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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書》 作者:令狐德棻  

列傳·卷四十五

儒林盧誕盧光沉重樊深熊安生樂遜
自從文章興盛以來,過去的賢哲可以記述的人,沒有不是記載在經傳中的。如果選君德於曆代君主之內,觀察遣烈事跡於傳說之中,帝君沒有高出堯、舜的,君王沒有超出文、武的。所以聖人闡述理論,作出文章為六經的學說;規範倫理行為,用百王的模範。從那時一直往後,三代迅速變遷,日月時光不停地流失接替,損益各有不同的方式,治亂之道各不相同。秦朝承嗣累世基礎,刑法太酷而亡國;漢朝本來沒有尺土之業,崇尚經術而得以長久。雕蟲小技被看得尊貴,魏朝政道所以衰落喪失;談玄風氣興起,晉朝綱紀因此大壞。查考各種學術流派的高低,比較四代的興盛衰落,正君臣名分,明確貴賤區別,崇美教化,改易風俗,沒有超出儒學的。所以皇王用以做到不必刑律而返回到淳樸,賢達用以刻鏤金石而雕清素的竹木。儒學的社會意義實在是大啊!

自書契之興,先哲可得而紀者,莫不備乎經傳。若乃選君德於列辟,觀遺烈於風聲,帝莫高於堯、舜,王莫顯於文、武。是以聖人祖述其道,垂文於六學;憲章其教,作範於百王。自茲以降,三微驟遷,五紀遞襲,損益異術,治亂殊塗。秦承累世之基,任刑法而殄滅;漢無尺土之業,崇經術而長久。雕蟲是貴,魏道所以陵夷;玄風既興,晉綱於焉大壞。考九流之殿最,校四代之興衰,正君臣,明貴賤,美教化,移風俗,莫尚於儒。故皇王以之致刑措而反淳樸,賢達以之鏤金石而雕竹素。儒之時義大矣哉!
自從有魏政道消弱,海內混戰,學術不盛,兵荒馬亂。先王所用的舊典章經籍,以往聖人遣留下的訓誡,掃地一般都沒有了。

自有魏道消,海內版蕩,彝倫攸斁,戎馬生郊。先王之舊章,往聖之遺訓,掃地盡矣。
當太祖承命執朝綱,喜好儒學經術。尋求上古佚失之文,求得千載的至理,廢除魏、晉的製度,恢複姬旦的完善典章。盧景宣學識通各門學問,將五禮所缺部分修補齊全;長孫紹遠才氣堪稱博聞,訂正六樂所受的損壞。因此朝廷典章製度漸漸齊備,學者相從如風。世宗繼承尊位,崇尚學術禮儀。在內設有崇文觀,在外看重經學教化職任。才學廣博可資詢問解愁排難之士,常出入於朝廷;著圓冠方領裝束攻讀經術典籍的儒生,於京城著錄記載。人才濟濟足以超出往昔。到高祖保定三年,於是下韶書尊奉太傅燕公為三老。帝為此穿上皇服戴上皇冠,乘坐碧車,陳列禮文器物,備好禮儀,清道禁行而駕臨太學。袒衣割牲以食相供,捧著酒杯共同相飲。造成了一世的盛事。其後備下重禮,將沉重從南荊征召入京。平定山東後,放下至尊的身份而以萬乘之主親身親為,以特殊之禮相接熊生。因此天下歸慕向往,文教興盛。穿儒者衣服,掌握先王之道,開學校招延學徒者多至比肩;立誌從師學習,得以有專門學業,告別親戚甘心情願勤苦者多如市場中一樣。雖然所遺風氣興盛之業,不能與魏、晉時期相比,而移風易俗,也是近代的美事。其中有些儒者另有傳記或終於隋之中年者,則不再撰錄。其餘在此篇中撰述。

