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弘
○王弘王弘字休元,琅笽臨沂人。曾祖王導,是晉朝的丞相,祖父王洽,為中領軍,父親王繤,為司徒。
弘少好學,以清悟知名。弱冠爲會稽王道子驃騎主簿。珣頗好積聚,財物布在人間,及薨,弘悉燔券書,一不收責,其餘舊業,悉委諸弟。時內外多難,在喪者皆不得終其哀,唯弘徵召一無所就。
王弘少年好學,以清悟知名。二十歲擔任會稽王司馬道子的驃騎主簿。王繤很喜歡積聚,財物大量散布在社會上,等他死後,王弘把債券文書都燒掉了,全部不再收討,其餘的舊家業,全都委托給幾個弟弟。當時國家內外多難,守喪的大多不能堅持到底,隻有王弘,雖然受到征召,卻一處也沒有上任。
桓玄克建業,收道子付廷尉,臣吏莫敢瞻送,弘時尚居喪,獨道側拜辭,攀車涕泣,論者稱焉。
桓玄攻克了建業,拘捕了司馬道子交付給廷尉,他的下屬官吏都不敢目送,王弘當時還在守喪,單獨在道旁跪拜送別,手拉著囚車哭泣,談論的人都很稱讚。
宋武帝召補鎮軍諮議參軍,以功封華容縣五等侯,累遷太尉左長史。從北征,前鋒已平洛陽,而未遣九錫,弘銜使還都諷朝廷。時劉穆之掌留任,而旨乃從北來,穆之愧懼發病,遂卒。宋國建,爲尚書仆射掌選,領彭城太守。奏彈世子左衛率謝靈運,爲軍人桂興淫其嬖妾,靈運殺興棄屍洪流,禦史中丞王準之曾不彈舉。武帝答曰:“端右肅正風軌,誠副所期,自今以爲永製。”於是免靈運官。後遷江州刺史,省賦簡役,百姓安之。
宋武帝召他補任鎮軍谘議參軍,因功封為華容縣五等侯,逐漸升遷為太尉左長史。跟隨北征,前鋒已經平定了洛陽,而沒有贈給九錫,王弘作為使者回到京城去婉言勸說朝廷。當時劉穆之擔當留任,而聖旨卻從北方來,劉穆之慚愧而恐懼,得了病,於是便死了。宋國建立,王弘擔任尚書仆射,負責選拔人材,兼任彭城太守。上表彈劾世子左衛率謝靈運,因為軍人桂興和他的寵妾淫交,謝靈運殺死了桂興,把他的屍體扔在了洪流中,禦史中丞王準之竟然不予檢舉。武帝回答說:“尚書省長官整肅端正風俗習尚,的確符合我的期望,從今以後作為永遠的製度。”於是免去了謝靈運的官職。後來王弘調任江州刺史,降低賦稅,縮減勞役,百姓得以安定。
永初元年,以佐命功,封華容縣公。三年入朝,進號衛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帝因宴集曰:“我布衣,始望不至此。”傅亮之徒並撰辭,欲盛稱功德。弘率爾對曰:“此所謂天命,求之不可得,推之不可去。”時稱其簡舉。
永初元年(420),因為輔佐武帝登基的功勞,封為華容縣公。永初三年入朝,晉升封號為衛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武帝在一次宴會上說:“我是一個平民,開始並沒有希望走到今天這一地步。”傅亮等人都在擬定詞語,打算盛讚功德。王弘隨口回答說:“這就是所謂天命,求之不可得,推之不可去。”當時都稱讚他的簡明扼要。
