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幸
王黼,字將明,開封祥符人。起初名叫甫,後來因為和東漢宦官同名,皇上賜他名黼。王黼講究儀表,目光炯炯,有口才,才智出眾但沒多少學問,善於巧言獻媚。考中崇寧進士,調為相州司理參軍,編修《九域圖誌》,何誌和他同時負責,喜歡他,就對自己的父親何執中說起他,何執中推薦他,他升為校書郎,又升為符寶郎、左司諫。張商英為宰相,漸漸失寵,皇上派使臣把玉環賞給在杭州的蔡京,王黼偵知此事後,逐條上奏讚揚蔡京所推行的政事,並攻擊張商英。蔡京再次任宰相,感激王黼幫助自己,就任命他為左諫議大夫、給事中、禦史中丞,王黼從任校書郎到現在才兩年。
○弭德超侯莫陳利用趙讚王黼朱勔王繼先曾覿(龍大淵附)張說王抃薑特立(譙熙載附)
王黼靠何執中得以進升,卻想逐去何執中,讓蔡京專權,就上疏論奏何執中的二十條罪狀,皇上不聽。不久他兼任侍讀,升為翰林學士。蔡京與鄭居中不合,王黼與鄭居中交好,蔡京生氣,就調他任戶部尚書,正值青黃不接,蔡京想以國家財用不足作為他的罪狀。不久諸班禁軍因沒如期犒賞,到左藏庫鼓噪鬧事,王黼聽說後,就在諸軍前貼上大榜,保證某月某日犒賞他們,眾人讀榜後都散去,蔡京的計劃沒實現。王黼回來後任學士,升為承旨。
人君生長深宮之中,法家、拂士接耳目之時少,宦官、女子共啟處之日多,二者,佞幸之梯媒也。剛明之主亦有佞幸焉,剛好專任,明好偏察,彼佞幸者一投其機,為患深矣。他日敗闕,雖能殄除,隳城以求狐,灌社以索鼠,亦曰殆哉!宋世中材之君,朝有佞幸,所不免也。太宗有弭德超,趙讚,孝宗有曾覿、龍大淵,二君固不可謂非剛明之主也。作《佞幸傳》。
王黼遭父喪辭官守孝,過了五個月,朝廷重新起用他為宣和殿學士,皇上賞他宅第昭德坊。原來的門下侍郎許將的住宅在左邊,王黼待梁師成像父親一樣,稱為恩府先生,憑梁師成的權勢,逼許將搬走,白天就趕走了許將全家,道路上的人都很憤怒。王黼又為承旨,被任命為尚書左丞、中書侍郎。宣和元年(1119),任命為特進、少宰。他由通議大夫超升八階,宋朝任命宰相前所未有。另外賜給他城西的府第,他遷居那天,以教坊樂為先導,所需的東西,全都取於官府,是當時最受恩寵的人。
弭德超,滄州清池人。李符、李琪薦之,給事太宗晉邸。太宗即位,補供奉官。太平興國三年,遷酒坊使、杭州兵馬都監,又為鎮州駐泊都監。
蔡京辭官,王黼表麵順應人心,一反蔡京所為,罷方田,毀辟雍、醫、算學,合並修會要、六典各機構,裁汰冗官,對遠郡使、橫班官的俸祿減半,茶鹽鈔法不再比較,對富戶的科抑一律蠲除,天下人都稱他是賢相。
初,太宗念邊戍勞苦,月賜士卒銀,謂之月頭銀。德超乘間以急變聞於太宗曰:"樞密使曹彬秉政歲久,得士眾心;臣從塞上來,聞士卒言:'月頭銀曹公所致,微曹公我輩餒死矣。'"又巧誣彬他事。上頗疑之,出彬為天平軍節度。以王顯為宣徽南院使,德超為宣徽北院使,並兼樞密副使。
得到相位後,他借位高權重之機為奸邪,搜羅很多子女玉帛享樂,和皇宮差不多。誘惑並搶奪徽猷閣待製鄧之綱的妾,反而給鄧之綱加罪流放到嶺南。王黼升為少保、太宰。他請求設應奉局,自己兼任提領,中外錢財允許他隨便用,竭天下財力供應奉局的費用。官吏推測皇上和王黼的意思,凡是四方水土所產的珍奇之物,都苛取於百姓,但進奉給皇上的珍品不到十分之一,其餘的全歸王黼。禦史陳過庭請求罷去那些以禦前使喚為名的冗官,京西轉運使張汝霖請求罷去進奉西路花果,皇上已經采納,王黼又上章彈劾他們,二人都被流放遠郡。
