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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書》 作者:歐陽修、宋祁、范鎮、呂夏卿  

列傳·卷五十二

張源裴
裴耀卿,字煥之,是寧州刺史裴守真的次子。幾歲時就能寫文章了。考中童子科。二十歲時任秘書省正字、相王府典簽。相王要他與掾丘說、文學韋利器輪流在府中值班,以備顧問。府中稱之為“學值”。相王即帝位,任裴耀卿為國子主簿,後升為長安令。長安以前有配戶和市之法,百姓不堪其苦,裴耀卿到任,一切所需皆向豪富及商人索要,預先給值,杜絕了奸邪欺瞞的弊病。到他離職後,人們還思念讚揚他。

張嘉貞,字嘉貞,本範陽舊姓,高祖子吒,仕隋終河東郡丞,遂家蒲州,為猗氏人。以五經舉,補平鄉尉,坐事免。長安中,禦史張循憲使河東,事有未決,病之,問吏曰:“若頗知有佳客乎?”吏以嘉貞對。循憲召見,谘以事。嘉貞條析理分,莫不洗然。循憲大驚,試命草奏,皆意所未及;它日,武後以為能,循憲對皆嘉貞所為,因請以官讓。後曰:“朕寧無一官自進賢邪?”召嘉貞見內殿;以簾自鄣。嘉貞儀止秀偉,奏對偘偘,後異之。因請曰:“臣草茅之人,未睹朝廷儀,陛下過聽,引對禁近。今天威咫尺,若隔雲霧,恐君臣之道有未盡也。”後曰:“善。”詔上簾,引拜監察禦史,擢循憲司勳郎中,酬其得人。
開元十三年(725),裴耀卿任濟州刺史。濟州是個交通要道,地廣人稀。那年天子東巡,裴耀卿設置三梁十驛,科配收斂平均分攤,是東州主持供應最好的。

累遷兵部員外郎。時功狀盈幾,郎吏不能決,嘉貞為詳處,不閱旬,廷無稽牒。進中書舍人。曆梁秦二州都督、並州長史,政以嚴辨,吏下畏之。奏事京師,玄宗善其政,數慰勞。嘉貞自陳:“少孤,與弟嘉佑相恃以長,今為鄯州別駕,願內徙,使少相近,冀盡力報,死無恨。”帝為徙嘉祐忻州刺史。
天子封禪回來,宿在宋州,設宴招待隨從官員。皇帝心中十分高興,對宰相張說說“:日前派使者巡視天下,觀風俗,考察官吏的善惡,不能得到確實情況。現在,我去岱宗有事,懷州刺史王丘,饋餉以外沒有其他的貢獻,我知道他不願意討好求恩;魏州刺史崔沔派人安排供帳,不用錦繡,表示了儉樸,從此可以看出他的政治;濟州刺史裴耀卿上書幾百字,說到‘百姓如果反複被擾,那就不能算是完滿成功’。我把他寫的信放在座右,時時警戒。這是他愛百姓的心啊!”

突厥九姓新內屬,雜處太原北,嘉貞請置天兵軍綏護其眾,即以為天兵使。明年入朝,或告其反,按無狀,帝令坐告者。嘉貞辭曰:“國之重兵利器皆在邊,今告者一不當即罪之,臣恐塞言路,且為未來之患。昔天子聽政於上,瞍賦,蒙誦,百工諫,庶人謗,今將坐之,則後無繇聞天下事。”遂得減死。天子以為忠,且許以相。嘉貞因曰:“昔馬周起徒步,謁人主,血氣方壯,太宗用之,能盡其才,甫五十而沒。向使用少晚,則無及已。陛下不以臣不肖,必用之,要及其時,後衰無能為也。且百年壽孰為至者?臣常恐先朝露死溝壑,誠得效萬一,無負陛下足矣!”帝曰:“第往,行召卿。”
不久,遷往宣州。裴耀卿到任前,這裏發大水,河防被破壞。各州都不敢擅自動工。裴耀卿說:“不動工築堤,不是至公。”於是親自操持工程。工程未完,有詔來調動。裴耀卿怕他離開後工程受阻,沒有及時宣布詔令,而撫巡則催他到職。終於,堤成,裴耀卿宣布詔令後離去。濟州人為他立碑頌德。後來又任冀州刺史,入朝任戶部侍郎。

