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七
真德秀字景元,後來改景元為希元,是建州浦城人。他四歲的時候開始讀書,記性及悟性都很好,能做到過目成誦。十五歲的時候失去父親,由母親吳氏獨力撫養。同郡的楊圭發現真德秀為可塑之才,便在他的學習方麵給予極大關懷,楊圭還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了真德秀。
○程迥劉清之真德秀魏了翁廖德明
慶元五年(1199),真德秀考中進士,被授南劍州判官。不久又試中博學宏詞科,從而進入福建帥幕,並被朝廷召為太學正。嘉定元年(1208),真德秀擢升博士。當時,權相韓..胄已被誅殺,皇帝召見了真德秀。真德秀首先說“:權臣韓..胄挑起戰爭事端,致使南北生靈塗炭,民不聊生。現在局麵有了改觀,這是天下人的福氣。金朝要增加歲幣之數,我朝廷認為應當予以滿足;金朝要韓..胄等奸臣的首級,朝廷認為也可奉送;宋金往來的稱謂,犒賞金軍的金帛數量,包括交還歸來的流徙的百姓,都聽從金國的,奉之唯謹,這樣不是增長了金朝輕侮朝廷的情緒嗎?善於謀國的人應該根據敵人的情況來做決策。現在號稱改革,卻不能采取措施使敵人有所畏服,恐怕敵人就會利用我們給予他們的歲幣不斷增加國力,並乘我不備發動新的陰謀。這樣的話,一旦其挑起爭端,而我們又沒有應對之策,那就實在寒心了。”真德秀又說:“韓..胄知道自己不受清正之議的好評,知道那些至誠憂國之士指責他好大喜功,所以就竭力排斥忠良,致使正義不伸,正論不聞,正道不行。正心誠意之理學被他誣為虛妄好名的偽學,並受到大肆攻擊和禁錮。現在是改弦更張的好時期,朝廷應當褒崇名節,明示好尚。”
程迥,字可久,應天府寧陵人。家於沙隨,靖康之亂,徙紹興之餘姚。年十五,丁內外艱,孤貧飄泊,無以自振。二十餘,始知讀書,時亂甫定,西北士大夫多在錢塘,迥得以考德問業焉。
真德秀在受到皇帝召見後,被召試學士院,改任秘書省正字兼檢討玉牒,嘉定二年(1209),又升為校書郎,並再次受皇帝召見。他陳述暴風、雨雹、熒惑、蝻蝗之災變,皆由貪官汙吏所導致。不久,真德秀兼沂王府教授、學士院權直。嘉定三年,真德秀升秘書郎。他向皇帝建議要開公道,阻旁蹊,以抑小人往上爬;選良將,勵軍士,以扼群盜的興起之勢。嘉定四年,真德秀升為著作佐郎。遭到同列的攻擊和誹謗,他處之恬然,不與之計較。宰相打算起用真德秀,遭到言官非議,真德秀也就極力推辭了。真德秀在兼禮部郎官時曾上疏說“:金朝有必亡的趨勢,這雖是好事,但也可變為中國之憂。因為金亡後,很容易使我方喪失鬥誌,形成上恬下嬉的狀況。所以真正的憂患不在敵方而在我方,多事之端,恐怕要從此開始了。”嘉定五年,真德秀遷軍器少監,升權直。
登隆興元年進士第,曆揚州泰興尉。訓武郎楊大烈有田十頃,死而妻女存。俄有訟其妻非正室者,官沒其貲,且追十年所入租。部使者以諉迥,迥曰:"大烈死,貲產當歸其女。女死,當歸所生母可也。"
嘉定六年,真德秀升任中書舍人,他上奏說:“韓..胄等權奸擅政十四年,朱熹、彭龜年等人盡遭貶逐,呂祖儉、周端朝等因發表不同意見而遭斥責,即便如此,當時仍有大臣不畏權勢,據理力爭。然而,自從呂祖泰遭貶謫後,且不說大臣不敢再多言,那些台諫之官反而為虎作倀,幫助韓..胄。所以說嘉泰(1201~1204)年間出現的問題較之慶元(1195~1200)年間更嚴重了。更化之初,群臣都能奮發努力,可是不久,傅伯成以諫官身份發議論而罷官;蔡幼學以詞臣身份發議論而罷官;鄒應龍、許奕以發議論而罷官,這幾個人所發議論皆不出格,但也不能為朝廷所容忍,所以人們開始明哲保身、緘口不言。如果遇有大的安危、大的利害時,群臣也如此漠然,那就太危險了。現在我要對陛下說的無非有三點:即勤訪問,廣謀議,明黜陟。”當時,朝廷為了解決財政危機,大量征收雜稅並且發行“會子”,在這一活動中,興起了舉報之風,許多人都因偷漏稅款而得罪,卻無人敢報告朝廷。真德秀為此上奏說“:有的一夫坐罪,就牽連沒收其兄弟的財產;有的偷漏稅款很少,就懲罰性地沒收人家百萬之財。征收富室之錢,拘扣鹽商之船,視財富高低強行分配錢券,以致使人們不得不鬻田賣房來收取錢券,這難道是便民之策嗎?”由於真德秀的批評,朝廷不得已將所沒收的財產漸次送還原主。
調饒州德興丞。盜入縣民齊匊家,平素所不快者,皆罥絓逮獄。州屬迥決禁囚,辨其冤者縱遣之。匊訟不已。會獲盜寧國,匊猶訟還所縱之人,迥曰:"盜既獲矣,再令追捕,或死於道路,使其骨肉何依,豈審冤之道哉!"唐肅宗時,縣有程氏女,其父兄為盜所殺,因掠女去,隱忍十餘年,手刃盡誅其黨,刳其肝心以祭其父兄。迥取《春秋》複仇之義,頌之曰:"大而得其正者也。"表之曰"英孝程烈女"。
真德秀兼太常少卿時,又言金朝必亡,認為君臣上下應當更加保持謹慎。真德秀充任金朝賀登位使,在行至盱眙時,聽說金朝發生內變而返。並向皇帝稟告說“:我從揚州到楚州,又由楚州到達盱眙,一路上見沃野千裏,陂湖相連,老百姓大多堅悍強忍,這是我長江之北最好的屏障,也為我方兵強馬壯、不斷進取提供了可靠的保證。然而,縱觀千裏沃野,大量的土地未得到開墾,水利未得到整修,險要地段沒有加以控製,丁壯沒有加以訓練,豪傑武勇沒有得到收編,一旦出現緊急情況,則隻有以長江為屏障。現在應頒布大興水利、鼓勵墾田之政策,並設一專門機構負責督導。如此一來,數年之後,積蓄充實,邊民父子都會爭先保衛國家,朝廷則乘勢以軍製加以整編,使之成為保衛國家的精兵悍卒。”
