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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五代史》 作者:薛居正  

後唐·列傳十七

李建及,許州人。本姓王,父質。建及少事李罕之為紀綱,光啟中,罕之謁武皇於晉陽,因選部下驍勇者百人以獻,建及在籍中。後以功署牙職,典義兒軍,及賜姓名。天祐七年,改匡衛軍都校。柏鄉之役,汴將韓勍追周德威至高邑南野河上,鎮、定兵扼橋道,韓勍選精兵先奪之。莊宗登高而望,鎮、定兵將衄,謂建及曰:“如賊過橋,則勢不可遏,卿計若何?”建及於部選士二百,挺槍大噪,禦汴軍,卻之於橋下。二月,王師攻魏,魏人夜出犯我營,建及設伏待之,扼其歸路,盡殪之。劉鄩之營莘縣,月餘不出,忽一旦縱兵攻鎮、定之營,軍中騰亂,建及率銀槍勁兵千人赴之,擊敗汴軍,追奔至其壘。元城之戰,建及首陷其陣,授天雄軍教練使。八月,遷遼州刺史。十四年,從擊契丹於幽州,破之。十二月,從攻楊劉,自寅至午,汴軍嬰城拒守,建及自負葭葦堙塹,率先登梯,遂拔之。胡柳之役,前軍逗撓,際晚,汴軍登土山,建及一戰奪之。莊宗欲收軍,詰朝合戰。建及橫槊當前,曰:“賊大將已亡,乘此易擊,王但登山,觀臣破賊!”即引銀槍效節大呼奮擊,三軍增氣,由是王師複振,以功授檢校司空、魏博內外衙都將。
李建及,許州人。原姓王,父親叫王質。李建及年輕時在李罕之手下做奴仆,光啟年中,李罕之到晉陽拜見武皇,挑選了一百名驍勇的部下獻給武皇,李建及在其中。後來因立功任武職,主管義兒軍,並賜給姓名。天祐七年(910),改任匡衛軍都校。柏鄉之戰,梁將韓京力追擊周德威到高邑南邊的野河上,鎮州、定州的士兵把守著橋道,韓京力選精兵先奪取橋道。唐莊宗站在高處望去,見鎮州、定州士兵快守不住了,就對李建及說“:如敵軍過橋,就會勢不可擋,你有什麼辦法嗎?”李建及在自己部隊中選了二百人,橫槍大喊,抗禦梁軍,將他們阻止在橋下。二月,晉軍攻打魏州,魏人夜裏出來襲擊晉軍營地,李建及設下埋伏等待,切斷他們的回路,全部消滅了他們。劉尋阝在莘縣紮營時,一個多月不出戰,突然一天發兵攻打鎮州、定州的晉軍營地,晉軍軍中混亂,李建及率一千多銀槍勁兵趕去,擊敗梁軍,追擊到他們的營地。元城之戰,李建及帶頭衝鋒陷陣,授天雄軍教練使。八月,任遼州刺史。

十六年,汴將賀瑰攻德勝南城,以戰船十餘艘,竹笮維之,扼斷津路,王師不得渡。城中矢石將盡,守城將氏延賞危急,莊宗令積帛軍門,召能破賊船者。津人有馬破龍者,能水遊,乃令往見延賞,延賞言:“危窘極矣,所爭晷刻。”時棹船滿河,流矢雨集,建及被重鎧,執槊呼曰:“豈有一衣帶水,縱賊如此!”乃以二船實甲士,皆短兵持斧,徑抵梁之戰艦,斧其笮;又令上流具甕,積薪其上,順流縱火,以攻其艦。須臾,煙焰騰熾,梁軍斷纜而遁;建及乃入南城,賀瑰解圍而去。其年十二月,與汴將王瓚戰於戚城,建及傷手,莊宗解禦衣金帶賜之。
天祐十四年(917),隨從莊宗在幽州攻擊契丹,打敗了他們。十二月,隨從攻打楊劉,從早上到中午,梁軍環城拒守,李建及親自背負蘆葦填塞溝塹,率先登梯,遂攻下城壘。胡柳之戰,前軍停滯不前,將近天黑,梁軍登上土山,李建及一戰就奪下陣地。這時莊宗想收軍回營,明早決戰。李建及橫槍擋著莊宗說“:敵人大將已死,乘此機會容易攻擊,您隻管上山,看我殺敵!”即帶銀槍效節軍大喊奮擊,三軍士氣倍增,於是晉軍又振作起來,以軍功授檢校司空、魏博內外衙都將。

