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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五代史》 作者:宋歐陽  

列傳·雜傳第四十五

○李崧
李崧,深州饒陽人。

李崧,深州饒陽人也。崧幼聰敏,能文章,為鎮州參軍。唐魏王繼岌為興聖宮使,領鎮州節度使,以推官李蕘掌書記。崧謂掌書呂柔曰:“魏王皇子,天下之望,書奏之職,非蕘所當。”柔私使崧代為之,以示盧質、馮道,道等皆以為善。乃以崧為興聖宮巡官,拜協律郎。繼岌與郭崇韜代蜀,以崧掌書記。繼岌已破蜀,劉皇後聰讒者言,陰遣人之蜀,教繼岌殺崇韜,人情不安。崧入見繼岌曰:“王何為作此危事?誠不能容崇韜,至洛誅之何晚?今遠軍五千裏,不見咫尺之詔殺大臣,動搖人情,是召亂也。”繼岌曰:“吾亦悔之,奈何?”崧乃召書吏三四人,登樓去梯,夜以黃紙作詔書,倒用都統印,明旦告諭諸軍,人心乃定。
李崧年幼時聰明機敏,能寫文章,任鎮州參軍。

師還,繼岌死於道。崧至京師,任圜判三司,用崧為鹽鐵判官,以內憂去職還鄉裏。服除,範延光居鎮州,辟崧掌書記。延光為樞密使,崧拜拾遺,直樞密院。累遷戶部侍郎、端明殿學士。長興中,明宗春秋高,秦王從榮多不法,晉高祖為六軍副使,懼禍及,求出外籓。是時,契丹入雁門,明宗選將以捍太原,晉高祖欲之。樞密使範延光、趙延壽等議將,久不決,明宗怒甚,責延壽等,延壽等惶恐,欲以康義誠應選,崧獨曰:“太原,國之北門,宜得重臣,非石敬瑭不可也!”由是從崧議。晉高祖深德之,陰遣人謝崧曰:“為浮屠者,必合其尖。”蓋欲使崧終始成己事也。其後晉高祖以兵入京師,崧竄匿伊闕民家,晉高祖召為戶部侍郎,拜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樞密使。丁內艱,起複。
唐魏王李繼岌任興聖官使,領鎮州節度使,委任推官李莞為掌書記。

高祖崩,出帝即位,以崧兼判三司,與馮玉對掌樞密。是時,晉兵敗契丹於陽城,趙延壽在幽州,詐言思歸以誘晉兵,崧等信之。初,漢高祖在晉,掌親軍,為侍衛都指揮使,與杜重威同製加平章事,漢高祖恥之,怒不肯謝,晉高祖遣和凝諭之,乃謝。其後漢高祖出居太原,重威代為侍衛使,崧亦數稱重威之材,於是漢高祖以崧為排己,深恨之。崧又信延壽之詐以為然,卒以重威將大兵,其後敗於中渡,晉遂以亡。
李崧對掌書記呂柔說:“魏王是皇子,是天下的希望,掌管害奏的職務,不是李莞所能勝任的。”呂柔擅自讓李崧代替李莞,把他寫的文稿拿給盧質、馮道看,馮道等人都覺得好。

契丹耶律德光犯京師,德光素聞延壽等稱崧為人,及入京師,謂人曰:“吾破南朝,得崧一人而已!”乃拜崧太子太師。契丹北還,命崧以族俱行,留之鎮州。其後麻荅棄鎮州,崧與馮道等得還。高祖素不悅崧,又為怨者譖之,言崧為契丹所厚,故崧遇漢權臣,常惕惕為謙謹,莫敢有所忤。
於是任命李崧為興聖官巡官,拜為協律郎。

