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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 作者:脫脫和阿魯圖  

列傳·卷九十一

滕元發李師中陸詵(子師閔)趙禼孫路遊師雄穆衍
李師中字誠之,楚丘人。十五歲時,上書陳述時政,父親李緯任涇原都監,十多萬西夏人進犯鎮戎,李緯率領軍隊出戰,但安撫司所派遣的別將郭誌高逗留不前進,諸將領因眾寡不敵,不敢再出戰,李緯因此被責斥降職。李師中拜訪宰相辯論父親無罪,當時呂夷簡為宰相,責問師中,師中不屈服,呂夷簡發怒,認為這不是平民百姓所應該說的。李師中回答說“:師中所說的,是父親的事情。”李師中由此出了名。

滕元發,初名甫,字元發。以避高魯王諱,改字為名,而字達道,東陽人。將生之夕,母夢虎行月中,墮其室。性豪雋慷慨,不拘小節。九歲能賦詩,範仲淹見而奇之。舉進士,廷試第三,用聲韻不中程,罷,再舉,複第三。授大理評事、通判湖州。孫沔守杭,見而異之,曰:"奇才也,後當為賢將。"授以治劇守邊之略。
李師中考中進士,被..延龐籍征召為洛川縣知縣。百姓犯有罪過,如果妨害農時的必定遣送他回去,命令他農閑時自己去見官吏。應當下達的政令或者向百姓張榜公布,或者召來執掌管理鄉裏事務的年長者勸諭百姓。租穀賦稅都提前集中。百姓欠官茶價值十多萬緡,追索拘係了很多人,李師中替他們脫去腳鐐手銬,告訴他們說:“公家的錢沒有不償還的理由,給你們寬限期限,可以嗎?”百姓都感動得掉淚而聽命。於是命令鄉裏設置一個櫃子,登記他們的名字,許下日期繳納所欠的錢,一文錢以上都投入櫃子裏,記載在賬簿上而離去。等到年終,欠債的都交足了。官府把諸郡的粟米移於邊地,不久回轉,時值隆冬,大雪紛飛,勞民而且費錢,有的粟米不得不以最低的價格賣給兼並之家。李師中命令所過縣願意運輸的聽任其便,親自坐在倉庫門口,手拿契據等待,幾天時間,得輸萬石。朝廷讓其他縣仿效他的辦法。李師中曾經出巡鄉亭,看見少數民族百姓混雜耕作,這些人都是戰時進入中原,人們借他們的勞力,往往結成婚姻,久而不歸。李師中說這些人不可以與漢民混雜居住,把這一情況告訴經略使,同時搜索鄰近郡縣的少數民族,把他們遷到極遠的邊塞。

召試,為集賢校理、開封府推官、鹽鐵戶部判官、同修起居注。英宗書其姓名藏禁中,未及用。神宗即位,召問治亂之道,對曰:"治亂之道如黑白、東西,所以變色易位者,朋黨汩之也。"神宗曰:"卿知君子小人之黨乎?"曰:"君子無黨,辟之草木,綢繆相附者必蔓草,非鬆柏也。朝廷無朋黨,雖中主可以濟;不然,雖上聖亦殆。"神宗以為名言,太息久之。進知製誥、知諫院。禦史中丞王陶論宰相不押班為跋扈,神宗以問元發,元發曰:"宰相固有罪,然以為跋扈,則臣以為欺天陷人矣。"
龐籍任樞密副使,推薦李師中的才能。皇帝召見應對,轉任太子中允、知敷政縣,暫代主管經略司文字。西夏人以歲賜緩慢為辭,寫移文到邊郡說:“希望不要超過年底。”詔令官吏回複,李師中改文書說“:按照過去的成例。”樞密院彈劾他擅自改皇帝製書,李師中說:“所改動的是州郡文書而已,不是皇帝的詔書。”朝廷認為他是對的,減輕他的過錯。