德超譖曹彬事成,期得樞密使,乃為副使;又柴禹錫與德超官同,先授,班在其上。故德超視事月餘,稱病請告,居常怏怏。一日詬顯及禹錫曰:"我言國家大事,有安社稷功,止得線許大官。汝等何人,反在我上,更令我效汝輩所為,我實恥之。"又大罵曰:":汝輩當斷頭,我度上無守執,為汝輩所眩惑。"顯告之,太宗怒,命膳部郎中、知雜滕中正就第鞫德超,具伏,下詔奪官職,與其家配隸瓊州禁錮,未幾死。
睦州方臘起義,王黼粉飾太平,不報告皇上,起義軍力量擴大,攻破了六郡。皇上派童貫率秦地十萬大軍才平滅方臘。王黼仍因功轉為少傅,又升為少師。童貫鎮壓方臘時,皇上把東南方的事全交童貫處理,對他說:“如果事情緊急,就以詔書的名義實行。”童貫到東南,見百姓苦於花石綱的騷擾,眾人說:“沒能馬上平定反叛,是因為花石綱的騷擾。”童貫立即命令他的僚屬董耘做手詔,像皇上的罪己詔,並有罷應奉局的命令,東南百姓高興。童貫平方臘回來,王黼對皇上說“:方臘反叛的原因是茶鹽法,而童貫獻奸言,歸罪陛下。”皇上大怒,童貫謀劃起用蔡京來排擠王黼,王黼恐懼。
侯莫陳利用,益州成都人,幼得變幻之術。太平興國初,賣藥京師,言黃白事以惑人。樞密承旨陳從信白於太宗,即日召見,試其術頗驗,即授殿直,累遷崇儀副使。雍熙二年,改右監門衛將軍,領應州刺史。三年,諸將北征,以利用與王侁並為並州駐泊都監,擢單州刺史。四年,遷鄭州團練使。前後賜與甚渥,依附者頗獲進用,遂橫恣無複畏憚。其居處服玩皆僣乘輿,人畏之不敢言。
此時朝廷已采納趙良嗣的計謀,交結女真共圖燕地,大臣多數認為不行。王黼說“:南北雖然已通好百年,但曆朝以來,遼人怠慢我們的時候很多。兼並弱小攻打愚昧,這是好的軍事策略。現在不攻取遼國,女真必會強大,中原故土將不再為我所有。”皇上雖傾向於他的話,但讓童貫掌握兵權,命令童貫以保民觀戰為上策。王黼又寫信對童貫竭誠說“:太師若北行,我願盡死力。”當時皇上正因方臘的緣故後悔對童貫的態度,等王黼一說,就重新讓童貫握兵。
會趙普再入中書,廉知殺人及諸不法,盡奏之。太宗遣近臣案得奸狀,欲貸其死,普固請曰:"陛下不誅,是亂天下法。法可惜,此何足惜哉!"遂下詔除名,配商州禁錮。初籍其家,俄詔還之。
王黼在三省設經撫房,專門負責邊事,與樞密院不相關。王黼檢括天下丁夫,計口出錢,得錢六千二百萬緡,竟然買了五六座空城來報捷。王黼率百官祝賀,皇上解下玉帶賞給他,並升他為太傅,封為楚國公,允許他穿紫花袍;他的車馬、侍從等儀仗幾乎和親王相同。王黼建議皇上加尊號,徽宗說:“這是神宗都不敢接受的。”推辭不許。
趙普恐其複用,因殿中丞竇諲嚐監鄭州榷酤,知利用每獨南向坐以接京使,犀玉帶用紅黃羅袋;澶州黃河清,鄭州用為詩題試舉人,利用判試官狀,言甚不遜。召諲至中書詰實,令上疏告之。又京西轉運副使宋沆籍利用家,得書數紙,言皆指斥切害,悉以進上。太宗怒,令中使臠殺之,已而複遣使貸其死,乘疾置至新安,馬旋濘而踣,出濘換馬,比追及之,已為前使誅矣。