及宋璟等罷,帝欲果用嘉貞,而忘其名。夜詔中書侍郎韋抗曰:“朕嚐記其風操,而今為北方大將,張姓而複名,卿為我思之。”抗曰:“非張齊丘乎?今為朔方節度使。”帝即使作詔以為相。夜且半,因閱大臣表疏,舉一則嘉貞所獻,遂得其名,即以為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遷中書令。居位三年,善傅奏,敏於裁遣。然強躁,論者恨其不裕。
開元二十年(732),信安王禕奉詔討伐契丹,命裴耀卿為副手。不久,又令裴耀卿帶絹二十萬匹分賜給立功的奚官,要他到各部落去頒賜。裴耀卿說“:帶了財物深入寇境,不可不做防備。”於是與各部落事先約好日期,然後許多人分道同時出發,一天就分送完畢。那時,突厥及室韋果然發兵到險要處準備襲劫,而裴耀卿已完成任務回去了。

帝數幸東都,洛陽主簿王鈞者,為嘉貞繕第,會以贓聞,有詔杖之朝堂。嘉貞畏蔑染,促有司速斃以滅言。秘書監薑晈得罪,嘉貞希權幸意,請加詔杖,已而晈死。會廣州都督裴伷先抵罪,帝問法如何,嘉貞複援晈比,張說曰:“不然,刑不上大夫,以近君也。士可殺不可辱。向晈得罪,官三品,且有功,若罪應死,即殺,獨不宜廷辱,以卒伍待也。況勸貴在八議乎?事往不可咎,伷先豈容複濫哉?”帝然之。嘉貞退,不悅曰:“言太切。”說曰:“宰相,時來則為,非可長保。若貴臣盡杖,正恐吾輩及之,渠不為天下士君子地乎?”
這年冬天,裴耀卿升為京兆尹。第二年秋天,連續下雨淹壞了莊稼,京師也鬧饑荒。皇帝將去東都,召裴耀卿詢問如何拯救百姓。裴耀卿說“:陛下既要東巡,那百司全要跟隨而去,那太倉三輔以前的積儲,可派重臣分道賑災,再從東都擴充漕運,以充實關輔,關輔充實了,皇上再西還。這樣,兩頭都顧上了。且國家的大業在於京師,但秦中地狹,收粟不多,一遇水旱,容易匱乏。以往貞觀、永徽年代,拿國家俸祿的人少,每年漕運二十萬石就足夠了。如今國用日益增多,漕運增加了幾倍,還不夠供給。陛下多次巡行東都,那裏積儲較多。為國家長遠計劃,臣以為應拓廣陝地運輸通道,使京師常備三年的糧食,那就水旱不足憂了。現在天下應輸稅的人約四百萬,每人出錢一百文為陝、洛的運費,另加五十文做建窖之用,分別交給司農、河南、陝州。再令租米由各地自出腳力送繳東都,從東都到陝一段,河流湍急難行。假如能開通河漕,變陸運為水運,支出可以省下上萬錢。且江南的租船要等水合適才能行進,吳地船工不習慣河漕,處處停留,容易引起偷盜。希望能在河口設倉,可以收納東來的租米,然後分官各載運入河、洛。在三門的東西各築敖倉,從東方來的租米,存入東倉;三門地勢險峻,則順河鑿山,開辟車道,運十幾裏,就可以送入西倉。然後慢慢運到太原倉,從黃河入渭水,就沒有什麼困難了。這樣可節省大量費用。”天子同意他的建議,任他為黃門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充轉運使。

初,嘉貞在兵部,而說已為侍郎。及皆相,說位其下,議論無所讓,故說不平。未幾,嘉佑拜金吾將軍,兄弟要近,人頗憚媢。帝幸太原,嘉佑以贓聞,說訹嘉貞素服待罪,不謁,遂出為豳州刺史,說代其處。嘉貞銜悔,謂人曰:“中書令幸二員,何相迫邪?”逾年,為戶部尚書、益州長史,判都督事,詔宴中書省,與宰相會。嘉貞銜說不已,於坐慢罵說,源乾曜、王盩共平解,乃得去。
於是裴耀卿營建河陰、集津、三門的敖倉,將天下之租米由孟津沿河導引而西。三年積儲了七百萬石,節約運費三十萬緡。有人說:“把這些錢獻給皇帝,可以表明自己的功績。”裴耀卿說“:這樣做是拿國家的財產來求得個人的得寵,不可以。”奏請將這筆錢作為所司的和市錢。

