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藩、劉康祖、垣護之、張興世
胡藩字道序,豫章南昌人,他祖父胡隨,官至散騎常侍。父親胡仲任,官至治書侍禦史。
胡藩,字道序,豫章南昌人也。祖隨,散騎常侍。父仲任,治書侍禦史。籓少孤,居喪以毀稱。太守韓伯見之,謂籓叔尚書少廣曰:“卿此侄當以義烈成名。”州府辟召,不就。須二弟冠婚畢,乃參郗恢征虜軍事。時殷仲堪為荊州刺史,籓外兄羅企生為仲堪參軍,籓請假還,過江陵省企生。仲堪要籓相見,接待甚厚。籓因說仲堪曰:“桓玄意趣不常,每怏怏於失職。節下崇待太過,非將來之計也。”仲堪色不悅。籓退而謂企生曰:“倒戈授人,必至之禍。若不早規去就,後悔無及。”玄自夏口襲仲堪,籓參玄後軍軍事。仲堪敗,企生果以附從及禍。籓轉參太尉、大將軍、相國軍事。
胡藩很小便死了父母,在喪事期間非常悲痛,以此著名。太守韓伯看見他,對他的叔父尚書胡少廣說:“你的這個侄兒一定會以義氣成名。”本州本府征調他,他沒有應任,等待兩個弟弟結婚後,他才當郗恢的征虜軍事。當時殷仲堪當荊州刺史,胡藩的舅兄羅企生當仲堪的參軍,胡藩請假回家,經過江陵,探望企生。殷仲堪邀請胡藩相見,接待他很隆重。胡藩趁便勸說殷仲堪:“桓玄意氣不凡,每每不滿於他的職務,足下對他太好,恐怕不利於將來。”仲堪臉上頓時露出不愉快的神色。胡藩退回對羅企生說:“倒著戰戈給人一定會招致大禍。如果不早點打算避開,後悔就來不及了。”桓玄從夏口襲擊殷仲堪,胡藩當桓玄的參後軍軍事。殷仲堪失敗,羅企生果然因為跟從殷仲堪而遇到災難。胡藩則轉任參太尉、大將軍和相國軍事。
義旗起,玄戰敗將出奔,籓於南掖門捉玄馬控,曰:“今羽林射手猶有八百,皆是義故西人,一旦舍此,欲歸可複得乎?”玄直以馬鞭指天而已,於是奔散相失。追及玄於蕪湖,玄見籓,喜謂張須無曰:“卿州故為多士,今乃複見王叔治。”桑落之戰,籓艦被燒,全鎧入水潛行三十許步,方得登岸。義軍既迫,不複得西,乃還家。
劉裕的起義開始,桓玄被擊敗準備出逃,胡藩在南掖門拉住桓玄的馬韁繩說:“今日羽林射箭能手還有八百人,他們都是桓家老部下,又是西楚人氏,一旦不利用他們,想回去哪有什麼可能呢?”桓玄隻用馬鞭指著天說天命而已。於是胡藩和桓玄逃散分開。他到蕪湖追趕上桓玄,桓玄看見胡藩,高興地對張須無說:“你們州本來很多義士,今日又見到王叔治。”桑落州戰役中,胡藩的船被燒,他穿著一身鎧甲潛入水中行走三十餘步,才得登岸。起義軍逼近,胡藩不能向西,於是回家。高祖一向聽說胡藩對殷仲堪講真話,又為桓玄盡忠,召他為員外散騎侍郎、參鎮軍軍事。
高祖素聞籓直言於殷氏,又為玄盡節,召為員外散騎侍郎,參軍軍事。從征鮮卑,賊屯聚臨朐,籓言於高祖曰:“賊屯軍城外,留守必寡,今往取其城,而斬其旗幟,此韓信所以克趙也。”高祖乃遣檀韶與籓等潛往,既至,即克其城。賊見城陷,一時奔走,還保廣固累月。將拔之夜,佐史並集,忽有鳥大如鵝,蒼黑色,飛入高祖帳裏,眾皆駭愕,以為不祥。籓起賀曰:“蒼黑者,胡虜之色,胡虜歸我,大吉之祥也。”明旦,攻城,陷之。從討盧循於左裏,頻戰有功,封吳平縣五等子,除正員郎。尋轉寧遠將軍、鄱陽太守。
