有西顧之憂,所以得以專門精心策劃山東,終成大業。今河內傍臨黃河,十分牢固,戶口殷實,北麵通上黨,南麵迫近洛陽。寇恂文武備足,有治理百姓駕禦眾人的才能,非他不可使哩。”光武於是拜寇恂為河內太守,代理大將軍事。光武對寇恂說:“河內完好富裕,我將因此而興起。以前高祖留蕭何鎮守關中,我今把河內委托給你,堅守轉運,給足軍糧,率領鼓勵士卒,防守遏製其他兵馬,不讓他們北渡就行了。”光武於是再北上征伐燕、代。寇恂移書各屬縣,論述軍事練習騎射,砍伐淇園的竹子,製成箭矢百餘萬,養馬二千匹,收租四百萬斛,都轉運到前線。
朱鮪聞光武北而河內孤,使討難將軍蘇茂、副將賈彊將兵三萬餘人,度鞏河攻溫。檄書至,恂即勒軍馳出,並移告屬縣發兵,會於溫下。軍吏皆諫曰:"今洛陽兵渡河,前後不絕,宜待眾軍畢集,乃可出也。"恂曰:"溫,郡之藩蔽,失溫則郡不可守。"遂馳赴之。旦日合戰,而偏將軍馮異遣救,及諸縣兵適至,士馬四集,幡旗蔽野。恂乃令士卒乘城,鼓噪大呼,言曰:"劉公兵到!"蘇茂軍聞之,陣動,恂因奔擊,大破之,追至洛陽,遂斬賈彊。茂兵自投河死者數千,生獲萬餘人。恂與馮異過河而還。自是,洛陽震恐,城門晝閉。時,光武傳聞朱鮪破河內,有頃,恂檄至,大喜曰:"吾知寇子翼可任也!"諸將軍賀,因上尊號,於是即位。
朱鮪聽到光武北上而河內勢孤,就使討難將軍蘇茂、副將賈強率兵三萬多人,渡過鞏河向溫進攻。檄書到,寇恂即率軍奔出,並轉告各屬縣,發兵會師於溫下。軍吏們都勸諫說:“現在洛陽兵渡河,前後不絕,應等到各處兵馬集齊後,才可以出擊。”寇恂說:“溫,是郡的藩籬屏蔽,如溫失守,則郡就不可守住。”於是馳赴到溫。天明時合戰,而偏將軍馮異派遣救兵以及各屬縣兵恰好都到了,兵馬四集,幡旗蔽野。寇恂於是命令士卒乘城擊鼓呼叫,大呼:“劉公兵到!”蘇茂軍聽到,陣角鬆動,寇恂率軍衝擊,大破蘇茂軍,追到洛陽,斬了賈強。蘇茂兵士自己投黃河而死的達數千,活捉萬餘人。寇恂與馮異過黃河而回。自此洛陽震動恐懼,白天都緊閉城門。這時光武傳聞朱鮪破了河內,沒多久寇恂的檄書到了,光武大喜說:“我知道寇子翼是可以勝任的哩!”諸將軍慶賀,因而為光武呈上尊號,光武於是即帝位。
時,軍食急乏,恂以輦車驪駕轉輸,前後不絕,尚書升鬥以稟百官。帝數策書勞問,恂同門生茂陵董崇說恂曰:"上新即位,四方未定,而郡侯以此時據大郡,內得人心,外破蘇茂,威震鄰敵,功名發聞,此讒人側目怨禍之時也。昔蕭何守關中,悟鮑生之言而高祖悅。今君所將,皆宗族昆弟也,無乃當以前人為鏡戒。"恂然其言,稱疾不視事。帝將攻洛陽,先至河內,恂求從軍。帝曰:"河內未可離也。"數固請,不聽,乃遣兄子寇張、姊子穀崇將突騎,願為軍鋒。帝善之,皆以為偏將軍。
