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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書》 作者:范曄  

卷五十二 列傳·張衡列傳

張衡字平子,南陽西鄂人也。世為著姓。祖父堪,蜀郡太守。衡少善屬文,遊於三輔,因入京師,觀太學,遂通《五經》,貫六藝。雖才高於世,而無驕尚之情。常從容淡靜,不好交接俗人。永元中,舉孝廉不行,連辟公府不就。時天下承平日久,自王侯以下,莫不逾侈。衡乃擬班固《兩都》,作《二京賦》,因以諷諫。精思傅會,十年乃成。文多,故不載。大將軍鄧騭奇其才,累召不應。
(張衡)

衡善機巧,尤致思於天文、陰陽、曆算。常耽好《玄經》,謂崔璦曰:“吾觀《太玄》,方知子雲妙極道數,乃與《五經》相擬,非徒傳記之屬,使人難論陰陽之事,漢家得天下二百歲之書也。複二百歲,殆將終乎?所以作者之數,必顯一世,常然之符也。漢四百歲,《玄》其興矣。”安帝雅聞衡善術學,公車特征拜郎中,再遷為太史令。遂乃研核陰陽,妙盡琁機之正,作渾天儀,著《靈憲》、《算罔論》,言甚詳明。
◆張衡傳,張衡字平子,南陽西鄂縣人。世為大姓。祖父張堪,曾任蜀郡太守。

順帝初,再轉,複為太史令。衡不慕當世,所居之官,輒積年不徙。自去史職,五載複還,乃設客問,作《應閑》以見其誌雲:
張衡少年時會做文章,曾在三輔遊學,因入京師,觀太學,通《五經》六藝。雖才高於世,沒有驕傲之情。平常從容淡泊,不愛與俗人相交。和帝永元年間,被推舉為孝廉,不去,公府幾次征召不就。當時,國家太平已久,自王侯以下,沒有不奢侈過度的。張衡於是學班固《兩都》,作《二京賦》,用以諷諫。殫精竭思十年才作成。文多,故不寫在這裏。大將軍鄧騭讚賞他的才華,多次征召,他不應。張衡長於機械,特別用心於天文、陰陽、曆算。平常愛揚雄的《太玄經》,對崔瑗說“:我看《太玄》,才知道子雲妙極道數,可與《五經》相比,不僅僅是傳記一類,使人論辯陰陽之事,漢朝得天下二百年來的書啊。再二百年,《太玄經》就會衰微嗎?因為作者的命運必顯一世,這是當然之符驗。漢朝四百年之際,《玄》學還要興起來的呢。”安帝早就聽說張衡善術學,公車特征拜為郎中,再升為太史令。於是研究陰陽,精通天文曆法,作渾天儀,著《靈憲》、《算罔論》,寫得挺詳細明白。

有閑餘者曰:蓋聞前哲首務,務於下學上達,佐國理民,有雲為也。朝有所聞,則夕行之,立功立事,式昭德音。是故伊伊思使君為堯、舜,而民處唐、虞,彼豈虛言而已哉,必旌厥素爾。咎單、巫鹹,實守王家,申伯、樊仲,實幹周邦,服袞而朝,介圭作瑞。厥跡不朽,垂烈後昆,不亦丕歟!且學非以要利,而富貴萃之。貴以行令,富以施惠,惠施令行,故《易》稱以“大業”。質以文美,實由華興,器賴雕飾為好,人以輿服為榮。吾子性德體道,篤信安仁,約已博藝,無堅不鑽,以思世路,斯何遠矣!曩滯日官,今又原之。雖老氏曲全,進道若退,然行亦以需。必也學非所用,術有所仰,故臨川將濟,而舟楫不存焉。徒經思天衢,內昭獨智,固合理民之式也?故嚐見謗於鄙儒。深厲淺揭,隨時為義,曾何貪於支離,而習其孤技邪?參輪可使自轉,木雕猶能獨飛,已垂翅而還故棲,盍亦調其機而銛諸?昔有文王,自求多福。人生在勤,不索何獲。曷若卑體屈己,美言以相克?鳴於喬木,乃金聲而玉振之。用後勳,雪前吝,婞很不柔,以意誰靳也。
帝初年,再調動,又為太史令。張衡不羨慕當世的功名富貴,所擔任官位,往往多年不得遷升。自離史官,五年又回到原職。於是設客問體,作《應問》以表明自己的心跡。陽嘉元年(132),又造候風地動儀。用精銅鑄成,圓徑八尺,頂蓋突起,形如酒樽,用篆文山龜鳥獸的形象裝飾。中有大柱,傍行八道,安關閉發動之機。外有八條龍,每條龍口銜銅丸,下麵有蟾蜍,張口接丸。牙機巧製,都隱藏樽中,覆蓋周密,無縫隙。如果地動,樽就使龍搖動起來,機發,龍就吐丸,丸入蟾蜍口中,發出激揚之聲,守者因此知道地動了。雖然一龍發機,而其餘七龍之頭不動,找到龍動的地方,就知道地震發生的方向。經過試驗,與所設製,符合如神,自從有書籍記載以來,是沒有過的。曾經一龍機發,地不覺動,京師的學者都責怪不足信,幾天之後,送信人來了,果然地震隴西,於是都服其神妙。自此之後,就令史官記載地動發生的地方。當時,政事漸衰,權柄被臣下操縱。

