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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書》 作者:梁沈約  

列傳·卷九十三

隱逸
戴顒字仲若,是譙郡钅至人。父親戴逵、兄長戴勃,都因隱逸而享有盛名。

《易》曰:“天地閉,賢人隱。”又曰:“遁世無悶。”又曰:“高尚其事。”又曰:“幽人貞吉。”《論語》“作者七人”,表以逸民之稱。又曰:“子路遇荷丈人,孔子曰:隱者也。”又曰:“賢者避地,其次避言。”又曰:“虞仲,夷逸,隱居放言。”品目參差,稱謂非一,請試言之:夫隱之為言,跡不外見,道不可知之謂也。若夫千載寂寥,聖人不出,則大賢自晦,降夷凡品。止於全身遠害,非必穴處岩棲,雖藏往得二,鄰亞宗極,而舉世莫窺,萬物不睹。若此人者,豈肯洗耳潁濱,皦皦然顯出俗之誌乎!遁世避言,即賢人也。夫何適非世,而有避世之因,固知義惟晦道,非曰藏身。至於巢父之名,即是見稱之號,號曰裘公,由有可傳之跡。此蓋荷之隱,而非賢人之隱也。賢人之隱,義深於自晦,荷之隱,事止於違人。論跡既殊,原心亦異也。身與運閉,無可知之情,雞黍宿賓,示高世之美。運閉故隱,為隱之跡不見;違人故隱,用致隱者之目。身隱故稱隱者,道隱故曰賢人。或曰:“隱者之異乎隱,既聞其說,賢者之同於賢,未知所異?”應之曰:“隱身之於晦道,名同而義殊,賢人之於賢者,事窮於亞聖,以此為言,如或可辨。若乃高尚之與作者,三避之與幽人,及逸民隱居,皆獨往之稱,雖複漢陰之氏不傳,河上之名不顯,莫不激貪厲俗,秉自異之姿,猶負揭日月,鳴建鼓而趨也。”陳郡袁淑集古來無名高士,以為《真隱傳》,格以斯談,去真遠矣。賢人在世,事不可誣,今為《隱逸篇》,虛置賢隱之位,其餘夷心俗表者,蓋逸而非隱雲。
戴顒十六歲時,父親去世,因守孝幾乎毀壞了身體,因而長年生病虛弱。他因為父死而沒有做官,重操舊業。父親善於彈琴寫字,都傳給了戴顒,所有的音樂,戴顒都能彈奏。會稽剡縣名山很多,所以他一生就居在剡縣。戴顒和兄長戴勃都從父親那裏學琴,父親死後,所傳授的聲樂,他們不忍心再彈奏,於是各自創作了新曲,戴勃作了五部,戴顒有十五部。戴顒又作了一部長曲,這些樂曲都流傳於世。中書令王綏曾帶賓客去拜訪他,戴勃他們正在吃豆粥。王綏說:“我聽說你們善於彈琴,想聽一聽。”戴勃他們沒有回答,王綏懷恨而去。

戴顒,字仲若,譙郡銍人也。父逵,兄勃,並隱遁有高名。顒年十六,遭父憂,幾於毀滅,因此長抱羸患。以父不仕,複修其業。父善琴書,顒並傳之,凡諸音律,皆能揮手。會稽剡縣多名山,故世居剡下。顒及兄勃,並受琴於父。父沒,所傳之聲,不忍複奏,各造新弄,勃五部,顒十五部。顒又製長弄一部,並傳於世。中書令王綏常攜賓客造之,勃等方進豆粥,綏曰:“聞卿善琴,試欲一聽。”不答,綏恨而去。
桐廬縣也有很多名山,兄弟兩人一起去遊覽,因而留居下來。戴勃生病,醫藥不足,戴顒對戴勃說:“我跟隨兄長得以閑暇,並不是有意沉默。兄長現在病重,無法求治。我應當去求官祿來接濟我們。”於是上書當朝求取海虞令,事情將要辦成時,戴勃去世,就此作罷。桐廬縣地處偏僻,難以養病,於是他到吳地定居下來。吳地讀書人共同替他建房,搬運石頭,開澗引水,栽植樹木,不多時就長得茂盛繁密,就好像自然長成的一樣。於是戴顒論述莊周精要的思想,作《逍遙論》,注釋《禮記》的《中庸》篇。三吳守將和郡裏士大夫邀請他一起野遊,能走就去,不虛情假意,因此眾人都讚美他。