胡藩隨同征討南燕慕容越,敵人屯駐臨朐,胡藩對高祖說:“敵人屯兵城外,留下的守兵必然很少,現在前往攻城,敵兵看見城池陷落,必定一下子逃散,這也是韓信擊敗趙兵的法子。”高祖於是派檀韶和胡藩暗中前進,宋軍一到,便攻下臨朐城,燕兵一時間逃跑,回保廣固城幾個月。廣固將攻拔的夜晚,宋軍將佐都在座,突然有一隻像鵝一樣的青黑色的大烏鴉,飛入高祖的軍帳,眾人都非常驚駭,以為是不祥之兆。胡藩上前祝賀道:“青黑的顏色,正是胡人的顏色,胡人投降我們,這正是大吉的征兆。”第二天早晨,宋軍攻城,拔下了廣固。胡藩又隨同討伐在左裏的盧循,連續戰鬥都有軍功,被封為吳平縣五等子爵,任正員郎。不久轉任寧遠將軍、鄱陽太守。
從伐劉毅。毅初當之荊州,表求東道還京辭墓,去都數十裏,不過拜闕。高祖出倪塘會之。籓勸於坐殺毅,高祖不從。至是謂籓曰:“昔從卿倪塘之謀,無今舉也。”又從征司馬休之。複為參軍,加建武將軍,領遊軍於江津。徐逵之敗沒,高祖怒甚,即日於馬頭岸渡江,而江津岸峭,壁立數丈,休之臨岸置陣,無由可登。高祖呼籓令上,籓有疑色,高祖奮怒,命左右錄來,欲斬之。籓不受命,顧曰:“籓寧前死耳!”以刀頭穿岸,少容腳指,於是徑上,隨之者稍多。既得登岸,殊死戰,賊不能當,引退。因而乘之,一時奔散。
胡藩又隨同討伐劉毅。劉毅當初到荊州,上表請求走東麵回到京口,辭別先人廬墓,離都城幾十裏,不到皇宮拜謁而過。高祖到倪塘會見劉毅。胡藩勸高祖在會見中殺了劉毅,高祖沒同意。高祖到這時對胡藩說:“當年如果聽從你在倪塘的計策,就不需要今日的行動了。”胡藩又隨同征伐司馬休之,再當參軍,加號建武將軍,在江津一帶率領遊軍。徐逵之敗亡,高祖非常憤怒,當天便在馬頭岸渡長江,但江岸險峭,聳立幾丈高,司馬休之在岸邊布陣,官軍無法上岸。高祖叫胡藩馬上上岸,胡藩有些猶豫,高祖更加憤怒,叫左右的人把胡藩捆來,想將他斬首。胡藩不接受砍頭的軍令,回過頭來說:“胡藩寧願上前戰死!”他用刀頭鑿岸壁,稍微能容腳掌,於是直接登上,隨他上岸的人稍稍多起來。官軍登岸之後,都拚死奮戰,司馬休之的部隊擋不住,隻好退卻,官兵乘機追擊,司馬氏部隊瞬間逃散。
高祖伐羌,假籓寧朔將軍,參太尉軍事,統別軍。至河東,暴風漂籓重艦渡北岸,索虜牽得此艦,取其器物。籓氣厲心憤,率左右十二人,乘小船徑往河北。賊騎五六百見籓來,並笑之。籓素善射,登岸射,賊應弦而倒者十許人,賊皆奔退,悉收所失而反。又遣籓及硃超石等追索虜於半城,虜騎數重,籓及超石所領皆割配新軍,不盈五千,率厲力戰,大破之。又與超石等擊姚業於蒲阪,超石失利退還,籓收超石成舍資實,徐行而反,業不敢追。高祖還彭城,參相國軍事。時盧循餘黨與蘇淫賊大相聚結,以為始興相。論平司馬休之及廣固功,封陽山縣男,食邑五百戶。
