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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書》 作者:歐陽修、宋祁、范鎮、呂夏卿  

列傳·卷一百一十

鄭二王韋張
鄭畋的字叫台文,家族來自滎陽。

鄭畋,字台文,係出滎陽。父亞,字子佐。爽邁有文,舉進士、賢良方正、書判拔萃,三中其科。李德裕為翰林學士,高其才,及守浙西,辟署幕府。擢監察禦史,李回任中丞,薦為刑部郎中知雜事,拜給事中。德裕罷宰相,出為桂管觀察使,坐吳湘獄不能直冤,貶循州刺史,死於官。
他父親鄭亞的字叫子佐。豪放有文才,考中了進士、賢良方正、書判拔萃,連中三科。李德裕任翰林學士,欣賞他的才能,到鎮守浙西時,就請他到府中任職。

畋舉進士,時年甚少,有司上第籍,武宗疑,索所試自省,乃可。奏為宣武推官,以書判拔萃擢渭南尉。父喪免。宣宗時,白敏中、令狐綯繼當國,皆怨德裕,其賓客並廢斥,故畋不調幾十年,外更帥鎮幕府。綯去位,始為虞部員外郎。右丞鄭薰誣畋罪,不可任郎官,出之。久乃入為刑部員外郎。劉瞻為宰相,薦授戶部郎中,入翰林為學士,俄知製誥。會討徐州賊龐勳,書詔紛委,畋思不淹晷,成文粲然,無不切機要,當時推之。勳平,以戶部侍郎進學士承旨。瞻以諫迕懿宗,賜罷,畋草製書多褒言,韋保衡等怨之,以為附下罔上,貶梧州刺史。僖宗立,內徙郴、絳二州,以右散騎常侍召還。故事,兩省轉對延英,獨常侍不與。畋建言宜備顧問,詔可,遂著於令。以兵部侍郎進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故時,宰相騶哄聯數坊,嗬止行人。畋敕導者止百步,禁百官仆史不得擅至宰相府。交、廣、邕南兵,舊取嶺北五道米往餉之,船多敗沒。畋請以嶺南鹽鐵委廣州節度使韋荷,歲煮海取鹽直四十萬緡,市虔、吉米以贍安南,罷荊、洪等漕役,軍食遂饒。後以王師甫為嶺南供軍副使,師甫請兼總兵,而歲加獻錢二十萬緡。畋曰:“荷且有功,而師甫以利啖朝廷,謀奪其兵,不可。”罷之。再遷門下侍郎,封滎陽郡侯。以星變求去位,不許。
後升任監察禦史,李回任禦史中丞,推薦他任刑部郎中知雜事,又升任給事中。

乾符六年,黃巢勢浸盛,據安南,騰書求天平節度使。帝令群臣議,鹹請假節以紓難。畋欲因授嶺南節度使,而盧攜方倚高駢,使立功,乃曰:“駢才略無雙,淮南天下勁兵,又諸道之師方至,蕞爾賊,奈何舍之,令四方解體邪?”畋曰:“不然。巢之亂本於饑,其眾以利合,故能興江、淮,根蔓天下。國家久平,士忘戰,所在閉壘不敢出。如以恩釋罪,使及歲豐,其下思歸,眾一離,巢即機上肉耳,法謂不戰而屈人兵也。今不伐以謀,而怖以兵,恐天下憂未艾也。”仆射於琮言:“南海以寶產富天下,如與賊,國藏竭矣。”天子內亦屬駢,乃然攜議。畋曰:“安危屬吾等,而公倚淮南用兵,吾不知所稅駕。”會駢奏:“南蠻方強,請如西戎,以公主下嫁。”攜又議從之。畋以為損國威靈,不可,即抗論,至相詬嫚。攜怒,拂衣去,裾衊於硯,因抵之。帝以大臣爭口語,無以示百官,乃俱罷,以畋為太子賓客,分司東都。俄召拜吏部尚書。
李德裕被罷免了宰相,他出朝任桂管觀察使,牽連吳湘案不能申冤,被貶為循州刺史,死在任上。