起初,遼國使臣到,一般是帶著遼使繞道走,酒宴和犒賞都不顯示侈華。到王黼想盡快收複燕京時,就命令女真使臣從燕京到京城用七天時間,每次都在使館設宴,往往把皇家用的尚方錦繡、金玉、瑰寶擺設出來,來誇耀富有繁盛,於是女真更有侵略之心。王黼身為三公,位至元宰,甚至陪皇上在後宮取樂,親自為皇上表演一些歌舞藝人的下賤動作,來取悅皇上。
趙讚,並州人,性險詖辯給,好言利害。初為軍小吏,與都校不協,因誣營中謀叛,劉繼元屠之無遺類,稍署讚右職。太原平,隸三司為走吏,又許本司補殿直,太宗頗任之。遷供奉官、閤門祗候,提舉京西、陝西數州錢帛,發摘甚眾。又自乞捕盜,至永興,得兵士盜錢二百,欲磔諸市,知府張齊賢奪而釋之。太宗命禦史台按問,停讚官數月。複令專鉤校三司簿,令讚自選吏十數人為耳目,專伺中書、樞密及三司事,乘間白之。太宗以為忠無他腸,中外益畏其口。會改三司官屬,以讚為西京作坊副使、度支都監。
欽宗在東宮,恨他的所作所為。鄆王趙楷受寵,王黼暗中替他籌劃奪太子位。皇孫趙諶為節度使、崇國公,王黼認為趙諶隻能任觀察使,召宮臣耿南仲講明自己的意圖,讓他代替太子起草辭去趙諶官職的奏書,趙諶竟被罷官,王黼想以辭趙諶官職來動搖太子的地位。
時又有鄭昌嗣者,宣州人,亦起三司役吏,稍遷侍禁。奉使西川,回奏在官不治者數十人,太宗嘉其直。會市物吏因緣為奸,列肆屢謁開封訴之,乃置雜買務,使昌嗣監之。昌嗣乞著籍便殿門,許非時入奏,與讚親比相表裏,累遷至西上閣門副使、鹽鐵都監。二人既得聯事,由是益橫恣,所為皆不法。太宗頗知之,以問左右,皆畏二人,無敢言其惡。
皇上對王黼十分厚待,把他的住所叫“得賢治定”,為他題寫九處亭、堂的牌額。他家堂柱上長出玉芝,皇上親臨觀看。梁師成和他住隔壁,從便門往來,皇上才知道他們交結的情況。皇上還宮後,對王黼的寵愛立即消失,不久就命令他辭官。
至道元年上元節,京城張燈,太宗以上清宮成,臨幸。讚與昌嗣邀其黨數人,攜妓樂登宮中玉皇閤,飲宴至夜分;掌舍宦者不能止,以其事聞。太宗大怒,並摭諸事,下詔奪讚官,許攜家配隸房州禁錮,即日驛遣之。昌嗣黜唐州團練副使,不署事。既數日,並賜死於路。
欽宗即位後,王黼惶恐地入宮慶賀,宮門官說皇上不接受他的慶賀。金兵進入汴京,他不等詔命來,就帶著妻子兒女往東跑。皇上下詔貶他為崇信軍節度副使、籍沒他家。吳敏、李綱請求殺王黼,這事交給開封尹聶山,聶山正與王黼宿怨未解,就派武士追到雍丘南麵的輔固村,殺了王黼,百姓取他的頭獻上。皇上因為剛即位,誅殺大臣有損仁政,就假托王黼是被強盜殺死的。議論的人不認為殺王黼是過錯,而認為上天討伐的不公正是失去刑罰。
太宗謂侍臣曰:"君子小人如芝蘭荊棘,不能絕其類,在人甄別耳。苟盡君子,則何用刑罰焉?"參知政事寇準對曰:"帝堯之時,四凶在庭,則三代之前,世質民淳,已有小人矣。今之衣儒服、居清列者,亦頗朋附小人,為自安計。如讚、昌嗣之類奔走賤吏,不足言也。"
朱勔,蘇州人。父親朱衝,狡猾聰明。他家本來微賤,朱衝受雇於人,他強悍不馴,因罪被處以鞭背的刑罰。朱衝逃到別的縣去借貸,遇到一個奇人,得到金子和方書回來,就開設藥店,病人服他賣的藥後就有效,遠近病人都來他這買藥,家中就富裕了。於是他就擺弄園圃,交結遊客,以致互相往來稱讚。
