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書直言匈奴傳不言南北今稱南者明其為北生義也以南單於向化尤深故舉其順者以冠之東觀記稱匈奴南單於列傳範曄因去其單於二字
南匈奴酷落屍逐千單於名叫比,是呼韓邪單於的孫子,烏珠留若千單於的兒子。自呼韓邪以後,他的兒子們按照次序擔任單於,到比的最小的叔父孝單於輿時,任命比擔任石奠韃Et逐王,統領南部邊境和烏桓。
南匈奴B374落屍逐鞮單於比者,呼韓邪單於之孫,烏珠留若鞮單於之子也。自呼韓邪後,諸子以次立,至比季父孝單於輿時,以比為右薁鞬日逐王,部領南邊及烏桓。
建武初年,彭寵在漁陽反叛,單於同彭寵聯合兵力,接著又權且立盧芳為天子,要他進入五原居住,光武初年正忙著平定中原,沒時間處理境外的事情。到建武六年,才命令歸德侯劉颯出使匈奴,匈奴也派使者前來進貢,漢又派中郎將韓統回訪匈奴,贈給匈奴黃金錢幣,用來接續從前的友好。然而單於驕傲自大,將自己比作冒頓,對漢使者說話狂妄輕慢,但天子仍像往常一樣對待匈奴。起初,雙方使者經常往來,可匈奴多次與盧芳一道侵犯北部邊境。九年,皇帝派大司馬吳漠等人攻打匈奴,曆時一年未建功績,匈奴反而變得更加強盛,抄掠殘暴日益增多。十三年,匈奴就入侵河東,州郡無力製止。於是將幽州、並州邊境的人口逐步遷徙到常山關、居庸關以束,但匈奴左部接著又遷入塞內。朝廷對此很憂慮,給邊區各郡每郡增加幾千士兵,大量修建用於監視敵情的崗亭,設置烽火。匈奴聽說漢懸賞捉拿盧芳,貪圖獲得財物布帛,於是打發盧芳回來投降,指望得到賞賜。但盧芳衹說自己歸來的功勞,不說是匈奴所派,單於又恥於說出自己的計謀,所以朝廷就沒給匈奴賞賜。因此匈奴大為惱火,入侵向縱深推進.二十年,匈奴就侵掠到上黨、扶風、天水。二十一年冬天,匈奴又入侵上穀、中山,被他們殺害擄掠的人口和抄掠去的東西非常多,北方邊境再沒有安定的年月。
建武初,彭寵反畔於漁陽,單於與共連兵,因複權立盧芳,使入居五原。光武初,方平諸夏,未遑外事。至六年,始令歸德侯劉颯使匈奴,匈奴亦遣使來獻,漢複令中郎將韓統報命,賂遺金幣,以通舊好。而單於驕踞,自比冒頓,對使者辭語悖慢,帝待之如初。初,使命常通,而匈奴數與盧芳共侵北邊。九年,遣大司馬吳漢等擊之。經歲無功,而匈奴轉盛,抄暴日增。十三年,遂寇河東,州郡不能禁。於是漸徙幽、並邊人於常山關、居庸關已東,匈奴左部遂複轉居塞內。朝廷患之,增緣邊兵郡數千人,大築亭候,修烽火。匈奴聞漢購求盧芳,貪得財帛,乃遣芳還降,望得其賞。而芳以自歸為功,不稱匈奴所遣,單於複恥言其計,故賞遂不行。由是大恨,入寇尤深。二十年,遂至上黨、扶風、天水。二十一年冬,複寇上穀、中山,殺略抄掠甚眾,北邊無複寧歲。
當初,單於的弟弟石穀蠡王伊屠知牙師按順序應該為左賢王。左賢王就是單於的繼承人。單於想傳位給自己的兒子,就將知牙師殺了。知牙師是王昭君的兒子。昭君字嬙,是南郡人。當初在元帝時昭君以良家女子身份被選入後宮。當時呼韓邪前來朝見,皇帝吩咐以五名宮女賜給呼韓邪。昭君進宮幾年,沒有被皇帝禦幸,悲憤鬱積,就通過掖庭令請求去匈奴。呼韓邪臨行時朝廷舉行盛大聚會,皇帝宣召五名宮女給呼韓邪看。昭君容貌豐美,妝扮靚麗,她的美貌輝映了整個皇宮。昭君顧盼徘徊,驚動了皇帝身邊所有的人。皇帝一見大驚,心中想留下昭君,但又沒法失信,祇好把昭君給了匈奴。昭君生有兩個兒子。呼韓邪死後,前一位辟氏的兒子繼位,想娶昭君為妻,昭君上書給朝廷請求回來,成帝要昭君順從胡人的習俗,於是昭君又成了後單於板氏。
初,單於弟右穀蠡王伊屠知牙師以次當為左賢王。左賢王即是單於儲副。單於欲傳其子,遂殺知牙師。知牙師者,王昭君之子也。昭君字嬙,南郡人也。初,元帝時,以良家子選入掖庭。時,呼韓邪來朝,帝敕以宮女五人賜之。昭君入宮數歲,不得見禦,積悲怨,乃請掖庭令求行。呼韓邪臨辭大會,帝召五女以示之。昭君豐容靚飾,光明漢宮,顧景裴回,竦動左右。帝見大驚,意欲留之,而難於失信,遂與匈奴。生二子。及呼韓邪死,其前閼氏子代立,欲妻之,昭君上書求歸,成帝敕令從胡俗,遂複為後單於閼氏焉。
比見到知牙師被殺,埋怨說:“按照兄弟次序來說,右穀蠡王應當繼位;按照兒子的身份來說,我是前任單於的長子,我應當繼位。”因而心裹猜忌害怕,很少參預王庭聚會。單於對他產生懷疑,就派去兩名骨都侯監視比統領的軍隊。二十二年,單於輿死去,輿的兒子左賢王烏達千侯當上單於。烏達千侯又死了,他的弟弟左賢王蒲奴立為單於。比未能當上單於,已經心懷憤恨。而且匈奴國內連續幾年出現幹旱和蝗蟲,幾千裏的土地變得光禿禿的,草木全都枯死,人口和牲畜沒有吃的,加上瘟疫,人!Zl死亡和損耗過半。單於害怕漢利用自己的衰弱,就派遣使者到漁陽請求和親。於是朝廷派中郎將李茂回訪匈奴。但比秘密派漢人郭衡拿了匈奴地圖,在建武二十三年到西河太守處要求歸順漢。兩位骨都侯漸漸察覺出比的意圖,正好五月份在龍城舉行祭祀,就向單於稟告,說奠韃日逐王一向想做對單於不利的事情,如果不將他殺掉,就會使國家發生禍亂。此時比的弟弟漸將王在單於身邊,聽到以後,立刻快馬向比報告。比很害怕,於是聚集自己統管的南部邊境八部人馬,有四五萬人,打算等兩位骨都侯回來,殺了他們。骨都侯快要到時,發現了比的計謀,都隻身騎馬逃走,將情況報告單於。單於派一萬騎兵攻打比,見到比人多勢眾,未敢進兵就退回去了。
比見知牙師被誅,出怨言曰:“以兄弟言之,右穀蠡王次當立;以子言之,我前單於長子,我當立。”遂內懷猜懼,庭會稀闊。單於疑之,乃遣兩骨都侯監領比所部兵。二十二年,單於輿死,子左賢王烏達鞮侯立為單於。複死,弟左賢王蒲奴立為單於。比不得立,既懷憤恨。而匈奴中連年旱蝗,赤地數千裏,草木盡枯,人畜饑疫,死耗太半。單於畏漢乘其敝,乃遣使詣漁陽求和親。於是遣中郎將李茂報命。而比密遣漢人郭衡奉匈奴地圖,二十三年,詣西河太守求內附。兩骨都侯頗覺其意,會五月龍祠,因白單於,言薁鞬日逐夙來欲為不善,若不誅,且亂國。時,比弟漸將王在單於帳下,聞之,馳以報比。比懼,遂斂所主南邊八部眾四五萬人,待兩骨都侯還,欲殺之。骨都侯且到,知其謀,皆輕騎亡去,以告單於。單於遣萬騎擊之,見比眾盛,不敢進而還。