明年,為鳳翔隴西節度使,募銳兵五百,號“疾雷將”;境中盜不敢發,發輒得。會巢陷東都,遣兵戍京師,以家財勞行,妻自糸任戎衣給戰士。帝出梁、洋,畋上謁斜穀,泣曰:“將相誤國,臣請死以懲無狀。”帝勞遣之,且曰:“公謹扼賊衝,無令得西向。”畋曰:“方艱虞時,事有機急,不可中覆,請便宜從事,臣當以死報國。”帝曰:“利社稷,無不可。”畋還,搜士卒,繕器械,浚城隍,使於梁者道相屬。俄而賊使至,諸將皆欲附賊,畋開諭不可,即悉出金帛,請得脫身去,複不聽。而使以偽赦令示軍中乃去。明日,詔使至,畋召監軍袁敬柔以逆順曉諸將,乃聽命,刺血以盟。畋遣子凝績從帝,有詔進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賊將又至,畋斬於軍,餘黨數百人皆捕誅之。遷檢校尚書右仆射、西麵行營都統。軍中承製除拜。乃以前靈武節度使唐弘夫為行軍司馬。
鄭畋考中了進士,當時年齡很小,有關部門上報錄取名冊,唐武宗疑心,把他的試卷要去自己看,才批準了。曾任宣武節度推官,後又考中了書判拔萃升任渭南縣尉。因給父親守喪免職。唐宣宗時,白敏中、令狐..相繼掌權,都恨李德裕,他的故舊都受排斥,因此鄭畋幾十年沒升官,在朝外各藩鎮府中任職。令狐..被免職,他才擔任了虞部員外郎。尚書右丞鄭薰誣告他有罪,不能擔任郎官,把他調出了朝廷。很久以後才調他進朝廷任刑部員外郎。劉瞻任宰相,推薦任命他為戶部郎中,又進入翰林院任學士,不久任知製誥官。遇上討伐徐州叛賊龐勳,詔書都需草擬,他構思不費時間,文章漂亮,全部說中了要害,當時人都推崇他。龐勳被討平後,他以戶部侍郎身份升任學士承旨官。劉瞻因勸諫得罪了唐懿宗,被罷相,鄭畋起草詔書寫了很多好話,韋保衡等人恨他,認為他討好劉瞻欺騙皇帝,貶他任梧州刺史。

中和元年,賊將王璠率眾三萬來攻,畋使弘夫設伏以待。璠內輕畋儒柔,縱步騎鼓而前,畋以銳卒數千當賊,疏陣而多旗幟,乘高伐鼓,賊不測眾寡,陣未整,伏發,眾皆囂。日暮,軍四合,鏖戰龍尾坡,殺賊二萬級,積屍數十裏,多獲鎧仗,璠遁去,禽璠子斬之,威動京師。時諸鎮兵在寰內尚數萬,無所歸,畋招來之,厚加慰結。乃與涇原程宗楚、秦州仇公遇、鄜延李孝恭、夏州拓拔思恭約盟,傳檄天下。時王命不出劍門,四方謂王室微,不能複興;及畋檄至,遠近鹹聳,各治兵思立功,奔問行在。巢大懼,不敢西謀。當此時,微畋,天子幾殆。帝聞捷曰:“朕知畋不盡,儒者之勇乃爾!”
唐僖宗即位,他調近任彬、絳兩州刺史,後召回朝廷任右散騎常侍。按舊例,兩省官員輪流在延英殿奏事,隻有常侍官不參加。鄭畋建議應參加回答皇帝問題,有詔同意了,就成了製度。他後以兵部侍郎身份任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過去,宰相開路的侍從要排幾條街,禁止行人通行。鄭畋命開路的隻到前麵一百步遠,對群臣及其仆人下令不能擅自到宰相府去。交州府、廣州、邕南地區的軍隊,過去運南嶺北麵五道的糧食供應,很多船隻沉沒了。鄭畋請求將嶺南道鹽鐵專賣事務交給廣州節度使韋荷,每年煮海水產鹽價值四十萬貫錢,買虔、吉州的米來供應安南,免除了荊州、洪州等地的漕運,軍隊糧食也充足了。後來任命王師甫為嶺南供軍副使,王師甫請求兼管軍隊,每年增加進貢二十萬貫錢。鄭畋說“:韋荷立有功勞,但王師甫用好處引誘朝廷,想奪他的兵權,不行。”罷免了王師甫。鄭畋兩次升官後任門下侍郎,被封為滎陽郡侯。他因星象變化請求免職,沒批準。

弘夫取鹹陽,以桴濟兵渭水。賊伏甲偽走,弘夫與宗楚乘勝入都門,為賊所覆。畋數敕無輕進,二人不聽,果敗。以鄜、夏兵屯東渭橋。再進司空、兼門下侍郎、京城四麵行營都統,賜禦袍犀帶。拜而不賀。
乾符六年(879),黃巢勢力越來越大,占據了安南,送信要求任天平節度使。皇帝命百官討論,大家都請求借封官緩和災難。鄭畋想就近封為嶺南節度使,但盧攜正重用高駢,想讓他建功,就說“:高駢謀略獨一無二,所率淮南軍是全國的精兵,加上各地的軍隊快到了,小小毛賊,為什麼要放了他,使各地軍隊離心呢?”鄭畋說:“不對,黃巢反叛起於饑荒,他的軍隊靠錢財糾合,所以能從長江、淮河起兵,擾亂全國。國家長期太平,兵將不會作戰,各地閉關不敢出戰。

行軍司馬李昌言者屯興平,遣麾下求為南麵都統,輒引兵趨府。畋不意見襲,登城好語曰:“吾方入朝,公能戢兵愛人,為國滅賊乎?能,則守此矣。”遂委軍去。昌言自為留後,衛畋出境。既半道,內慚負,即辭疾。詔授太子少傅,分司東都,便醫於興元。
如果降恩免罪,等到豐年他的部下想回家,軍隊離散,黃巢就成了砧板上的肉,這是兵法所說的不用戰鬥就製服對方軍隊的謀略。現不靠計謀,而靠軍隊攻打,我擔心國家的擔憂不會了結。”左仆射於琮說:“嶺南因出產寶物比全國各地富裕,如果給了反賊,國家的財源就枯竭了。”皇帝心裏也指望高駢,就讚同盧攜的意見。鄭畋對盧攜說“:國家安危靠我們,但你指望淮南兵作戰,我不知道結局會怎樣。”遇上高駢上奏說“:南方盜賊力量正強,請求到西方異族去,將公主嫁給他們借兵。”盧攜又說要采納這意見。鄭畋認為這損害國家威望,不同意,就極力爭辯,以至於互相對罵。盧攜發怒了,一甩袖子要離開,衣服飄到硯台裏,就向鄭畋甩過去。皇帝因宰相爭論辱罵,不能做群臣的表率,就把他們都罷了官,任命鄭畋為太子賓客,分管洛陽分署。不久又召回任命為吏部尚書。