漢高祖入京師,以崧第賜蘇逢吉,崧家遭亂,多埋金寶,逢吉悉有之。而崧弟嶼、HX與逢吉子弟同舍,酒酣,出怨言,以為奪我第。崧又以宅券獻逢吉,逢吉尤不喜。漢法素嚴,楊邠、史弘肇多濫弄法。嶼仆葛延遇為嶼商賈,多幹沒其貲,嶼笞責之。延遇夜宿逢吉部曲李澄家,以情告澄。是時,高祖將葬睿陵,河中李守貞反。澄乃教延遇告變,言崧與其甥王凝謀因山陵放火焚京師,又以蠟丸書通守貞。逢吉遣人召崧至第,從容告之,崧知不免,乃以幼女托逢吉。逢吉送崧侍衛獄。崧出乘馬,從者去,無一人,崧恚曰:“自古豈有不死之人,然亦豈有不亡之國乎!”乃自誣伏,族誅。
李繼岌和郭崇韜伐蜀,任命李崧馬掌書記。

崧素與翰林學士徐台符相善,後周太祖入立,台符告宰相馮道,請誅葛延遇,道以延遇數經赦宥,難之。樞密使王峻聞之,多台符有義,乃奏誅延遇。
李繼岌攻破蜀後,劉皇後聽信別人的讒言,暗中派人到蜀,叫李繼岌殺掉了郭崇韜,當時軍心不安。

○李鏻
李崧進見李繼岌說:“大王為什麼要做這樣危險的事情?如果確實容不下郭崇韜,到洛陽殺他就晚了嗎?現在軍隊在外五千裏遠,沒有看見一尺詔書就殺死大臣,動搖人心,這是招亂。”李繼岌說:“我也後悔,怎麼辦呢?”李崧於是召來三四個書吏,登上樓撤掉梯子,晚上用黃紙偽造詔書,倒蓋上都統印章,第二天黎明告諭各軍,軍心纔安定下來。

李鏻,唐宗室子也。其伯父陽事唐,鹹通間為給事中。鏻少舉進士,累不中,客河朔間,自稱清海軍掌書記,謁定州王處直,處直不為禮。乃易其綠衣,更為緋衣,謁常山李弘規,弘規進之趙王王鎔,鎔留為從事。其後張文禮弑鎔自立,遣鏻聘唐莊宗於太原。鏻為人利口敢言,乃陰為莊宗畫文禮可破之策。後文禮敗,莊宗以鏻為支使。
軍隊返回,李繼岌死在路上。

莊宗即位,拜鏻宗正卿,以李瓊為少卿。獻祖、懿祖墓在趙州昭慶縣,唐國初建,鏻、瓊上言:“獻祖宣皇帝建初陵,懿祖光皇帝啟運陵,請置台令。”縣中無賴子自稱宗子者百餘人,宗正無譜牒,莫能考按。有民詣寺自言世為丹陽竟陵台令,厚賂宗正吏,鏻、瓊不複詳考,遂補為令。民即持絳幡招置部曲,侵奪民田百餘頃,以謂陵園需地。民訴於官,不能決,以聞。莊宗下公卿博士,問故唐諸帝陵寢所在。公卿博士言:“丹陽在今潤州,而竟陵非唐事。鏻不學無知,不足以備九卿。”坐貶司農少卿,出為河中節度副使。
李崧回到京師,任圜判三司,任命李崧為盥鐵判官,因母親去世離任回到鄉裏。

明宗即位,以鏻故人,召還,累遷戶部尚書。鏻意頗希大用,嚐謂馮道、趙鳳曰:“唐家故事,宗室皆為宰相。今天祚中興,宜按舊典,鏻雖不才,嚐事莊宗霸府,識今天子於籓邸,論才較業,何後眾人?而久置班行,於諸君安乎?”道等惡其言。後楊溥諜者見鏻言事,鏻謂安重誨曰:“楊溥欲歸國久矣,若朝廷遣使諭之,可以召也。”重誨信之,以玉帶與諜者使為信,久而無效,由是貶鏻兗州行軍司馬。
守喪完畢,範延光在鎮州,征召李崧任掌書記。

鏻與廢帝有舊,湣帝時,為兵部尚書,奉使湖南,聞廢帝立,喜,以謂必用己為相。還過荊南,謂高從誨曰:“士固有否泰,吾不為時用久矣。今新天子即位,我將用矣!”乃就從誨求寶貨入獻以為賀,從誨與馬紅裝拂二、猓犭然皮一,因為鏻置酒,問其副使馬承翰:“今朝廷之臣,孰有公輔之望?”承翰曰:“尚書崔居儉、左丞姚顗,其次太常盧文紀也。”從誨笑顧左右,取進奏官報狀示鏻顗與文紀皆拜平章事矣。鏻慚失色。還,遂獻其皮、拂,廢帝終不用。
範延光任樞密使,李崧被拜為拾遣,直樞密院。

