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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五代史》 作者:宋歐陽  

列傳·漢臣傳第十八

○蘇逢吉
蘇逢吉,京兆長安人。

蘇逢吉,京兆長安人也。漢高祖鎮河東,父悅為高祖從事,逢吉常代悅作奏記,悅乃言之高祖。高祖召見逢吉,精神爽秀,憐之,乃以為節度判官。高祖性素剛嚴,賓佐稀得請見,逢吉獨入,終日侍立高祖書閣中。兩使文簿盈積,莫敢通,逢吉輒取內之懷中,伺高祖色可犯時以進之,高祖多以為可,以故甚愛之。然逢吉為人貪詐無行,喜為殺戮。高祖嚐以生日遣逢吉疏理獄囚以祈福,謂之“靜獄。”逢吉入獄中閱囚,無輕重曲直悉殺之,以報曰:“獄靜矣。”
漠高祖鎮守河東,父親蘇悅任漠高祖的從事,蘇逢吉常常代替蘇悅寫奏記,蘇悅於是告訴了漢高祖。

高祖建號,拜逢吉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是時,製度草創,朝廷大事皆出逢吉,逢吉以為己任。然素不學問,隨事裁決,出其意見,是故漢世尤無法度,而不施德政,民莫有所稱焉。高祖既定京師,逢吉與蘇禹珪同在中書,除吏多違舊製。逢吉尤納貨賂,市權鬻官,謗者喧嘩。然高祖方倚信二人,故莫敢有告者。鳳翔李永吉初朝京師,逢吉以永吉故秦王從嚴子,家世王侯,當有奇貨,使人告永吉,許以一州,而求其先王玉帶,永吉以無為解,逢吉乃使人市一玉帶,直數千緡,責永吉償之;前客省使王筠自晉末使楚,至是還,逢吉意筠得楚王重賂,遣人求之,許以一州,筠怏怏,以其橐裝之半獻之。而皆不得州。
漢高祖召見蘇逢吉,見他精神爽秀,憐愛他,就任他為節度判官。

晉相李崧從契丹以北,高祖入京師,以崧第賜逢吉,而崧別有田宅在西京,逢吉遂皆取之。崧自北還,因以宅券獻逢吉,逢吉不悅,而崧子弟數出怨言。其後,逢吉乃誘人告崧與弟嶼、義等,下獄,崧款自誣伏:“與家僮二十人,謀因高祖山陵為亂。”獄上中書,逢吉改“二十人”為“五十人”,遂族崧家。
漢高祖性格素來嚴肅,賓客僚佐們很少能夠請求進見,惟獨蘇逢吉能進入,整天在漢高祖的書房中侍立。

是時,天下多盜,逢吉自草詔書下州縣,凡盜所居本家及鄰保皆族誅。或謂逢吉曰:“為盜族誅,已非王法,況鄰保乎!”逢吉甗以為是,不得已,但去族誅而已。於是鄆州捕賊使者張令柔盡殺平陰縣十七村民數百人。衛州刺史葉仁魯聞部有盜,自帥兵捕之。時村民十數共逐盜,入於山中,盜皆散走。仁魯從後至,見民捕盜者,以為賊,悉擒之,斷其腳筋,暴之山麓,宛轉號呼,累日而死。聞者不勝其冤,而逢吉以仁魯為能,由是天下因盜殺人滋濫。
兩使的文簿堆滿了,沒有人敢通報,蘇逢吉就取來放在懷中,等到漠高祖的神色可以冒犯時進獻,漢高祖大多認可了,因此很喜歡他。

逢吉已貴,益為豪侈,謂中書堂食為不可食,乃命家廚進羞,日極珍善。繼母死,不服喪。妻武氏卒,諷百官及州鎮皆輸綾絹為喪服。武氏未期,除其諸子為官。有庶兄自外來,未白逢吉而見其諸子,逢吉怒,托以佗事告於高祖,杖殺之。
但蘇逢吉為人貪婪狡詐沒有德行,喜好殺人。