桐廬縣又多名山,兄弟複共遊之,因留居止。勃疾患,醫藥不給。顒謂勃曰:“顒隨兄得閑,非有心於默語。兄今疾篤,無可營療,顒當幹祿以自濟耳。”乃告時求海虞令,事垂行而勃卒,乃止。桐廬僻遠,難以養疾,乃出居吳下。吳下士人共為築室,聚石引水,植林開澗,少時繁密,有若自然。乃述莊周大旨,著《逍遙論》,注《禮記·中庸》篇。三吳將守及郡內衣冠要其同遊野澤,堪行便往,不為矯介,眾論以此多之。
高祖任命他做太尉行參軍、琅笽王司馬屬,他都沒就職。宋國剛建,下令說:“前太尉行參軍戴顒、辟士韋玄,保持隱逸節操,堅守誌向,始終不渝,應該加以表彰,來弘揚隱逸謙讓的美德。他們都適合在通直任散騎侍郎。”戴顒沒有赴任。太祖元嘉二年(425),下詔說:“新任通直散騎侍郎戴顒、太子舍人宗炳,都把誌向寄托在山林田園,甘心住在茅屋,過簡樸的生活。恬靜的節操,長久不變。戴顒適合當國子博士,宗炳適合作通直散騎侍郎。”東宮剛剛建造時,戴顒又被征召為太子中庶子。元嘉十五年(438),他又被征召為散騎侍郎,都不就職。

高祖命為太尉行參軍,琅邪王司馬屬,並不就。宋國初建,令曰:“前太尉參軍戴顒、辟士韋玄,秉操幽遁,守誌不渝,宜加旌引,以弘止退。並可散騎侍郎,在通直。”不起。太祖元嘉二年,詔曰:“新除通直散騎侍郎戴顒、太子舍人宗炳,並誌托丘園,自求衡蓽,恬靜之操,久而不渝。顒可國子博士,炳可通直散騎侍郎。”東宮初建,又征太子中庶子。十五年,征散騎常侍,並不就。
衡陽王劉義季鎮守京口時,長史張邵與戴顒結為親家,迎請他住在黃鵠山。山的北麵有竹林和精致的房屋,竹林和溪澗都很美,戴顒就在溪澗邊住下來。義季屢次跟從他遊玩,他還是穿他的村野服裝,不改變平常的習慣。他替義季彈琴,琴曲都是他新作或改編的曲子,其中三種曲調《遊..》、《廣陵》、《止息》之類,都與世不同。太祖每每想見他的時候,就對黃門侍郎張敷說:“我巡視東方的那一天,一定要在黃鵠山宴請戴公。”因為他喜好音樂,太祖長期供應他一部正聲伎。戴顒把《何嚐》、《白鵠》二部樂曲融合起來,以譜成一個曲調,稱為《清曠》。

衡陽王義季鎮京口,長史張邵與顒姻通,迎來止黃鵠山。山北有竹林精舍,林澗甚美。顒憩於此澗,義季亟從之遊,顒服其野服,不改常度。為義季鼓琴,並新聲變曲,其三調《遊弦》、《廣陵》、《止息》之流,皆與世異。太祖每欲見之,嚐謂黃門侍郎張敷曰:“吾東巡之日,當晏戴公山也。”以其好音,長給正聲伎一部。顒合《何嚐》、《白鵠》二聲,以為一調,號為清曠。自漢世始有佛像,形製未工,逵特善其事,顒亦參焉。宋世子鑄丈六銅像於瓦官寺,既成,麵恨瘦,工人不能治,乃迎顒看之。顒曰:“非麵瘦,乃臂胛肥耳。”既錯減臂胛,瘦患即除,無不歎服焉。
從漢代開始有佛像,它的形體製作不精巧。戴逵特別善長製作佛像,戴顒也參與製作。宋世子在瓦官寺用銅鑄造一丈六尺高的佛像,已成,嫌銅像麵太瘦,工人不能重新修治,於是迎請戴顒來看看。戴顒說:“這不是臉麵瘦小,而是臂胛肥大罷了。”磨減臂胛以後,瘦小的毛病就消除了。眾人無不歎服。

十八年,卒,時年六十四。無子。景陽山成,顒已亡矣。上歎曰:“恨不得使戴顒觀之。”
太祖元嘉十八年(441),戴顒去世,時年六十四歲。沒有子女。景陽山修成時,戴顒已經死了,皇上歎息說:“遺憾的是不能使戴顒來觀看啊!”

宗炳,字少文,南陽涅陽人也。祖承,宜都太守。父繇之,湘鄉令。母同郡師氏,聰辯有學義,教授諸子。炳居喪過禮,為鄉閭所稱。刺史殷仲堪、桓玄並辟主簿,舉秀才,不就。高祖誅劉毅,領荊州,問毅府谘議參軍申永曰:“今日何施而可?”永曰:“除其宿釁,倍其惠澤,貫敘門次,顯擢才能,如此而已。”高祖納之,辟炳為主簿,不起。問其故,答曰:“棲丘飲穀,三十餘年。”高祖善其對。妙善琴書,精於言理,每遊山水,往輒忘歸。征西長史王敬弘每從之,未嚐不彌日也。乃下入廬山,就釋慧遠考尋文義。兄臧為南平太守,逼與俱還,乃於江陵三湖立宅,閑居無事。高祖召為太尉參軍,不就。二兄蚤卒,孤累甚多,家貧無以相贍,頗營稼穡。高祖數致餼賚,其後子弟從祿,乃悉不複受。
陶潛字淵明,有人說淵明字元亮,是尋陽柴桑人。他的曾祖陶侃,是晉代的大司馬。