及太祖受命,雅好經術。求闕文於三古,得至理於千載,黜魏、晉之製度,複姬旦之茂典。盧景宣學通群藝,修五禮之缺;長孫紹遠才稱洽聞,正六樂之壞。由是朝章漸備,學者向風。世宗纂曆,敦尚學藝。內有崇文之觀,外重成均之職。握素懷鈆重席解頤之士,間出於朝廷;圓冠方領執經負笈之生,著錄於京邑。濟濟焉足以踰於向時矣。洎高祖保定三年,乃下詔尊太傅燕公為三老。帝於是服袞冕,乘碧輅,陳文物,備禮容,清蹕而臨太學。袒割以食之,奉觴以酳之。斯固一世之盛事也。其後命輶軒以致玉帛,征沉重於南荊。及定山東,降至尊而勞萬乘,待熊生以殊禮。是以天下慕向,文教遠覃。衣儒者之服,挾先王之道,開黌舍延學徒者比肩;勵從師之誌,守專門之業,辭親戚甘勤苦者成市。雖遺風盛業,不逮魏、晉之辰,而風移俗變,抑亦近代之美也。
盧誕,是範陽涿人,本名恭祖。曾祖盧晏,博學擅長隸書,有名於世。仕宮於燕為給事黃門侍郎、營丘成周二郡守。祖父盧壽,任太子洗馬。燕滅亡後入魏,為魯郡守。父叔仁,十八歲時,州征召為主簿。舉秀才,授員外郎。由於父母年老,就辭職歸家奉養。父母去世,哀毀守喪六年,親身營建墳墓,有從此不再為官的想法。魏景明年間,征召入洛陽,授威遠將軍、武賁中郎將,但他並不喜好。不久授鎮遠將軍、通直散騎常侍,都稱病不到職。於是出任幽州司馬,又辭歸鄉裏。當時都稱其氣節高尚。盧誕幼年時便通達聰敏,博學有文采。郡征召為功曹,州舉之為秀才,均未赴任。出仕為侍禦史,屢經升遷為輔國將軍、太中大夫、幽州別駕、韭豫州都督府長史。當時刺史高仲密以州歸附朝廷,朝廷遣大將軍李遠率軍赴援,盧誕與文武二千多人奉迎大軍。以功授鎮束將軍、金紫光祿大夫,封固安縣伯,食邑五百戶。不久加散騎侍郎,任給事黃門侍郎。魏帝下詔稱:“經師易求,人師難得。朕諸兒漸漸長大,欲令卿為其老師。“於是親臨晉王府第,敕令晉王以下,皆在帝麵前拜其為師。因此賜名為誕。加征東將軍、散騎常侍。太祖又因為盧誕是儒學宗師,學問淵博,為當世所推崇,就任他為國子祭酒。晉為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魏恭帝二年,授秘書監。後因病去世。盧光字景仁,小名伯,是範陽公盧辯的弟弟。性情溫和謹慎,博覽群書,精通《三禮》,善解陰陽,懂得音樂,喜好談論玄言。孝昌初年,出仕任司空府參軍事,逐漸遷升明威將軍、員外侍郎。當魏孝武帝西遷時,盧光於山東舉義,遙授大都督、晉州刺史、安西將軍、銀青光祿大夫。大統六年,全家遷入關西。太祖十分禮遇他,授丞相府記室參軍,賜爵範陽縣伯。不久拜行台郎中,專掌書記。十年,改封安息縣伯,食邑五百戶。升為行台右丞。出朝任華州長史,不久征召授任將作大匠。魏廢帝元年,加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授京兆郡守,遷為侍中。建立六官時,授小匠師下大夫,晉為開府儀同三司、匠師中大夫,晉爵為侯,增加食邑五百戶,轉工部中大夫。大司馬賀蘭祥征討吐穀渾時,任命盧光為長史,晉爵為憨郡公。武成二年,詔令盧光監營宗廟,事成之後,增加食邑四百戶。外任虞州刺史,不久任陝州總管府長史。再次討論征討吐穀運的功勞,食邑增至一千九百戶。天和二年去世,時年六十二歲。高祖年輕時曾受業於盧光,因而所贈治喪的財物超過常規。追贈少傅。謐號為簡。盧光崇敬佛教,非常誠信。曾經隨從太祖於檀台山狩獵。當時已經合圍,太祖遙指山上對群公說:“公等看到什麼嗎?”都回答說:“沒看到什麼。“衹有盧光說:“看到一名僧人。”太祖說:

其儒者自有別傳及終於隋之中年者,則不兼錄。自餘撰於此篇雲。
“是。”即刻解圍而還。令盧光於僧人所立處建造佛塔,掘基一丈深,獲得瓦缽、錫杖各一件。太祖稱歎,因此在此處建立寺院。當他任京兆郡守時,郡舍此前多次有妖怪出現的傳說,前後郡守無人敢在此居住。盧光說:“是否吉凶原因在於人,妖怪異象不會隨便出現。“於是入住此宅。沒過多久,盧光所乘的馬突然走上大廳,登床南首而立;食器又無故自破。盧光並不介意。他精誠守正皆如此類。所撰《道德經章句》,流行於世。其子盧賁繼嗣。大象年間,任開府儀同大將軍.

盧誕,範陽涿人也,本名恭祖。曾祖晏,博學善隸書,有名於世。仕燕為給事黃門侍郎、營丘成周二郡守。祖壽,太子洗馬。燕滅入魏,為魯郡守。父叔仁,年十八,州辟主簿。舉秀才,除員外郎。以親老,乃辭歸就養。父母既歿,哀毀六年,躬營墳壟,遂有終焉之誌。魏景明中,被征入洛,授威遠將軍、武賁中郎將,非其好也。尋除鎮遠將軍、通直散騎常侍,並稱疾不朝。乃出為幽州司馬,又辭歸鄉裏。當時鹹稱其高尚焉。
沉重字德厚,是吳興武康人。生性聰明有悟性,有異於平常兒童。少年喪父,居喪合於禮儀。長大後,專心於儒學,不遠千裏尋求老師,因此能博覽群書,尤其精通《詩經》、《禮記》、《左氏春秋》。梁朝大通三年,出仕為王國常侍。梁武帝欲提高學官地位,用以崇敬儒教。中大通四年,於是認真選擇,以沉重補國子助教。大同二年,授《五經》博士。梁元帝在藩時,對其讚歎稱奇。即位後,就派遣主書何武迎接沉重西上。當江陵平定,沉重留下任事梁主蕭察,授中書侍郎,兼中書舍人。屢經升遷為員外散騎侍郎、廷尉卿,領江陵令。又任通直散騎常侍、都官尚書,領羽林監。蕭察又令沉重於合歡殿講授《周禮》。

誕幼而通亮,博學有詞彩。郡辟功曹,州舉秀才,不行。起家侍禦史,累遷輔國將軍、太中大夫、幽州別駕、北豫州都督府長史。時刺史高仲密以州歸朝,朝廷遣大將軍李遠率軍赴援,誕與文武二千餘人奉候大軍。以功授鎮東將軍、金紫光祿大夫,封固安縣伯,邑五百戶。尋加散騎侍郎,拜給事黃門侍郎。魏帝詔曰:“經師易求,人師難得。朕諸兒稍長,欲令卿為師。”於是親幸晉王第,敕晉王以下,皆拜之於帝前。因賜名曰誕。加征東將軍、散騎常侍。太祖又以誕儒宗學府,為當世所推,乃拜國子祭酒。進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魏恭帝二年,除秘書監。後以疾卒。
高祖以沉重明經修行有道,於是派遣宣納上士柳裘至梁朝征召。並致以一封書信:

盧光字景仁,小字伯,範陽公辯之弟也。性溫謹,博覽群書,精於三禮,善陰陽,解鍾律,又好玄言。孝昌初,釋褐司空府參軍事,稍遷明威將軍、員外侍郎。及魏孝武西遷,光於山東立義,遙授大都督、晉州刺史、安西將軍、銀青光祿大夫。
皇帝問候梁朝都官尚書沉重。觀察八位聖人六位君主,喜怒等七情忠孝等十義,各地方所以能合於相同道路,不同時代因此都能相從。沒有不奔往大順的遙遠地方,行使中和的安定鼎盛。到淺黃色綢做書衣的書卷起火焰盛行,潔素的文章隨從輕風流行,文辭追逐不同時代而變化,文義隨時運而不同,大禮在玉帛之中保存,最好的聲樂在鍾鼓樂器之外表現。雖然分蛇、聚緯時時更替,美好的文辭已經有所闕失;夏禹娶塗山民當塗聚集諸侯、司馬氏建立晉朝,沒有聽聞其宗旨。有周建立政權,上溯承嗣聖人賢哲,將淪陷的蒼生加以拯救,將快要失去的文物加以補充。天道都得以完備,人間政道綱紀都得到治理。

大統六年,攜家西入。太祖深禮之,除丞相府記室參軍,賜爵範陽縣伯。俄拜行台郎中,專掌書記。十年,改封安息縣伯,邑五百戶。遷行台右丞,出為華州長史,尋征拜將作大匠。魏廢帝元年,加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除京兆郡守,遷侍中。六官建,授小匠師下大夫,進授開府儀同三司、匠師中大夫,進爵為侯,增邑五百戶,轉工部中大夫。大司馬賀蘭祥討吐穀渾,以光為長史,進爵燕郡公。武成二年,詔光監營宗廟,既成,增邑四百戶。出為虞州刺史,尋治陝州總管府長史。重論討渾之功,增邑並前一千九百戶。天和二年卒,時年六十二。高祖少時,嚐受業於光,故贈賻有加恒典。贈少傅。諡曰簡。
朕在朝廷做皇帝,掌管天下海內。常常想恢複殷、周禮儀,移風化俗成為唐虞之世。懼怕的是三幹措施還是有違於治理,九次變化不能真正成功。想確定統一的言論思想文章,想杜絕二家的學說言論。知道卿的學術居於儒家宗師之首,言行舉止為士人的榜樣。卞和寶玉又出現在荊江水畔,隨侯珠再次照亮漢水河浦。所以日夜在思慮,遠遠瞻望心中思念。現在以微薄之禮前去聘請,命令使者前往用車相接。所希望的是如鳳凰高飛鴻雁來臨,很快便可實現。將不清楚的事解答明白,將有矛盾異同的學識整理清晰。在學中不忽視片言隻語,講求經義不會遺漏忘記佚失的部分。現在可做到沒有獨善的譏諷,長遠而看各方麵都顧及成為一件美事。這可就相當好啊!

旋光性崇佛道,至誠信敬。嚐從太祖狩於檀台山。時獵圍既合,太祖遙指山上謂群公等曰:“公等有所見不?”鹹曰:“無所見。”光獨曰:“見一桑門。”太祖曰:“是也。”即解圍而還。令光於桑門立處造浮圖,掘基一丈,得瓦缽、錫杖各一。太祖稱歎,因立寺焉。及為京兆,而郡舍先是數有妖怪,前後郡將無敢居者。光曰:“吉凶由人,妖不妄作。”遂入居之。未幾,光所乘馬忽升廳事,登床南首而立;又食器無故自破。光並不以介懷。其精誠守正如此。撰道德經章句,行於世。子賁嗣。大象中,開府儀同大將軍。
往昔著名詩人申培年老時,方才告別家鄉魯地入朝廷;儒師公孫頭發都因年歲大而黃了,才到達西京長安。因而使道成為學術文章言論思想的根基,有了基礎就可溯及本源。現在一次征召你入朝,想必上述二者都兼有了。如果衹有外形的聲氣而失去出現的響應,衹是沉迷於家鄉之邦卻忘記國家,是不可取的。又敕令襄州總管、衛公宇文直敦諭遣送上路,途中的供給,務必優厚。保定末年,沉重到達京師。韶令討論《五經》,校定音律。天和年間,又於紫極殿講授三教義。朝士、儒生、僧人、道士有二千多人聽講。沉重言辭理義優洽,樞機明辯,所有的解釋,都為各位儒生所推許。