逢吉嚐從高祖征鄴,數使酒辱周太祖於軍中,太祖恨之。其後隱帝立,逢吉素善李濤,諷濤請罷太祖與楊邠樞密。李太後怒濤離間大臣,罷濤相,以楊邠兼平章事,事悉關決。逢吉、禹珪由是備位而已。乾祐二年,加拜司空。
漢高祖曾因他的生日派蘇逢吉整頓清理獄中囚犯以求福,叫做“靜獄”。

周太祖鎮鄴,不落樞密使,逢吉以謂樞密之任,方鎮帶之非便,與史弘肇爭,於是卒如弘肇議。弘肇怨逢吉異己,已而會飲王章第,使酒坐中,弘肇怒甚。逢吉謀求出鎮以避之,既而中輟,人問其故,逢吉曰:“苟舍此而去,史公一處分,吾齏粉矣!”
蘇逢吉進入獄中察看囚犯,無論輕重曲直都殺掉,報告說:“監獄清靜了。”漢高祖建立國號後,拜蘇逢吉為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是時,隱帝少年,小人在側。弘肇等威製人主,帝與左右李業、郭允明等皆患之。逢吉每見業等,以言激之,業等卒殺弘肇,即以逢吉權知樞密院。方命草麻,聞周太祖起兵,乃止。逢吉夜宿金祥殿東閣,謂司天夏官正王處訥曰:“昨夕未暝,已見李崧在側,生人接死者,無吉事也。”周太祖至北郊,官軍敗於劉子陂。逢吉宿七裏,夜與同舍酣飲,索刀將自殺,為左右所止。明日與隱帝走趙村,自殺於民舍。周太祖定京師,梟其首,適當李崧被刑之所。廣順初,賜其子西京莊並宅一區。
這時,製度剛開始建立,朝廷大事都由蘇逢吉決定,蘇逢吉以此為己任。

○史弘肇
但他素來不懂學問,隨事裁決,出自他個人的看法,因此漢代尤其沒有法度,而不施行德政,老百姓沒有人稱讚它。

史弘肇,字化元,鄭州滎澤人也。為人驍勇,走及奔馬。梁末,調民七戶出一兵,弘肇為兵,隸開道指揮,選為禁兵。漢高祖典禁兵,弘肇為軍校。其後,漢高祖鎮太原,使將武節左右指揮,領雷州刺史。高祖建號於太原,代州王暉拒命,弘肇攻破之,以功拜忠武軍節度使、侍衛步軍都指揮使。
漢高祖平定京師後,蘇逢吉和蘇禹珪同在中書省,拜官授職常常違反舊製。

是時契丹北歸,留耿崇美攻王守恩於潞州。高祖遣弘肇前行擊之,崇美敗走,守恩以城歸漢。而河陽武行德、澤州翟令奇等,皆迎弘肇自歸。弘肇入河陽,高祖從後至,遂入京師。
蘇逢吉尤其喜好接收賄賂財貨,賣權賣官,指責的人吵鬧不停。

弘肇為將,嚴毅寡言,麾下嚐少忤意,立楇殺之,軍中為股忄栗,以故高祖起義之初,弘肇行兵所至,秋亳無犯,兩京帖然。遷侍衛親軍馬步軍都指揮使,領歸德軍節度使、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高祖疾大漸,與楊邠、蘇逢吉等同授顧命。
但漢高祖正倚仗信任他們兩人,因此沒有人敢上報。