建武二十四年春,八部大人一道商量立比為呼韓邪單於,由於比的祖父曾經歸順漢得以安寧,所以打算襲用呼韓邪單於的名號。於是比來到五原塞,表示願意做漢的屏障,抵禦北部的敵虜。皇帝采納五宮中郎將耿國的意見,就同意了。逭年冬天,比自立為呼韓邪單於。
二十四年春,八部大人共議立比為呼韓邪單於,以其大父嚐依漢得安,故欲襲其號。於是款五原塞,願永為籓蔽,扞禦北虜。帝用五官中郎將耿國議,乃許之。其冬,比自立為呼韓邪單於。
二十五年春,單於派弟弟左賢王莫率領一萬多兵力攻打北單於的弟弟奠韃左賢王,活捉了奠韃左賢王;又打敗了北單於帳下的軍隊,合並了北單於部眾一萬多人,獲得七千匹馬、一萬頭牛羊。北單於很驚恐,後退了一千裏。起初,皇帝製造戰車,可以用幾頭牛駕車,車上造有望樓,放在塞上,用以抵擋匈奴。當時見到戰車的人相互談論說:“讖語說漢第九代時將會使北狄退卻千裏,難道說的就是這件事情嗎?”到這時候,果然開拓了疆域。北部的奠韃骨都侯與右骨都侯率領三萬多部眾前來投奔南單於,南單於再次派使者到朝廷,以藩國之禮稱臣,獻上國內的珍寶,請求派使者督察保護,派兒子到朝廷侍奉,締結從前的盟約。
二十五年春,遣弟左賢王莫將兵萬餘人擊北單於弟薁鞬左賢王,生獲之;又破北單於帳下,並得其眾,合萬餘人,馬七千匹、牛羊萬頭。北單於震怖,卻地千裏。初,帝造戰車,可駕數牛,上作樓櫓,置於塞上,以拒匈奴。時人見者或相謂曰:“讖言漢九世當卻北狄地千裏,豈謂此邪?”及是,果拓地焉。北部薁鞬骨都侯與右骨都侯率眾三萬餘人來歸南單於,南單於複遣使詣闕,奉籓稱臣,獻國珍寶,求使者監護,遣侍子,修舊約。
二十六年,皇帝派中郎將段郴、副校尉王鬱出使南單於,立於南單於庭,這裹距五原西部邊塞八十裏遠。單於於是延請迎接漢使者。使者說:“單於應當趴在地上拜接詔書。”單於來回看看,好一會兒,才趴在地上稱臣。拜完以後,單於要翻譯曉諭使者說:“單於剛剛即位,在手下人麵前實在感到羞慚,希望使者不要當著眾人的麵讓單於屈尊。”骨都侯等人見此情形,都流下眼淚。段郴等人回來覆命,皇帝下韶書聽隨南單於住進雲中。單於派使者上書,獻來兩頭駱駝、十匹毛色有紋彩的馬。夏天,南單於所俘獲的北部敵虜奠韃左賢王率領部眾和南部的五位骨都侯合起來三萬多人,叛變北歸,在距北單於庭三百多裏的地方,一同立奠韃左賢王為單於。一個多月以後,他們互相攻打,五位骨都侯都死了,左賢王接著自殺,這些骨都侯的兒子們各自擁兵自守。秋天,南單於派兒子入朝侍奉,到朝廷奉上奏章。皇帝下詔書賜給單於冠帶、衣服、黃金製作的印璽、青綠色的綬帶、可以乘坐的小車及用翠羽裝飾的車蓋,用四匹馬駕的華麗馬車,寶劍和弓箭,三副黑色符節,兩輛副車,又有黃金、精美的絲帛、一萬匹綢帛、一萬斤絲綿,還有樂器、鼓車、柒戟、鎖甲、武器、飲食以及各種雜物。又從河東轉運了二萬五千斛米麵,三萬六千頭牛羊,用來救濟南匈奴。命令中郎將下麵設立安集掾史,由安集掾史率領五十名被解除枷鎖的刑徒,拿著兵器弓箭跟隨單於,參預處理訴訟案件,偵察動靜。單於年終總是派人呈送奏章,送兒子入朝侍奉,由中郎將手下一名從事帶到朝廷。朝廷也派謁者護送前一名入朝侍奉的兒子回單於庭,雙方在路上相遇。正月初一朝廷舉行朝拜慶賀,在拜祭陵墓和宗廟以後,漢就打發單於使者回去,命令謁者護送,賜給單於一千匹彩色絲帛,四端錦帛,十斤金,還有太官為皇帝製作的醬以及橙子、橘子、龍眼和荔枝;賜給單於的母親和各位辟氏、單於的兒子和左右賢王、左右穀蠡王、骨都侯中有功德的人各種彩色絲帛,合起來有一萬匹。每年作為常例。
二十六年,遣中郎將段郴、副校尉王鬱使南單於,立其庭,去五原西部塞八十裏。單於乃延迎使者。使者曰:“單於當伏拜受詔。”單於顧望有頃,乃伏稱臣。拜訖,令譯曉使者曰:“單於新立,誠慚於左右,願使者眾中無相屈折也。”骨都侯等見,皆泣下。郴等反命,詔乃聽南單於入居雲中。遣使上書,獻駱駝二頭,文馬十匹。夏,南單於所獲北虜薁鞬左賢王將其眾及南部五骨都侯合三萬餘人畔歸,去北庭三百餘裏,共立薁鞬左賢王為單於。月餘日,更相攻擊,五骨都侯皆死,左賢王遂自殺,諸骨都侯子各擁兵自守。秋,南單於遣子入侍,奉奏詣闕。詔賜單於冠帶、衣裳、黃金璽、ED7C緺綬,安車羽蓋,華藻駕駟,寶劍弓箭,黑節三,駙馬二,黃金、錦繡、繒布萬匹,絮萬斤,樂器鼓車,C97D戟甲兵,飲食什器。又轉河東米E05F二萬五千斛。牛、羊三萬六千頭,以贍給之。令中郎將置安集掾史將弛刑五十人,持兵弩隨單於所處,參辭訟,察動靜。單於歲盡輒遣使奉奏,送侍子入朝,中郎將從事一人將領詣闕。漢遣謁者送前侍子還單於庭,交會道路。元正朝賀,拜祠陵廟畢,漢乃遣單於使,令謁者將送,賜彩繒千匹,錦四端,金十斤,太宮禦食醬及橙、橘、龍眼、荔支;賜單於母及諸閼氏、單於子及左右賢王、左右穀蠡王、骨都侯有功善有,繒彩合萬匹。歲以為常。
匈奴習俗,每年有三次龍祠,一般在正月、五月、九月的戊曰祭祀天神。南單於既然歸順漢,就同時祭祀漢皇帝,藉此機會召集各部,商量國家事務,舉行賽馬和賽駱駝,以此為樂。匈奴大臣中尊貴的是左賢王,其次是左穀蠡王,其次是右賢王,其次是右穀蠡王,這稱為“四角”;其次是左右日逐王,其次是左右溫禺千王,其次是左右漸將王,這稱為“六角”:他們都是單於的兒子兄弟,按照順序將要當單於的人。異姓大臣有左右骨都侯,其次是左右屍逐骨都侯,其他又有日逐、且渠、當產各種官號,各以權力的大小、部眾的多少確定職位高低和次序。單於姓虛連題。異姓有呼衍氏、須卜氏、丘林氏、蘭氏四個姓,他們是匈奴國內名族,經常與單於通婚。呼銜氏為左,蘭氏、須卜氏為右,他們負責判決案件,受理訴訟,他們將判決的輕重,口頭告訴單於,那裹沒有文書和記事的簿冊。
匈奴俗,歲有三歲祠,常以正月、五月、九月戊日祭天神。南單於既內附,兼祠漢帝,因會諸部議國事,走馬及駱駝為樂。其大臣貴者左賢王,次左穀蠡王,次右賢王,次右穀蠡王,謂之四角;次左右日逐王,次左右溫禺鞮王,次左右漸將王,是為六角;皆單於子弟,次第當為單於者也。異姓大臣:左右骨都侯,次左右屍逐骨都侯,其餘日逐、且渠、當戶諸官號,各以權力優劣、部眾多少為高下次第焉。單於姓虛連題。異姓有呼衍氏、須卜氏、丘林氏、蘭氏四姓,為國中名族,常與單於婚姻。呼衍氏為左,蘭氏、須卜氏為右,主斷獄聽訟,當決輕重,口白單於,無文書簿領焉。