應之曰:是何觀同而見異也?君子不患位之不尊,而患德之不崇;不恥祿之不夥,而恥智之不博。是故藝可學,而行可力也。天爵高懸,得之在命,或不速而自懷,或羨旃而不臻,求之無益,故智者麵而不思。阽身以徼幸,固貪夫之所為,未得而豫喪也。枉尺直尋,議者譏之,盈欲虧誌,孰雲非羞?於心有猜,則簋食饌餔猶不屑餐,旌瞀以之。意之無疑,則兼金盈百而不嫌辭,孟軻以之。士或解裋褐而襲黼黻,或委BD4C築而據文軒者,度德拜爵,量績受祿也。輸力致庸,受必有階。
張衡於是上疏陳事。說:“皇上聰明俊哲,耿承天命,不幸作太子時,廢為濟陰王,龍德未升。現在乘雲在上,不進天位,真是所謂將登大位,必先窮困吧。親身經過艱難的,了解下情,飽經險易的,明白事物的真偽。所以能夠處理萬機,無所疑惑。措施適當,各行各業,都很協調,應該受到天神降福,平民百姓的愛戴。而陰陽未和,災禍屢見。神明雖深遠,卻暗暗地看著。仁則得福,淫則得禍,如影的隨形,聲的應響。因德降善,以失獲罪,天道雖遠,吉凶可見。近世鄭眾、蔡倫、江京、樊豐、周廣、王聖,都是明顯的例子。所以謹慎小心,一定得福,驕奢諂媚,很少不遭殺身的。前事不忘,後事之師也。至於情勝其性,隨流忘反,豈止不肖之人,中才也都如此。如果不是大賢,不能見得思義,所以積惡成罪,罪不可免。假使能瞻前顧後,以往事為戒,那怎麼會遭到禍害呢!貴寵之臣,眾目所視,有什麼罪過,上下的人都知道。獎善罰惡,人同此心。所以怨恨滿盈,神明就會降下罪禍。近年雨常不足,考求所失,即《洪範》所說的君行有過錯,則常陽順之,常陽則多旱。要警惕群臣奢侈,不守範例,自下逼上,加速罪咎征兆的到來。