改知隆興府進賢縣。省符下,知平江府王佐決陳長年輒私賣田,其從子訴有司十有八年,母魚氏年七十坐獄。廷辨按法追正,令候母死服闋日,理為己分,令天下郡縣視此為法。迥為議曰:"天下之人孰無母慈?子若孫宜定省溫凊,不宜有私財也。在律,別籍者有禁,異財者有禁。當報牒之初,縣令杖而遣之,使聽命於其母可矣,何稽滯遍訴有司,而達於登聞院乎?《春秋穀梁傳》注曰:'臣無訟君之道',為衛侯鄭與元咺發論也。夫諸侯之於命大夫猶若此,子孫之於母乃使坐獄以對吏,愛其親者聞之,不覺泣涕之橫集也。按令文:分財產,謂祖父母、父母服闋已前所有者。然則母在,子孫不得有私財。借使其母一朝盡費,其子孫亦不得違教令也。既使歸於其母,其日前所費,乃卑幼輒用尊長物,法須五年尊長告乃為理。何至豫期母死,又開他日爭訟之端也?抑亦安知不令之子孫不死於母之前乎?守令者,民之師帥,政教之所由出。誠宜正守令不職之愆與子孫不孝之罪,以敬天下之為人母者。"
史彌遠欲以高官厚祿拉攏天下之士,真德秀慨然對劉飊說:“我輩應迅速離開這是非之地,讓朝廷知道世間也有不肯受人愚弄之人。”遂力請離朝,出為秘閣修撰、江東轉運副使。山東盜賊興起,朝廷仍與金朝保持使臣往來。真德秀上奏說“:國恥不可忘,鄰盜不可輕,苟安之謀不可依,阿諛之言不可聽,至公之論不可忽。”寧宗說:“你有能力,到江東後可為朕理財,以資邊防費用。”
民饑,府檄有訴閉糴及糶與商賈者,迥即論報之曰:"力田之人,細米每鬥才九十五文,逼於稅賦,是以出糶,非上戶也。縣境不出貨寶,苟不與外人交易,輸官之錢何由而得?今強者群聚,脅持取錢,毆傷人者甚眾,民不敢入市,坐致缺食。"申論再三,見從乃已。
江東發生旱災和蝗災,尤以廣德、太平兩地最為嚴重。真德秀到任後,與留守、憲司等密切配合,大講荒政,他自己還專門負責廣德和太平的救災工作。他到廣德後,與太守魏峴商議,決定開倉濟民,並讓教授林庠具體組織賑給,將一切工作安排妥當之後才離開廣德。臨行時,當地百姓數千人一直將他送到郊外,有人還指著道旁林立的墳塚哭泣說“:這裏埋葬的都是以往的餓死者,如果沒有真德秀公,我們的命運將會與死者一樣。”真德秀還毀掉了太平州私創的盤剝老百姓的大斛。
縣大水,亡稻麥,郡蠲租稅至薄,迥白於府曰:"是驅民流徙耳!賦不可得,徒存欠籍。"乃悉蠲之。郡僚猶曰:"度江後來,未嚐全放,恐戶部不從。"迥力論之曰:"唐人損七,則租、庸、調俱免。今損十矣。夏稅、役錢不免,是猶用其二也,不可謂寬。"議乃息。
新徽州太守林琰貪贓枉法,無廉潔之名,寧國太守張忠恕瞞匿賑濟之糧,都受到真德秀的彈劾,後來由李道傳替代林琰而攝管徽州。起初,都司胡木規、薛拯時常譏誚真德秀迂腐,料定德秀做事必碰壁,及至真德秀有政績政譽時,胡、薛則認為旱情本來不嚴重,因監司邀功好名,致使賑濟太過,他們還唆使太守魏峴彈劾林庠,借以攻擊、搖撼真德秀。真德秀上奏章說明事實真相,得到朝廷理解,魏峴受到處罰,降祠官,林庠授幹官,李道傳也很快奉詔回朝廷工作。
境內有婦人傭身紡績舂簸,以養其姑。姑感婦孝,每受食,即以手加額仰天而祝之。其子為人牧牛,亦幹飯以餉祖母。迥廉得之,為紀其事,白於郡,郡給以錢粟。
真德秀以右文殿修撰知泉州,當時許多外國船隻因懼怕征收苛捐雜稅,而不願到泉州從事貿易活動,每年到港船隻僅有三、四艘而已。真德秀到任後,實行寬稅政策,使外來船隻驟增至三十六艘。收租講求公平,訴訟依照法律,因而贏得人心。泉州有許多豪右之家仗勢淩人,真德秀對此狀況毫不客氣地加以繩正。海賊作亂於泉州沿海,一度逼近泉州城,官軍被打敗。真德秀臨危不懼,他一方麵祭悼陣亡將士,一方麵親自擬定戰略戰術,終於將海賊擒獲。他還親自赴沿海巡查、審視地形,增強要塞地段的防備,以備不測。
調信州上饒縣。歲納租數萬石,舊法加倍,又取斛麵米。迥力止絕之,嚐曰:"令與吏服食者,皆此邦之民膏血也。曾不是思,而橫斂虐民,鬼神其無知乎!"州郡督索經總錢甚急,迥曰:"斯錢古之除陌之類,今其類乃三倍正賦,民何以堪?。反複言之當路。
嘉定十二年(1219),真德秀以集英殿修撰知隆興府。在任職期間,他既注意營造寬鬆之氛圍,又注意展現法紀之威嚴,並特別留意於軍政,他曾打算調鄂州之軍屯駐武昌,流通廣鹽到贛州和南安,從而消除汀、贛鹽寇的生存根基。真德秀的這個計劃因要服母喪而沒有得到實施。第二年,蘄州、黃州失守,盜賊起於南安,官軍花了數年時間才將其鎮壓。人們因此而佩服真德秀有先見之明。
奉祠,寓居番陽之蕭寺。程祥者,從伯父待製昌禹來居番陽,昌禹死,遂失所依。祥繼亡,祥妻度氏猶質賣奩具以撫育孤子,久之罄竭,瀕死,鄰家皆莫識其麵。有欲醮之者,度曰:"吾兒幼,若事他人,使母不得撫其子,豈不負良人乎?"終辭焉。或為迥言其事,迥走告於郡守,月給之錢粟。
嘉定十五年(1222),真德秀以寶謨閣待製、湖南安撫使知潭州。他以“廉、仁、公、勤”四個字約束和激勵部下,以周敦頤、胡安國、朱熹、張木式之學識與風範來勉勵僚屬。他還為百姓罷除榷酤,解除斛麵米,申免和糴。老百姓如遇生活困苦,真德秀便極力設法賑濟,並設立了五萬石的惠民倉,以做救急之用。他還準備穀米九萬五千石,分十二縣置社倉,以救濟那些處於偏遠鄉落的百姓。另外,真德秀還設立了慈幼倉和義田,其惠政之舉可以說不勝枚舉。真德秀為了搞好軍隊訓練,主動捐獻回易之利及官田之租。對營中的生病者、死未葬者、懷孕者、嫁娶者,也都適當給以優撫和幫助。朝廷聽從壽昌朱橐的建議,將飛虎軍調守壽昌,真德秀據理力爭,阻止這次調動。江華縣之賊蘇師率眾入轄境殺劫,真德秀令廣西之軍和湖南之軍合力討伐成功。司馬遵領兵駐守武岡,因其專橫引起軍隊嘩變,真德秀彈劾司馬遵,並且誅滅了亂軍。
迥居官臨之以莊,政寬而明,令簡而信,綏強撫弱,導以恩義。積年讎訟,一語解去。猾吏奸民,皆以感激,久而悛悔,欺詐以革。暇則賓禮賢士,從容盡歡,進其子弟之秀者與之均禮,為之陳說《詩》、《書》。質疑問難者,不問蚤暮。勢位不得以交私,祠廟非典祀不謁。隱德潛善,無問幽明,皆表而出之,以勵風俗。或周其窮厄,俾全節行。聽決獄訟,期於明允。凡上官所未悉者,必再三抗辨,不為苟止。貴溪民偽作吳漸名,誣訴縣令石邦彥,迥言匿名書不當受,轉運使不謂然,遂興大獄,瘐死者十有四人。及聞省寺,訖報如迥言。