拜禦史中丞。種諤擅築綏州,且與薛向發諸路兵,環、慶、保安皆出剽掠,夏人誘殺將官楊定。元發上疏極言諒祚已納款,不當失信,邊隙一開,兵連民疲,必為內憂。又中書、樞密製邊事多不合,中書賞戰功而樞密降約束,樞密詰修堡而中書降褒詔。元發言:"戰守,大事也,而異同如是,願敕二府必同而後下。"宰相以其子判鼓院,諫官謂不可。神宗曰:"鼓院傳達而已,何與於事。"元發曰:"人有訴宰相,使其子達之,可乎?"神宗悟,為罷之。
李師中曾任提點廣西刑獄。桂州靈渠以前通漕運,年歲久了石頭阻塞舟船滯留,李師中便焚毀石頭,鑿通靈渠。邕州管境內有馬軍五百,馬不能過夏天,大多死亡。李師中認為此地險要崎嶇,不適應於騎兵,於是上奏朝廷予以撤銷。有士人補任攝官,銓選授任不按法令,大權操縱在官吏手中。師中把他們的名字全記上,使其待任於家。

京師郡國地震,元發上疏指陳致災之由,大臣不悅,出知秦州。神宗曰:"秦州,非朕意也。"留不遣。館伴契丹使楊興公,開懷與之語,興公感動,將去,泣之而別。河北地大震,命元發為安撫使。時城舍多圮,吏民懼壓,皆幄寢茇舍,元發獨處屋下,曰:"屋摧民死,吾當以身同之。"瘞死食饑,除田租,修堤障,察貪殘,督盜賊,北道遂安。除翰林學士、知開封府。民王穎有金為鄰婦所隱,閱數尹不獲直。穎憤而致傴,扶杖訴於庭。元發一問得實,反其金,穎投杖仰謝,失傴所在。
起初,邕州蕭注、宜州張師正圖謀開啟邊地事端,蕭注打算以所管轄的蠻峒酋豪去征討交趾,說是不用朝廷軍糧。詔書傳送給經略使蕭固、轉運使宋鹹,二人為蕭注所引誘,共同稱便,但李師中到任,詔令把蕭注的奏書交付給他。李師中邀請蕭注來,責難他說:“你以酋豪征伐交趾,能保證必勝嗎?”蕭注說:“不能。”師中說:“既然不能保證必勝,倘或有失敗損傷,怎麼辦?”蕭注明白此舉不可行,於是撤銷了這一建議。恰逢徭人申紹泰入州境追捕逃亡者,殺害巡檢宋士堯,蕭注又慌張驚奏朝廷,仁宗為之心憂而晚食。李師中說此事不足為憂,因而彈劾蕭注邀功生事,聚斂貪狠失去人心,終於導致將士敗覆,依照法律罪當殺頭。於是蕭注被責貶在泰州居住,同時按察蕭固、宋鹹罪狀,二人都因此而被貶官。師中代理廣西安撫使事。交趾在邊境炫耀武力,聲言將要入侵。師中正在設宴招待客人,飲酒自若,起草六榜在邊境上發表,披露事實的真相,交趾就不敢妄動,當天進貢土產。申紹泰恐懼,丟棄盤踞的巢穴而逃去。儂智高的兒子儂宗旦占有火峒,眾人無所歸屬,前方將領貪求征討的希賞,宗旦於是固守。師中檄文諭示禍福,宗旦馬上率領其族以地歸降。邊境的人感化其德,多畫像立祠來事奉,稱為桂州李大夫,不敢直呼其名。

夏國主秉常被篡,元發言:"繼遷死時,李氏幾不立矣。當時大臣不能分建諸豪,乃以全地王之,至今為患。今秉常失位,諸將爭權,天以此遺陛下,若再失此時,悔將無及。請擇立一賢將,假以重權,使經營分裂之,可不勞而定,百年之計也。"神宗奇其策,然不果用。
師中回朝廷,任濟、兗二州知州。濟水很久以來堵塞不通,師中尋訪舊河道,從兗城西南開始鑿通,工程未完成一半而離任。遷任直史館、鳳翔知府。種諤攻打綏州,師中說:“西夏剛入貢,叛狀沒有明了,如攻打綏州,恐西夏會以此為借口,開啟事端。”..延路偵察得知西夏在綏州、銀州駐紮軍隊,檄令各路應予牽製,師中上疏論牽製的危害。當時諸將都請求行動,師中說:“不出兵,罪責在主帥一人,不是諸將所憂慮的。”不久此舉終被撤銷。

