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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作者:李延壽  

列傳·卷十六

王鎮惡朱齡石毛修之傅弘之朱修之王玄謨
王鎮惡,北海劇縣人。祖父王猛,在苻堅那裏做官,兼任將相。父親王休為河東太守。王鎮惡是五月生,家裏人因為風俗的忌諱,想讓他出家去繼承疏房遠族。王猛說:“這不是一個平常的孩子。過去孟嚐君在惡月出生而做了齊國的宰相,這孩子也將要使我們家門興旺的。”所以名字叫鎮惡。十三歲時苻氏失敗,寄居在澠池人李方家吃飯。李方對他招待得很好,他對李方說:“如果遇到一個英雄的君主,邀取到萬戶侯,一定要厚厚地相報。”李方說:“您是丞相的孫子,人材這麼出眾,何愁不會富貴,到時候希望能聘我為本縣的縣令就足夠了。”

王鎮惡,北海劇人也。祖猛,仕苻堅,任兼將相。父休,為河東太守。鎮惡以五月生,家人以俗忌,欲令出繼疏宗。猛曰:“此非常兒。昔孟嚐君惡月生而相齊,是兒亦將興吾門矣。”故名為鎮惡。年十三而苻氏敗,寓食澠池人李方家。方善遇之,謂方曰:“若遭英雄主,要取萬戶侯,當厚相報。”方曰:“君丞相孫,人材如此,何患不富貴,至時願見用為本縣令足矣。”後隨叔父曜歸晉,客荊州。頗讀諸子兵書,喜論軍國大事。騎射非長,而從橫善果斷。宋武帝伐廣固,鎮惡時為天門郡臨澧令。人或薦之武帝,召與語,異焉,因留宿。旦謂諸佐曰:“鎮惡王猛孫,所謂將門有將。”即以署前部賊曹。拒盧循有功,封博陸縣五等子。
後來隨著叔父王曜歸順了晉朝,客居在荊州,很讀了一些諸子的兵書,喜歡談論軍國大事,騎射不是他的特長,但是卻善於果斷地經營國家大事。宋武帝討伐廣固,王鎮惡當時做天門郡臨澧縣令。有人把他推薦給武帝,武帝召見,和他交談,很驚異,於是留他住下。早晨對諸位下屬官員說:“王鎮惡是王猛的孫子,正是所謂將門有將。”就把他安排在了前部的賊曹。因為抵抗盧循有功,封為博陸縣五等子。

武帝謀討劉毅,鎮惡曰:“公若有事西楚,請給百舸為前驅。”及西討,轉鎮惡參軍事,使率龍驤將軍蒯恩百舸前發。鎮惡受命,便晝夜兼行,揚聲劉兗州上。毅謂為信,不知見襲。鎮惡去江陵城二十裏,舍船步上,蒯恩軍在前,鎮惡次之,舸留一二人,對舸岸上豎旗安鼓。語所留人曰:“計我將至城,便長嚴令後有大軍狀。又分隊在後,令燒江津船。鎮惡徑前襲城,津戍及百姓皆言劉藩實上,晏然不疑。將至城,逢毅要將朱顯之馳前問藩所在,軍人答雲“在後”。及至軍後不見藩,又望見江津船艦被燒而鼓聲甚盛,知非藩上,便躍馬告毅,令閉城門。鎮惡亦馳進得入城,便因風放火,燒大城南門及東門。又遣人以詔及赦並武帝手書凡三函示毅,毅皆燒不視。金城內亦未信帝自來。及短兵接戰,鎮惡軍人與毅下將或是父兄子弟中表親親,且鬥且語,知武帝在後,人情離懈。初,毅常所乘馬在城外不得入,倉卒無馬,使就子肅取馬,肅不與。朱顯之謂曰:“人取汝父而惜馬,汝走欲何之?”奪馬以授毅,從大城東門出奔牛牧佛寺自縊。鎮惡身被五箭,手所執槊於手中破折。江陵平後二十日,大軍方至,以功封漢壽縣子。
武帝計劃討伐劉毅,王鎮惡說:“您如果要對付西楚,請撥給我一百隻大船做前驅。”等到進行西討,轉調王鎮惡為參軍事,讓他率領龍驤將軍蒯恩的一百條大船在前麵出發。王鎮惡接受了命令,便晝夜兼程前進,聲稱是劉兗州西上。劉毅認為是真的,不知道卻將要遭到襲擊。

