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璹蔣重珍牟子才朱貔孫歐陽守道
歐陽守道,字公權,另一字迂父,吉州人。起初名叫歐陽巽,他自己認為改名去考科舉不妥當,每逢祭祀時一定稱歐陽巽。歐陽守道從小就失去父親,家中貧困,他沒有老師,在學問上他自己很努力學習。同鄉的人請他擔任自己孩子的老師,主人偷著看到他每次在學堂吃肉時,他都偷著回家把肉送給母親,主人就替他用兩個容器裝好肉趕緊送給他母親,他才肯吃肉食,鄰居婦女、兒童沒有不為他歎息和感動的。歐陽守道不到三十歲,就以自己的德行成為鄉裏間儒者的宗師。江萬裏為吉州知州,歐陽守道參加鄉試,江萬裏隻對他另眼相看。
湯璹,字君寶,瀏陽人。淳熙十四年進士,調德安府學教授,轉三省樞密院架閣,遷國子博士。時召朱熹為侍講,未幾辭歸,朝廷從其請,予祠。璹上疏言:"熹以正學為講官,四方顒望其有啟沃之益。曾未逾時,輒聽其去,必駭物論。宜追召熹還,仍授講職。"疏上,不報。由是浸惡權相意,而璹之直聲亦大聞於時。曆禮部、駕部二郎官,出知常州,入為大理少卿,進直徽猷閣,卒。
淳祐元年(1241)歐陽守道被推舉參加進士考試,在朝廷上奏對時,他說“:國事的成功和失敗在於宰相,人才的減少和增加在於台諫。從前掌管國家的人厭惡規諫,負責勸諫的人懷疑自己觸犯了當權的人,等他們罷官後,人們共同認為他們不是人才。有的人迎合當時的宰相,對宰相阿諛逢迎,十分殷勤,也有的人痛恨乖巧奸詐,對錯誤和過失也是得過且過,以至於忠直和奸邪不能辨別,提升和罷免官員沒有章法。”決定進士名次時,徐儼夫排在第一位,徐儼夫握著歐陽守道的手站起來說:“我的名次在您之上,使我感到羞愧,您的文章未嚐不在我之上啊。”歐陽守道被授予雩都主簿。
璹負直概,與韓侂胄、陳自強不合,故屢嗾言者中傷。璹生平奉祠閑居之日,多於揚曆,其在禮曹,例掌三省奏記。臨安大火,寧宗遇災避正殿,中書三表請複,不許。璹屬辭務持大體,不為阿曲,言者摭其語涉訕上,而朝廷實知其無他,故起複製詞有"清風峻節"之語。璹嚐擇婿得蔣重珍,後舉進士第一。
歐陽守道遭母喪,他為母親守孝期滿後,調任為贛州司戶,他在贛州呆了十年,後來江萬裏建成白鷺洲書院,首先請歐陽守道為學生講說。湖南轉運副使吳子良聘請歐陽守道為嶽麓書院副山長,歐陽守道第一次給學生講課,就闡明了孟氏端正人心,繼承三聖的學說,學習的人都心悅誠服。族人歐陽新和自己的兒子歐陽必泰先在長沙客居,聽說歐陽守道來了,就前去拜訪他,開始他們還不認識,見麵後他們談話都能互相契合,歐陽守道就向吳子良請求,對歐陽新給予優禮,請他為嶽麓書院講書。歐陽新講《禮記》中“上天降下符合時氣的雨、山川出現雲”一章,歐陽守道站起來說“:長沙自己有仲齊這樣的人,我為什麼到這來。”仲齊,是歐陽新的字。第二年,歐陽新去世,歐陽守道十分悲痛,親自為他寫墓誌銘,又在掌權的人麵前推薦歐陽新的兒子歐陽必泰。吳子良代歐陽守道為嶽麓書院副山長的職位,歐陽守道又回到吉州。