建及有膽氣,慷慨不群,臨陣鞠旅,意氣橫壯,自莊宗至魏州,建及都總內外衙銀槍效節帳前親軍,善於撫禦,所得賞賜,皆分給部下,絕甘分少,頗洽軍情。又累立戰功,雄勇冠絕,雌劣者忌讒之。時宦官韋令圖監建及軍,每於莊宗前言:“建及以家財驟施,其趨向誌意不小,不可令典衙兵。”莊宗因猜之。建及性既忠藎,雖知讒構,不改其操。
天祐十六年(919),梁將賀瑰攻打德勝南城,用竹索把十多艘戰船係住,扼斷航路,晉軍不能渡河。城中箭石將要用完,守城將領氏延賞很危急,莊宗下令在軍門堆積帛絹,招募能擊破敵船的人。有個叫馬破龍的擺渡人,善於遊水,令他去見氏延賞,氏延賞說:“十分危急了,危在旦夕了。”這時滿河都是船,流矢像雨點般密集,李建及披了很厚的鎧甲,拿著武器喊道“:哪能在這衣帶寬的水麵上讓敵人這樣猖狂!”用二隻船裝滿甲士,都拿短兵器和斧頭,直接抵近梁軍的戰艦,砍斷竹索,又讓上流放甕,堆上柴草,順流放火,攻打敵艦。不一會兒,煙火騰熾,梁軍砍斷纜繩逃走,李建及才進入南城,賀瑰解除圍城而去。這年十二月,和梁將王瓚在戚城交戰,李建及手受傷,莊宗脫下衣服金帶賞給他。

十七年三月,授代州刺史。八月,與李存審赴河中,解同州之圍。建及少遇禍亂,久從戰陣,矢石所中,肌無完膚,後有功見疑,私心憤鬱。是歲,卒於太原,時年五十七。
李建及有膽量,慷慨不群,臨陣治軍,意氣雄壯。自莊宗到魏州,李建及都總內外衙銀槍效節帳前親軍。善於統禦部下,所得到的賞賜都分給部下,很得軍心。又屢立戰功,雄勇超群,讒言小人忌妒他。這時宦官韋令圖監理李建及的軍隊,常在莊宗跟前說:“李建及把家財突然散發出去,他的誌向目標不小,不可讓他掌管衙兵。”莊宗因而猜疑他。李建及生性忠誠,雖知道有人陷害他,仍不改他的操守。

石君立,趙州昭慶人也,亦謂之石家財。初事代州刺史李克柔,後隸李嗣昭為牙校,曆典諸軍。夾城之役,君立每出挑戰,壞汴軍柵壘,俘擒而還。八年,與汴軍戰於龍化園,敗之,獲其大將卜渥以獻。嗣昭每出征,俾君立為前鋒,敵人畏之。王檀之逼晉陽也,城中無備,安金全驅市人以登陴,保聚不完。時莊宗在魏博,救應不暇,人心危懼,嗣昭遣君立率五百騎,自上黨朝發暮至。王檀遊軍扼汾橋,君立一戰敗之,徑至城下,馳突斬擊,出入如神,大呼曰:“昭義侍中大軍至矣!”是夜入城,與安金全等分出諸門擊殺於外,遲明,梁軍敗走。十七年,將兵屯德勝。時汴軍自滑州轉餉以給楊村寨,莊宗親率騎軍於河外,循岸而上,邀擊之。汴人距楊村五十裏,於河曲潘張村築壘以貯軍儲,莊宗令諸軍攻之。汴人設伏於要路,逆戰偽敗,王師乘之,蹙入壘門,梁伏兵起,因與血戰。君立與鎮州大將王釗陷入賊壘,時諸將部校陷賊者十餘人,君立被執,送於汴。梁祖素知其驍勇,欲用之為將,械而下獄。久之,梁主遣人誘之,君立曰:“敗軍之將,難與議勇,如欲將我,我雖真誠效命,能信我乎?人皆有君,吾何忍反為仇人哉!”既而諸將被戮,尚惜君立不之害。同光元年,莊宗至汴前一日,梁主始令殺之。
天祐十七年(920)三月,授代州刺史。八月,與李存審赴河中,解除同州的圍困。李建及年少時遇禍亂,長久作戰,被箭石擊傷,身體沒一處完整的地方,還因有功受猜疑,內心鬱悶。這一年,死於太原,終年五十七歲。