理宗即位後,真德秀被召為中書舍人,不久,真德秀擢升禮部侍郎、直學士院。他在受皇帝召見時說:“三綱五常,是支撐宇宙的棟梁,是安定生民的柱石。晉朝廢三綱五常而引起劉、石之變,唐朝廢三綱五常而引出安史之亂,我朝立國,當先正名分,維護三綱五常,陛下不幸處人倫之變,致使流言蜚語四處流傳,這對陛下的損害是很大的。較川之變,並非濟王蓄意所為,因前有避匿之跡象,後有討捕之陰謀,事情原委本來是十分清楚的。希望陛下效仿雍熙追封秦王舍罪恤孤之故事,濟王沒有子嗣,還望陛下興滅繼絕。”皇帝說“:朝廷對待濟王可謂至誠盡心了。”真德秀說“:如果陛下認為濟王之事處理得很完善,我是不敢苟同的。如果對比一下舜帝處象的故事,我則認為陛下遠不如舜聰明,陛下應當以二帝、三王為師。”皇帝說“:此事處置確實倉促了。”真德秀說:“此事已成為過去,隻願陛下知道有此過失,吸取教訓,更加正心誠意,講學重德,”真德秀接著說:“較川之獄,未聞公斷於朝,淮、蜀之邊防亦出於公論所期之外。天下之大事,決非一家之私事,為什麼不順應民心,與國人共議大事呢?”真德秀還說:“乾道、淳熙年間,在朝之臣概以接收饋贈為恥,地方官吏也以接收賄賂為羞,然而,現在賄賂之風公行,且相互熏染,恬不知怪。”
迥嚐授經學於昆山王葆、嘉禾聞人茂德、嚴陵喻樗。所著有《古易考》、《古易章句》、《古占法》、《易傳外編》、《春秋傳顯微例目》、《論語傳》、《孟子章句》《文史評》、《經史說諸論辨》、《太玄補讚》、《戶口田製貢賦書》、《乾道振濟錄》、《醫經正本書》、《條具乾道新書》、《度量權三器圖義》、《四聲韻》、《淳熙雜誌》、《南齋小集》。卒官。
真德秀又上疏說:“朝廷之上,敏銳之士多於老成,傅伯成、楊簡因老成持重而受褒獎,柴中行因潛心儒學也受到獎掖,趙蕃、劉宰因淡於名利而受到重用,但是,像陳宓、徐僑這些忠亮敢言之士卻未蒙錄用。”皇帝詢問哪些人可以稱得上是廉吏,真德秀以知袁州趙艭夫為例做了回答,皇帝遂親自提升趙艭夫直秘閣為監司。真德秀致書皇帝表示謝意,並說崔與之治理川蜀、楊長儒統轄福建,都有廉潔之名聲,希望皇帝對他們加以重用。
朝奉郎朱熹以書告迥子絢曰:"敬惟先德,博聞至行,追配古人,釋經訂史,開悟後學,當世之務又所通該,非獨章句之儒而已。曾不得一試,而奄棄盛時,此有誌之士所為悼歎谘嗟而不能已者。然著書滿家,足以傳世,是亦足以不朽。"絢以致仕恩調巴陵尉,攝邑事,能理冤獄。孫仲熊,亦有名。
皇帝初住清暑殿時,真德秀為其講解經傳史鑒,並且進言:“清暑殿乃高、孝二祖修身養心之地,仰觀楹桷,仿佛二祖還臨駕於上。陛下所居之禦靠近東朝,並未深得人主之奉。現在宮..之議漸漸具備,如果以一心而受眾人攻擊,難免會產生浸淫和蠹蝕之人,隻有勤學可以明淨此心,隻有恭敬虔誠可以寄存此心,隻有親和君子可以維持此心。”真德秀為此極力陳說古之居喪之德和先帝視朝之勤勉。
劉清之,字子澄,臨江人,受業於兄靖之,甘貧力學,博極書傳。登紹興二十七年進士第。調袁州宜春縣主簿,未上,丁父憂,服除,改建德縣主簿。請於州,俾民自實其戶。由是賦役平,爭訟息。
寧宗駕崩周年之際,皇帝下詔文武百官可除孝服,真德秀爭辯說:“自從漢文帝輕率變更古禮後,隻有孝宗穿喪服三年,朝衣朝冠均以大布做成,可惜孝宗並沒有在當時給群臣定下執喪之禮,這不能不說是一種萬古遺憾。孝宗駕崩後,當時朝廷聽從羅點的建議,詔令群臣易月之後,不脫喪服,如遇朝會治事等活動則穿黑帶公服,這種狀況要一直持續到帝王駕崩後兩周年祭日為止。韓..胄擅權後,始規定在帝王駕崩周年日可除喪服。況且腰帶不用金,鞋靴不用紅色,佩帶不用魚符,鞍轎不用文繡,這對於群臣又有什麼影響呢?”真德秀的建議被采納。
調萬安縣丞。時江右大侵,郡檄視旱,徒步阡陌,親與民接,凡所蠲除,具得其實。州議減常平米直,清之曰:"此惠不過三十裏內耳,外鄉遠民勢豈能來?老幼疾患之人必有餒死者。今有粟之家閉不肯糶,實窺伺攘奪者眾也。在我有政,則大家得錢,細民得米,兩適其便。"乃請均境內之地為八,俾有粟者分振其鄉,官為主之。規畫防閑,民甚賴之。帥龔茂良以救荒實跡聞於朝,又偕諸公薦之。
真德秀屢進耿直之言,皇帝皆虛心采納,但權臣史彌遠則更懼怕和嫉妒他,因而總想找機會整整他,由於害怕輿論譴責,史彌遠一直未敢輕舉妄動。後來給事中王..、盛章受其指使攻擊真德秀所主濟王贈典,接著殿中侍禦史莫澤也彈劾真德秀,真德秀遂以煥章閣待製提舉玉隆宮,諫議大夫朱端常再一次彈劾真德秀,致使真德秀落職罷祠。後來,監察禦史梁成大又彈劾真德秀,準備將真德秀置之於死地。幸虧皇帝說了句“仲尼不為已甚”,才製止了這種迫害行動。
發運使史正誌按部至筠,俾清之拘集州縣畸零之賦,清之不可。清之有同年生在幕中,謂曰:"侍郎因子言,謂子愛民特立,將薦子矣,其以閥閱來。"清之貽之以書曰:"所謂贏資者,皆州縣侵刻於民,法所當禁。縱有贏資,是所謂羨餘也,獻之自下而詔止之,今則止而求之,乃自上焉。不奪不饜,其弊有不可勝言者。願侍郎自請於朝,姑歸貳卿之班,主大農經費,以佐國家。如此,則士孰不願出侍郎之門?不然,某誠不敢玷侍郎知人之鑒。"以薦者兩有審察之命,清之竟不見丞相,詣吏部銓,得知宜黃縣。
真德秀離朝歸家後,修撰了《讀書記》。他對門徒說:“這本書為人君治政的入門書,如果我被起用,我將攜此前往。”汀州之寇盜興起後,真德秀向常平使者史彌忠推薦有文武之才的陳韋華,朝廷遂起用陳韋華將寇盜討平。紹定四年(1231),真德秀改職與祠。
