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勝非呂頤浩範宗尹範致虛呂好問
朱勝非字藏一,蔡州人。崇寧二年(1103),考中進士。靖康元年(1126),任東道副總管,代理應天府。金人攻城時,勝非逃走。到韓世忠部將楊進打敗金兵,勝非又重新處理政事。過了一年,到濟州對康王說,南京是藝祖中興王業之地,請求到南京以圖大計。康王在南京即皇帝位。
朱勝非,字藏一,蔡州人。崇寧二年,上舍登第。靖康元年,為東道副總管,權應天府,金人攻城,勝非逃去。會韓世忠部將楊進破敵,勝非複還視事。逾年,詣濟州謂康王言,南京為藝祖興王之地,請幸之以圖大計。王即位南京。
建炎改元時,勝非試任中書舍人兼代理直學士院。當時正草創大業,勝非用敗鼓草製,辭氣嚴肅莊重如平時。他上疏說“:仁義是天下的大權柄,中國持有它,則外國賓服而諸夏尊貴;如果失掉它,就免不了四夷交侵之患。國家與契丹結盟,有一百多年,一旦趁其亂弱,遠交金人為夾攻之計,這是中國失去權柄,而外侮之所以招來的原因。陛下即位,應當申明正始之道,選擇其中合於仁義的予以施行,不合於仁義的予以放棄,就可以抵卻四夷,紹複大業。”皇上讚許他。總製使錢蓋升職,勝非認為錢蓋任陝西製置使時棄師誤國,封還升遷書,錢蓋於是被罷免。諫官衛膚敏因為指責元..太後兄弟的兒子改職,勝非認為因為外戚的緣故逐去諫臣,不是示天下以正道。
建炎改元,試中書舍人兼權直學士院。時方草創,勝非憑敗鼓草製,辭氣嚴重如平時。上疏言:"仁義者,天下之大柄,中國持之,則外夷服而諸夏尊;苟失其柄,則不免四夷交侵之患。國家與契丹結好,百有餘年,一旦乘其亂弱,遠交金人為夾攻計,是中國失其柄,而外侮所由招也。陛下即位,宜壹明正始之道,思其合於仁義者行之,不合者置之,則可以攘卻四夷,紹複大業矣。"上嘉之。總製使錢蓋進職,勝非言蓋為陝西製置使棄師誤國,封還貼黃,蓋遂罷。諫官衛膚敏坐論元祐太後兄子徙官,勝非言以外戚故去諫臣,非所以示天下。
二年,授任尚書右丞。當時宰執大臣蔭補太濫,勝非說:“舊製,宰執大臣的子弟一律不當堂授現職,隻參加銓注,宰執罷政後不治罪,然後推恩。趙普子弟都任武將,趙普再度任相時,長子被授任莊宅使;範純仁再度任相時,其子範正平有文學才能,竟然死於選調;章..之子章援及章持都考中高第,並為州縣、幕職、監當各官。隻有夏竦的兒子夏安期曆任邊帥,授任待製、直學士;王安石推薦其子王蚞為崇政殿說書,授任待製。但是夏安期還有才幹,王蚞還有學問。至於蔡京的六個兒子、四個孫子,鄭居中、劉正夫各兩個兒子,餘深、王黼、白時中,蔡卞、鄧洵仁、鄧洵武各一個兒子,都位至列班。宣和末年,諫官上疏說:‘還在玩竹馬的遊戲時,已經在大臣之列。’現在不可以不戒。”升任中書侍郎。
二年,除尚書右丞。時宰執蔭補多濫,勝非奏:"舊製,宰執子弟例不堂除,隻就銓注,罷政不以罪,然後推恩。趙普子弟皆作武臣,普再相,長子授莊宅使;範純仁再相,子正平有文行,竟死選調;章惇子援及持皆高科,並為州縣、幕職、監當。惟夏竦子安期累作邊帥,授待製、直學士,王安石薦子雱為崇政殿說書,除待製。然安期猶有才幹,雱猶有學問。至蔡京子六人、孫四人,鄭居中、劉正夫子各二人,餘深、王黼、白時中、蔡卞、鄧洵仁洵武子各一人,並列從班。宣和末,諫官疏謂:'尚從竹馬之遊,已造荷囊之列。'今不可以不戒。"遷中書侍郎。
三年,皇上從鎮江到南方,留下勝非經營鎮江,不久,任命他為控扼使,後來授任宣奉大夫、尚書右仆射兼禦營使。舊製,任命宰相要晉升三個官職,勝非卻晉升了五個官職。正好王淵簽書樞密院事兼禦營司都統製,內侍又辦事專橫,諸將不高興。於是苗傅、劉正彥與其同黨王鈞甫、馬柔吉、王世修謀劃,誣陷王淵勾結宦官謀反。劉正彥親手殺了王淵,分兵捕捉宦官,都殺掉了,擁兵到行宮門外。勝非急忙上樓,斥問他專殺的理由。皇上親自到禦樓安撫,苗傅、劉正彥言語非常不恭敬,勝非於是跟著皇太後出宮諭旨。苗傅等人請高宗避位,太後抱著皇子聽政,太後不同意。苗傅盯著勝非說“:今天正需大臣果斷決策,丞相為什麼不發一言呢?”勝非回宮告訴皇上說:“王鈞甫是苗傅等人的心腹,剛才告訴我說‘:二將忠誠有餘,而學力不足。’這句話可以作為後來再圖謀的征兆。”於是太後垂簾,高宗退居顯忠寺,號稱睿聖宮。勝非於是請求下詔赦免以安撫苗傅等人。又奏請“:母後垂簾,必須二臣同見,這是和平時期的舊製。當今事機需要密奏的,請求允許大臣單獨晉見,而每天帶領苗傅之黨二人上殿,以消除他們的猜疑。”太後對皇上說:“幸虧任此人為相,如果汪、黃二位在位,事情就難以收拾了。”