高行珪,燕人也。家世勇悍,與弟行周俱有武藝,初仕燕為騎將,驍果出諸將之右。燕帥劉守光僭逆不道,莊宗令周德威征之,守光大懼,以行珪為武州刺史,令張犄角之勢。時明宗將兵助德威平燕,俄聞行珪至,率騎以禦之。明宗諭以逆順之理,行珪乃降。守光將元行欽在山北,聞行珪有變,即率部下軍眾以攻行珪。行珪遣弟行周告急於周德威,德威命明宗、李嗣本、安金全將兵援之。明宗破行欽於廣邊軍,行欽亦降。尋以行珪為朔州刺史,曆忻、嵐二郡,遷雲州留後。天成初,授鄧州節度使,尋移鎮安州。行珪性貪鄙,短於為政,在安州日,行事多不法。副使範延策者,幽州人也,性剛直,累為賓職,及佐行珪,睹其貪猥,因強諫之,行珪不從。後延策因入奏,獻封章於闕下,事有三條:一請不禁過淮豬羊,而禁絲綿匹帛,以實中國;一請於山林要害置軍鎮,以絕寇盜;一述籓侯之弊,請敕從事明諫諍之,不從,令諸軍校列班廷諍。行珪聞之,深銜之。後因戍兵作亂,誣奏延策與之同謀,父子俱戮於汴,聞者冤之。未幾,行珪以疾卒。詔贈太尉。
王思同,幽州人。父親王敬柔,曆任瀛、平、儒、檀、營五州刺史。王思同的母親就是劉仁恭的女兒,所以王思同起初在劉仁恭手下當帳下軍校。遇上劉守光在大安山攻打劉仁恭,王思同帶部下士兵投奔太原,當時十六歲,武皇任他為飛騰指揮使。跟從莊宗平定山東,多次主管各軍。

張廷裕,代北人也。幼事武皇於雲中,從平黃巢,討王行瑜,自行間漸升為小將。莊宗定魏,補天雄軍左廂馬步都虞候,曆蔚、慈、隰三州刺史。同光三年,除新州節度使。塞上多事,廷裕無控製之術,邊鄙常聳。天成三年,卒於治所。詔贈太保。
王思同性格疏放,稍通文字,喜做詩,與人唱和,自稱薊門戰客。魏王李繼岌把他當兒子看待。這時呂知柔在興聖宮做事,比較有權,王思同心中不平。呂知柔寫《終南山》一詩,末句有“頭”字,王思同和道:“料伊直擬衝霄漢,賴有青天壓著頭。”他寫的詩句,都如此類。每次出征,必在興聖宮使明宗帳下當差,然而在同光朝,官位隻當到鄭州刺史。明宗在軍中時,一直了解他,即皇帝位後,用為同州節度使,沒多久,移鎮隴右。

王思同,幽州人也。父敬柔,曆瀛、平、儒、檀、營五州刺史。思同母即劉仁恭之女也,故思同初事仁恭為帳下軍校。會劉守光攻仁恭於大安山,思同以部下兵歸太原,時年十六,武皇命為飛騰指揮使。從莊宗平定山東,累典諸軍。
王思同愛好文士,無論賢與不肖,必在館舍招待送給錢物,每年花費幾十萬。在秦州多年,邊疆百姓得到實惠,漢族與少數民族平安相處。長興元年,入朝廷,在中興殿進見。明宗問秦州邊事,答道:“秦州和吐蕃相鄰,蕃部常違犯法度。我設法招撫懷柔,沿邊境設置營寨四十多所,控製要害。每當蕃人交易、飲食到邊界上,要他們交出武器。”用手指畫秦州山川要害控製處。明宗說“:有人說王思同不管事,怎麼能做到這樣呢!”這時兩川叛亂,明宗想使用他,暫且留在身邊,所以授右武衛將軍。八月,授西南麵行營馬步軍都虞候。九月,任京兆尹、西京留守。討伐川蜀地時,任先鋒指揮使。石敬瑭入大散關時,王思同恃勇先入劍門,大軍沒有相繼跟上,又被董璋軍隊趕出來。石敬瑭回師時,王思同因曾攻下劍門之功,移鎮山南西道。三年,東西兩川交戰,明宗擔心如合並到一人手中,朝廷更難製服,密詔要王思同分析形勢,乘兩川有間隙用兵,事情還沒實行,董璋就失敗了。八月,再次任京兆尹兼西京留守。