二十六年冬,以前叛變的五位骨都侯的兒子又率部眾三千人投奔南部,北單於派騎兵追擊,將他們全部俘獲。南單於派軍隊抵禦,迎戰不利。朝廷於是又下韶書要單於遷到西河美稷居住,並派中郎將段郴和副校尉王鬱留在西河保護單於,為單於設置官府、從事、掾史。又命令西河長生每年率領二千騎兵,五百被解除枷鎖的刑徒,幫助中郎將護衛單於,冬天駐守,夏天撤銷,自此以後作為常例。又免去沿邊八個郡的全部租稅和勞役。
冬,前畔五骨都侯子複將其眾三千人歸南部,北單於使騎追擊,悉獲其眾。南單於遣兵拒之,逆戰不利。於是複詔單於徙居西河美稷,因使中郎將段郴及副校尉王鬱留西河擁護之,為設官府、從事、掾史。令西河長史歲將騎二千、弛刑五百人,助中郎將衛護單於,冬屯夏罷。自後以為常,及悉複緣邊八郡。
南單於住進西河以後,也設置各部侯王,幫助漢抵禦戍邊。南單於派韓氏骨都侯駐守北地,右賢王駐守朔方,當於骨都侯駐守五原,呼衍骨都侯駐守雲中,郎氏骨都侯駐守定襄,左南將軍駐守雁門,栗籍骨都侯駐守代郡,他們都統領部眾替郡縣當耳目偵察動靜。北單於很惶恐,送還了被擄掠去的許多漢人,以表示友好。他們出來抄掠的軍隊每次經過南部附近,或回頭經過漠兵偵察敵情的崗亭,總是道歉說:“我們打的是逃亡的奠韃曰逐王,並非膽敢侵犯漢人。”
南單於既居西河,亦列置諸部王,助為扞戍。使韓氏骨都侯屯北地,右賢王屯朔方,當於骨都侯屯五原,呼衍骨都侯屯雲中,郎氏骨都侯屯定襄,左南將軍屯雁門,栗籍骨都侯屯代郡,皆領部眾為郡縣偵羅耳目。北單於惶恐,頗還所略漢人,以示善意。抄兵每到南部下,還過亭候,輒謝曰:“自擊亡虜薁鞬日逐耳,非敢犯漢人也。”
二十七年,北單於於是派使者到武威請求和親,天子召集公卿大臣在殿庭商議,決定不下來。皇太子說:“南單於剛剛歸順,北部的敵虜害怕被攻打,所以側耳而聽,爭著想歸附正義。現在朝廷不能出兵,卻反而和北部敵虜往來,臣恐怕南單於將會生出二心,願意投降的北部敵虜將不會再來投降了。”皇帝認為有道理,就告知武威太守不要接納北單於的使者。
二十七年,北單於遂遣使詣武威求和親,天子召公卿廷議,不決。皇太子言曰:“南單於新附,北虜懼於見伐,故傾耳而聽,爭欲歸義耳。今未能出兵,而反交通北虜,臣恐南單於將有二心,北虜降者且不複來矣。”帝然之,告武威太守勿受其使。
二十八年,北匈奴又一次派使者到朝廷,進獻馬匹和皮裘,重新乞求和親,並想求得漢的音樂,又請求率領西城各國的胡人一道前來進貢朝拜,皇帝將此事交給三公府去討論應酬答覆的事宜。司徒掾班彪上書說:臣聽說孝宣皇帝吩咐守衛邊境的將尉說:“匈奴是大國,多變化和欺詐。交往合情得體,就可以談判取勝;應答中了他們的
二十八年,北匈奴複遣使詣闕,貢馬及裘,更乞和親,並請音樂,又求率西域諸國胡客與俱獻見。帝下三府議酬答之宜。司徒掾班彪奏曰:
計謀,就反過來被他們輕視欺侮。”現在北匈奴見南單於前來歸順,害怕我們設謀對付他們,所以多次乞求和親,又從遠方趕來牛馬與漢做生意,重複派遣有名的王侯,進貢很多東西,這都是用來向外顯示富強,為的是欺騙我們。臣看到匈奴貢獻的東西越多,就知道匈奴國內越空虛,要求歸附親近越急迫,他們的恐懼就越厲害。然而現在既然未能幫助南部,那麼也不宜和北部斷絕聯係,按照懷柔籠絡的原則,於禮數不能沒有回覆。臣以為可以給他們一些賞賜,大致與他們所獻來的東西價值相當,公開將前代的呼韓邪和郅支行事的結果曉諭告知他們。
臣聞孝宣皇帝敕邊守尉曰;“匈奴大國,多變詐。交接得其情,則卻敵折衝;應對入其數,則反為輕欺。”今北匈奴見南單於來附,懼謀其國,故數乞和親,又遠驅牛、馬與漢合市,重遣名王,多所貢獻。斯皆外示富強,以相欺誕也。臣見其獻益重,知其國益虛,歸親愈數,為懼愈多。然今既未獲助南,則亦不宜絕北,靶縻之義,禮無不答。謂可頗加賞賜,略與所獻相當,明加曉告以前世呼韓邪、郅支行事。
答覆的言辭,一定要得體。現在將起草的文稿一並呈上,說:“單於不忘漢的恩德,追懷念及先祖從前的盟約,打算和漢建立和親,為的是輔助自身,安定國家,計策非常高明,我們對單於表示讚賞。過去,匈奴多次反叛作亂,呼韓邪、郅支互相仇視,一同蒙孝宣皇帝垂降恩德,救援保護,所以各派兒子入朝侍奉,並以藩國名義守保邊關。在這以後,郅支懷恨悖逆,自己割斷朝廷對他的恩澤,但呼韓歸附親近,忠孝愈加顯著。到漢消滅郅支,呼韓氏最終保全國家,傳位後代,子孫相互繼承大位。現在南單於率領部眾歸順南方,叩關歸漠。他自以為呼韓氏是正嫡長子,按次序應當立為單於,反而被剝奪職位,遭猜疑以相背棄,他曾多次請求漠派兵遣將,回頭掃除北單於王庭,各種各樣的計策,全都提了出來。朝廷考慮不可聽信一麵之辭,又因為北單於連年進貢,想建立和親,所以拒絕了南單於的要求而未同意,目的是成全單於的忠孝想法。漢憑藉威武和信義,統率萬國,衹要是Et月照到的地方,那裹的人都是漠的臣妾。眾多習俗不同的蠻族,在道義上沒有親疏分別,服從歸順者給以稱讚賞賜,背叛違逆者給予消滅處罰,行善和作惡得到的結果,呼韓邪和郅支就是例子。現在單於想和親,已經表達了誠意,為什麼又猜疑而想率領西域各國都來進貢朝見呢?西域的國家屬於匈奴,與屬於漢有何分別呢?單於連續多次發生兵亂,國內空虛耗盡,貢品僅夠用來通禮節,何必進獻馬匹皮裘呢?現在派人帶去五百匹彩色絲帛,一副收藏弓箭的器具,四支箭,送給單於。並賜給獻馬的左骨都侯和右穀蠡王每人各四百匹彩色絲帛,一柄斬馬劍。單於前麵說到先帝賜給呼韓邪的竽、瑟、箜篌都已損壞,希望再得到賞賜。考慮到單於國內尚未安定,正砥礪為武之道,以攻戰作為當務之急,竽瑟的用途不如良弓利劍,所以沒有帶去。朕不是對單於吝惜小物品,而是考慮所要的東西合乎時用,使者將情況告知單於。”