三年,上自鎮江南幸,留勝非經理。未幾,命為控扼使,已而拜宣奉大夫、尚書右仆射兼禦營使。故事,命相進三官,勝非特遷五官。會王淵簽書樞密院事兼禦營司都統製,內侍複用事恣橫,諸將不悅。於是苗傅、劉正彥與其徒王鈞甫、馬柔吉、王世修謀,誣淵結宦官謀反。正彥手斬淵,分捕中官,皆殺之,擁兵至行宮門外。勝非趨樓上,詰專殺之由。上親禦樓撫諭,傅、正彥語頗不遜,勝非乃從皇太後出諭旨。傅等請高宗避位,太後抱皇子聽政,太後不可。傅顧勝非曰:"今日正須大臣果決,相公何無一言耶?"勝非還告上曰:"王鈞甫乃傅等腹心,適語臣雲:'二將忠有餘,而學不足。'此語可為後圖之緒。"於是太後垂簾,高宗退居顯忠寺,號睿聖宮。勝非因請降赦以安傅等。又奏:"母後垂簾,須二臣同對,此承平故事。今日事機有須密奏者,乞許臣僚獨對,而日引傅徒二人上殿,以弭其疑。"太後語上曰:"賴相此人,若汪、黃在位,事已狼籍矣。"
王鈞甫見勝非時,勝非問道:“皇上把燕士看作骨肉,怎麼沒有一個人效力呢?人們常說燕、趙多奇士,隻不過是虛譽而已。”王鈞甫說:“不能說燕地無人才。”勝非說:“你與馬參議都是燕中名人,曾經獻計攻契丹。現在金人所任用的,大多是契丹舊人,如果渡過長江,禍患就要連及到你了。為什麼不早為朝廷出力呢?”鈞甫答應了。王世修來求見,勝非告訴他說:“國家艱難,正是你們立功的時機啊。如果能夠奮身立事,大臣之位怎難到手呢?”世修高興,經常來報告軍中情況。提升王世修為工部侍郎。
王鈞甫見勝非,勝非問:"前言二將學不足,如何?"鈞甫曰:"如劉將手殺王淵,軍中亦非之。"勝非因以言撼之曰:"上皇待燕士如骨肉,那無一人效力者乎?人言燕、趙多奇士,徒虛語耳。"鈞甫曰:"不可謂燕無人。"勝非曰:"君與馬參議皆燕中名人,嚐獻策滅契丹者。今金人所任,多契丹舊人,若渡江,禍首及君矣。盍早為朝廷協力乎!"鈞甫唯唯。王世修來見,勝非諭之曰:"國家艱難,若等立功之秋也。誠能奮身立事,從官豈難得乎。"世修喜,時往來道軍中情實。擢世修為工部侍郎。
苗傅、劉正彥請求改年號及遷都到建康,勝非告訴太後,於是商議如果全不聽他們的請求,恐怕很快有變亂,於是改年號為明受。把詔書給世修看了,說:“已經聽從了你們的請求了。”苗傅等人打算挾持皇帝到徽、越,勝非給他們分析禍福才作罷。苗傅聽說韓世忠起兵,抓來他的妻兒作為人質。勝非騙他說“:現在應該奏太後召來二人加以撫慰,派人告訴平江,各位越發安全。”苗傅同意了。勝非高興地說“:兩位元凶真是無能啊。”諸將快要來了,苗傅等人害怕,勝非對他們說“:救駕軍隊不前進,是留時間讓我們自行反正。否則,下詔率領百官六軍請皇上還宮,你們將何處安身?”立即召來學士李邴、張守寫下百官奏章及太後手詔。
傅、正彥乞改年號及移蹕建康,勝非以白太後,因議恐盡廢其請,則倉卒變生,乃改元明受。以詔示世修曰:"已從若請矣。"傅等欲挾上幸徽、越,勝非諭之以禍福而止。傅聞韓世忠起兵,取其妻子為質。勝非紿傅曰:"今當啟太後召二人慰撫,使報知平江,諸君益安。"傅許諾。勝非喜曰:"二凶真無能為也。"諸將將至,傅等懼,勝非因謂之曰:"勤王之師未進者,使是間自反正耳。不然,下詔率百官六軍請上還宮,公等置身何地乎?"即召學士李邴、張守作百官章及太後手詔。
四月初一,勝非率領百官到睿聖宮,親自扶皇上上馬還宮。苗傅請求任命王世修為參議,勝非說:“世修已任朝官,怎能又從軍?”皇上複位後,勝非說:“以前遭遇變故,我應當殉義而死,偷生到現在,正是圖謀今日之事而已。”於是請求罷相。皇上問他誰可替代,勝非說:“呂頤浩、張浚。”皇上問誰最優。勝非說:“頤浩辦事幹練而殘暴,張浚辦事完滿而清疏。”皇上說:“張浚太年輕。”勝非說:“我以前被召回時,軍隊錢糧都交給張浚,這件事實際上是張浚主持的。”禦史中丞張守指責勝非不能預防變亂,致使賊臣猖獗,應當罷免。皇上不答複。授任勝非為觀文殿大學士、知洪州,不久授任江西安撫大使兼知江州。
