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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唐書》 作者:劉昫  

本紀·卷十八

武宗
武宗,諡號至道昭肅孝皇帝,名李炎,為穆宗第五個兒子,母親是宣懿皇後韋氏。武宗於元和九年(814)六月十二日生於東宮。長慶元年(821)三月被封為潁王,本名李瀍。開成年間加封開府儀同三司、檢校吏部尚書,依照百官的成例,按月發給職俸津貼錢。

武宗至道昭肅孝皇帝諱炎,穆宗第五子,母曰宣懿皇後韋氏。元和九年六月十二日生於東宮。長慶元年三月,封潁王,本名瀍。開成中加開府儀同三司、檢校吏部尚書,依百官例,逐月給俸料。初,文宗追悔莊恪太子殂不由道,乃以敬宗子陳王成美為皇太子,開成四年冬十月宣製,未遑冊禮。五年正月二日,文宗暴疾,宰相李玨、知樞密劉弘逸奉密旨,以皇太子監國。兩軍中尉仇士良、魚弘誌矯詔迎潁王於十六宅,曰:“朕自嬰疾疹,有加無瘳,懼不能躬總萬機,日厘庶政。稽於謨訓,謀及大臣,用建親賢,以貳神器。親弟潁王瀍昔在籓邸,與朕常同師訓,動成儀矩,性稟寬仁。俾奉昌圖,必諧人欲。可立為皇太弟,應軍國政事,便令權勾當。百辟卿士,中外庶臣,宜竭乃心,輔成予誌。陳王成美先立為皇太子,以其年尚衝幼,未漸師資,比日重難,不遑冊命,回踐硃邸,式協至公,可複封陳王。”是夜,士良統兵士於十六宅迎太弟赴少陽院,百官謁見於東宮思賢殿。三日,仇士良收捕仙韶院副使尉遲璋殺之,屠其家。四日,文宗崩,宣遺詔:皇太弟宜於柩前即皇帝位,宰相楊嗣複攝塚宰。十四日,受冊於正殿,時年二十七。陳王成美、安王溶殂於邸第。初,楊賢妃有寵於文宗,而莊恪太子母王妃失寵怨望,為楊妃所譖,王妃死,太子廢。及開成未年,帝多疾無嗣,賢妃請以安王溶嗣,帝謀於宰臣李玨,玨非之,乃立陳王。至是,仇士良立武宗,欲歸功於己,乃發安王舊事,故二王與賢妃皆死。
當初,文宗追悔莊恪太子不走正路而死,便立敬宗的兒子陳王李成美為皇太子,開成四年(839)冬十月宣布了這一決定,沒有來得及舉行冊封之禮。開成五年(840)正月初二,文宗患暴病,宰相李玨、知樞密院事劉弘逸奉文宗密旨,令皇太子監國主政。兩軍中衛仇士良、魚弘誌假傳聖旨從十六宅迎取潁王,說“朕自從患病以來,病勢加重,不得痊愈,恐怕不能夠親自管理諸事,每天處理日常事務。查考於謀略的古訓,並和大臣們商議,以便冊立親近賢明的人作為皇帝的輔佐。朕的親弟潁王李氵廛,從前封為藩王的時候,就同朕常常共同蒙受師長的教誨,舉止合乎禮儀規矩,性情稟賦寬厚仁慈。令他承奉昌盛的國家,必定能合乎人們的願望。可立他為皇太弟,所有的軍國重務,即令他暫時處理管轄。百官卿士,中外臣民,應當竭盡你們的心誌,輔佐他成就我的願望。陳王李成美原先立為皇太子,因他年齡尚幼小,沒有長期地經由師長疏導,近日災難重重,來不及冊封製命,可返回王府,以天下至公為榜樣,重新封為陳王。”當夜,仇士良率領士兵從十六宅迎取皇太弟前往少陽院,百官在東宮思賢殿謁見皇太弟。正月初三,仇士良搜捕仙韶院副使尉遲璋將其殺害,並屠殺他的全家。五月初四,文宗駕崩,仇士良宣讀文宗遺詔:皇太弟應當在靈柩前即皇帝位,由原宰相楊嗣複暫署塚宰之職。五月十四日,皇太弟在正殿接受皇帝的冊命文書,時年二十七歲。陳王李成美、安王李溶都死於府邸中。當初,楊賢妃為文宗所寵愛,而莊恪太子的母親王妃因失寵而心懷怨望,被楊妃以讒言毀謗,王妃死去,太子被廢掉。到開成末年,文宗皇帝多病,沒有子嗣,楊賢妃請求立安王李溶為嗣子,皇帝與宰臣李玨商量此事,李玨不讚成,便立陳王李成美為嗣子。到這時,仇士良立武宗,想要歸功於自己,便舉發安王求嗣的舊事,故而陳王、安王和楊賢妃都死去。

二月,製穆宗妃韋氏追諡宣懿皇太後,帝之母也。上禦正殿,降德音,以開府、右軍中尉仇士良封楚國公,左軍中尉魚弘誌為韓國公,太常卿崔鄲、戶部尚書判度支崔珙並本官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敕二月十五日玄元皇帝降生日宜為降聖節,休假一日。
二月,決定將穆宗之妃韋氏追諡為宣懿皇太後,她是皇帝的母親。皇上駕臨正殿,頒降聖旨,將開府、右軍中尉仇士良封為楚國公,左軍中尉魚弘誌封為韓國公,太常卿崔鄲、戶部尚書執掌度支崔珙均以本職任中書門下同平章事。敕令將二月十五日玄元皇帝降生這日作為降聖節,休假一日。

三月,詔宮人劉氏、王氏並為妃。敕朔望入閣對刑法官,是日非便,宜停。
三月,詔令將宮人劉氏、王氏均封為妃。敕令,因每月朔日和望日皇帝臨幸便殿均麵對刑法官,這天於事情有所不便,應當停止。

五月,中書奏:六月十二日,皇帝載誕之辰,請以其日為慶陽節。祔宣懿太後於太廟。初,武宗欲啟穆宗陵祔葬,中書門下奏曰:“園陵已安,神道貴靜。光陵二十餘載,福陵則近又修崇。竊惟孝思,足彰嚴奉。今若再因合祔,須啟二陵,或慮聖靈不安,未合先旨。又以陰陽避忌,亦有所疑。不移福陵,實協典禮。”乃止。就舊墳增築,名曰福陵。又奏:“準今年二月八日赦文,應京諸司勒留官,令本處克留手力雜給與攝官者。臣等檢詳,諸道正官料錢絕少,雜給手力即多,今正官勒留,亦管公事,料錢少於雜給,刻下事未得中。臣等商量,其正官料錢雜給等錢,望每貫留二百文與攝官,餘並如舊。”從之。
五月,中書省上奏說:六月十二日是皇上的壽誕之日,請把這一天作為慶陽節。將宣懿太後附祭於太廟。當初,武宗想要打開穆宗的陵墓,以宣懿太後附葬其中,中書門下省上奏說:“墓園陵寢已經安定,神靈以寧靜為貴。穆宗所葬的光陵已經二十多年,太後的福陵則近日又修葺加高。我們想,隻要心中孝順,就足以顯揚父母了。如今如果再因為要合葬附祭,而必須打開兩座陵墓,或恐令聖靈憂慮不安,不合乎先聖心中的願望。又因為男女陰陽應當避忌,也會有所疑慮。不遷葬福陵,確實符合典則禮儀。”便停止了遷葬,依據舊墳增建,名稱叫做“福陵”。又奏說“:按照今年二月八日的赦文,所有京師各司署被勒令停職的官員,令其本署克日留其小吏雜項的職俸津貼給予代理他們任職的官員。臣等經過詳細核查,各道的正官職俸津貼極少,給予小吏的雜項錢則較多,如今正官雖被勒令停職,仍在處理公務,津貼錢卻少於吏員的雜項錢,目前事情尚未處置得當。臣請商量,各署正官的津貼及吏員的雜項,望每貫分留二百文與代理官員,其餘依舊。”皇上允從。

秋七月,製檢校禮部尚書、華州刺史陳夷行複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
秋,七月,決定檢校禮部尚書、華州刺史陳夷行重行擔任中書侍郎、同平章事。