少帝景平二年,徐羨之等謀廢立,召弘入朝。文帝即位,以定策安社稷,進位司空,封建安郡公,固辭見許。進號車騎大將軍,開府、刺史如故。徐羨之等以廢弑罪,將及誅,弘以非首謀,且弟曇首又爲上所親委。事將發,密使報弘。羨之既誅,遷侍中、司徒、揚州刺史、錄尚書事,給班劍三十人。上西征謝晦,與彭城王義康居守,入住中書下省,引隊仗出入,司徒府權置參軍。元嘉五年春,大旱,弘引咎遜位。先是彭城王義康爲荊州剌史,鎮江陵,平陸令河南成粲與弘書,誡以盈滿,兼陳彭城王宜入知朝政,竟陵、衡陽宜出據列藩。弘由是固自陳請。乃降爲衛將軍、開府儀同三司。
少帝景平二年(424),徐羨之等人謀劃廢立皇帝,召王弘入朝。文帝即位,靠他製定策略安定國家,晉升職位為司空,封為建安郡公,堅持推辭,得到批準。晉升封號為車騎大將軍,開府、刺史職位和原來一樣。徐羨之等人因為廢殺皇帝的罪行,將要被處死,王弘因為不是首謀,而且弟弟王曇首又被皇上所親信。事情將要發生的時候,秘密派人告訴了王弘。徐羨之被殺以後,王弘調任侍中、司徒、揚州刺史、錄尚書事,配給儀仗三十人。皇上西征謝晦,他和彭城王劉義康留守,入宮住在中書下省,帶領衛隊出入,司徒府暫時設置參軍。元嘉五年(428)春季,天氣大旱,王弘引咎退位。在此以前,彭城王劉義康做荊州刺史,鎮守江陵,平陸縣令河南人成粲給王弘寫信,告誡他不可自滿,同時陳述彭城王劉義康應該入朝執政,竟陵王、衡陽王應該出京據守各個重鎮。王弘由此堅持自我請求。於是才把他降為衛將軍、開府儀同三司。
六年,弘又上表陳彭城王宜入輔,並求解州,義康由是代弘爲司徒,與之分錄。弘又辭分錄。弘博練政體,留心庶事,斟酌時宜,每存優允。與八座丞郎疏曰:“同伍犯法,無人士不罪之科,然每至詰謫,輒有請訴。若常垂恩宥,則法廢不行,依事糾責,則物以爲苦。恐宜更爲其製。”時議多不同,弘以爲:
元嘉六年,王弘又上表陳述彭城王應該入朝輔政,並且要求解除自己的揚州職務,劉義康由此代替王弘為司徒,和他分管。王弘又辭讓分管。王弘廣泛地熟悉政務,留心普通事情,研究時代要求,常常力求寬和公平,他給朝廷高級官員的信中說:“同伍的人犯法,沒有名人無罪的條文,然而每當審訊時,則有特殊照顧。如果常常給予寬大,則法令就廢止無法執行了,依據事實進行追究,則人們會覺得苛苦。恐怕應該重新製定。”當時的議論大多不同意,王弘認為:
謂之人士,便無庶人之坐;署爲庶人,輒受人士之罰,不其頗歟?謂人士可不受同伍之謫,取罪其奴客,庸何傷邪?無奴客,可令輸贖。有修身閭閻,與群小實隔,又或無奴僮,爲衆所明者,官長二千石便親臨列上,依事遣判。又主守偷五疋,常偷四十疋,並加大辟。議者鹹以爲重。弘以爲:
“主張有名望的人,便不像平民那樣牽連坐罪;作為平民,便要受有名望者的株連,這不是太偏謬了麼?認為有名望的人可以不受同伍牽連的處罰,而對他的家奴治罪,奴仆們多麼悲苦啊?沒有家奴的,可以用錢物贖買。有的人在家鄉修身養性,與那些小人確實隔絕;又有的沒有奴仆,官長二千石就應該親臨調查上報,根據情況進行處理。”又規定:主管的人偷布帛五疋,普通人偷四十疋,都要處以死刑。談論的人都覺得太重。王弘認為:
小吏無知,臨財易昧。或由疏慢,事蹈重科。宜進主守偷十疋,常偷五十疋死,四十疋降以補兵。至於官長以上,荷蒙榮祿,冒利五疋乃已爲弘,士人至此,何容複加哀矜。且此輩人士可殺不可謫,謂宜奏聞,決之聖旨。文帝從弘議。弘又上言:“舊製,人年十三半役,十六全役。今四方無事,應存消息。請以十五至十六爲半丁,十七爲全丁。”從之。及弟曇首亡,文帝嗟悼不已,見弘流涕歔欷,弘斂容而已。既而彭城王義康言於帝曰:“曇首既爲家寶,又爲國器,弘情不稱,何也?”帝曰:“賢者意不可度。”其見體亮如此。
“小吏無知,見了財貨容易昏迷。有的由於疏忽怠慢,觸犯了刑律。應該提高限額規定主管的人偷十疋,普通人偷五十疋定為死罪,四十疋處以充軍。至於官長以上,蒙受國家的俸祿,侵利五疋就已經是大數,士人到了這種地步,怎麼還能加以同情?而且這些人士可殺不可貶,我認為應該上奏,由皇上的聖旨來決定。”
九年進位太保,領中書監,餘如故。其年薨。贈太保、中書監,給節,加羽葆、鼓吹,增班劍爲六十人。諡曰文昭公,配食武帝廟庭。
文帝采納了王弘的建議。王弘又上書說:“舊時規定,人到了十三歲要服半役。現在四方無事,應該加以調整。請以十五至十六為半丁,十七為全丁。”被采納。等弟弟王曇首去世,文帝哀悼不止,見了王弘流淚歎息,而王弘隻是臉色嚴肅而已。隨後彭城王劉義康告訴皇帝說:“曇首既是家寶,又是國器,王弘的感情卻不太深,為什麼?”文帝說:“賢者的心思不可猜測。”他就是這樣地受到體諒。
弘既人望所宗,造次必存禮法。凡動止施爲及書翰儀體,後人皆依放之,謂爲王太保家法。雖曆藩輔,而不營財利,薨亡之後,家無餘業。而輕率少威儀。客有疑其諱者,弘曰:“家諱與蘇子高同。”性褊隘,人有忤意,輒加詈辱。少嚐摴蒱公城子野舍,及後當權,有人就弘求縣。此人嚐以蒱戲得罪,弘詰之曰:“君得錢會戲,何用祿爲。”答曰:“不審公城子野何所在。”弘默然。自領選及當朝總錄,將加榮爵於人者,每先嗬責譴辱之,然後施行;若美相盼接語欣歡者,必無所諧。人問其故,答曰:“王爵既加於人,又相撫勞,便成與主分功,此所謂奸以事君者也。若求者絕官敘之分,既無以爲惠,又不微借顔色,即大成怨府,亦鄙薄所不任。”問者悅伏。子錫嗣。
元嘉九年,晉升為太保,兼中書監,其他職務依舊。這年去世。追贈為太保、中書監,給予節杖,加給羽葆、樂隊,增加儀仗為六十人。諡號為文昭公,配食武帝的廟庭。
錫字寡光,位太子左衛率、江夏內史,高自位遇。太尉江夏王義恭當朝,錫箕踞大坐,殆無推敬。卒,子僧亮嗣,齊受禪,降爵爲侯。僧亮弟僧衍,位侍中。弘少子僧達。