思同性疏俊,粗有文,性喜為詩什,與人唱和,自稱薊門戰客。魏王繼岌待之若子。時內養呂知柔侍興聖宮,頗用事,思同不平之。呂為終南山詩,末句有“頭”字,思同和曰:“料伊直擬衝霄漢,賴有青天壓著頭。”其所為詩句,皆此類也。每從征,必在興聖帳下,然同光朝,位止鄭州刺史。明宗在軍時,素知之,即位後,用為同州節度使,未幾,移鎮隴右。思同好文士,無賢不肖,必館接賄遺,歲費數十萬。在秦州累年,邊民懷惠,華戎寧息。長興元年,入朝,見於中興殿。明宗問秦州邊事,對曰:“秦州與吐蕃接境,蕃部多違法度。臣設法招懷,沿邊置寨四十餘所,控其要害。每蕃人互市、飲食之界上,令納器械。”因手指畫秦州山川要害控扼處。明宗曰:“人言思同不管事,豈及此耶!”時兩川叛,欲用之,且留左右,故授右武衛將軍。八月,授西南麵行營馬步都虞候。九月,遷京兆尹、西京留守。伐蜀之役,為先鋒指揮使。石敬瑭入大散關。思同恃勇先入劍門,大軍未相繼,複被董璋兵逐出之。及敬瑭班師,思同以曾獲劍門之功,移鎮山南西道。
這時潞王李從厚鎮守鳳翔,和他相鄰,潞王不接受朝廷旨令,寫信給秦、涇、雍、梁、..各地主帥,說:“賊臣搞亂朝政,趁先帝病重時,謀害秦王,迎立嗣君,自己掌握權力,以致殘害骨肉,動搖國家。我擔心先人創立的基業,忽然坍塌,所以發誓入朝廷以便清除君王旁邊奸賊,事情完成後,病退回藩。然而藩邸一直貧困,兵力又少,希望國士們共同救濟國難。”令小伶安十十帶五弦妓見王思同,讓他取樂並勸說他。又令軍校宋審溫出使到雍州,如不聽從命令,便獨自行事。又令推官郝昭、府吏朱延繧發檄文起兵。碰上副部署藥彥稠來到,宴會沒停,而妓女、使者正好前來,便關在獄中。藥彥稠請求殺宋審溫,押送郝昭去朝廷。這時王思同已派兒子到朝廷說事,朝廷嘉獎他,便任王思同為鳳翔行營都部署,在扶風起軍營。

三年,兩川交兵,明宗慮並在一人,則朝廷難製,密詔思同相度形勢,即乘間用軍,事未行而董璋敗。八月,複為京兆尹兼西京留守。時潞王鎮鳳翔,與之鄰境,及潞王不稟朝旨,致書於秦、涇、雍、梁、邠諸帥,言:“賊臣亂政,屬先帝疾篤,謀害秦王,迎立嗣君,自擅權柄,以致殘害骨肉,搖動籓垣。懼先人基業,忽焉墜地,故誓心入朝,以除君側,事濟之後,謝病歸籓。然籓邸素貧。兵力俱困,欲希國士,共濟急難。”乃令小伶女十人以五弦技見思同,因歡諷動,又令軍校宋審溫者,請使於雍,若不從命,即獨圖之。又令推官郝昭、府吏硃延乂以書檄起兵。會副部署藥彥稠至,方宴,而妓、使適至,乃擊之於獄。彥稠請誅審溫,拘送昭赴闕。時思同已遣其子入朝言事,朝廷嘉之,乃以思同為鳳翔行營都部署,起軍營於扶風。
三月十四日,與張虔釗在岐下會兵進攻鳳翔,攻城戰梯和衝車大量聚集。十五日,收取東西關城,城中戰備不充分,但死力抵抗,外兵死傷的占十分之二到十分之三。十六日,又進攻鳳翔府城,潞王登上城牆哭著對城外人說話,聽的人很可憐他。張虔釗生性狹隘,天亮在西南用兵,和都監一起砍殺人以督促軍士,軍士都罵他們,反過來攻打張虔釗,張虔釗躍馬避開。這時羽林指揮使楊思權帶軍隊從西門先入城,王思同不知道,還在督促士兵登城。一會兒嚴衛指揮使尹暉喊道:“西城軍已進城受賞了,軍士可以脫去甲衣!”丟棄甲仗的聲音振動天地。中午,亂軍全都會合,涇州張從賓、..州康福、河中安彥威都逃走。十七日,王思同和藥彥稠、萇從簡都到長安,劉遂雍閉關不接納,於是奔往潼關。

