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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書》 作者:令狐德棻  

列傳·卷十九

達奚武子震侯莫陳順豆盧寧宇文貴楊忠王雄
達奚武字成興,是代郡人。祖父達奚眷,是北魏懷荒鎮的鎮將。父親達奚長,是沂城的鎮將。達奚武年輕的時候灑脫不羈,喜歡馳馬射箭,被賀拔嶽賞識。賀拔嶽出征關西,舉薦他為別將,他就傾心事奉賀拔嶽。因有戰功,朝廷任命達奚武為羽林監、子都督。直到賀拔嶽被侯莫陳悅殺害,達奚武和趙貴收殮賀拔嶽的屍體回到平涼,共同輔佐擁戴太祖。達奚武跟隨太祖平定侯莫陳悅,朝廷授任他為中散大夫、都督,封為須昌縣伯,封地三百戶。魏孝武帝入關,任命他為直寢,後改任大丞相府中兵參軍。大統初年,出任為束秦州刺史,加授散騎常侍,提升爵位為公。齊神武帝和竇泰、高敖曹分三路前來侵襲,太祖想集中兵力攻擊實泰,各將領多有不同意見,衹有達奚武和蘇綽跟太祖意見相同,終於生擒實泰。齊神武帝於是退兵。太祖繼續進兵謀取弘農,派遣達奚武率兩騎兵偵察對方的動靜,達奚武跟敵軍的偵察騎兵相遇,立即就交戰,斬敵首六級,俘獲三人而回。齊神武帝奔赴沙苑,太祖再派達奚武觀察動靜。達奚武帶領三個騎兵,都穿著敵人衣服。到傍晚,離敵營一百步,下馬偷聽,知道他們的軍中號令。於是上馬經過各軍營,好像夜間警戒一樣,遇到有不遵守法令的士兵,總是鞭打他們。這樣,達奚武全都了解敵軍的情況,並稟告太祖。太祖對他大加讚賞。接著他又跟從太祖打敗了齊軍。達奚武被任命為大都督,進封爵位為高陽郡公,又授職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大統四年,太祖援救洛陽,達奚武率領一千騎兵作前鋒。到了穀城,和李弼一起打敗了莫多婁貸文。進軍到河橋,達奚武又努力奮戰,斬殺敵軍司徒高敖曹。達奚武升任侍中、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出任北雍州刺史。後來又在邙山作戰,當時大軍形勢不利,齊神武帝乘勝進軍到陝地。達奚武率領軍隊抵擋,齊軍才撤退。過了很久,達奚武升任大將軍。大統十七年,皇上下韶命令達奚武率領軍隊三萬,籌劃謀取漢Jl[。梁朝將領楊賢獻上武興縣歸降,梁深獻上白馬城投降,達奚武分兵把守那些城池。梁朝梁州刺史、宜豐侯蕭循固守南鄭,達奚武包圍他幾十天,蕭循才請求降服,達奚武給他解圍。正好梁朝武陵王蕭紀派遣他的將領楊幹運等率領軍隊一萬多入救援蕭循,蕭循這時更據守城池不肯出來。達奚武恐怕敵人援軍到來,內外遭受敵方攻擊,就挑選精銳騎兵三千,在白馬城迎擊楊幹運,大勝敵軍。幹運退兵敗逃。達奚武就把俘獲的蜀軍人員和所斬的首級排列在城下。蕭循知道援軍被打敗,才投降,率領所統轄的男女三萬人入朝,自劍閣以北全都平定。第二年,達奚武整頓軍隊班師回京城。朝廷最初想選任達奚武為柱國,達奚武對人說:“我擔任柱國,不應該在元子孝之前。“堅決推辭不肯接受。後來以大將軍的身份外出鎮守玉壁。達奚武就衡量當地形勢險要,設立樂昌、胡營和新城三處防區。齊將高苟子率領一千騎兵進攻新城,達奚武半路迎擊,全部俘獲敵軍將士。莖閔帝即位,任命達奚武為柱國、大司寇。齊朝北豫州刺史司馬消難率全州前來歸附,皇上下詔命令達奚武和楊忠前去迎接司馬消難回來。武成初年,改任大宗伯,進封爵位為鄭國公,封地萬戶。齊將斛律敦入侵汾、絳兩地,達奚武率領一萬騎兵抵擋齊軍,斛律敦退兵。達奚武修築柏壁城,留下開府權嚴、薛羽生把守。保定三年,達奚武升任太保。當年,大軍束征。隨公楊忠帶領突厥從北路,達奚武率領三萬騎兵從東路進軍,約定時間會合晉陽。達奚武到達平陽,超過了約定時間而不再進軍,楊忠已經回師,但達奚武還不知道。齊將斛律明月送信給達奚武說:“鴻雁野鶴已經在天空飛翔,擺開羅網捕鳥的人還在看著沼澤。“達奚武看了信,就帶領軍隊回去了。後來出任同州刺史。第二年,跟從晉公宇文護束征。當時尉遲迥包圍洛陽,被敵軍打敗。達奚武和齊王宇文憲在邙山抵抗。到晚上,雙方收兵。宇文憲想等天亮再戰,達奚武想回師,兩人固執己見而爭論不休,不能決定。達奚武說:“洛陽軍隊渙散,人心驚駭。如果不趁著夜色趕快回去,明天再想回去也不行了。我在軍中已很久了,完全能預見事情發展的狀況。大王年輕,沒有經曆過大事,哪能把幾營士兵,一下子就扔掉呢?“宇文憲聽從了他的話,於是全軍返回。天和三年,達奚武改任太傅。達奚武地位低下的時候,生活奢侈,喜歡華麗的飾物。身居高位以後,卻不再講究威儀,出行時常單人匹馬,隨從也祇是一兩人罷了。外門不設置戈戟儀仗,常常在白天虛掩一門扇。有人對達奚武說:“您位居眾官之首,功名蓋世,出入的儀仗衛士,必須跟宰輔重臣的地位相稱,為何卻如此輕率?“達奚武說:“你所說的話,並非我的心曲。我當初還是平民的時候,哪敢奢望富貴,現在可不能立刻忘掉從前的日子。況且天下沒有平定,國家的恩典沒有報答,哪能過分樹立威嚴的儀容。“說話的人羞慚地退下。達奚武在同州的時候,恰巧遇上天旱,高祖命令他祭祀華嶽,嶽廟原在山下,是人們通常祈禱的地方。達奚武對下屬官員說:“我空占三公之位,不能調理陰陽,終使農事繁忙的日子,久無甘雨,天子費心,百姓惶恐。愧對朝廷寄予的厚望,深知責任重大。因此不能跟眾人一樣,在通常祭祀的地方,而必須登上峰頂,展示誠.D,探尋靈妙。“山嶽高大險峻,千仞高的山崖像牆壁一樣陡立,山路險要非常,人跡罕至。達奚武年過六十,衹帶幾人,攀藤拉枝,然後才登上。於是叩頭祈禱,陳述百姓懇切的誠意。當時天色已晚,不能回去,就在山上墊草而睡。達奚武夢見一個白衣人前來,握著他的手說:“好辛勞,很值得嘉獎。“達奚武就驚醒了,因此更加恭敬。到天亮,雲霧四起,不久就下起及時雨,遠近土地都濕潤了。高祖聽說這件事,下璽書慰勞達奚武說:“您年高德重,輔佐寡人。近因陰陽錯亂失序,時雨不降,寡人命令您祈求,衹說在嶽廟便可。不料您不懼危險,竟然遠登高峰。不過神靈聰明,幽暗之處無不照亮,上天深感您的誠意,隨即降下甘雨。寡人聽說這種情況深表嘉賞,心中永誌不忘。現賜您各色綢緞一百匹,望您能更好地考慮治國良謀,輔助寡人力不能及之處。念及坐而論道之義,不再勞煩您的體力了。“達奚武品性貪婪吝嗇,他任大司寇的時候,在倉庫裏有萬釘金帶,當時人們很珍愛它,達奚武就走進倉庫,竟取回家。主管的人稟告晉公宇文護,因為達奚武有功勞,就不揭露他的過錯,順勢把金帶賜給他。當時的輿論都很看不起他。天和五年十月,達奚武去世,終年六十七歲。朝廷追贈他為太傅、十五州諸軍事、同州刺史。謐號叫桓。他的兒子達奚震繼承了爵位。達奚震字猛略。年輕時十分勇猛,熟悉騎馬射箭,跑起來能追上奔馬,體力超過一般人。大統初年,從家中被征召出來,授任員外散騎常侍。太祖曾經在渭水北岸打獵,當時有兔子從太祖麵前跑過,達奚震和各將領競相射箭,突然,達奚震騎的馬仆倒,使他掉下來,但他並沒有摔倒,接著就邊跑邊射,一箭射中兔子。他回頭看見馬剛起來,就回身跳上馬背。太祖高興地說:

達奚武字成興,代人也。祖眷,魏懷荒鎮將。父長,汧城鎮將。武少倜儻,好馳射,為賀拔嶽所知。嶽征關右,引為別將,武遂委心事之。以戰功拜羽林監、子都督。及嶽為侯莫陳悅所害,武與趙貴收嶽屍歸平涼,同翊戴太祖。從平悅,除中散大夫、都督,封須昌縣伯,邑三百戶。魏孝武入關,授直寢,轉大丞相府中兵參軍。大統初,出為東秦州刺史,加散騎常侍,進爵為公。
“不是這樣的父親就不會生這樣的兒子!”就賜給達奚武各色綢緞一百段。大統十六年,封爵昌邑縣公,封地一千戶。後來多次升遷任撫軍將軍、銀青光祿大夫、通直散騎常侍、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散騎常侍。世宗初年,授任儀同、司右中大夫,加授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後改封普寧縣公。武成初年,進封爵位為廣平郡公,授任華州刺史。達奚震雖然生自富貴人家,年輕時練習武藝,然而能引導民眾教化百姓,很有治國的方略。任職期滿返回朝廷,為百姓所留戀。

齊神武與竇泰、高敖曹三道來侵,太祖欲並兵擊竇泰,諸將多異議,唯武及蘇綽與太祖意同,遂擒之。齊神武乃退。太祖進圖弘農,遣武從兩騎覘候動靜,武與其候騎遇,即便交戰,斬六級,獲三人而反。齊神武趣沙苑,太祖複遣武覘之。武從三騎,皆衣敵人衣服。至日暮,去營百步,下馬潛聽,得其軍號。因上馬曆營,若警夜者,有不如法者,往往撻之。具知敵之情狀,以告太祖。太祖深嘉焉。遂從破之。除大都督,進爵高陽郡公,拜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
保定四年,大軍束征,各將領都敗逃撤退,達奚震和敵人交戰,惟獨他的軍隊最終能保全。天和元年,升任大將軍,率領兵眾征討稽胡,打敗他們。天和六年,授任柱國。建德初年,承襲封爵為鄭國公,出任金州總管、十一州九防諸軍事、金州刺史。建德四年,跟隨高祖東征,擔任前三軍總管。建德五年,又跟從束征,率領步兵騎兵一萬人把守統軍川,攻下義寧、烏蘇兩鎮,打敗了並州敵軍。官位提升為上柱國。接著又平定鄴地,朝廷賜給他妾兩人、歌舞伎一班以及珍貴的玩賞物等東西,授任大宗伯。達奚震的父親曾經擔任這職務,為當時的輿論所稱譽。宣政年間,出任原州總管、三州二鎮諸軍事、原州刺史。不久被免職回家。隋朝開皇初年,達奚震在家中去世。

四年,太祖援洛陽,武率騎一千為前鋒。至穀城,與李弼破莫多婁貸文。進至河橋,武又力戰,斬其司徒高敖曹。遷侍中、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出為北雍州刺史。複戰邙山,時大軍不利,齊神武乘勝進至陝。武率兵禦之,乃退。久之,進位大將軍。
達奚震的弟弟達奚惹,曾任車騎將軍,封爵渭南縣子。大象末年,任益州刺史,和王謙盤據蜀地起兵,不久兵敗被殺。

十七年,詔武率兵三萬,經略漢川。梁將楊賢以武興降,梁深以白馬降,武分兵守其城。梁梁州刺史、宜豐侯蕭循固守南鄭,武圍之數旬,循乃請服,武為解圍。會梁武陵王蕭紀遣其將楊幹運等將兵萬餘人救循,循於是更據城不出。恐援軍之至,表裏受敵,乃簡精騎三千,逆擊幹運於白馬,大破之。幹運退走。武乃陳蜀軍俘級於城下。循知援軍被破,乃降,率所部男女三萬口入朝,自劍以北悉平。明年,武振旅還京師。朝議初欲以武為柱國,武謂人曰:“我作柱國,不應在元子孝前。”固辭不受。以大將軍出鎮玉壁。武乃量地形勝,立樂昌、胡營、新城三防。齊將高苟子以千騎攻新城,武邀擊之,悉虜其眾。孝閔帝踐阼,拜柱國、大司寇。齊北豫州刺史司馬消難舉州來附,詔武與楊忠迎消難以歸。武成初,轉大宗伯,進封鄭國公,邑萬戶。齊將斛律敦侵汾、絳,武以萬騎禦之,敦退。武築柏壁城,留開府權嚴、薛羽生守之。
侯莫陳順是太保、梁國公侯莫陳崇的哥哥。年輕的時候性情豪爽有義氣,氣度不凡。最初侍奉爾朱榮任統軍,後來跟隨賀拔勝鎮守井陘。武泰初年,討伐葛榮,平定邢呆,出征韓婁,都有戰功。朝廷授任輕車將軍、羽林監。接著又打敗元顥,升任寧朔將軍、越騎校尉。普泰元年,授任持節、征西將軍,封號木門縣子,封地三百戶。不久加授散騎常侍、千牛備身、衛將軍、合內大都督。侯莫陳順跟從魏孝武帝進關。他和太祖同鄉,一向友好,而且他的弟弟侯莫陳崇先在關中,太祖看見他很高興,就提升爵位為彭城郡公,封地一千戶。

保定三年,遷太保。其年,大軍東伐。隨公楊忠引突厥自北道,武以三萬騎自東道,期會晉陽。武至平陽,後期不進,而忠已還,武尚未知。齊將斛律明月遺武書曰:“鴻鶴已翔於寥廓,羅者猶視於沮澤也。”武覽書,乃班師。出為同州刺史。明年,從晉公護東伐。時尉遲迥圍洛陽,為敵所敗。武與齊王憲於邙山禦之。至夜,收軍。憲欲待明更戰,武欲還,固爭未決。武曰:“洛陽軍散,人情駭動。若不因夜速還,明日欲歸不得。武在軍旅久矣,備見形勢。大王少年未經事,豈可將數營士眾,一旦棄之乎。”憲從之,遂全軍而返。天和三年,轉太傅。武賤時,奢侈好華飾。及居重位,不持威儀,行常單馬,左右止一兩人而已。外門不施戟,恒晝掩一扉。或謂武曰:“公位冠群後,功名蓋世,出入儀衛,須稱具瞻,何輕率若是?”武曰:“子之言,非吾心也。吾在布衣,豈望富貴,不可頓忘疇昔。且天下未平,國恩未報,安可過事威容乎。”言者慚而退。
大統元年,拜授衛尉卿,任儀同三司。到了梁侖定圍逼河州的時候,朝廷任命侯莫陳順為大都督,和趟貴前去討伐並打敗他,即兼攝河州的職務。後來跟隨太祖攻破沙苑,因為戰功增加封地一千戶。

武之在同州也,時屬天旱,高祖敕武祀華嶽,嶽廟舊在山下,常所禱祈。武謂僚屬曰:“吾備位三公,不能燮理陰陽,遂使盛農之月,久絕甘雨,天子勞心,百姓惶懼。忝寄既重,憂責實深。不可同於眾人,在常祀之所,必須登峰展誠,尋其靈奧。”嶽既高峻,千仞壁立,岩路嶮絕,人跡罕通。武年踰六十,唯將數人,攀藤援枝,然後得上。於是稽首祈請,陳百姓懇誠。晚不得還,即於嶽上藉草而宿。夢見一白衣人來,執武手曰:“快辛苦,甚相嘉尚。”武遂驚覺,益用祗肅。至旦,雲霧四起,俄而澍雨,遠近沾洽。高祖聞之,璽書勞武曰:“公年尊德重,弼諧朕躬。比以陰陽愆序,時雨不降,命公求祈,止言廟所。不謂公不憚危險,遂乃遠陟高峰。但神道聰明,無幽不燭,感公至誠,甘澤斯應。聞之嘉賞,無忘於懷。今賜公雜彩百疋,公其善思嘉猷,匡朕不逮。念坐而論道之義,勿複更煩筋力也。”
大統四年,魏文帝柬征,侯莫陳順和太尉王盟、仆射周惠達等人留守墾台。當時趙直壟謀反,王盟和趙惠達扶助魏太子出走,駐紮在渭北。侯莫陳順在渭橋和賊軍作戰,多次打敗他們,賊軍不敢出戰。魏文帝回來,親自握著侯莫陳順的手說:“渭橋之戰,您有突出的功勞。”文帝就解下所佩金鏤玉梁帶賜給他。