四月朔,勝非率百官詣睿聖宮,親掖上乘馬還宮。苗傅請以王世修為參議,勝非曰:"世修已為從官,豈可複從軍?"上既複辟,勝非曰:"臣昔遇變,義當即死,偷生至此,欲圖今日之事耳。"乃乞罷政。上問誰可代者,勝非曰:"呂頤浩、張浚。"問孰優,曰:"頤浩練事而暴,浚喜事而疏。"上曰:"浚太年少。"勝非曰:"臣向被召,軍旅錢穀悉付浚,此舉浚實主之。"禦史中丞張守論勝非不能預防,致賊猖獗,宜罷。不報。授觀文殿大學士、知洪州,尋除江西安撫大使兼知江州。
紹興元年(1131),馬進攻陷江州,侍禦史沈與求指責九江之陷,是由於勝非赴任太慢的緣故。貶任他為中大夫,分司南京,住在江州。二年,呂頤浩推薦他兼任侍讀,又推薦他都督江、淮、荊、浙諸軍事,給事中胡安國、侍禦史江躋相繼上章指責罷免他。頤浩極力引薦他入朝,再次授任侍讀,不久任命為尚書右仆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母喪去職,重新起用為右仆射兼知樞密院事,進獻《吏部七司敕令格式》一百八十卷。
紹興元年,馬進陷江州,侍禦史沈與求論九江之陷,由勝非赴鎮太緩。降授中大夫,分司南京,江州居住。二年,呂頤浩薦兼侍讀,又薦都督江、淮、荊、浙諸軍事,給事中胡安國、侍禦史江躋交章論罷之。頤浩力引其入,再除兼侍讀,尋拜尚書右仆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丁母憂去,起複右仆射兼知樞密院事,上《吏部七司敕令格式》一百八十卷。
當時員外郎江端友請求營建宗廟,議官們指責為不對,認為國家期待恢複,不常居某地,勝非力主和議,於是奏請皇上在臨安營建宗廟。徐俯被罷去參知政事,勝非推薦胡鬆年。侍禦史常司彈劾胡鬆年是王黼的門客,勝非改任常同為左史。莫儔被貶到曲江,他的家奴替勝非治好疽痛,家奴替莫儔請托,得以恢複原官。親家劉式曾經聲稱當兵官時捉到盜賊,勝非不把他交給吏部委用,特旨替他改官。遇到長期大雨,勝非多次上章請求罷免,並且自己指責應當被罷的十一件事。魏石工也彈劾他的罪過,於是被罷免。
時員外郎江端友請營宗廟,議者非之,以為國家期於恢複,不常厥居,勝非方主和議,遂白上營宗廟於臨安。徐俯罷參政,勝非薦胡鬆年。侍禦史常同劾鬆年乃王黼客,勝非徙同左史。莫儔謫曲江,其家蒼頭奴為勝非治疽而愈,奴為儔請,得複官。姻家劉式嚐言為兵官獲盜,勝非不以付部用,特旨改官。會久雨,勝非累章乞免,且自論當罷者十一事。魏矼亦劾其罪,遂罷。
五年,應詔上言戰守四事,被起用為知湖州,因病歸居。勝非與秦檜有過節,秦檜執政,勝非閑居八年,去世,諡號為“忠靖”。
五年,慶詔言戰守四事,起知湖州,引疾歸。勝非與秦檜有隙,檜得政,勝非廢居八年,卒,諡忠靖。
朱勝非是張邦昌朋友的女婿。當初,張邦昌僭位,勝非曾經囚禁過他的使者。金人過江後,勝非請求尊禮邦昌,錄用他的後代以謝敵。苗、劉之亂時,保護皇帝,立功居多。去相後,極力推薦張浚,但李綱被罷時,勝非受黃潛善的諷勸草擬詔令,極言李綱狂妄。再度任相時,忌諱趙鼎,趙鼎宣撫川、陝時,想尊重使者名分以節製吳..,勝非說:“元樞出使,怎麼能這樣呢?”其實是趁機擠出趙鼎而削減他的權力。人們因此看不起他。著有《閑居錄》,也大多是一己之見。
勝非,張邦昌友婿也。始,邦昌僣位,勝非嚐械其使,及金人過江,勝非請尊禮邦昌,錄其後以謝敵。苗、劉之變,保護聖躬,功居多。既去,力薦張浚。然李綱罷,勝非受黃潛善風旨草製,極言其狂妄。再相,忌趙鼎,鼎宣撫川、陝,欲重使名以製吳玠,勝非曰:"元樞出使,豈論此耶?"蓋因事出鼎而輕其權。人以此少之。及著《閑居錄》,亦多其私說雲。
呂頤浩字元直,其祖先是樂陵人,遷居齊州。考中進士。父喪後家貧,親自耕種以贍養老小。後來任密州司戶參軍,因為李清臣的推薦,任..州教授。授任宗事博士,曆官入朝任太府少卿、直龍圖閣、河北轉運副使,升任徽猷閣待製、都轉運使。
