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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唐書》 作者:劉昫  

列傳·卷一百一十八

○韋溫蕭祐附
韋溫字弘育,京兆人。祖父韋肇,吏部侍郎。父韋綬,德宗朝翰林學士,以散騎常侍官職退休。韋綬之弟韋貫之,憲宗朝宰相,自己有傳。韋溫七歲時,每日念《毛詩》一卷。年十一歲,應兩經科考登第,經吏部選拔授太常寺奉禮郎。以書、判兩項出類拔萃,調補秘書省校書郎。這時韋綬已歸居田園,得知韋溫登第,吃驚地說:“錄入高等,在群士之上,莫非交結權貴而得中嗎?”令人在廳堂擺設宴席,親自出判目試題兩節。韋溫提筆即寫成,韋綬高興地說:“這就毫無愧色呀。”韋溫調授鹹陽尉。入朝授監察禦史,因其父在家鄉,禦史府衙禮法謹嚴,難於回鄉探望,便推辭不受。改授著作郎,謝恩之後立即還鄉,服侍患病的父親。韋溫親自侍候醫藥,衣不解帶,將近二十年。父親去世,韋溫因憂傷過度而瘦弱不堪,以致超過請假期限。服喪期滿,過了許久授為右補闕,為人忠誠鯁直,一心匡救時世。宋申錫被誣告,韋溫倡議道:“宋公行事素來有準則,身居台輔之位,不可能幹這種事,是奸人陷害他。吾輩身為諫官,難道能夠躲避一時之雷電,而聽任聖君賢相遭受蒙蔽困惑的災禍嗎?”於是率領同列眾諫官伏閣極力爭辯,因此而知名。

獨孤鬱弟朗
大和五年(831),太廟第四、第六室缺漏破損,皇上發怒,處罰宗正卿李銳、將作王堪,並詔令中使調集工匠修葺。韋溫上疏道:“臣聞官吏各盡其職,國家因此太平;國事遵循正道,朝廷因此有威信。設製度,立官署,行事依典章,治國有經費,而頭等大事則是祭祀宗廟。臣俯首認為,太廟理當修葺,詔下一月有餘,主管官員懈怠不辦,朝廷不曾予以警告。應當罷黜簡慢的官員,以懲罰其瀆職之罪,挑選足以信任的人,責成他完成圓滿修繕的任務。這樣才算是國事歸於正道,官吏各盡其職,而聖心不用勞苦,百官無人懈怠。現在簡慢的官員不守其職,隻處以罰俸錢,宗廟急切之事,卻委托內臣。這樣便是允許百官公然棄職,認為宗廟之大事不過屬於陛下的私事,群官及府署,便如同遭委棄。這就是臣私下為聖朝惋惜的原因啊。事關宗廟,史書皆有記載,隨意違背典章的事,不可輕率為之。伏乞陛下再降詔書,委托主管官員經營修繕之事,則製度不亂,官員職守和國家事務都上了正軌。”皇上便罷止內使修繕太廟一事。

錢徽子可複
群臣進獻皇帝尊號,韋溫上疏道:“德行如三皇隻稱皇,功勞如五帝隻稱帝。徽號之由來,本是古代聖王之末流小事。今年三川鬧水災,江淮因旱歉收,恐怕不是崇奉修飾徽號的時候吧。”皇上深表讚同,事便罷止。改韋溫為侍禦史。

高釴弟銖鍇馮宿弟定審
李德裕為宰相,韋溫升為禮部員外郎。有人將韋溫受牛僧孺器重之事告訴李德裕,李德裕道:“此人堅正不偏頗,君子啊。”鄭注為鳳翔節度使,自知為人所不齒,尋求德高望重人家的子弟做幕僚,請求韋溫為副使。有人認為於理不可拒絕,拒絕則生禍患。韋溫道:“選擇災禍不如避重就輕。拒絕至多貶謫遠郡,服從會有不測之禍。”後鄭注被誅,韋溫轉任考功員外郎。不久知製誥,召入翰林為學士。因其父當年在宮禁內任職,憂懼成病,遺訓不讓韋溫居宮內官職,故韋溫懇切推辭不受。

封敖
不久兼任太子侍讀,每日清晨至少陽院,午時見莊恪太子。韋溫道:“殿下正值盛年,應早起,學周文王為太子雞鳴時便至西宮問安。”太子年幼,不能依照他的話去做。於是韋溫稱病,皇上不悅,改授他太常少卿。沒多久,拜給事中。王晏平鎮守靈武,克扣軍士糧餉,貪贓之罪被揭發,皇上因其父王智興的緣故,免其死罪,貶官。韋溫三次封書上奏,文宗深為褒獎。莊恪太子獲罪,皇上召集百官告知,韋溫道:“太子年幼,陛下不早些訓誡他,到這地步不隻是太子的過錯。”升尚書右丞。