明年,召至行在,以王鐸將兵,複拜畋司空、門下侍郎、平章事,軍務一以谘決。興州戍將孫鄴坐贓抵死,畋奏言:“方關輔失守,鄴護褒斜有功,請免死。陳秋兒保嵯峨山拒賊,農不廢耕,請以檢校散騎常侍隸奉天軍。”製皆可。舊製,使府校書郎以上,滿三歲遷;監察禦史裏行至大夫、常侍,滿三十月遷。雖節度兼宰相,亦不敢越。自軍興,有歲內數遷者,畋以為不可,請:“行營節度,繇裏行至大夫,許滿二十月遷;校書郎以上,滿二歲乃奏。非軍興者如故事。”從之。
第二年,他擔任鳳翔、隴西節度使,召募了五百精兵,號稱“迅雷兵”,轄境中盜賊不敢鬧事,鬧事就被抓住了。遇上黃巢攻占了洛陽,他派兵去守衛京城,用家中財產犒勞出征士兵,他妻子親自做軍裝供應兵將。皇帝逃到梁州、洋州去,鄭畋在斜穀拜見皇帝,哭著說:“文武官員害了國家,我請求被處死來警告失職的。”皇帝慰勞打發了他,並說:“您守好反賊進兵的關口,不讓他們往西邊來。”

時田令孜恃權有所幹請,畋不應。陳敬瑄欲以官品居宰相上,畋曰:“外宰相安得論品乎?”卒不肯處其下。令孜、敬瑄內常銜之。賊平,帝將還,而李昌言自以襲畋而奪之鎮,今畋當國,內不喜,故三人相結,而遣客上畋過咎。帝得其情,不許。畋乃引疾去位,入見帝曰:“乘輿東還,繇大散關幸鳳翔,供張頓峙,一委昌言,乃可安。臣若以宰相從,彼且猜阻,非所以靖反側也。請以散官養疾。或群臣有疑,願出臣章示之,使知天子於臣無纖芥者。”帝以其誠,乃授檢校司徒、太子太保,罷政事。以凝績為壁州刺史,留養。徙龍州,卒,年六十三,贈太尉。後帝思畋忠力,又贈太傅。凝績數歲亦卒。始,李茂貞以博野裨將戍奉天,畋召隸麾下,委以遊邏,厚禮之。茂貞感其飾擢,及畋還葬鄭,表為請諡曰文昭。天複初,與李思恭配饗僖宗廟廷,又贈宗楚、弘夫官。
鄭畋說“:在這艱難的時候,碰到機會和緊急情況,不能請示,請求允許按方便處理事務,我將用生命報效國家。”皇帝說:“隻要對國家有利,沒有不行的。”鄭畋回去後,召募士兵,修理兵器,修繕城池,派到梁州去的使者一個接一個。不久黃巢的使者來了,眾將都想投降黃巢,鄭畋勸告他們不能這樣,當下拿出所有財產,請求放他離開,他們也不同意。黃巢使者在軍中宣布他們的赦免命令後才離去。

畋為人仁恕,姿采如峙玉。凡與布衣交,至貴無少易。鄭縠者,薰子也。方畋秉政,擢為給事中,至侍郎。其損怨類如此。巢之難,先諸軍破賊,雖功不終,而還相天子,坐籌帷幄,終能複國雲。
第二天,皇帝的使臣來了,鄭畋召來監軍袁敬柔用君臣之義勸告眾將,他們才聽從了命令,一起取血宣誓。鄭畋派兒子鄭凝跟隨皇帝,皇帝下詔提升他任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反賊的將領又來了,鄭畋在軍營中把他殺了,他的同夥幾百人都被抓獲處死了。後升任檢校尚書右仆射、西麵行營都統。有詔允許他在軍中任命官員,他就任命過去的靈武節度使唐弘夫為行軍司馬。