當時軍糧急缺,寇恂以人力車馬車轉運軍糧,前後不絕,尚書僅以升鬥之糧以稟百官。光武帝幾次以簡策書牘慰勞寇恂,同門生茂陵人董崇對寇恂說:“皇上新即位,四方尚未平定,而君侯在這個時候占據著大郡,內得人心,外破蘇茂,威震鄰敵,功名顯赫,這是奸讒之徒側目窺視產生怨禍的時候哩!以前蕭何守關中,明悟采納了鮑生的建議而高祖大喜。現在你率領的,都是劉氏宗族昆弟,隻怕是要以前人為鑒戒哩!”寇恂以為然,假稱有病不視事。帝將攻洛陽,先到河內,寇恂請求從軍。帝說:“河內不可離開你哩!”幾次堅決要求,帝不聽,於是派遣兄的兒子寇張、姐姐的兒子穀崇率領突擊隊願為軍先鋒。帝稱讚,都以為偏將軍。
建武二年,恂坐係考上書者免。是時,潁川人嚴終、趙敦聚眾萬餘,與密人賈期連兵為寇。恂免數月,複拜潁川太守,與破奸將軍侯進俱擊之。數月,斬期首,郡中悉平定。封恂雍奴侯,邑萬戶。
建武二年(26),寇恂由於牽涉到考查上書的案子而被免職。這時潁川人嚴終、趙敦聚合部眾萬餘人,與密人賈期連兵為盜寇。寇恂免官數月,又被拜為潁川太守,與破奸將軍侯進共同攻擊。數月,斬賈期首,潁川郡全部平定。封寇恂雍奴侯,食邑萬戶。
執金吾賈複在汝南,部將殺人於潁川,恂捕得係獄。時尚草創,軍營犯法,率多相容,恂乃戮之於市。複以為恥,歎。還過潁川,謂左右曰:"吾與寇恂並列將帥,而今為其所陷,大丈夫豈有懷侵怨而不決之者乎?今見恂,必手劍之!"恂知其謀,不欲與相見。穀崇曰:"崇,將也,得帶劍侍側。卒有變,足以相當。"恂曰:"不然。昔藺相如不畏秦王而屈於廉頗者,為國也。區區之趙,尚有此義,吾安可以忘之乎?"乃敕屬縣盛供具,儲酒醪,執金吾軍入界,一人皆兼二人之饌。恂乃出迎於道,稱疾而還。賈複勒兵欲追之,而使士皆醉,遂過去。恂遣穀崇以狀聞,帝乃征恂。恂至引見,時複先在坐,欲起相避。帝曰:"天下未定,兩虎安得私鬥?今日朕分之。"於是並坐極歡,遂共車同出,結友而去。
執金吾賈複在汝南,他的部將在潁川殺了人,寇恂將他逮捕入獄。當時法製草創,軍營犯了法,多半是寬恕容忍,而寇恂卻將他斬首於市。賈複以此為羞恥歎息。他回來路過潁川,對左右說:“我與寇恂並列將帥,現在被他所陷害,大丈夫豈有蒙受侵怨而不決鬥的?今見寇恂,我必親手殺了他!”寇恂知道他的計謀,不想與他相見。穀崇說:“我是將軍,可帶劍在側侍候,突然有變,可以抵擋得住。”寇恂說:“不然。以前藺相如不害怕秦王而屈讓廉頗,是為了國家哩!區區趙國,尚且有這種義舉,我難道可以忘記嗎?”於是命令各屬縣大張供具,儲足酒醪,執金吾軍隊入界,每人都可以得到兩個人的酒食。寇恂於是出迎於道,然後假稱有病而回。賈複想率兵追趕,而官吏兵卒們都喝醉了,於是過去。寇恂派穀崇向帝說明情況,帝於是召見寇恂。寇恂到洛陽被引見帝,當時賈複先在座,準備起身回避。帝說:“天下還沒有平定,兩虎怎能夠私鬥呢?今天我為你們和解。”於是共坐在一起,極為歡快,就共乘車出城,結成好友而別。
恂歸潁川。三年,遣使者即拜為汝南太守,又使驃騎將軍杜茂將兵助恂討盜賊。盜賊清靜,郡中無事。恂素好學,乃修鄉校,教生徒,聘能為《左氏春秋》者,親受學焉。七年,代朱浮為執金吾。明年,從車駕擊隗囂,而潁川盜賊群起,帝乃引軍還,謂恂曰:"潁川迫近京師,當以時定。惟念獨卿能平之耳,從九卿複出,以憂國可也。"恂對曰:"潁川剽輕,聞陛下遠逾阻險,有事隴、蜀,故狂狡乘間相詿誤耳。如聞乘輿南向,賊必惶怖歸死。臣願執銳前驅。"即日車駕南征,恂從至潁川,盜賊悉降,而竟不拜郡。百姓遮道曰:"願從陛下複借寇君一年。"乃留恂長社,鎮撫使人,受納餘降。