王黼字將明,開封祥符人。初名甫,後以同東漢宦官,賜名黼。為人美風姿,目睛如金,有口辯,才疏雋而寡學術,然多智善佞。中崇寧進士第,調相州司理參軍,編修《九域圖誌》,何誌同領局,喜其人,為父執中言之,薦擢校書郎,遷符寶郎、左司諫。張商英在相位,浸失帝意,遣使以玉環賜蔡京於杭;黼覘知之,數條奏京所行政事,並擊商英。京複相,德其助己,除左諫議大夫、給事中、禦史中丞,自校書至是財兩歲。
開始,蔡京住在錢塘,經過蘇州,想修建佛寺,需要巨萬的費用,和尚說要想得到這麼多捐贈,非朱衝不可。蔡京就把這事托付給郡守,郡守叫來朱衝去拜見蔡京,蔡京說明原委。朱衝願意獨自承擔建寺費用。過了幾天,朱衝請蔡京到佛寺去勘察地形,蔡京到後,數千根建寺用的大木頭已堆在院中,蔡京大驚,暗暗佩服朱衝的能力。第二年蔡京被召回京,蔡京帶著朱勔一起到京城,把朱勔父子的名字都寫在童貫將遣放的軍籍中,他們父子都得到官職。
黼因執中進,乃欲去執中,使京顓國,遂疏其二十罪,不聽。俄兼侍讀,進翰林學士。京與鄭居中不合,黼複內交居中,京怒,徙為戶部尚書,大農方乏,將以邦用不給為之罪。既而諸班禁旅賚犒不如期,詣左藏鼓噪,黼聞之,即諸軍揭大榜,期以某月某日,眾讀榜皆散,京計不行。還為學士,進承旨。
徽宗十分喜歡花石,蔡京勸朱勔告訴他的父親,暗取江浙一帶的珍奇進獻給皇上。最初送來黃楊三株,皇上讚揚他。以後年年增加,但一年一般不超過兩三次,貢物才五七種。到政和中期才達到極盛,運花石的船在淮、汴河上首尾相連,號稱“花石綱”,在蘇州設應奉局,用內帑就像用囊中物,每次取內帑都以數十百萬計。延福宮、艮嶽建成,奇花異草充斥其中。朱勔被提拔為防禦使、東南部刺史、郡守多數出自他的門下。
遭父憂,閱五月,起複宣和殿學士,賜第昭德坊。故門下侍郎許將宅在左,黼父事梁師成,稱為恩府先生,倚其聲焰,逼許氏奪之,白晝逐將家,道路憤歎。複為承旨,拜尚書左丞、中書侍郎。宣和元年,拜特進、少宰。由通議大夫超八階,宋朝命相未有前比也。別賜城西甲第,徙居之日,導以教坊樂,供張什器,悉取於官,寵傾一時。
徐鑄、應安道、王仲閎等助他為惡,傾蕩縣府經費貢奉他。他們所貢奉的物品,都是從百姓那豪奪巧取來的,卻不給百姓一點補償。百姓家有一石一木稍微珍異,就率健卒直入他家,貼上黃封,不馬上取走,派人看護,稍不謹慎,就被加上大不恭的罪名。等到運走時,定要拆屋毀牆才運出去。有誰不幸有一物品稍稍特別,就被說成是不祥之兆,唯恐誅除得不快。百姓服花石綱之役的,中產人家都破產,有的賣兒賣女來提供服役的費用。鑿山運石,對役夫規定任務數量,十分苛刻,即使在江湖深不可測的水下有奇石,也要千方百計地取它,直到取出才罷休。
蔡京致仕,黼陽順人心,悉反其所為,罷方田,毀辟雍、醫、算學,並會要、六典諸局,汰省吏,減遙郡使、橫班官奉入之半,茶鹽鈔法不複比較,富戶科抑一切蠲除之,四方翕然稱賢相。
曾經得到太湖石,高四丈,用大船裝載,役夫數千人,所過州縣,有的被拆去水閘、橋梁,有的鑿開城牆才得以通過。運到京城後,皇上賜名叫“神運昭功石”。截各路運糧船,征調商船,把貢物放在上麵,篙工、舵師仗勢驕橫,欺淩州縣,人們敢怒不敢言。廣濟四指揮的兵卒都做挽船工還不夠。蔡京開始認為這是禍患,從容地對皇上進言,希望皇上抑製那些太過分的做法。皇上也擔心,就禁止用糧綱船,不許掘墳墓,拆屋宇,不得用黃封帕蒙人家花園中的花、石,共十多件。仍允許朱勔和蔡攸等六人進貢花、石,其餘的進奉都除去。從此朱勔稍有收斂。