沉重字德厚,吳興武康人也。性聰悟,有異常童。弱歲而孤,居喪合禮。及長,專心儒學,從師不遠千裏,遂博覽群書,尤明詩、禮及左氏春秋。梁大通三年,起家王國常侍。梁武帝欲高置學官,以崇儒教。中大通四年,乃革選,以重補國子助教。大同二年,除五經博士。梁元帝之在藩也,甚歎異之。及即位,乃遣主書何武迎重西上。及江陵平,重乃留事梁主蕭察,除中書侍郎,兼中書舍人。累遷員外散騎侍郎、廷尉卿,領江陵令。還拜通直散騎常侍、都官尚書,領羽林監。察又令重於合歡殿講周禮。
六年,授予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露門博士。於是於露門館為皇太子講學。建德末年,沉重認為自己入朝已經很長時間了,而且年紀已超過了當時的製度,上表請求回梁朝。高祖優詔回答說:“開府是漠南的良材,故常在車的橫木上虛設青衿;江東的竹箭,伸脖子眺望已很疲倦。所以備禮物聘請申生,用安稱的車子征召伏生。加以本是梁朝的舊臣,前後三世在朝任官,沐浴榮崇光耀,受到寵信重用,沒有忘記懷念根本,確實是要加以嘉獎崇尚的。但是楚地之材為晉所利用,豈會沒有先例。現在朕正謀求賢才,於義不要來要求走。“沉重堅決請求,才允許。派遣小司門上士楊汪送沉重回梁朝。梁主蕭歸拜沉重為散騎常侍、太常卿。大象二年,來朝京師。開皇三年,去世,時年八十四歲。隋文帝遣舍人蕭子寶祭以少牢,追贈使持節、上開府儀同三司、許州刺史。沉重學業廣博,為當世儒學宗師。有關陰陽圓緯、道教佛教的經典掌故,全都熟悉。撰述很多,都能得其指要。流行於世的著作,為《周禮義》三十一卷、《儀禮義》三十五卷、《禮記義》三十卷、《毛詩義》二十八卷、《喪服經義》五卷、《周禮音》一卷、《儀禮音》一卷、《禮記音》二卷、《毛詩音》二卷。樊深字文深,是河東猗氏人。早年喪母,侍候繼母十分孝順謹慎。弱冠之年喜好學習,背負書籍從師於三河,講議研習《五經》,日日夜夜不知疲倦。魏永安年間,隨軍征討,以功任蕩寇將軍,數次升遷為伏波、征虜將軍,中散大夫。曾經於讀書時讀到吾丘子,因而歸家侍候奉養父母。魏孝武帝西遷,樊、王二姓舉義,被東魏誅殺。樊深父保周、叔父歡周都被殺害。樊深因為避難,墜落山崖跌傷腳,兩天沒吃飯。後得到一簞餅,本想食之;但想到繼母年老身患痹症,可能沒有遇難,因而不吃。夜晚匍匐尋找繼母,得以相見,將食物給繼母。然後悄悄離開家鄉,改易姓名,於汾、晉地區遊學,學習天文及數學曆法之術。後來被人所告,囚送至2眯。正好球將韓軌長史張曜器重他儒學有成,將樊深帶回家中,得以免去禍害。太祖平定河東,追贈保周南郢州刺史,歡周儀同三司。樊深歸家安葬其父,親身背著泥土建成墳墓。不久於謹任其為府參軍,令其在館中教授子孫。授撫軍將軍、銀青光祿大夫,遷任開府屬,轉任從事中郎。於謹被任為司空,以樊深為諮議。大統十五年,代理下邦縣事。太祖置束館設學校,教授諸將子弟,任樊深為博士。樊深精通經學,講解經書時,經常引用漢、魏以來各家學說。所以聽講的學生,不能理解。背後都譏諷他:“樊生講書所引門戶太多,不可理解。“但是儒生都推許他學識淵博。其性情喜好學習,到老也不懈怠。早晚來往,騎在馬上也讀書不停,以至於馬驚而墜地,手腳都摔折了,但最終還是沒有改變這種習性。後來授國子博士,賜姓萬紐於氏。建立六官,拜任太學助教,遷任博士,加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天和二年,遷任縣伯中大夫,加開府儀同三司。建德元年,上表請求退休,韶書允許。朝廷有疑問的事情,經常召他來詢問。後來因病去世。樊深既專於經書,又熟悉諸史及《蒼》

高祖以重經明行修,乃遣宣納上士柳裘至梁征之。仍致書曰:
《雅》、篆籀、陰陽、卜筮之書。所學雖然廣博,但言辭辯解較差,所以當時人不加以稱讚。撰有《孝經》、《喪服問疑》各一卷。另撰《七經異同說》三卷、《義綱略論》並《目錄》三十一卷,都流行於世。

皇帝問梁都官尚書沉重。觀夫八聖六君,七情十義,殊方所以會軌,異代於是率由。莫不趣大順之遙塗,履中和之盛致。及青緗起焰,素篆從風,文逐世疏,義隨運舛,大禮存於玉帛之間,至樂形於鍾鼓之外。雖分蛇、聚緯,鬱鬱之辭蓋闕;當塗、典午,抑抑之旨無聞。有周開基,爰蹤聖哲,拯蒼生之已淪,補文物之將墜。天爵具修,人紀鹹理。
熊安生字植之,是長樂阜城人。年少好學,勤奮不知疲倦。最初隨從陳達學習《三傳》,後又跟從房虯學習《周禮》,都能通曉其大義。此後師事徐遵明,經曆多年。東魏天平年間,跟隨奎宣疊學《禮記》。於是博通《五經》。但是專以《三禮》教授學生。從遠方來的弟子,有一千多人。討論圖緯,采集異聞,前代儒師未解悟出來的,皆一一解釋明白。齊朝河清年間,陽休之特意奏請為國子博士。