王鐸,字昭範。宰相播昆弟子也。會昌初,擢進士第,累遷右補闕、集賢殿直學士。白敏中辟署西川幕府。鹹通後,仕浸顯,曆中書舍人、禮部侍郎。所取多才實士,為世稱挹。拜禦史中丞,以戶部侍郎判度支。十二年,繇禮部尚書進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加門下侍郎、尚書左仆射,超拜司徒。韋保衡緣恩幸輔政,始由鐸得進士,故謹事之。雖竊政權,將大斥不附者,病鐸持其事,不得肆,搢紳賴焉。鐸亦上疏祈解,乃以檢校左仆射出為宣武節度使。
中和元年(881),反賊將領王..率三萬軍隊來進攻,鄭畋派唐弘夫設埋伏等待他們。王..心裏輕視鄭畋文弱,放任步、騎兵擊鼓前進,鄭畋派幾千精銳士兵抵擋敵軍,稀疏列陣多樹旗幟,占據高處擊鼓,敵軍不知兵力多少,敵陣沒列好,伏兵殺出,敵軍都亂了。到傍晚,唐軍從四麵合圍,在龍尾坡激戰,殺敵頭兩萬顆,屍體堆積了幾十裏,繳獲了很多鎧甲器械。王..逃跑了,他把王..的兒子抓住殺了,軍威震動了京城。當時各地軍隊在關中還有幾萬人,沒人指揮,鄭畋把他們召去,慰勞優厚並和他們結交。於是和涇原節度使程宗楚、秦州節度使仇公遇、..延節度使李孝恭、夏州節度使拓跋思恭約會盟誓,向全國發檄文。當時皇帝的命令沒從劍門發出,各地認為皇帝力量衰弱,不能再振作了,到鄭畋的檄文到了,遠近感到震動,都招兵想建功,派人到皇帝駐地問候。黃巢很害怕,不敢打西進的主意。在這時,沒有鄭畋,皇帝幾乎危險了。皇帝聽到捷報後說“:我對鄭畋了解不夠,儒生竟然這樣勇敢!”

僖宗初,以左仆射召。始,鐸當國,練製度,智慮周密,時論推允。會河南盜起,天下跂鐸入輔,又鄭畋數言其賢,複拜門下侍郎、平章事。乾符六年,賊破江陵,宋威無功,諸將觀望不進,天下大震。朝廷議置統帥,鐸因請自率諸將督群盜。帝即以鐸為侍中、荊南節度使、諸道行營都統,封晉國公。綏納流冗,益募軍,完器鎧,武備張設。李係者,西平王晟諸孫。敏辯善言兵,然中無有。鐸信之,舉為將,分精兵使守湖南。俄而賊舍廣州,鼓而北,係望風未戰輒潰,鐸退營襄陽。於是以高駢代之,貶太子賓客,分司東都。
唐弘夫攻占了鹹陽,乘筏子運兵渡過渭河。敵軍埋伏軍隊假裝逃跑,唐弘夫和程宗楚乘戰勝攻進京城城門,被敵軍消滅了。鄭畋多次下令不要輕率進兵,兩人不聽從,果然戰敗了。鄭畋命..延、夏州軍隊駐紮在東渭橋。他兩次升官後任司空、兼任門下侍郎、京城四麵行營都統,被賜禦袍犀帶。他任官後沒有慶賀。

未幾,召拜太子少師,從天子入蜀,拜司徒、門下侍郎、平章事,加侍中。複以太子太保平章事。是時,誅討大計悉屬駢,駢內幸多難,數偃蹇,而外逗撓。鐸感慨王室,每入對,必噫嗚流涕,固請行。時中和二年也。乃以檢校司徒、中書令為義成節度使,諸道行營都統,判延資、戶部、租庸等使。於是表崔安潛自副,鄭昌圖、裴贄、裴樞、王摶等在幕府,以周岌、王重榮、諸葛爽、康實、安師儒、時溥六節度為將佐,而中尉西門思恭為監軍,率衛兵洎梁、蜀師三萬壁盩厔,移檄天下。先是,諸將雖環賊,莫肯先。及鐸檄至,號令殷然,士氣皆起,急欲破賊,故巢戰數蹙。宦人田令孜策賊必破,欲使功出於己,乃構鐸於帝,罷為檢校司徒,以義成節度還屯。鐸功危就,而讒見奪,然卒因其勢困賊。後數月,複京師,策勳居關東諸鎮第一。四年,徙義昌節度使。
行軍司馬李昌言駐紮在興平,派部下請求擔任南麵都統,立刻率軍進逼鄭畋的官府。鄭畋沒提防被襲擊。登上城樓好好對他說:“我正要到朝廷去,您能夠鎮撫軍隊愛護人民,為國家消滅反賊嗎?如果能,就任這職務吧。”他於是將軍隊交出來離去了。李昌言自封留後,護送鄭畋離開防區。走到半路,鄭畋心裏慚愧,就稱病辭職。有詔任命他為太子少傅,分管洛陽分署,就便在興元治病。

鐸世貴,出入裘馬鮮明,妾侍且眾。過魏,樂彥禎子從訓心利之。李山甫者,數舉進士被黜,依魏幕府,內樂禍,且怨中朝大臣,導從訓以詭謀,使伏兵高雞泊劫之,鐸及家屬吏佐三百餘人皆遇害。朝廷微弱,不能治其冤,天下痛之。
第二年,把他召到皇帝駐地,命王鐸帶兵,又任命鄭畋為司空、門下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軍隊事務都聽他的。