韋溫,字弘育,京兆人。祖肇,吏部侍郎。父綬,德宗朝翰林學士,以散騎常侍致仕。綬弟貫之,憲宗朝宰相,自有傳。溫七歲時,日念《毛詩》一卷。年十一歲,應兩經舉登第。釋褐太常寺奉禮郎。以書判拔萃,調補秘書省校書郎。時綬致仕田園,聞溫登第,愕然曰:“判入高等,在群士之上,得非交結權幸而致耶?”令設席於廷,自出判目試兩節。溫命筆即成,綬喜曰:“此無愧也!”調授鹹陽尉。入為監察禦史,以父在田裏,憲府禮拘,難於省謁,不拜。換著作郎,一謝即還。侍省父疾,溫侍醫藥,衣不解帶,垂二十年。父憂,毀瘠逾製。免喪,久之為右補闕,忠鯁救時。宋申錫被誣,溫倡言曰:“宋公履行有素,身居台輔,不當有此,是奸人陷害也。吾輩諫官,豈避一時之雷電,而致聖君賢相蒙蔽惑之咎耶?”因率同列伏閣切爭之,由是知名。
吏部員外郎張文規之父張弘靖,長慶初在幽州被朱克融囚禁,張文規不時前往探望,朝官輿論喧然以為此舉有罪。韋溫身居主管職位,首先彈劾此事,結果張文規出任安州刺史。鹽鐵判官姚勖掌管河陰院,曾昭雪冤獄,鹽鐵使崔珙奏請予以酬獎,於是詔令姚勖權知職方員外郎。詔書發出,令姚勖上京入尚書省,韋溫啟奏道:“國朝以來,郎官最須精選,不可用作對於有才能的官吏的賞賜。”皇上令中使宣諭,說姚勖善於做官,姑且放入尚書省。韋溫固執不奉詔命,於是改授姚勖檢校禮部郎中。次日,皇上對楊嗣複道:“韋溫不放姚勖入省,有典章依據嗎?”楊嗣複回答道:“韋溫誌在選拔德高望重的清流之士。然而姚勖作為士大夫品行無任何汙點,又是梁公元崇之孫,在殿中省判鹽鐵案,陛下獎勵他,是應該的。假若一個人有做官的才幹,而不讓他入清流,那誰還願替陛下承擔煩瑣艱巨的事務呢?這是衰微之晉國的風氣呀。”皇上素來器重韋溫,亦不強迫他改變意誌,命他出任陝虢觀察使。

太和五年,太廟第四、第六室缺漏,上怒,罰宗正卿李銳、將作王堪,乃詔中使鳩工補葺之。溫上疏曰:“臣聞吏舉其職,國家所以治;事歸於正,朝廷所以尊。夫設製度,立官司,事存典故,國有經費,而最重者,奉宗廟也。伏以太廟當修,詔下逾月,有司弛墮,曾不加誡。宜黜慢官,以懲不恪之罪;擇可任者,責以繕完之功。此則事歸於正,吏舉其職也。而聖思不勞,百職無曠。今慢官不恪,止於罰俸,宗廟所切,便委內臣,是許百司之官,公然廢職,以宗廟之重,為陛下所私,群官有司,便同委棄。此臣竊為聖朝惜此事也。事關宗廟,皆書史策,苟非舊典,不可率然。伏乞更下詔書,得委所司營繕,則製度不紊,官業交修。”上乃止內使。
武宗即位,李德裕執政,召韋溫入朝拜吏部侍郎,欲推薦他做宰相。這時李漢因在家中行為不慎,貶為汾州司馬,韋溫從容稟告李德裕道:“李漢不為相公所了解,昨日因不孝之罪被黜免,乞請審察訊問。”李德裕問:“你同他有親戚之情嗎?”韋溫答道:“雖非十分親密,也是久已相知了。”李德裕聽了不高興。過了不久,命韋溫出任宣歙觀察使,征聘鄭處誨為觀察判官。李德裕越發不高興。池州人控告都守,韋溫審訊未見證據,將告狀人杖殺。

群臣上尊號,溫上疏曰:“德如三皇止稱皇,功如五帝止稱帝。徽號之來,乃聖王之末事。今歲三川水災,江淮旱歉,恐非崇飾徽稱之時。”帝深嘉之,乃止。改侍禦史。
次年,韋溫頭部生癰瘡,對愛婿張複魯道:“我任校書郎時,夢見兩個黃衣人持符來追,至..水,正欲涉渡,一人追到身後說:‘那座墳特別大,須費工萬日。’於是未涉水便醒了。算來至今已是萬日,要同你訣別了。”次日去世,追贈工部尚書,諡號為“孝”。

李德裕作相,遷禮部員外郎。或以溫厚於牛僧孺,言於德裕。德裕曰:“此人堅正中立,君子也。”鄭注鎮鳳翔,自知不為所齒,求德門弟子為參佐,請溫為副使。或以為理不可拒,拒則生患。溫曰:“擇禍莫若輕。拒之止於遠貶,從之有不測之禍。”鄭注誅,轉考功員外郎。尋知製誥,召入翰林為學士。以父職禁廷,憂畏成病,遺誡不令居禁職,懇辭不拜。
韋溫在朝時,同李玨、楊嗣複多打交道。及至楊、李之禍發生,韋溫歎息道:“楊三、李七若聽我的話,怎會到這地步呢!”當初韋溫因楊、李與李德裕結怨,至楊、李居相位,韋溫勸楊、李召用李德裕,以化解怨恨,二人不能聽取,所以遭禍。韋溫無子,女兒嫁給薛蒙,善做文章,續寫曹大家《女訓》十二章,被士大夫傳抄,流行於世。韋溫心腸剛直很少與人交往,人們多疏遠而怠慢他,惟獨與常侍蕭佑相友善。

俄兼太子侍讀,每晨至少陽院,午見莊恪太子。溫曰:“殿下盛年,宜早起,學周文王為太子,雞鳴時問安西宮。”太子幼,不能行其言。稱疾。上不悅,改太常少卿。未幾,拜給事中。王晏平為靈武,刻削軍士,贓罪發,帝以智興之故,減死,貶官。溫三封詔書,文宗深獎之。莊恪得罪,召百僚諭之。溫曰:“太子年幼,陛下訓之不早,到此非獨太子之過。”遷尚書右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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