報答之辭,令必有適,今立稿草並上,曰:“單於不忘漢恩,追念先祖舊約,欲修和親,以輔身安國,計議甚高,為單於嘉之。往者,匈奴數有乖亂,呼韓邪、郅支自相仇隙,並蒙孝宣皇帝垂恩救護,故各遣侍子稱籓保塞。其後郅支忿戾,自絕皇澤;而呼韓附親,忠孝彌著。及漢滅郅支,遂保國傳嗣,子孫相繼。今南單於攜眾南向,款塞歸命。自以呼韓嫡長,次第當立,而侵奪失職,猜疑相背,數請兵將,歸掃北庭,策謀紛紜,無所不至。惟念斯言不可獨聽,又以北單於比年貢獻,欲修和親,故拒而未許,將以成單於忠孝之義。漢秉威信,總率萬國,日月所照,皆為臣妾。殊俗百蠻,義無親疏,服順者褒賞,畔逆者誅罰,善惡之效,呼韓、郅支是也。今單於欲修和親,款誠已達,何嫌而欲率西域諸國俱來獻見?西域國屬匈奴,與屬漢何異?單於數連兵亂,國內虛耗,貢物裁以通禮,何必獻馬裘?今齎雜繒五百匹,弓鞬韥丸一,矢四發,遣遺單於。又賜獻馬左骨都侯、右穀蠡王雜繒各四百匹,斬馬劍各一。單於前言先帝時所賜呼韓邪竽、瑟、空侯皆敗,願複栽賜。念單於國尚未安,方厲武節,以戰攻為務,竽瑟之用,不如良弓利劍,故未以齎。朕不愛小物,於單於使宜所欲,遣驛以聞。”
皇帝采納了班彪的全部意見。二十九年,賜給南單於幾萬頭羊。三十一年,北匈奴像前麵一樣再次派來使者,皇帝以璽書回覆單於,賜給他彩色絲帛,不派使者。
帝悉納從之。二十九年,賜南單於羊數萬頭。三十一年,北匈奴複遣使如前,乃璽書報答,賜以彩繒,不遣使者。
比立為單於九年以後逝世,中郎將段郴率領部隊前往吊唁,用酒和米祭奠,分派兵力護衛南匈奴。比的弟弟左賢王莫立為單於,皇帝派使者帶璽書前去鎮撫慰問,授給他印綬,贈給冠和頭巾,三套深紅色的單衣,一把小孩子佩帶的刀和一根織帶,又賜給四千匹彩色絲帛,讓賞給王和骨都侯以下的各位官員。自此以後每當單於去世,漢去吊唁祭奠,慰問賞賜,以此作為常例。
單於比立九年薨,中郎將段郴將兵赴吊,祭以酒米,分兵衛護之。比弟左賢王莫立,帝遣使者齎璽書鎮慰,拜授璽綬,遺冠幘,絳單衣三襲,童子佩刀、緄帶各一,又賜繒彩四千匹,令賞賜諸王、骨都侯已下。其後單於薨,吊祭慰賜,以此為常。
丘浮尤千單於莫,中元元年繼位,一年後逝世,他的弟弟汗立為單於。
丘浮尤鞮單於莫,中元元年立,一年薨,弟汗立。
伊伐於慮千單於汗,中元二年立為單於。永乎二年,北匈奴護於丘率領部眾一千多人前來投降。南部單於汗在位兩年逝世,單於比的兒子適繼位。
伊伐於慮鞮單於汗,中元二年立。永平二年,北匈奴護於丘率眾千餘人來降。南部單於汗立二年薨,單於比之子CACA立。
隘僮屍逐侯千單於適,丞堊二年立為單於。五年冬天,韭包摳六七千騎兵進入互願塞,接著入侵雲生,攻到願腥,被南單於擊退,酉回長史區塞趕去援救,敵虜造才退走。
B374僮屍逐侯鞮單於CACA,永平二年立。五年冬,北匈奴六七千騎入於五原塞,遂寇雲中,至原陽。南單於擊卻之,西河長史馬襄赴救,虜乃引去。
單於適在位四年去世,單於墓的兒子蘚立為單於,就是丘除車林千單於。幾個月以後鏊又去世,單於適的弟弟長立為單於。
單於CACA立四年薨,單於莫子蘇立,是為丘除車林鞮單於。敏月複薨,單於CACA之弟長立。
胡邪屍逐侯千單於長,永平六年立為單於。當時北匈奴仍然強大,多次入侵邊境,朝廷對此感到憂慮。正好北單於想通貿易,派使者請求和親,顯宗希望與他們來往,不再入侵,就同意了和親。
胡邪屍逐侯鞮單於長,永平六年立。時北匈奴猶盛,數寇邊,朝廷以為憂。會北單於欲合市,遣使求和親,顯宗冀其交通,不複為寇,乃許之。
八年,顯宗派越騎司馬鄭眾出使北部作為回訪,但南部的須卜骨都侯等人知道漢同北部敵虜互派使者,必懷猜疑和怨恨,打算反叛,秘密通過北匈奴的使者,要北匈奴派軍隊迎接自己。鄭眾出塞,懷疑情況有變,暗中偵察果然抓住了須卜的使者,於是上書說最好重新設置大將,以防止南北二虜勾結。自此開始設立度遼軍營,以中郎將吳棠兼管度遼將軍的事情,任命副校尉來苗、左校尉閻章、右校尉張國率領黎陽的虎牙營的士兵在五原曼柏駐守。又派騎都尉秦彭率領部隊在美稷駐守。這年秋天,北部敵虜果然派出二千騎兵到朔方偵察,用馬皮做成船隻,想接渡南部反叛的人,因為漢有防備,就引兵退走了。他們又多次入侵抄掠邊疆郡縣,放火燒毀城邑,被他們殺害擄去的人非常多,河西一帶城門白天緊閉。皇帝很憂慮。
八年,遣越騎司馬鄭眾北使報命,而南部須卜骨都侯等知漢與北虜交使,懷嫌怨欲畔,密因北使,令遣兵迎之。鄭眾出塞,疑有異,伺候果得須卜使人,乃上言宜更置大將,以防二虜交通。由是始置度遼營,以中郎將吳棠行度遼將軍事,副校尉來苗、左校尉閻章、右校尉張國將黎陽虎牙營士,屯五原曼柏。又遣騎都尉秦彭將兵屯美稷。其年秋,北虜果遣二千騎候望朔方,作馬革船,欲度迎南部畔者,以漢有備,乃引去。複數寇抄邊郡,焚燒城邑,殺略甚眾,河西城門晝閉,帝患之。
十六年,天子於是大規模征調沿邊各郡的兵力,派眾將分四路出塞,北征匈奴。南單於派左賢王信跟隨太仆祭肜和吳棠由朔方高闕出境,攻打在涿邪山的皋林溫禺犢王。敵虜得知漢軍打來,全都越過沙漠逃走了,祭肜和吳棠因為未到涿邪山被坐罪免官,朝廷任命騎都尉來苗兼攝度遼將軍。這一年,北匈奴進入雲中,接著到達漁陽,太守廉範擊退了敵人。天子下詔書派使者高弘征調三郡的軍隊追趕,但一無所獲。
十六年,乃大發緣邊兵,遣諸將四道出塞,北征匈奴。南單於遣左賢王信隨太仆祭肜及吳棠出朔方高闕,攻皋林溫禺犢王於涿邪山。虜聞漢兵來,悉度漠去。肜、棠坐不至涿邪山免,以騎都尉來苗行度遼將軍。其年,北匈奴入雲中,遂至漁陽,太守廉範擊卻之。詔遣使者高弘發三郡兵追之,無所得。
建初元年,來苗調任濟陰太守,朝廷任命征西將軍耿秉兼攝度遼將軍。當時皋林溫禺犢王又率領部眾回到涿邪山居住,南單於得知後,派輕裝騎兵和沿邊各郡以及烏桓的軍隊出塞攻打來苗,殺死了幾百人,投降的有三四千人。這一年,匈奴南部為蝗蟲所苦,出現嚴重饑荒,肅宗給南部三萬多貧困的人救濟糧食。七年,耿秉調任執金吾,朝廷任命張掖太守鄧鴻兼攝度遼將軍。八年,北匈奴三木樓訾首領稽留斯等人率領三萬八千人、帶了兩萬匹馬、十多萬頭牛羊,和五原邊關投降。
建初元年,來苗遷濟陰太守,以征西將軍耿秉行度遼將軍。時皋林溫禺犢王複將眾還居涿邪山,南單於聞知,遣輕騎與緣邊郡及烏桓兵出塞擊之,斬首數百級,降者三四千人。其年,南部苦蝗,大饑,肅宗稟給其貧人三萬餘口。七年,耿秉遷執金吾,以張掖太守鄧鴻行度遼將軍。八年,北匈奴三木樓訾大人稽留斯等,率三萬八千人、馬二萬匹、牛、羊十餘萬,款五原塞降。