呂頤浩,字元直,其先樂陵人,徙齊州。中進士第。父喪家貧,躬耕以贍老幼。後為密州司戶參軍,以李清臣薦,為邠州教授。除宗子博士,累官入為太府少卿、直龍圖閣、河北轉運副使,升待製徽猷閣、都轉運使。
討伐燕地之役,頤浩以轉輸官身份隨種師道到白溝。攻取燕山之後,郭藥師的二萬部隊,契丹的一萬多部隊,都依靠政府供養,詔令任命頤浩為燕山府路轉運使。頤浩上言說:“開拓極遠的邊疆,其勢難守,即使窮竭財力,無法善後。”又上奏陳述燕山、河北危急之事五件,希望廣泛征求長久之策。徽宗大怒,下令奪去他的職務,而兼職如故;不久恢複官職,升任徽猷閣直學士。金人攻入燕地,郭藥師劫持頤浩與蔡靖等人降敵。敵人撤退後回歸,重新任命為河北都轉運使,因病辭職,任提舉崇福官。
伐燕之役,頤浩以轉輸隨種師道至白溝。既得燕山,郭藥師眾二萬,契丹軍萬餘,皆仰給縣官,詔以頤浩為燕山府路轉運使。頤浩奏:"開邊極遠,其勢難守,雖窮力竭財,無以善後。"又奏燕山、河北危急五事,願博議久長之策。徽宗怒,命褫職貶官,而領職如故;尋複焉。進徽猷閣直學士。金人入燕,郭藥師劫頤浩與蔡靖等以降。敵退得歸,複以為河北都轉運使,以病辭,提舉崇福宮。
高宗即帝位,授任他為知揚州。皇帝到南方,頤浩入宮晉見,授任戶部侍郎知揚州,升任戶部尚書。大盜張遇聚兵數萬駐紮在金山,縱兵燒掠。頤浩單身與韓世忠到他們的兵營,勸說他分清順逆,張遇的部隊放下兵器投降。升任吏部尚書。
高宗即位,除知揚州。車駕南幸,頤浩入見,除戶部侍郎兼知揚州,進戶部尚書。劇賊張遇眾數萬屯金山,縱兵焚掠。頤浩單騎與韓世忠造其壘,說之以逆順,遇黨釋甲降。進吏部尚書。
建炎二年(1128),金人逼近揚州,皇帝南渡鎮江,召隨從大臣詢問去留之策。頤浩叩頭希望留在此地,作為江北的聲援;否則,敵人乘勢渡江,事情越是危急。皇上到錢塘,授任頤浩為簽書樞密院事、江淮兩浙製置使,回兵駐紮京口。金人離開揚州,頤浩改任江東安撫製置使兼知江寧府。
建炎二年,金人逼揚州,車駕南渡鎮江,召從臣問去留。頤浩叩頭願且留此,為江北聲援;不然,敵乘勢渡江,事愈急矣。駕幸錢塘,拜同簽書樞密院事、江淮兩浙製置使,還屯京口。金人去揚州,改江東安撫、製置使兼知江寧府。
當時苗傅、劉正彥作亂,逼高宗避位。頤浩到江寧,接受改元為明受的詔令,正遇朝廷討論,都不敢開口。頤浩說“:這一定是有兵變。”其子呂抗說“:皇上人當中年,二帝蒙塵沙漠,日夜期望拯救,哪裏肯倉促遜位給幼兒呢?可知兵變無疑。”頤浩立即派人送信給張浚說:“時事如此,我們隻能不得已嗎?”張浚也認為頤浩有威望,能處理大事,寫信給頤浩報告起兵情況。頤浩於是與張浚及諸將相約,合兵討賊。當時江寧百姓驚懼,頤浩於是令楊惟忠留駐,安撫人心。而且提防苗傅等人計窮挾持皇帝由廣德渡江,戒令惟忠先作控製準備。不久有詔令,召頤浩到樞密院任職。上書說:“當今金兵乘戰勝之威,群盜有蜂起之勢,興衰撥亂,事體艱難,怎能讓皇帝退享安逸?請趕快讓皇帝複位,以圖謀恢複大計。”於是在江寧起兵,舉鞭誓師,士兵們都十分感奮。
時苗傅、劉正彥為逆,逼高宗避位。頤浩至江寧,奉明受改元詔赦,會監司議,皆莫敢對。頤浩曰:"是必有兵變。"其子抗曰:"主上春秋鼎盛,二帝蒙塵沙漠,日望拯救,其肯遽遜位於幼衝乎?灼知兵變無疑也。"頤浩即遣人寓書張浚曰:"時事如此,吾儕可但已乎?"浚亦謂頤浩有威望,能斷大事,書來報起兵狀。頤浩乃與浚及諸將約,會兵討賊。時江寧士民洶懼,頤浩乃檄楊惟忠留屯,以安人心。且恐苗傅等計窮挾帝繇廣德渡江,戒惟忠先為控扼備。俄有旨,召頤浩赴院供職。上言:"今金人乘戰勝之威,群盜有蜂起之勢,興衰撥亂,事屬艱難,豈容皇帝退享安逸?請亟複明辟,以圖恢複。"遂以兵發江寧,舉鞭誓眾,士皆感厲#