元發在神宗前論事,如家人父子,言無文飾,洞見肝鬲。神宗知其誠藎,事無巨細,人無親疏,輒皆問之。元發隨事解答,不少嫌隱。王安石方立新法,天下詾詾,恐元發有言,神宗信之也,因事,以翰林侍讀學士出知鄆州。徙定州。初入郡,言新法之害,且曰:"臣始以意度其不可耳,既為郡,乃親見之。"歲旱求言,又疏奏:"新法害民者,陛下既知之矣,但下一手詔,應熙寧三年以來所行有不便者,悉罷之,則民心悅而天意解矣。"皆不聽。
熙寧初年,師中被任命為天章閣待製、河東都轉運使。西夏人入侵,以師中知秦州。詔令賜給他《班超傳》,師中也以持重總大體自處。以前這裏多在邊境上駐屯重兵,敵人到來則投入戰鬥,挫其銳鋒,但內地沒有力量遏製敵人的侵入。師中挑選善於防守的人列於邊塞上,而使善戰者中居,命令諸城說:“倘若敵人到來,堅壁固守;等敵人離去,則出戰尾隨襲擊。”約束既已熟練,常常以此取勝。

曆青州、應天府、齊、鄧二州。會婦黨李逢為逆,或因以擠之,黜為池州,未行,改安州。流落且十歲,猶以前過貶居筠州。或以為複有後命,元發談笑自若,曰:"天知吾直,上知吾忠,吾何憂哉。"遂上章自訟,有曰:"樂羊無功,謗書滿篋;即墨何罪,毀言日聞。"神宗覽之惻然,即以為湖州。
王韶築造渭、涇上下兩城,駐紮軍隊以脅製武勝軍,安撫納款洮、河諸部。傳送給師中議論,師中就說:“現修築兩城必定擴大征發兵員,大張聲勢,等到令蕃部納土歸順,招納弓箭手,恐怕西蕃及洮、河、武勝軍部族生疑。現不如先招撫青唐、武勝以及洮、河諸部族,那麼西蕃族必定請求修築城寨,因其所欲,酌量征發兵員修築城堡,以示斷絕西夏人掠奪侵犯的禍患,諸部族人一定歸心。唐代在西域,每得地則建製為州,後來這些州都失陷了,邊界移到清水。大抵根本之計沒有牢實,腹心之患沒有消除,而常常遠征、貪圖土地的人,沒有不是這樣的。”詔令師中罷免帥事。

哲宗登位,徙蘇、揚二州,除龍圖閣直學士,複知鄆州。學生食不給,民有爭公田二十年不決者,元發曰:"學無食而以良田飽頑民乎?"乃請以為學田,遂絕其訟。時淮南、京東饑,元發慮流民且至,將蒸為癘疫。先度城外廢營地,召諭富室,使出力為席屋,一夕成二千五百間,井灶器用皆具。民至如歸,所全活五萬。徙真定,又徙太原。
王韶又請求設置市易務,招募人在沿邊空曠的土地上耕種,師中上奏阻止他的謀劃。王安石正支持王韶,師中因以奏報反覆罪,削職為舒州知州。流放洪、登、齊州,複官待製、瀛州知州。師中又請求召司馬光、蘇軾置於左右大臣位。師中言時政得失,又自己稱薦說:“天生微臣,以作為聖明之世的輔佐,我既忠賢如此,陛下為什麼還要舍棄我呢?”呂惠卿挑剔他的話,認為是欺罔皇上,於是被貶為和州團練副使並在和州居住。回朝任右司郎中,去世,終年六十六歲。