元和元年,武威太守孟雲上書說北單於又想與官吏百姓聚集貿易,天子下韶書聽任孟雲派遣驛使迎接招呼、慰問接納北單於的人。於是北單於派遣大且渠伊莫訾王等人趕著一萬多頭牛馬前來同漢的商人互相交易。眾王侯首領有時前來,他們所到的郡縣為他們準備官舍,給他們賞賜和優待。南單於得知後,就派出輕裝騎兵由上郡出發,攔截掠奪人口,抄掠牛馬,驅趕入塞。
元和元年,武威太守孟雲上言北單於複願與吏人合市,詔書聽雲遣驛使迎呼慰納之。北單於乃遣大且渠伊莫訾王等,驅牛、馬萬餘頭來與漢賈客交易。諸王大人或前至,所在郡縣為設官邸,賞賜待遇之。南單於聞,乃遣輕騎出上郡,遮略生口,抄掠牛、馬,驅還入塞。
二年正月,北匈奴首領車利、涿兵等人逃亡入塞,總共有七十三起。當時北部敵虜衰弱耗損,部眾叛離,南部匈奴在前方攻打,丁零入侵他們的後方,鮮卑在左側進攻,西域在右側侵犯,北匈奴無法自立,隻好遠遠地退走了。
二年正月,北匈奴大人車利、涿兵等亡來入塞,凡七十三輩。時北虜衰耗,黨眾離畔,南部攻其前,丁零寇其後,鮮卑擊其左,西域侵其右,不複自立,乃遠引而去。
單於長在位二十三年去世,單於汗的兒子宣繼位。
單於長立二十三年薨,單於汗之子宣立。
伊屠於閭千單於宣,元和二年繼位。遣一年,單於派一千多士兵打獵,到了涿邪山,突然與北部溫禺犢王相遇,因此雙方交戰,獲得溫禺犢王的首級回來。冬天,孟雲上書說:“北部敵虜以前已經和親,但南部又去抄掠,北單於認為漢欺騙他們,商量想攻打邊塞,臣認為最好將南部所抄掠去的人口歸還北部,以便在心理上給他們安慰。”肅宗采納太仆袁安的意見,同意了孟雲的上書。於是天子下詔書說:“從前殮狁、獯粥同中原大國敵對,從那以來很久了。從前雖然有和親的名義,最終沒有絲毫的功效。生活在險要之處的百姓,多次遭受艱難困苦,父親在前麵作戰,兒子在後麵死去。柔弱的女子登上了邊塞的崗亭堡壘,失去父母的孩子在路邊號哭。年老的母親和寡居的妻子虛設祭祀,咽下淚水,想念盼望在沙漠之外的魂魄歸來,難道不令人哀痛嗎!書傳說:‘長江、大海所以能夠成為百川的領袖,是因為長江、大海比其他河流都低下的緣故。’稍許受屈卑下,有什麼值得認為是恥辱呢?何況現在與匈奴的君臣名分已經確定,匈奴言辭順從,誓約明確,多次送來貢品,我們怎麼能夠違背信義,自己充當理虧的一麵呢?敕令度遼將軍和領中郎將龐奮將南部所獲得的俘虜加倍償還北部。南部的人殺死北虜、獲得俘虜,仍像往常的規定根據功勞給予獎賞。”於是南單於又命令奠韃Et逐王師子率領幾千輕裝騎兵出塞襲擊北部敵虜,又殺死並俘獲一千人。北部的敵眾認為南部被漢厚待,又聽說每年都有幾千人被俘獲投降。
伊屠於閭鞮單於宣,元和二年立。其歲,單於遣兵千餘人獵至涿邪山,卒與北虜溫禺犢王遇,因戰,獲其首級而還。冬,孟雲上言:“北虜以前既和親,而南部複往抄掠,北單於謂漢欺之,謀欲犯塞,謂宜還南所掠生口,以慰安其意。”肅宗從太仆袁安議,許之。乃下詔曰:“昔獫狁、獯粥之敵中國,其所由來尚矣。往者雖有和親之名,終無絲發之效。墝埆之人,屢嬰塗炭。父戰於前,子死於後。弱女乘於亭障,孤兒號於道路。老母寡妻設虛祭,飲泣淚,想望歸魂於沙漠之表,豈不哀哉!傳曰:‘江海所以能長百川者,以其下之也。’少加屈下,尚何足病?況今與匈奴君臣分定,辭順約明,貢獻累至,豈宜違信,自受其曲?其敕度遼及領中郎將龐奮倍雇南部所得生口,以還北虜。其南部斬首獲生,計功受賞如常科。”於是南單於複令薁鞮日逐王師子將輕騎數千出塞掩擊北虜,複斬獲千人。北虜眾以南部為漢所厚,又聞取降者歲數千人。
章和元年,鮮卑進入左部地區進攻北匈奴,大敗北匈奴,殺了優留單於,剝下單於的皮帶了回去。北單於庭大亂,屈蘭、儲卑、胡都須等五十八部,二十萬人口,其中能當兵作戰的有八千人,到雲中、五原、朔方、北地投降。
章和元年,鮮卑入左地擊北匈奴,大破之,斬優留單於,取其匈奴皮而還。北庭大亂,屈蘭、儲卑、胡都須等五十八部,口二十萬,勝兵八千人,詣雲中、五原、朔方、北地降。
單於宣在位三年去世,單於長的弟弟屯屠何立為單於。
單於宣立三年薨,單於長之弟屯屠何立。
休蘭屍逐侯輥單於屯屠何,章和二年繼位。當時北部敵虜大亂,加上蝗蟲和饑餓,前來投降的人不斷。南單於準備吞並北單於庭,正趕上肅宗去世,竇太後行使皇帝權力。這年七月,單於上書說:臣世代蒙受朝廷恩德,無法計算。孝章皇帝謀慮深遠,想建立功業,所以命令烏桓、鮮卑攻打北部敵虜,砍下單於的腦袋,進攻破壞他們的國家。現在剛剛投降的虛渠等人自己到臣這裹說:“去年三月中旬攻打北虜王庭,北單於被南部軍隊重創,又害怕丁令、鮮卑,就遠遠逃走,依傍安侯河西岸。今年正月,骨都侯等人又一同立單於的異母兄右賢王為單於,北部的人因為兄弟爭奪單於職位,都各自離心潰散。”臣同諸王、骨都侯以及剛剛投降來的首領一起商議謀略,都說應該趁著北部敵虜分裂爭奪,出兵討伐,擊敗北部,成全南部,合並為一個國家,使漠家永遠不再為北方擔憂。又這個月的初八,剛投降的右須日逐鮮堂輕裝從北單於庭遠道前來投奔臣,說北部敵虜各部大多想歸順朝廷,但恥於自己主動投奔,所以沒有人前來。如果派兵急馳攻打,必然有人響應。今年不派軍隊去,恐怕他們又合為一個整體。臣考慮先父投奔漠以來,蒙受朝廷恩德,為我們嚴守邊關,設立偵候,派大軍護持,長達四十年。臣等在漢地方長大,張口就吃到糧食,一年四季得到的賞賜,動輒用億萬計算,雖然垂衣拱手,安然入睡,但慚愧的是,沒有根據義報答並效力於朝廷。臣願意征調國內以及各部原屬胡人的剛投降的精兵,派左穀蠡王師子、左呼衍日逐王須訾率領一萬多騎兵由朔方出發,左賢王安國、右大且渠王交勒蘇率領一萬騎兵由居延出發,約定在十二月份一起在北匈奴會合。臣率領剩下的一萬兵力駐守五原、朔方邊關,作為抵禦和防守。臣素來愚昧淺薄,加上兵力缺乏,不足以防守內外。希望朝廷派執金吾耿秉、度遼將軍鄧鴻以及西河、雲中、五原、朔方、上郡太守合力北征,使北地太守和安定太守各自駐守要害地方,希望能憑藉聖明皇帝的神威,一舉平定北部。臣之國家的勝敗,基本就在今年。臣已經吩咐各部整肅兵馬,到九月祭祀天神的時候,全部在黃河岸邊集結。希望陛下體察哀情予以裁斷!