八月十七日,葬文宗皇帝於章陵。知樞密劉弘逸、薛季稜率禁軍護靈駕至陵所,二人素為文宗獎過,仇士良惡之,心不自安,因是掌兵,欲倒戈誅士良、弘誌。鹵簿使兵部尚書王起、山陵使崔稜覺其謀,先諭鹵簿諸軍。是日弘逸、季稜伏誅。門下侍郎、同平章事楊嗣複檢校吏部尚書、潭州刺史,充湖南都團練觀察使;中書侍郎、同平章事李玨檢校兵部尚書、桂州刺史,充桂管防禦觀察等使;禦史中裴夷真為杭州刺史:皆坐弘逸、季稜黨也。易定軍亂,逐節度使陳君賞。君賞鳩合豪傑數百人,複入城,盡誅謀亂兵士,軍城複安。
八月十七日,安葬文宗皇帝於章陵。知樞密院事劉弘逸、薛季眣率領禁軍護送靈柩到陵墓所在地,二人一向被文宗所獎掖優遇,仇士良很厭惡他們,他們心中不安,因這件事而掌握兵權,想要倒戈誅殺仇士良、魚弘誌。鹵簿使兵部尚書王起、山陵使崔眣察覺了他們的謀劃,先行曉諭鹵簿(儀仗)軍。當天劉弘逸、薛季眣即被處死。門下侍郎、同平章事楊嗣複任檢校吏部尚書、潭州刺史,充任湖南都團練觀察使;中書侍郎、同平章事李玨任檢校兵部尚書、桂州刺史,充任桂管防禦使、觀察使等;禦史中丞裴夷直任杭州刺史:他們都因為是劉弘逸、薛季眣一黨而獲罪。易定的軍人作亂,驅逐節度使陳君賞。陳君賞糾合了數百名豪傑重新進城,將謀劃叛亂的士兵全部殺死,軍城又重新安定下來。

九月,以淮南節度使、檢校尚書左仆射李德裕為吏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尋兼門下侍郎;以宣武軍節度使、檢校吏部尚書、汴州刺史李紳代德裕鎮淮南。帝在籓時,頗好道術修攝之事,是秋。召道士越歸真等八十一人入禁中,於三殿修金籙道場。帝幸三殿,於九天壇親受法籙。右拾遺王哲上疏,言王業之初,不宜崇信過當,疏奏不省。
九月,任命淮南節度使、檢校尚書左仆射李德裕為吏部尚書、中書門下省同平章事,不久又兼任門下侍郎;任命宣武軍節度使、檢校吏部尚書、汴州刺史李紳代替李德裕為淮南節度使。皇帝在當藩王時,很喜歡道術修煉保養之事,這年秋天,征召道士趙歸真等八十一人來到宮禁中,在三殿修建金..道場,皇帝臨幸三殿,在九天壇親自接受符..。右拾遺王哲上疏,說王業開始之時,不應當過分崇尚迷信,疏奏不能使皇上省悟。

十一月,鹽鐵轉運使奏江淮已南請複稅茶,從之。魏博節度使何進滔卒,三軍推其子重霸知留後事。
十一月,鹽鐵轉運使上奏請求免除江淮以南的茶稅,皇上允從。魏博節度使何進滔去世,三軍將士推舉他的兒子何重霸執掌節度留後事務。

會昌元年正月壬寅朔。庚戌,有事於郊廟,禮畢,禦丹鳳樓,大赦,改元。
會昌元年(841)正月初一為壬寅日。正月初九,皇上在太廟舉行祭祀,典禮完畢之後臨幸丹鳳樓,大赦天下,改年號。

二月壬寅,以淮南節度使、檢校吏部尚書李紳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中書奏:“南宮六曹皆有職分,各責官業,即事不因循。近者戶部度支多是諸軍奏請,本司郎吏束手閑居。今後請祗令本行分判,委中書門下簡擇公幹才器相當者轉授。”從之。車駕幸昆明池。賜仇士良紀功碑,詔右仆射李程為其文。
二月初一,任命淮南節度使、檢校吏部尚書李紳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中書省上奏說“:尚書省的六曹都有各自的職責,各按要求完成官中事務,事情就不會拖遝停滯。近來戶部的錢糧收支,大多是由各軍上奏請求,度支司本府的官員都無事閑居。從今以後請隻令其本司掌管各軍錢糧,委托中書門下省挑選處理公務的能力與職位相當的官員將錢糧轉授各軍。”皇上允從。皇上駕臨昆明池。賜給仇士良紀功碑,下詔令右仆射李程撰寫碑文。


三月,將湖南觀察使楊嗣複貶職為潮州司馬,桂管觀察使李玨貶職為端州司馬,杭州刺史裴夷直貶職為..州司戶。宰臣李德裕晉位為司空。三月初一,宰相李德裕、陳夷行、崔珙、李紳等上奏說:“憲宗皇帝有恢複廟社,中興帝室的功勞,請為他建造一座永久性的祠廟。”皇帝說“:你們說得對極了。”命繼續討論這件事,然而事情竟未能實行。追贈已故中書令、晉國公裴度為太師。山南東道蝗蟲傷害莊稼。在龍首池建造靈符應聖院。

三月,貶湖南觀察使楊嗣複潮州司馬,桂管觀察使李玨端州司馬,杭州刺史裴夷直驩州司戶。宰臣李德裕進位司空。三月壬申,宰相李德裕、陳夷行、崔珙、李紳等奏:“憲宗皇帝有恢複中興之功,請為百代不遷之廟。”帝曰:“所論至當。”續議之,事竟不行。贈故中書令、晉國公裴度太師。山南東道蝗害稼。造靈符應聖院於龍首池。四月辛醜,敕:“《憲宗實錄》舊本未備,宜令史官重修進內。其舊本不得注破,候撰成同進。”時李德裕先請不遷憲宗廟,為議者沮之,複恐或書其父不善之事,故複請改撰實錄,朝野非之。
四月初一,敕令:“《憲宗實錄》的舊本尚未完備,應當令史官重修時增補進內。然而增入的文字不能損害舊本內容,待新撰寫的內容完成後同時進呈。”當時李德裕先請求為憲宗修建永久性祠廟,被參與議論的官員所阻止,又害怕有人把他父親不好的事寫進去,因此又請求改寫實錄,在朝和在野的人都非議他。

五月辛未,中書門下奏:“據《六典》,隋置諫議大夫七人,從四品上。大曆二年,升門下侍郎為正三品,兩省遂闕四品。建官之道,有所未周。詩雲‘袞職有闕,仲山甫補之’。周、漢大臣,願入禁闥,補過拾遺。張衡為侍郎,常居帷幄,從容諷諫。此皆大臣之任,故其秩峻,其任重,則敬其言而行其道。況蹇諤之地,宜老成之人,秩未優崇,則難用耆德。其諫議大夫望依隋氏舊製,升為從四品,分為左右,以備兩省四品之闕。向後與丞出入迭用,以重其選。又禦史中丞為大夫之貳,緣大夫秩崇,官不常置,中丞為憲台之長。今寺監、少卿、少監、司業、少尹並為寺署之貳,皆為四品。中丞官名至重,見秩未崇,望升為從四品。”從之。
五月初一,中書門下省上奏說:“隋朝根據《六典》設置諫議大夫七人,秩祿為從四品上。大曆二年(767),把門下侍郎的秩祿升格為正三品,中書、門下兩省便空缺了四品官。建置官員的體製,就有不夠周到的地方。《詩經》上說‘:天子治政有了缺漏,由仲山甫補足。’周朝、漢朝的大臣願意入宮禁中任職,是為了替天子彌補過失,提醒失誤。張衡擔任侍郎,常常待在皇帝的幄幕中,從容不迫地對皇帝進行諷喻勸諫。這都是大臣的責任,因而其俸祿很高,其責任則很重大,天子則尊重他們的意見,施行他們的主張。更何況正直敢言的地方,應該用老成持重的人,秩祿不夠優厚,則難以任用年高德厚的人。諫議大夫的職俸希望按照隋朝的舊製,升格為從四品,並分為左、右諫議大夫,以補充中書、門下兩省四品秩祿的空缺。以後與丞官、郎官交錯更迭任用,以加強它的銓選。又,禦史中丞是禦史大夫的副職,因為禦史大夫的品秩較高,不經常設置這項官職,禦史中丞便成為禦史台的長官。現在的寺監、少卿、少監、司業、少尹都是寺署中的副職,秩祿均為四品。禦史中丞的名位極為重要,而現在的秩祿卻不高,希望升格為從四品。”皇上允從。