快到平江時,張浚坐小船迎接他,兩人相持而泣,互商大計。頤浩說:“頤浩往年諫阻開邊,幾乎死於宦官之手;承辦漕運,幾乎陷沒在腥膻之地。現在事情如果不成功,不過被族滅而已,為國家而死,豈不快哉?”張浚認為他很豪壯。就在船中草製檄命,進升韓世忠為前軍,張俊輔佐他,劉光世為遊擊,頤浩、張浚統率中軍,劉光世分兵殿後。頤浩從平江出發,苗傅同黨假托聖旨請頤浩單騎入朝。頤浩上奏說,所統將士,都是激於忠義,可合不可離。苗傅等人驚恐,於是請高宗複位。軍隊到達秀州,頤浩勉勵諸將說“:現在雖然已反正,但賊臣仍在宮內握有兵權,事情如果不成功,一定加我以造反之名,翟義、徐敬業之事可為借鑒。”到達臨平,苗傅等人抵抗。頤浩披甲出入戰陣,督促世忠等人破賊,苗傅、劉正彥引兵逃走。頤浩帶領勤王護駕部隊入城,人民夾道圍觀,掩麵而泣。
將至平江,張浚乘輕舟迓之,相持而泣,谘以大計。頤浩曰:"頤浩曩諫開邊,幾死宦臣之手;承乏漕挽,幾陷腥膻之域。今事不諧,不過赤族,為社稷死,豈不快乎?"浚壯其言。即舟中草檄,進韓世忠為前軍,張俊翼之,劉光世為遊擊,頤浩、浚總中軍,光世分軍殿後。頤浩發平江,傅黨托旨請頤浩單騎入朝。頤浩奏:所統將士,忠義所激,可合不可離。傅等恐懼,乃請高宗複辟。師次秀州,頤浩勉勵諸將曰:"今雖反正,而賊猶握兵居內。事若不濟,必反以惡名加我,翟義、徐敬業可監也。"次臨平,苗傅等拒戰。頤浩被甲立水次,出入行陣,督世忠等破賊,傅、正彥引兵遁。頤浩等以勤王兵入城,都人夾道聳觀,以手加額。
朱勝非被罷去相位,皇上任命頤浩為尚書右仆射、中書侍郎兼禦營使,改任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皇上到建康,聽說金兵又進犯,召問諸將移都之地,頤浩說“:金人想以陛下所到之地為邊界,現在應當邊戰邊避,奉陛下於萬全之地,我願意留在常、潤死守。”皇上說:“我身邊不能沒有宰相。”於是命令韓世忠守鎮江,劉光世守太平。皇帝到平江,聽說杜充潰敗,皇帝說:“事情很急迫了,怎麼辦?”頤浩於是獻航海之策。
朱勝非罷相,以頤浩守尚書右仆射、中書侍郎兼禦營使,改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車駕幸建康,聞金人複入,召諸將問移蹕之地,頤浩曰:"金人謀以陛下所至為邊麵,今當且戰且避,奉陛下於萬全之地,臣願留常、潤死守。"上曰:"朕左右不可以無相。"乃以韓世忠守鎮江,劉光世守太平。駕至平江,聞杜充敗績,上曰:"事迫矣,若何?"頤浩遂進航海之策。
當初,建炎禦營使本來以行幸總令軍政,而由宰相兼任,於是專斷兵權,樞密府幾乎無法幹預。頤浩任相時尤其專橫,趙鼎指責他的過失。四年,改任趙鼎為翰林學士、吏部尚書。趙鼎謝絕,並且攻詆頤浩,上了十幾道奏章,頤浩請求離職。授任他為鎮南軍節度、開府儀同三司、醴泉觀使,詔令因為頤浩倡義救王,所以優禮他。
初,建炎禦營使本以行幸總齊軍政,而宰相兼領之,遂專兵柄,樞府幾無所預。頤浩在位尤顓恣,趙鼎論其過。四年,移鼎為翰林學士、吏部尚書。鼎辭,且攻頤浩,章十數上,頤浩求去。除鎮南軍節度、開府儀同三司、醴泉觀使,詔以頤浩倡義勤王,故從優禮焉。
奉化盜賊蔣璉趁亂為變,劫持頤浩到軍中,高宗因為頤浩的緣故,赦免而招安他們。不久授任頤浩為江東安撫製置大使兼知池州。頤浩請求撥給五萬士兵駐紮建康等處,又請求把王王燮、巨師古的軍隊隸屬於自己。快到鎮江時,而李成派部將馬進圍攻江州。於是把軍隊駐紮在鄱陽,會合楊惟忠的部隊,奏請與他們一起奔赴南康,派師古去救江州。與敵人激戰,頤浩、惟忠失利,師古敗逃到洪州。頤浩請求增加軍隊討伐李成,高宗說“:頤浩奮不顧身,為國討賊,群臣不及他,但是輕率進兵,是他的失誤。”詔令王王燮帶領一萬多人迅速前去策應。頤浩又在左蠡駐紮下來,又得到..門舍人崔增的部隊一萬多人,軍勢複振。命王王燮、崔增攻擊敵人,大敗敵人,乘勝到江州,而馬進已攻陷江州城。朝廷任命張俊為招討使,張俊到後,打敗馬進。馬進逃走,李成率領殘兵投降劉豫。
奉化賊將璉乘亂為變,劫頤浩置軍中,高宗以頤浩故,赦而招之。尋除江東安撫、製置大使兼知池州。頤浩請兵五萬屯建康等處,又請王〈王燮〉、巨師古兵自隸。將之鎮,而李成遣將馬進圍江州。乃駐軍鄱陽,會楊惟忠兵,請與俱趨南康,遣師古救江州。賊眾鏖戰,頤浩、惟忠失利,師古敗奔洪州。頤浩乞濟師討李成,高宗曰:"頤浩奮不顧身,為國討賊,群臣所不及,但輕進,其失也。"詔王〈王燮〉以萬人速往策應。頤浩複軍左蠡,又得閣門舍人崔增之眾萬餘,軍勢複振。命〈王燮〉、增擊賊,敗之,乘勝至江州,則馬進已陷城矣。朝廷命張俊為招討使,俊既至,遂敗馬進。進遁,成以餘眾降劉豫。