茂良入為參知政事,與丞相周必大薦清之於孝宗。召入對,首論:"民困兵驕,大臣退托,小臣苟偷。願陛下廣覽兼聽,並謀合智,清明安定,提要挈綱而力行之。古今未有俗不可變、弊不可革者,變而通之,亦在陛下方寸之間耳。"又言用人四事:"一曰辨賢否。謂道義之臣,大者可當經綸,小者可為儀刑。功名之士,大者可使臨政,小者可使立事。至於專謀富貴利達而已者下也。二曰正名實。今百有司職守不明,非曠其官,則失之侵逼。願詔史官考究設官之本意,各指其合主何事,製旨親定,載之命書,依開寶中差諸州通判故事,使人人曉然知之而行賞罰焉。三曰使材能。謂軍旅必武臣,錢穀必能吏,必臨之以忠信不欺之士,使兩人者皆得以效其所長。四曰聽換授。謂文武之官不可用違其才,然不當許之自列,宜令文武臣四品以上,各以性行材略及文武藝,每歲互舉堪充左右選者一人,於合入資格外,稍與優獎。"
紹定五年(1232),真德秀進徽猷閣知泉州。他到任之時,歡迎的人群塞滿了道路,就連偏僻鄉村的百歲老人亦拄著拐杖趕來了,泉州城因此歡聲動地。在這之前,泉州之諸小城曾預借二稅達六、七角,真德秀赴任後,禁止向市民搞預借活動。有些市民幾個月交不起一文錢,州郡財計亦為之窘迫。有些官吏認為不能對百姓太寬恤。真德秀則認為百姓太困苦,寧願自己去分擔他們的憂愁。
改太常寺主簿。丁內艱,服除,通判鄂州。鄂大軍所駐,兵籍多偽,清之白郡及諸司,請自通判廳始,俾偽者以實自言而正之。州有民妻張以節死,嘉祐中,詔封旌德縣君,表其墓曰"烈女",中更兵火,至是無知其墓者,清之與郡守羅願訪而祠之。鄂俗計利而尚鬼,家貧子壯則出贅,習為當然,而尤謹奉大洪山之祠,病者不藥而聽於巫,死則不葬而畀諸火,清之皆諭止之。
建炎初年,朝廷初置南外宗政司於泉州,當時信徒隻有三百來號人,由漕司及本州提供費用,朝廷每年亦資助度牒。但時過境遷,原來的三百人現已增至二千三百餘人,而費用不複給,真德秀陳請於朝廷,皇上因之下詔給度牒於百道。
差權發遣常州,改衡州。衡自建炎軍興,有所請大軍月樁過湖錢者,歲送漕司,無慮七八萬緡,以四邑所入曲引錢及郡計畸零苗米折納充之。舊法,民有吉凶聚會,許買引為酒曲,謂之曲引錢,其後直以等第敷納。衡有五邑,獨敷其四。取民之辭不正,良民遍受其害,而黠民往往侮易其上,乃並與常賦不輸。雖得曲引錢四五萬緡,而常賦之失,不啻數萬緡矣。清之請於朝,願與總領所酌損補移,漸圖蠲減。不報。遂戒諸邑:董常賦,緩雜征,閣舊逋,戒預折,新簿籍,謹推收,督勾銷,明逋負,防帶鈔,治頑梗,柅吏奸,擾戶長,費用有節,滲漏有防,稽考有政,補置有漸。
史彌遠死後,理宗始親政。真德秀以顯謨閣待製知福州。他在任期間,訓戒下屬不得濫用刑法,不得橫征暴斂,不得徇私舞弊,不得罷行欺市。他說:“物同則作同,怎可有公私之別呢?”當時,閩縣的裏正因橫征暴斂而被革職,屬縣的老百姓苦於貴糴,真德秀則公平地以常平倉之糧賑濟之。福州沿海寇盜橫行,真德秀一一將其擒獲討平。不久,真德秀聽說金朝滅亡後,京、湖許多將帥摩拳擦掌,上表請收複失地,江、淮前線也有進取潼關、黃河的議論。真德秀深以為憂,他為此上疏說:“調江、淮之軍去守那些無用的空城,運江、淮之糧去治那些不能耕作的廢壤,不僅達不到富庶之目的,反而會招來許多根本之弊端,願陛下對此慎之又慎,切不可輕率行事。”
先是,郡飾廚傳以事常平、刑獄二使者,月一會集,互致折饋。清之歎曰:"此何時也?與其取諸民,孰若裁諸公。吾之所以事上官者,惟究心於所職,無負於吾民足矣。豈以酒食貨財為勤哉?"清之自常祿外,悉歸之公帑,以佐經用。至之日,兵無糧,官無奉,上供送使無可備。已而郡計漸裕。民力稍蘇。或有報白,手自書之,吏不與焉。
真德秀被召為戶部尚書,在入見皇帝時,皇帝親自出來迎接,並且對真德秀說“:你離開朝廷十年,朕時常牽掛於你。”真德秀向皇帝進呈自己所著的《大學衍義》,並且陳述祈天永命之說,他認為“:敬者乃道德的一種凝聚。儀狄的美酒,南威的女色,郊遊射獵的娛樂,禽獸狗馬的珍玩,有一樣沾染上了,都足以害敬害德。”皇帝欣然嘉納,真德秀因此改任翰林學士、知製誥。他對時政多有論建。過一年,真德秀知貢舉,身體也在此時得了病,皇帝拜他為參知政事,同編修敕令和《經武要略》,真德秀三乞祠祿,皇帝不得已,進真德秀資政殿學士,提舉萬壽觀兼侍讀,真德秀推辭不就。此時,他的病情愈來愈嚴重,但其穿戴起坐直至去世都表現得神清氣爽,有條不紊。皇帝聽到真德秀辭世的消息後,悲痛不已,並停止視朝,以示哀悼,贈真德秀為銀青光祿大夫。
嚐作《諭民書》一編,首言畏天積善,勤力務本,農工商賈莫不有勸,教以事親睦族,教子祀先,謹身節用,利物濟人,婚姻以時,喪葬以禮。詞意質直,簡而易從。邦人家有其書,非理之訟日為衰息。
真德秀身材頎長,麵額寬廣,容貌如玉,見到過他的人都期望他能官至公輔,真德秀在朝廷做官不滿十年,所上奏疏不下數十萬言,其言論多切中時弊,因此,其正直的名聲震動朝廷,四方人士皆爭相傳誦其文章,並希望目睹其風采。真德秀任官所至,都能夠做到施惠政於民,實現他的主張和諾言,因而也就更加得到朝野稱道。當時都城之人經常奔湧出門,因為他們聽到傳聞說真德秀到來了。真德秀到達後,人們更是將道路圍得水泄不通,可謂不顧一切地來觀睹真德秀,權臣史彌遠因而就特別忌恨他。但是,史彌遠越是排擠真德秀,真德秀的名聲反而越大。史彌遠死後,真德秀歸朝任事,又逢史彌遠之爪牙鄭清之輕率挑起戰事,致使兵民死者無數,國家元氣亦因此大傷。本來,在這種世道升降治亂之時,給真德秀提供了施展才能的機會,可惜,此時的真德秀已年邁體衰,力不從心了。杜範力言鄭清之誤國,認為其貪婪狡詐較史彌遠更為嚴重。真德秀則認為“:追根溯源,還是史彌遠擅權所造成的惡果,這與扁鵲繼庸醫之後,一藥之誤,便代為庸醫受責是一樣的道理。”真德秀之議論與杜範看法之不同由此可見一斑。然而,自從韓..胄將道學誣為偽學,且大肆排擠打擊道學家之後,凡近世大儒之書,皆遭禁絕。真德秀晚出,獨慨然以斯文自任,研究講習而付諸實行。黨禁解除後,道學所以能明於天下和後世,很大程度上取決於真德秀的努力。