王弘既然威望為眾人所崇尚,行為必定遵循禮法。凡是他的動止行為和書信儀禮,後人都加以仿照,稱為王太保家法。他雖然曆任地方長官,卻不經營財利,去世之後,家中並沒有多餘的資產。他為人隨便,缺少威儀,一個客人懷疑他有忌諱,王弘說:“家諱與蘇子高相同。”他性格狹隘,如果有人違拗了他,就加以辱罵。少年時候曾在公城子野家裏玩擲色子遊戲,等後來當了權,有人到王弘那裏要求做縣官。這個人曾經因為擲色子犯過罪,王弘反問他說:“您可以通過遊戲得到錢財,何必還要俸祿呢?”回答說:“不知道公城子野現在在哪裏。”王弘沉默不語。自從負責選賢和做了當朝總管,即將對人加封官爵時,常常是首先譴責斥辱他一通,然後進行;如果是態度和悅說話歡欣時,事情必然不成。有人問這是什麼緣故,回答說:“帝王的爵位既然加封給別人,又加以撫慰,便成了與皇上分功,這便是奸猾地事奉君主。如果來求官爵的人沒有做官的可能,既然沒有什麼可以好處給他,又不給點好臉色,就會結成很大的怨恨,這也是我所不願意得到的。”問者心悅誠服。
僧達幼聰敏,弘爲揚州時,僧達六七歲,遇有通訟者,竊覽其辭,謂爲有理。及大訟者亦進,弘意其小,留左右,僧達爲申理,闇誦不失一句。兄錫質訥乏風采。文帝聞僧達早慧,召見德陽殿,應對閑敏,上甚知之,妻以臨川王義慶女。
○王僧達王僧達自幼聰敏,父親王弘為揚州刺史時,王僧達六七歲,遇到有訴訟的人,偷看了他們的訟詞,認為有理。等到處理重大案件時,也把它呈遞上去,王弘認為案子小,就留在了身邊。王僧達替他申辯理由,背誦訟詞一句不差。他哥哥王錫樸實口訥,缺乏風采。文帝聽說王僧達從小聰慧,在德陽殿召見了他,他應對機敏,皇上非常賞識,把臨川王劉義慶的女兒許配給他為妻。
少好學,善屬文,爲太子舍人。坐屬疾而於揚列橋觀鬥鴨,爲有司所糾,原不問。性好鷹犬,與閭裏少年相馳逐,又躬自屠牛。義慶聞之,令周旋沙門慧觀造而觀之,僧達陳書滿席,與論文義,慧觀酬答不暇,深相稱美。訴家貧求郡,文帝欲以爲秦郡。吏部郎庾仲文曰:“王弘子既不宜作秦郡,僧達亦不堪蒞人。”乃止。遷太子洗馬,母憂去職。
他少年好學,善於寫文章,擔任太子舍人。因為托病而在揚列橋觀看鬥鴨,被有關部門所檢舉,寬大沒有追究。他生性喜好鷹犬,和街道上的少年互相比賽,又親自宰牛。劉義慶聽說後,讓朋友和尚慧觀到他家去觀看,隻見王僧達書放了一席,和他討論起了文章,慧觀應答不暇,十分讚美。他訴說自己家中貧窮,求做郡官,文帝想讓他掌管秦郡。吏部郎庾仲文說:“王弘的兒子既不適合做秦郡官長,王僧達也不具備做官資格。”於是擱置下來。調任太子洗馬,為母親守喪離職。
與兄錫不協。錫罷臨海郡還,送故及奉祿百萬以上,僧達一夕令奴輦取無餘。服闋,爲宣城太守。性好遊獵,而山郡無事,僧達肆意馳騁,或五日三日方歸,受辭辯訟,多在獵所。人或逢,不識,問府君所在。僧達且曰:“在近。”其後徙義興。
他與哥哥王錫合不來。王錫由臨海郡罷任回來,送回從前的俸祿百萬以上,王僧達一夜之間讓奴仆用車全部拉去。服喪期滿,做了宣城太守。他的性格喜愛遊獵,而山區的郡沒有雜事,王僧達肆意馳騁,有時五天三天才回來,接受狀子審理案件,大多是在打獵的地方。人們有時碰上,而不認識他,問他太守在什麼地方。王僧達應付說:“在附近。”後來調往義興。