六月,有禿鹙鳥集於禁苑。庚子夜五更,小流星五十餘旁午流散。製以魏博兵馬留後何重霸檢校工部尚書、魏州大都督府長史,充天雄軍節度使,仍賜名重順。中書奏請依姚璹故事,宰相每月修時政記送史館,從之。以衡山道士劉玄靖為銀青光祿大夫,充崇玄館學士,賜號廣成先生,令與道士趙歸真於禁中修法籙。左補闕劉彥謨上疏切諫,貶彥謨為河南府戶曹。敕:“自前中外上封論事,有所糾舉,則請留中。今後並雲‘請付禦史台’,不得雲‘留中不下’。如事關軍國,理須宥密,不在此限。如台司勘當後,若得事實,必獎奉公。苟涉加誣,必當反問。告示中外,明知此意。”七月己巳,北方有流星,經天良久。關東大蝗傷稼。襄、郢、江左大水。彗複出室壁之間。
六月,有禿秋鳥鳥聚集在宮中的苑囿中。六月初一夜五更時,有五十餘顆小流星繽紛交錯地流散。決定任命魏博兵馬留後何重霸為檢校工部尚書、魏州大都督府長史,充任天雄軍節度使,並賜名為“重順”。中書省奏請依照姚王壽的舊例,由宰相每月撰寫時政記送交史館,皇上允從。任命衡山道士劉玄靖為銀青光祿大夫,充任崇玄館學士,賜號“廣成先生”,命他與道士趙歸真一起在宮中修撰法..。左補闕劉彥謨上疏懇切地勸止,皇上將劉彥模貶職為河南府戶曹。敕令“:自從先前朝內外進獻封奏論事,有所糾彈或舉薦的事,則請求皇帝把奏章留在宮中。今後這類奏章都隻說‘請付禦史台’,不得說‘留在禁中不下達’。如果奏事關係到軍國大事,理由必須全麵、嚴密,不在此限。奏章如經過禦史台審察完畢之後,事情確實如此,必定獎勵其奏事秉公。如果涉及到誣陷的行為,也必定反坐其罪。將此事告知朝內外,使大家都明確地知曉此意。”

八月,回鶻烏介可汗遣使告難,言本國為黠戛斯所攻,故可汗死,今部人推為可汗。緣本國破散,今奉太和公主南投大國。時烏介至塞上,大首領嗢沒斯與赤心宰相相攻,殺赤心,率其部下數千帳近西城。天德防禦使田牟以聞。烏介又令其相頡幹迦斯上表,借天德城以安公主,仍乞糧儲牛羊供給。詔金吾大將軍王會、宗正少卿李師偃往其牙宣慰,令放公主入朝,賑粟二萬石。
七月初一,北方出現流星,長久地行經天宇。關東出現大量蝗蟲傷害莊稼。襄州、郢州、江州以東發生大水。彗星重複出現在室宿和壁宿之間。

九月,幽州軍亂,逐其帥史元忠,推牙將陳行泰為留後。三軍上章請符節,朝旨未許。十月,幽州雄武軍使張絳遣軍吏吳仲舒入朝,言行泰慘虐,不可處將帥之任,請以鎮軍加討,許之。十月,誅行泰,遂以絳知兵馬使。車駕校獵鹹陽。
八月,回鶻的烏介可汗派遣使臣前來陳告禍難,說本國遭到黠..斯部族的進攻,原來的可汗已死,現在他被部族中人推舉為可汗。因為本國已經破敗離散,如今侍奉太和公主向南前來投奔大國。當時烏介來到邊塞,大首領..沒斯與宰相赤心互相攻伐,..沒斯殺死赤心,率領他的幾千帳部下逼近西城。天德軍防禦使田牟將以上情況奏聞皇上。烏介又令他的宰相頡幹迦斯奉上表章,借天德城以安頓太和公主,並請求供給糧食和牛羊。皇上下詔,令金吾大將軍王會、宗正少卿李師偃前往其軍營慰問,命放太和公主入朝,賑濟糧食二萬石。

十一月丁酉朔。壬寅夜,大星東北流,其光燭地,有聲如雷,山崩石隕。其彗起於室,凡五十六日而滅。太和公主遣使入朝,言烏介自稱可汗,乞行策命,緣初至漠南,乞降使宣慰,從之。十二月,中書門下奏修實錄體例:“舊錄有載禁中之言。伏以君上與宰臣、公卿言事,皆須眾所聞見,方可書於史冊。且禁中之語,在外何知,或得之傳聞,多涉於浮妄,便形史筆,實累鴻猷。今後實錄中如有此色,並請刊削。又宰臣與公卿論事,行與不行,須有明據。或奏請允愜,必見褒稱;或所論乖僻,因有懲責。在籓鎮上表,必有批答,居要官啟事者,自有著明,並須昭然在人耳目。或取扌舍存於堂案,或與奪形於詔敕,前代史書所載奏義,罔不由此。近見實錄多載密疏,言不彰於朝聽,事不顯於當時,得自其家,未足為信。今後實錄所載章奏,並須朝廷共知者,方得紀述,密疏並請不載。如此則理必可法,人皆向公,愛憎之誌不行,褒貶之言必信。”從之。李德裕奏改修《憲宗實錄》所載吉甫不善之述,鄭亞希旨削之。德裕更此條奏,以掩其跡。搢紳謗議,武宗頗知之。
九月,幽州軍隊作亂,驅逐其元帥史元忠,推舉其偏將陳行泰為幽州節度留後。三軍奉上表章請求賜給符節,皇上未予應允。

二年春正月丙申朔,以撫王紘為開府儀同三司、幽州大都督府長史,充幽州盧龍節度大使。以雄武軍使張絳檢校左散騎常侍,兼幽州左司馬,知兩使留後,仍賜名仲武。中書奏百官議九宮壇本大祠,請降為中祠。宰相崔珙、陳夷行奏定左右仆射上事儀注。
十月,幽州雄武軍使張絳派遣軍吏吳仲舒入朝。說陳行泰殘酷暴虐,不能夠擔任將帥的職務。請求派遣節鎮的軍隊對他進行討伐。皇上允準。十月,將陳行泰處死,便任命張絳任兵馬使。皇上的車駕在鹹陽用木欄圍獵禽獸。

二月丙寅,中書奏:“準元和七年敕,河東、鳳翔、鄜坊、邠寧等道州縣官,令戶部加給課料錢歲六萬二千五百貫。吏部出得平留官數百員,時以為當。自後戶部支給零碎不時,觀察使乃別將破用,徒有加給,不及官人,所以選人憚遠,不樂注受。伏望令部都與實物,及時支遣。諸道委觀察判官知給受,專判此案,隨月支給,年終計帳申戶部。又赴選官人多京債,到任填還,致其貪求,罔不由此。今年三銓,於前件州府得官者,許連狀相保,戶部各借兩月加給料錢,至支時折下。所冀初官到任,不帶息債,衣食稍足,可責清廉。”從之。太子太師致仕蕭俯卒。牂柯、南詔蠻遣使入朝。
十一月初一為丁酉日。十一月初六夜間,有大星從東北方飛過,其光芒照亮大地,發出雷鳴般的聲音,山體崩塌,岩石滾落。彗星起自室宿天區,共五十六天才消失。太和公主派遣使臣入朝,說烏介自稱可汗,請求對他進行冊封,因為剛剛來到大漠以南,請派遣使臣進行慰問,皇上允從。