寇恂回到潁川。建武三年(27),帝遣使者就拜寇恂為汝南太守,又使驃騎將軍杜茂率兵助寇恂討伐盜賊。盜賊被肅清,郡中安靜無事。寇恂向來好學,於是修建鄉校,教學生徒弟,聘請能講授《左氏春秋》的人,他自己也親聽老師講學。建武七年(31),代朱浮為執金吾。第二年,跟隨光武擊隗囂,而潁川盜賊群起,帝於是引軍退還,對寇恂說:“潁川迫近京師,當早日平定。想起來隻有你能平定群賊哩,從九卿的高位上複出,以憂慮國家著想好了。”寇恂回答說:“潁川剽悍輕捷,聽說陛下遠征險阻,去對付隴、蜀,所以狂悖狡猾之徒乘機作亂罷了。如果聽說陛下南向,盜賊們必定惶懼歸降。我願率精銳以為前驅。”即日車駕南征,寇恂跟從到潁川,盜賊全部歸降,而竟沒有拜他為郡守。百姓群集夾道而說道:“希望從陛下那兒再借寇君一年。”於是把寇恂留在長社,以鎮撫官吏人民,接受其餘的歸降者。
初,隗囂將安定高峻,擁兵萬人,據高平第一,帝使待詔馬援招降峻,由是河西道開。中郎將來歙承製拜峻通路將軍,封關內侯,後屬大司馬吳漢,共圍囂於冀。及漢軍退,峻亡歸故營,複助囂拒隴阺。及囂死,峻據高平,畏誅堅守。建威大將軍耿弇率太中大夫竇士、武威太守梁統等圍之,一歲不拔。十年,帝入關,將自征之,恂時從駕,諫曰:"長安道裏居中,應接近便,安定、隴西必懷震懼,此從容一處可以製四方也。今士馬疲倦,方履險阻,非萬乘之固,前年潁川,可為至戒。"帝不從。進軍及汧,峻猶不下,帝議遣使降之,乃謂恂曰:"卿前止吾此舉,今為吾行也。若峻不即降,引耿弇等五營擊之。"恂奉璽書至第一,峻遣軍師皇甫文出謁,辭禮不屈。恂怒,將誅文。諸將諫曰:"高峻精兵萬人,率多強弩,西遮隴道,連年不下。今欲降之而反戮其使,無乃不可乎?"恂不應,遂斬之。遣其副歸告峻曰:"軍師無禮,已戮之矣。欲降,急降;不欲,固守。"峻惶恐,即日開城門降。諸將皆賀,因曰:"敢問殺其使而降其城,何也?"恂曰:"皇甫文,峻之腹心,其所取計者也。今來,辭意不屈,必無降心。全之則文得其計,殺之則峻亡其膽,是以降耳。"諸將皆曰:"非所及也。"遂傳峻還洛陽。
起初,隗囂部將安定人高峻,擁兵萬人,占據高平縣第一城,帝派遣待詔馬援去招降高峻,由此打開了河西通道。中郎將來歙承帝命拜高峻為通路將軍,封關內侯,後來歸屬大司馬吳漢,共圍隗囂於冀。等到漢軍退,高峻逃回故營,再助隗囂拒守隴阝氐。隗囂死後,高峻占據高平縣,畏誅堅守。建威大將軍耿..率太中大夫竇士、武威太守梁統等圍高平,一年也未能攻下。建武十年(34),帝入關,準備親自征討,寇恂當時跟從光武,勸諫說:“長安處在洛陽高平之間,應接方便,安定、隴西必定感到震動畏懼,這是安逸於一處可以製服四方哩。現在兵馬疲倦,剛剛從險阻中走出來,這不是陛下安國之良策,前年潁川發生的曆史事件,可為至戒。”帝不聽從。進軍到了..