休蘭屍逐侯鞮單於屯屠何,章和二年立。畤北虜大亂,加以饑蝗,降者前後而至。南單於將並北庭,會肅宗崩,竇太後臨朝。其年七月,單於上言:
太後將單於的奏章給耿秉看。耿秉進言說:“從前武帝窮極天下的力量,想使匈奴臣服,沒有趕上好的時機,事情最終沒有成功。宣帝時代,正好呼韓邪前來投降,所以邊境的百姓得到安寧,內外成為一家,百姓得以休養生息六十多年。到王莽篡位,改變匈奴的稱號,無休止地消耗騷擾他們,單於遣才背叛。光武稟受天命,又對匈奴安撫接納,沿邊被破壞的各郡才得以恢複。烏桓、鮮卑都想歸順德義,威震四方的夷人,其功效達到如此境地。現在幸運的是趕上天賜良機,北部的敵虜分裂相爭,以夷攻夷,對國家有利,應該答應。”耿秉接著自己說受到恩遇,按理應該為國家獻身出力。太後同意了他的請求。
臣累世蒙恩,不可勝數。孝章皇帝聖思遠慮,遂欲見成就,故令烏桓、鮮卑討北虜,斬單於首級,破壞其國。今所新降虛渠等詣臣自言:“去歲三月中發虜庭,北單於創刈南兵,又畏丁令、鮮卑、遁逃遠去,依安侯河西。今年正月,骨都侯等複共立單於異母兄右賢王為單於,其人以兄弟爭立,並各離散。”臣與諸王骨都侯及新降渠帥雜議方略,皆曰宜及北虜分爭,出兵討伐,破北成南,並為一國,令漢家長無北念。又今月八日,新降右須日逐鮮堂輕從虜庭遠來詣臣,言北虜諸部多欲內顧,但恥自發遣,故未有至者。若出兵奔擊,必有響應。今年不往,恐複並壹。臣伏念先父歸漢以來,被蒙覆載,嚴塞明侯,大兵擁護,積四十年。臣等生長漢地,開口仰食,歲時賞賜,動輒億萬,雖垂拱安枕,慚無報效之地。願發國中及諸部故胡、新降精兵,遣左穀蠡王師子、左呼衍日逐王須訾將萬騎出朔方,左賢王安國、右大且渠王交勒蘇將萬騎出居延,期十二月同會虜地。臣將餘兵萬人屯五原、朔方塞,以為拒守。臣素愚淺,又兵眾單少,不足以防內外。願遣執金吾耿秉、度遼將軍鄧鴻及西河、雲中、五原、朔方、上郡太守並力而北,令北地、安定太守各屯要害,冀因聖帝威神,一舉平定。臣國成敗,要在今年。已敕諸部嚴兵馬,訖九月龍祠,悉集河上。唯陛下裁哀省察!
永元元年,任命耿秉為征西將軍,與車騎將軍竇憲率領八千騎兵,加上度遼將軍的部隊以及南單於的部眾有三萬騎兵,出朔方進攻北部敵虜,大敗北匈奴。北單於逃走,被俘獲的有二十多萬人。事情已經詳細記載在《竇憲傳》。
太後以示耿秉。秉上言:“昔武帝單極天下,欲臣虜匈奴,未遇天時,事逐無成,宣帝之世,會呼韓來降,故邊人獲安,中外為一;生人休息,六十餘年。及王莽篡位,變更其號,耗擾不止,單於乃畔。光武受命,複懷納之,緣邊壞郡得以還複。烏桓、鮮卑,鹹脅歸義。威鎮四夷,其效如此。今幸遭天授,北虜分爭,以夷伐夷,國家之利,宜可聽許。”秉因自陳受恩,分當出命效用。太後從之。
二年春天,鄧鴻升為大鴻臚,朝廷任命定襄太守皇甫棱兼攝度遼將軍。南單於又上書請求消滅北單於庭,於是派左穀蠡王師子等人率領左部和右部的八千騎兵由鶸鹿塞出境,中郎將耿譚派從事衛護南匈奴的軍隊。到涿邪山,他們就留下輜重,分為兩部,各自帶輕裝部隊分兩路襲擊。左部向北經過西海到達河雲北麵,右部從匈奴河的西麵繞過天山,向南渡過甘微河,兩軍相會,夜間包圍了北單於。北單於大驚,率領一千多精兵會戰。單於受傷落馬,但又上馬,率領幾十名騎兵輕裝逃走,僅能脫逃而已。獲得單於的玉璽,抓住了板氏及其五個兒女,殺死八千人,俘虜了幾千人回來。當時南部連續獲勝,得到俘虜,接納投降的人,所以部眾最為強盛,統管著三萬四千戶,人口達二十三萬七千三百人,能夠當兵作戰的有五萬零一百七十人.舊例中郎將下麵設兩名從事,耿譚因為新投降的人很多,上書要求增加從事到十二人。
永元元年,以秉為征西將軍,與車騎將軍竇憲率騎八千,與度遼兵及南單於眾三萬騎,出朔方擊北虜,大破之。北單於奔走,首虜二十餘萬人。事已具《竇憲傳》。
三年,北單於再次被右校尉耿夔打敗,不知逃到什麼地方去了。他的弟弟右穀蠡王於隆韁自立為單於,率領右溫禺韃王、骨都侯以下的部眾有幾千人,住在蒲類海,派使者叩關歸附。大將軍竇憲上書,要求立於除韃為北單於,朝廷采納了這個意見。四年,派耿夔前去授給單於璽綬,賞給他四把玉劍,一輛四馬駕的馬車,上有翠羽作裝飾的車蓋,並且像南單於時的舊例一樣,派中郎將任尚持符節駐守伊吾,保護北單於。正想幫助單於回到北單於庭,趕上竇憲被殺。五年,於除韃自己反叛回到北部,皇帝派將兵長史玉鹽率一千多騎兵和任尚一同追趕,將於除韃引誘帶回,殺了他,消滅了他的部眾。
二年春,鄧鴻遷大鴻戶,以定襄太守皇甫棱行度遼將軍。南單於複上求滅北庭,於是遣左穀蠡王師子等將左右部八千騎出雞鹿塞,中郎將耿譚遣從事將護之。至涿邪山,乃留輜重,分為二部,各引輕兵兩道襲之。左部北過西海至河雲北,右部從匈奴河水西繞天山,南度甘微河,二軍俱會,夜圍北單於。單於大驚,率精兵千餘人合戰。單於被創,墮馬複上,將輕騎數十遁走,僅而免脫。得其玉璽,獲閼氏及男女五人,斬首八千級,生虜數千口而還。是時南部連克獲納降,黨眾最盛,領戶三萬四千,口二十三萬七千三百,勝兵五萬一百七十。故事:中郎將置從事二人,耿譚以新降者多,上增從事十二人。
單於屯屠何在位六年去世,單於宣的弟弟安國繼位。
三年,北單於複為右校尉耿夔所破,逃亡不知所在。其弟右穀蠡王於降鞬自立為單於,將右溫禺鞬王、骨都侯已下眾數千人,止蒲類海,遣使款塞。大將軍竇憲上書,立於除鞬為北單於,朝廷從之。四年,遣耿夔即授璽綬,賜玉劍四具,羽蓋一駟,使中郎將任尚持節衛護屯伊吾,如南單於故事。方欲輔歸北庭,會竇憲被誅。五年,於除鞬自畔還北,帝遣將兵長史王輔以千餘騎與任尚共追,誘將還斬之。破滅其眾。
單於安國,永元五年立為單於。安國起初擔任左賢王但不被人讚譽。左穀蠡王師子一向勇猛聰慧,多智謀,前任單於宣和屯屠何都喜愛他的果敢有魄力,所以多次派他率兵出塞襲擊北單於庭,他回來後就受到賞賜,天子也對他另眼看待。所以國內的人都敬重師子,而不歸附安國。安國因此忌恨師子,想殺掉他。那些剛投降的胡人當初在塞外,多次受到師子的驅趕抄掠,大多也怨恨師子。安國因此委用投降來的人,和他們一同密謀計議。安國已經立為單於,師子按順序改為左賢王,他發覺單於和剛投降的人有陰謀,於是另外住到五原邊境。單於每次龍庭聚會商量事情,師子總是藉口生病不去。皇甫棱知道後,也保護他,不派他去,單於更加懷恨。
單於屯屠何立六年薨,單於宣弟安國立。