初,李愚自太常卿作相,而盧文紀代之,及文紀作相,鏻乃求為太常卿。及拜命,中謝曰:“臣叨入相之資。”朝士傳以為笑。
屢經升遷為戶部侍郎、端明殿學士。

鏻事晉累遷太子太保。漢高祖即位,拜鏻司徒,居數月卒,年八十八,贈太傅。
長興中,唐明宗年歲已高,秦王李從榮常常不守法紀,晉高祖任六軍副使,怕殃及自己,請求出任外藩。

○賈緯
這時,契丹進入雁門,唐明宗挑選將領保衛太原,晉高祖想去。

賈緯,鎮州獲鹿人也。少舉進士不中,州辟參軍。唐天成中,範延光鎮成德,辟趙州軍事判官,遷石邑令。緯長於史學。唐自武宗已後無實錄,史官之職廢,緯采次傳聞,為《唐年補錄》六十五卷。當唐之末,王室微弱,諸侯強盛,征伐擅出,天下多事,故緯所論次多所闕誤。而喪亂之際,事跡粗存,亦有補於史氏。晉天福中,為太常博士,非其好也,數求為史職,改屯田員外郎、起居郎、史館修撰,與修《唐書》。丁內艱,服除,知製誥。累遷中書舍人、諫議大夫、給事中,複為修撰。漢隱帝時,詔與王伸、竇儼等同修晉高祖、出帝、漢高祖實錄。初,桑維翰為相,常惡緯為人,待之甚薄。緯為維翰傳,言“繼翰死,有銀八千鋌。”翰林學士徐台符以為不可,數以非緯,緯不得已,更為數千鋌。廣順元年,實錄成,緯求遷官不得,由是怨望。是時,宰相王峻監修國史,緯書日曆,多言當時大臣過失,峻見之,怒曰:“賈給事子弟仕宦亦要門閥,奈何曆詆當朝之士,使其子孫何以仕進?”言之太祖,貶平盧軍行軍司馬。明年卒於青州。
樞密使範延光、趙延壽等人商議挑選將領,很久不能決定,唐明宗很憤怒,斥責趙延壽等人,趙延壽等人惶恐不安,想讓康義誠應選,李崧偏偏說:“太原,是國家的北門,應當用重臣把守,非用石敬瑭不可!”因此采納了李崧的意見。

○段希堯
晉高祖非常感激他,暗中派人告謝李崧說:“修建佛塔的人,必定合攏塔尖。”想讓李崧始終成全自己的事。

段希堯,河內人也。晉高祖為河東節度使,以希堯為判官。高祖軍屯忻州,軍中有擁高祖呼萬歲者,高祖惶惑,不知所為。希堯勸高祖斬其亂首,乃止。高祖將舉兵太原,與其賓佐謀,希堯以為不可,高祖雖不聽,然重其為人,不責之也。高祖入立,希堯比諸將吏,恩澤最薄。久之,稍遷諫議大夫,使於吳越。是時,江、淮不通,凡使吳越者皆泛海,而多風波之患。希堯過海,遭大風,左右皆恐懼,希堯曰:“吾平生不欺,汝等恃吾,可無恐也。”已而風亦止。曆萊、懷、棣三州刺史。出帝時,為吏部侍郎,判東、西銓事,累遷禮部尚書。卒,年七十九,贈太子少保。
後來晉高祖率兵進入京師,李崧逃竄藏在伊闕百姓家中,晉高祖召他任戶部侍郎,拜為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樞密使。