武性貪吝,其為大司寇也,在庫有萬釘金帶,當時寶之,武因入庫,乃取以歸。主者白晉公護,以武勳,不彰其過,因而賜之。時論深鄙焉。五年十月,薨,年六十七。贈太傅、十五州諸軍事、同州刺史。諡曰桓。子震嗣。
南岐州氐人苻安壽自稱太白王,攻下武都,州郡都不安寧。朝廷再任侯莫陳順為大都督,前往征討。賊軍駐紮在險要的地方,朝廷大軍不能前進。侯莫陳順就設下反問計,離間苻安壽的親信;立下信守諾言的賞賜,引誘他的部下。苻安壽知道形勢窘迫,就帶領部落一千家,投奔朝廷大軍誠心歸附。當時侯莫陳順的弟弟侯莫陳崇又封為彭城郡公,於是封侯莫陳順為河間郡公。第二年,加任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兼代西夏州的職務,封安平郡公。大統十六年,拜授大將軍,外任為荊州總管、山南道五十二州諸軍事、荊州刺史。孝閔帝即位,拜授少師,官位進升柱國。那一年,侯莫陳順去世。

震字猛略。少驍勇,便騎射,走及奔馬,膂力過人。大統初,起家員外散騎常侍。太祖嚐於渭北校獵,時有兔過太祖前,震與諸將競射之,馬倒而墜,震足不傾躓,因步走射之,一發中兔。顧馬纔起,遂回身騰上。太祖喜曰:“非此父不生此子!”賜武雜彩一百段。十六年,封昌邑縣公,一千戶。累遷撫軍將軍、銀青光祿大夫、通直散騎常侍、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散騎常侍。世宗初,拜儀同、〔司〕右中大夫,加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改封普寧縣公。武(平)〔成〕初,進爵廣平郡公,除華州刺史。震雖生自膏腴,少習武藝,然導民訓俗,頗有治方。秩滿還朝,為百姓所戀。
亙盧寧字永安,昌黎徒何人。他的祖先本來姓摹容,是前燕的旁支。高祖慕容勝,在燕地。因在皇始初年歸順北魏,任艮樂郡守,皇上賜姓亙盧,有人則說是因避難而改姓的。父親豆盧匡,是苤直軍鎮的鎮將,有威嚴,被時人稱頌。亙遞初年,因為豆盧寧顯著的功勳,朝廷追贈豆盧長為柱國大將軍、少保、涪陵郡公。

保定四年,大軍東討,諸將皆奔退,震與敵交戰,軍遂獨全。天和元年,進位大將軍,率眾征稽胡,破之。六年,拜柱國。建德初,襲爵鄭國公,出為金州總管、十一州九防諸軍事、金州刺史。四年,從高祖東伐,為前三軍總管。五年,又從東伐,率步騎一萬守統軍川,攻克義寧、烏蘇二鎮,破並州。進位上柱國。仍從平鄴,賜妾二人、女樂一部及珍玩等,拜大宗伯。震父嚐為此職,時論榮之。宣政中,出為原州總管、三州二鎮諸軍事、原州刺史。尋罷歸。隋開皇初,薨於家。
豆盧寧年輕時勇猛果敢,有誌氣,身高八尺,容貌俊美,擅長騎馬射箭。永安年間,憑藉別將的身份跟隨爾朱天光入關,加任都督。又因為打敗萬俟醜奴的功勞,賜給爵位靈壽縣男。他曾經跟梁侖定在芒速兒相遇,兩人一起練習射箭。亙盧寧就在百步之外懸掛莎草向它射去,一共射出七箭,中了五箭。梁侖定佩服他的才能,贈送給他豐厚的財物。爾朱天光戰敗後,侯莫陳坦謀反,越巳征討侯莫陳悅,亙盧寧和奎邇率領眾人歸順左擔。

震弟惎,車騎將軍、渭南縣子。大象末,為益州刺史,與王謙據蜀起兵。尋敗,被誅。
魏孝武帝西遷,以奉迎之功,封豆盧寧為河腳,封地五百戶。大統元年,授任前將軍,提升爵位為侯,增加封地三百戶。後升任顯州刺史、題業大中正。不久授任撫軍將軍、銀青光祿大夫,提升爵位為公,增加封地五百戶。授任鎮束將軍、金紫光祿大夫。豆盧寧跟隨太祖生擒竇壺,光複呈遞,攻破主呸,朝廷又授任他為武衛大將軍,兼任大都督。不久升任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增加封地八百戶。又拜任北華州刺史,在北華州任職沒多久,就以清廉公平著稱,又加任散騎常侍。大統七年,跟從於謹在上郡打敗了稽胡統帥劉平伏。到梁侖定謀反的時候,朝廷任命亙盧空為軍司,監察朧右諸軍事。賊軍叛亂平定以後,他的官位提升為侍中、使持節、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大統九年,跟從太祖往迎高仲密,跟塞墊在坐山作戰,又升任左衛將軍,提升爵位為範陽郡公,增加封地四百戶。大統十六年,拜授大將軍。羌入主帥傍乞鐵忽和鄭五醜等人反叛,亙盧寧率領眾將前往討伐,平定了叛亂。魏苤童二年,改封為武陽郡公,升任尚書右仆射。鑾朝將領王琳派遣他的部將侯方兒、潘純墮侵犯遼墮,亙盧空和基繭、塑丞等人征討,堡左旦等人逃跑。莖壺三年,亙退的壓人和裏道的壓人魏大王等人互相呼應,合謀反叛,豆盧寧再去征討,平息了叛亂。孝閔帝即位,授任豆盧寧為柱國大將軍。武成初年,出任同州刺史。他再監督指揮各路軍馬討伐稽胡的郝阿保、劉桑德等人,打敗了他們。豆盧寧大軍回師,升任大司寇,爵位提升為楚國公,封地一萬戶,另加鹽亭瑟封地一千戶,收取那裹的租稅。保定四年,他任蛙業刺史。恰巧大軍束征,豆盧寧抱病登車跟從大軍出征。保定五年,在同州去世,終年六十六歲。朝廷追贈他為太保、同少鄘州等十州諸軍事、同州刺史。謐號為昭。

侯莫陳順,太保、梁國公崇之兄也。少豪俠,有誌度。初事爾朱榮為統軍,後從賀拔勝鎮井陘。武泰初,討葛榮,平邢杲,征韓婁,皆有功。拜輕車將軍、羽林監。又從破元顥,進寧朔將軍、越騎校尉。普泰元年,除持節、征西將軍,封木門縣子,邑三百戶。尋加散騎常侍、千牛備身、衛將軍、合內大都督。從魏孝武入關。順與太祖同裏閈,素相友善,且其弟崇先在關中,太祖見之甚歡。乃進爵彭城郡公,邑一千戶。
當初亙盧空還沒有兒子,就收養弟弟豆盧永墨的兒子亙盧勉。等到生了兒子豆盧讚,親屬都來請求讓豆盧讚作為繼承人。亙盧寧說:“兄弟的兒子,就好像自己親生的兒子一樣,我還挑選什麼呢?“於是把亙盧績當作自己的嫡長子,世人因此都稱讚他。到豆盧寧去世,豆盧績承襲了爵位,年輕時曆任顯貴的職位,大象末年,任上柱國、型州總管。亙塵盞因為亙鷓的功勳,在建德初年賜爵位華陽縣侯。後來多次升遷任開府儀同大將軍,提升爵位為武陽郡公。