渾元初基,靈軌未紀,吉凶紛錯,人用朣朦。黃帝為斯深慘。有風後者,是焉亮之,察三辰於上,跡禍福乎下,經緯曆數,然後天步有常,則風後之為也。當少吳清陽之末,實或亂德,人神雜擾,不可方物,重黎又相顓頊而申理之,日月即次,則重黎之為也。人各有能,因藝授任,鳥師別名,四叔三正,官無二業,事不並濟。晝長則宵短,日南則景北。天且不堪兼,況以人該之。夫玄龍,迎夏則陵雲而奮鱗,樂時也;涉冬則淈泥而潛蟠,避害也。公旦道行,故製典禮以尹天下,懼教誨之不從,有人之不理。仲尼不遇,故論《六經》以俟來辟,恥一物之不知,有事之無範。所考不齊,如何可一?
又前年京師地震土裂,裂是意味著威分,震是意味著有人搗亂。君用靜唱,則臣以動和之,威自上出,不出於下,這是國家的製度。我耽心皇上怕麻煩,政令不一人獨攬,恩愛不忍割棄,與眾共威。威不可分,德不可共。《洪範》說:‘臣有作威作福玉食,害於而家,凶於而國。’老天在上看得明白,雖遠不誤。災異的出現,前後幾次了,而未見改革,反悔過去,人非聖賢,不能沒有過錯。願皇上考古循舊,莫使刑德八柄,不由天子。如果恩從上下,事依禮製,禮製完備,奢侈越軌的事止,凡事處理適當,就無罪凶。然後神靈所希望的都得到滿足,災異就消除了。”起先,光武好讖。顯宗、肅宗繼承祖說。自中興以後,儒生爭學圖緯,更複附以妖言。張衡認為圖緯虛妄,不是聖人之法。於是上疏。說“:我聽說聖人明析天文曆法以定吉凶,加以卜筮,雜用九宮,測度天象,檢驗道理,盡在於此。有的觀看星辰逆順,寒熱所由;有的考察龜策的占卜,巫覡之所說,他們憑借的不止一術。前麵說的,後麵證實,所以聰明之士,以此為貴。叫做讖書。讖書開始流行,知道的不多。自漢取代秦,用兵力戰,功成業就,可說是大事。這時無人說讖。如夏侯勝、睦孟等,以道術立名,他們的著述,沒有讖字。劉向父子領校秘書,審定九流,也對讖沒有記錄。成、哀以後,才開始聽說讖這回事。《尚書》載堯使鯀治洪水,九年不成,鯀被處死,禹才繼起。而《春秋讖》說‘:共工理水。’凡讖都說黃帝伐蚩尤,而《詩讖》獨以為‘蚩尤敗,然後堯受命’。《春秋元命包》中有公輸班與墨翟,事情發生戰國,不是春秋時期。又說‘別有益州’。設置益州在武帝時,其名三輔諸陵,世代可知。至於圖讖中止於成帝。一卷書中,數事互異,聖人之言,不會如此。大概是虛偽之徒,借此求世取財。

夫戰國交爭,戎車競夠,君若綴旒,人無所麗。濁武縣縋而秦伯退師,魯連係箭而聊城弛柝。從往則合,橫來則離,安危無常,要在說夫。鹹以得人為梟,失士為尤。故樊噲披帷,入見高祖;高祖踞洗,以對酈生。當此之會,乃黿鳴而鱉應也。故能同心戮力,勤恤人隱,奄受區夏,遂定帝位,皆謀臣之由也。故一介之策,各有攸建,子長諜之,爛然有第。夫女魃北而應龍翔,洪鼎聲而軍容息;溽暑至而鶉火棲,寒冰沍而黿鼉蟄。今也,皇澤宣洽,海外混同,萬方億醜,並質共劑,若修成之不暇,尚何功之可立!立事有三,言為下列;下列且不可庶矣,奚冀其二哉!
以前侍中賈逵指出讖互相矛盾三十餘事,一群說讖的人都不能解釋。至於王莽篡位,這是漢朝的大禍,八十篇為什麼不戒呢?這就可知圖讖成於哀平之世啊!且《河流》、《六藝》,篇目已定,後人強相附會,不容妄有加增。永元中,清河人宋景用曆紀推言水災,而假托洞視玉版所見。有的至於棄家業,走入山林,後都無效,又搜集前世的成事,作為證驗。至順帝廢而複位,就不知道了。這都是欺世騙俗,蒙昧勢位,其情虛偽,清清楚楚,卻沒有人糾禁。律曆、卦候、九宮、風角,屢有效驗,沒有人學,而爭說讖緯之書。譬如畫工,厭惡畫犬馬,而喜歡作鬼魅,這是因為具體的事物難於形容,而鬼魅虛偽無形,畫起來容易。