三月,遣使冊回紇烏介可汗。以振武麟勝節度使、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尚書右仆射、單於大都護、兼禦史大夫、彭城郡開國公、食邑二千戶劉沔可檢校右仆射,兼太原尹、北京留守。充河東節度、管內觀察處置等使,代苻澈。時回紇在天德,命沔以太原之師討之。四月乙醜朔,光祿大夫、守司空、兼門下侍郎、平章事李德裕,銀青光祿大夫、守右仆射、門下侍郎、平章事崔珙,銀青光祿大夫、中書侍郎、同平章事李紳,金紫光祿大夫、檢校司徒、兼太子太保牛僧孺等上章,請加尊號曰仁聖文武至神大孝皇帝。戊寅,禦宣政殿受冊。是月九日雨,至十四日轉甚,乃改用二十三日。時有纖人告中尉仇士良,言宰相作赦書,欲減削禁軍衣糧馬草料。士良怒曰:“必若有此,軍人須至樓前作鬧。”宰相李德裕等知之,請開延英訴其事。帝曰:“奸人之詞也。”召兩軍中尉諭之曰:“赦書出自朕意,不由宰相,況未施行,公等安得此言?”士良惶恐謝之。是日晴霽。中書奏:“元日禦含元殿,百官就列,唯宰相及兩省官皆未開扇前立於欄檻之內,及扇開,便侍立於禦前。三朝大慶,萬邦稱賀,唯宰相侍臣同介胄武夫,竟不拜至尊而退,酌於禮意,事未得中。臣等請禦殿日昧爽,宰相、兩省官鬥班於香案前,俟扇開,通事讚兩省官再拜,拜訖,升殿侍立。”從之。天德奏,回紇族帳侵擾部內。敕:“勸課種桑,比有敕命,如能增數,每歲申聞。比知並無遵行,恣加翦伐,列於鄽市,賣作薪蒸。自今州縣甩由,切宜禁斷。”五月,敕慶陽節百官率醵外,別賜錢三百貫,以備素食合宴,仍令京兆府供帳,不用追集坊市樂人。天德軍使田牟奏:回紇大將嗢沒斯與多覽將軍將吏二千六百人請降,遣中人齎詔慰勞之。宰相李德裕兼守司徒。太子太師致仕鄭覃卒。
十二月,中書門下省奏明修撰實錄的體例“:原有的實錄中載有宮禁中的言論。皇帝和宰臣、公卿大員談論事情,都必須是眾人所聽見的,才可以書寫在史冊上。再說宮禁中的話,外麵如何得知,有的是從傳聞中得到的,大多涉及虛浮妄想的事,隨意地形諸於史筆,實在有累於宏偉的謀略。今後實錄中如果有這類內容,請全部刪掉。又,宰臣與公卿談論的事情,實行還是不實行,必須有明確的依據。如果奏請之事公允而令皇上滿意,必定會被褒獎稱許;如果所論乖戾怪僻,定會因此而懲處責備。藩鎮的將帥奉上表章,皇上一定會有批示答複,居於要職的官員啟奏事情,自然會著錄明白,並須鮮明地留在人們的耳目中。或者朝堂的案卷中保存著對奏議的取舍,或者皇帝的詔令強行改變了奏疏的內容,前代的史書所記載的奏議,無不由此而保存下來。近來看到實錄上載有許多秘密的奏疏,其言論既不彰明於朝堂的聽聞,其事實也不顯揚於當時,得自於他自己一家的東西,是不能夠作為憑信的。從今以後實錄上所記載的表章奏疏,都必須是朝廷所共知的,才能夠記述,秘密的奏疏均請不必刊載。這樣,則實錄所表明的道理必定可以取法,人人都會心懷公正,個人愛憎的私情必然行不通,文章中褒貶的言論一定會取信於人。”皇上允從。李德裕奏請修改《憲宗實錄》中所記載李吉甫不好的行為,鄭亞希望皇上下旨刪除,李德裕更提出這條奏議,以掩蓋他的心跡。官場中人對於李德裕的指責、議論,武宗頗知道一些。

六月甲子朔,火星犯木。丙寅,太白犯東井。回紇降將嗢沒斯將吏二千六百餘人至京師。製以嗢沒斯檢校工部尚書,充歸義軍使,封懷化郡王,仍賜姓名曰李思忠;以回紇宰相受耶勿為歸義軍副使、檢校右散騎常侍,賜姓名曰李弘順。七月,嵐州人田滿川據郡叛,劉沔誅之。
會昌二年(842)春,正月初一,任命撫王李..為開府儀同三司、幽州大都督府長史,充任幽州盧龍節度大使。任命雄武軍使張絳為檢校左散騎常侍,兼任幽州左司馬,執掌兩節度使留後事務,並賜名為“仲武”。中書省上奏百官的建議:九宮壇本為大祠,請降格為中祠。宰相崔珙、陳夷行奏請確定左、右仆射奏事的儀節。

八月,回紇烏介可汗過天德,至杷頭烽北,俘掠雲、朔北川,詔劉沔出師守雁門諸關。回紇首領屈武降幽州,授左武衛將軍同正。詔以回紇犯邊,漸浸內地,或攻或守,於理何安?令少師牛僧孺、陳夷行與公卿集議可否以聞。僧孺曰:“今百僚議狀,以固守關防,伺其可擊則用兵。”宰相李德裕議:“以回匕所恃者嗢沒、赤心耳,今已離叛,其強弱之勢可見。戎人獷悍,不顧成敗,以失二將,乘忿入侵,出師急擊,破之必矣。守險示弱,虜無由退。擊之為便。”天子以為然。乃征發許、蔡、汴、滑等六鎮之師,以太原節度使劉沔為回紇南麵招討使;以張仲武為幽州盧龍節度使、檢校工部尚書,封蘭陵郡王,充回紇東麵招討使;以李思忠為河西黨項都將,回紇西南麵招討使:皆會軍於太原。製以皇子峴為益王,岐為兗王,皇長女為昌樂公主,第二女為壽春公主,第三女永寧公主。上禦麟德殿,見室韋首領督熱論等十五人。太原奏回紇移帳近南四十裏,索叛將嗢沒斯,日昨至橫水俘虜,兼公主上表言食盡,乞賜牛羊事。賜烏介詔曰:
二月初一,中書省上奏說:“今後依據元和七年(812)的敕令,河東、鳳翔、..坊、..寧等道的州縣官,命戶部加給津貼錢,每年共六萬二千五百貫。吏部除去平留官數百人,當時人們認為很恰當。自此以後,戶部發給的津貼零零碎碎,而且不及時,各道觀察使便將此錢分剖作為別用,加給津貼錢徒有虛名,不能落實到官員們身上,因此受到銓選的人害怕去遠地,不樂於接受任命。希望皇上令戶部給予實物,及時交付。各道委派判官執掌收受,專門掌管此事,按月付給,年終時統計賬目申報戶部。又,前去銓選的官員,在京均負有高利貸債務,到任之後再填還,以致官員們貪贓求財,沒有不是經由這個途徑的。今年三次銓選官員,凡是在前任州府中獲得官職的,允許連名具狀互相擔保,戶部各借給他們兩個月的津貼錢,到支取的時候再扣下。所希望的是初次到任的官員,不負有高利貸的債務,衣食稍許豐足,可以求得清正廉潔。”皇上允從。離任退休的太子太師蕭亻免去世。..柯、南詔蠻派遣使臣入朝。

朕自臨寰區,為人父母,唯好生為德,不願黷武為名。故自彼國不幸為黠戛斯所破,來投邊境,已曆歲年,撫納之間,無此不到。初則念其饑歉,給以糧儲;旋則知其破傷,盡還馬價。前後遣使勞問,交馳道途。小小侵擾,亦盡不計。今可汗尚此近塞,未議還蕃。朝廷大臣,四方節鎮,皆懷疑忿,盡請興師,雖朕切務含弘,亦所未諭。一昨數使回來。皆言可汗隻待馬價,及令付之次,又聞所止屢遷,或侵掠雲、朔等州,或劫奪羌、渾諸部,未知此意,終欲如何?若以未交馬價,須近塞垣,行止之間,亦宜先告邊將。豈有倏來忽往,遷徙不常。雖雲隨逐水草,動皆逼近城柵。遙揣深意,似恃姻好之情;每睹蹤由,實為弛突之計。況到橫水柵下,殺戮至多。蕃、渾牛羊,豈吝馳掠;黎庶何罪,皆被傷夷。所以中朝大臣皆雲:“回紇近塞,已是違盟;更戮邊人,實背大義。”鹹願因此翦逐,以雪殂謝之冤。然朕誌在懷柔,情深屈己,寧可汗之負德,終未忍於幸災。石戒直久在京城,備知人實憤惋,發於誠懇。固請自行。嘉其深見事機,不能違阻。可汗審自問遂,速擇良圖,無至不悛,以貽後悔。
三月,派遣使臣冊封回紇的烏介可汗。任命振武、麟勝節度使、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尚書右仆射、單於大都護、兼職禦史大夫、彭城郡開國公、食邑二千戶劉沔擔任檢校右仆射,兼太原尹、北京留守,充任河東節度使、轄區內州郡觀察處置使,以代替苻澈。當時回紇部在天德城,皇上命劉沔率領太原的軍隊討伐他們。