明年,王守一死,坐與厚善,貶台州刺史。俄拜工部尚書,為定州刺史,知北平軍事,封河東侯。及行,帝賦詩,詔百官祖道上東門。久之,以疾丐還東都,詔醫馳驛護視。卒,年六十四,贈益州大都督,諡曰恭肅。
明年,升任侍中。開元二十四年(736),任尚書左丞相,罷知政事,封爵趙城侯。夷州刺史楊浚犯罪判死刑,楊浚繳納錢款後,詔令廷杖六十,流放古州。

嘉貞性簡疏,與人不疑,內曠如也,或時以此失。有嗜進者,汲引之,能以恩終始。所薦中書舍人苗延嗣、呂太一,考功員外郎員嘉靜,殿中侍禦史崔訓,皆位清要,日與議政事。故當時語曰:“令君四俊,苗、呂、崔、員。”其始為中書舍人,崔湜輕之,後與議事,正出其上。湜驚曰:“此終其坐。”後十年而為中書令。嘉貞雖貴,不立田園。有勸之者,答曰:“吾嚐相國矣,未死,豈有饑寒憂?若以譴去,雖富田產,猶不能有也。近世士大夫務廣田宅,為不肖子酒色費,我無是也。”
裴耀卿上疏說:“刺史、縣令與其他官吏不一樣。他們為民父母,是民俗風化瞻望的對象。現在要他們裸體受鞭打,太過侮辱。刑法至於死,是天下所共識的,但一朝交給吏人,拉扯挫頓,百姓看見會生哀憐之心,這樣會忘了皇上免其死之恩,而有傷心之痛,恐怕不符合尊敬官長、樹立好風氣的宗旨。且雜犯抵罪,沒有杖刑,奏報以後三次複核,然後執行。

引萬年主簿韓朝宗為禦史,卒後十餘歲,朝宗以京兆尹見帝曰:“陛下待宰相,進退皆以禮,身雖沒,子孫鹹在廷。張嘉貞晚一息寶符,獨未官。”帝惘然,召拜左司禦率府兵曹參軍,賜名曰延賞。
現在沒有經過複核,杖責以後即刻流放,倘若因杖責而死,也有違寬宥的意思。

延賞雖蚤孤,而博涉經史,通吏治,苗晉卿尤器許,以女妻之。肅宗在鳳翔,擢監察禦史,辟署關內節度使王思禮府。思禮守北都,表為副,入遷刑部郎中。始,元載被用,以晉卿力,故厚遇延賞,薦為給事中、禦史中丞。
凡是大暑盛夏決杖的人,大多數會死,而秋冬決杖的,才可能活命。切盼凡是刺史、縣令,所定的杖刑以及盛夏之時的杖刑一並停止,以符合陛下愛好生靈之德,對犯死罪者有再生之恩。”

大曆初,除河南尹、諸道營田副使。河、洛當兵衝,邑裏墟榛,延賞政簡約,輕傜賦,疏河渠,築宮廟。數年,流庸歸附,都闕完雄,有詔褒美。時罷河南、山南等副元帥,兵屯東都,詔延賞知留守,以兵屬。居五年,治行第一,召還。
這時,特進蓋嘉運擊破突騎施立功而回,詔令任蓋嘉運為河西、隴右節度使,仍令他經營管理吐蕃。蓋嘉運因新立功,每日酣宴,沒有及時赴任。裴耀卿對皇帝說:“蓋嘉運確實勇敢強勁,但他的言語行為,頗有誇耀驕矜之色,臣深以為憂,擔心他不足以成事。現在入秋正要加強邊防,時間已經不早了,該與軍中的士卒相見。假若平時素不見麵,雖一時有好的決斷,恐怕也難調動自如,不能製勝萬全。何況,兵未訓練,不知禮法,士無交往,不能同心。縱使威逼而進,僥幸有功,也不是以律令出師的長久之法。