高祖征討後秦姚泓,暫任胡藩為寧朔將軍、參太尉軍事,統率一支獨立的部隊。到河東,大風把胡藩的船隻吹到北岸,魏人牽住這些船隻,拿取其中的器物。胡藩非常憤怒,帶身邊十二人,乘小船直駛河北。敵人騎兵五六百看見胡藩都笑他膽大。胡藩向來會射箭,登上河岸便射擊敵人,敵人應聲而倒的有十來人,其他的人便連忙奔逃,胡藩把失落的船隻物品全部收回。劉裕又派胡藩和朱超石等人追擊在半城的魏人,魏人騎兵幾層包圍宋兵,胡藩和朱超石帶的都是剛分配的新兵,不滿五百人,但他們率兵激戰,大敗敵軍。又和朱超石等人進擊在蒲阪的姚業,朱超石敗而退回。胡藩收集朱超石丟下的器械物資,慢慢地退回,姚業不敢追擊。
少帝景平元年,坐守東府,開掖門,免官,尋複其職。元嘉四年,遷建武將軍、江夏內史。七年,征為遊擊將軍。到彥之北伐,南兗州刺史長沙王義欣進據彭城,籓出戍廣陵,行府州事。轉太子左衛率。十年,卒,時年六十二,諡曰壯侯。
高祖回到彭城,胡藩當參相國軍事。當時盧循餘黨和蘇淫等亡命徒相互勾結,用蘇淫為始興相。高祖因平定打敗司馬休之和攻廣固的功勞,封胡藩為陽山縣男,食邑五百戶。少帝景平元年(423),胡藩因為防守東府,擅自打開邊門,被免去官職,不久又恢複他的職位。元嘉四年(427)胡藩遷任建武將軍、江夏內史。七年(430)被征調為遊擊將軍。到彥之北伐,南兗州刺史、長沙王劉義欣進據彭城,胡藩出外戍守廣陵,代管州府事務。又轉任太子左衛帥。十年(433),胡藩逝世,享年六十二歲,被諡為壯侯。他的兒子胡隆世繼承他的職位。隆世去世,兒子胡乾秀繼承。胡藩非正妻生的兒子有六十人,多數不遵守法紀。
子隆世嗣,官至西陽太守。隆世卒,子乾秀嗣。籓庶子六十人,多不遵法度。籓第十四子遵世,為臧質寧遠參軍,去職還家,與孔熙先同逆謀,高祖以籓功臣,不欲顯其事,使江州以他事收殺之。二十四年,籓第十六子誕世、第十七子茂世率群從二百餘人攻破郡縣,殺太守桓隆之、令諸葛和之,欲奉庶人義康。值交州刺史檀和之至豫章,討平之。誕世兄車騎參軍新興太守景世、景世弟寶世,詣廷尉歸罪,並徙遠州。乾秀奪國。世祖初,徙者並得還。
垣護之字彥宗,略陽桓道人。祖父垣敞,在苻堅的先秦作官,當長樂國郎中令。慕榮德進入青州,用垣敞為車騎長史。慕榮德的哥哥的兒子慕榮超繼承慕榮德的偽帝位。垣護之的伯父垣遵、父親垣苗再被委用,垣遵當尚書、垣苗當京兆太守。高祖圍攻廣固,垣遵、垣苗越城投降,高祖都把他們任為太尉行參軍。太祖元嘉年中,垣遵當員外散騎常侍,垣苗為屯騎校尉。
劉康祖,彭城呂人,世居京口。伯父簡之,有誌幹,為高祖所知。高祖將謀興複,收集才力之士,嚐再造簡之,值有賓客。簡之悟其意,謂弟虔之曰:“劉下邳頻再來,必當有意。既不得共語,汝可試往見之。”既至,高祖已克京城,虔之即便投義。簡之聞之,殺耕牛,會聚徒眾,率以赴高祖。簡之曆官至通直常侍,少府,太尉谘議參軍。簡之弟謙之,好學,撰《晉紀》二十卷;義熙末,為始興相。東海人徐道期流寓廣州,無士行,為僑舊所陵侮。因刺史謝欣死,合率群不逞之徒作亂,攻沒州城,殺士庶素憾者百餘,傾府軍、招集亡命,出攻始興。