隱帝時,河中李守貞、鳳翔王景崇、永興趙思綰等皆反,關西用兵,人情恐懼,京師之民,流言以相驚恐。弘肇出兵警察,務行殺戮,罪無大小皆死。是時太白晝見,民有仰觀者,輒腰斬於市。市有醉者忤一軍卒,誣其訛言,坐棄市。凡民抵罪,吏以白弘肇,但以三指示之,吏即腰斬之。又為斷舌、決口、斮筋、折足之刑。李崧坐奴告變族誅,弘肇取其幼女以為婢。於是前資故將失職之家,姑息僮奴,而廝養之輩,往往脅製其主。侍衛孔目官解暉狡酷,因緣為奸,民抵罪者,莫敢告訴。燕人何福進有玉枕,直錢十四萬,遣僮賣之淮南以鬻茶。僮隱其錢,福進笞責之,僮乃誣告福進得趙延壽玉枕,以遺吳人。弘肇捕治,福進棄市,帳下分取其妻子,而籍其家財。弘肇不喜賓客,嚐言:“文人難耐,呼我為卒。”
鳳翔李永吉初到京師朝見,蘇逢吉因李永吉是過去秦王李從暇的兒子,世代王侯之家,應常有奇異的財物,就派人告訴李永吉,答應給他一個州,而索求他祖上的玉帶,李永吉以沒有玉帶作解釋,蘇逢吉於是派人買了一條玉帶,價值幾千縉,要求李永吉抵償;前客省使王筠在晉末出使楚,到這時纔回來,蘇逢吉猜想王筠得到楚王的厚重財物,派人索求,答應給他一個州,王筠快怏不樂,把口袋中裝的一半財物獻給他。

弘肇領歸德,其副使等月率私錢千緡為獻。潁州麹場官麹溫與軍將何拯爭官務,訟之三司,三司直溫。拯訴之弘肇,弘肇以謂潁己屬州,而溫不先白己,乃追溫殺之,連坐者數十人。
但兩人都沒有得到許諾的州。

周太祖平李守貞,推功群臣,弘肇拜中書令。隱帝自關西罷兵,漸近小人,與後讚、李業等嬉遊無度,而太後親族頗行幹托,弘肇與楊邠稍裁抑之。太後有故人子求補軍職,弘肇輒斬之。帝始聽樂,賜教坊使等玉帶、錦袍,往謝弘肇,弘肇怒曰:“健兒為國征行者未有偏賜,爾曹何功,敢當此乎!”悉取所賜還官。
晉宰相李崧隨契丹北去,漢高祖進入京師,把李崧的宅第賜給蘇逢吉,而李崧在西京另有田產住宅,蘇逢吉於是都占為己有。

周太祖出鎮魏州,弘肇議帶樞密行,蘇逢吉、楊邠以為不可,弘肇恨之。明日,會飲竇貞固第,弘肇厲聲舉爵屬太祖曰:“昨日廷論,何為異同?今日與公飲此。”逢吉與邠亦舉大爵曰:“此國家事也,何必介意乎!”遂俱飲爵。弘肇曰:“安朝廷,定禍亂,直須長槍大劍,若‘毛錐子’安足用哉?”三司使王章曰:“無‘毛錐子’,軍賦何從集乎?”“毛錐子”,蓋言筆也。弘肇默然。他日,會飲章第,酒酣,為手勢令,弘肇不能為,客省使閻晉卿坐次弘肇,屢教之。蘇逢吉戲曰:“坐有姓閻人,何憂罰爵!”弘肇妻閻氏,酒家倡,以為譏己,大怒,以醜語詬逢吉,逢吉不校。弘肇欲毆之,逢吉先出。弘肇起索劍欲追之,楊邠泣曰:“蘇公,漢宰相,公若殺之,致天子何地乎?”弘肇馳馬去,邠送至第而還。由是將相如水火。隱帝遣王峻置酒公子亭和解之。
李崧從北方回來,因而把宅第契券獻給蘇逢吉,蘇逢吉不高興,而李崧的子弟多次口出怨言。

是時,李業、郭允明、後讚、聶文進等用事,不喜執政。而隱帝春秋漸長,為大臣所製,數有忿言,業等乘間譖之,以謂弘肇威震人主,不除必為亂。隱帝頗欲除之。夜聞作坊鍛甲聲,以為兵至,達旦不寐。由是與業等密謀禁中。乾祐三年冬十月十三日,弘肇與楊邠、王章等入朝,坐廣政殿東廡,甲士數十人自內出,擒弘肇、邠、章斬之,並族其三家。
後來,蘇逢吉就誘使人誣告李崧和弟弟李嶼、李巍等人,投入獄中,李崧憑空自己冤枉自己伏罪:“和家僮二十人,圖謀藉漢高祖的陵墓作亂。”獄狀上報中書省,蘇逢吉改“二十人”為“五十人”,於是將李崧家滅族。