及武帝北伐,為鎮西諮議,行龍驤將軍,領前鋒。將發,前將軍劉穆之謂曰:“昔晉文王委蜀於鄧艾,今亦委卿以關中,卿其勉之。”鎮惡曰:“吾等因托風雲,並蒙抽擢,今鹹陽不克,誓不濟江。三秦若定,而公九錫不至,亦卿之責矣。”鎮惡入賊境,戰無不捷。破虎牢及柏穀塢。進次澠池,造故人李方家。升堂見母,厚加酬賚,即授方澠池令。方軌徑據潼關,將士乏食,乃親到弘農督人租。百姓競送義粟,軍食複振。
王鎮惡離江陵城二十裏,棄船登陸,蒯恩的軍隊在前麵,王鎮惡緊接在後頭,每條大船上各留一二人,對著大船的岸上豎旗安鼓,告訴所留下的人說:“估計我們將到城下,便長久地戒嚴,讓人看起來好像後麵還有大軍的樣子。又分出一支軍隊留在後麵,讓他們燒掉江津的船隻。王鎮惡徑直向前襲擊城池,渡口守衛和百姓們都說是劉藩的軍隊真的到來了,心情安然毫不懷疑。將到城中,碰上了劉毅的重要將領朱顯之馳馬向前問劉藩在什麼地方,軍人回答說“在後麵。”等到了軍隊的後麵卻不見劉藩,又望見江津的船艦被燒,而鼓聲很大,知道不是劉藩到來,便飛馬去告訴劉毅,讓他關閉城門。王鎮惡也馳馬進入城內,便趁風放火,燒了大城的南門和東門。又派人拿上詔書以及赦免文書和武帝的手書共三封交給劉毅,劉毅都燒掉不看。城內牙城中的人也不信武帝親自前來。等到短兵接戰,王鎮惡的軍人和劉毅手下的將領有的是父兄子弟中表親戚,他們且戰且說,知道武帝就在後麵,軍人的情緒便離散懈怠了。

初,武帝與鎮惡等期,若克洛陽,須待大軍,未可輕前。既而鎮惡等至潼關,為偽大將軍姚紹所拒不得進,馳告武帝求糧援。時帝軍入河,魏軍屯河岸,軍不得進。帝呼所遣人開舫北戶指河上軍示之曰:“我語令勿進而深入,岸上如此,何由得遣軍?”鎮惡既得義租,紹又病死,偽撫軍將軍姚讚代紹守險,眾力猶盛。武帝至湖城,讚引退。大軍次潼關,謀進取計。鎮惡請率水軍自河入渭,直至渭橋。鎮惡所乘皆蒙衝小艦,行船者悉在艦內,溯渭而進,艦外不見有行船人。北土素無舟楫,莫不驚以為神。鎮惡既至,令將士食畢,便棄船登岸。渭水流急,諸艦悉逐流去。鎮惡撫慰士卒曰:“此是長安城北門外,去家萬裏,而舫乘衣糧並已逐流,唯宜死戰,可立大功。”乃身先士卒。
起初,劉毅平時所騎的馬隔在了城外無法進來,他倉促之間沒有馬騎,便讓人到他兒子劉肅那裏去要馬,劉肅不給。朱顯之對他說:“別人要取你父親的性命,而你卻吝惜一匹馬,你逃走想逃到什麼地方去呢?”奪過馬來給了劉毅,從大城東門出去,逃奔至牛牧佛寺,自縊而死。王鎮惡身上中了五箭,手中所拿的長槊破折。江陵平定以後二十天,大軍才到,王鎮惡因戰功封為漢壽縣子。