謙之破走之,進平廣州,誅其黨與,仍行州事。即以為振威將軍、廣州刺史。後為太中大夫。虔之誕節,不營產業,輕財好施。高祖西征司馬休之、魯宗之等,遣參軍檀道濟、硃超石步騎出襄陽,虔之時為江夏相,率府郡兵力出溳城,屯三連,立橋聚糧以待。道濟等積日不至,為宗之子軌所襲,眾寡不敵。參軍孫長庸流涕勸還軍,虔之厲色曰:“我仗順伐罪,理無不克。如其不幸,命也。”戰敗見殺,追贈梁、秦二州刺史,封新康縣男,食邑五百戶。
垣護之少時瀟灑不俗、不拘小節,身材矮小,相貌醜陋,但氣概過人,果敢能幹。他隨從高祖征討司馬休之,當世子中軍府長史,兼行參軍。永初年中,補任奉朝請。元嘉初年,當殿中將軍,隨同到彥之北伐,彥之將要退兵,護之寫信勸諫說:“外麵傳說足下想回軍返國,我有不同的看法。為什麼呢?殘餘的敵人怕我們,望風而逃,八年來侵占我們的地盤,不經戰鬥便收複了。我們應該長驅漠北,窮追殘餘的胡虜。況且他們自動送死,不需我們遠遠地攻擊。應該叫竺靈秀快速前進到滑台幫助朱修之固守,足下的大軍前抵黃河以北,那虎牢、洛陽一帶的敵人,自然退逃。當年有人連年作戰,損兵折將,糧食缺乏,仍然放膽前行,不肯輕易退卻。況且今年青州豐收,濟河漕運流通,士兵吃得飽,戰馬養得好,威力沒有受到損傷。如果丟棄滑台,白白地喪失已成功業,怎能符合朝廷給你的旨意呢?”到彥之沒有采納這個意見,敗逃而歸。太祖聽說垣護之進諫之事,很是稱讚。用垣護之補任為江夏王劉義恭的北行參軍、北高平太守。因為偷運被禁止的物品,垣護之被逮捕入獄,不久被釋放。又補任衡陽王劉義季征北長流參軍,遷任宣威將軍、鍾離太守。
康祖,虔之子也,襲封,為長沙王義欣鎮軍參軍,轉員外散騎侍郎。便弓馬,膂力絕人,在閭裏不治士業,以浮蕩扌莆酒為事。每犯法,為郡縣所錄,輒越屋逾牆,莫之能禽。夜入人家,為有司所圍守,康祖突圍而去,並莫敢追。因夜還京口,半夕便至。明旦,守門詣府州要職。俄而建康移書錄之,府州執事者並證康祖其夕在京口,遂見無恙。前後屢被糾劾,太祖以勳臣子,每原貸之。為員外郎十年,再坐摴扌莆戲免。
垣護之隨同王玄謨進入黃河,王玄謨進攻滑台,垣護之的一百多隻軍艦作先鋒,進據石濟戍壘。石濟在滑台西南一百二十裏處。到魏國援兵快到時,垣護之又派人帶信給王玄謨,叫他馬上進攻,說:“當年武帝進攻廣固,死傷也很多。況且目前情勢與當年不同,怎麼能過多地考慮士兵的傷亡。我希望盡快攻下該城。”王玄謨沒聽從。玄謨敗北,沒時間報知垣護之。垣護之聽說,魏兵已把王玄謨的水兵大船全部用鐵鏈連住,布成三道,截斷黃河,想堵住垣護之的退路。此時,黃河水流很急,垣護之從河流中飛速東下,每遇鐵鏈,便用長柄巨斧砍斷,敵人擋不住。垣護之隻丟下一隻小船,其餘戰船都完好無損。他留下戍守靡溝城。
轉太子左積弩將軍,隨射聲校尉裴方明西征仇池,與方明同下廷尉,康祖免官。頃之,世祖為豫州刺史,鎮曆陽,以康祖為征虜中兵參軍,既被委任,折節自修。轉太子翊軍校尉。久之,遷南平王鑠安蠻府司馬。元嘉二十七年春,索虜托拔燾親率大眾攻圍汝南,太祖遣諸軍救援,康祖總統為前驅。軍次新蔡,與虜戰,俱前百餘裏,濟融水。虜眾大至,奮擊破之,斬偽殿中尚書任城公乞地真,去縣瓠四十裏,燾燒營退走。轉左軍將軍。