大統元年,拜衛尉卿,授儀同三司。及梁仚定圍逼河州,以順為大都督,與趙貴討破之,即行河州事。後從太祖破沙苑,以功增邑千戶。
豆盧永恩年輕時有見識,氣度不凡,被當時的名人稱道。起初追隨豆盧寧為侯莫陳悅效力,後來和豆盧寧一起歸順太祖,授任殄寇將軍。因為恭迎魏孝武帝的功勞,封爵位新興縣伯,封地五百戶。多次遇到出兵征討,他都有戰功,授任龍驤將軍、中散大夫。大統八年,授任直寢、右親信都督,不久轉任都督,加任通直散騎常侍。大統十六年,授任使持節、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魏廢帝元年,官位提升為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廢帝二年,出任成州刺史。魏恭帝元年。提升爵位為龍支縣侯。恭帝三年,大將軍、安政公史寧追隨突厥可汗進入吐穀渾,朝廷命令豆盧永恩率領騎兵五千鎮守河、鄯兩州,作為邊境防衛。孝閔帝即位,授任豆盧永恩為鄯州刺史,改封爵位為沃野縣公,增加封地一千戶。不久轉任隴右總管府長史。武成元年,升任都督利沙文三州諸軍事、利州刺史。當時文州的蠻人反叛,永恩率領軍隊迎擊並打敗了叛軍。保定元年,召入任司會中大夫。保定二年,再出任隴右總管府長史。豆盧寧因為輔佐皇上創業立下大功,封爵為楚國公,永恩請求把早先所封武陽郡三千戶增益沃野的封地,皇上頒下詔令答應他的請求。又增加封地合並以前所封的一共四千五百戶。不久,豆盧永恩在任上去世,終年四十八歲。朝廷追贈他為少保、幽州冀州等五州諸軍事、幽州刺史。謐號為敬。他的兒子豆盧通繼承他的爵位。

四年,魏文帝東討,與太尉王盟、仆射周惠達等留鎮長安。時趙青雀反,盟及惠達奉魏太子出次渭北。順於渭橋與賊戰,頻破之,賊不敢出。魏文帝還,親執順手曰:“渭橋之戰,卿有殊力。”便解所服金鏤玉梁帶賜之。
宇文貴字永貴,他的祖先是昌黎大棘人,後來遷居夏州。父親莫豆幹。保定年間,由於宇文貴的顯著功勳,朝廷追贈他父親為柱國大將軍、少傅、夏州刺史、安平郡公。宇文貴的母親剛懷孕時,夢見有一老人抱著一個嬰兒交給她說:

南岐州氐苻安壽自號太白王,攻破武都,州郡騷動。複以順為大都督,往討之。而賊屯兵要險,軍不得進。順乃設反間,離其腹心;立信賞,誘其徒屬。安壽知勢窮迫,遂率部落一千家,赴軍款附。時順弟崇又封彭城郡公,封順河間郡公。明年,加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行西夏州事、安平郡公。十六年,拜大將軍,出為荊州總管、山南道五十二州諸軍事、荊州刺史。孝閔帝踐阼,拜少師,進位柱國。其年薨。
“把逭孩子賜給你,讓你長壽又富貴。”到兒子出生的時候,樣子跟夢見的嬰兒相似,因此用永貴作為他的字。

豆盧寧字永安,昌黎徒何人。其先本姓慕容氏,前燕之支庶也。高祖勝,以燕。皇始初,歸魏,授長樂郡守,賜姓豆盧氏,或雲避難改焉。父長,柔玄鎮將,有威重,見稱於時。武成初,以寧著勳,追贈柱國大將軍、少保、涪陵郡公。
宇文貴少年時跟從老師求學,曾經放下書本,歎了一氣說:“男子漢應該提劍勞苦征戰來博取公侯,哪能像先生一樣當博士呢?“正光末年,破六汗拔陵包圍夏州,刺史源子雍環城固守,任命宇文貴為統軍去救援,前後幾十戰,軍中將士都佩服他的勇猛。後來送源子雍回軍,賊軍主帥叱幹麒麟、薛崇禮等人處處聚集人馬,出兵攔截,宇文貴每次都奮勇出擊,總是打敗敵軍。朝廷授任他為武騎常侍。後來宇文貴又跟從源子雍征討葛榮,大軍戰敗逃奔鄴地,被葛榮包圍。賊兵多次前來攻打,宇文貴每次都用繩子拴住吊下城去出戰,賊兵沒有誰敢抵擋他的銳氣。然而凶惡的暴徒實在太多了,圍困了很久都不能解圍。宇文貴就從地道偷偷地走出,往北求見爾朱榮,陳述賊軍兵力的情勢,爾朱榮充分采納了他的建議。於是宇義貴跟從爾朱榮在滏口生擒葛榮,朝廷加任宇文貴為別將。後來他又跟從元天穆平定了邢呆的叛亂,改任都督。元顥進入洛陽,宇文貴率領地方武裝跟隨爾朱榮焚燒河橋,奮力作戰立下戰功,朝廷加任他為征虜將軍,封爵革融縣侯,封地一千戶。後來授任郢州刺史,召入任武衛將軍、合內大都督。

寧少驍果,有誌氣,身長八尺,美容儀,善騎射。永安中,以別將隨爾朱天光入關,加授都督。又以破萬俟醜奴功,賜爵靈壽縣男。嚐與梁仚定遇於平涼川,相與肄射。乃於百步懸莎草以射之,七發五中。定服其能,贈遺甚厚。天光敗後,侯莫陳悅反,太祖討悅,寧與李弼率眾歸太祖。
宇文貴跟從魏孝武帝西遷,進爵為化政郡公。大統初年,升任右衛將軍。宇文貴善於騎馬射箭,有將帥才能。太祖又因為宇文貴是帝王的宗族。很親近器重他。大統三年,他升任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後來和獨孤信進入洛陽。

魏孝武西遷,以奉迎勳,封河陽縣伯,邑五百戶。大統元年,除前將軍,進爵為侯,增邑三百戶。遷顯州刺史、顯州大中正。尋拜撫軍將軍、銀青光祿大夫,進爵為公,增邑五百戶。授鎮東將軍、金紫光祿大夫。從太祖擒竇泰,複弘農,破沙苑,除武衛大將軍,兼大都督。尋進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增邑八百戶。拜北華州刺史,在州未幾,以廉平著稱。加散騎常侍。七年,從於謹破稽胡帥劉平伏於上郡。及梁仚定反,以寧為軍司,監隴右諸軍事。賊平,進位侍中、使持節、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九年,從太祖迎高仲密,與東魏戰於邙山,遷左衛將軍,進爵範陽郡公,增邑四百戶。十六年,拜大將軍。羌帥傍乞鐵(忽)〔匆〕及鄭五醜等反叛,寧率眾討平之。魏恭帝二年,改封武陽郡公,遷尚書右仆射。梁將王琳遣其將侯方兒、潘純陀寇江陵,寧與蔡佑、鄭永等討之,方兒等遁走。三年,武興氐及固(查)〔道〕氐魏大王等,相應反叛,寧複討平之。孝閔帝踐阼,授柱國大將軍。武成初,出為同州刺史。複督諸軍討稽胡郝阿保、劉桑德等,破之。軍還,遷大司寇,進封楚國公,邑萬戶,別食鹽亭縣一千戶,收其租賦。保定四年,授岐州刺史。屬大兵東討,寧輿疾從軍。五年,薨於同州,時年六十六。贈太保、同鄜等十州諸軍事、同州刺史。諡曰昭。
束魏穎州長史賀若統占據穎Jl!前來投降,束魏派遣它的將領堯雄、趟育和是雲實率領士兵二萬攻打穎川。宇文貴從洛陽率領步兵騎兵二千前往援救,軍隊駐紮在陽翟。堯雄等人已經越過馬橋,離穎三十裏,束魏行台任祥又率領士兵四萬多,跟堯雄會合。各將領都認為敵眾我寡,不能跟他們爭勝。宇文貴說:“用兵的機謀,禍福相因,互相依存,互相轉化,本來就不能用通常的道理來分析。古人能夠以少量的兵力製服強大的敵人,都是由於能預見成敗,從而決定必然的策略。我雖然愚昧,不懂得成就大事,但認為進軍與賀若統會合,是上策。請讓我為各位說明一下。堯雄等人一定以為穎川l孤立無援,危急萬分,以其情勢一定不是他們的對手,又認為我們兵少勢弱單獨冒進,如果全力攻打穎川,一定指曰可破。攻陷穎Jl[之後,就跟任祥軍隊會合,一起作惡互相接濟,造成的危害就更厲害。我們現在駐軍在陽翟,就是落入他們預料之中。如果賀若統一被攻陷,我們一班人坐在這裹還幹什麼。進軍占據穎川,有城可守。堯雄看見我們進城,出乎他們意料之外,這樣他們進軍則猶豫不決,退兵則不行。然後我們和各路軍馬盡力攻擊他們,何往而不勝。希望大家不要再疑慮了。“於是宇文貴帶領兵馬進入穎JE[。堯雄等人逐漸前進,宇文貴率領一千人背對城牆擺開陣勢,跟堯雄交戰,宇文貴的戰馬被亂箭射中,就拿著短兵器徒步格鬥。眾將士奮勇效命。堯雄大敗,迅速逃跑,趟育在陣中投降,宇文貴繳獲敵軍的兵器糧草等物品,俘虜一萬多人,全部釋放讓他們回去。任祥聽說堯雄戰敗,終於不敢前進。不久,儀同三司怡峰率領騎兵五百趕赴宇文貴,字文貴乘勝進逼任祥。任祥退兵力保宛陵,宇文貴追上他們。正好天黑了,雙方擺開陣勢互相對峙。第二天早上兩軍交戰,宇文貴俘獲和殺死敵軍很多。任祥軍隊已經大敗,是雲寶也投降了。