即陷長安城。城內六萬餘戶,鎮惡撫慰初附,號令嚴肅。於灞上奉迎,武帝勞之曰:“成吾霸業者真卿也。”謝曰:“此明公之威,諸將之力。”帝笑曰:“卿欲學馮異邪?”時關中豐全,鎮惡性貪,收斂子女玉帛不可勝計。帝以其功大不問。時有白帝言鎮惡藏姚泓偽輦,有異誌。帝使覘之,知鎮惡剔取飾輦金銀,棄輦於垣側,帝乃安。帝留第二子桂陽公義真為安西將軍、雍秦二州刺史,鎮長安。鎮惡以征虜將軍領安西司馬、馮翊太守,委以扞禦之任。
後來武帝北伐,王鎮惡擔任鎮西谘議,做龍驤將軍,兼任前鋒。將要出發,前將軍劉穆之對他說:“從前晉文王把蜀地委托給鄧艾,現在也要把關中委托給您了,希望您要好好努力。”王鎮惡說:“我們借托風雲,並且承蒙提拔,現在鹹陽如不攻克,誓不再渡長江返回。三秦如果平定,而主公的九錫封賞不到,也就是您的責任了。”

及大軍東還,赫連勃勃逼北地。義真遣中兵參軍沈田子拒之。虜甚盛,田子退屯劉因堡,遣使還報鎮惡。鎮惡對田子使,謂安西長史王修曰:“公以十歲兒付吾等,當共思竭力,今擁兵不進,賊何由得平?”使反言之,田子甚懼。王猛之相苻堅也,北人以方諸葛亮。入關之功,又鎮惡為首,時論者深憚之。田子嶢柳之捷,威震三輔,而與鎮惡爭功。武帝將歸,留田子與鎮惡,私謂田子曰:“鍾會不得遂其亂者,為有衛瓘等也。語曰:‘猛獸不如群狐。’卿等十餘人何懼王鎮惡。”故二人常有猜心。時鎮惡師於涇上,與田子俱會傅弘之壘,田子求屏人,因斬之幕下,並兄基、弟鴻、遵、深、從弟昭、朗,凡七人。弘之奔告義真。義真率王智、王修被甲登橫門以察其變。俄而田子至,言鎮惡反。修執田子,以專戮斬焉。是歲,義熙十四年正月十五日也。追贈左將軍、青州刺史。及帝受命,追封龍陽縣侯,諡曰壯。傳國至曾孫睿,齊受禪,國除。
王鎮惡進入了賊軍的轄地,戰無不捷,攻破了虎牢關和柏穀塢。進軍駐紮在澠池,到了故友李方家,進了堂屋見了他的母親,豐厚地加以酬謝賞賜,當即授職李方擔任澠池令。兩車並行直接占據了潼關,將士缺乏食物,他便親自到弘農去督促繳納糧租。百姓們爭著來送義穀,軍糧重又豐足起來。

朱齡石,字伯兒,沛郡沛人也。世為將,伯父憲及斌並為西中郎袁真將佐。桓溫伐真於壽陽,真以憲兄弟潛通溫,並殺之。齡石父綽逃歸溫。壽陽平,真已死,綽輒發棺戮屍。溫怒將斬之,溫弟衝請得免。綽受衝更生之恩,事衝如父。位西陽、廣平太守。及衝薨,綽歐血而死。
起初,武帝與王鎮惡等人互相約定,如果攻克洛陽,必須等待大軍,不可輕率前進。隨後王鎮惡等人到了潼關,被偽大將軍姚紹所抵抗,不能前進,馳馬報告武帝請求糧食和支援。當時武帝的軍隊進入黃河,魏軍屯駐在河岸,軍隊不能前進。武帝叫過來被差遣的人,打開船上北麵的門,指著河上的軍隊讓他看說:“我說不要深入前進嘛,岸上是這個樣子,怎麼能夠派遣軍隊!”王鎮惡既然得到了義租,姚紹又病死,偽撫軍將軍姚讚代替姚紹守險,軍力仍然很強。武帝到了湖城,姚讚撤退。