回來後,當江夏王劉義恭驃騎戶曹參軍,戍守淮陰。加號建武將軍,兼領洛北太守。他率二千人再隨張永進攻石高石敖。先占據委粟津。敵人杜道鯭和尚書伏連來援助,垣護之拒擊敵人,敵人於是退兵向東。蕭思話派垣護之到梁山迎接大軍,敵人尚書韓元興率領精兵突然襲來,垣護之憑借險要的地勢抵抗,殺敵都軍長史,兵士幾千人,敵人才退。蕭思話準備退回,騙垣護之說:“沈慶之救兵將至,應該馬上在濟口建橋。”垣護之知道蕭思話的真意,馬上分派百姓建橋。蕭思話再派他渡過黃河戍守乞活堡,防守魏人追兵。
太祖欲大舉北伐,康祖以歲月已晚,請待明年。上以河北義徒並起,若頓兵一周,沮向義之誌,不許。其年秋,蕭斌、王玄謨、沈慶之等入河,康祖率豫州軍出許、洛。玄謨等敗歸,虜引大眾南度。南平王鑠在壽陽,上慮為所圍,召康祖速反。康祖回軍,未至壽陽數十裏,會虜永昌王庫仁真以長安之眾八萬騎,與康祖相及於尉武。康祖凡有八千人,軍副胡盛之欲附山依險,間行取至。康祖怒曰:“吾受命本朝,清蕩河洛。寇今自送,不複遠勞王師,犬羊雖多,實易摧滅。吾兵精器練,去壽陽裁數十裏,援軍尋至,亦何患乎!”乃結車營而進。虜四麵來攻,大戰一日一夜,殺虜填積。虜分眾為三,且休且戰,以騎負草燒車營。康祖率厲將士,無不一當百,虜死者太半。會矢中頸死,於是大敗,舉營淪覆,為虜所殺盡,自免者裁數十人。虜傳康祖首示彭城,麵如生。
元嘉三十年(453)春天,太祖被殺,垣護之回兵屯駐曆下。聽說世祖入京討伐元凶劉邵。垣護之帶領部下連忙回援,世祖很讚賞。用他當冀州、青州的濟南、樂安、太原三郡諸軍事、寧遠將軍、冀州刺史。
胡盛之為虜生禽,托跋燾寵之,常在左右。盛之有勇力,初為長沙王義欣鎮軍參軍督護,討劫譙郡,縣西劫有馬步七十,逃隱深榛,盛之挺身獨進,手斬五十八級。
孝建元年(454),南郡王劉義宣造反。兗州刺史徐遺寶是垣護之的舅兄,遠遠地相互連結,寫信給垣護之,勸他擁戴劉義宣。垣護之派人把這事告訴世祖。遺寶當時戍守湖陸,垣護之留下兒子垣恭祖戍守曆城,親自率步兵和騎兵襲擊徐遺寶,路過鄒山,襲敗徐遺寶的分支戍城部隊。到湖陸約六十裏處,徐遺寶燒城西逃。
二十八年,詔曰:“康祖班師尉武,戎律靡忒。對眾以寡,殲殄太半。猛氣雲騰,誌申力屈,沒世徇節,良可嘉悼。宜加甄寵,以旌忠烈。可贈益州刺史,諡曰壯男。”傳國至齊受禪,國除。