詔令因為淮南百姓未恢複生產,必須由威望大臣管理,任命頤浩兼任宣撫,並兼管壽春府、滁廬和州、無為軍。在分寧招降趙延壽,得到他的五千精銳部隊,分隸諸將。張琪從徽州進犯饒州,有軍隊五萬人。當時頤浩從左蠡撤軍,軍營中士兵不滿一萬人,郡中百姓驚恐。頤浩命令部將閻皋、姚端、崔邦弼列陣待敵。張琪進攻閻皋的部隊,姚端、崔邦弼兩軍夾擊敵人,大敗敵軍。皇上授任頤浩為少保、尚書左仆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知樞密院事。
詔以淮南民未複業,須威望大臣措置,以頤浩兼宣撫,領壽春府、徐廬和州、無為軍。招降趙延壽於分寧,得其精銳五千,分隸諸將。張琪自徽犯饒州,有眾五萬。時頤浩自左蠡班師,帳下兵不滿萬人,郡人皇駭。頤浩命其將閻皋、姚端、崔邦弼列陣以待。琪犯皋軍,皋力戰,端、邦弼兩軍夾擊,大破之。拜少保、尚書左仆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知樞密院事。
二年,皇上從越州回到臨安。當時桑仲在襄陽,打算進攻奪取京城,請求朝廷舉兵聲援。頤浩於是大議出師,而親自督率軍隊攻向北方。高宗對頤浩、秦檜說“:頤浩主管軍事,秦檜治理政事,就像種、蠡那樣分職。”二人共同執政,秦檜知道頤浩不被輿論讚許,多引薦知名人士幫助自己,打算傾軋他而獨掌朝政。高宗於是下詔禁戒結黨,授任頤浩都督江、淮、荊、浙諸軍事,在鎮江開府辦公。頤浩征召文武人士七十多人,帶領神武後軍及禦前忠銳崔增、趙延壽兩支軍隊隨行,百官列班送行。頤浩到達常州,延壽軍叛亂,劉光世殲滅他的軍隊;又聽說桑仲已死,於是不再前進,稱病求罷。詔令他回朝,任命知紹興府朱勝非同都督諸軍事。
二年,上自越州還臨安。時桑仲在襄陽,欲進取京城,乞朝廷舉兵為聲援。頤浩乃大議出師,而身自督軍北向。高宗諭頤浩、秦檜曰:"頤浩治軍旋,檜理庶務,如種、蠡分職可也。"二人同秉政,檜知頤浩不為公論所與,多引知名士為助,欲傾之而擅朝權。高宗乃下詔以戒朋黨,除頤浩都督江、淮、荊、浙諸軍事,開府鎮江。頤浩辟文武士七十餘人,以神武後軍及禦前忠銳崔增、趙延壽二軍從行,百官班送。頤浩次常州,延壽軍叛,劉光世殲其眾;又聞桑仲已死,遂不進,引疾求罷。詔還朝,以知紹興府朱勝非同都督諸軍事。
頤浩回朝後,打算傾軋秦檜,於是引薦勝非幫助自己。給事中胡安國指責勝非必誤大計,勝非又任紹興府,不久任醴泉觀使兼侍讀。安國壓著詔書不發,頤浩命令檢正諸房文字黃龜年書寫任命行狀。安國因為失職請求離任,朝廷罷免他。秦檜上章請求留用安國,皇上不答複。侍禦史江躋、左司諫吳表臣都因為論救安國被罷免,程蠫、胡世將、劉一止、張燾、林待聘、樓癤也因為是秦檜同黨遭貶斥,台省一空,於是罷免秦檜的相位。
頤浩既還,欲傾秦檜,乃引勝非為助。給事中胡安國論勝非必誤大計,勝非複知紹興府,尋以醴泉觀使兼侍讀。安國持錄黃不下,頤浩持命檢正諸房文字黃龜年書行。安國以失職求去,罷之。檜上章乞留安國,不報。侍禦史江躋、左司諫吳表臣皆以論救安國罷,程瑀、胡世將、劉一止、張燾、林待聘、樓炤亦坐論檜黨斥,台省一空,遂罷檜相。
頤浩單獨執政,多次請求興兵恢複中原,說:“太祖取天下,軍隊不過十萬,現在有軍隊十六七萬。但是自從金人南侵,不敢擋其兵鋒。連年韓世忠、張俊、陳思恭、張茶多次奏請,人有戰心,天將悔禍。再者金人把中原交給劉豫,連兒童都知道他不能立國。希望聖斷早定,決策北伐。現在的精銳部隊都是中原人,恐怕時間長了誌氣消磨,今後難以舉事。”當時盜賊稍微平息,頤浩請求派遣使者巡行地方,處理訟獄,宣傳德意。李綱宣撫河南,頤浩上訴李綱縱暴無善的事,請求罷去諸路宣撫的名號,李綱隻任安撫使。當時李光在江東,寫信給頤浩,說李綱有大節,四夷畏服。頤浩指責李光結黨,諫官因此指責李光罷免了他。當時審計濫賞,頤浩常常濫施賞罰,右司郎官王岡認為不行,說:“你秉持國權,不公平怎麼行?”