於茲搢紳如雲,儒士成林,及津者風攄,失塗者幽僻,遭遇難要,趨偶為幸。世易俗異,事執舛殊,不能通其變,而一度以揆之,斯契船而求劍,守株而伺兔也。冒愧逞願,必無仁以繼之,有道者所不履也。越王勾踐事此,故厥緒不永。捷徑邪至,我不忍以投步;幹進苟容,我不忍以歙肩。雖有犀舟勁檝,猶人涉卬否,有須者也。姑亦奉順敦篤,守以忠信,得之不休,不獲不吝。不見是而不惽,居下位而不憂,允上德之常服焉。方將師天老而友地典,與之乎高睨而大談,孔甲且不足慕,焉稱殷彭及周聃!與世殊技,固孤是求。子憂朱泙曼之無所用,吾恨輪扁之無所教也。子睹木雕獨飛,湣我垂翅故棲,吾感去蛙附鴟,悲爾先笑而後號也。
應該收藏圖讖,禁止流行,則是非不致混淆,壞書也沒有了。”後升侍中,帝把他引入深宮,諷議左右。曾經問張衡,天下所痛惡的是什麼。宦官怕他說壞話,都睜著眼睛看著他。張衡於是說了些假話出去了。但是宦官還是怕他為患,一起誣陷他。張衡常想著如何立身行事。認為吉凶禍福,幽暗深微,不易明白,於是作《思玄賦》,以表達和寄托自己的情誌。順帝永和初,出為河間相。當時河間王驕奢淫逸,不遵守法紀;又有不少豪強之徒,糾集一起搗亂。張衡到任,樹威嚴,整理法度,暗中探得奸黨名姓,一時收捕,上下肅然,以政治清廉著稱。任職三年,上書請求退職歸家。征拜尚書。年六十二,永和四年(139)卒。著《周官訓詁》,崔瑗認為與諸儒沒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又想繼孔子《易》補正《彖》、《象》的殘缺,始終沒有完成。所著詩、賦、銘、七言、《靈憲》、《應間》、《七辯》、《巡誥》、《懸圖》,共三十二篇。

斐豹以斃督燔書,禮至以掖國作銘;弦高以牛餼退敵,墨翟以縈帶全城;貫高以端辭顯義,蘇武以禿節效貞;B331且以飛矰逞巧,詹何以沈鉤致精;弈秋以棋局取譽,王豹以清謳流聲。仆進不能參名於二立,退又不能群彼數子。湣《三墳》之既穨,惜《八索》之不理。庶前訓之可鑽,聊朝隱乎柱史。且韞櫝以待價,踵顏氏以行止。曾不慊夫晉、楚,敢告誠於知己。
安帝永初中,謁者仆射劉珍、校書郎劉..馬餘等著作東觀,撰集《漢記》,因定漢家禮儀,上言請張衡參加討論,適劉珍、劉..馬餘逝世,張衡平居歎息,想完成這件事。及為侍中,上疏請得在東觀專門收檢遺文,全力補綴。又條上司馬遷、班固所記與典籍不合的十餘事。又認為王莽本傳,隻應記載篡奪皇位而已,至於編年月,記災祥,應作《元後本紀》。又更始居位,人民沒有什麼異議。光武初為其將,後來才即位,應該把更始之號建在光武之前。上書數次,沒采納。後來的著述,多不詳見於典籍,時人感到遺憾。史官評說:崔瑗稱讚平子說:“數術窮究天地的奧妙,製作的技巧,與自然同工。”這種造詣可以說說嗎?考其研究天地,天地的靈氣無所蘊蓄;用心機械,沒有人能比得上他的智慧。所以人深微的思想,達到了智思的頂點。《禮記》說:“德成而上,藝成而下。”考量他的智思,難道能說它僅僅是一種藝能嗎?它對德行有什麼虧損呢?

陽嘉元年,夏造候風地動儀。以精銅鑄成,員徑八尺,合蓋隆起,形似酒尊,飾以篆文山龜鳥獸之形。中有都柱,傍行八道,施關發機。外有八龍,首銜銅丸,下有蟾蜍,張口承之。其牙機巧製,皆隱在尊中,覆蓋周密無際。如有地動,尊則振龍機發吐丸,而蟾蜍銜之。振聲激揚,伺者因此覺知。雖一龍發機,而七首不動,尋其方麵,乃知震之所在。驗之以事,合契若神。自書典所記,未之有也。嚐一龍機發而地不覺動,京師學者鹹怪其無征,後數日驛至,果地震隴西,於是皆服其妙。自此以後,乃令史官記地動所從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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