兗州平定,垣護之被調為遊擊將軍,隨同沈慶之等進擊魯爽,加號輔國將軍。劉義宣率大兵抵達梁山,和王玄謨相僵持。柳元景率領垣護之及其弟弟垣詢之、柳叔仁、鄭琨等部隊出鎮新亭。王玄謨看見敵人很強盛,派司馬管法濟求援,非常急迫。世祖派柳元景等人進據南州,垣護之的水兵先行。敵人派將領龐法起率兵襲擊姑孰,恰遇垣護之、鄭琨等人來了。垣護之等奮勇攻擊,大敗敵兵,殺死很多敵人,其餘都跳水被淹死。王玄謨又派人告訴柳元景說:“西城守不住,隻剩下東城。敵眾我寡,非常懸殊。我請求退還姑孰,再談進攻。”柳元景不答應,帶領所有的兵馬前來赴救。垣護之勸元景分兵援助,元景同意他的計策。於是把精兵配給垣護之,抵達梁山。到戰鬥爆發,垣護之看到敵人船艦連接,對王玄謨說:“現在應該以火焚燒敵人船艦。”便馬上派隊長張談等燒燃敵人船隻。風很大,火很急,敵人因此逃散。梁山平定,垣護之率兵追時,恰會朱修之已平定江陵,到尋陽便返回了。垣護之遷任督徐、兗二州和豫州的梁郡諸軍事、寧朔將軍、徐州刺史,封爵益陽縣侯,食邑一千戶。
垣護之,字彥宗,略陽桓道人也。祖敞,仕苻氏,為長樂國郎中令。慕容德入青州,以敞為車騎長史。德兄子超襲偽位,伯父遵、父苗複見委任。遵為尚書,苗京兆太守。高祖圍廣固,遵、苗逾城歸降,並以為太尉行參軍。太祖元嘉中,遵為員外散騎常侍,苗屯騎校尉。
他的弟弟垣詢之,驍勇有力氣。劉邵一向聽說這個名聲,叫垣詢之作輔國將軍張柬的副將。當時張超最先向文帝開刀,也帶兵屬於張柬管轄。垣詢之想殺張超,擔心張柬不同意。其實張柬內心也有這個打算,但又不知垣詢之的真心,互相暗中觀察。恰會張超來議事情。張柬顏色有變,垣詢之覺察到了,便共同商議對策,派人召來張超。張超懷疑,不來,改住其他地方。垣詢之不知張超已遷移別處,直接到張超的住處殺他。結果隻在張超的床上殺了他的仆人,於是隻好和張柬南逃。張柬落入秦淮河淹斃。垣詢之保住性命。當時世祖已登位稱帝,用垣詢之當積弩將軍。梁山之戰,垣詢之奮戰不顧,被飛箭射中,死了,被追認為冀州刺史。
護之少倜儻,不拘小節,形狀短陋,而氣幹強果。從高祖征司馬休之,為世子中軍府長史,兼行參軍。永初中,補奉朝請。元嘉初,為殿中將軍。隨到彥之北伐,彥之將回師,護之為書諫曰:“外聞節下欲回師反旆,竊所不同。何者?殘虜畏威,望風奔迸,八載侵地,不戰克複。方當長驅朔漠,窮掃遺醜,況乃自送,無假遠勞。宜使竺靈秀速進滑台助硃修之固守,節下大軍進擬河北,則牢、洛遊魂,自然奔退。且昔人有連年攻戰,失眾乏糧者,猶張膽爭前,莫肯輕退。況今青州豐穰,濟漕流通,士馬飽逸,威力無損。若空棄滑台,坐喪成業,豈是朝廷受任之旨。”彥之不納,散敗而歸。太祖聞而善之,以補江夏王義恭征北行參軍、北高平太守。以載禁物係尚方,久之蒙宥。又補衡陽王義季征北長流參軍,遷宣威將軍、鍾離太守。
二年(455),垣護之因為仗著有功而報私仇,被免去官職。後又再當遊擊將軍。不久,遷任大司馬、輔國將軍,領南東海太守。還未赴任,再當督青、冀二州諸軍事、寧遠將軍、青冀二州刺史,鎮守曆城。第二年(456),加號寧朔將軍,督徐州的東莞和東安二郡諸軍事。世祖認為曆下是要害之地,想遷移青州治所共同鎮守曆城,朝廷建議不一。垣護之說:“青州北有黃河濟水,又有很多草陂沼澤,不是敵人想進攻的地方。他們每次來侵略,必經曆城。兩州同時鎮守於此,這是長遠的計策。北邊又鄰近黃河,歸順投誠的人比較容易。近則消除人民的禍患,遠則揚國家的威風,這是安定邊防的妙計。”於是這個決定才被確定下來。