頤浩獨秉政,屢請興師複中原,謂:"太祖取天下,兵不過十萬,今有兵十六七萬矣。然自金人南牧,莫敢嬰其鋒。比年韓世忠、張俊、陳思恭、張榮屢奏,人有戰心,天將悔禍。又金人以中原付劉豫,三尺童子知其不能立國。願睿斷早定,決策北向。今之精銳皆中原人,恐久而消磨,他日難以舉事。"時盜賊稍息,頤浩請遣使循行郡國,平獄訟,宣德意。李綱宣撫湖南,頤浩言綱縱暴無善狀,請罷諸路宣撫之名,綱止為安撫使。時李光在江東,與頤浩書,言綱有大節,四夷畏服。頤浩稱光結黨,言者因論光,罷之。時方審量濫賞,頤浩時有縱舍,右司郎官王岡持不可,曰:"公秉國鈞,不平謂何。"
頤浩再度執政共二年,高宗因為水旱、地震下詔責怪自己征求上言,頤浩連續上章請罪。高宗一天對大臣們說“:國家四方水旱,無不報告朝廷。近來蘇州、湖州地震,泉州大水,卻不上奏,為什麼?”侍禦史辛炳、殿中常同議論指責頤浩的過錯,於是罷去相位任鎮南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提舉洞霄宮,為特進、觀文殿大學士。五年,皇上下詔詢問大臣們戰守策略,頤浩條列十件事獻給皇上,授任湖南安撫製置大使兼知潭州。當時郴、衡、桂陽暴亂,頤浩派人全部討平。皇帝在建康,授任頤浩為少保、浙西安撫製置大使、知臨安府、行宮留守。明堂禮舉行後,進封他為成國公。
頤浩再秉政凡二年,高宗以水旱、地震,下詔罪己求言,頤浩連章待罪。高宗一日謂大臣曰:"國朝四方水旱,無不上聞。近蘇、湖地震,泉州大水,輒不以奏,何也?"侍禦史辛炳、殿中常同論其罪,遂罷頤浩為鎮南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提舉洞霄宮,改特進、觀文殿大學士。五年,詔問宰執以戰守方略,頤浩條十事以獻,除湖南安撫、製置大使兼知潭州。時郴、衡、桂陽盜起,頤浩遣人悉平之。帝在建康,除頤浩少保、浙西安撫製置大使、知臨安府、行宮留守。明堂禮成,進封成國公。
八年,皇上打算回到臨安,任命頤浩為少傅、鎮南定江軍節度使、江東安撫製置大使兼知建康府、行宮留守。頤浩稱病求罷。授任醴泉觀使。九年,金人歸還河南地,高宗打算讓頤浩前往陝西,命令中使召他到行宮。頤浩以老病辭謝,並且條奏陝西利害,認為金人無故歸還地方,一定有陰謀。召他趕赴朝廷,到了後,因病不能晉見,於是聽任他歸家。不久,去世,追贈太師,追封為秦國公,諡號為“忠穆”。
八年,上將還臨安,除少傅、鎮南定江軍節度使、江東安撫製置大使兼知建康府、行宮留守。頤浩引疾求去,除醴泉觀使。九年,金人歸河南地,高宗欲以頤浩往陝西,命中使召赴行在。頤浩以老病辭,且條陝西利害,謂金人無故歸地,其必有意。召趣赴闕,既至,以疾不能見,乃聽歸。未幾,卒,贈太師,封秦國公,諡忠穆。
頤浩有膽略,善於騎馬射箭,在國家艱難之際,人們十分倚重他。自從江南再度任相,胡安國用書信勸他效法韓忠獻,以至公無我為先務,切戒報恩複仇,頤浩不能采用。當時軍中經費不足,頤浩與朱勝非創立江、浙、湖南諸路大軍月樁錢,於是地方官吏常常橫征暴斂,成為東南的大患。
頤浩有膽略,善鞍馬弓劍,當國步艱難之際,人倚之為重。自江東再相,胡安國以書勸其法韓忠獻,以至公無我為先,報複恩仇為戒,頤浩不能用。時軍用不足,頤浩與朱勝非創立江、浙、湖南諸路大軍月樁錢,於是郡邑多橫賦,大為東南患雲。
範宗尹,字覺民,襄陽鄧城人。從小專心好學,擅長文辭。宣和三年,考中進士,經多次升遷任侍禦史、行諫議大夫。王雲出使金國返回,說金人一定要得到三鎮。範宗尹建議放棄三鎮以避免戰禍,諫官反對這樣做,範宗尹被罷免官職,返回鄉裏。張邦昌越禮建立偽國,恢複了宗尹的官職,派他同路允迪去見康王勸說他稱帝。
範宗尹,字覺民,襄陽鄧城人。少篤學,工文辭。宣和三年,上舍登第。累遷侍禦史、右諫議大夫。王雲使北還,言金人必欲得三鎮。宗尹請棄之以紓禍,言者非之,宗尹罷歸。張邦昌僣位,複其職,遣同路允迪詣康王勸進。
建炎元年,李綱被授任右仆射,範宗尹論奏他名聲超過實際才能,有震主之威。不被答複,出京任舒州知州。諫官論奏範宗尹曾接受過偽朝的朝任命,宗尹又被責罰安置到鄧州。不久,被召為中書舍人,升任禦史中丞,任參知政事。