念士風未振,每因月講,複具酒肴以燕諸生,相與輸情論學,設為疑問,以觀其所向,然後從容示以先後本末之序。來者日眾,則增築臨蒸精舍居之。其所講,先正經,次訓詁音釋,次疏先儒議論,次述今所繹之說,然後各指其所宜用,人君治天下,諸侯治一國,學者治心治身治家治人,確然皆有可舉而措之之實。
真德秀著有《西山甲乙稿》、《對越甲乙集》、《經筵講義》、《端平廟議》、《翰林詞草四六》、《獻忠集》、《江東救荒錄》、《清源雜誌》、《星沙集誌》。去世後,皇帝念其功德,賜其諡號“文忠”。
為閱武場。凡禁軍役於他所,隱於百工者,悉按軍籍俾詣訓閱。作朱陵道院,祠張九齡、韓愈、寇準、周敦頤、胡安國於左,祠晉死節太守劉翼、宋死節內史王應之於右。雅儒吉士日相周旋其間,而參佐謀論多在焉。劉孝昌者,摯之孫也,貧不自立,清之買田以給之。部使者以清之不能媚己,惡之,貽書所厚台臣,誣以勞民用財,論罷,主管雲台觀。
魏了翁字華父,邛州蒲江人。數歲即從諸兄入學,儼然像成年人。稍微大一點,聰明穎悟特出,日讀千餘言,過目不忘,鄉裏稱他為神童。十五歲,撰寫《韓愈論》,文章抑揚頓挫,有韓愈的遺風。
歸,築槐陰精舍以處來學者。胡晉臣、鄭僑、尤袤、羅點皆力薦清之於上。光宗即位,起知袁州,而清之疾作,猶貽書執政論國事。諸生往候疾,不廢講論,語及天下,孜孜歎息,若任其責者。病且革,為書以別向浯、彭龜年,賦二詩以別朱熹、楊萬裏。取高氏《送終禮》以授二子曰:"自斂至葬,視此從事。"周必大來視疾,謂曰:"子澄其澄慮。"清之氣息已微,雲:"無慮可澄。"遂卒。
宋寧宗慶元五年(1199),魏了翁登進士第。這時國家忌諱談論道學,魏了翁在試策中卻談到它。中進士後,他被授予僉書劍南西川節度判官廳公事,他盡心盡力地工作。寧宗嘉泰二年(1202),他被皇帝征召為國子正。第二年,改為武學博士。寧宗開禧元年(1205),他被召考試學士院。當時韓..胄當權,策劃用開拓邊疆的辦法來鞏固自己的地位,全國上下都憂慮驚駭,但是沒有一個人敢說話。魏了翁卻在對策中說“:我們國家現在紀綱還沒有建立,國事又不穩定,風俗苟且偷安,邊防廢弛,財用耗竭凋敝,人才衰落,而全國到處人們籍籍議論,都認為將有大舉北伐的行動,人情騷動不安,憂懼和疑慮交織在人們心裏。今天金國的土地廣闊,勢力強盛,不可能猝然把它消滅,我們看看自己,也沒有看到戰勝敵人的實力。既然這樣,我們何不趕緊在內部整頓自己,暫時改變把重點放在對外戰爭上麵,不然的話,把全國所有的人力財力都試之於孤注一擲,宗廟社稷的存亡都取決於這一次行動,這是決不可輕視的。”他的策論一出來,大家都非常驚駭。魏了翁被改任為秘書省的正字官。禦史徐木冉立即彈劾他在對策中驕橫狂妄,要求懲戒,得到其他大臣的同意,唯獨韓..胄一人堅持不可,這件事才算了結。
初,清之既舉進士,欲應博學宏詞科。及見朱熹,盡取所習焚之,慨然誌於義理之學。呂伯恭、張栻皆神交心契,汪應辰、李燾亦敬慕之。母不逮養,每展閱手澤,涕泗交頤。從兄肅流落新吳,族父曄寓丹陽、艾寓臨川,皆迎養之。從祖子僑為邵州錄事參軍,死吳錫之亂,清之遣其孫晉之致書邵守,得其遺骨歸葬焉。族人自遠來,館留之,不忍使之遽去。嚐序範仲淹《義莊規矩》,勸大家族眾者隨力行之。本之家法,參取先儒禮書,定為祭禮行之。高安李好古以族人有以財為訟,見清之豫章,清之為說《訟》、《家人》二卦,好古惕然,遽舍所訟,市程氏《易》以歸,卒為善士。
明年,魏了翁調任校書郎,他以雙親年老請求補任外官,這樣得知嘉定府。他赴任走到江陵,聞知蜀中大將吳曦據四川反,魏了翁估計吳曦一定會很快失敗。第二年吳曦果然伏誅,四川平定,魏了翁奉雙親回歸鄉裏。這時韓..胄也以誤國罪伏誅。朝廷征集諸賢,魏了翁是被征召的對象。恰值史彌遠入朝做宰相,專擅國柄,魏了翁觀察史彌遠的所作所為,力辭征召的命令。不久,他遭父喪,就辭去官職,一心居喪,築室於白鶴山下,開門講學,把他從輔廣和李燔處學到的學問全部傳授給學生,四方的士子都爭著背負書箱來從他學習。從此,四川的人都知道義理學的道理。
所著有《曾子內外雜篇》、《訓蒙新書外書》、《戒子通錄》、《墨莊總錄》、《祭儀》、《時令書》、《續說苑》、文集、《農書》。
後魏了翁被朝廷差遣知漢州。漢州素稱複雜蠻橫,魏了翁治理漢州從改善風俗入手。他首先豁免了積累起來的逃稅二十多萬,又廢除了妨礙賣酒的苛稅,並嚴格人民因婚姻問題而喜歡互相攻訐的禁令;同時寫文告曉諭老百姓,要他們敦厚人倫,停止爭訟,經過教化,漢州的老百姓都能夠嚴格遵守這些教化的條文,不敢違犯。但是不巧,漢州境內有座橋壞了,老百姓有人被壓死,部裏的使者把這種情況反映給朝廷,皇帝就下令把魏了翁的官降低一級,讓他主管武夷山衝佑觀。但沒有幾個月,又恢複他的原官,令他知眉州。眉州雖然是文物之邦,但它的風俗習於法令,老百姓喜歡用法令挾製官吏的短長,所以稱為難治。當眉州人聽說魏了翁來做官,就爭著考驗他以各種事情。但魏了翁到眉州後尊禮老人,提拔品德優秀和有才能的人,每月初一、十五還探視學宮,並且親自為學生講課,對他們加以誘導、鼓勵、指點、教授。他又舉行鄉飲酒禮以敦促教化,並增加推薦士子的人數來振興文風。同時,修複莫蟲頤堰,建造江鄉館,凡是利民的事情,他知道的沒有不做。這樣,眉州的士論大服,風俗為之一變,治理的政績遠近聞名。
真德秀,字景元,後更為希元,建之浦城人。四歲受書,過目成誦。十五而孤,母吳氏力貧教之。同郡楊圭見而異之,使歸共諸子學,卒妻以女。