高祖開府辟召,下書曰:“吾忝大寵,思延賢彥,而《兔置》潛處,《考盤》未臻,側席丘園,良增虛佇。南陽宗炳、雁門周續之,並植操幽棲,無悶巾褐,可下辟召,以禮屈之。”於是並辟太尉掾,皆不起。宋受禪,征為太子舍人;元嘉初,又征通直郎;東宮建,征為太子中舍人,庶子,並不應。妻羅氏,亦有高情,與炳協趣。羅氏沒,炳哀之過甚,既而輟哭尋理,悲情頓釋。謂沙門釋慧堅曰:“死生不分,未易可達,三複至教,方能遣哀。”衡陽王義季在荊州,親至炳室,與之歡宴,命為谘議參軍,不起。
陶潛青年時期便有非常高雅的誌向,曾經寫過《五柳先生傳》自述,文章說:

好山水,愛遠遊,西陟荊、巫,南登衡、嶽,因而結宇衡山,欲懷尚平之誌。有疾還江陵,歎曰:“老疾俱至,名山恐難遍睹,唯當澄懷觀道,臥以遊之。”凡所遊履,皆圖之於室,謂人曰:“撫琴動操,欲令眾山皆響。”古有《金石弄》,為諸桓所重,桓氏亡,其聲遂絕,惟炳傳焉。太祖遣樂師楊觀就炳受之。
不知先生是哪裏人,更不知姓甚名誰,他家旁邊有五棵柳樹,於是便以五柳先生作自己的名稱,先生沉默寡言,不羨慕榮華富貴,喜歡讀書,但總是不深究其中涵意,每當碰到有趣的地方,便欣然雀躍,幾乎忘掉吃飯。生性愛酒。但家境貧困,不能經常喝酒,親朋故友知道這個情況,往往擺酒招致先生,而先生每到必飲,每飲必醉,醉而後返。房子不能擋風,遮不住太陽,先生穿著短褂,打著草帶,鍋碗常空,但淡然處之,常作文章娛樂自己。不時顯示自己的誌趣,忘記了成功和失敗,用這些來安度餘年。他介紹自己也是這樣,當時人覺得這說的是實話。

炳外弟師覺授亦有素業,以琴書自娛。臨川王義慶辟為祭酒,主簿,並不就,乃表薦之,會病卒。元嘉二十年,炳卒,時年六十九。衡陽王義季與司徒江夏王義恭書曰:“宗居士不救所病,其清履肥素,終始可嘉,為之惻愴,不能已已。”子朔,南譙王義宣車騎參軍。次綺,江夏王義恭司空主簿。次昭,郢州治中。次說,正員郎。
淵明年老,家庭貧窮,隻好出門當本州的祭酒官,但是受不了那些雜事,幾天時間,便辭官而歸,州裏請他當主簿,陶淵明沒有應征。而是親自耕田種地,以獲得溫飽,又帶病再次外出當鎮軍,建威參軍,他對親朋好友說:“我姑且想出去幹一幹,作為交友的資財,可以嗎?”州的長官聽到這話,便用他當彭澤令。公家分給的田,淵明叫部下官吏種上秫稻,他的妻子兒女一定要他種上禾亢米,於是在其中的二頃,五十畝種秫稻,五十畝種禾亢稻。郡裏派督郵來縣裏檢查,縣裏的老官吏說應該整衣相見,陶潛感歎說:“我不能因為五鬥米便折腰向鄉裏小人磕頭。”當天便辭職,作賦《歸去來兮辭》,詞章說:

周續之,字道祖,雁門廣武人也。其先過江居豫章建昌縣。續之年八歲喪母,哀戚過於成人,奉兄如事父。豫章太守範寧於郡立學,招集生徒,遠方至者甚眾。續之年十二,詣寧受業。居學數年,通《五經》並《緯候》,名冠同門,號曰“顏子”。既而閑居讀《老》、《易》,入廬山事沙門釋慧遠。時彭城劉遺民遁跡廬山,陶淵明亦不應征命,謂之“尋陽三隱。”以為身不可遣,餘累宜絕,遂終身不娶妻,布衣蔬食。
“回去吧,田園荒蕪。為什麼不回去呢?既然覺得自己的心靈被形體驅使,何必遺憾而獨自悲歎。可喜的是,明白以往的歲月無法補救,但未來還是可以挽回,確實是迷路了,但還不是太遠,隻覺今天對而昨天錯。船兒緩緩地前進,風兒輕輕吹動衣角,向農夫問前麵的路程,恨黎明的光芒太微弱。