建炎元年,李綱拜右仆射,宗尹論其名浮於實,有震主之威。不報,出知舒州。言者論宗尹嚐汙偽命,責置鄂州。既,召為中書舍人,遷禦史中丞,拜參知政事。
呂頤浩被罷去相位,範宗尹代理宰相之位。當時盜賊們占據州縣,朝廷無力製服他們。宗尹上言道:“太祖收回各藩鎮的權力,天下太平有一百五十年,可謂是良策。然而國家多難,四方守帥勢力單薄,垂手環視,是此法的弊端所在。現在應到了稍微恢複建立藩鎮的方法,分割河南、江北幾十個州的土地,委以兵權,使他們來拱衛皇室。與把土地舍棄給夷狄之人相比,難道不是相差很遠嗎?”皇上聽從了他的建議。授任範宗尹為通議大夫、守尚書右仆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禦營使,當時年僅三十歲。近世的宰相,沒有比宗尹年紀更小的。
呂頤浩罷相,宗尹攝其位。時諸盜據有州縣,朝廷力不能製。宗尹言:"太祖收藩鎮之權,天下無事百五十年,可謂良法。然國家多難,四方帥守單寡,束手環視,此法之弊。今當稍複藩鎮之法,裂河南、江北數十州之地,付以兵權,俾蕃王室。較之棄地夷狄,豈不相遠?"上從其言。授宗尹通議大夫、守尚書右仆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禦營使,時年三十。近世宰相年少,未有如宗尹者。
當初,範宗尹參加廷試,詳定官李邦彥特別奏請皇上把宗尹放到乙科,宗尹很感激他,贈李邦彥觀文殿大學士。樞密院副都承旨一職空缺,宗尹擬定邢煥、藍公佐、辛道宗三人,邢煥是他的同鄉親戚,公佐主管客省,而道宗又不懂軍事,人們因此指責宗尹。樞密院計議官王佾與公佐結交,宗尹請求授王佾為宗正丞,侍禦史張延壽彈劾他,皇上罷免了王佾。
宗尹奏以京畿東西、淮南、湖北地並分為鎮,授諸將,以鎮撫使為名;軍興,聽便宜從事。然李成、薛慶、孔彥舟、桑仲輩起於群盜,翟興、劉位土豪,李彥光、郭仲威皆潰將,多不能守其地。宗尹請有司討論崇、觀以來濫賞,修書、營繕、應奉、開河、免夫、獄空之類,皆厘正之。宣靖執政、圍城、明受偽命之人,反用赦申雪;徐秉哲、吳幵、莫儔等並量移;吳敏、王孝迪、耿南仲、孫覿、蔡懋等並敘複。侍郎季陵希宗尹意,乞詔宰執於罪累中選真材實能,量付以事。沈與求劾陵,因及宗尹,宗尹求去。上為罷與求,宗尹乃複視事。
紹興元年二月辛巳,太陽上出現黑斑,宗尹以輔政沒有成績請求免職,皇上不答應。魏滂擔任江東通判,諫官彈劾他貪汙盜竊官錢,魏滂於是被罷職;李弼孺管領營田事務,諫官彈劾他諂媚事奉朱動,弼孺也被罷免:這二人都是宗尹推薦的。台州守臣晁公為日常儲備豐富,議論的人認為這是擾民之舉,宗尹暗中保護他。正逢公為的妻子收受囚犯的銀子被發覺,皇上罷免了公為,宗尹自己也感到不安。當時明堂典禮完成廣施恩澤,宗尹請求舉行評論功過之事,皇上親筆書寫劄子說:“朕不想把過錯歸於君父,而遭士大夫怨恨。”開始時,宗尹提此建議,秦檜極力讚成他,等見到皇上態度堅決,就反過來排擠宗尹。皇上也厭惡他與辛道宗兄弟來往,就罷免了他的相位。沈與求上奏他的罪狀,宗尹被罷官,不久,任命為溫州知州。後退居天台,去世,終年三十七歲。
初,宗尹廷對,詳定官李邦彥特取旨置宗尹乙科,宗尹德之,贈邦彥觀文殿大學士。樞密院副都承旨闕,宗尹擬刑煥、藍公佐、辛道宗三人,煥戚裏,公佐管客省,道宗不知兵,人以此咎宗尹。密院計議官王佾結公佐,宗尹請除佾為宗正丞,侍禦史張延壽劾之,上罷佾。
範宗尹有才幹智慧,當金軍橫行的關頭,他毅然以抗敵作為自己的職責,建議分割藩鎮,由此得到宰相之位。然而他署任鎮帥多授予大盜,又各藩鎮之間沒有統領隸屬的關係,並且不派援兵,不通糧餉,所以各鎮守很少能夠保存下來。
紹興元年二月辛巳,日有黑子,宗尹以輔政無狀請免,上不許。魏滂為江東通判,諫官言其貪盜官錢,滂遂罷;李弼孺領營田,諫官言其媚事朱勔,弼孺亦罷:二人皆宗尹所薦。台州守臣晁公為儲峙豐備,論者以為擾民,宗尹陰佑之。會公為妻受囚金事覺,上罷公為,宗尹不自安。時明堂覃恩,宗尹請舉行討論之事,上手劄雲:"朕不欲歸過君父,斂怨士大夫。"始,宗尹建此議,秦檜力讚之,及見上意堅,反擠宗尹。上亦惡其與辛道宗兄弟往來,遂罷。沈與求奏其罪狀,落職,未幾,命知溫州。退成天台,卒,年三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