蔣重珍,字良貴,無錫人。嘉定十六年進士第一,簽判建康軍,丁母憂,改昭慶軍,尋以公事與部使者異議,請祠,易簽判奉國軍。紹定二年,召入對,首以"自天子至於庶人所當先知者本心外物二者之界限"為言:"界限明,則知有天下治亂而已,何樂其尊;知有生民休戚而已,何樂其奉。"且論:"苞苴有昔所未有之物,故吾民罹昔所未有之害;苞苴有不可勝窮之費,故吾民有不可勝窮之憂。"遷秘書省正字,屢乞祠,以伯父喪予告,遷校書郎,辭,不可。明年,待命霅川,移文閣門,請對,當路憚之,添差通判鎮江府,辭。會行都火,應詔曰:"
鄉裏有位喪父的張某,在父親死後一周年準備舉行祭祀禮時,他的舅舅因事訴訟他,他被投到監獄裏,使張某不能祭祀父親,張某的舅舅要求他買自己的土地埋葬父母。歐陽守道聽說這件事後,歎著氣說:“我隻痛惜這個兒子不能去哭祭父親啊,但隻痛惜又能怎麼樣?”第二天歐陽守道把這事報告給縣令說:“這不是人心所能想到的,在將要舉行祭禮時而去逼迫他,阻撓安葬死去的人而耽誤他,舅舅這樣,是在自己吃自己的肉。請讓這個兒子出來,等他祭祀完父親再回到獄中。”縣令馬上放出了張某。張某的舅舅誣陷歐陽守道,歐陽守道也不替自己申辯。轉運使包恢替他向朝廷請求回家祭祀。江萬裏入朝擔任國子祭酒,推薦歐陽守道為史館檢閱,歐陽守道應召試館職,被授予秘書省正字。
臣頃進本心外物界限之說,蓋欲陛下親攬大柄,不退托於人,盡破恩私,求無愧於己。儻以富貴之私視之,一言一動,不忘其私,則是以天下生靈、社稷宗廟之事為輕,而以一身富貴之所從來為重,不惟上負天命,以先帝聖母至於公卿百執事之所以望陛下者,亦不如此也。昔周勃今日握璽授文帝,是夜即以宋昌領南北軍;霍光今年定策立宣帝,而明年稽首歸政。今臨禦八年,未聞有所作為。進退人才,興廢政事,天下皆曰此丞相意,一時恩怨,雖歸廟堂,異日治亂,實在陛下。焉有為天之子,為人之主,而自朝廷達於天下,皆言相而不言君哉?天之所以火宗廟、火都城者殆以此。
安南國王陳日照傳王位給他的兒子,請求朝廷封他為太上國王,皇上把這個請求交給大臣們討論。歐陽守道說:“太上的稱號,是漢高帝用來尊奉他父親的,曆朝都沒有改變,如果賜封陳日照為太上國王,不合適。南越的尉佗曾經自稱‘蠻夷大長老’,這符合南夷的事。《禮》中說,一方諸侯之長自稱‘天子之老’,士大夫辭官退休稱‘老’,自稱也叫‘老’。從蠻夷方麵講,有尉佗稱‘老’的先例;從中國來講,也有一方諸侯之長和辭官退休稱‘老’的源頭。漢代也有老上單於的稱號,把‘太’改成‘老’沒有損害。或者去掉‘上’字留下‘太’字,稱太王的則有古公,三太、三少,太宰、少宰,所以‘太’與‘少’是有區別的。稱父親為太,那麼兒子就是少。從尊的方麵稱太,則有太後、太妃、太子、太孫;從卑的方麵稱太,則有太史、太卜、太祝、樂太、師太,‘太’字,本來是上下通用的。”當時歐陽守道腳患病,沒能議論到底。
臣所以痛心者,九廟至重,事如生存,而徹小塗大,不防於火之未至;宰相之居,華屋廣袤,而焦頭爛額,獨全於火之未然,亦足以見人心陷溺,知有權勢,不知有君父矣。他有變故,何所倚仗,陛下自視,不亦孤乎?昔史浩兩入相,才五月或九月即罷,孝宗之報功,寧有窮已,顧如此其亟,何哉?保全功臣之道,可厚以富貴,不可久以權也。