○張允
為母親服喪,服喪未滿就被起用。

張允,鎮州人也。少事鎮州為張文禮參軍。唐莊宗討張文禮,允脫身降,莊宗係之獄,文禮敗,乃出之為魏州功曹。趙在禮辟節度推官,曆滄、兗二鎮掌書記。入為監察禦史,累遷水部員外郎,知製誥。廢帝皇子重美為河南尹,掌六軍,以允剛介,乃拜允給事中,為六軍判官。罷,遷左散騎常侍。晉高祖即位,屢赦天下,允為《駁赦論》以獻曰:“管子曰:‘凡赦者小利而大害,久而不勝其禍;無赦者小害而大利,久而不勝其福。’又漢之吳漢疾篤,帝問漢所欲言。漢曰:‘惟願陛下無赦爾!’蓋行赦不以為恩,不行赦不以為無恩,罰有罪故也。自古皆以水旱則降德音而宥過,開狴牢而出囚,冀感天心以救其災者,非也。假有二人之訟者,一有罪而一無罪,若有罪者見舍,則無罪者銜冤。此乃致災之道,非救災之術也。至使小人遇天災,則皆喜而相勸以為惡,曰:‘國將赦矣,必舍我以救災。’如此,則是教民為惡也。夫天之為道,福善而禍淫。若舍惡人而變災為福,則是天又喜人為惡也。凡天之降災,所以警戒人主節嗜欲,務勤儉,恤鰥寡,正刑罰而已。”是時,晉高祖方好臣下有言,覽之大喜。允事漢為吏部侍郎,隱帝誅戮大臣,京師皆恐,允常退朝不敢還家,止於相國寺。周太祖以兵入京師,允匿於佛殿承塵,墜而卒,年六十五。
受壺祖逝世,晉出帝登位,任命李崧兼判三司,和馮玉共同掌管樞密院。

○王鬆
這時,晉兵在陽城打敗契丹,趙延壽在幽州,詐稱想回來以便誘惑晉兵,李崧等人相信了。

王鬆,父徽,為唐僖宗宰相。鬆舉進士,後唐時,曆刑部郎中,唐末,從事方鎮。晉高祖鎮太原,辟鬆節度判官。晉高祖即位,拜右諫議大夫,累拜工部尚書。出帝北遷,蕭翰立許王從益於京師,以鬆為左丞相。漢高祖入洛,先遣人馳詔東京百官嚐授偽命者皆焚之,使勿自疑,由是禦史台悉斂百官偽敕焚之。鬆以手指其胸,引郭子儀自誚,以語人曰:“此乃二十四考中書令也。”聞者笑之。後鬆子仁寶為李守貞河中支使,守貞反,鬆以子故上書自陳,高祖憐之,但使解職而已。鬆有田城東,歲時往來京師,以疾卒。
當初,漠高祖在晉,掌管親軍,任侍衛都指揮使,和杜重威同一詔書加平章事,漢高祖對此感到恥辱,發怒不肯謝恩,晉高祖派和凝開導他,纔謝恩。

○裴皞
後來漢高祖出京任戰住在太原,杜重威代任侍衛使,李崧也多次稱讚杜重威的才能,於是漢高祖認為李崧排斥自己,十分恨他。

裴皞,字司東,河東人也。裴氏自晉、魏以來,世為名族,居燕者號“東眷”,居涼者號“西眷”,居河東者號“中眷”。皞出於名家,而容止端秀,性剛急,直而無隱。少好學,唐光化中舉進士,拜校書郎、拾遺、補闕。事梁為翰林學士、中書舍人。事後唐為禮部侍郎。皞喜論議,每陳朝廷闕失,多斥權臣。改太子賓客,以老拜兵部尚書致仕。晉高祖起為工部尚書,複以老告,拜右仆射致仕。卒,年八十五,贈太子太保。
李崧又對趙延壽的謊言信以為真,終於讓杜重威率領大軍,後來在中渡橋被打敗,晉於是滅亡,,契丹耶律德光侵犯京師,耶律德光素來聽趙延壽等人稱讚李崧的為人,等到進入京師後,對人說:“我攻破南麵的朝廷,是要得到李崧一人罷了!”於是拜李崧為太子太師。

皞以文學在朝廷久,宰相馬胤孫、桑維翰,皆皞禮部所放進士也。後胤孫知舉,放榜,引新進士詣皞,皞喜作詩曰:“門生門下見門生。”世傳以為榮。維翰已作相,嚐過皞,皞不迎不送。人或問之,皞曰:“我見桑公於中書,庶寮也;桑公見我於私第,門生也。何送迎之有?”人亦以為當。
契丹北歸,命令李崧率領他的族人一起走,把他留在鎮州。