三月十四日,與張虔釗會於岐下,梯衝大集。十五日,進收東西關城,城中戰備不完,然死力禦捍,外兵傷夷者十二三。十六日,複進攻其城,潞王登陴泣諭於外,聞者悲之。張虔釗性褊,詰旦,西南用軍,與都監皆血刃以督軍士,軍士齊詬,反攻虔釗,虔釗躍馬避之。時羽林指揮使楊思權引軍自西門先入,思同未之知,猶督士登城。俄而嚴衛指揮使尹暉呼曰:“西城軍已入城受賞矣,軍士可解甲!”棄仗之聲,振動天地。日午,亂軍畢集,涇州張從賓、邠州康福、河中安彥威皆遁去。十七日,思同與藥彥稠、萇從簡俱至長安,劉遂雍閉關不內,乃奔潼關。
二十二日,潞王到昭應,前鋒綁著王思同獻上。潞王對左右的人說“:王思同計謀與時事不合,然而對所尊奉的主人很盡心,也很可嘉的。”對趙守鈞說:“思同是你的故人,可以到路上迎接他,表達我的安慰之意。”王思同到,潞王責備他說“:賊臣傾覆我們國家,殘害骨肉,不是我弟弟的過錯。我從岐山起兵,隻為殺一二個賊臣,你怎麼在兩者之間動搖不定,多次誤我的事,今日之罪可以逃脫嗎?”王思同說:“我出身行伍,受先朝爵位任命,秉持旄鉞,曆任重要藩鎮官職,最終沒有顯著的功勞報答特殊的待遇。我不是不知道攀龍附鳳就會多福,扶衰救弱就會添禍,隻怕死了以後沒臉見先帝。用鮮血祭鼓用骨肉肥地,是被俘者的常分。”潞王聽了變了臉色,慢慢對他說“:暫且休息吧。”潞王想起用他,但楊思權之類羞見王思同,多次告訴劉延朗,說“:王思同不可留,否則將會失去軍心。”又潞王進入長安時,尹暉得到了王思同家全部財產和妓女,所以特別害怕王思同,對劉延朗多次提到此事。趁潞王醉了時,不向上報告,就殺了王思同及其兒子王德勝。潞王醒了後,召見王思同,左右的人報告說已殺掉。潞王對劉延朗發怒,多日歎惜。漢高祖即位後,下詔贈侍中。

二十二日,潞王至昭應,前鋒執思同來獻。王謂左右曰:“思同計乖於事,然盡心於所奉,亦可嘉也。”顧謂趙守鈞曰:“思同爾之故人,可行迓之於路,達予撫慰之意。”思同至,潞王讓之曰:“賊臣傾我國家,殘害骨肉,非予弟之過。我起兵岐山,蓋誅一二賊臣耳,爾何首鼠兩端,多方誤我,今日之罪,其可逃乎!”思同曰:“臣起自行間,受先朝爵命,秉旄仗鉞,累曆重籓,終無顯效以答殊遇。臣非不知攀龍附鳳則福多,扶衰救弱則禍速,但恐瞑目之後,無麵見先帝。釁鼓膏原,縲囚之常分也。”潞王為之改容,徐謂之曰:“且憩歇。”潞王欲用之,而楊思權之徒恥見其麵,屢啟劉延朗,言“思同不可留,慮失士心。”又,潞王入長安時,尹暉盡得思同家財及諸妓女,故尤惡思同,與劉延朗亟言之。屬王醉,不待報,殺思同並其子德勝。潞王醒,召思同,左右報已誅之矣。潞王怒延朗,累日嗟惜之。及漢高祖即位,詔贈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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