齡石少好武,不事崖檢。舅淮南蔣氏才劣,齡石使舅臥聽事,翦紙方寸帖著舅枕,以刀子縣擲之,相去八九尺,百擲百中。舅畏齡石,終不敢動。舅頭有大瘤,齡石伺眠密割之,即死。
大軍駐在潼關,謀劃進攻奪取的計策,王鎮惡自己請求率領水軍從黃河進入渭河,直到渭橋。王鎮惡所乘的都是蒙有牛皮的小艦,劃船的人都在艦內,溯渭水前進,艦外看不見有劃船的人。北方平時沒有舟船,人們見了無不驚詫,以為是神怪。王鎮惡到了以後,讓將士吃過飯,便棄船登岸。渭水流水很急,那些艦船都隨著河水流走,王鎮惡撫慰士卒說:“這裏是長安城北門外,離家萬裏,而船隻衣糧全都隨水流去,惟有死戰,可以建立大功。”於是身先士卒,一直攻下了長安城。城內六萬多戶,王鎮惡撫慰歸附的人,號令嚴肅。在灞上迎接武帝,武帝慰勞他說:“成就我的大業的,真是愛卿啊。”王鎮惡道謝說:“這是依靠明公您的威勢,各位將官的力量。”武帝笑著說:“您是要學馮異啊?”

武帝克京城,以為建武參軍。從至江乘將戰,齡石言世受桓氏恩,不容以兵刃相向,乞在軍後。帝義而許之。以為鎮軍參軍,遷武康令。縣人姚係祖專為劫,郡縣畏不能討。齡石至縣,偽與厚,召為參軍。係祖恃強,乃出應召。齡石斬之,掩其家,悉殺其兄弟,由是一部得清。後領中兵。齡石有武幹,又練吏職,帝甚親委之。平盧循有功,為西陽太守。
當時關中豐饒富有,王鎮惡心性貪婪,收斂美女玉帛不可勝數,武帝因為他的功大而不管。當時有人告訴武帝說王鎮惡收藏了姚泓的偽輦,有異誌,武帝派人去窺視,知道王鎮惡是剔取裝飾在輦上的金銀,而把輦丟棄在牆邊,武帝才安心了。

義熙九年,徙益州刺史,為元帥伐蜀。初,帝與齡石密謀進取,曰:“劉敬宣往年出黃武,無功而退。賊謂我今應從外水往,而料我當出其不意猶從內水來也,必重兵守涪城以備內道。若向黃武,正墮其計。今以大眾自外水取成都,疑兵出內水,此製敵之奇也。”而慮此聲先馳,賊審虛實,別有函封付齡石,署曰至白帝乃開。諸軍雖進,未知處分。至白帝發書,曰:“眾軍悉從外水取成都;臧熹、朱枚於中水取廣漢;使羸弱乘高艦十餘,由內水向黃武。”譙縱果備內水,使其大將譙道福戍涪城,遣其秦州刺史侯暉、仆射譙詵等屯彭摸,夾水為城。十年六月,齡石至彭摸。七月,齡石率劉鍾、蒯恩等於北城斬侯暉、譙詵。朱枚至廣漢,複破譙道福別軍。譙縱奔涪城,巴西人王誌斬送之,並獲道福,斬於軍門。帝之伐蜀,將謀元帥,乃舉齡石。眾鹹謂齡石資名尚輕,慮不克辦。論者甚眾,帝不從。乃分大軍之半,令猛將勁卒悉以配之。臧熹,敬皇後弟也,亦命受其節度。及戰克捷,眾鹹服帝知人,又美齡石善於事。以平蜀功,封豐城侯。十四年,桂陽公義真被征,以齡石為雍州刺史,督關中諸軍事。齡石至長安,義真乃發。義真敗於青泥,齡石亦舉城奔走見殺。傳國至孫,齊受禪,國除。
武帝留下第二個兒子桂陽公劉義真為安西將軍、秦雍二州刺史,鎮守長安。王鎮惡擔任征虜將軍兼安西司馬、馮翊太守,委托給他捍衛的責任。