詔太原起室韋沙陀三部落、吐渾諸部,委石雄為前鋒。易定兵千人守大同軍,契苾通、何清朝領沙陀、吐渾六千騎趨天德,李思忠率回紇、黨項之師屯保大柵。十月,吐蕃讚普卒,遣使論普熱入朝告哀,詔將作少監李璟入蕃吊祭。帝幸涇陽,校獵白鹿原。諫議大夫高少逸、鄭朗等於閣內論:“陛下校獵太頻,出城稍遠,萬機廢馳,星出夜歸,方今用兵,且宜停止。”上優勞之。諫官出,謂宰相曰:“諫官甚要,朕時聞其言,庶幾減過。”
四月初一,光祿大夫、署理司空、兼門下侍郎、平章政事李德裕,銀青光祿大夫、署理右仆射、門下侍郎、平章政事崔珙,銀青光祿大夫、中書侍郎、同平章事李紳,金紫光祿大夫、檢校司徒、兼太子太保牛僧孺等奉上表章,請求皇上加尊號為“仁聖文武至神大孝皇帝”。四月十四日,皇上駕臨宣政殿接受冊命。當月九日下雨,到十四日轉為大雨,便改用二十三日為接受冊命的日期。當時有個小人告訴右軍中尉仇士良,說宰相作赦書,打算削減禁軍的衣糧和馬匹的草料錢。仇士良發怒說:“如果一定要這樣做,軍人必然會到樓前鬧事的。”宰相李德裕等知道了這件事,請皇上開啟延英殿向他申訴這件事。皇帝說:“這是奸人說的話。”便召來兩軍中尉,告訴他們說:“赦書出自朕的意圖,不是由宰相提出的,何況還沒有施行,你們從哪裏得到這樣的話。”仇士良惶恐地向皇帝謝罪。這天雨住天晴。中書省上奏說“:每年正月初一皇上臨幸含元殿,百官大臣都進入班列,隻有宰相及中書門下兩省的官員,在皇帝沒有來到之前都站在欄杆之內,待掌扇分列,皇帝駕臨,便侍立在皇帝麵前。正月初一這三朝大慶典,萬邦都稱頌拜賀,惟有宰相侍臣和身穿甲胄的武士,竟不向皇帝下拜就退朝,斟酌禮儀的含義,事情不夠恰當。臣等請求皇上臨幸含元殿之日的黎明時,宰相和中書門下兩省的官員在香案前分左右兩班站立,待掌扇分列兩邊,皇帝駕到,禮儀官兩次讚唱,兩省官員叩拜,叩拜完畢,再登上殿階侍立在皇帝麵前。”皇上允從。天德城上奏,回鶻部族侵擾境內的地方。敕令:“勸勉種田織帛以交納賦稅,已屢屢下達敕令,如能增加賦稅的數量,每年均得申報奏聞。近日得知敕令並未得到遵守實行,隻是任意砍伐山林,擺列在市場上,賣作柴薪。從今以後州縣的主管官員,必須對此禁絕。”

三年春正月,以宿師於野,罷元會。敕新授銀州刺史、本州押蕃落、銀川監牧使何清朝可檢校太子賓客、左龍武大將軍,令分領沙陀、吐渾、黨項之眾赴振武,取劉沔處分。
五月,敕令皇上的生辰慶陽節除了百官湊錢飲宴之外,另外賜錢三百貫,以準備用素食聚會宴請群臣,並令京兆府供應所需物品,不必求取、聚集坊市中的樂工。天德軍使田牟上奏說“:回紇大將..沒斯與多覽將軍的將吏二千六百人請求歸降。”派遣宦官攜帶詔書前去慰勞他們。宰相李德裕兼守司徒。退休離任的太子太師鄭覃去世。

二月,先詔百官之家不得於京城置私廟者,其皇城南向六坊不得置,其閑僻坊曲即許依舊置。太原劉沔奏:“昨率諸道之師至大同軍,遣石雄襲回鶻牙帳,雄大敗回鶻於殺胡山,烏介可汗被創而走。已迎得太和公主至雲州。”是日,禦宣政殿,百僚稱賀。製曰:
六月初一,火星幹犯木星。六月初三,太白金星幹犯井宿天區。回鶻的降將..沒斯率領將吏二千六百多人抵達京師。決定任命..沒斯為檢校工部尚書,充任歸義軍使,封為懷化郡王,並賜姓名為“李思忠”;任命回鶻宰相受耶勿為歸義軍副使、檢校右散騎常侍,賜姓名為“李弘順”。

夫天之所廢,難施繼絕之恩;人之所棄,當用侮亡之道。朕每思前訓,豈忘格言。回鶻比者自恃兵強,久為桀驁,淩虐諸部,結怨近鄰。黠戛斯潛師彗掃,穹居瓦解,種族盡膏於原野,區落遂至於荊榛。今可汗逃走失國,竊號自立,遠逾沙漠,寄命邊陲。朕念其衰殘,尋加賑颻。每陳章表,多詐諛之詞;接我使臣,如全盛之日。無傷禽哀鳴之意,有因獸猶鬥之心。去歲潛入朔川,大掠牛馬;今春掩襲振武,逼近城池。可汗皆自率兵,首為寇盜,不恥破敗,莫顧姻親。河東節度使劉沔料敵伐謀,乘機製勝,發胡貉之騎以為前鋒,搴翎侯之旗伐彼在穴。短兵鏖於帳下,元惡抶於彀中。況乘匪六飛,眾才一旅,儲備已竭,計日可擒。太和公主居處不同,情義久絕。懷土多思,亟聞黃鵠之歌;失位自傷,寧免《綠衣》之歎。念其羈苦,常軫朕心。今已脫於豺狼,再見宮闕,上以攄宗廟之宿憤,次以慰太皇太後之深慈,永言歸寧,良用欣感。其回紇既以破滅,義在翦除,宜令諸道兵馬使同進討。河東立功將士已下,優厚賞給,續條疏處分。應在京外宅及東都修功德回紇,並勒冠帶,各配諸道收管。其回紇及摩尼寺莊宅、錢物等,並委功德使與禦史台及京兆府各差官點檢收抽,不得容諸色人影占。如犯者並處極法,錢物納官。摩尼寺僧委中書門下條疏聞奏。
七月,嵐州人田滿川占據郡城叛亂,劉沔將其處死。

以麟州刺史、天德行營副使石雄為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左散騎常侍、豐州刺史、禦史大夫,充豐州西城中城都防禦、本管押蕃落等使。劉沔檢校尚書左仆射,張仲武檢校尚書右仆射,餘並如故。黠戛斯使注吾合素入朝,獻名馬二匹,言可汗已破回鶻,迎得太和公主歸國,差人送公主入朝,愁回鶻殘眾奪之於路。帝遂遣中使送注吾合素往太原迎公主。時烏介可汗中箭,走投黑車子,詔黠戛斯出兵攻之。
八月,回鶻的烏介可汗經過天德軍,抵達杷頭烽的北麵,搶掠雲州、朔州北川一帶,皇上下詔,令劉沔出兵防守雁門關等關隘。回鶻的首領屈武投降幽州,授予他左武衛將軍同正之職。皇上下詔,回鶻進犯邊境並逐漸侵入內地,對他們是進攻還是防守,怎樣才算是合理辦法,令太子少師牛僧孺、陳夷行與公卿大臣們集體商議可否實行,以奏聞皇帝。牛僧孺說“:現在百官分析情況,認為固守關隘防地,等待可以進擊敵軍的時候再用兵為妥。”宰相李德裕認為“:因為回鶻所倚仗的不過是..沒斯、赤心罷了,現在他們已經叛離回鶻,其前後強弱不同的形勢已很明顯。戎人粗獷凶悍,不顧及成敗的後果,因為失去了兩員大將,乘著一時的氣憤而入侵內地,出兵快速進攻,一定會擊敗敵軍。防守險要隻表現出力弱,敵人不會認為自己有退兵的理由。進攻敵人較為有利。”皇帝認為這話很對。便征派許州、蔡州、汴州、滑州等六個軍鎮的軍隊,任命太原節度使劉沔為回鶻南麵招討使;任命張仲武為幽州、盧龍節度使、檢校工部尚書,封為蘭陵郡王,充任回鶻東麵招討使:各軍均在太原會師。決定封皇子李峴為益王,李岐為兗王,皇長女封為昌樂公主,第二女封為壽春公主,第三女封為永寧公主。皇上駕臨麟德殿,接見室韋部族的首領督熱論等十五人。太原方麵上奏說,回鶻向南麵遷移帳幕接近四十裏,索取叛將..沒斯,昨日到橫水搶掠人口財物,並奏公主上表說食物已盡,請求賜給牛羊等事。皇上賜給烏介的詔書說:

三月,太和公主至京師,百官班於章敬寺迎謁,仍令所司告憲宗、穆宗二室。四月,昭義節度使劉從諫卒,三軍以從諫侄稹為兵馬留後,上表請授節鉞。尋遣使齎詔潞府,令稹護從諫之喪歸洛陽。稹拒朝旨。詔中書門下兩省尚書禦史台四品已上、武官三品已上,會議劉稹可誅可宥之狀以聞。
“朕自從登上統治國家的帝位,作為百姓的父母,隻是以愛護生靈作為德性,不願意得到好戰黷武的名聲。因此,自從你們的國家被黠..斯部族所攻破,前來投奔朕的邊境,已經過了好幾年了,在安撫接納你們期間,給予了你們無所不至的幫助。開始時想到你們饑餓缺糧,給你們以糧食儲存;接著知道你們的國家破滅毀傷,把馬價錢盡數還給你們。先後多次派遣使臣進行慰問,他們交相奔馳在路途上。對朕的疆土進行小小的侵犯騷擾,也全都不予計較。如今可汗據有著這靠近邊塞的地方,不商量返回蕃地的事。朝廷的大臣,四方的節鎮,都胸懷疑惑、憤怒,盡都請求起兵討伐,即令朕極力做到胸懷寬大,也是他們所不能理解的。前些時候,幾個使臣回來,都說可汗隻等著要馬價錢,待令人交付的時候,又聽說停留的地方屢次遷移,你們有時候去侵奪雲州、朔州,有時候去搶劫羌、渾各部,不知道你們的意圖,終究想要怎麼樣?如果是因為沒有把馬價錢交付給你們,必須靠近邊塞,則當有所舉動的時候,也應當事先告知邊將。怎能夠忽來忽往,不合常情地遷徙。雖然嘴裏說是逐水草而居,而行動上都是逼近城垣柵寨。遙遙地捉摸你們內心的意圖,似乎是依仗著兩國結為姻親的交情;每次觀察你們行蹤的目的,實際上是為了實行馳馬突擊的計謀。何況在橫水柵下,你們殺戮的人極多。吐蕃、吐穀渾的牛羊,難道會吝惜你們馳驅搶掠;而黎民百姓又有什麼罪過,竟都遭到傷害死亡。所以朝內的大臣們都說:‘回鶻逼近邊塞,已經算是違背了盟約;更加上殺戮邊民,的確是違背了大義。’都希望借此機會驅逐、消滅你們,以昭雪那死亡、萎謝的冤魂。然而朕的誌向在於使外族歸附而安定,情懷的深厚在於願意委屈自己,寧可可汗負德於朕,終究不忍心對人幸災樂禍。石戒直長期留在京城,完全知道人們確實憤慨、惋惜,出自於誠懇,堅決請求自行離去。嘉許他深刻地看到了事情的機變,不能夠違背、阻止他。可汗應仔細地詢問明白,迅速選擇正確的對策,不要怙惡不悛,以留下後悔。”

五月,敕諸道節度使置隨身不過六十人察使不得過四十人,經略、都護不得過三十人。築望仙觀於禁中。宰臣百僚進議狀:“以昆戎未殄,塞上用兵,不宜中原生事,潞府請以親王遙領,令稹權知兵馬事,以俟邊上罷兵。”獨李德裕以為澤潞內地,前時從諫許襲,已是失斷,自後跋扈難製,規脅朝廷。以稹豎子,不可複踐前車,討之必殄。武宗性雄俊,曰:“吾與德裕同之,保無後悔。”自是諫官上疏言不可用兵相繼。
皇上詔令太原發動室韋、沙陀的三個部落、吐穀渾各部,委派石雄為前鋒。易定州的一千名士兵鎮守大同軍,契艸必通、何清朝率領沙陀、吐穀渾的六千名騎兵前往天德軍,李思忠率領回鶻、黨項的軍隊駐守在保大柵。

六月,西內神龍寺災。左軍中尉楚國公仇士良卒。
十月,吐蕃的讚普去世,派使臣論普熱入朝報告凶信,詔令將作少監李王景前往吐蕃吊祭。皇帝抵達涇陽,在白鹿原圍獵。諫議大夫高少逸、鄭朗等人在殿閣上說“:陛下圍獵過於頻繁,出城稍遠,各種事務就會廢棄、鬆弛,天未明就動身,深夜才返回,如今正在打仗用兵,應當停止圍獵。”皇上從優獎勵了他們。諫官退出之後,皇上對宰相說:“諫官非常重要,朕時時聽到他們的建議,過失大概已減少了。”

秋七月戊子,宰相奏:“秋色已至,將議進軍,幽州須早平回鶻,鎮、魏須速誅劉稹,各須遣使諭旨,兼偵三鎮軍情。今日延英麵奉聖旨,欲遣張賈充使。臣等續更商量,張賈幹濟有才,甚諳軍中體勢,然性剛負氣,慮不安和,不如且命李回。若以台綱闕人,即兵部侍郎鄭涯久為征鎮判官,情甚精敏,雖無詞辯,言事分明,官重事閑,最似相稱。”上曰:“不如令李回去。”即遣回奉使三鎮。
會昌三年(843)春,正月,因為軍隊打仗還露宿在野外,停止元旦的朝會。敕令新授任的銀州刺史、本州押蕃落、銀川監牧使何清朝仍任檢校太子賓客、左龍武大將軍,令其分掌沙陀、吐穀渾、黨項的部眾前往振武,取代劉沔處理軍務。

八月壬戌,火星自七月蒼赤色,動搖井中,至是月十六日犯輿鬼。萬年縣東市火。黠戛斯使諦德伊斯難珠入朝。以右仆射、平章事陳夷行檢校司空,兼河中尹、禦史大夫,充河中節度、晉絳慈隰觀察等使。
二月,先前詔令百官的家族不得在京城中設置私家祠廟的規定,其中皇城南麵的六坊不得設置,那些偏僻的坊曲中依舊允許設置。太原劉沔上奏說“:不久前率領各道的軍隊抵達大同軍,派石雄襲擊回鶻的主帥衙帳,石雄在殺胡山將回鶻軍打得大敗,烏介可汗受傷而逃走。已將太和公主迎接到雲州。”當天,皇上駕臨宣政殿,百官向皇上道賀。皇上下製令說:

九月,製:
“皇天所廢除的,難以讓他延續其斷絕的恩惠;人世所拋棄的,必定是因為其輕慢無狀的處世之道。朕每想到前人的教訓,怎能忘記這格言。近來回鶻自己以為軍隊強大,長期桀驁凶悍,欺淩、虐害各部族,結怨於近鄰。黠..斯部秘密發兵當初猶如彗星橫掃天際,而後卻穹廬瓦解,種族盡都塗膏於原野之上,居住的地方便成為滿目荊榛。如今可汗逃走而失去國土,竊據尊號以自立,遠遠地越過沙漠,將命運寄托在邊陲。朕念及他的衰落殘破,立即加以救濟、撫恤。而他每次陳奏表章,總有許多欺詐奉承的話;接待我的使臣,就像還處在全盛之日一樣。沒有受傷禽鳥的哀鳴之意,倒有困獸猶鬥之心。去年暗中潛入朔川一帶,大肆劫掠牛馬;今春又偷偷襲擊振武地區,逼近城池。每次可汗都親自領兵,帶頭作盜寇,不以失敗為恥,也不顧兩國是姻親。河東節度使劉沔揣度敵人,從謀略上打擊對方,抓住機遇以獲取勝利,派出胡族的騎兵作為前鋒,攻到敵方的巢穴拔取敵帥的大旗。在軍帳下短兵相接地鏖戰,元凶巨將被俘獲而受到懲罰。何況他們所乘坐的並不是六龍飛駕,部眾隻有一旅之師,儲備的糧草已經枯竭,用不了多久就可擒獲。太和公主生活的地方不同於內地,感情恩義長久斷絕。懷念家鄉而愁思很多,迫切希望聽到《黃鵠》之歌;喪失品位而自傷身世,怎能夠避免《綠衣》的哀歎。想到她羈留異域的痛苦,常常使我心中悲痛。如今已經脫離豺狼,重新見到宮闕,首先可以抒發皇室的舊恨,其次可以寬慰太皇太後深厚的慈心,永久地回歸家中,令人十分欣慰感動。那回鶻既然已經戰敗滅亡,重要的還在於剪除消滅,應當命令各道兵馬使共同進軍征討。河東自將士以下的立功者,均給予優厚的獎賞,仍舊按照條例處置。應在京師以外的地方以及東都修建征伐回鶻的功德碑,均刻上功臣的名字,各分配給諸道收管。那些回鶻人及摩尼寺廟的莊屋、錢財物資等,均委派功德使和禦史台,以及京兆府的各個差官清點收取,不得容許各種人隱匿占有。如有違犯者均處以極刑,錢物交納給官府。摩尼寺僧侶的情況委托中書門下省逐條寫明奏聞皇帝。”