既得位,乘高為邪,多畜子女玉帛自奉,僣擬禁省。誘奪徽猷閣待製鄧之綱妾,反以罪竄之綱嶺南。加少保、太宰。請置應奉局,自兼提領,中外名錢皆許擅用,竭天下財力以供費。官吏承望風旨,凡四方水土珍異之物,悉苛取於民,進帝所者不能什一,餘皆入其家。禦史陳過庭乞盡罷以禦前使喚為名冗官,京西轉運使張汝霖請罷進西路花果,帝既納,黼複露章劾之,兩人皆徙遠郡。
不久,朱勔更過分。他住在蘇州城中的孫老橋,忽然聲稱有詔旨,凡孫老橋東西四周的土地房屋都買來賞給他自己,有數百家,限他們五天內搬走,郡吏逼迫他們,百姓在路上哀歎痛哭。於是朱勔建神霄殿,在殿中供奉青華帝君像,監司、都邑吏在初一、十五都來拜謁,朝廷派的使臣,往往先去朝拜,然後再去朱勔那兒傳達聖旨。朱勔讓趙霖建三十六座水閘,想建奇功,天氣十分寒冷,服役而死的人一個接一個。趙霖誌在取媚朱勔,更加苛虐,吳、越百姓不勝其苦。徽州盧宗原把府庫錢全送給朱勔,朱勔推薦他為發運使,他公開搜刮。朱勔家的園池模擬皇宮,服飾用品都超過皇上。朱勔又以挽舟為名募兵數千人,作為自己的衛士。朱勔的兒子朱汝賢等使喚鄉州的官吏,指手劃腳,這些官吏都俯首聽命,貽害州郡達二十年。
睦寇方臘起,黼方文太平,不以告,蔓延彌月,遂攻破六郡。帝遣童貫督秦甲十萬始平之。猶以功轉少傅,又進少師。貫之行也,帝全付以東南一事,謂之曰:"如有急,即以禦筆行之。"貫至吳,見民困花石之擾,眾言:"賊不亟平,坐此耳。"貫即命其僚董耘作手詔,若罪已然,且有罷應奉局之令,吳民大悅。貫平賊歸,黼言於帝曰:"臘之起由茶鹽法也,而貫入奸言,歸過陛下。"帝怒。貫謀起蔡京以間黼,黼懼。
方臘起義,以殺朱勔為名。童貫出兵,秉承皇上的旨意罷去花石綱,皇上又貶去朱勔父子弟侄的官職,百姓十分高興,但平滅方臘後,朱勔重新得誌,氣焰囂張,邪穢小人把他當作主子,從直秘閣到殿學士,如果想保官位,不攀附他的很快就被罷去,當時稱為東南小朝廷。皇上晚年更信任他,他在宮中向皇上奏事,傳達皇上聖旨,就像內侍一樣,進見皇上不回避妃嬪。朱勔曆任隨州觀察使、慶遠軍承宣使。宋占有燕山後,論功行賞,朱勔被升為寧遠軍節度使、醴泉觀使。朱勔滿門都是顯官,就連趕車的奴仆也官至金紫光祿大夫,天下人憤怒。
是時朝廷已納趙良嗣之計,結女真共圖燕,大臣多不以為可。黼曰:"南北雖通好百年,然自累朝以來,彼之慢我者多矣。兼弱攻昧,武之善經也。今弗取,女真必強,中原故地將不複為我有。"帝雖向其言,然以兵屬貫,命以保民觀釁為上策。黼複折簡通誠於貫曰:"太師若北行,願盡死力。"時帝方以睦寇故悔其事,及黼一言,遂複治兵。
靖康之難時,朱勔為保全自己,倉卒地保護徽宗南巡,並想把徽宗請到自己的府第。欽宗采用禦史的建議,把朱勔免官,讓他回到鄉下,凡是靠朱勔而當官的都被罷去。沒收朱勔的家產,土地達三十萬畝。言官不停地彈劾他,就把他發配到衡州,遷到韶州、循州,最後派使者到他的住所斬殺了他。
黼於三省置經撫房,專治邊事,不關之樞密。括天下丁夫,計口出算,得錢六千二百萬緡,竟買空城五六而奏凱。率百僚稱賀,帝解玉帶以賜,優進太傅,封楚國公,許服紫花袍,騶從儀物幾與親王等。黼議上尊號,帝曰:"此神宗皇帝所不敢受者也。"卻弗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