弘肇已死,帝坐崇元殿召君臣,告以弘肇等謀反,君臣莫能對。又召諸軍校見於萬歲殿,帝曰:“弘肇等專權,使汝曹常憂橫死,今日吾得為汝主矣!”軍校皆拜。周太祖即位,追封弘肇鄭王,以禮歸葬。
這時,天下盜賊很多,蘇逢吉親自起草詔書下發州縣,凡是盜賊所住本家和鄰居都減族。

○楊邠
有人對蘇逢吉說:“做盜賊被滅族,已不是先王的法製,何況鄰居呢!”蘇逢吉不情願地承認對,迫不得已,隻是去掉減族一項罷了。

楊邠,魏州冠氏人也。少為州掌籍吏,租庸使孔謙領度支,補邠勾押官,曆孟、華、鄆三州糧料院使。事漢高祖為右都押衙,高祖即位,拜樞密使。邠出於小吏,不喜文士,與蘇逢吉等內相排忌。逢吉諷李濤上疏罷邠與周太祖樞密使,邠泣訴李太後前,太後怒,罷濤相,加邠中書侍郎兼吏部尚書、同平章事。是時,逢吉、禹珪頗以私賄除吏,多繆。邠為相,事無大小,必先示邠,邠以為可,乃入白,而深革逢吉所為,凡門廕出身,諸司補吏者,一切罷之。邠雖長於吏事,而不知大體,以謂為國家者,帑廩實、甲兵完而已,禮樂文物皆虛器也。以故秉大政而務苛細,凡前資官不得居外,而天下行旅,皆給過所然後得行。旬日之間,人情大擾,邠度不可行而止。
因此郫州捕賊使者張令柔將平陰縣十七個村的老百姓敷百人全部殺死。

邠常與王章論事帝前,帝曰:“事行之後,勿使有言也!”邠遽曰:“陛下但禁聲,有臣在。”聞者為之戰忄栗。李太後弟業求為宣徽使,帝與太後私以問邠,邠止以為不可。帝欲立所愛耿夫人為後,邠又以為不可;夫人死,將以後禮葬之,邠又以為不可。由是隱帝大怒,而左右乘間構之,與史弘肇等同日見殺。
衛州刺史葉仁魯聽說按察區域中有盜賊,親自帶兵追捕。

邠為人頗儉靜,四方之賂雖不卻,然往往以獻於帝。居家謝絕賓客,晚節稍通縉紳,延客門下。知史傳有用,乃課吏傳寫。未幾,及於禍。周太祖即位,追封弘農王。
當時十多個村民一齊追趕盜賊,進入山中,盜賊都逃散了。

○王章
葉仁魯隨後到,見追捕盜賊的村民,以為是盜賊,把他們全部抓獲,割斷他們的腳筋,把他們丟棄在山腳示眾,這些人長聲悲號,幾天就死了。

王章,魏州南樂人也。為州孔目官,張令昭逐節度使劉延皓,章事令昭。令昭敗,章婦翁白文珂與副招討李周善,乃以章托周。周匿章褚中,以橐駝負之洛陽,藏周第。唐滅,章乃出,為河陽糧料使。漢高祖典禁兵,補章孔目官,從之太原。高祖即位,拜三司使、檢校太尉。高祖崩,隱帝即位,加太尉、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是時,漢方新造,承契丹之後,京師空乏,而關西三叛作,周太祖用兵西方,章供饋軍旅,未嚐乏絕。然征利剝下,民甚苦之。往時民租一石輸二升為“雀鼠耗”,章乃增一石輸二鬥為“省耗”;緡錢出入,皆以八十為陌,章減其出者陌三;州縣民訴田者,必全州縣覆之,以括其隱田。天下由此重困。然尤不喜文士,嚐語人曰:“此輩與一把算子,未知顛倒,何益於國邪!”百官俸廩,皆取供軍之餘不堪者,命有司高估其價,估定又增,謂之“抬估”,章猶意不能滿,往往複增之。民有犯鹽、礬、酒曲者,無多少皆抵死,吏緣為奸,民莫堪命。已而與史弘肇等同日見殺。
聽到的人都為他們嗚冤叫屈,而蘇逢吉把葉仁魯當成能人,從此天下因做盜賊被殺的事就泛濫成災了。