朕寅奉神器,恭惟寶闕。常思複禮殷周之年,遷化唐虞之世。懼三千尚乖於治俗,九變未協於移風。欲定畫一之文,思杜二家之說。知卿學冠儒宗,行標士則。卞寶複潤於荊陰,隨照更明於漢浦。是用寤寐增勞,瞻望軫念。爰致束帛之聘,命翹車之招。所望鳳舉鴻翻,俄而萃止。明斯隱滯,合彼異同。上庠弗墜於微言,中經罔闕於逸義。近取無獨善之譏,遠應有兼濟之美。可不盛歟。昔申涪鮐背,方辭東國;公孫黃發,始造西京。遂使道為藝基,功參治本。今者一征,諒兼其二。若居形聲而去影響,尚迷邦而忘觀國,非所謂也。又敕襄州總管、衛公直敦喻遣之,在途供給,務從優厚。保定末,重至於京師。詔令討論五經,並校定鍾律。天和中,複於紫極殿講三教義。朝士、儒生、桑門、道士至者二千餘人。重辭義優洽,樞機明辯,凡所解釋,鹹為諸儒所推。六年,授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露門博士。仍於露門館為皇太子講論。
當時朝廷實行《周禮》,公卿以下都習練此一門學問,有數十條疑問,都得不到詳細的辯解。天和三年,齊朝請求通好,周派遣兵部尹公正為使臣。與齊人談論到《周禮》,齊人無從作答。乃令安生至賓館與公正相對。公正辯才很好,安生語所未至,他便挑出核心問題而追問。安生說:“禮義弘深,自有條理。如果一定要探深奧所在,就不必以其先後。如果你有心有意的話,當一一為你陳述。“公正於是提出各種疑問,安生一一為他解說,全都尋根究底。公正深深嗟服,返回之後全都告知高祖。高祖十分欽佩敬重。

建德末,重自以入朝既久,且年過時製,表請還梁。高祖優詔答之曰:“開府漢南杞梓,每軫虛衿;江東竹箭,亟疲延首。故束帛聘申,蒲輪征伏。加以梁朝舊齒,結綬三世,沐浴榮光,祗承寵渥,不忘戀本,深足嘉尚。而楚材晉用,豈無先哲。方事求賢,義乖來肅。”重固請,乃許焉。遣小司門上士楊(注)〔汪〕送之。梁主蕭巋拜重散騎常侍、太常卿。大象二年,來朝京師。開皇三年,卒,年八十四。隋文帝遣舍人蕭
當高祖入鄴時,安生立即令人清掃門庭。家人覺得奇怪而問他,安生說:“周帝重道尊儒,肯定要和我相見的。“很快高祖便臨幸其宅第,下詔不必拜見,親自握住其手,共同相坐。對他說:“朕未能消除戰爭,以此而慚愧。”安生說:

子寶祭以少牢,贈使持節、上開府儀同三司、許州刺史。
“黃帝尚且有阪泉之戰,何況陛下所行的是天罰。“高祖又說:“齊氏賦稅勞役苛重,民眾竭盡財力。朕救民於水火,想革除其弊端。欲以府庫及三台雜物散發給百姓,公以為這樣做好嗎?“安生說:“往昔武王平定商朝,散鹿台之財,發钜橋之粟。陛下這一詔書,不同時代卻同為美事。“高祖又問他說:“朕和武王相比怎樣評價?”安生說:“武王征伐紂王,懸首白旗;陛下平定齊朝,兵不血刃。愚下認為聖上策略為優。“高祖十分高興,賜給三百匹帛、三百石米、一座宅院,另賜象笏及九環金帶,其他物品與之相稱。又詔令主管部門給予安車駟馬,隨駕入朝,敕令所到的地方好好招待。到達京城,敕令於大乘佛寺參議五禮。宣政元年,任為露門學博士、下大夫,其時已經八十餘歲。不久離職退休,在家去世。

重學業該博,為當世儒宗。至於陰陽圖緯,道經釋典,靡不畢綜。又多所撰述,鹹得其指要。其行於世者,周禮義三十一卷、儀禮義三十五卷、禮記義三十卷、毛詩義二十八卷、喪服經義五卷、周禮音一卷、儀禮音一卷、禮記音二卷、毛詩音二卷。樊深字文深,河東猗氏人也。早喪母,事繼母甚謹。弱冠好學,負書從師於三河,講習五經,晝夜不倦。魏永安中,隨軍征討,以功除蕩寇將軍,累遷伏波、征虜將軍,中散大夫。嚐讀書見吾丘子,遂歸侍養。
安生為儒學宗師,當時從其受業而後世有名者,有馬榮伯、張黑奴、竇士榮、子L籠、劉焯、劉煌等人,都是其門人弟子。所撰《周禮義疏》二十卷、《禮記義疏》四十卷、《孝經義疏》一卷,都流行於世。

魏孝武西遷,樊、王二姓舉義,為東魏所誅。深父保周、叔父歡周並被害。深因避難,墜崖傷足,絕食再宿。於後遇得一簞餅,欲食之;然念繼母年老患痹,或免虜掠,乃弗食。夜中匍匐尋母,偶得相見,因以饋母。還複遁去,改易姓名,遊學於汾、晉之間,習天文及算曆之術。後為人所告,囚送河東。
樂遜字遵賢,是河東猗氏人。幼童之時,已有成人的操守。剛成年,任郡主簿。魏正光年問,聞知著名儒學大師徐遵明於趙、魏領徒,因而從之學《孝經》、《喪服》、《論語》、《詩經》、《尚書》、《禮記》、《易經》、《左氏春秋》大義。不久山東出現動亂,學者散逸,樂遜在動亂之中,卻不失其誌,不倦於其道。

屬魏將韓軌長史張曜重其儒學,延深至家,因是更得逃隱。
永安年間,出仕任安西府長流參軍。大統七年,授子都督。九年,太尉李弼請樂遜教授諸子.不久太祖選定賢良,授任為守令。相府戶曹柳敏、行台郎中盧光、河東郡丞辛粲相繼推舉樂遜,稱其有治理社會民眾的行政之才。李弼請求留用而不遣回。十六年,加授建忠將軍、左中郎將,遷任輔國將軍、中散大夫、都督,曆任李弼府西合祭酒、功曹諮議參軍。魏廢帝二年,太祖征召樂遜教授諸子。在館