齡石弟超石,亦果銳。雖出自將家,兄弟並閑尺牘。桓謙為衛將軍,以補行參軍。後為武帝徐州主簿,收迎桓謙身首,躬營殯葬。義熙十二年北伐,超石前鋒入河。時軍人緣河南岸牽百丈。有漂度北岸者,輒為魏軍所殺略。帝遣白直隊主丁旿率七百人及車百乘於河北岸為卻月陣,兩頭抱河,車置七仗士。事畢,使豎一長白毦。魏軍不解其意,並未動。帝先命超石戒嚴,白毦既舉,超石赴之,並齎大弩百張,一車益二十人,設彭排於轅上。魏軍見營陣立,乃進圍營。超石先以弱弓小箭射之,魏軍四麵俱至。魏明元皇帝又遣南平公長孫嵩三萬騎肉薄攻營,於是百弩俱發。魏軍既多,弩不能製。超石初行,別齎大槌並千餘張槊,乃斷槊三四尺以槌之,一槊輒洞貫三四人。魏軍不能當,遂潰。大軍進克蒲阪,以超石為河東太守。後除中書侍郎,封興平縣五等侯。關中亂,帝遣超石慰勞河洛,與齡石俱沒赫連勃勃,見殺。
等大軍東還,赫連勃勃逼迫北地,劉義真派遣中兵參軍沈田子抵禦他。敵軍十分氣盛,沈田子後退屯駐在劉因堡,派遣使者回來報告給王鎮惡。王鎮惡當著沈田子的使者的麵對安西長史王修說:“您把個十歲的兒童交給我們,就應當同心盡力,現在卻擁兵不進,賊軍怎麼能夠掃平?”使者回去報告了,沈田子非常害怕。

毛修之,字敬文,滎陽陽武人也。祖武生、伯父璩並益州刺史。父瑾,梁、秦二州刺史。修之仕桓玄為屯騎校尉,隨玄西奔。玄欲奔漢川,修之誘令入蜀。馮遷斬玄於枚洄洲,修之故頻加榮爵。
王猛給苻堅做宰相,北國人把他比做諸葛亮。入關的功勞,又以王鎮惡為首,當時的談論者都非常害怕。沈田子的..柳之捷,威震長安,從而和王鎮惡爭功。武帝即將歸去,留下沈田子和王鎮惡,私下裏對沈田子說:“鍾會不能隨心作亂,是因為有衛馞等人的緣故。常言說:‘猛獸不如群狐。’你們十幾個人有什麼懼怕王鎮惡的!”所以他們二人常常互相都有猜忌。當時王鎮惡駐軍在涇水上,和沈田子一起聚會在傅弘之的軍壘中,沈田子摒退其他人,於是就在軍幕中將他斬首,另外還斬了王鎮惡的哥哥王基、弟弟王鴻、王遵、王深,堂弟王昭、王朗、王弘,共七個人。傅弘之趕去告訴了劉義真,劉義真率領王智、王修披上盔甲登上橫門來觀察形勢的變化。不一會沈田子到了,說王鎮惡謀反。王修抓住了沈田子,以擅自殺人的罪名把他斬了。這一年,是義熙十四年正月十五日。追贈王鎮惡為左將軍、青州刺史。等武帝接受天命登了帝位,追封他為龍陽縣侯,諡號為壯。傳封國到曾孫王睿,齊王接受禪讓,封國被廢除。