初寧未有子,養弟永恩子績。及生子讚,親屬皆請讚為嗣。寧曰:“兄弟之子,猶子也,吾何擇焉。”遂以績為世子。世以此稱之。及寧薨,績襲爵,少曆顯位,大象末,上柱國、利州總管。讚以寧勳,建德初,賜爵華陽縣侯。累遷開府儀同大將軍、進爵武陽郡公。
字文貴大軍回師。魏文帝在天遊園,把金酒杯放在箭靶上,發布命令說,各位官員如能射中的,就把金杯賜給他。宇文貴一箭就射中。文帝笑著說:“養山基射術的神妙,僅和你相當罷了。“進升字文貴為侍中、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宇文貴曆任夏、岐二州刺史。大統十六年,升任中外府左長史,又提升官位為大將軍。

永恩少有識度,為時輩所稱。初隨寧事侯莫陳悅,後與寧俱歸太祖,授殄寇將軍。以迎魏孝武功,封新興縣伯,邑五百戶。屢逢征討,皆有功,拜龍驤將軍、中散大夫。大統八年,除直寢、右親信都督,尋轉都督,加通直散騎常侍。十六年,拜使持節、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魏廢帝元年,進位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二年,出為成州刺史。魏恭帝元年,進爵龍(來)〔支〕縣侯。三年,大將軍、安政公史寧隨突厥可汗入吐穀渾,令永恩率騎五千鎮河、鄯二州,以為邊防。孝閔帝踐祚,授鄯州刺史,改封沃野縣公,增邑一千戶。尋轉隴右總管府長史。武成元年,遷都督利沙文三州諸軍事、利州刺史。時文州蠻叛,永恩率兵擊破之。保定元年,入為司會中大夫。二年,複出為隴右總管府長史。寧以佐命元勳封楚國公,請以先封武陽郡三千戶益沃野之封,詔許焉。又增邑並前四千五百戶。尋卒官,年四十八。贈少保、幽冀等五州諸軍事、幽州刺史。諡曰敬。子通嗣。
宕昌王梁彌定被同族人獠甘趕走,前來投奔西魏。又有羌族首領傍乞鐵忽在梁命定反叛後,趁機占據渠株川,擁有部族幾千家,跟渭州人鄭五醜一起煽動誘惑各羌族部落共同謀反,依靠險要的地勢設置柵欄十多處。太祖命令宇文貴和豆盧寧、史寧征討他們。宇文貴等人生擒並斬殺傍乞鐵忽及鄭五醜。史寧又另外出擊獠甘,並且打敗他,這才收容了梁彌定。又在渠株川設置岷州。朝廷讚美宇文貴的戰功,就在粟阪立碑,來記載他的功績。

宇文貴字永貴,其先昌黎大棘人也。徙居夏州。父莫豆幹。保定中,以貴著勳,追贈柱國大將軍、少傅、夏州刺史、安平郡公。貴母初孕貴,夢有老人抱一兒授之曰:“賜爾是子,俾壽且貴。”及生,形類所夢,故以永貴字之。
魏廢帝初年,宇文貴出任岐州刺史。廢帝二年,授任大都督、興西蓋等六州諸軍事、興州刺史。在此之前興州氐人曾經謀反,自從宇文貴來到興州,人們的心情才逐漸安定。字文貴呈上奏章請求在梁州讓士兵墾荒種地,結果幾個州糧食都十分充足。廢帝三年,皇上下韶令宇文貴代替尉遲迥鎮守蜀地。當時隆州人開府李光賜在鹽亭反叛,跟他的黨羽帛玉成、寇食堂、譙淹、蒲皓、馬術等人圍攻隆州。隆州人李柘也聚眾謀反,開府張遁起兵呼應。字文貴就命令開府叱奴興援救隆州,又命令開府成亞攻打李柘和張遁。叛軍形勢窘迫於是投降,字文貴拘捕李柘、張遁押送京師。朝廷授任宇文貴都督益州潼州等八州諸軍事、益州刺史,加授小司徒。在此以前蜀人有很多強盜,宇文貴就召集能見義勇為、才能出眾、身強力壯的人,布置為遊軍二十四部,命令他們督促緝捕,從此以後大為安定。

貴少從師受學,嚐輟書歎曰:“男兒當提劍汗馬以取公侯,何能如先生為博士也!”正光末,破六汗拔陵圍夏州,刺史源子雍嬰城固守,以貴為統軍救之。前後數十戰,軍中鹹服其勇。後送子雍還,賊帥叱幹麒麟、薛崇禮等處處屯聚,出兵邀截,貴每奮擊,輒破之。除武騎常侍。又從子雍討葛榮,軍敗奔鄴,為榮所圍。賊屢來攻,貴每縋而出戰,賊莫敢當其鋒。然凶徒寔繁,圍久不解。貴乃於地道潛出,北見爾朱榮,陳賊兵勢,榮深納之。因從榮擒葛榮於滏口,加別將。又從元天穆平邢杲,轉都督。元顥入洛,貴率鄉兵從爾朱榮焚河橋,力戰有功。加征虜將軍,封革融縣侯,邑一千戶。除郢州刺史,入為武衛將軍、(關)〔合〕內大都督。
孝閔帝即位,提升宇文貴的官位為柱國,拜授禦正中大夫。武成初年,宇文貴和賀蘭祥討伐吐穀渾。大軍回師以後,提升爵位為許國公,封地一萬戶。原來的爵位改封給他的一個兒子。後來又升任大司空,主管小塚宰,曆任大司徒,又升任太保。

從魏孝武西遷,進爵化政郡公。大統初,遷右衛將軍。貴善騎射,有將率才。太祖又以宗室,甚親委之。三年,進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與獨孤信入洛陽。
宇文貴喜歡音樂,沉迷於下棋,留連忘返不知疲倦。然而樂善好施,愛惜士人,因此當時人們都很稱頌他。保定末年,出使突厥迎皇後。天和二年,回到張掖,在那裹去世。朝廷追贈他為太傅,謐號是穆。

東魏潁州(刺)〔長〕史賀若統據潁川來降,東魏遣其將堯雄、趙育、是雲寶率眾二萬攻潁。貴自洛陽率步騎二千救之,軍次陽翟。雄等已度馬橋,去潁川三十裏,東魏行台任祥又率眾四萬餘,與雄合。諸將鹹以彼眾我寡,不可爭鋒。貴曰:“兵機倚伏,固不可以常理論。古人能以寡製眾者,皆由預睹成敗,決必然之策耳。吾雖闇於成事,然謂進與賀若合勢,為計之上者。請為諸軍說之。堯雄等必以為潁川孤危,勢非其敵,又謂吾寡弱獨進,若悉力以攻潁,必指掌可破。既陷潁川,便與任祥軍合,同惡相濟,為害更甚。吾今屯兵陽翟,便是入其數內。若賀若一陷,吾輩坐此何為。進據潁川,有城可守。雄見吾入城,出其不意,進則狐疑,退則不可。然後與諸軍盡力擊之,何往不克。願勿疑也。”遂入潁川。雄等稍前,貴率千人背城為陳,與雄合戰,貴馬中流矢,乃短兵步鬥。士眾用命。雄大敗輕走,趙育於陳降,獲其輜重,俘萬餘人,盡放令還。任祥聞雄敗,遂不敢進。尋而儀同怡峰率騎五百赴貴,貴乘勝逼祥。祥退保宛陵,追及之。會日暝,結陳相持。明旦合戰,俘斬甚多。祥軍既敗,是雲寶亦降。
宇文貴的兒子宇文善繼承了他的爵位。曆任開府儀同三司、大將軍、柱國、洛州刺史。後來因有罪被免官,不久又恢複本職,授任大宗伯。大象末年,提升官位為上柱國。宇文善的弟弟宇塵匠,年輕時因為父親的軍功被朝廷封賜爵位化蘇登公。他勇猛無比,有將帥的才能智謀。大象末年,官至上柱國,進爵位為英國公。宇文忻的弟弟宇文愷,年少好學,很擅長寫文章,各種技藝大都通曉,特別精通巧妙的設計。他也由於父親的軍功被朝廷賜予爵位雙泉縣伯。不久又承襲祖父的爵位為安平郡公。後來朝廷把他從家中征召出來授任為右侍上士,逐漸升任禦正中大夫。保定年間,官至上開府。