元發治邊凜然,威行西北,號稱名帥。河東十二將,其八以備西邊,分半番休。元發至之八月,邊遽來告,請八將皆防秋。元發曰:"夏若並兵犯我,雖八將不敵;若其不來,四將足矣。"卒遣更休。防秋將懼,扣閣爭之。元發指其頸曰:"吾已舍此矣,頭可斬,兵不可出。"是歲,塞上無風塵警,詔以四砦賜夏人,葭蘆在河東,元發請先畫境而後棄,且曰:"取城易,棄城難。"命部將訾虎領兵護邊,夏不敢近。夏既得砦,又欲以綏德城為說,畫境出二十裏外。元發曰:"是一舉而失百裏,必不可。"九上章爭之。
師中開始在州縣任官,官府狀報包拯任參知政事,有人說朝廷從此要多事了。師中說:“包公怎麼會這樣做,現鄞縣王安石,眼睛白多黑少,很像王敦,將來亂天下的,一定是此人。”二十年後,他的話才被人相信。

以老力求淮南,乃為龍圖閣學士,複知揚州,未至而卒,年七十一,贈左銀青光祿大夫,諡曰章敏。
師中的誌尚很高,每次進朝見皇帝,多陳述天人之際、君臣大節,請以進用賢能斥退不肖作為宰相考課法。在任時不逞威責罰,務必以信服人,最為明察而且寬恕。離任的那天,百姓擁道暗地流淚,馬不能通行。杜衍、範仲淹、富弼都薦舉他有王佐的才能。但他喜歡說大話,因為這個原因不被當時所容忍而多次遭到罷黜,誌氣卻從沒有稍有衰沉。

李師中,字誠之,楚丘人。年十五,上封事言時政。父緯為涇原都監,夏人十餘萬犯鎮戎,緯帥兵出戰,而帥司所遣別將郭誌高逗遛不進,諸將以眾寡不敵,不敢複出,緯坐責降。師中詣宰相辯父無罪,時呂夷簡為相,詰問不屈,夷簡怒,以為非布衣所宜言。對曰:"師中所言,父事也。"由是知名。
陸詵字介夫,餘杭人。以進士起家,為北京簽書判官。貝州叛亂,他供職不曾耽誤軍用物資的征集和調撥;叛賊平定後,又通達治理獄案,沒有濫案。加官集賢院校理、秦州通判。範祥在古渭修築城堡,陸詵負責供應糧餉,陳述說“:此非中國所依恃,隻會白白地勞師屯駐戍守,而且容易惹起事端。”不久諸羌果然發怒爭鬥,邊塞大為驚擾,整整二年才安定下來。

舉進士,鄜延龐籍辟知洛川縣。民有罪,妨其農時者必遣歸,令農隙自詣吏。令當下者榜於民,或召父老諭之。租稅皆先期而集。民負官茶直十萬緡,追係甚眾,師中為脫桎梏,語之曰:"公錢無不償之理,寬與汝期,可乎?"皆感泣聽命。乃令鄉置一匱,籍其名,許日輸所負,一錢以上輒投之。書簿而去。比終歲,逋者盡足。官移諸郡粟於邊,已而反之,盛冬大雪,勞且費,至賤售予兼並家。師中令過縣願輸者聽,躬坐庾門,執契以須,數日,得萬斛。使下其法於他縣。嚐出鄉亭,見戎人雜耕,皆兵興時入中國,人藉其力,往往結為婚姻,久而不歸。師中言若輩不可雜處,言之經略使,並索旁郡者,徙諸絕塞。
任太常禮院判官、吏部南曹,提點開封縣鎮。鹹平龍騎軍都是以前的群盜,因官府發給的糧食沒有按時得到,毆打了到職的給養官,回營房後自己感到不安,大校柴元煽動作亂。詔令陸詵前往觀察,答應不治柴元的死罪,命他捉拿最先起禍的人自行贖罪,眾人都順從。