弟鐐,累官汝州刺史。乾符中,王仙芝來攻,鐐拒之,自督勇士與別將董漢勳守南、北門。城陷,漢勳力戰死,鐐貶韶州司馬。終太子賓客。
興州守將孫鄴貪贓要被處死,鄭畋上奏說“:在關中失守時,孫鄴保衛褒斜有功勞,請求免於處死。陳秋兒保衛嵯峨山抵禦反賊,使農民能耕種,請求任命為檢校散騎常侍隸屬奉天軍。”有詔都同意了。過去的法令規定,使府校書郎以上的官,滿三年提升;監察禦史裏行到大夫、常侍官,滿三十個月提升。即使任節度使兼任宰相,也不敢越軌。自從為供軍用征集財物以來,有一年間幾次提升的,鄭畋認為不行,請求說:“行營節度,從裏行到大夫,準許滿二十個月提升;校書郎以上官,滿兩年才提升。不屬供軍用征集財物的按舊製。”皇帝采納了。

王徽,字昭文,京兆人。第進士,授校書郎。沈詢判度支,徐商領鹽鐵,皆辟署使府。始,宣宗詔宰相選可尚主者,或以徽聞。徽本澹聲利,聞不喜,往見宰相劉彖曰:“徽年過四十,又多病,不應在選。”彖為言,乃罷。從令狐綯署宣武、淮南掌書記,召授右拾遺。書二十餘上,言無回忌,公議浩然歸重。徐商罷政事,守江陵,心欲表徽在幕府,恐其不樂外,忍不言。徽自往曰:“公知徽,安得不從?”商大喜,表為殿中侍禦史,署節度府判官。禦史中丞高湜薦知雜事,進考功員外郎。故事,考簿以硃注上下為殿最,歲久易漫,吏輒竄易為奸。徽始用墨,遂絕妄欺。擢翰林學士。
當時田令孜依仗權力,有事拜托,鄭畋沒有理會。陳敬蠧想使自己的級別在其他宰相之上,鄭畋說:“朝外的宰相怎能講級別呢?”始終不肯比他級別低。田令孜、陳敬蠧心裏總恨他。黃巢平定後,皇帝要回京,李昌言因為自己是襲擊鄭畋奪了他的職務,現鄭畋在朝中掌權,內心不高興。因此三個人互相勾結,派使者告發鄭畋的過錯。皇帝知道事情的實情,沒理睬。鄭畋就稱病離職,進宮拜見皇帝說“:皇上東歸,從大散關到鳳翔,布置供應,全靠李昌言,才能平安。我如任宰相跟隨,他將猜疑阻攔,這不是使心中不踏實的人安心的辦法。我請求任閑官養病。如果百官疑心,希望將我的奏章給他們看,讓他們知道皇上和我沒有一點隔閡。”皇帝見他心誠,就任命他為檢校司徒、太子太保,罷免了宰相。任命鄭凝績為壁州刺史,留下侍奉他。鄭凝績調任龍州刺史,鄭畋就去世了,享年六十三歲,贈官太尉。後來皇帝思念他的忠心和功勞,又贈官為太傅。鄭凝績幾年後也去世了。當初,李茂貞任博野偏將守衛奉天,鄭畋把他召來隸屬帳下,命他管巡邏,對他禮節優厚。李茂貞感激他的恩遇和提拔,到他被送回鄭州安葬時,上奏為他請求賜諡號叫文昭。天複初年,他和李思恭被供到唐僖宗廟裏接受祭祀,又給程宗楚、唐弘夫贈了官。

廣明元年,盧攜罷宰相,以徽為戶部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是日,黃巢入關,僖宗西狩,冒夜出。徽與崔沆、豆盧彖、仆射於琮詰朝乃知,追帝不及,墮崖樾間,為賊所執,迫還,將汙以官。徽陽喑不答,以刃環脅,卒不動。賊令歸第,使醫護視。久之,守者懈,乃奔河中,裂縑書章,遣人間走蜀。詔拜兵部尚書、京城四麵宣慰催陣使。
有人說鄭畋生性仁愛寬大,姿態神采很帥。沒做官時結交的朋友,到當了大官態度一點不變。鄭穀是鄭薰的兒子。在鄭畋當權時,被提升為給事中,直到當了侍郎。他以德報怨都和這一樣。

昭義高潯與賊戰石橋,敗績。其將劉廣擅還,據潞州。別將孟方立殺廣,因取邢、洺、磁三州貳於己。昭義所隸,唯澤一州。帝以兵部侍郎鄭昌圖權守潞,士心多附方立,昌圖不能製。朝議以大臣鎮撫,即授徽檢校尚書左仆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領昭義節度使。是時,李克用亦爭澤、潞,徽商朝廷力未能以兵抗之,奉表固辭,詔可。更為諸道租庸供軍使。因說行營都監楊複光,請赦沙陀罪,令赴難。其夏,沙陀會諸軍,遂平京師,徽助為多,遷右仆射。
黃巢攻占京城後,他在各軍中首先打敗反賊,雖然沒有完成大業,但回朝廷任皇帝宰相,在朝中籌劃,終於能夠收複了京城。