六年春天,皇甫棱被免去職位,朝廷任命執金吾朱徽兼攝度遼將軍。當時單於與中郎將杜崇不和,就上書告杜崇,杜崇暗示西河太守,要他扣下單於的奏章,使他沒辦法讓朝廷聽到他的意見。杜崇卻趁機與朱徽上書說:“南單於安國疏遠原有的胡人,同剛投降的人親近,想殺掉左賢王師子以及左台且渠劉利等人。而且右部投降的人謀劃一同脅迫安國起兵背叛,請西河、上郡、安定作好防備。”和帝將奏章交給公卿大臣商議,大家都認為“蠻夷反覆無常,雖然難於推測知悉,但大軍聚集,他們必定不敢亂動。現在最好派有謀略的使者到單於庭,與杜崇、朱徽及西河太守合力察看其動靜。如果沒有其他變故,可以命令杜崇等人到安國處,召集單於身邊的大臣,責備單於部眾中為害邊境的殘暴之徒,共同評議他們的罪行。如果他們不肯聽從,要杜崇他們采用權變的方法,等事情結束以後,以主客的禮節考慮給以賞賜,這也可以向百蠻展示聲威”。皇帝采納了這個意見。於是朱徽、杜崇就發兵抵達單於庭。安國夜裹聽說漢軍到達,大為震驚,丟下帳篷離去,接著率領軍隊和剛投降的胡人想去殺掉師子。師子事先得知,就率領整個部落進入曼柏城。安國追到城下,城門關閉,沒法進城。朱徽派官吏曉諭安國,為他們和解,安國不理。既然攻不下曼柏城,安國就率兵駐守五原。杜崇、朱徽因此征調各郡的騎兵追趕安國,追得很緊,安國的部眾都非常恐慌,安國的舅舅骨都侯喜為等人擔心一道被殺,就將安國給格殺了。
單於安國,永遠五年立。安國初為左賢王而無稱譽。左穀蠡王師子素勇黠多知,前單於宣及屯屠何皆愛其氣決,故數遣將兵出塞,掩擊北庭,還受賞賜,天子亦加殊異。是以國中盡敬師子,而不附安國。安國由是疾師子,欲殺之。其諸新降胡初在塞外,數為師子所驅掠,皆多怨之。安國因是委計降者,與同謀議。安國既立為單於,師子以次轉為左賢王,覺單於與新降者有謀,乃別居五原界。單於每龍會議事,師子輒稱病不往。皇甫棱知之,亦擁護不遣,單於懷憤益甚。
安國在位一年,單於適的兒子師子繼位。
六年春,皇甫棱免,以執金吾朱徽行度遼將軍。時單於與中郎將杜崇不相平,乃上書告崇,崇諷西河太守令斷單於章,無由自聞。而崇因與朱徽上言:“南單於安國疏遠故胡,親近新降,欲殺左賢王師子及左台且渠劉利等。又右部降者謀共迫脅安國,起兵背畔,諸西河、上郡、安定為之儆備。”和帝下公卿議,皆以為“蠻夷反覆,雖難測知,然大兵聚會,必未敢動搖。今宜遣有方略使者之單於庭,與杜崇、朱徽及西河太守並力,觀其動靜。如無它變,可令崇等就安國會其左右大臣,責其部眾橫暴為邊害者,共平罪誅。若不從命,令為權時方略,事畢之後,裁行客賜,亦足以威示百蠻”。帝從之。於是徽、崇遂發兵造其庭。安國夜聞漢軍至,大驚,棄帳而去,因舉兵及將新降者欲誅師子。師子先知,乃悉將廬落入曼柏城。安國追到城下,門閉不得入。朱徽遣吏曉譬和之,安國不聽。城既不下,乃引兵屯五原。崇、徽因發諸郡騎追赴之急,眾皆大恐,安國舅骨都侯喜為等慮並被誅,乃格殺安國。
亭獨屍逐侯千單於師子,永元六年立為單於。投降來的五六百胡入夜間偷襲師子,安集掾王恬率領護衛單於的士兵與他們交戰,打敗了他們。逭時新投降的胡人就互相驚動,十五部二十多萬人全都反叛,強迫立前任單於屯屠何的兒子奠韃E1逐王逢侯為單於,接著就殺害掠奪官吏百姓,燒毀驛館和帳篷,帶了輜重向朔方方向進發,打算北越沙漠。朝廷於是派行車騎將軍鄧鴻、越騎校尉馮柱、行度遼將軍朱徽率領左右羽林軍、北軍五校的士兵和郡國的尋跡追捕兵、沿邊各郡的部隊,烏桓校尉任尚率領烏桓、鮮卑的部隊,合起來有四萬人,攻打叛軍。當時南單於和中郎將杜崇駐守牧師城,逢侯率領一萬多騎兵進攻包圍牧師城,攻不下來。冬天,鄧鴻等人到達美稷,逢侯於是由冰上越過險要處,向滿夷穀退去。南單於派兒子率領一萬騎兵以及杜崇所統領的四千騎兵,與鄧鴻等人追擊在大城塞的逢侯,殺死三千多人,擄獲的以及投降的有一萬多人。馮柱又分兵追擊逢侯的其他部,又殺死四千多人。任尚率領鮮卑大都護蘇拔魔、烏桓首領勿柯的八千騎兵,攔截在滿夷穀的逢侯,又一次大敗敵人。前後一共殺敵一萬七千多人。逢侯於是率領部眾出塞,漢軍沒法追趕。七年正月,大軍班師。
安國立一年,單於CACA之子師子立。
馮柱率領虎牙營留在五原駐守,遣散鮮卑、烏桓、羌胡的部隊,封蘇拔魔為率眾王,又賞賜給他金帛。鄧鴻回到京師,由於逗留而失去戰機,被下在獄中而死,後來皇帝得知朱徽、杜崇和胡人不和,又阻止單於上書,造成單於反叛,將他們都征召到京,下在獄中而死,朝廷任命雁門太守龐奮兼攝度遼將軍。逢侯在境外分為兩部,他自己統領右部駐守涿邪山下,左部駐紮在朔方的西北,兩部相距幾百裏。八年冬天,左部的胡人相互猜疑而背叛,回到朔方塞,龐奮迎接他們並對他們慰問接納。其中能夠作戰的有四千人,體弱年幼的有一萬多口,全都投降,朝廷將他們分別安置在北部邊境的各個郡。南單於因為右溫禺犢王烏居戰起初與安國同謀,想拷問烏居戰,烏居戰因此率領幾千人再次反叛,到塞外的居泉逃’鯖太山穀間,為害官吏百姓。秋天,龐奮、馮柱與各郡的部隊攻打烏居戰,烏居戰的部眾投降,於是將烏居戰的部眾以及其他回來投降的二萬多人遷移到安定、北地居住。馮柱回來後,升任將作大匠。逢侯的部眾饑餓窮困,又遭到鮮卑攻打,走投無路,逃進塞內的人駱驛不絕。
亭獨屍逐侯鞮單於師子,永元六年立。降胡五六百人夜襲師子,安集掾王恬將衛護士與戰,破之。於是新降胡遂相驚動,十五部二十餘萬人皆反畔,脅立前單於屯屠何子薁鞬日逐王逢侯為單於,遂殺略吏人,燔燒郵亭廬帳,將車重向朔方,欲度漠北。於是遣行車騎將軍鄧鴻、越騎校尉馮柱、行度遼將軍朱徽將左右羽林、北軍五校士及郡國積射、緣邊兵,烏桓校尉任尚將烏桓、鮮卑,合四萬人討之。時南單於及中郎將杜崇屯牧師城,逢侯將萬餘騎攻圍之,未下。冬,鄧鴻等至美稷,逢侯乃乘冰度隘,向滿夷穀。南單於遣子將萬騎,及杜崇所領四千騎,與鄧鴻等追擊逢侯於大城塞,斬首三千餘級,得生口及降者萬餘人。馮柱複分兵追擊其別部,斬首四千餘級。任尚率鮮卑大都護蘇拔CE5D、烏桓大人勿柯八千騎,要擊逢侯於滿夷穀,複大破之。前後凡斬萬七千餘級。逢侯遂率眾出塞,漢兵不能追。七年正月,軍還。
單子師子在位四年去世,單於長的兒子檀繼位。
馮柱將虎牙營留屯五原,罷遣鮮卑、烏桓、羌胡兵、封蘇拔CE5D為率眾王,又賜金、帛。鄧鴻還京師,坐逗留失利,下獄死。後帝知朱徽、杜崇失胡和,又禁其上書,以致反畔,皆征下獄死,以雁門太守龐奮行度遼將軍。逢侯於塞外分為二部,自領右部,屯涿邪山下。左部屯朔方西北,相去數百裏。八年冬,左部胡自相疑畔,還入朔方塞,龐奮迎受,慰納之。其勝兵四千人,弱小萬餘口,悉降,以分處北邊諸郡。南單於以其右溫禺犢王烏居戰始與安國同謀,欲考問之。烏居戰將數千人遂複反畔,出塞外山穀間,為吏民害。秋,龐奮、馮柱與諸郡兵擊烏居戰,其眾降,於是徙烏居戰眾及諸還降者二萬餘人於安定、北地。馮柱還,遷將作大匠。逢侯部眾饑窮,又為鮮卑所擊,無所歸,竄逃入塞者駱驛不絕。