劉毅鎮姑孰,命為撫軍參軍,征太學博士,並不就。江州刺史每相招請,續之不尚節峻,頗從之遊。常以嵇康《高士傳》得出處之美,因為之注。高祖之北討,世子居守,迎續之館於安樂寺,延入講禮,月餘,複還山。江州刺史劉柳薦之高祖,曰:“臣聞恢耀和肆,必在兼城之寶;翼亮崇本,宜紆高世之逸。是以渭濱佐周,聖德廣運,商洛匡漢,英業乃昌。伏惟明公道邁振古,應天繼期,遊外暢於冥內,體遠形於應近,雖汾陽之舉,輟駕於時艱;明揚之旨,潛感於穹穀矣。竊見處士雁門周續之,清真貞素,思學鉤深,弱冠獨往,心無近事,性之所遣;榮華與饑寒俱落,情之所慕,岩澤與琴書共遠。加以仁心內發,義懷外亮,留愛昆卉,誠著桃李。若升之宰府,必鼎味斯和;濯纓儒官,亦王猷遐緝。臧文不知,失在降賢;言偃得人,功由升士。願照其丹款,不以人廢言。”俄而辟為太尉掾,不就。
“突然看到了我的故居,高興地奔跑,僮仆們在門前歡迎,小兒子在門口迎接,庭院的小路長滿了野草,門內的青鬆和秋菊還在。我帶著幼子到屋裏麵去,看見滿壺的美酒,拿起酒杯自斟自飲,又向外怡然地欣賞庭院,靠在南窗邊上傲然自得,看臥室能不能住得舒服,每日到園中走走,興味十足,大門雖然擺在那裏,但常關著,不時地扶著手杖,流連四顧,時不時抬頭望遠而神遊天外,雲兒瀟灑地卷過山頭,鳥兒飛倦了回到窩巢,日影不斷地向西移動,我撫摸著蒼鬆不忍離去。

高祖北伐,還鎮彭城,遣使迎之,禮賜甚厚。每稱之曰:“心無偏吝,真高士也。”尋複南還。高祖踐阼,複召之,乃盡室俱下。上為開館東郭外,招集生徒。乘輿降幸,並見諸生,問續之《禮記》“傲不可長”、“與我九齡”、“射於矍圃”三義,辨析精奧,稱為該通。續之素患風痹,不複堪講,乃移病鍾山。景平元年卒,時年四十七。通《毛詩》六義及《禮論》、《公羊傳》,皆傳於世。無子。兄子景遠有續之風,太宗泰始中,為晉安內史,未之郡,卒。
“回去吧,讓我同外界人斷絕交遊。世俗既然同我合不來,我再出去尋求什麼呢?我喜歡親人們的絮語,沉浸在琴書中消除憂愁,農夫們告訴我春耕來了,將要到西邊的田地上幹活。有時開出簡陋的牛車,有時駕一葉小舟,尋幽探隱,窮極溝壑,或者跋涉崎嶇的絕壁,或者慢慢遊過小山。樹木欣欣向榮地生長,溪水淙淙地流動,身與萬物為一體,感歎我這一輩子可能會迅速完結。

王弘之,字方平,琅邪臨沂人,宣訓衛尉鎮之弟也。少孤貧,為外祖征士何準所撫育。從叔獻之及太原王恭,並貴重之。晉安帝隆安中,為琅邪王中軍參軍,遷司徒主簿。家貧,而性好山水,求為烏程令,尋以病歸。桓玄輔晉,桓謙以為衛軍參軍。時琅邪殷仲文還姑孰,祖送傾朝,謙要弘之同行,答曰:“凡祖離送別,必在有情,下官與殷風馬不接,無緣扈從。”謙貴其言。每隨兄鎮之之安成郡,弘之解職同行,荊州刺史桓偉請為南蠻長史。
“算了吧!寄生天地之間還有多長時間,何不隨心所欲一任東西,何必惶惶想這想那。富貴不是我的夢想,帝王顯貴朝廷是不需希望的,抓住良辰美景體味吧,或者扶起犁鈀去耕耘吧,登上東邊的小山臨風長嘯,俯視清轍的小河高聲吟唱。姑且與天地為一體,聽從命運的安排,再還有什麼疑問的。”