宋寧宗嘉定四年(1211),魏了翁被提拔擔任潼川路提點刑獄公事。嘉定八年(1215)又兼提舉常平倉等事,調任轉運判官。他在任內,努力製止官吏的奸詐,詢問老百姓的疾苦,檢舉指責不避權勢和豪強,這樣一來,風氣為之肅然。在這期間,他向皇帝上疏,請求給周敦頤、張載、程顥、程頤頒賜爵位,議定諡號,以昭示學者學習的趣向。經朝廷討論,認為他說的正確,同意他的請求。遂寧缺郡守,魏了翁代行郡裏的事。他上疏請求修建遂寧的城牆,以防患於不測。經朝廷討論,減少了他請求的經費,魏了翁遂親自率領軍民增高城牆,疏浚城池,就好像敵人就要來一樣。後一年,前線潰散的士兵攻掠各郡縣,知道遂寧有防備不敢進攻,人們才開始佩服魏了翁對預防有先見之明。嘉定十年(1217),魏了翁調遷直秘閣,又知瀘州,並主管潼川路安撫司公事。後居母喪,喪服期滿後,被差遣知潼川府。他在潼川府廉潔奉公,實施富民政策,政績非常顯著。像遊侶、吳泳、牟子才,都是四川的名士,也都到他的門下受業。
登慶元五年進士第,授南劍州判官。繼試,中博學宏詞科,入閩帥幕,召為太學正,嘉定元年遷博士。時韓侂胄已誅,入對,首言:"權臣開邊,南北塗炭,今茲繼好,豈非天下之福?然日者以行人之遣,金人欲多歲幣之數,而吾亦曰可增;金人欲得奸臣之首,而吾亦曰可與。往來之稱謂,犒軍之金帛,根括歸明流徙之民,皆承之唯謹,得無滋嫚我乎?抑善謀國者不觀敵情,觀吾政事。今號為更化,而無以使敵情之畏服,正恐彼資吾歲賂以厚其力,乘吾不備以長其謀,一旦挑爭端而吾無以應,此有識所為寒心。"又言:"侂胄自知不為清議所貸,至誠憂國之士則名以好異,於是忠良之士斥,而正論不聞,正心誠意之學則誣以好名,於是偽學之論興,而正道不行。今日改弦更張,正當褒崇名節,明示好尚。
嘉定十五年(1222),魏了翁被征召入朝奏對,他的奏疏有二千餘言。在奏疏中,他首先論述了人和天地是同一本源,認為人君必須與天地相配,然後才可以不荒廢天位,以及論述了人才、風俗等五件事,這些論述都明白曉暢,非常切合實際。在奏疏中,他還論述了郡縣強幹弱枝的弊病,提出應該加以改變。自從魏了翁離開朝廷至當時已經有十七年了,因此皇帝對他特別表示慰勞和優待,稱讚並采納他的意見。他被提升為兵部郎中,又改任司封郎中兼國史院編修官。不久,他奏事,上疏論述江、淮、襄、蜀應當分為四個重鎮,要求選派得力人守衛,皇帝要虛心聽取這些將領的意見,給他們以實權,並資助他們以費用人才,作為朝廷聯絡和防守的大計。後又上疏論述了四川邊境的墾田和編寫實錄缺乏文件資料等事情,皇帝都把他的奏章下到了中書宰相的議事辦公機構。嘉定十六年(1223),魏了翁任省試參詳官,又調任太常少卿兼侍立修注官。
召試學士院,改秘書省正字兼檢討玉牒。二年,遷校書郎。又對,言暴風、雨雹、熒惑、蝻蝗之變,皆贓吏所致。尋兼沂王府教授、學士院權直。三年,遷秘書郎。入對,乞開公道,窒旁蹊,以抑小人道長之漸;選良牧,勵戰士,以扼群盜方張之銳。四年,選著作佐郎。同列相惎讒之,德秀恬不與較。宰相將用德秀,會言官牴之,德秀力辭。兼禮部郎官,上疏言:"金有必亡之勢,亦可為中國憂。蓋金亡則上恬下嬉,憂不在敵而在我,多事之端恐自此始。"五年,遷軍器少監,升權直。
嘉定十七年(1224),魏了翁調秘書監,不久任起居舍人,他再三推辭,朝廷不準,最後還是就職。他入朝中奏事,極力論述了事變的相因和隱伏、人心的向背、疆場的安危、敵寇的動靜等五種機遇,然後他說:“我們應該審察時機而恭敬天命,尊重道德準則而嚴格法紀,集思廣益、孜孜不倦地去想辦法削弱敵人,這樣不比坐著等待機會,聽任形勢的自由發展更好嗎?”他又論述了當前士大夫風氣的敗壞,他說:“君臣上下隻有同心一德,而後平時才有所裨益,緩急才會有所依靠。假如人人都各自為謀,那麼國家的禍亂就沒有停止的時候了。今天我們士大夫中間許多人表麵上服從朝廷而心裏卻暗中非議,習慣於阿諛奉承而行為卻非常醜陋,這樣下去,臣實在很為國家擔心。皇帝何不考察人心的邪正,推測事變的相因和隱伏,擴大規模,多聚集些人才,這樣,遇到事變庶幾不會有缺人之歎。”他說的話都非常符合當時的實際,毫無忌諱和回避,可是這樣一來,當時的宰相就對他開始不高興了。
六年,遷起居舍人,奏:"權奸擅政十有四年,朱熹、彭龜年以抗論逐,呂祖儉、周端朝以上書斥,當時近臣猶有爭之者。其後呂祖泰之貶,非惟近臣莫敢言,而台諫且出力以擠之,則嘉泰之失已深於慶元矣。更化之初,群賢皆得自奮。未幾,傅伯成以諫官論事去,蔡幼學以詞臣論事去,鄒應龍、許奕又繼以封駁論事去。是數人者,非能大有所矯拂,已皆不容於朝。故人務自全,一辭不措。設有大安危、大利害,群臣喑嘿如此,豈不殆哉!今欲與陛下言,勤訪問、廣謀議、明黜陟三者而已。"時鈔法楮令行,告訐繁興,抵罪者眾,莫敢以上聞。德秀奏:"或一夫坐罪,而並籍昆弟之財;或虧陌四錢,而沒入百萬之貲。至於科富室之錢,拘鹽商之舟,視產高下,配民藏楮,鬻田宅以收券者,雖大家不能免,尚得名便民之策?"自此籍沒之產以漸給還。
寧宗逝世後,理宗以宗室入朝即皇帝位,時事突然發生了變化,魏了翁因而積憂成疾,他三次上疏要求閑職都得不到批準,後調任起居郎。明年,改元寶慶,由於雷聲響的不是時候,理宗有“朕心終夜不得安寧”的話。魏了翁於是入對,他說:“人君的心是義理所居的地方,這就叫作天,不是說這個心以外還另外有什麼所謂天地神明的東西。陛下何不就心的不安而尋求不安的道理,陛下麵對天地,事奉太母,接見群臣,親自講讀,都應該遇事情反求於自己,這樣就會建立根本而沒有什麼事情不可以做的了。”他又說:“現在學校教學的目的不明確,風俗輕浮淺薄,使立在朝廷中的沒有犯顏敢諫的忠臣,而碰到危難時又沒有敢仗義死節的勇士。陛下應該征求碩儒,大力闡明正學,計劃做長治久安的打算。”他又請求皇帝明確命令大臣,在對官員的選拔過程中,要秉著公心聽取意見和全麵地進行觀察,隻有這樣才能與選拔官吏的實際意義相符合,而品德高尚和有才能的人才會都出來做官。