及父瑾為譙縱所殺,帝表修之為龍驤將軍,配兵遣奔赴。時益州刺史鮑陋不肯進討,修之言狀,帝乃令冠軍將軍劉敬宣伐蜀,無功而退。譙縱由此送修之父伯及中表喪柩,口累並得還。
朱齡石,字叫伯兒,沛郡沛縣人。世代為將,伯父朱憲和朱斌都是西中郎袁真的高級軍官。桓溫到壽陽討伐袁真,袁真因為朱憲兄弟暗中溝通桓溫,而把他們一塊殺掉,朱齡石的父親朱綽逃走歸附桓溫。壽陽平定,袁真已經死去,朱綽則挖出棺材斬殺他的屍體。桓溫十分氣憤,要把他斬首,由於桓溫的弟弟桓衝的請求而得以赦免。朱綽蒙受了桓衝的再生之恩,侍奉桓衝如同父親。職位曾為西陽、廣平太守。後來桓衝去世,朱綽口吐鮮血而死。

後劉毅西鎮江陵,以為衛軍司馬、南郡太守。修之雖為毅將佐,而深結於帝,及毅敗見宥。時遣朱齡石伐蜀,修之固求行。帝慮修之至蜀多所誅殺,且土人既與毛氏有嫌,亦當以死自固。不許。修之不信鬼神,所至必焚房廟。時蔣山廟中有好牛馬,並奪取之。累遷相國右司馬,行司州事。戍洛陽,修立城壘。武帝至,履行善之,賜衣服玩好,當時評直二千萬。王鎮惡死,修之代為安西司馬。桂陽公義真敗,為赫連勃勃所禽。及赫連昌滅,入魏。修之在洛,敬事嵩高道士寇謙之。謙之為魏太武帝信敬,營護之,故不死。修之嚐為羊羹薦魏尚書,尚書以為絕味,獻之太武,大悅。以為太官令,被寵,遂為尚書、光祿大夫,封南郡公,太官令、尚書如常。
朱齡石少年的時候喜好練武,行為很不檢點,他的舅舅淮南蔣氏才能低劣,朱齡石讓舅舅躺在大廳裏,剪一塊一寸見方的紙片貼在舅舅的枕頭上,用刀子遠遠地投擲,相隔八九尺,百擲百中。舅舅害怕朱齡石,始終不敢動彈。舅舅的頭上有一顆大瘤子,朱齡石趁他睡覺的時候偷偷地給他割除,結果死去。

後朱修之俘於魏亦見寵。修之問朱修之,南國當權者為誰,答雲殷景仁。修之笑曰:“吾昔在南,殷尚幼少,我歸罪之日,便當巾韝到門。”經年不忍問家消息,久之乃訪焉。修之具答,並雲:“賢子元矯甚能自處。”修之悲不得言,直視良久,乃長歎曰:“嗚呼!”自此一不複及。初,北人去來言修之勸魏侵邊,並教以在南禮製,文帝甚疑責之。朱修之後得還,具相申理,上意乃釋。修之在魏多妻妾,男女甚眾,身遂死於魏。
宋武帝攻克了京城,任命他為建武參軍。隨從武帝到了江乘,即將參加戰鬥,朱齡石說自己家族世代蒙受桓氏的恩惠,不能容許以刀兵相對,請求留在軍隊後方。武帝認為他很義氣,從而答應了他。任命他為鎮軍參軍,調任武康縣令。本縣人姚係祖專門從事搶劫,郡縣官員都害怕他,不敢進行討伐,朱齡石到了縣裏,假裝與他友好,召他擔任參軍,姚係祖依恃強悍,便出來應召。朱齡石於是將他殺掉,攻襲他的家園,把他的兄弟全部殺死,由此整個地區得到肅清。後來兼任中兵。朱齡石有軍事才幹,又精於文官職務,武帝十分親近和重用他。後來平定盧循有功,被封為西陽太守。