義熙初,何無忌又請為右軍司馬。高祖命為徐州治中從事史,除員外散騎常侍,並不就。家在會稽上虞。從兄敬弘為吏部尚書,奏曰:“聖明司契,載德惟新,垂鑒仄微,表揚隱介,默語仰風,荒遐傾首。前員外散騎常侍琅邪王弘之,恬漠丘園,放心居逸。前衛將軍參軍武昌郭希林,素履純潔,嗣徽前武。並擊壤聖朝,未蒙表飾,宜加旌聘,賁於丘園,以彰止遜之美,以祛動求之累。臣愚謂弘之可太子庶子,希林可著作郎。”即征弘之為庶子,不就。太祖即位,敬弘為左仆射,又陳:“弘之高行表於初筮,苦節彰於暮年。今內外晏然,當修太平之化,宜招空穀,以敦衝退之美。”元嘉四年,征為通直散騎常侍,又不就。敬弘嚐解貂裘與之,即著以采藥。
義熙末年,陶潛被任用為著作佐郎,他未應命。江州刺史王弘想認識他,但不能召奉他。陶潛曾到廬山,王弘叫淵明的老朋友龐通之帶著美酒在半路上等他,陶潛有腳病,他叫一個門生二個兒子抬著床車。碰到之後,便和龐通之喝起酒來,不久王弘到了,陶淵明也拉他一起喝起來,歡然相處。之前顏延之當劉柳的後軍功曹,在尋陽時和陶潛交情很好,後來當上了始安郡太守,經過尋陽,每天來看淵明,每次都酣飲而醉,臨去時,留下二萬錢給淵明,陶潛把它們全部送給賣酒人家,然後來取酒痛飲。一次九月九日沒有酒,到屋邊菊花叢中坐了好久,恰遇王弘送酒來了,馬上喝了起來,醉了之後便回去。陶淵明不懂音樂,但準備了一張普通的琴,其中沒有琴弦,每次有酒興,便撫琴而歌,表達他的心意,無論貴賤,凡是造訪他的人,有酒便拿出來,陶潛要是先醉,便告訴客人:“我喝醉了想睡覺,你可以走了。”他就是這麼真誠坦率。潯陽郡的太守等候陶潛去喝酒,恰遇酒熱了,陶潛便取下頭上的葛巾裝酒,回來之後又再戴上。

性好釣,上虞江有一處名三石頭,弘之常垂綸於此。經過者不識之,或問:“漁師得魚賣不?”弘之曰:“亦自不得,得亦不賣。”日夕載魚入上虞郭,經親故門,各以一兩頭置門內而去。始寧汰川有佳山水,弘之又依岩築室。謝靈運、顏延之並相欽重,靈運與廬陵王義真箋曰:“會境既豐山水,是以江左嘉遁,並多居之。但季世慕榮,幽棲者寡,或複才為時求,弗獲從誌。至若王弘之拂衣歸耕,逾曆三紀;孔淳之隱約窮岫,自始迄今;阮萬齡辭事就閑,纂成先業;浙河之外,棲遲山澤,如斯而已。既遠同羲、唐,亦激貪厲競。殿下愛素好古,常若布衣,每憶昔聞,虛想岩穴,若遣一介,有以相存,真可謂千載盛美也。”
陶潛做官不長,輕易辭職,自以為曾祖父陶侃是晉代的宰輔,以再在宋朝臣服效勞為恥,自從劉裕的王業漸漸興隆之後,不再願意出仕,他所寫的文章都題上所寫的年月,義熙以前,便寫上晉朝年號,從永初以來都雲甲子某某年而已。他給兒子們寫信表達自己的觀點,並且訓誡他們,信是這樣說的:

弘之四年卒,時年六十三。顏延之欲為作誄,書與弘之子曇生曰:“君家高世之節,有識歸重,豫染豪翰,所應載述。況仆托慕末風,竊以敘德為事,但恨短筆不足書美。”誄竟不就。曇生好文義,以謙和見稱。曆顯位,吏部尚書,太常卿。大明末,為吳興太守。太宗初,四方同逆,戰敗奔會稽,歸降被宥,終於中散大夫。
“天地產生了人,有出生便有死亡,從古以來的聖人賢人沒有例外,子夏說得好:‘死生都是命中注定,富貴完全由天意決定。’孔門弟子、親自接受孔子的告誡,說這樣的話,難道不是窮通不能隨便操縱得了的,長壽與夭折永遠不是人為所能控製得了的,我年歲超過五十,但備受窮困艱難的折磨,因為家庭貧困,奔走東西,性格剛正,才能低劣,和人往往不和,為自己細細思想,必然遭到世人的打擊,於是悄然離開官場,卻使你們幼年時便遭饑寒,常常感歎晏儒仲的賢妻的話,身抱破被而不憂慮,更何況是兒子們。這也是其中一件事,遺憾的鄰人中沒有兩仲子,家中沒有安於貧賤的老萊子妻那樣的老婆,抱著這樣的苦心,非常遺憾。