大亂之後,宮觀焚殘,園陵皆發掘,鞠為丘莽,乘輿未有東意,詔徽充大明宮留守、京畿安撫製置脩奉使。徽外調兵食,內撫綏流亡,逾年,稍稍完聚,興複殿寢,裁製有宜,即奉表請帝東還。又進檢校司空、禦史大夫,仍權京兆尹。宦要家爭遣人治第,侵冒齊民,訟訴滿前,徽不屈勢幸,一平以法,繇是為帝左右所憎,以其黨薛杞為少尹,輕其權。杞方居喪,徽奏止不使到府。眾忿,共譖罷徽,令赴行在。俄授太子少師。徽遂移疾河中,滿百日免。帝還京師,複申前授,稱疾不任奉謁。宰相疾其怨望,貶集州刺史。會帝避沙陀,出次寶雞。帝念徽無罪,拜吏部尚書,封琅邪郡侯。未行而嗣襄王煴作亂,帝進次漢中。煴逼召徽,以尪廢自言。及煴僭號,迫群臣作誓牒,徽托手弱,卒不肯署。煴平,帝至鳳翔,召徽為禦史大夫,固辭足痹,複拜太子少師。
王徽的字叫昭文,是京兆人。他考中了進士,被任命為校書郎。沈詢任度支,徐商管鹽鐵,都任命他為幕僚。開始唐宣宗命宰相選可以娶公主的,有人提王徽。他從來不熱衷名聲錢財,知道後不高興,去見宰相劉王彖說:“我年齡已過了四十,又有很多病,不應該入選。”劉王彖幫他說話,才算了。他又跟隨令狐..任宣武、淮南掌書記,後被召到朝廷任命為右拾遺。呈上奏章二十多次,敢於說話,大家都推崇他。徐商罷相後,去鎮守江陵,心裏想任命他為幕僚,怕他不想出京任官,不忍心說,他自己登門說“:您賞識我,我怎會不去?”徐商很高興,呈表任命他為殿中侍禦史、節度府判官,後禦史中丞高..推薦他任知雜事,又升任考功員外郎。按慣例,考績簿用紅筆在旁邊注上下來分等級,時間長了容易看不清,官吏們就竄改謀私。他開始用墨書寫,就杜絕了竄改。後升任翰林學士。

昭宗立,見便殿,進對詳洽,帝顧宰相曰:“徽神氣尚強,可用。”乃複授吏部尚書。是時,銓選失序,吏肆為奸,補調重複不可檢。徽為手籍,一驗實之,遂無奸滯。進右仆射。大順元年卒,贈司空,諡曰貞。
廣明元年(880),盧攜被罷相,任命王徽為戶部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譜言其先本魏諸公子,秦滅魏,至漢徙關中霸陵,以其故王家,為王氏。十世祖羆,仕周為同州刺史,死葬鹹陽鳳政原,子孫因家杜陵。曾祖擇從,昆弟四人,曰易從、朋從、言從,皆擢進士第。至鳳閣舍人者三人,故號“鳳閣王氏”。自是訖大中時,登進士者十八人,位台省牧守者三十餘人。徽有雅望,拜宰相一日而京師亂,故其設施無可道者。
這天,黃巢攻進潼關,唐僖宗向西逃跑,夜裏出發了。他和崔沆、豆盧王彖和仆射於琮早晨才知道,追皇帝沒追上,摔倒在岩石樹林裏,被起義軍抓住,強迫回京,想任命他官職。他裝啞不答話,他們圍著用刀威脅,他始終不怕。他們叫他回家,派醫生給他看病。時間長了,看守的人懈怠了,他就逃到河中,用絹寫奏章,派人抄小路送到蜀地。有詔任命他為兵部尚書、京城四麵宣慰催陣使。

韋昭度,字正紀,京兆人。擢進士第,踐曆華近,累遷中書舍人。僖宗西狩,以兵部侍郎、翰林學士承旨從。未幾,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還京,授司空。再狩山南,還次鳳翔。李昌符亂興倉卒,昭度質家族於禁軍,誓共討賊,士感動,乃平昌符。遷太保,兼侍中。昭宗即位,守中書令,封岐國公。
昭義節度使高潯和起義軍在石橋作戰,戰敗了。他的將領劉廣擅自回師,占據了潞州。偏將孟方立殺死了劉廣,又命邢、洛、磁三州隸屬自己。昭義軍管轄的隻有澤州一個州。皇帝派兵部侍郎鄭昌圖鎮守潞州,兵將多附和孟方立,鄭昌圖控製不了。朝廷建議派重臣去鎮守、安撫,就任命王徽為檢校尚書左仆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昭義節度使。當時,李克用也爭奪澤州、潞州,王徽估計朝廷不能用軍隊和他們對抗,上奏堅持辭職,有詔同意了。改任諸道租庸供軍使。他向行營都監楊複光建議,請求赦免沙陀的罪,命他們救國難。這年夏天,沙陀會合各軍,收複了京城,王徽功勞最多,升任右仆射。