定天下者,致風俗於大同;安生人者,齊法度於畫一。雖晉之欒、趙,家有舊勳;漢之韓、黥,身為佐命。至於幹亂紀律,罔不梟夷,禁暴除殘,古今大義。
任命麟州刺史、天德軍行營副使石雄為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左散騎常侍、豐州刺史、禦史大夫,充任豐州西城中城都防禦使、本管區押蕃落使等。劉沔任檢校尚書左仆射,張仲武任檢校尚書右仆射,其餘的仍舊和原來一樣。黠..斯部的使臣注吾合素入朝,獻上名馬二匹,說可汗已經擊敗回鶻,迎得太和公主歸國,派人護送公主入朝,擔心回鶻殘餘的部眾在路上奪取公主。皇帝便派遣宦官護送注吾合素前往太原迎接公主。當時烏介可汗中箭受傷,逃去投奔黑車子,皇上詔令黠..斯出兵攻打他。

故昭義節度劉悟,頃居海岱,嚐列爪牙。屬師道阻兵,王師問罪,三麵開綱,一境離心,乘此危機,遂能歸命。憲宗嘉其誠款,授以南燕;穆宗待以腹心,委之上黨。招致死士,固護一方,迨於未年,已虧臣節。劉從諫生稟戾氣,幼習亂風。因跋扈之資,以專封上;恃紀綱之力,以襲兵符。暫展執圭之儀,終無上綬之請。隙駒為喻,魏豹姑務於絕河;井蛙自居,孫述頗聞於恃險。誘受戶命,妄作妖言,中罔朝廷,潛圖左道。接壤戎帥,屢奏陰謀,顧髫齔之所矜,豈淵魚之是察。洎乎沈痼,曾靡哀鳴,猶駐將盡之魂,恣行邪僻之誌,罔或奮拔,自樹狡童。中使授醫,莫睹其朝服;近臣銜命,不入於壘門。逆節甚明,人神共棄。其贈官及先所授官爵、並劉稹在身官爵,宜並削奪。成德軍節度使王元逵、魏博節度使何弘敬,或姻連王室,或任重籓維,懇陳一至之誠,願揚九伐之命。吳漢任職,受詔而初無辦嚴;卜式樸忠,未戰而義形於色。況成德軍嚐以梟騎橫陳,首破硃滔。戰氣方酣,再回魯陽之日;鼓音不息,三周不注之山。魏博軍頃以大旆涉河,竟殲師道。建十二郡之旗鼓,以列降人;削六十年之曆階,盡歸皇化。士傳餘勇,軍有雄名,必能稟酂侯之指縱,成葛亮之心伐。谘爾二帥,朕所注懷,元逵可本官充北麵招討澤潞使,弘敬充東麵招討澤潞使。
三月,太和公主抵達京師,百官在章敬寺列班謁見,於是令有關司署祭告憲宗、穆宗兩處祭室。

曩者列祖在籓,先天啟聖。符瑞昭晰,彩繪煥於泗亭;鑾輅巡遊,金石刻於代邸。實謂可封之俗,久為仁壽之鄉。寇難以來,頗著誠節,必非同惡,鹹許自新。其昭義舊將士及百姓等,如保初心,並赦而不問。如能扌舍逆效順,以州郡兵眾歸降者,必厚加封賞。如能擒送劉稹者,別授土地,以報勳庸。頃隨劉悟鄆州舊將校子孫,既有義心,宜思改悔。如能感喻劉稹,束身歸朝,必當待之如初,特與洗雪。爾等舊校,亦並酬勞。仍委夷行、沔、王茂元各進兵同力攻討。其諸道進軍,並不得焚燒廬舍,發掘墳墓,擒執百姓以為俘囚。桑麻田苗,各許本戶為主。罪止元惡,務拯生靈。
四月,昭義軍節度使劉從諫去世。三軍推戴劉從諫的侄兒劉稹為節度使兵馬留後,向朝廷奉上表章請求授給符節、斧鉞。皇上隨即派遣使臣攜帶詔書前往潞州府,命劉稹護送劉從諫的靈柩返回洛陽。劉稹拒不執行朝旨。皇上詔令中書門下兩省的尚書,以及禦史台四品以上、武官三品以上的官員,集中議論劉稹可處死還是寬赦的意見奏聞上報。

於戲!蕃維大臣,抗疏於外;髦俊舊老,昌言於朝。戒朕以祖宗之法,不可私一族;弄賞之柄,新以正萬邦。宜用甲兵,陳於原野。雖朕以恩不聽,而群臣以義固爭,詢自僉謀,諒非獲已。布告中外,明體朕懷。
五月,敕令:“各道的節度使設置隨身的侍從不得超過六十人,觀察使不得超過四十人,經略使、都護不得超過三十人。”在宮禁中修築望仙觀。宰臣和百官進呈商量的意見:“因為昆戎尚未滅亡,邊塞還在用兵,不宜在中原再生事端,潞府請任命一位親王遙領,命劉稹暫時掌管兵馬方麵的事務,以等待邊境罷兵休戰。”獨有李德裕認為澤潞地處內地,從前允許劉從諫襲職,已屬失於決斷,從此以後藩鎮飛揚跋扈,難以控製,窺伺、威脅朝廷。麵對劉稹這小子,不可再踏上前車的覆轍,討伐他一定會把他消滅。武宗的性情雄傑敏慧,說道:“我和李德裕的看法相同,擔保不會後悔。”從此以後諫官上疏說不可用兵的一個接一個。

仍以徐泗節度使李彥佐為澤潞西南麵招討使。河陽節度使王茂元以本軍屯萬善。彥佐製下後逾月未出師,朝廷疑其持重,乃以天德軍石雄為彥佐之副。劉稹牙將李丕降,用為忻州刺史。以陳許節度使王宰充澤潞南麵招討使。河陽節度使王茂元卒,贈司徒。王宰代茂元總萬善之師。十月,宰相監修國史李紳、兵部郎中史館修撰判館事鄭亞進重修《憲宗實錄》四十卷,頒賜有差。晉絳行營副招討石雄奏收賊砦五。以河東節度使劉沔檢校司空,兼滑州刺史、禦史大夫,充義成軍節度、鄭滑濮觀察等使。以荊南節度使、檢校右仆射、同平章事李石可檢校司空、平章事,兼太原尹、北都留守,充河東節度、管內觀察等使。
六月,西內的神龍寺發生火災。左軍中尉楚國公仇士良去世。

十一月,敕:“中外官員,過為繁冗,量宜減省,以便軍民。宜令吏部條疏合減員數以聞。”十二月,王宰奏收天井關。榆社行營都將王逢奏兵少,乞濟師,詔太原軍二千人赴之。初,劉沔破回鶻,留三千人戍橫水,至是,李石以太原無兵,抽橫水戍卒一千五百人以赴王逢。是月二十八日,橫水軍至太原,請出軍優給。舊例第一軍絹二疋,時劉沔交代後,軍庫無絹。石以己絹益之。方可人給一疋,便催上路。軍人以歲將除,欲候過歲,期既速,軍情不悅。都頭楊弁乘士卒流怨,激之為亂。
秋,七月初一,宰相上奏說“:秋天已經來臨,將要商議進軍的事,幽州的軍隊必須早日平定回鶻,鎮州、魏州必須迅速誅滅劉稹,各地都須派遣使臣前去宣讀聖旨,兼察看三處節鎮的軍情。今日在延英殿當麵接奉聖旨,想要派遣張賈充任使臣,臣等接著又作商量,認為張賈幹練而有才華,非常熟悉軍中的體製、情況,然而性情剛直容易負氣,恐怕不能安定和諧,不如暫且命李回充任使臣。如果因為禦史台缺人,現任兵部侍郎的鄭涯曾長期擔任節鎮判官,性情十分精細敏銳,雖然不善於辯論,但敘述事情非常清楚,官職重要,事務清閑,以他擔任使臣似乎最為合適。”皇上說“:不如派李回去。”立即派遣李回奉命出使三鎮。