阮萬齡,陳留尉氏人也。祖思曠,左光祿大夫。父寧,黃門侍郎。萬齡少知名,自通直郎為孟昶建威長史。時袁豹、江夷相係為昶司馬,時人謂昶府有三素望。萬齡家在會稽剡縣,頗有素情。永初末,自侍中解職東歸,征為秘書監,加給事中,不就。尋除左民尚書,複起應命,遷太常,出為湘州刺史,在州無政績。還為東陽太守,又被免。複為散騎常侍、金紫光祿大夫。元嘉二十五年卒,時年七十二。
“我自少年以來便喜愛讀書,偶然在閑靜無事的時候,打開書籍,從中獲得快樂,每每忘掉吃飯。一見樹影疏疏,鳥啼聲音破空而來,也很歡快雀躍。曾經說過五六月在北邊窗子邊乘涼,碰到涼風突然到來,便感覺自己成了羲皇時的安樂百姓。我思慮淺薄,見識粗鄙,歲月流逝,思想當年,渺然無可奈何。

孔淳之,字彥深,魯郡魯人也。祖惔,尚書祠部郎。父粲,秘書監征,不就。淳之少有高尚,愛好墳籍,為太原王恭所稱。居會稽剡縣,性好山水,每有所遊,必窮其幽峻,或旬日忘歸。當遊山,遇沙門釋法崇,因留共止,遂停三載。法崇歎曰:“緬想人外,三十年矣,今乃公傾蓋於茲,不覺老之將至也。”及淳之還反,不告以姓。除著作佐郎,太尉參軍,並不就。
“從發病以來,我逐漸地衰弱下去,親朋故友們沒有忘記我們,每每以藥相救,然而我認為我的生命恐怕不會很長了,隻恨你們年紀幼小家中貧困沒有人幫助,獲得柴米油鹽的辛勞何時可以免除,心中想起這些,又有什麼話可說。雖然你們不是一母所生,但想起四海之內皆兄弟,鮑叔、管仲劃分財物互不猜疑,歸生、伍舉,在路上砍荊棘坐下,敘訴舊情,他的才能因敗成功,因失而得,他人尚且如此,何況你們都是一父所生。潁川人韓元長,是漢末名士。自身當了公卿,八十歲時去世,兄弟們仍然居住在一起,一直到死。濟北人汜稚春是晉代的高尚人物,七代沒有分家,家中人沒有半點怨恨之色。《詩經》說:‘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你們應該懂得啊,我還有什麼話說。”

居喪至孝,廬於墓側。服闋,與征士戴顒、王弘之及王敬弘等共為人外之遊。敬弘以女適淳之子尚。會稽太守謝方明苦要入郡,終不肯往。茅室蓬戶,庭草蕪徑,唯床上有數卷書。元嘉初,複征為散騎侍郎,乃逃於上虞縣界,家人莫知所之。弟默之為廣州刺史,出都與別。司徒王弘要淳之集冶城,即日命駕東歸,遂不顧也。元嘉七年,卒,時年五十九。默之儒學,注《穀梁春秋》。默之子熙先,事在《範曄傳》。
陶淵明又寫了《命子詩》給兒子們。他在元嘉四年(427)去世,享年六十三歲。

劉凝之,字誌安,小名長年,南郡枝江人也。父期公,衡陽太守。兄盛公,高尚不仕。凝之慕老萊、嚴子陵為人,推家財與弟及兄子,立屋於野外,非其力不食,州裏重其德行。州三禮辟西曹主簿,舉秀才,不就。妻梁州刺史郭銓女也,遣送豐麗,凝之悉散之親屬。妻亦能不慕榮華,與凝之共安儉苦。夫妻共乘薄笨車,出市買易,周用之外,輒以施人。為村裏所誣,一年三輸公調,求輒與之。有人嚐認其所著屐,笑曰:“仆著之已敗,今家中覓新者備君也。”此人後田中得所失屐,送還之,不肯複取。
沈道虔,吳興武康人,少年便非常仁厚,喜愛老、莊哲學,居住在縣城北邊的石山之下。孫恩之亂後發生饑荒,縣令庾肅之迎接他出來到縣城南邊的廢頭裏,為他建起小屋,前臨小溪,那裏有很美的山水。沈道虔不時地回到石山舊舍,和那些成了孤兒的兄長的兒子們共用破舊的家物,不管多麼困難,都不改變節操。從戴逵那裏學會彈琴,王敬弘深深地敬仰他,本郡和本州一共十二次征用他,他都沒有應命。