閬州刺史王建攻陳敬瑄於成都,以昭度為西川節度使。敬瑄不內,詔東川顧彥朗與建合兵以討,拜昭度兼行營招撫使。乃建幢節行城下,諭其眾曰:“毋久閉壘。”敬瑄遣人詈曰:“鐵券,先帝所命,若何違之?”淹半歲,始拔漢州。建紿昭度曰:“公暴師遠出,事蠻夷地,方山東兵連禍結,朝廷不能治,腹心疾也,宜亟還定之。敬瑄小醜,當責建等可辦。”昭度信之,請還。未半道,建以重兵守劍門,急攻成都。囚敬瑄,自稱留後。罷昭度為東都留守。
京城遭劫後,宮殿被燒殘破,皇陵都被挖掘開,弄成了亂土堆,皇帝沒有東歸的打算。下詔命他為大明宮留守,京畿安撫製置修奉使。他對外調動軍隊和糧草,對內安撫流亡百姓,過了一年,城牆修築、糧食積蓄逐漸好轉,又修複了宮殿,安排好了,就上表請皇帝東歸。後升任檢校司空、禦史大夫,仍舊兼任京兆尹。達官要人家爭著派人修宅院,侵犯平民,大家都到他這裏來告狀,他不怕權貴,全按法律判決,為這被皇帝的親信們仇視,派他們的黨羽薛杞任京兆少尹,來削減他的權力。薛杞正在服喪,王徽上奏不要他上任。他們很生氣,都說王徽的壞話,並命他到皇帝駐地去。不久任命他為太子少師。他稱病到了河中,過了一百天被免職了。皇帝回到京城,又命他任太子少師,他稱病不能上朝。宰相們恨他心懷不滿,貶他任集州刺史。

杜讓能既被害,以司徒、門下侍郎複為平章事,進太傅。王行瑜求為尚書令,昭度建言:“太宗由是即位,後人臣無複拜者。郭子儀有大功,嚐授之,固辭免,況行瑜乎?”乃更號尚父。行瑜怨。會用李磎輔政,而崔昭緯密語行瑜曰:“前公已為尚書令,昭度持不可。今又引磎葉力,此奸人務立黨與,惑上聽,恐事複有如杜太尉時。”行瑜乃與李茂貞數上書譏詆朝政。昭度懼,稱疾,罷為太傅,致仕。行瑜、茂貞、韓建聯兵至闕下,言昭度伐蜀失謀,請貶之。未及報,而行瑜收昭度於都亭驛殺之。天子不得已,下詔暴其罪。行瑜誅,乃追複官爵,許其家收葬,贈太尉。
遇到皇帝躲避沙陀,逃到寶雞。皇帝考慮他沒有過錯,任命他為吏部尚書,封為琅邪郡侯。他沒有上任嗣襄王李占就叛亂了,皇帝逃到漢中。李占強迫召見他,他自稱病癱了。到李占稱帝,強迫百官簽署誓詞,他借口手無力,最終不肯簽署。李占被討平後,皇帝到了鳳翔,召王徽任禦史大夫,他稱腿癱堅決推辭,又任命他任太子少師。

張浚,字禹川,本河間人。性通脫無檢,泛知書史,喜高論,士友擯薄之。不得誌,乃羸服屏居金鳳山,學從橫術,以捭闔幹時。樞密使楊複恭遇之,以處士薦為太常博士,進度支員外郎。黃巢之亂,稱疾,挾其母走商山。僖宗西出,衛士食不給,漢陰令李康獻糗餌數百馱,士皆厭給。帝異之,曰:“爾乃及是乎?”對曰:“臣安知為此,張浚教臣也。”乃急召浚至行在,再進諫議大夫。宰相王鐸任行營都統,奏署都統判官。
唐昭宗即位,在便殿召見他,他奏事詳細學識淵博,皇帝對宰相們說:“王徽精神還很好,可以任用。”就又任命為吏部尚書。那時候,選拔官吏不按成績,吏部官員隨意亂來,任命重複難以核查。

時王敬武在平盧,軍最強,累召不肯應。浚往說之,而敬武已臣賊,不迎使者。浚責之曰:“公為天子守籓,今使者齎詔至,不北麵俯伏而敢侮慢,公乃未識君臣大分,何以長吏民哉?”敬武愕眙愧謝。浚宣詔已,士按兵默默。浚召將佐至鞠場,倡言:“忠義之士當審利害。黃巢,販鹽虜耳。舍天子而臣之,何利邪?今諸侯勤王者踵相接,公等據一州以觀成敗,後賊平,將安往?誠能此時共誅大盜,迎天子,功名富貴可反手而取。吾憐公等舍安而蹈危也。”諸將雜然曰:“諫議語是!”敬武即引軍從浚西。擢浚為會軍使。賊平,以戶部侍郎判度支。後再狩山南,拜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仍判度支。
他編了本手冊,一查就清楚了,後再沒有取巧和出問題的了。又升任右仆射。大順元年(890)去世了,贈官司空,賜諡號叫貞。

浚始繇複恭進,複恭中失權,更依田令孜,故複恭銜之。及為中尉,數被離間。昭宗即位,複恭恃援立功,專任事,帝稍不平。當時多言浚有方略,善處大計,乃複見委信,嚐問致治之要,對曰:“在強兵。兵強,天下服矣。”天子繇是甘心於武功。後與論古今事,浚輒曰:“漢、晉之遠無可道,陛下春秋鼎富,天資英特,內逼宦臣,外迫強臣,故不能安。此臣所以痛心而泣血也。”
家譜記載他的祖先是東周魏國的公子,秦滅了魏國後,到漢代遷到關中霸陵。因為他家原是王族,就姓王。他的十代祖王羆,在北周任同州刺史,死後埋葬在鹹陽鳳政原,後代因此就住在杜陵。