○王仁裕
後來麻苔放棄鎮州,李崧和馮道等人得以返回。

王仁裕,字德輦,天水人也。少不知書,以狗馬彈射為樂,年二十五始就學,而為人俊秀,以文辭知名秦、隴間。秦帥辟為秦州節度判官。秦州入於蜀,仁裕因事蜀為中書舍人、翰林學士。唐莊宗平蜀,仁裕事唐,複為秦州節度判官。王思同鎮興元,辟為從事。思同留守西京,以為判官。廢帝舉兵鳳翔,思同戰敗,廢帝得仁裕,聞其名不殺,置之軍中。自廢帝起事,至其入立,馳檄諸鎮,詔書、告命皆仁裕為之。久之,以都官郎中充翰林學士。晉高祖入立,罷職為郎中,曆司封左司郎中、諫議大夫。漢高祖時,複為翰林學士承旨,累遷戶部尚書,罷為兵部尚書、太子少保。顯德三年卒,年七十七,贈太子少師。
漢高祖素來不喜歡李崧,李崧又被怨恨他的人詆毀,說李崧受到契丹的厚待,因此李崧碰上漢的權臣,常常憂懼地謙恭謹慎,不敢有所違忤。

仁裕性曉音律,晉高祖初定雅樂,宴群臣於永福殿,奏黃鍾,仁裕聞之曰:“音不純肅而無和聲,當有爭者起於禁中。”已而兩軍校鬥升龍門外,聲聞於內,人以為神。喜為詩。其少也,嚐夢剖其腸胃,以西江水滌之,顧見江中沙石皆為篆籀之文,由是文思益進。乃集其平生所作詩萬餘首為百卷,號《西江集》。仁裕與和凝於五代時皆以文章知名,又嚐知貢舉,仁裕門生王溥、凝門生範質,皆至宰相,時稱其得人。
漢高祖進入京師,把李崧的府第賜給蘇逢吉,李崧家遭逢亂世,家中埋下很多金銀財寶,蘇逢吉全部據為己有。

○裴羽
而李崧的弟弟李嶼、李峩和蘇逢吉的子弟同住一起,酒酣耳熱,口出怨言,認為侵奪了他們的府第。

裴羽,字用化,其父贄,相唐僖宗,官至司空。羽以一品子為河南壽安尉。事梁為禦史台主簿,改監察禦史。唐明宗時,為吏部郎中,與右散騎常侍陸崇使於閩,為海風所飄至錢塘。是時,吳越王錢鏐與安重誨有隙,唐方絕鏐朝貢,羽等被留經歲,而崇以疾卒。後鏐遣羽還,羽求載崇屍與俱歸。鏐初不許,羽以語感動鏐,鏐惻然許之,因附羽表自歸。明宗得鏐表大喜,由是吳越複通於中國。羽護崇喪至京師,及其橐裝還其家,士人皆多羽之義。羽,周太祖時為左散騎常侍,卒,贈戶部尚書。
李崧又拿房契獻給蘇逢吉,蘇逢吉還是不高興/)漠的法令素來嚴酷,楊郇、史弘肇常常濫用刑法。

○王延
李嶼的仆人葛延遇為李嶼做買賣,常常侵吞他的資財,李嶼鞭打斥責他。

王延,字世美,鄭州長豐人也。少好學,嚐以賦謁梁相李琪,琪為之稱譽,薦為即墨縣令。馮道作相,與延故人,召拜左補闕。遷水部員外郎,知製誥。拜中書舍人,權知貢舉。吏部尚書盧文紀與故相崔協有隙。是時,協子頎方舉進士,文紀謂延曰:“吾嚐譽子於朝,貢舉選士,當求實效,無以虛名取人。昔有越人善泅,生子方晬,其母浮之水上。人怪而問之,則曰:‘其父善泅,子必能之。’若是可乎?”延退而笑曰:“盧公之言,為崔協也,恨其父遂及其子邪!”明年,選頎甲科,人皆稱其公。累遷刑部尚書,以太子少保致仕。卒,年七十三。
葛延遇晚上住在蘇逢吉的部下李澄家,把事情告訴李澄。