會李少良劾元載陰罪,載斥其狂,下禦史台治訊,而延賞適拜大夫,不滿所私,出為淮南節度使。歲旱,民它遷,吏禁之。延賞曰:“食者,人恃以活。拘此而斃,不如適彼而生。苟存吾人,何限為?”乃具舟遣之,敕吏為修室廬,已逋債,而歸者更增於舊。瓜步舟艫津湊,而遙係江南,延賞請度屬揚州,自是行無稽壅。
幾萬人的性命,全係在將軍。實在是不得而已,才鑿開凶門而投入戰鬥。如今蓋嘉運朝夕沉溺於酣飲,自以為無事。

會母喪免,服除,累拜荊南、劍南西川節度使。建中中,西山兵馬使張朏襲成都為亂,延賞奔鹿頭戌。朏酣亂不設備,延賞諜知之,遣將叱幹遂捕斬朏,複成都。自楊國忠討南蠻,三蜀疲罄。及乘輿臨狩,糜用百出。後更郭英軿、崔寧、楊子琳亂,益矜僭,公私蕭然。延賞事為之製,薄入謹出,府庫遂實。德宗在奉天,貢獻踵道。及次梁,倚劍蜀為根本。即拜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這樣恐怕也不是愛人憂國的意思,不可不注意。假如不能調換將帥,那就該下詔嚴命,督促限期到任。”皇帝乃催促蓋嘉運赴軍,最後竟以無功而還。

帝還,詔入秉政。初,吐籓寇劍南,李晟總神策軍戌之,及還,以成都倡自隨,延賞遣吏奪取,故晟銜之;至是,鎮鳳翔,帝所倚重,表陳宿憾,帝不得已,罷延賞為尚書左仆射,然雅意決用之,以晟嚐為韓滉識擢,命滉移書道意。及俱入朝,滉從容邀晟平憾,且使薦延賞於帝,於是複拜平章事。既而宴禁中,帝出瑞錦一端分係之,以示和解。晟因為子請婚,延賞不許。晟曰:“吾武夫雖有舊惡,杯酒間可解。儒者難犯,外睦而內含怒,今不許婚釁未忘也。”
天寶初年,進任尚書左仆射,不久改為右仆射,由李林甫代任。到任日,李林甫到本省,穿著朝服佩了劍,由博士導引,郎官唱案。禮畢,靠近裴耀卿聽事,裴耀卿則穿平常衣服,由讚者主持導唱。

先時,吐籓尚結讚請和,晟奏戎狄無信,不可許。滉亦請調軍食峙邊,無聽和。帝疑將帥邀功生事,議未決。會滉卒,延賞揣帝意,遂罷晟兵,奏以給事中鄭雲逵代之。帝曰:“晟有社稷功,俾自擇代者。”乃用邢君牙,而拜晟太尉兼中書令,奉朝請。是夏,吐蕃背約,劫渾瑊,將校多沒,如晟等策。故事,臨軒冊拜三公,中書令讀冊,侍中讚禮,或闕,則宰相攝事。晟當拜,而延賞薄其禮,用尚書崔漢衡、劉滋代攝。
李林甫吃驚地說:“我的班爵與公一樣,而禮數不同,為什麼?”裴耀卿說:“我頭暈眩,負擔不了那規矩的禮服,而且,郎、博士相連而來,不是病人所相宜的。”李林甫心中頗愧。一年後,裴耀卿死,終年六十三歲。追贈太子太傅,賜諡為“文獻”。兒子裴綜,任吏部郎中。

時議遣劉玄佐複河、湟,延賞因建言:“今官繁費廣,州縣殘困,宜並省其員,悉收稟料糧課輸京師,賞戰士。”帝許之。即詔:“上州留上佐、錄事參軍、司戶、司兵、司士各一員,餘參軍留半;中州減司士;上縣令、尉具;中縣省尉;京兆、河南府司錄、判官,赤縣丞、簿、尉,各省半;餘府準上州。”詔下,內外始怨。玄佐辭西討,延賞更用李抱真。抱真怨延賞奪晟兵,不肯行。由是功臣解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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