兼太常少卿。又言金人必亡,君臣上下皆當以祈天永命為心。充金國賀登位使,及盱眙,聞金人內變而返。言於上曰:"臣自揚之楚,自楚之盱眙,沃壤無際,陂湖相連,民皆堅悍強忍,此天賜吾國以屏障大江,使強兵足食為進取資。顧田疇不辟,溝洫不治,險要不扼,丁壯不練,豪傑武勇不收拾,一旦有警,則徒以長江為恃。豈如及今大修墾田之政,專為一司以領之,數年之後,積儲充實,邊民父子爭欲自保,因其什伍,勒以兵法,不待糧饣尚,皆為精兵。"又言邊防要事。
適逢濟王遭廢黜削奪而死,官吏們心存疑慮和觀望,辦理濟王的喪葬不夠虔誠。魏了翁在每次朝見皇帝時卻總請求皇帝敦厚人倫和紀綱,以便消除人們的議論。當時應詔命奏事的人有十幾個,朝中的士大夫隻有魏了翁與洪谘夔、胡夢昱、張忠恕所說的能夠援引義理諫諍皇上,說得最為懇切和透徹。而魏了翁也因此請求以病辭官。右正言李知孝當時上疏彈劾胡夢昱,使他謫竄嶺南,魏了翁出關為胡夢昱送行,李知孝遂指責魏了翁最先倡導異論,準備上疏彈劾,但史彌遠在表麵上還表示對魏了翁的優待和寬容。不久,皇帝命令魏了翁暫時代理尚書省的工部侍郎,魏了翁極力以病推辭,於是就以集英殿修撰的名義知常德府。過了兩天,諫議大夫朱端常彈劾魏了翁欺世盜名,說他和奸邪小人拉幫結黨誹謗朝廷,皇帝於是下詔把魏了翁降官三級,並命令他到靖州居住。起初,魏了翁再次入朝時,史彌遠本想援引他做自己的幫手,但是魏了翁一臉正氣,毫不屈服,他從來沒有以私人的身份去拜謁過史彌遠。因此三年之中,他隻能按正常的秩序提升,從來沒有居於重要的地位。魏了翁到靖州後,湖、湘、江、浙的儒生,都不遠千裏背負書箱來從他學習。他撰寫了《九經要義》一百卷,該書考訂精密,為過去儒學所沒有。
時史彌遠方以爵祿縻天下士,德秀慨然謂劉爚曰:"吾徒須急引去,使廟堂知世亦有不肯為從官之人。"遂力請去,出為秘閣修撰、江東轉運副使。山東盜起,朝廷猶與金通聘,德秀朝辭,奏:"國恥不可忘,鄰盜不可輕,幸安之謀不可恃,導諛之言不可聽,至公之論不可忽。"寧宗曰:"卿力有餘,到江東日為朕撙節財計,以助邊用。"
理宗紹定四年(1231),魏了翁恢複了官職,主管武夷山的衝佑觀。紹定五年(1232),又改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宮,不久又知遂寧府,他辭謝不拜受。後升任寶章閣待製、潼川路安撫使、知瀘州。瀘州是一個大藩屏,控製邊境的麵積達兩千裏,而武備都不修,城廓廢弛。魏了翁乃奏請修繕瀘州的城樓垣牆和雉堞,並增置軍械,訓練盾牌手,申明軍紀,興辦學校,蠲免欠稅,恢複社倉,修建義塚,修辦養濟院。隻有幾個月,百廢就俱興。時值史彌遠逝世,皇帝親自主管朝政,魏了翁被提升為華文閣待製,賞賜了金帶,仍留居原任。
江東旱蝗,廣德、太平為甚,德秀遂與留守、憲司分所部九郡大講荒政,而自領廣德、太平。親至廣德,與太守魏峴同以便宜發廩,使教授林庠振給,竣事而還。百姓數千人送之郊外,指道傍叢塚泣曰:"此皆往歲餓死者。微公,我輩已相隨入此矣。"索毀太平州私創之大斛。新徽州守林琰無廉聲,寧國守張忠恕私匿振濟米,皆劾之,而以李道傳攝徽。先是,都司胡貙、薛拯每誚德秀迂儒,試以事必敗,至是政譽日聞,因倡言旱傷本輕,監司好名,振贍太過,使峴劾庠以撼德秀。德秀上章自明,朝廷悟,與峴祠,授庠幹官,而道傳尋亦召還。
魏了翁考慮到國家權臣相繼出現,他們在朝內把持國柄,朝外改變風俗,使國家的綱常淪喪,法度廢弛,貪汙邪惡者在位,舉辦任何事情都弊蠹叢生,簡直不能夠清除。於是,他便就應詔上疏,論述十大弊端,請求恢複舊日的典章製度,以昭明新的教化:其一是恢複三省的製度以加強六部的地位;其二是恢複二府的製度以聚集眾多的建議;其三是恢複都堂的製度以加強省府的權力;其四是恢複侍從的製度以經常聽到忠告;其五是恢複經筵的製度以廣大皇帝的學識;其六是恢複台諫的製度以昭示官員罷黜和提升的公平;其七是恢複製誥的製度以嚴肅皇帝的命令;其八是恢複聽言的製度以通達下麵的民情;其九是恢複三衙的製度以加強皇帝的威嚴;其十是恢複製閫的製度以避免任用將領唯憑私人的意誌。他這篇奏疏羅列萬言,先引典故事實,次陳當代的時弊,分別說明其好壞利害,粲然黑白分明。皇上讀了後很受感動,就在經筵上捧起高聲朗誦。從此以後,舊的典章製度都逐漸恢複。
德秀以右文殿修撰知泉州。番舶畏苛征,至者歲不三四,德秀首寬之,至者驟增至三十六艘。輸租令民自概,聽訟惟揭示姓名,人自詣州。泉多大家,為閭裏患,痛繩之。有訟田者,至焚其券不敢爭。海賊作亂,將逼城,官軍敗衄,德秀祭兵死者,乃親授方略,禽之。複遍行海濱,審視形勢,增屯要害處,以備不虞。
眾大臣在奏章裏多數都請求召還魏了翁和真德秀兩人,皇帝也因他們兩人素有民望,因此下令召還他們。當時用魏了翁暫時代理禮部尚書兼直學士院。魏了翁入朝奏對,他首先請求明君子和小人的區別,以作為進退人才的根本和杜絕奸邪小人窺伺權柄的道路。其次論述了過去宰相的十種失誤,認為現今猶存,以及修身、齊家,選擇宗室賢能,建立內廷小學等事,都是切合皇帝本身實際情況的。他其他的奏議,如宋蒙和議的不可信,金軍必不可保,宋軍的實力和財用不可恃等,一共有十幾項。他又口頭陳述了當前的利害,一直到晝漏下四十刻才拜退。他被任命兼同修國史兼侍讀,不久又兼吏部尚書。他每次在經筵幃幕進講,皇上都和顏悅色地用心聽,並向他詢問一些政事,訪問國內的人才。他又再一次疏列十件事情以呈獻,都是他勞苦用心挖空腦袋想出來的。每件事情他都直接陳述,說人家所不敢說。皇上對他所奏的事,也都嘉許采納,並且親自手寫詔書加以獎勵曉諭。魏了翁後來又上疏請求收回和保全史彌遠家裏的禦筆;請求讓趙汝愚配享寧宗廟;請求敦促崔與之參預朝政;請求確定田畝稅以寬鬆民力;請求下詔讓隨從的大臣集體討論以挽救楮幣的弊端;請求網羅將才以應國家的緩急。又因此陳述了過去的幾個成例:如儲備人才,凝聚國論;如努力圖謀自治的辦法;如皇帝下詔罪己;如分別襄、黃二帥的是非;如探究發現黃陂叛卒的利害;如分任各將帥區別,處理降附的人員等。