是時,硃全忠威振關東,而安居受殺李克恭,以潞州歸全忠。全忠乃與幽州李匡威、雲州赫連鐸上言:“先帝幸梁,繇李克用與硃玫連和,請舉兵誅之,願帥兵為掎角。”帝詔文武四品以上議,皆言:“王室未寧,雖得太原,猶非所有。”浚固爭:“先帝時,身播屯亂,蓋克用、全忠不相下也。請因其弱討之,斷兩雄勢。”帝曰:“平巢,克用功第一。今乘危伐之,天下其謂我何?”久不決。孔緯曰:“浚言萬世之利,陛下所顧一時事爾。臣見師度河,賊必破。今軍中費尚足支數年,幸聽勿疑。”既浚、緯相倡和,帝乃決出師,詔浚為河東行營兵馬招討製置使,京兆尹孫揆為昭義節度使副之,韓建為供軍使;以全忠、匡威、鐸並為招討使,樞密使駱全諲為行營都監,以汴甲三千為帳下;發五十二軍,邠、寧、鄜、夏雜虜合五萬。帝置酒安喜樓臨餞,浚飲酣,泣下曰:“陛下逼於賊,臣願以死除之。”複恭聞不懌,率中尉等餞長樂阪,以酒屬浚,浚不肯舉。是役也,浚外幸成功,而內製複恭,故銜之。
他的曾祖王擇從,兄弟共四人,還有易從、朋從、言從,都考中了進士,官當到鳳閣舍人的有三個,因此人稱“鳳閣王家”。

先是,汴、華、邠、岐兵絕河會平陽。汴將硃崇節已戍潞,浚慮汴人遂據有之,乃令揆分兵趨潞,以中人韓歸範持節護送至軍。會太原將李存孝方攻潞,揆至長子,為存孝所禽,汴人亦棄城去。浚次陰地關,諸軍壁平陽。存孝擊之,皆大北,委仗械去。浚斂眾夜遁,比明,軍失太半。存孝進掠晉、絳、慈、隰,其鋒甚盛。浚間道出王屋,奔河清,桴而濟,麾下略盡。全諲飲藥死,建遁去。克用上書請罪,其辭悖慢,因韓歸範以聞。朝廷震動,即日下詔罷浚為武昌軍節度使,三貶繡州司戶參軍。全忠為申請,詔聽使便。浚乃至藍田依韓建。及韋昭度死,複用緯為宰相,故浚亦拜兵部尚書,領天下租庸使。將複用,克用上言:“若朝以浚為相,暮請以兵見。”乃止。
從那時到大中年,他家考中進士的有十八人,官當到朝廷部門和州郡首長的有三十多人。王徽有很高的威望,但任宰相一天後京城就被攻占了,所以治國措施沒有可說的。

乾寧中,罷使,拜尚書右仆射。上疏乞骸骨,遷左仆射致仕,居洛長水墅。雖自屏處,然朝廷得失,時時言之。劉季述亂,浚徒步入洛,泣諭張全義,並致書諸籓,請謀王室之難。王師範起兵青州,欲取浚為謀主,不克。全忠脅帝東遷,浚聞曰:“乘輿卜洛,則大事去矣。”蓋知其將篡也。全忠畏浚構它鎮兵,使全義遣牙將如盜者夜圍墅殺之,屠其家百餘人,實天複二年十二月。
張浚的字叫禹川,本來是河間人。

始,浚素厚永寧史葉彥,彥知其謀,以告浚子格。浚度不免,父子相持泣曰:“留則俱死,不如去以存吾嗣。”格拜而辭,彥率士三十人送之,溯漢入蜀,後事王建。少子播,間道走淮南,依楊行密。時行密得承製除拜,播請每除吏,必紫極宮玄宗像前致製誥於案,乃出之,示不忘朝廷,且欲雪家冤而不克。終廣陵。
生性灑脫不檢點,博覽圖書史籍,喜歡高談闊論,士人、朋友們都排斥、看不起他。

讚曰:唐之季,嗣君暗庸,天穢其德久矣。纖人柄朝,靡謀不乖。如畋、鐸皆社稷之才,當大過之世,為天下倡。扶支王室,幾致中興。俄而為逆豎亂宦所乘,功業無所成就。浚以亂止亂,悖繆厥心,悲夫!
他不能升官,就穿貧民衣服隱居金鳳山,學縱橫家的學說,用權術應變來希望得到重用。樞密使楊複恭遇到了他,從隱士推薦他任太常博士,又升任度支員外郎。黃巢造反,他稱病,帶著他母親逃到商山。唐僖宗西逃,衛兵沒有食物,漢陰縣令李康送來幾百馱幹糧,士兵都有糧食吃了。皇帝感到驚奇,說:“您怎麼竟然想到這了呢?”他回答說“:我哪裏知道辦這事,是張浚教我的。”皇帝於是急忙召張浚到駐地去,兩次升官後任諫議大夫。宰相王鐸當行營都統,任命他為都統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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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歐陽修、宋祁、范鎮、呂夏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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