萬氏屍逐千單於檀,永元十年立為單於。十二年,龐奮調任河南尹,朝廷任命朔方太守王彪兼攝度遼將軍。南單於連續幾年派兵攻打逢侯,獲得很多俘虜和其他東西,前後收回來的人口用千計算,逢侯變得越發窘迫。十六年,北單於派使者到朝廷進獻貢品,想和親,締結呼韓邪從前的盟約。和帝因為從前的禮數不具備,沒有答應,但給北單於很多賞賜,不派使者作為答禮。元興元年,北單於隆重派使者到敦煌進獻物品,說國家貧窮,不能準備豐足的禮物,希望朝廷派出大使,他將派兒子入朝侍奉。當時鄧太後掌管朝廷權力,也沒有應答北單於的使者,衹給予賞賜而已。
單於師子立四年薨,單於長之子檀立。
永初三年夏天,漢人韓琮跟隨南單於入朝,回去以後,他遊說南單於道:“關東發生大水災,老百姓全都餓死了,可以趁機進攻。”單於相信了他的話,就發兵反叛,攻打在美稷的中郎將耿種。秋天,王彪去世。冬天,朝廷派行車騎將軍何熙、副中郎將龐雄攻打單於。四年春天,檀派一千多騎兵入侵常山、中山,朝廷以西域校尉梁懂兼攝度遼將軍,與遼東太守耿夔打敗了敵人。事情已經詳細記載在《梁懂傳》和《耿夔傳》。單於看到漢軍隊各路同時推進,非常恐怖,回頭責問韓琮說:“你說漢人都死光了,現在都是從哪來的人?”於是派使者乞求投降,漢軍同意了。單於脫去帽子,光著雙腳,對著龐雄等人跪拜,說自己犯了死罪。朝廷於是赦免了單於,仍像當初一樣對待他,單於將擄掠去的漢男女百姓和被羌人擄掠去而輾轉賣到匈奴的漢人合起來有一萬多人歸還漢。五年,梁懂被免去官職,朝廷任命雲中太守耿夔兼行度遼將軍。
萬氏屍逐鞮單於檀,永元十年立。十二年,龐奮遷河南尹,以朔方太守王彪行度遼將軍。南單於比歲遣兵擊逢侯,多所虜獲,收還生口前後以千數,逢侯轉困迫。十六年,北單於遣使詣闕貢獻,願和親,修呼韓邪故約。和帝以其舊禮不備,未許之,而厚加賞賜,不答其使。元興元年,重遣使詣敦煌貢獻,辭以國貧未能備禮,願請大使,當遣子入侍。時鄧太後臨朝,亦不答其使,但加賜而已。
元初元年,耿夔被免去職務,朝廷任命烏桓校尉鄧遵為度遼將軍。鄧遵是皇太後的堂弟,所以才成為真正的度遼將軍。
永初三年夏,漢人韓琮隨南單於入朝,既還,說南單於雲:“關東水潦,人民饑餓死盡,可擊也。”單於信其言,遂起兵反畔,攻中郎將耿種於美稷。秋,王彪卒。冬,遣行車騎將軍何熙、副中郎將龐雄擊之。四年春,檀遣千餘騎寇常山、中山,以西域校尉梁D454行度遼將軍,與遼東太守耿夔擊破之。事已具《D454》、《夔傳》。單於見諸軍並進,大恐怖,顧讓韓琮曰:“汝言漢人死盡,今是何等人也?”乃遣使乞降,許之。單於脫帽徒跣,對龐雄等拜,陳道死罪。於是赦之,遇待如初,乃還所抄漢民男女及羌所略轉賣入匈奴中者,合萬餘人。五年,梁D454免,以雲中太守耿夔行度遼將軍。
四年,逢侯被鮮卑打敗,部眾分散,都投奔北部。五年春天,逢侯率領一百多騎兵逃了回來,到朔方邊關投降,鄭遵上書將逢侯遷到穎川郡居住。
無初元年,夔免,以烏桓校尉鄧遵為度遼將軍。遵,皇太後之從弟,故始為真將軍焉。
建光元年,鄧遵被免去職位,朝廷再次以耿夔接任度遼將軍。當時鮮卑入侵邊境,耿夔同溫禺犢王呼尤徽率領剛投降的人連年出邊關征討鮮卑。班師以後,又命令各部把守險要的地方。但耿夔頻繁征調這些人,所以新投降的人都心懷怨恨,商量反叛。
四年,逢侯為鮮卑所破,部眾分散,皆歸北虜。五年春,逢侯將百餘騎亡還,詣朔方塞降,鄧遵奏徙逢侯於潁川郡。
單於檀在位二十七年去世,他的弟弟拔立為單於。耿夔再次被免職,朝廷任命太原太守法度接任度遼將軍。
建光元年,鄧遵免,複以耿夔代為度遼將軍。時鮮卑冠邊,夔與溫禺犢王呼尤徽將新降者連年出塞,討擊鮮卑。還,複各令屯列衝要。而耿夔征發煩劇,新降者皆悉恨謀畔。
烏稽侯屍逐凝單於拔,延光三年立為單於。夏天,剛投降的一部首領阿族等人反叛,脅迫呼尤徽,想要他一道離開,呼尤徽說:“我已經老了,蒙受漢的恩德,我寧願死也不能跟你們走!”那些人想殺掉他,有人相救,呼尤徽得以免死。阿族等人於是率領妻子兒女和輜重逃走,中郎將馬翼派部隊和胡人的騎兵追擊阿族,打敗了阿族,阿族的人馬差不多全部被殺或者自己投河而死。獲得的馬、牛、羊有一萬多頭。冬天,法度去世。四年,漢陽太守傅眾接任將軍。這年冬天.傅眾又去世。永建元年,朝廷任命遼東太守龐參接任將軍。
單於檀立二十七年薨,弟拔立。耿夔複免,以太原太守法度代為將軍。
在此以前朔方以西的堡壘要塞大多沒有修複,因此鮮卑多次入侵南部,殺害了漸將王。單於擔憂恐懼,上書要求恢複堡壘要塞,順帝同意了。於是朝廷派黎陽營的部隊外出駐守中山北部邊界,給邊境各郡增設部隊,在邊塞布列屯兵,教士兵們練習打仗射箭。
烏稽侯屍逐鞮單於拔。延光三年立。夏,新降一部大人阿族等遂反畔,脅呼尤徽欲與俱去。呼尤徽曰:“我老矣,受漢家恩,寧死不能相隨!”眾欲殺之,有救者,得免。阿族等遂將妻子輜重亡去,中郎將馬翼遣兵與胡騎追擊,破之,斬首及自投河死者殆盡,獲馬、牛、羊萬餘頭。冬,法度卒。四年,漢陽太守傅眾代為將軍。其冬,傅眾複卒。永建元年,以遼東太守龐參代為將軍。
單於拔在位四年去世,他的弟弟休利繼位。
先是,朔方以西障塞多不修複,鮮卑因此數冠南部,殺漸將王。單於憂恐,上言求複障塞,順帝從之。乃遣黎陽營兵出屯中山北界,增置緣邊諸郡兵,列屯塞下,教習戰射。
去特若屍逐就單於休利,永建三年立為單於。四年,龐參升為大鴻臚,朝廷任命束平相宋漢接任度遼將軍。陽嘉二年,宋漢升為太仆,朝廷任命烏桓校尉耿曄接任度遼將軍。永和元年,耿曄因病被朝廷征召,護羌校尉馬續接任度遼將軍。
單於拔立四年薨,弟休利立。
五年夏天,南匈奴左部句龍王吾斯、車紐等人反叛,率領三千多騎兵入侵西河,接著又招引右賢王,合起來有七八千騎兵包圍美稷,殺害了朔方和代郡的長史。馬續與中郎將梁並、烏桓校尉王元征調邊境的部隊以及烏桓、鮮卑、羌胡的兵力合起來有二萬多人,出其不意,襲擊並打敗了敵人。吾斯等人接著重新聚集,攻陷城邑。天子派使者責備單於,宣明恩德和信義,要單於招叛軍投降。單於並未參加謀劃,他脫去帽子,讓出帳篷,到梁並處請罪。梁並因為被征召,五原太守陳龜接任中郎將。陳龜認為單於未能管好部下,就逼迫單於,單於和弟弟左賢王都自殺了。單於休利在位十三年。陳龜又想將單於的近親遷到內地郡縣,因而投降的人就更加起疑。陳龜因此被下在獄中,免去職位。大將軍梁商認為羌胡新近反叛,徒眾剛剛聚合,很難用武力製服。最好用招降的辦法,於是呈上奏章說:“匈奴入侵反叛,知道自己犯了死罪,鳥獸走投無路的時候,都知道救自己的性命,何況匈奴種族繁衍興旺,不可能全部被消滅.現在糧食轉運日益增多,三軍疲憊勞苦,使國內空虛而用在境外,這對中原沒有好處。臣看度遼將軍馬續一向有謀略,而且長期負責邊境,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