太祖平河東,贈保周南郢州刺史,歡周儀同三司。深歸葬其父,負土成墳。尋而於謹引為其府參軍,令在館教授子孫。除撫軍將軍、銀青光祿大夫,遷開府屬,轉從事中郎。謹拜司空,以深為諮議。大統十五年,行下邽縣事。
六年,與諸儒分別講授經學。樂遜講授《孝經》、《論語》、《毛詩》及服虔所注《春秋左氏傳》。魏恭帝二年,授太學助教。孝閔帝登基,以樂遜有處理政務之才,授秋官府上士。其年,任為太學博士,轉任為小師氏下大夫。自譙王宇文儉以下,全都以束脩敬師行弟子之禮。樂遜教授以經術,訓導十分有方。當衛公宇文直鎮守蒲州時,以樂遜為宇文直府主簿,加車騎將軍、左光祿大夫。

太祖置學東館,教諸將子弟,以深為博士。深經學通贍,每解書,嚐多引漢、魏以來諸家義而說之。故後生聽其言者,不能曉悟。皆背而譏之曰:“樊生講書多門戶,不可解。”然儒者推其博物。性好學,老而不怠。朝暮還往,常據鞍讀書,至馬驚墜地,損折支體,終亦不改。後除國子博士,賜姓萬紐於氏。六官建,拜大學助教,遷博士,加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天和二年,遷縣伯中大夫,加開府儀同三司。建德元年,表乞骸骨,詔許之。朝廷有疑議,常召問焉。後以疾卒。
武成元年六月,因為大雨連綿經久不停,下韶百官上書議事。樂遜陳述與時政有關的意見十四條,其中五條輿重要政策密切相關。

深既專經,又讀諸史及蒼雅、篆籀、陰陽、卜筮之書。學雖博贍,訥於辭辯,故不為當時所稱。撰孝經、喪服問疑各一卷,撰七經異同說三卷、義(經)〔綱〕略論並(月)〔目〕錄三十一卷,並行於世。
其一,看重治理的方式,說道:

熊安生字植之,長樂阜城人也。少好學,勵精不倦。初從陳達受三傳,又從房虯受周禮,並通大義。後事徐遵明,服膺曆年。東魏天平中,受禮於李寶鼎。遂博通五經。然專以三禮教授。弟子自遠方至者,千餘人。乃討論圖緯,捃摭異聞,先儒所未悟者,皆發明之。齊河清中,陽休之特奏為國子博士。
我看現在任官的人,大多衹求自身清廉有所成就,不去想給人民恩惠愛護百姓。為

時朝廷既行周禮,公卿以下多習其業,有宿疑礩滯者數十條,皆莫能詳辨。天和三年,齊請通好,兵部尹公正使焉。與齊人語及周禮,齊人不能對。乃令安生至賓館與公正言。公正有口辯,安生語所未至者,便撮機要而驟問之。安生曰:“禮義弘深,自有條貫。必欲升堂睹奧,寧可汩其先後。但能留意,當為次第陳之。”公正於是具問所疑,安生皆為一一演說,鹹究其根本。公正深所嗟服,還,具言之於高祖。高祖大欽重之。
何如此?近年來守令任職期短促,每年都要督責他們做出業績。以剛猛治政的是好官吏,對百姓則不講寬容養護。這一任官員既然如此,後來者也是一樣。行政對於民眾來說,過急就是苛刻,放任自由就會無從管理。因此周朝的失誤是舒緩,秦朝的敗亡因急酷。百姓不是剛生下的嬰兒,還是應當作為赤子來對待。適宜的是寬鬆和緊急適中,不使百姓過於勞苦煩擾。如今承受魏朝的衰政,人們習慣了不遵守政令。先王朝政法規都齊備,民眾都識知法規。衹要宣行風氣矯正民俗,將人民納入正軌訓導就可以了。又不是軍旅時期,何必使用太過分迫切的政令。至於振興邦國達到治理良好,這事應從道德教化入手,逐漸形成,不是倉促間可成的。私下想到姬周的盛德,文、武時治理良好而國家興盛,成、康時為政溫和而社會安寧。自此以後,不會不出現事件。往昔申侯準備奔逃,楚子教誨他說“不要去小國”。此言是說小國治政急迫法製酷峻,難以相容。敬仲進入齊國,稱讚說“幸好獲得寬宥,得處於寬政之下“。然而關東各個州,淪陷時間太長,人民生活艱辛,想求得休息生養。如果不頒布好政策行使仁政,使境外知聞,怎麼能夠使這些勞苦人民,回歸快樂的家園。其二,減少各種建造,說道:

及高祖入鄴,安生遽令掃門。家人怪而問之,安生曰:“周帝重道尊儒,必將見我矣。”俄而高祖幸其第,詔不聽拜,親執其手,引與同坐。謂之曰:“朕未能去兵,以此為愧。”安生曰:“黃帝尚有阪泉之戰,況陛下龔行天罰乎。”
一段時期魏朝首都洛陽,一時繁榮興盛,權豪貴勢之家,紛紛營造第宅,車輛服裝用器擺設,都追求奢侈豪華。世間都講究和攀比奢侈,人情浮薄,終於使得禍亂不斷發生。因而喪失天下社會衰敗。近來朝廷權貴,器物服飾漸為華麗,百工製作則極盡奇異巧妙。臣恐怕物品隨著人們的喜好變得越來越奢華,會損害政治民俗。像這樣的事情,應該禁止。《禮記》說道“不要作淫侈奇巧器物,使主上放蕩心思”。《傳》說道“宮殿崇尚奢華,便使民力大大減損“。漢景帝曾經說:“黃金珠玉,饑餓時不能做食品,寒冷時不能做衣裳。““費工費時雕鏤出來的器物,傷害了農業生產。精心製作的錦繡,傷害了紡織。“認為這二者是饑寒的根本原因。所以國家除了軍戎器械、時事所須物品要加以製作,別的都是白白地浪費功力,對國家和人民都是損害。不如廣泛地推進農桑生產,以衣食為根本,使國家有豐富儲蓄,要得到大功也很容易。其三,公開職官選舉,說道:

高祖又曰:“齊氏賦役繁興,竭民財力。朕救焚拯溺,思革其弊。欲以府庫及三台雜物散之百姓,公以為何如?”安生曰:“昔武王克商,散鹿台之財,發钜橋之粟。陛下此詔,異代同美。”高祖又曰:“朕何如武王?”安生曰:“武王伐紂,縣首白旗;陛下平齊,兵不血刃。愚謂聖略為優。”高祖大悅,賜帛三百匹、米三百石、宅一區,並賜象笏及九環金帶,自餘什物稱是。又詔所司給安車駟馬,隨駕入朝,並敕所在供給。
選取官吏的部門獎勵賢能,確定授予官爵,必須與大家一同論定,公開明白地授予。從而使人得以全部知道,如同睹視白天的太陽一樣清楚。被選的人材質能力有高有低,功勞有大有小,任以官職給予俸祿,不能夠不加以審定。就是州郡選取安置吏員,也要集合鄉間人士議論,何況朝廷選官,不能衹選取知名的人士。如果是地方上的州郡,當然可以自行任命。此外交付朝廷選官部門的,也不是什麼機密,不必保守秘密。人生處在世上,所看重的是地位身份等榮耀,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符合規範,是為了名聲。但是遭逢時運很難,失去時運卻容易。在選拔任用的時候,應讓大家心中都明白,然後呈報上去。以便使功勞苦勞才能都能知道,所作評定得到讚同。其四,認真對待戰爭征伐,說道:

至京,敕令於大乘佛寺參議五禮。宣政元年,拜露門學博士、下大夫,其時年已八十餘。尋致仕,卒於家。
魏朝國運已經終止,上天所喜愛的在於仁德。但是高洋僭稱帝位,先迷失卻未敗亡,占據山東地區,此事如同肘腋之患。就如同下棋劫打雙方相持,都爭著誰先誰後。如果一下失先,可能就成了對方的利益。確實應該舍小而著眼大處,先保住疆域,不要貪求邊境小利,輕舉妄動。勝利就要勞煩軍隊分別駐守,失敗則損失很大。國家雖然強大,高洋也不示弱。《詩經》裹麵說:“有德就不必去相爭,不用害怕有損失!“惟有德行可以庇護民眾,不是恃以強力。如果勢均力敵的話,則行仁德者可以獲勝。君子之道盛行,則小人之道消減。所以往昔善於作戰者,先想到的不是肯定要勝,而是等待可以勝敵的機會。他們行使暴戾行為,我們則行使寬厚仁義。他們行政刻薄,我們實行恩惠教化。使仁德恩澤布於各處,人人都想到有道興盛。然後觀望到機會而行動。可以成功。其五,要禁止奢侈,說道:按照禮儀,人有貴賤的分別,事物有不同的等級差別,使用物品要有節製,所

安生既學為儒宗,當時受其業擅名於後者,有馬榮伯、張黑奴、竇士榮、孔籠、劉焯、劉炫等,皆其門人焉。所撰周禮義疏二十卷、禮記義疏四十卷、孝經義疏一卷,並行於世。
有品類要控製尺度。馬後作為皇後是天下之母,穿的衣服是布帛製成的,為的是對下人作出表率。季孫任過三位君主的丞相,家中的妾氏沒有穿絲綢衣服的,用以激勵民俗。近來富貴的人家,越來越講排場,奴婢都衣裝鮮亮,作為隨從車輛的儀容,服飾華麗,在大街小巷眩曜。以致行者都停下腳步觀看,路旁的人成堆。論他們對公家的貢獻,還不如一個普通的士兵;但是他們卻坐受豐厚的待遇,超出攻戰的將士。就是不可惜費用,難道不有損德義。有了儲蓄的餘額,不如用作撫恤軍士。魯莊公曾經說:“有了衣服食物,不敢自己占有,一定要分給他人。“《詩經》中說:“怎麼會說沒有衣裳,我和你共同穿衣。“這些都是取自人力。又陳述事物往上議論的人,數量應該是不少的,應當有帝君所知道的。但是不知道是非,陛下雖然注重這些議論,想解決天下各種事情,然而天下的事情並沒有全部解決。為什麼如此呢?取人的言論,所貴在於明確使用,如果采納了卻不突出,等於沒有采用,則上言的人就少了。保定二年,因訓導有方,頻頻加以賞賜。遷任遂伯中大夫,授驃騎將軍、大都督。四年,晉為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五年,詔令魯公宇文賣、畢公宇文賢等人,俱以束脩之禮,受業為弟子。天和元年,岐州刺史、陳公宇文純舉樂遜為賢良。五年,樂遜年紀已老,上表請求退休,優詔不允許。於是賜以粟帛和錢財等,授湖州刺史,封安邑縣子爵位,食邑四百戶。當地民以蠻族為多,未曾習沐儒風。樂遜勸勵經學生徒,課試確定高下,數年之間,全州得以化洽。蠻族風俗生子,長大後多與父母別居。樂遜經常加以勸導,革除這些弊端。任職數年,屢受嘉獎。任期屆滿還朝,拜皇太子諫議,又在露門教授皇子,增加一百戶食邑。宣政元年,晉為上儀同大將軍。大象初年,晉爵為崇業郡公,食邑增至二千戶,又任露門博士。二年,晉為開府儀同大將軍,出朝任汾陰郡守。樂遜以年老有病固辭,韶令允許。改授束揚州刺史,賜給安車、衣服及奴婢等。又於本郡賜田十頃。儒者都以他為榮。隋代開皇元年,在家去世,終年八十二歲。追贈本官,加蒲、陝二州刺史。