十二年,以集英殿修撰知隆興府。承寬弛之後,乃稍濟以嚴。尤留意軍政,欲分鄂州軍屯武昌,及通廣鹽於贛與南安,以弭汀、贛鹽寇。未及行,以母喪歸。明年,蘄、黃失守,盜起南安,討之數載始平,人服德秀先見。
魏了翁回朝六個月,前後二十多次上奏,都是有關當時的急務。皇帝將引用他共同主管政事,可是妒忌他的人卻相與合謀共同排擠他,這樣魏了翁就不能在朝中安身了。當時的執政故意說皇帝身邊的近臣隻有魏了翁最懂得軍事和最體察國情,因此魏了翁被委任為端明殿學士、同僉書樞密院事,去督視京湖的軍事。這時恰逢江、淮的督府曾從龍以憂愁和恐懼,得病逝世,遂把江淮也一並托付給魏了翁。但這樣一來,朝廷的輿論卻因而大駭,群臣都認為這樣做不可,三學士也都上書爭辯。這時邊防警報紛至遝來,皇帝心裏非常焦急,魏了翁為了避開事情的嫌疑,曾五次上疏辭職都沒有被批準,反而被授予開府讓其自辟幕僚,以及宣押同二府一樣奏事的權力,皇上對他的關懷鼓勵慰勞尤其是無微不至。不久,魏了翁又兼提舉編修《武經要略》,恩寵和禮遇同宰相、樞密使等執政一樣,又進封為臨邛郡開國侯,並賜便宜詔書,像張浚過去的故事。當魏了翁向朝廷告別的時候,皇帝還當麵賜給他禦筆親寫的唐人嚴武的詩及“鶴山書院”四個大字,又賞賜了金帶、鞍馬,同時命令宰相為他於關外餞行。魏了翁離開朝廷後,選擇了長江下流的中間,在江州開設了幕府,他申明軍紀,儆戒將帥,調遣援兵,褒獎忠勇死難的官員,廢黜退縮怯懦的將領,並上奏邊防十件事。剛滿二十天,他就被召為僉書樞密院事,趕赴朝中奏事,當時他以病竭力推辭,不肯拜受。魏了翁的忽去忽回,是由於朝中的一些人,開始時策劃利用他督視京湖軍馬的機會使他離開朝廷,等到他離開朝政以後,又以他在江、淮建立督府的事為非,對他進行攻擊,雖然當時在表麵上對魏了翁好像恩寵有加,可是他在督府奏的事情,卻動不動受到他們的牽製,而且最後又突然召他回來,這些前後所發生的事情,卻都不是出於皇帝的本意。
十五年,以寶謨閣待製、湖南安撫使知潭州。以"廉仁功勤"四字勵僚屬,以周惇頤、胡安國、朱熹、張栻學術源流勉其士。罷榷酤,除斛麵米,申免和糴,以蘇其民。民艱食,既極力振贍之,複立惠民倉五萬石,使歲出糶。又易穀九萬五千石,分十二縣置社倉,以遍及鄉落。別立慈幼倉立義阡。惠政畢舉。月試諸軍射,捐其回易之利及官田租。凡營中病者、死未葬者、孕者、嫁娶者,贍給有差。朝廷從壽昌朱橐請,以飛虎軍戍壽昌,並致其家口,力爭止之。江華縣賊蘇師入境殺劫,檄廣西共討平之。司馬遵守武岡,激軍變,劾遵而誅其亂者。
不久,魏了翁被改任為資政殿學士,湖南安撫使、知潭州,他又再一次的力辭,詔命讓他提舉臨安府洞霄宮。沒有多久,他被改知紹興府、浙東安撫使。理宗嘉熙元年(1237),他又改知福州、福建安撫使。他屢次上疏,請求退職,詔令都不允許。後來他生命垂危,再一次上疏。他的學生來探望他的病情,魏了翁仍衣冠整齊地和他們互相問答,並且說:“我平生安排自己,澹然無所經營。”當他談到蜀兵的亂事,額頭還皺了許久,最後他口授了遺奏,不一會兒才拱手而逝。十天後,詔命方到,令他以資政殿大學士、通奉大夫退休。
理宗即位,召為中書舍人,尋擢禮部侍郎、直學士院。入見,奏:"三綱五常,扶持宇宙之棟幹,奠安生民之柱石。晉廢三綱而劉、石之變興,唐廢三綱而安祿山之難作。我朝立國,先正名分。陛下不幸處人倫之變,流聞四方,所損非淺。霅川之變,非濟王本誌,前有避匿之跡,後聞討捕之謀,情狀本末,灼然可考。願討論雍熙追封秦王舍罪恤孤故事,濟王未有子息,亦惟陛下興滅繼絕。"上曰:"朝廷待濟王亦至矣。"德秀曰:"若謂此事處置盡善,臣未敢以為然。觀舜所以處象,則陛下不及舜明甚。人主但當以二帝、三王為師。"上曰:"一時倉猝耳。"德秀曰:"此已往之咎,惟願陛下知有此失而益講學進德。"次言:"霅川之獄,未聞參聽於公朝,淮、蜀二閫乃出於僉論所期之外。天下之事非一家之私,何惜不與眾共之?"且言:"乾道、淳熙間,有位於朝者以饋及門為恥,受任於外者以包苴入都為羞。今饋賂公行,薰染成風,恬不知怪。"又疏言:"朝廷之上,敏銳之士多於老成,雖嚐以耆艾褒傅伯成、楊簡,以儒學褒柴中行,以恬退用趙蕃、劉宰,至忠亮敢言如陳宓、徐僑,皆未蒙錄用。"上問謙吏,德秀以知袁州趙{政}夫對,親擢{政}夫直秘閣、為監司。具手劄入謝,因言崔與之帥蜀,楊長儒帥閩,皆有廉聲,乞廣加谘訪。
他的遺表奏聞後,皇帝非常震驚哀悼,為他停止視朝,感歎有用才不盡之意。下詔追贈魏了翁為太師,諡號“文靖”,並賜第宅於蘇州,又累積贈他為秦國公。
上初禦清暑殿,德秀因經筵侍上,進曰:"此高、孝二祖儲神燕閑之地,仰瞻楹桷,當如二祖實臨其上。陛下所居處密邇東朝,未敢遽當人主之奉。今宮閣之義浸備,以一心而受眾攻,未有不浸淫而蠹蝕者,惟學可以明此心,惟敬可以存此心,惟親君子可以維持此心。"因極陳古者居喪之法與先帝視朝之勤。
魏了翁生前所著的書有:《鶴山集》、《九經要義》、《周易集義》、《易舉隅》、《周禮井田圖說》、《古今考》、《經史雜抄》、《師友雅言》。
寧宗小祥,詔群臣服純吉,德秀爭之曰:"自漢文帝率情變古,惟我孝宗方衰服三年,朝衣朝冠皆以大布,惜當時不並定臣下執喪之禮,此千載無窮之憾。孝宗崩,從臣羅點等議,令群臣易月之後,未釋衰服,惟朝會治事權用黑帶公服,時序仍臨慰,至大祥始除。侂胄枋政,始以小祥從吉。且帶不以金,鞓不以紅,佩不以魚,鞍轎不以文繡。此於群臣何損?朝儀何傷?"議遂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