歐陽守道被升為校書郎兼景憲府教授,升為秘書郎,在百官輪次奏對時,他說“:陛下要想做到家家富裕,人人豐足,一定要讓朝內外的群臣百姓不再像以前那樣隻講求利,然後才能達到目的。要改變隻講求利的風氣,隻能從自身做起。用勤儉教化群臣百姓,但他們不做勤儉的事,陛下就隻能不建高大的宮殿、在飲食上簡單和平常;用廉潔教化群臣百姓,但他們不做廉潔的事,陛下就隻有對那些難得到的東西不看重,不儲藏那些沒有好處的東西。”歐陽守道因講政事得失被罷官。歐陽守道徒步走出錢塘門,隻帶了兩箱書而已。理宗的遺詔傳來,歐陽守道和他的弟子們相視痛哭,書僮、仆人也都很悲哀。鹹淳三年(1267),皇上特下詔旨給他管理宮觀的閑職。皇上下詔讓大臣們推舉賢能的人才,少傅呂文德推舉了九十六人,其中有歐陽守道。歐陽守道為添差通判建昌軍,他用書感謝宗廟明堂說“:史書稱讚大將軍不推薦讀書人,現在大將軍推薦讀書人了。而我憑什麼能得到大將軍的推薦呢?我曾經有幸蒙受皇恩被召用,提升為館職,以後或許有人認為我是一個沒有什麼才能的廢人,隻因巴結權貴才被推薦的,這對國家不利,所以我寧可解除職務,願意仍舊領朝廷給的管宮觀的俸祿,這就足夠了。”歐陽守道升為著作佐郎兼崇政殿說書兼權都官郎官。他在為皇帝講讀時,都結合當時的政務,皇上為此也很激動。歐陽守道升為著作郎,他去世,他的家一貧如洗。
上讀之感動,授寶章閣,主管雲台觀,則告吏部,不受貼職祿,不願貼職恩。
歐陽守道的哥哥和嫂子都死得早,他們的兒子歐陽演五歲多,而且常有病,歐陽浚生下才幾個月,歐陽守道三十歲還沒成家,沒有哺乳孩子的能力,他就日夜抱著兩個孩子哭,鄰裏們都可憐他們。歐陽演長大後,出去不知到了什麼地方,歐陽守道哭著在田野裏尋找,始終沒找到,因此他三年不吃肉,失去歐陽演的痛苦折磨他一生。吉州有位賢德的郡守但大家怨恨他,說了很多誣陷他貪汙的話,郡守被交給常平使者處治。恰好天大旱,人們祈雨,歐陽守道說:“不用祈禱了,雨神,是唐代的郡守吳侯。冤屈沒有比前任郡守大的,冤屈不伸,那麼吳侯對祈雨的人也有話回答了。一個婦人的冤屈,或許還要大旱三年,郡守的冤屈,災害也不能小啊。”歐陽守道反複講了一千多句這種話,有的人就嘲笑他,歐陽守道仍然不動搖,不知疲倦地對來祈雨的人說,郡守的冤案終於得到平反。歐陽守道著有《易故》、文集。
它日星變求言,複申前說。又慮柄臣或果去位,君心易縱,大權旁落,則進《為君難》六箴。召為秘書郎兼莊文府教授。端平初入對,上五事,且曰:"隱蔽君德,昔咎故相,故臣得以專詆權臣;昭明君德,今在陛下,故臣以責難君父。"乞召真德秀、魏了翁用之,帝謂之曰:"人主之職無它,惟辨君子小人。"重珍對曰:"小人亦指君子為小人,此為難辨。人主當精擇人望,處之要津,正論日聞,則必知君子姓名、小人情狀矣。"兼崇政殿說書,戒家事勿以白,務積精誠以寤上意。每草奏,齋心盛服,有密啟則手書削稿,帝稱其平實。遷著作佐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