師還。魏文帝在天遊園,以金卮置侯上,命公卿射中者,即以賜之。貴一發而中。帝笑曰:“由基之妙,正當爾耳。”進侍中、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曆夏岐二州刺史。十六年,遷中外府左長史,進位大將軍。
是雲寶和趙育歸順西魏以後,起初一同被朝廷授任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是雲實後來多次升遷任大將軍、都督涼州甘州瓜州諸軍、涼少刺史,賜予爵位洞城郡公。世宗在位時,吐穀渾侵犯並逼近涼州,是雲寶跟他們交戰而失利,最終戰死在陣中。

宕昌王梁彌定為宗人獠甘所逐,來奔。又有羌酋傍乞鐵匆因梁仚定反後,據有渠株川,擁種類數千家,與渭州民鄭五醜扇惑諸羌同反,憑險置柵者十餘所。太祖令貴與豆盧寧、史寧討之。貴等擒斬鐵匆及五醜。史寧又別擊獠甘,破之,乃納彌定。並於渠株川置岷州。朝廷美其功,遂於粟阪立碑,以紀其績。
楊忠是弘農華陰人,小名奴奴。高祖楊元壽在北魏初期任武jI!鎮司馬,於是在神武郡樹頹縣安家。祖父楊烈,曾任龍驤將軍、太原郡守。父親楊禎,因有軍功被朝廷授任建遠將軍。適逢魏末政局動亂,為躲避災禍遷居中山,聚合義兵,以討伐鮮於脩禮,最終戰死。保定年間,因為楊忠的功勳,被朝廷追贈柱國大將軍、少保、興城郡公。

魏廢帝初,出為岐州刺史。二年,授大都督、興西蓋等六州諸軍事、興州刺史。先是興州氐反,自貴至州,人情稍定。貴表請於梁州置屯田,數州豐足。三年,詔貴代尉遲迥鎮蜀。時隆州人開府李光賜反於鹽亭,與其黨帛玉成、寇食堂、譙淹、蒲皓、馬術等攻圍隆州。州人李祏亦聚眾反,開府張遁舉兵應之。貴乃命開府叱奴興救隆州,又令開府成亞擊祏及遁。勢蹙遂降,執送京師。除都督益潼等八州諸軍事、益州刺史,就加小司徒。先是蜀人多劫盜,貴乃召任俠傑健者,署為遊軍二十四部,令其督捕,由是頗息。
楊忠胡子長得很好看,身高七尺八寸,容貌俊美,身材魁梧,武藝無人可以相比,見識精深,度量極大,有將帥的才略。十八歲時,出外遊覽泰山,恰逢梁朝軍隊進攻州郡,攻下城池,楊忠就被捉拿到江東。在梁朝五年,楊忠跟從北海王元顥進入洛陽,被授任直合將軍。元顥兵敗,爾朱度律召喚楊忠任帳下統軍。到了爾朱兆率領輕騎從並州進入洛陽,楊忠當時也參預了此事。後來朝廷賜予爵位昌縣伯,授任都督,又另封小黃縣伯。楊忠又跟從獨孤信攻破梁朝的下湲戍,平定了南陽,都立了戰功。

孝閔帝踐阼,進位柱國,拜禦正中大夫。武成初,與賀蘭祥討吐穀渾。軍還,進封許國公,邑萬戶。舊爵回封一子。遷大司空,治小塚宰,曆大司徒,遷太保。
到齊神武帝起兵侵犯的時候,楊忠追隨獨孤信在洛陽,於是跟從魏孝武帝往西遷移,被進封為侯爵。跟著又平定潼關,攻克回洛城。朝廷任命楊忠為安西將軍、銀青光祿大夫。東魏荊州刺史辛纂占據穣城,楊忠跟從獨孤信前往征討,辛纂戰敗逃跑。獨孤信命令楊忠和都督康洛兒、元長生作為前驅,驅馬直奔穣城,大聲嗬斥守門的人說:“現在朝廷大軍已到,城中也有內應,你們如果還要活命,為什麼不趕快躲避逃跑!“守門的士兵全都四散奔逃。楊忠和康洛兒、元長生登城而進,拉弓大叫,辛纂的衛兵一百多人,沒有誰敢抵擋,結果殺死辛纂示眾,城裹上下人等全都畏懼降服。過了半年,由於束魏軍隊逼近,和獨孤信一起投奔鑿塑.梁亙宣童很賞識他,任命他為文德主帥、關外侯。

貴好音樂,耽弈碁,留連不倦。然好施愛士,時人頗以此稱之。保定之末,使突厥迎皇後。天和二年,還至張掖,薨。贈太傅,諡曰穆。
大統三年,楊忠和獨孤信一起回到朝廷。太擔召見他們,讓他們留在帳下。楊忠曾經跟從太擔到壟盟打獵,獨自麵對一頭猛獸,左手夾住它的腰,右手拔它的舌頭。太祖讚賞他的勇猛。北朝把猛獸叫做“搶於”,於是把“揖於”作為楊墨的表字。隨從叁趄作戰,生擒宣台,攻破絲苞。朝廷升任他為征西將軍、金紫光祿大夫,提升爵位為襄城縣公。河橋一戰,楊忠和五位壯士奮力作戰守住橋梁,敵人最終不敢前進。因為立了戰功,朝廷授任他為左光祿大夫、雲州刺史,兼任大都督。又和李遠打敗了黑水一帶的稽胡,並且和:險峰一起解除玉壁之圍,朝廷改任他為洛州刺史。主業一戰,女蝗最先衝入敵陣。因此被授任大都督,又升任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散騎常侍。朝廷又追封楊忠的母親蓋氏為北海郡星。不久授任女眯都督塑薤麵菌諸軍事、塑業刺史,加授侍中、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塞魏包圍題川時,蠻夷主帥旦掛遣憑藉險要發動叛亂,握蠱率領軍隊前往征討並平息了叛亂。

子善嗣。曆位開府儀同三司、大將軍、柱國、洛州刺史。以罪免,尋複本官,除大宗伯。大象末,進位上柱國。善弟忻,少以父軍功賜爵化政郡公。驍勇絕倫,有將帥才略。大象末,位至上柱國,進封英國公。忻弟愷,少好學,頗解屬文,雜藝多通,尤精巧思。亦以父軍功賜爵雙泉縣伯。尋襲祖爵安平郡公。起家右侍上士,稍遷禦正中大夫。保定中,位至上開府。是雲寶、趙育既至,初並拜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寶後累遷至大將軍、都督涼甘瓜州諸軍、涼州刺史,賜爵洞城郡公。世宗時,吐穀渾侵逼涼州,寶與戰不利,遂歿於陣。
當時侯景渡遼,梁武兵敗受到重創,梁朝西義陽郡郡守晝值螢獻上工2巡歸降。朝廷趁此機會,將要籌劃謀取還、迺丞一帶,於是授任擾盅都督三荊二塞二廬、直座、堊、信、墮、遼、二郢和逝.五州諸軍事,鎮守穣城。又用馬儉筵作向導,攻打鑿朝齊興郡和昌州,都攻下來了。鑾塑壅業刺史、晝區王蘆登雖聲稱作為藩屬歸附,但還懷有二心。楊忠從樊城到漢水邊上炫耀兵力,行進時讓隊伍改變旗號依次前進,實際上衹有騎兵兩千,但蕭察登上城樓眺望,以為有三萬,心中畏懼而願意降服。