四年春正月乙酉朔,以澤潞用兵,罷元會。其日,楊弁逐太原節度使李石。敕:“齋月斷屠,出於釋氏,國家創業,猶近梁、隋、卿相大臣,或沿茲弊。鼓刀者既獲厚利,糾察者潛受請求。正月以萬物生植之初,宜斷三日。列聖忌斷一日。仍準開元二十二年敕,三元日各斷三日,餘月不禁。”壬子,河東監軍使呂義忠收複太原,生擒楊弁,盡斬其亂卒,百僚稱賀。
八月初六,火星從七月開始變為暗紅色,在井宿中移動,到本月十六日幹犯鬼宿天區。萬年縣的東市發生火災。黠..斯部的使臣諦德伊斯難珠入朝。任命右仆射、平章政事陳夷行為檢校司空,兼任河中尹、禦史大夫,充任河中節度使、晉絳慈隰觀察使等。

二月甲寅朔。丁巳,製河中晉、絳、慈、隰等州節度觀察等使、中散大夫、檢校左散騎常侍、河中尹、禦史大夫、上柱國、博陵縣開國男、食邑三百戶崔元式可檢校禮部尚書,兼太原尹、北都留守,充河東節度觀察等使。戊午夜,太白犯鎮星。辛酉,太原送楊弁與其同惡五十四人來獻,斬於狗脊嶺。
九月,製命說:

三月,以晉絳副招討石雄為澤潞西麵招討,以汾州刺史李丕為副。以道士趙歸真為左右街道門教授先生。時帝誌學神仙,師歸真。歸真乘寵,每對,排毀釋氏,言非中國之教,蠹耗生靈,盡宜除去,帝頗信之。四月,王宰進軍攻澤州。
“穩定天下,要求風尚大致相同;安定人民,要使得法度整齊劃一。即使是晉國的欒書、趙盾,家族建立過舊勳;漢朝的韓信、黥布,自身擔任過君王的輔佐,一旦達到幹犯、擾亂紀綱法律的程度,沒有不被梟首滅族的,禁絕暴亂,掃除凶頑,這是古今一致的大義。

五月,以司農卿薛元賞為京兆尹。
“原昭義軍節度使劉悟,居住在海岱,曾經布列爪牙。時當李師道阻擋朝廷的用兵之勢,王師前去問罪,三麵張開了法網便使得全境的部眾離心,到了這危急的時機,劉悟才得以歸順朝廷。憲宗讚許他的誠懇,授予他南燕的重任;穆宗對待他若腹心,委任他上黨的要職。他招納死黨,固守一方,待到他的晚年,已經有虧於臣節。劉從諫生來稟賦著狠戾氣性,年幼時就習染了亂臣的家風。憑借著跋扈不馴的資性而專權於封地;仗恃著朝廷紀綱的力量以承襲了兵權。暫時展現著高官顯爵的威儀,終究不會委之以重任。白駒過隙比喻那魏豹隻不過暫時掙紮於黃河的絕地;公孫述所聽說的仗恃險要,實際是井蛙自居。他引誘、接納亡命之徒,狂妄地造作妖言,心中沒有朝廷,暗中圖謀邪道。和他相鄰的戎帥,屢次上奏他的陰謀,但是小孩子引以為自驕的事情,難道像察看深淵中的魚那樣難於看到麼?一個病勢沉重的人,竟不發出哀鳴,還想留下那將要窮盡的生命,恣意實行邪僻的誌向,不奮力自拔,反以聰明人自詡。朝廷派宦官授給箭囊,竟不能目睹其本人;皇帝的近臣奉命前往,不能進入他的營門。他背逆臣節已經十分明顯,人神一起棄絕了他。其死後追贈的官職,以及原來所授予的官爵,連同劉稹在職的官爵,應當全部削除、褫奪。成德軍節度使王元逵、魏博節度使何弘敬,一個婚姻與王室相連,一個在藩鎮承擔重任,他們懇切地陳奏極大的忠誠,願意發揚九伐的使命。吳漢任職,接受了詔命而開始並沒有嚴格的治理;卜式樸實忠厚,還未作戰正義就表現在神色上。何況成德軍曾經以勇猛的騎兵橫貫敵陣,首先擊敗了朱滔。作戰的氣勢正酣暢,能夠像當初魯陽城押戈一樣,誠心使太陽再返回;戰鼓的聲音尚未停息,正重重圍困著不注之山。魏博軍最近以大軍渡過黃河,竟殲滅了李師道的隊伍。在十二郡建立了朝廷的權威,以安置降將;削除了六十年的禍端,盡都歸服於皇家的教化。士卒傳布餘勇,軍隊有著雄名。必能秉承讚阝侯蕭何傳授之法,完成諸葛亮的攻心之術。這兩名將帥,是朕所關注於心的,王元逵以本職充任北麵招討澤潞使,何弘敬充任東麵招討澤潞使。

六月,金紫光祿大夫、尚書右仆射、中書侍郎、同平事、判度支崔珙貶澧州刺史。癸醜,敕:“諫官論事,所見不同,連狀署名,事同糾率。此後凡論公事,各隨己見,不得連署姓名。如有大政奏論,即可連署。”製追削故左軍中尉仇士良先授官及贈官,其家財並籍沒。士良死後,中人於其家得兵仗數千件,兼發士良宿罪故也。敕責授官銀青光祿大夫、澧州刺史、上柱國、安平郡開國公、食邑二千永崔珙再貶恩州司馬員外置,以珙領鹽鐵時欠宋滑院鹽鐵九十萬貫。帝令度支、鹽鐵、轉運合為一使。七月,以淮南節度使、檢校司空杜忭守尚書右仆射、兼門下侍郎、同平章事,仍判度支,充鹽鐵轉運等使。又製銀青光祿大夫、守尚書右仆射、兼門下侍郎、同平章事、監修國史、上柱國、趙郡開國公、食邑二千戶李紳可檢校司空、平章事、揚州大都督府長史、淮南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吏部條奏中外合減官員一千一百一十四員。王元逵奏邢州刺史裴問、別將高元武以城降。洺州刺史王釗、磁州刺史安玉以城降何弘敬。山東三州平。潞州大將郭誼、張穀、陳揚廷遣人至王宰軍,請殺稹以自贖。王宰以聞,乃詔石雄率軍七千入潞州,誼斬劉稹首以迎雄,澤、潞等五州平。
“從前列祖們尚未登上帝位,就先於天時地開啟了聖象。祥瑞顯示得清清楚楚,彩繪煥發在泗亭;鑾車巡幸出遊,碑石銘刻於代郡的府邸。這些地方確實有可以封侯的風俗,長久地成為仁厚而長壽的地方。賊寇興難以來,這地方的人們很能表現出忠誠和節操,那些不是一定要與賊寇共同作惡的人,都允許他們改過自新。昭義軍舊日的將士和百姓等,如能保持善心,均予以赦免而不追究。如果能拋棄逆賊,報效朝廷,率領州郡的軍隊歸降,一定給以優厚的封賞。如果能夠生擒劉稹送交朝廷,另外授給土地,以報答他的勳勞。近時追隨劉悟的鄆州舊將校的子孫,既有忠義之心,就應當想到悔改。如果能感化勸諭劉稹,令他束手歸降朝廷,一定會像當初一樣地對待他,特地為他洗雪叛逆之名。你們這些舊將,也都會給予酬勞。同時委派陳夷行、劉沔、王茂元各自進軍,齊心協力地進攻、討伐賊軍。希望各道在進軍的時候,均不得焚燒屋舍,發掘墳墓,捕捉百姓作為戰俘。桑麻田苗,各允許本戶的百姓作為主人。治罪的隻是元凶首惡,務必拯救百姓的生命。

八月戊戌,王宰傳稹首與大將郭誼等一百五十人,露布獻於京,上禦安福門受俘,百僚樓前稱賀。以魏博節度使、檢校尚書右仆射、同平間事何弘敬進封廬江郡開國公,食邑二千戶;以成德軍節度使王元逵檢校司空、兼太子太師、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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