龐籍為樞密副使,薦其才。召對,轉太子中允、知敷政縣,權主管經略司文字。夏人以歲賜緩,移邊曰:"願勿逾歲暮。"詔吏報許,師中更牒曰:"如故事。"樞密院劾為擅改製書,師中曰:"所改者郡牒耳,非製也。"朝廷是之,薄其過。
提點陝西刑獄。當時鑄錢法敗壞,議論的人打算變大鐵錢當作一小銅錢,陸詵說:“民間向來重小銅錢而賤大鐵錢,以後以一當三還是輕了,現在減少命令平均其值,大錢必定會廢棄。請以一當二,那麼公私的損失很小,而且商賈可以通行;加上盜鑄錢的人計其值沒有贏利,將一定自行停止。”朝廷同意了他的意見。

提點廣西刑獄。桂州靈渠故通漕,歲久石窒舟滯,師中即焚石,鑿而通之。邕管有馬軍五百,馬不能夏,多死。師中謂地皆險阻,無所事騎,奏罷之。士人補攝官,銓授無法,權在吏。悉記其名,使待除於家。
移任湖南、北轉運使,直集英院,進官集賢殿修撰、知桂州。陸詵上奏說:“邕州距離桂州十八驛,以前經略使從沒有從事整飭武備,我願意去一趟,使群蠻知曉大將號令,因而以此聲震南交。”皇上下詔許他南行。自從儂徭平定後,交人日益驕縱,防守的主帥常常對之姑息。陸詵到任,群蠻使者黎宗順來到,態度傲慢如故。陸詵指出其禮數欠周,召問宗順反複勸諭,引導他做所應該做的,宗順因畏懼而屈服離去。陸詵於是到達邕州,集中左、右江四十五峒首領前來他的旌麾之下,彙聚挑選工丁五萬,補置將帥官吏,更換鑄印授給他們,軍聲愈加張大。交人愈加恭敬,派遣使者入貢。陸詵被朝廷召為天章閣待製、知諫院,命張田代替了他以前的職務,英宗告誡張田不得改變陸詵的成法。

初,邕州蕭注、宜州張師正謀啟邊釁,注欲以所管蠻峒酋豪往討交阯,雲不用朝廷兵食。詔下經略使蕭固、轉運使宋鹹,二人為注所餌,合詞稱便,而師中至,詔以注奏付之。師中邀注來,難之曰:"君以酋豪伐交阯,能保必勝乎?"曰:"不能。"師中曰:"既不能保必勝,脫有敗衄,奈何?"注知不可,遂罷議。會蠻徭申紹泰入追亡者,害巡檢宋士堯,注又張皇為駭奏,仁宗為之旰食。師中言無足憂,因劾注邀功生事,掊斂失眾心,卒致將率敗覆,按法當斬。於是注責泰州安置,並按固、鹹,皆坐貶。師中攝帥事。交阯耀兵於邊,聲言將入寇。師中方宴客,飲酒自若,草六榜揭境上,披以其情得,不敢動,即日貢方物。紹泰懼,委巢穴遁去。儂智高子宗旦保火峒,眾無所屬,前將規討以幸賞,遂固守。師中檄諭禍福,立率其族以地降。邊人化其德,多畫象立祠以事,稱為桂州李大夫,不敢名。
在回朝廷的路上,陸詵被任命為延州知州,趕忙入朝覲見,皇帝慰勞他說:“你在嶺外,措施沒有不恰當的,..延最是當敵要地,現在當務之急將是什麼?”陸詵回答說:“邊事難以遠估,不知陛下想要安靜呢,還是將要威加邊塞呢?”皇帝說“:大抵邊陲之地當要安靜。昨日王素對朕說,隻有朝廷和帥臣的用意是這樣;至於像眾將,沒有不是貪功生事的。你認為怎麼樣?”陸詵說“:王素所說的是對的。”諒祚掠奪慶州,因敗歸,聲言將增發兵馬,而且口出倨傲之詞,再次圍攻大順城。陸詵認為這是由積習導致的結果,如不稍加挫折責問,那麼國家的威嚴不能樹立。於是停止所請的應時服裝、使者以及歲賜,而且移宥州追究諒詐背盟生事的原因。皇帝高興地說“:本來知道陸詵能辦此事。”諒祚聽說後大為喪氣,徘徊猶豫不敢入朝,就報告說“:邊吏擅自興兵,現已把他誅殺了。”朝廷派何次公持詔書諭告,陸詵認為不可以。第二年,又請求停派賜冬服以及大行遺留二使,而自己用帥牒告訴停派的原因。諒祚才通過陸詵而謝罪,表示願繼續修職貢。