延為人重然諾,與其弟規相友愛,五代之際,稱其家法焉。
這時,漢高祖將安葬在睿陵,河中李守貞反叛。

○馬重績
李澄於是唆使葛延遇報告作亂,說李崧和他的外甥王凝圖謀趁安葬高祖將放火燒京師,又用蠟丸書勾結李守貞。

馬重績,字洞微,其先出於北狄,而世事軍中。重績少學數術,明太一、五紀、八象、《三統大曆》,居於太原。唐莊宗鎮太原,每用兵征伐,必以問之,重績所言無不中,拜大理司直。明宗時,廢不用。晉高祖以太原拒命,廢帝遣兵圍之,勢甚危急,命重績筮之,遇《同人》,曰:“天火之象,乾建而離明。健者君之德也,明者南麵而向之,所以治天下也。同人者人所同也,必有同我者焉。《易》曰:‘戰乎乾。’乾,西北也。又曰:‘相見乎離。’離,南方也。其同我者自北而南乎?乾,西北也,戰而勝,其九月十月之交乎?”是歲九月,契丹助晉擊敗唐軍,晉遂有天下。拜重績太子右讚善大夫,遷司天監。明年,張從賓反,命重績筮之,遇《隨》,曰:“南瞻析木,木不自續,虛而動之,動隨其覆。歲將秋矣,無能為也!”七月而從賓敗。高祖大喜,賜以良馬、器幣。
蘇逢吉派人召李崧到家裏,從容自如地告訴他,李崧知道不能幸免,於是把幼女托付給蘇逢吉。

天福三年,重績上言:“曆象,王者所以正一氣之元,宣萬邦之命。而古今所紀,考審多差,《宣明》氣朔正而星度不驗,《崇玄》五星得而歲差一日,以《宣明》之氣朔,合《崇玄》之五星,二曆相參,然後符合。自前世諸曆,皆起天正十一月為歲首,用太古甲子為上元,積歲愈多,差闊愈甚。臣輒合二曆,創為新法,以唐天寶十四載乙未為上元,雨水正月中氣為氣首。”詔下司天監趙仁錡、張文皓等考覈得失。仁錡等言:“明年庚子正月朔,用重績曆考之,皆合無舛。”乃下詔班行之,號《調元曆》。行之數歲輒差,遂不用。重績又言:“漏刻之法,以中星考晝夜為一百刻,八刻六十分刻之二十為一時,時以四刻十分為正,此自古所用也。今失其傳,以午正為時始,下侵未四刻十分而為午。由是晝夜昏曉,皆失其正,請依古改正。”從之。重績卒年六十四。
蘇逢吉送李崧到侍衛獄。

○趙延義
李崧出來騎在馬上,跟隨他的人離去了,浚留下一人,李崧氣憤地說:“自古以來難道有不死的人,難道有不滅亡的國家嗎!”於是自己編造罪狀伏罪,被滅族。

趙延義,字子英,秦州人也。曾祖省躬通數術,避亂於蜀。父溫珪,事蜀王建為司天監,每為建占吉凶,小不中,輒加詰責。溫珪臨卒,戒其子孫曰:“數術,吾世業,然吾仕亂國,得罪而幾死者數矣!子孫能以佗道仕進者,不必為也。”然延義少亦以此仕蜀為司天監。蜀亡,仕唐為星官。延義兼通三式,頗善相人。契丹滅晉,延義隨虜至鎮州。李筠、白再榮謀逐麻答歸漢,猶豫未決,延義假述數術讚成之。周太祖自魏以兵入京師,太祖召延義問:“漢祚短促者,天數邪?”延義言:“王者撫天下,當以仁恩德澤,而漢法深酷,刑罰枉濫,天下稱冤,此其所以亡也!”是時,太祖方以兵圍蘇逢吉、劉銖第,欲誅其族,聞延義言悚然,因貸其族,二家獲全。延義事周為太府卿、判司天監,以疾卒。
李崧素來和翰林學士徐台符友好,後來周太祖登位,徐台符告訴宰相馮道,請求殺掉葛延遇,馮道囚葛延遇多次受到赦免寬宥,感到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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