楊忠,弘農華陰人也。小名奴奴。高祖元壽,魏初,為武川鎮司馬,因家於神武樹頹焉。祖烈,龍驤將軍、太原郡守。父禎,以軍功除建遠將軍。屬魏末喪亂,避地中山,結義徒以討鮮於修禮,遂死之。保定中,以忠勳,追贈柱國大將軍,少保、興城郡公。
鑿翅]州刺史翅倥禮留下他的長史馬岫把守堂陸,自己率領步兵騎兵一萬侵犯襄陽。起初。鑿朝竟陵郡太守噩星獻上他在任的郡城前來歸附,太祖命令大都督符貴前往鎮守該城。等柳仲禮來到,孫嵩就捉住符貴投降梁朝。柳仲禮又推薦派遣他的部將王叔孫跟孫萬一同把守。太祖很生氣,於是命令楊忠率領軍隊南征。大軍攻打梁朝隨郡,把它攻下來,俘獲守將桓和。楊忠軍隊所經過城堡的梁朝將士,看見對方的氣勢都請求歸降。楊忠於是進軍包圍安陸。柳仲禮聽說隨郡被攻占,恐怕安陸不能守住,就急速趕回去援救。各將領擔心柳仲禮來到則安陸難以攻下,向楊忠請求加緊攻打。楊忠說:“攻和守的情勢完全不同,不能一下子就能攻取。如果拖延時日使軍隊疲勞,內外受敵,並非好的計策。南方人大都是熟習水戰的軍隊,不擅長野戰。柳仲禮在近路回師,我出其不意,用奇兵偷襲他們,敵軍疲怠,我軍奮勇,一次行動就必定能取勝,那麼安陸不用強攻自然就能拿下來,各座城池也能傳布一道檄文就平定了。“於是楊忠挑選騎兵兩千,銜枚連夜進發,在淙頭跟柳仲禮相遇。楊忠親自衝入敵陣,生擒柳仲禮,全數俘獲敵軍士兵。馬岫獻上安陸投降,王叔孫殺死孫嵩,獻上竟陵投降,戰事的進展都和楊忠所謀劃的一樣。梁元帝派遣使者送兒子方略作為人質,並送上盟書,請求西魏以石城作為界限,梁朝以安陸作為邊界。楊忠於是回師,被進封爵位為陳留郡公。

忠美髭髯,身長七尺八寸,狀貌瑰偉,武藝絕倫,識量沉深,有將帥之略。年十八,客遊泰山。會梁兵攻郡,陷之,遂被執至江左。在梁五年,從北海王顥入洛,除直合將軍。顥敗,爾朱度律召為帳下統軍。及爾朱兆以輕騎自並州入洛陽,忠時預焉。賜爵昌縣伯,拜都督,又別封小黃縣伯。從獨孤信破梁下溠戍,平南陽,並有功。
大統十七年,梁元帝逼迫他的哥哥邵陵王蕭綸。蕭綸往北渡江,跟前西陵郡太守羊思達邀約隨郡、安陸兩地有錢有勢的段珍寶、夏侯珍洽,共同策劃以送人質到齊為名,想來侵犯搶掠。汝畝城主奎塞是蘆撿原來的下屬官員,當時就打開城門讓他們進城。梁元帝秘密地報告太祖,太祖就派遣楊忠統領軍馬前往征討。第二天早上登上城頭,到太陽西斜的時候就攻下城池。他們生擒藍撿,曆數他的罪過,然後把他殺掉;又俘獲安樂盡蕭噓,也把他殺掉。起初,損忠活捉柳仲禮的時候,待他很好。柳仲禮到了京師,卻在太祖麵前誣陷擾盅,說他在軍中大肆掠奪金銀財寶珍貴古玩。太祖想審查核實此事,但又因為他的功勞大而愛惜他。於是釋放了他。楊忠很憤怒,後悔當初沒有殺掉柳仲禮。因此到這次俘獲蕭綸等人,都一起把他們處死。隔了一年楊忠再次起兵,全部平定漢束一帶的地方。他用寬緩的措施治理百姓,很合剛歸附者的心意。

及齊神武舉兵內侮,忠時隨信在洛,遂從魏孝武西遷,進爵為侯。仍從平潼關,破回洛城。除安西將軍、銀青光祿大夫。東魏荊州刺史辛纂據穰城,忠從獨孤信討之,纂戰敗退走。信令忠與都督康洛兒、元長生為前驅,馳至其城,叱門者曰:“今大軍已至,城中有應,爾等求活,何不避走!”門者盡散。忠與洛兒、長生乘城而入,彎弓大呼,纂兵衛百餘人莫之敢禦,斬纂以徇,城中懾服。居半歲,以東魏之逼,與信奔梁。梁武帝深奇之,以為(大)〔文〕德主帥、關外侯。
魏恭帝初年,皇上賞賜楊忠姓普六如氏,讓他兼攝同州的官職。到了於謹討伐江陵的時候,楊忠作前軍,駐守在長江渡口,阻攔敵軍逃跑的去路。梁朝人馬把刀劍捆在象鼻上來跟魏軍交戰。楊忠用箭射他們,有兩頭象回頭就跑。到江陵平定,朝廷把蕭察立為梁主,又命令楊忠鎮守穣城作為分兵牽製互為支援的形勢。後來楊忠又另外帶兵討伐沔曲一帶各部蠻夷,都戰勝了他們。

大統三年,與信俱歸闕。太祖召居帳下。嚐從太祖狩於龍門,忠獨當一猛獸,左挾其腰,右拔其舌。太祖壯之。北台謂猛獸為“揜於”,因以字之。從擒竇泰,破沙苑。遷征西將軍、金紫光祿大夫,進爵襄城縣公。河橋之役,忠與壯士五人力戰守橋,敵人遂不敢進。以功除左光祿大夫、雲州刺史,兼大都督。又與李遠破黑水稽胡,並與怡峰解玉壁圍,轉洛州刺史。邙山之戰,先登陷陳。除大都督,進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散騎常侍。追封母蓋氏為北海郡君。尋除都督朔燕顯蔚四州諸軍事、朔州刺史,加侍中、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及東魏圍潁川,蠻帥(日)〔田〕柱清據險為亂,忠率兵討平之。時侯景渡江,梁武喪敗,其西義陽郡守馬伯符以下溠城降。朝廷因之,將經略漢、沔,乃授忠都督三荊二襄二廣南雍平信隨江二郢淅十五州諸軍事,鎮穰城。以伯符為鄉導,攻梁齊興郡及昌州,皆克之。梁雍州刺史、嶽陽王蕭察雖稱藩附,而尚有貳心。忠自樊城觀兵於漢濱,易旗遞進,實騎二千,察登樓望之,以為三萬也,懼而服焉。
孝閔帝即位,楊忠被召入任小宗伯。齊朝軍隊侵犯北周束部邊境,楊忠出兵鎮守蒲阪。司馬消難請求投降,楊忠和柱國達奚武前去援救他。於是他們一共率領騎士五千,每人兼有一匹副馬,從偏僻的小路長驅直入齊朝境內五百裏。楊忠前後一共派遣三個使者告知司馬消難但都不覆命。離北豫州還有二十裏,達奚武懷疑有變,想回師。楊忠說:“衹有前進死,沒有後退生。”他獨自率領一千騎兵連夜急赴城下,城牆很高很陡,衹聽到打更的聲音。達奚武親自來到,指揮幾百騎兵向西進兵。楊忠統率其餘人馬不動,等候城門打開才進去,接著就派人騎馬召喚達奚武。當時齊朝守將伏敬遠統率甲士兩千人據守東麵的城牆,點起烽火嚴密警戒。達奚武害怕,不想保城,就拿了很多錢財綢緞,率領著司馬消難和他的部屬先回去。楊忠率領三千騎兵作為殿後,到了洛水南岸,都解下馬鞍睡覺。齊軍追趕,到了洛水北岸.楊忠對將士說:“衹管吃飽飯,現在處於死地,賊軍必定不敢渡河阻擋我們的先頭部隊。“齊軍假裝要渡河,楊忠趕馬準備迎擊,齊軍不敢進逼,北周軍隊於是慢慢退兵回去。達奚武歎了一口氣說:“我達奚武自認為是天下的勇士,今天才敬服了!“後來朝廷提升楊忠的官位為柱國大將軍。武成元年,進封爵位為隨國公,封地一萬戶,另有競陵縣封地一千戶,收取那裹的租稅。不久就任禦正中大夫。