○劉銖
蘇逢吉顯貴後,更加奢侈無度,稱中書堂的食物是不能吃的,於是命令家廚進獻食品,每天都吃最珍貴最好的。

劉銖,陝州人也。少為梁邵王牙將,與漢高祖有舊,高祖鎮太原,以為左都押衙。銖為人慘酷好殺戮,高祖以為勇斷類己,特信用之。高祖即位,拜永興軍節度使,徙鎮平盧,加檢校太師、同平章事,又加侍中。
繼母死了,不服喪致哀。

是時,江淮不通,吳越錢鏐使者常泛海以至中國。而濱海諸州皆置博易務,與民貿易。民負失期者,務吏擅自攝治,置刑獄,不關州縣。而前為吏者,納其厚賂,縱之不問。民頗為苦,銖乃一切禁之。然銖用法,亦自為刻深。民有過者,問其年幾何,對曰若幹,即隨其數杖之,謂之“隨年杖”。每杖一人,必兩杖俱下,謂之“合歡杖”。又請增民租,畝出錢三十以為公用,民不堪之。隱帝患銖剛暴,召之,懼不至。是時,沂州郭淮攻南唐還,以兵駐青州,隱帝乃遣符彥卿往代銖。銖顧禁兵在,莫敢有異意,乃受代還京師。
妻子武氏死後,暗示百官和各州鎮送絲綢做喪服。

銖嚐切齒於史弘肇、楊邠等,已而弘肇等死,銖謂李業等曰:“諸君可謂僂儸兒矣。”權知開封府,周太祖兵犯京師,銖悉誅太祖與王峻等家屬。太祖入京師,銖妻裸露以席自蔽,與銖俱見執。銖謂其妻曰:“我則死矣,汝應與人為婢。”太祖使人責銖曰:“與公共事先帝,獨無故人之情乎?吾家屠滅,雖有君命,加之酷毒,一何忍也。今公亦有妻子,獨念之乎?”銖曰:“為漢誅叛臣爾,豈知其佗。”是時,太祖方欲歸人心,乃與群臣議曰:“劉侍中墜馬傷甚,而軍士逼辱,迨有微生,吾欲奏太後,貸其家屬,何如?”群臣皆以為善。乃止殺銖,與李業等梟首於市,赦其妻子。太祖即位,賜陝州莊宅各一區。
武氏的喪期未完,就任命他的兒子們做官。

○李業
有一個庶出兄弟從外地歸來,沒有告訴蘇逢吉就見他的兒子們,蘇逢吉發怒,借口別的事向漢高祖告狀,被用棍棒打死了。

李業,高祖皇後之弟也。後昆弟七人,業最幼,故尤憐之。高祖時,以為武德使。隱帝即位,業以皇太後故,益用事,無顧憚。時天下旱、蝗,黃河決溢,京師大風拔木,壞城門,宮中數見怪物投瓦石、撼門扉。隱帝召司天趙延乂問禳除之法,延乂對曰:“臣職天象日時,察其變動,以考順逆吉凶而已,禳除之事,非臣所知也。然臣所聞,殆山魈也。”皇太後乃召尼誦佛書以禳之,一尼如廁,既還,悲泣不知人者數日,及醒訊之,莫知其然。而帝方與業及聶文進、後讚、郭允明等狎昵,多為廋語相誚戲,放紙鳶於宮中。太後數以災異戒帝,不聽。時宣徽使闕,業欲得之,太後亦遣人諷大臣。大臣楊邠、史弘肇等皆以為不可。業由此怨望,謀殺邠等。邠等已死。又遣供奉官孟業以詔書殺郭威於魏州。威舉兵反,隱帝遣左神武統軍袁泬、侍衛馬軍都指揮使閻晉卿等率兵拒威於澶淵。兵未出,威已至滑州,帝大懼,謂大臣曰:“昨太草草耳。”業請出府庫以賚軍,宰相蘇禹珪以為未可,業拜禹珪於帝前曰:“相公且為官家勿惜府庫。”乃詔賜京師兵及魏兵從威南者錢人十千,督其子弟作書,以告北兵之來者。及漢兵敗於北郊,業取內庫金寶,懷之以奔其兄保義軍節度使洪信,洪信拒而不納。業走至絳州,為人所殺。
蘇逢吉曾隨漠高祖征伐鄴都,多次在軍中發酒瘋侮辱周太祖,周太祖很怨恨他。