還,知濟、兗二州。濟水堙塞久,師中訪故道,自兗城西南啟鑿之,功未半而去。遷直史館、知鳳翔府。種諤取綏州,師中言:"西夏方入貢,叛狀未明,恐彼得以藉口,徒啟其釁端也。"鄜延路覘知西夏駐兵綏、銀州,檄諸路當牽製,師中疏論牽製之害。時諸將皆請行,師中曰:"不出兵,罪獨在帥,非諸將憂也。"既而此舉卒罷。
銀州監軍嵬名山與其國西夏有隙,求見青澗城主帥種諤請求內附,種諤把情況報告朝廷,於是打算攻取河南地。陸詵說“:幾萬之眾納土可以接受,如果隻以眾人來,真偽不可知,暫且安所置之。”朝廷告誡種諤不要輕舉妄動。種諤極力堅持,詔令陸詵召種諤詢問情況,與轉運使薛向商議招撫招納。陸詵、薛向說“:嵬名山如真的能夠據橫山以捍敵,我封他世襲刺史之職,使其自為守禦,可以為中國之利。現無益於我而輕率挑起西邊戰爭,這不是計策。”於是共同圖劃三種策略,令幕府張穆之入朝上奏,但張穆之暗中受薛向指使,欺詐說一定能夠成功。神宗認為陸詵沒有同心合力,移知秦、鳳州。種諤於是發兵攻取綏州,陸詵打算整治種諤不接受約束指揮之罪,沒有來得及而移官。陸詵馳馬見皇帝,請求放棄綏州而上奏種諤的罪狀,皇帝更加不高興,罷陸詵為晉州知州。不久種諤抵罪,薛向、張穆之都因而被貶官,以陸詵知真定,改任龍圖閣學士、知成都。

熙寧初,拜天章閣待製、河東都轉運使。西人入寇,以師中知秦州。詔賜以《班超傳》,師中亦以持重總大體自處。前此多屯重兵於境,寇至則戰,嬰其銳鋒,而內無以遏其入。師中簡善守者列塞上,而使善戰者中居,令諸城曰:"即寇至,堅壁固守;須其去,出戰士尾襲之。"約束既熟,常以取勝。
青苗法出籠,陸詵說:“蜀峽之地刀耕火種,百姓衣食常常不足。現省稅科賦折變已重,百姓風俗輕移,輕易不為儲蓄積聚之事,倘若年成不好不能償還欠債,恰好使他們陷入死地,希望撤除四路使者。”詔令獨置成都府一路。熙寧三年(1070),陸詵去世,終年五十九歲,兒子陸師閔。

王韶築渭、涇上下兩城,屯兵以脅武勝軍,撫納洮、河諸部。下師中議,遂言:"今修築必廣發兵,大張聲勢,及令蕃部納土,招弓箭手,恐西蕃及洮、河、武勝軍部族生疑。今不若先招撫青唐、武勝及洮、河諸族,則西蕃族必乞修城砦,因其所欲,量發兵築城堡,以示斷絕夏人鈔略之患,部人必歸心。唐於西域,每得地則建為州,其後皆陷失,以清水為界。大抵根本之計未實,腹心之患未除,而勤遠略、食土地者,未有不如此者。"詔師中罷帥事。韶又請置市易,募人耕緣邊曠土,師中奏阻其謀。王安石方主韶,坐以奏報反覆罪,削職知舒州。徙洪、登、齊,複待製、知瀛州。又乞召司馬光、蘇軾等置左右。師中言時政得失,又自稱薦曰:"天生微臣,蓋為聖世,有臣如此,陛下其舍諸。"呂惠卿易攵其語,以為罔上,遂貶和州團練副使安置。還右司郎中,卒,年六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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