元嘉初,征為秘書郎,不就。臨川王義慶、衡陽王義季鎮江陵,並遣使存問。凝之答書頓首稱仆,不修民禮,人或譏焉。凝之曰:“昔老萊向楚王稱仆,嚴陵亦抗禮光武,未聞巢、許稱臣堯、舜。”時戴顒與衡陽王義季書,亦稱仆。荊州年饑,義季慮凝之喂斃,餉錢十萬。凝之大喜,將錢至市門,觀有饑色者,悉分與之,俄頃立盡。性好山水,一旦攜妻子泛江湖,隱居衡山之陽。登高嶺,絕人跡,為小屋居之,采藥服食,妻子皆從其誌。元嘉二十五年,卒,時年五十九。
一次,有人偷了道虔家菜園的菜,沈道虔回來看到了,他自己便躲了起來,等偷菜的人拿夠走後,沈道虔才出來。有人拔他家屋後的竹筍,他便叫那人不要拔,說:“我希望竹筍長成竹枝。我另有更好的給你。”於是叫人買更大的竹筍送給那人,那位盜筍的人非常慚愧,堅決不要。沈道虔叫放在那人的屋裏才出來。他常常以拾稻麥過日子,跟他一起拾麥的人搶麥穗,道虔勸他不要這樣,那人不聽,道虔便把自己的全部給他,爭搶的人非常慚愧,以後每次爭搶時總是說:“不要叫沈先生知道了。”他冬天沒有夾衣,戴..聽說便把他接來,為他做好衣服並送給他一萬錢。道虔回去之後,把自身的衣服和錢都送給了侄子中沒有衣服的。鄉中少年,成群地當他的學生,道虔常常沒飯吃,無法建立學舍。武康令孔欣之便周濟了他很多物資,使他的學生得以成就學業,太祖聽說,派人慰勞他,賜錢三萬,大米二百斛。沈道虔把它們全部用作為兄弟孩子們嫁娶的費用。道虔接著被征調為員外散騎侍郎,他未應征。沈道虔家好幾代信奉佛教,他便把祖父父親原居住的故宅作寺廟,每年到四月初八,都請佛像,請像的那一天,他們便全家感歎悲痛。沈道虔年老,吃的是素食,常常一天不能吃飽,他卻以彈琴寫字為樂,孜孜不倦。太祖敕令本郡縣隨時供給。元嘉二十六年(449)去世,時年八十二歲。

龔祈,字孟道,武陵漢壽人也。從祖玄之,父黎民,並不應征辟。祈年十四,鄉黨舉為州迎西曹,不行。謝晦臨州,命為主簿;彭城王義康舉秀才,除奉朝請;臨川王義慶平西參軍,皆不就。風姿端雅,容止可觀,中書郎範述見而歎曰:“此荊楚仙人也。”衡陽王義季臨荊州,發教以祈及劉凝之、師覺授不應征召,辟其三子。祈又征太子舍人,不起。時或賦詩,言不及世事。元嘉十七年,卒,時年四十二。
他的兒子沈慧鋒,繼承父親的事業,被征為從事,他都沒有從命。

翟法賜,尋陽柴桑人也。曾祖湯,湯子莊,莊子矯,並高尚不仕,逃避征辟。矯生法賜。少守家業,立屋於廬山頂,喪親後,便不複還家。不食五穀,以獸皮結草為衣,雖鄉親中表,莫得見也。州辟主簿,舉秀才,右參軍,著作佐郎,員外散騎侍郎,並不就。後家人至石室尋求,因複遠徙,違避征聘,遁跡幽深。尋陽太守鄧文子表曰:“奉詔書征郡民新除著作佐郎南陽翟法賜,補員外散騎侍郎。法賜隱跡廬山,於今四世,棲身幽岩,人罕見者。如當逼以王憲,束以嚴科,馳山獵草,以期禽獲,慮致顛殞,有傷盛化。”乃止。後卒於岩石之間,不知年月。
朱百年,會稽山陰人。他祖父朱愷之,是晉朝的右衛將軍。父親朱濤,是揚州主簿。

陶潛,字淵明,或雲淵明,字元亮,尋陽柴桑人也,曾祖侃,晉大司馬。潛少有高趣,嚐著《五柳先生傳》以自況,曰:
朱百年少年時便有非常崇高的氣節。他在守孝期間,攜帶妻子孔氏到會稽南山中,以采竹砍柴為生。每次他都把柴竹放在路邊,總是被過路的人拿去。第二天照樣如此。人們覺得這很奇怪,過了好久才知道是朱隱士賣的,拿的人根據竹柴的多少,留下錢拿走了。有時遇到天寒下雪,柴竹賣不出去,他便無法生活,便親自劃船送妻子回娘家,天晴了再接回來。有時他到山陰市上為妻子買綢緞三五尺。他很愛喝酒,遇到喝醉了便丟下綢緞。他能讀一些玄妙的東西,不時作一些詩,其中往往有驚人妙筆。本郡征他為功曹,本州征他為從事,推薦他當秀才,他都未應任。隱去形跡,避開人事,隻與本縣的孔覬友好,孔覬也好喝酒,二人相會便喝個夠,總是非常盡興。朱百年家境貧困,母親是冬月去世的,衣服沒有棉絮。從這以後朱百年便不穿綢緞棉帛。冬天某次要到孔覬那裏拜訪,他穿的全部是夾布衣服,喝酒後醉了睡在床上,孔覬用被子裹在他身上,百年不知道。他醒了之後,把被子挪開,對孔覬說:“棉絮一定特別暖和。”於是淚流滿麵,悲痛萬分。孔覬也為他傷感不己。