○聶文進
後來漠隱帝登位,蘇逢吉素來和李濤很好,暗示李濤請求罷免周太祖和楊合樞密使的職務。

聶文進,並州人也。少為軍卒,善書算,給事漢高祖帳中。高祖鎮太原,以為押司官。高祖即位,曆拜領軍屯衛將軍、樞密院承旨。周太祖為樞密使,頗親信之,文進稍橫恣。遷右領軍大將軍,入謝,召諸將軍設食朝堂,儀鸞、翰林、禦廚供帳飲食,文進自如,有司不敢劾。周太祖鎮鄴,文進等用事居中,及謀殺楊邠等,文進夜作詔書,製置中外。邠等已死,文進點閱兵籍,指麾殺戮,以為己任。周太祖在鄴聞邠等遇害,初以為文進不與,及發詔書,皆文進手跡,乃大詬之。
李太後憤怒李濤挑撥大臣的關係,罷免李濤的宰相,以楊合兼平章事,事情都報告給他決定。

周兵至京師,隱帝敗於北郊,太後懼,使謂文進善衛帝,對曰:“臣在此,百郭威何害!”慕容彥超敗走,帝宿於七裏,文進夜與其徒飲酒,歌呼自若。明旦,隱帝遇弑,文進亦自殺。
蘇逢吉、蘇禹珪從此備位充數罷了。

○後讚
幹佑二年,加拜為司空。

後讚,兗州瑕丘人。其母,倡也。讚幼善謳,事張延朗。延朗死,讚更事漢高祖,高祖愛之,以為牙將。高祖即位,拜飛龍使,隱帝尤愛幸之。楊邠等執政,讚久不得遷,乃共謀殺邠等。邠等死,隱帝悔之,讚與允明等番休侍帝,不欲左右言已短。隱帝兵敗北郊,讚奔兗州,慕容彥超執送京師,梟首於市。
周太祖鎮守鄴都,沒有免去樞密使之職,蘇逢吉認為樞密使的職責,由方鎮擔當不便,和史弘肇發生爭執,最終還是依照史弘肇的意見。

○郭允明
史弘肇怨恨蘇逢吉和自己作對,不久在王章家中相見,蘇逢吉在座上發酒瘋,史弘肇更加憤怒。

郭允明,少為漢高祖廝養,高祖愛之,以為翰林茶酒使。隱帝尤狎愛之,允明益驕橫無顧避,大臣不能禁。允明使荊南高保融,車服導從如節度使,保融待之甚厚。允明乃陰使人步測其城池高下,若為攻取之計者以動之。荊人皆恐,保融厚賂以遺之。遷飛龍使。已而李業與允明謀殺楊邠等,是日無雲而昏,霧雨如泣,日中,載邠等十餘屍暴之市中。允明手殺邠等諸子於朝堂西廡,王章婿張貽肅血流逆注。隱帝敗於北郊,還至封丘門,不得入,帝走趙村,允明從後追之,弑帝於民舍,乃自殺。
蘇逢吉謀求外出任職來躲避他,不久又作罷,有人問他原因,蘇逢吉說:“如果舍棄這裏離去,史公一旦處置我,我就粉身碎骨了。”這時,漢隱帝年齡小,小人在他身旁弄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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