梁司州刺史柳仲禮留其長史馬岫守安陸,自率兵騎一萬寇襄陽。初,梁竟陵郡守孫暠以其郡來附,太祖命大都督符貴往鎮之。及仲禮至,暠乃執貴以降。仲禮又進遣其將王叔孫與暠同守。太祖怒,乃令忠帥眾南伐。攻梁隨郡,克之,獲其守將桓和。所過城戍,望風請服。忠乃進圍安陸。仲禮聞隨郡陷,恐安陸不守,遂馳歸赴援。諸將恐仲禮至則安陸難下,請急攻之。忠曰:“攻守勢殊,未可卒拔。若引日勞師,表裏受敵,非計也。南人多習水軍,不閑野戰。仲禮回師在近路,吾出其不意,以奇兵襲之,彼怠我奮,一舉必克,則安陸不攻自拔,諸城可傳檄而定也。”於是選騎二千,銜枚夜進,遇仲禮於淙頭。忠親自陷陳,擒仲禮,悉俘其眾。馬岫以安陸降,王叔孫斬孫暠,以竟陵降,皆如忠所策。梁元帝遣使送子方略為質,並送載書,請魏以石城為限,梁以安陸為界。乃旋師。進爵陳留郡公。
保定二年,楊忠升任大司空。當時朝廷商議準備跟突厥一起討伐齊朝。公卿都說:“齊朝土地占了天下一半,國家富有軍隊強大。如果從漠北進入並州,十分險阻,況且大將斛律明月並不容易抵擋。現在想探取他們的巢穴,非十萬兵不可。“楊忠卻說:“軍隊能取勝在於和諧同心而不在於人多,一萬騎兵足夠了。斛律明月逭小子,又有什麼能耐。“保定三年,朝廷任命楊忠為元帥,大將軍楊纂、李穆、王傑、爾朱敏和開府元壽、田弘、慕容延等十幾人都隸屬於楊忠。又命令達奚武率領步兵騎兵三萬,從南路進發,約定日期在晉陽會合。楊忠就留下爾朱敏據守什賁,在黃河邊布置流動出擊的軍隊。楊忠從武Jl!出

十七年,梁元帝逼其兄邵陵王綸。綸北度,與其前西陵郡守羊思達要隨、陸土豪段珍寶、夏侯珍洽,合謀送質於齊,欲來寇掠。汝南城主李素,綸故吏也,開門納焉。梁元帝密報太祖,太祖乃遣忠督眾討之。詰旦陵城,日昃而克。擒蕭綸,數其罪而殺之;並獲其安樂侯昉,亦殺之。初,忠之擒柳仲禮,遇之甚厚。仲禮至京師,乃譖忠於太祖,言其在軍大取金寶珍玩等。太祖欲覆按之,惜其功高,乃出忠。忠忿恚,悔不殺仲禮。故至此獲綸等,並加戮焉。忠間歲再舉,盡定漢東之地。寬以禦眾,甚得新附之心。
發,經過舊居,拜祭了祖先,用酒食款待將士,然後經過一番奮戰,席卷二十多鎮。齊朝軍隊把守著陘嶺的要隘,楊忠出奇兵奮勇攻打,大敗敵軍。他又留下楊纂駐守靈丘,在後麵抗擊敵軍。突厥木汗可汗前往告知地頭可汗、步離可汗等人,率領十萬騎兵前來會合。保定四年正月初一,大軍進攻晉陽。這時人雪下了幾十天,寒風猛烈,齊軍於是盡其所有精銳部隊,擂鼓呐喊衝出來。突厥軍隊十分震驚,退上西山不肯交戰。眾將都大驚失色。楊忠命令他的部下說:“事情成敗的情勢全在於天意,不要把人數多少放在心上。“於是楊忠率領七百人步戰,戰死的有十分之四五。因為達奚武過了約定的期限還沒到,於是班師。齊軍也不敢追逼。突厥於是放任士兵大肆搶掠,從晉陽到平城七百多裏,人畜都沒有留下來的,俘獲和殺死的都很多。高祖派遣使者到夏州迎接並慰勞圭蝗。到了京師,又隆重地宴請大加賞賜。高祖打算任命楊忠為太傅,晉公宇文護認為握墨不依附自己,反對此事,高祖於是授任擾盅總管逕豳靈雲鹽題六州諸軍事、逕州刺史。這年,大軍又束征,晉公宇文護出洛陽,命令圭蛆出j翅以便接應空題。當時軍糧已經很少,各將領都很擔心,但又想不出好計策。楊忠說:“應當隨機應變來成就大事。”於是招集誘導彊塑各首領,讓他們全部在座。然後使王傑整肅軍容,擂鼓來到。楊忠假裝感到奇怪就問他。王傑說:“大塚宰已經平定了洛陽,天子聽說銀、夏之間生胡擾亂,因此讓我前來您這裹征討。“楊忠又命令突厥使者飛馬來到稟告說:“可汗再入並州,留下兵馬十多萬在長城下麵,因此派我來間您,如果有稽胡不服,想來和您一起打敗他們。“在座的人都很害怕,楊忠安慰曉諭他們,然後送他們回去。於是各稽胡首領相繼歸順,運送給朝廷的糧食堆積如山。適逢晉公宇文護先退兵,楊忠也就停戰回師鎮守。又因為他的政績值得稱頌,所以皇上下詔書賞賜錢幣三十萬、衣料五百匹、糧食兩千斛。天和三年,楊忠因為生病回到京師。高祖和晉公宇文護多次親臨看望。不久病逝,終年六十二歲,朝廷追贈他為太保、同朔等十三州諸軍事、同州刺史,原任官職也照舊保留。謐號是桓。楊忠的兒子楊堅繼承他的爵位。楊忠的弟弟楊整,建德年間任開府,封爵陳留郡公,他跟從高祖平定齊軍,死在並州。由於楊整為朝廷國事而死,皇上下韶令他的兒子楊智積承襲他的官爵。楊整的弟弟楊慧,大象末年任大宗伯,封爵競陵縣公。楊慧的弟弟楊嵩,因為楊忠的功勳,朝廷賜爵興城郡公,他早年就去世了。楊嵩的弟弟楊達,也由於楊忠的功勳,封爵周郡公。王雄字胡布頭,是太原人。父親王侖因為王雄的顯著功勳,被朝廷追贈為柱國大將軍、少傅、安康郡公。王雄身材魁梧,年輕時就有謀略。永安末年,他跟從賀拔嶽進關,被朝廷授任為征西將軍、金紫光祿大夫。魏孝武帝西遷,授任王雄為都督,封爵臨貞縣伯,封地五百戶。大統初年,進升爵位為公,增加封地二百產。又授任為武衛將軍,加任驃騎將軍,增加封地八百戶,升任為大都督。不久又授任儀同三司,增加封邑三百戶。升任開府儀同三司,加任侍中,出任岐州刺史。進升爵位為武威郡公,官位提升為大將軍,兼攝同州的官職。大統十七年,王雄率領軍隊出子午穀,包圍鑾塑上淫和魏興。第二年攻克這兩處,把那裹的土地劃為東梁州。不久兩地又反叛,朝廷又命令王雄前去征討。魏恭帝元年,賜王雄姓可頻氏。孝閔帝即位,授任王雄為少傅,增加封地二千戶,官位提升為柱國大將軍。武成初年,進升爵位為庸國公,封地一萬戶。不久王雄出任涇州總管諸軍事、涇州刺史。保定四年,王雄跟從晉公宇文護束征。王雄在半路得病,仍盡自己的力量前進。到了邙山,王雄跟齊將斛律明月交戰。王雄馳馬衝擊,殺死三人,斛律明月後退敗逃,王雄追他。斛律明月的侍從都四散而逃,箭又快射完,祇剩下一個奴仆和一支箭在身旁。王雄手撫長矛準備刺殺,但還差一丈多刺不到斛律明月,王雄說:“可惜不能殺掉你,不過還是要活捉你去見天子。“斛律蛆月就用最後一支箭射向王雄,剛好射中他的前額,王雄抱馬往回跑,到了軍營不久就死了。當時王雄五十八歲。朝廷追贈他為使持節、太保、回萎等二十州諸軍事、回業刺史,謐號為盅。玉雄的兒子王謙繼承了父親的爵位,自己另外有傳。史臣曰:太祖處在時局動亂的時期,利用戰爭的餘波,在平涼起家立功揚名,安撫征伐潼關以西一帶地方。在當時外患很猖獗,內難正盛,軍事文書交相飛馳,兵車屢屢出動。他最終能夠清除流竄的妖孽,鞏固偉大的王業。雖然有賴於廟堂的運籌謀劃,實際上督責成功在於將帥。達聶武等兼具勇敢和謀略,熟習布陣。有的在朝廷中樞效勞,有的任一方軍政要職而立功,大家均等分擔歡樂憂愁,在艱難時曰同心救助朝廷。他們真可以稱得上是國家的勇猛衛士,朝廷抵禦外侮的猛將。而達罷迭協助叁擔,在塵邇斬獲敵軍猛將,即使是且瑜在壺壁之戰的計謀,賈謝在烏巢一役的良策,哪能超過他呢。一句話就可以使國家興盛,這些人的事跡與這說法已很接近了。

魏恭帝初,賜姓普六如氏,行同州事。及於謹伐江陵,忠為前軍,屯江津,遏其走路。梁人束刃於象鼻以戰,忠射之,二象反走。及江陵平,朝廷立蕭察為梁(王)〔主〕,令忠鎮穰城以為掎角之勢。別討沔曲諸蠻,皆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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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令狐德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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