樂遜字遵賢,河東猗氏人也。年在幼童,便有成人之操。弱冠,為郡主簿。魏正光中,聞碩儒徐遵明領徒趙、魏,乃就學孝經、喪服、論語、詩、書、禮、易、左氏春秋大義。尋而山東寇亂,學者散逸,遜於擾攘之中,猶誌道不倦。永安中,釋褐安西府長流參軍。大統七年,除子都督。九年,太尉李弼請遜教授諸子。既而太祖盛選賢良,授以守令。相府戶曹柳敏、行台郎中盧光、河東郡丞辛粲相繼舉遜,稱有牧民之才。弼請留不遣。十六年,加授建忠將軍、左中郎將,遷輔國將軍、中散大夫、都督,曆弼府西合祭酒、功曹諮議參軍。
樂遜性情溫和恭謹,不善於交際。立身以忠信為本,從不驕矜自大。在眾人之中,不願意在他人之先談論。學者因此十分稱讚。著作有《孝致、《論語》、《毛詩》、《左氏春秋序論》十餘篇。又著《春秋序義》,通買、服學說,發杜氏微義,辭理都有一定水平。

魏廢帝二年,太祖召遜教授諸子。在館六年,與諸儒分授經業。遜講孝經、論語、毛詩及服虔所注春秋左氏傳。魏恭帝二年,授太學助教。孝閔帝踐阼,以遜有理務材,除秋官府上士。其年,治太學博士,轉治小師氏下大夫。自譙王儉以下,並束修行弟子之禮。遜以經術教授,甚有訓導之方。及衛公直鎮蒲州,以遜為直府主簿,加車騎將軍、左光祿大夫。
史臣曰:前代精通六藝學術的士人,都兼而懂得從政之術,所以稱為任官任職如同在地上撿拾芥菜那麼容易。近代儒生所學衹守住一經,對時務不太熟悉,所以有貧困和低賤的恥辱。雖然通達或堵塞各由命運,而大體上基本是如此。

武成元年六月,以霖雨經時,詔百官上封事。遜陳時宜一十四條,其五條切於政要。
曾經有評論說:金的質地十分剛硬,加以鑄造可以成為器皿;水的性質是很柔弱的,壅塞之後可以毀壞大山。何況似同天地形貌,含帶五常仁德,紅色藍色容易染,善惡香臭可以改變,所以追隨鄒地風俗而喜好教化出仕,習染齊地風俗而看重學業仕途。如果上進追求矜持謙讓,是中庸之道的常情;任職高官受到尊重禮敬,是有上等智力的人所追求的。因此兩漢朝廷,看重經術而輕視法律。其中聰明突出的人,都勤奮精練專門學術。以通達賢良的才質,取得出仕任官的美名,官職高的必做到公卿,官小的也做到郡守縣令。近代的行政治理,先是法律條令而後才是經術。其中沉默無聞孤微無從上進的人,也就一片心誌放在章句之學上麵,利用先王的道義,掩飾無能儒生的迂腐姿態,處境好一些的衹不過是侍候講書加一些訓導,處境困窘的則一生穿破衣吃普通飯菜。以此而論,不是兩漢以棟梁之材所哺育的,近代以柴草臭椿所產出的,也是喜好選擇的原則不同,不同時代遭遇也就不同。

其一,崇治方,曰:竊惟今之在官者,多求清身克濟,不至惠民愛物。何者?比來守令年期既促,歲責有成。蓋謂猛濟為賢,未甚優養。此政既代,後者複然。夫政之於民,過急則刻薄,傷緩則弛慢。是以周失舒緩,秦敗急酷。民非赤子,當以赤子遇之。宜在舒疾得衷,不使勞擾。頃承魏之衰政,人習逋違。先王朝憲備行,民鹹識法。但可宣風正俗,納民軌訓而已。自非軍旅之中,何用過為迫切。至於興邦致治,事由德教,漸以成之,非在倉卒。竊謂姬周盛德,治興文、武,政穆成、康。自斯厥後,不能無事。昔申侯將奔,楚子誨之曰“無適小國”。言以政狹法峻,將不汝容。敬仲入齊,稱曰“幸若獲宥,及於寬政”。然關東諸州,淪陷日久,人在塗炭,當慕息肩。若不布政優優,聞諸境外,將何以使彼勞民,歸就樂土。
史臣經常聞知故老,稱讚沉重所學,不僅僅是《六經》。至於天官、律曆、陰陽、緯候,流略所載,佛教道教典籍,都十分熟悉,深入了解其中的深奧意義。所以能夠馳聲於海內,成為一代儒學宗師。雖前世的徐廣、何承天等人,也超不過他。

其二,省造作,曰:頃者魏都洛陽,一時殷盛,貴勢之家,各營第宅,車服器玩,皆尚奢靡。世逐浮競,人習澆薄,終使禍亂交興,天下喪敗。比來朝貢,器服稍華,百工造作,務盡奇巧。臣誠恐物逐好移,有損政俗。如此等事,頗宜禁省。記言“無作淫巧,以蕩上心”。傳稱“宮室崇侈,民力雕弊”。漢景有雲:“黃金珠玉,饑不可食,寒不可衣。”“雕文刻鏤,傷農事者也。錦繡纂組,害女功者也。”以二者為饑寒之本源矣。然國家非為軍戎器用、時事要須而造者,皆徒費功力,損國害民。未如廣勸農桑,以衣食為務,使國儲豐積,大功易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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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令狐德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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