隨王玄謨入河,玄謨攻滑台,護之百舸為前鋒,進據石濟;石濟在滑台西南百二十裏。及虜救至,又馳書勸玄謨急攻,曰:“昔武皇攻廣固,死沒者亦眾。況事殊曩日,豈得計士眾傷疲,願以屠城為急。”不從。玄謨敗退,不暇報護之。護之聞知,而虜悉已牽玄謨水軍大艚,連以鐵鎖三重斷河,欲以絕護之還路。河水迅急,護之中流而下,每至鐵鎖,以長柯斧斷之,虜不能禁。唯失一舸,餘舸並全。留戍靡溝城。還為江夏王義恭驃騎戶曹參軍,戍淮陰。加建武將軍,領濟北太守。率二千人複隨張永攻確磝,先據委栗津。虜杜道俊與偽尚書伏連來援確磝,護之拒之,賊因引軍東去。蕭思話遣護之迎軍至梁山,偽尚書韓元興率精騎卒至,護之依險拒戰,斬其都軍長史,甲首數十,賊乃退。思話將引還,誑護之雲:“沈慶之救軍垂至,可急於濟口立橋。”護之揣知其意,即分遣白丁。思話複令度河戍乞活堡以防追軍。
大明三年(459),垣護之被調任右衛將軍。還京路上聽說司空竟陵王劉誕反叛,垣護之馬上率部下接受車騎大將軍沈慶之指揮。劉誕被消滅後,垣護之轉任西陽王劉子尚撫軍司馬、臨淮太守。第二年出外當使持節、督豫司二州諸軍事、輔國將軍、豫州刺史、淮南太守。再隸屬沈慶之討伐西陽蠻。護之所到任地,喜歡搜刮民財,錢物充滿。七年(463),因此被投到監獄,免去官職。第二年(464),再起任為太中大夫,還未到任,當年去世,享年七十歲,被諡為壯侯。前廢帝永光元年(465),被追認為冠軍將軍、豫州刺史。
三十年春,太祖崩,遷屯曆下。聞世祖入討,率所領馳赴,上嘉之,以為督冀州青州之濟南樂安太原三郡諸軍事、寧遠將軍、冀州刺史。孝建元年,南郡王義宣反,兗州刺史徐遺寶,護之妻弟也。遠相連結,與護之書,勸使同逆。護之馳使以聞。遺寶時戍湖陸,護之留子恭祖守曆城,自率步騎襲遺寶。道經鄒山,破其別戍。未至湖陸六十裏,遺寶焚城西走。袞土既定,征為遊擊將軍。
他的兒子垣承祖繼承爵位,承祖去世,兒子垣顯宗繼位。齊國建立,封爵被取消。護之的次子恭祖,勇毅果敢,有父親的遺風。太宗泰始初年,因戰功當上了梁、南秦二州刺史。
隨沈慶之等擊魯爽,加輔國將軍。義宣率大眾至梁山,與王玄謨相持。柳元景率護之及護之弟詢之、柳叔仁、鄭琨等諸軍,出鎮新亭。玄謨見賊強盛,遣司馬管法濟求救甚急。上遣元景等進據南州,護之水軍先發。賊遣將龐法起率眾襲姑孰,適值護之、鄭琨等至,奮擊,大破之,斬獲及投水死略盡。玄謨馳信告元景曰:“西城不守,唯餘東城,眾寡相懸,請退還姑孰,更議進取。”元景不許,將悉眾赴救,護之勸分軍援之。元景然其計,乃以精兵配護之赴梁山。及戰,護之見賊舟艦累遝,謂玄謨曰:“今當以火平之。”即使隊主張談等燒賊艦,風猛水急,賊軍以此奔散。梁山平,護之率軍追討,會硃修之已平江陵,至尋陽而還。遷督徐袞二州豫州之梁郡諸軍事、寧朔將軍、徐州刺史,封益陽縣侯。食邑千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