縣,高峻還是攻不下,帝商議派遣使者去說服高峻投降,就對寇恂說:“你以前製止我這次行動,現在為我走一趟。如高峻不立即投降,我將率耿..等五營發起攻擊。”寇恂奉璽書來到第一城,高峻派遣軍師皇甫文出來謁見,言詞禮節都不屈從。寇恂怒,準備殺皇甫文。諸將勸諫說:“高峻精兵萬人,有著許多強弩,遮住了西部的隴道,連年都沒有攻下。現在要他投降而反殺其來使,隻怕是不行吧?”寇恂不答應,就殺了皇甫文。讓其副使回去告訴高峻說:“軍師無禮,已被殺了。要投降,請趕快;不想投降,就固守好了。”高峻惶恐,即日開城門投降。諸將都慶賀,因而說:“請問殺了他的來使而高峻以全城投降,這是什麼原因?”寇恂說:“皇甫文,是高峻的心腹,高峻的計謀都取之於他。現在他來了,言詞不屈,必無歸降之心。放他回去則高峻得了他的計謀,把他殺了則高峻嚇破了膽,所以來投降了。”諸將都說:“我們沒有想到哩。”於是逮捕高峻回到洛陽。
恂經明行修,名重朝廷,所得秩奉,厚施朋友、故人及從吏士。常曰:"吾因士大夫以致此,其可獨享之乎!"時人歸其長者,以為有宰相器。
寇恂通曉經術修養德行,名望重於朝廷,所得的俸祿,都拿來厚施給朋友、故舊及跟從他的吏士。常說:“我依靠士大夫的幫助才有今天,怎麼能夠獨享富貴呢?”當時的人把他視為長者,以為他有宰相的器才。
十二年卒,諡曰威侯。子損嗣。恂同產弟及兄子、姊子以軍功封列侯者凡八人,終其身,不傳於後。
建武十二年(36)去世,諡為威侯。子寇損嗣位。寇恂的同母弟及兄之子、姐之子以軍功被封為列侯者共八人,都終身為侯但不傳於後代。
初所與謀閔業者,恂數為帝言其忠,賜爵關內侯,官至遼西太守。
起初與寇恂一起謀事的閔業,寇恂多次向帝說明他的忠心,帝賜爵他為關內侯,官至遼西太守。
十三年,複封損庶兄壽為洨侯。後徙封損扶柳侯。損卒,子釐嗣,徙封商鄉侯。釐卒,子襲嗣。
建武十三年(37),再封寇損庶兄壽為氵交侯。後來徙封寇損為挾柳侯。寇損死後,子寇厘嗣位,徙封為商鄉侯。寇厘死後,子寇襲嗣位。
恂女孫為大將軍鄧騭夫人,由是寇氏得誌於永初間。
寇恂的孫女兒是大將軍鄧騭的夫人,因此寇氏在安帝永初年間很得誌。
恂曾孫榮。
寇恂的曾孫寇榮。
論曰:傳稱"喜怒以類者鮮矣"。夫喜而不比,怒而思難者,其惟君子乎!子曰:"伯夷、叔齊,不念舊惡,怨是用希。"於寇公而見之矣。
史官評論道:《左傳》上稱“喜怒有節的很少,而喜怒無常的就多了”。喜而不朋比,見怒而想到別人的難處的,隻有君子吧?孔子說:“伯夷、叔齊不記念人家欺侮過他的舊事,所以人家也不積怨於他。”在寇公身上我們可以見到這種品德了。
榮少知名,桓帝時為侍中。性矜潔自貴,於人少所與,以此見害於權寵。而從兄子尚帝妹益陽長公主,帝又聘其從孫女於後宮,左右益惡之。延熹中,遂陷以罪辟,與宗族免歸故郡。吏承望風旨,持之浸急,榮恐不免,奔闕自訟。未至,刺史張敬追劾榮以擅去邊,有詔捕之。榮逃竄數年,會赦令,不得除,積窮困,乃自亡命中上書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