先生不知何許人,不詳姓字,宅邊有五柳樹,因以為號焉。閑靜少言,不慕榮利。好讀書,不求甚解,每有會意,欣然忘食。性嗜酒,而家貧不能恆得。親舊知其如此,或置酒招之。造飲輒盡,期在必醉,既醉而退,曾不吝情去留。環堵蕭然,不蔽風日,短褐穿結,簞瓢屢空,晏如也。嚐著文章自娛,頗示己誌,忘懷得失,以此自終。
朱百年被任命為太子舍人,他不應命。顏竣當東揚州刺吏,命令送五百斛穀給他,他拒絕了。當時另有一個寒族人士姚吟,也有高潔的誌趣,被士族們看重。義陽王劉昶當本州刺史,征他為文學從事,他沒有去。顏竣複贈姚吟二百斛米,姚吟也辭退了。

其自序如此,時人謂之實錄。親老家貧,起為州祭酒,不堪吏職,少日,自解歸。州召主簿,不就。躬耕自資,遂抱羸疾,複為鎮軍、建威參軍。謂親朋曰:“聊欲弦歌,以為三徑之資,可乎?”執事者聞之,以為彭澤令。公田悉令吏種秫稻。妻子固請種粳,乃使二頃五十畝種秫,五十畝種粳。郡遣督郵至,縣吏白應束帶見之。潛歎曰:“我不能為五鬥米折腰向鄉裏小人。”即日解印綬去職。賦《歸去來》,其詞曰:
朱百年在孝建元年(454)逝世山中,當年八十七歲。蔡興宗當會稽太守,贈給朱百年的妻子一百斛米,百年的妻子派婢子堅決送還衙門。當時人們很稱讚這種舉動,把朱妻比作漢朝梁鴻的妻子。

歸去來兮,園田荒蕪胡不歸。既自以心為形役,奚惆悵而獨悲。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舟遙遙以輕颺,風飄飄而吹衣。問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希微。
王素,字休業,是琅笽臨沂人氏。他高祖王翹之,是晉朝光祿大夫。

乃瞻衡宇,載欣載奔。僮仆歡迎,稚子候門。三徑就荒,鬆菊猶存。攜幼入室,有酒停尊。引壺觴而自酌,盼庭柯以怡顏。倚南窗而寄傲,審容膝之易安。園日涉而成趣,門雖設而常關。策扶老以流忄妻,時矯首而遐觀,雲無心以出岫,鳥倦飛而知還。景翳翳其將入,撫孤鬆以盤桓。
王素少年時便誌氣不凡。家庭貧困,母親年老。剛開始當廬陵國侍郎,母親去世,他便辭職,守孝期滿,廬陵王劉紹當江州刺史,親人舊友勸修整故居。王素沒有順從,而是丟下家中財物到東陽,隱居不出,做一些田園事務,得以生存。他愛好文章,不因世俗瑣事汙染自己的高潔胸懷。世祖即位後,想搜尋一些隱士。為此下詔書說:“處理事務,必須使隱居的人出來做官,移風易俗,必須表揚清正廉潔的人,我日夜尋求善良的人,想改變刻薄的風氣。琅笽人王素,會稽朱百年,都廉潔儉樸,堅貞淡泊,不和世人爭利,在耕耘地中自得其樂,誌氣不變,應該加以褒獎推薦,讓謙讓的得到光榮,他們都可以當太子舍人。”大明年中,太宰江夏王劉義恭開設府台,征召王素賢人,任命王素為倉曹部的官職。太宗泰始六年(470),王素又被召為太子中舍人,他都沒有出來。王素既然多次被邀請出任,名聲越來越響。東陽山中有一種蟲玄蟲,聲音清晰而又綿長,百聽不厭,但長的形狀很醜。王素於是作《蟲玄賦》比擬自己。七年(471)他逝世了,時年五十四歲。

歸去來兮,請息交而絕遊,世與我以相遺,複駕言兮焉求。說親戚之情話,樂琴書以消憂。農人告餘以上春,將有事於西疇。或命巾車,或棹扁舟。既窈窕以窮壑,亦崎嶇而經丘。木欣欣以向榮,泉涓涓而始流。善萬物之得時,感吾生之行休。
當時又有宋平人劉睦之、汝南人州韶、吳郡人褚伯玉也隱居自樂。劉睦之居在高州,被任命為比平太守,他不赴任。州韶字伯和,是黃門侍郎州文的孫子,他在湖熟的方山建起居室,被征用為員外散騎侍郎、征北行參軍,他沒有出來。伯玉隱居剡縣的瀑布山三十多年,揚州府征他為議曹從事,他也未應命。

已矣乎,寓形宇內複幾時,奚不委心任去留,胡為遑遑欲何之。富貴非吾願,帝鄉不可期。懷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耔。登東皋以舒嘯,臨清流而賦詩。聊乘化以歸盡,樂夫天命複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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