孫惠素,仕齊為少府卿。性至孝,母服除後,更修母所住處床帳屏帷,每月朝十五向帷悲泣,傍人為之感傷,終身如此。惠素吏才強濟,而臨事清刻。敕市銅官碧青一千二百斤供禦畫,用錢六十五萬。有讒惠素納利,武帝怒。敕尚書評價,貴二十八萬餘,有司奏,伏誅。死後家徒四壁,武帝後知無罪,甚悔恨之。
義熙九年(413),調任益州刺史,作為元帥討伐蜀地。開始,武帝和朱齡石密謀進攻奪取地盤,說:“劉敬宣往年出兵黃武,無功而回。賊軍認為我們現在應該從外水前往,而估計我們當會出其不意可能要從內水攻來,必定派重兵守衛涪城以防備內道。如果開往黃武,正好陷他們的詭計。現在以主力從外水進取成都,而以疑兵出內水,這才是製敵的奇策。”又怕這種風聲先傳出去,賊軍看出了虛實,便另有一封信交給朱齡石,上麵寫著到白帝再折開。各路軍隊雖然都在開進,但是並不知道整體部署,到了白帝打開信一看,上麵說:“大軍都從外水攻取成都;臧熙、朱枚從中水攻取廣漢;讓老弱兵士乘高大艦船十餘艘,由內水開向黃武。”譙縱果然在內水防備,派他的大將譙道福守衛涪城,派他的秦州刺史侯暉、仆射譙詵等屯駐在彭模,夾水兩岸做為軍城。義熙十年六月,朱齡石開到了彭模。七月,朱齡石率領劉鍾、蒯恩等在北城殺死了侯暉、譙詵。朱枚到了廣漢,又打敗了譙道福的非主力部隊。譙縱逃奔涪城,巴西人王誌將他斬首呈送,同時也俘獲了譙道福,在軍營門前斬殺。

傅弘之,字仲度,北地泥陽人也。傅氏舊屬靈州,漢末失土,寄馮翊,置泥陽、富平二縣,廢靈州,故傅氏悉屬泥陽。晉武帝太康三年複立靈州縣,傅氏還屬靈州。弘之高祖祗,晉司徒,後封靈州公。不欲封本縣,故祗一門還屬泥陽。曾祖暢,秘書丞,沒石勒。生子洪。晉穆帝永和中,石氏亂,度江。洪生梁州刺史歆,歆生弘之。少倜儻有大誌,曆位太尉行參軍。宋武帝北伐,弘之與扶風太守沈田子等七軍自武關入。弘之素習騎乘,於姚泓馳道內戲馬,甚有姿製,羌胡觀者數千,並歎稱善。留為桂陽公義真雍州中從事史。及義真東歸,赫連勃勃傾國追躡,於青泥大戰,弘之躬貫甲胄,氣冠三軍,軍敗陷沒,不為之屈。時天大寒裸弘之,弘之叫罵見殺。
武帝討伐蜀地,準備物色一個元帥,就提舉朱齡石。眾人都認為朱齡石年紀還輕,不想同意,提不同意見的人很多,武帝都不聽從。於是分出大軍的一半,把猛將精兵全部配備給他。臧熙是敬皇後的弟弟,也命令他受朱齡石的指揮。等到戰爭告捷,眾人都很佩服武帝的知人善任,又稱美朱齡石的善於指揮。由於平定蜀地的功勞,被封為豐城侯。

朱修之,字恭祖,義陽平氏人也。曾祖燾,晉平西將軍。祖序,豫州刺史。父諶,益州刺史。
義熙十四年(418),桂陽公劉義真被征調,任命朱齡石為雍州刺史,督關中諸軍事。朱齡石到了長安,劉義真才出發。劉義真在青泥遭到大敗,朱齡石率全城逃走被殺死。封國傳到他的孫子,齊國接受禪讓,封國被廢除。

修之初為州主簿,宋元嘉中,累遷司徒從事中郎。文帝謂曰:“卿曾祖昔為王導丞相中郎,卿今又為王弘中郎,可謂不忝爾祖矣。”後隨右軍到彥之北侵。彥之自河南回,修之留戍滑台,被魏將安頡攻圍。糧盡,將士熏鼠食之。修之初圍既久,母常悲憂。忽一旦乳汁驚出,母號慟告家人曰:“我年老非複有乳汁時,今如此,兒必沒矣。”魏果以其日克滑台,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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