及元凶弑立,孝武發尋陽,沈慶之謂人曰:“王僧達必來赴義。”人問其所以,慶之曰:“虜馬飲江,王出赴難,見其在先帝前,議論開張,執意明決,以此言之,其必至也。”僧達尋至,孝武即以爲長史。及即位,爲尚書右仆射。僧達自負才地,一二年間便望宰相。嚐答詔曰:“亡父亡祖,司徒司空。”其自負若此。
等元凶劭殺死皇帝自己登基,孝武帝從尋陽發兵,沈慶之對別人說:“王僧達必定前來參加義舉。”人們問這是為什麼,沈慶之說:“敵寇的戰馬飲水長江,王僧達出兵赴難,我曾經見到他在先帝麵前議論縱橫,意誌堅定,以此斷言他必然前來。”王僧達很快就到來了,孝武帝就讓他做長史。孝武帝即位以後,擔任尚書右仆射。王僧達對本身的才能十分自負,希望一二年間便做上宰相。他曾經答複詔書說:“亡父亡祖,司徒司空。”他就是這樣的自負。
後爲護軍將軍,不得誌,乃求徐州,上不許。固陳,乃以爲吳郡太守。時期歲五遷,彌不得意。吳郭西台寺多富沙門,僧達求須不稱意,乃遣主簿顧曠率門義劫寺內沙門竺法瑤得數百萬。荊、江反叛,加僧達置佐領兵。台符聽置千人,而輒立三十隊,隊八十人。立宅於吳,多役功力,坐免官。後孝武獨召見,傲然了不陳遜,唯張目而視。及出,帝歎曰:“王僧達非狂如何?乃戴麵向天子。”後顔師伯詣之,僧達慨然曰:“大丈夫甯當玉碎,安可以沒沒求活。”師伯不答,逡巡便退。
後來擔任護軍將軍,不得誌,便求掌管徐州,皇上沒有準許。堅持要求,便讓當了吳郡太守。當時一年當中調動了五次,越發不得意。吳郡外城的西台寺有很多和尚,王僧達謀求所需要的東西沒有如願,便派主簿顧曠率領門生和自願者搶劫寺內和尚竺法瑤,得錢幾百萬。荊州、江州反叛,皇上命令王僧達設置官員領兵。朝廷同意他招兵千人,而他便成立了三十隊,每隊八十人。在吳地建立宅院,役使了很多的民工,因而被免官。後來孝武帝單獨召見,態度驕傲毫不謙遜,一直瞪著眼睛看著他。出來以後,孝武帝歎息說:“王僧達不是狂是什麼,竟然仰頭對著天子。”後來顏師伯到了他那裏,王僧達憤慨地說:“大丈夫寧為玉碎,怎麼能夠埋沒求活?”顏師伯沒有答話,猶豫地退出去了。
初,僧達爲太子洗馬在東宮,愛念軍人朱靈寶,及出爲宣城,靈寶已長。僧達詐列死亡,寄宣城左永之籍,注以爲子,改名元序。啓文帝以爲武陵國典衛令,又以補竟陵國典書令,建平國中軍將軍。孝建元年,事發,又加禁錮。表謝言不能因依左右,傾意權貴。上愈怒。僧達族子確少美姿容,僧達與之私款。確叔父休爲永嘉太守,當將確之郡,僧達欲逼留之,確知其意,避不往。僧達潛於所住屋後作大坑,欲誘確來別,殺埋之。從弟僧虔知其謀,禁嗬乃止。禦史中丞劉瑀奏請收案,上不許。二年,除太常,意尤不悅。頃之,上表解職,文旨抑揚。侍中何偃以其言不遜,啓付南台,又坐免官。
起初,王僧達在東宮做太子洗馬,喜愛軍人朱靈寶,等他出京擔任宣城太守,朱靈寶已經長大。王僧達作假把他列入死亡名單,轉落在宣城左永之的簿籍中,注為自己的兒子,改名叫元序。請求文帝讓他做武陵國的典衛令。又讓他補任竟陵國的典書令,建平國的中軍將軍。孝建元年(454),事情敗露,又被拘禁。他上表謝罪,說是不能聽信身邊的人,傾向權貴。皇上更加發怒。王僧達本家中的一個侄子王確,少年姿容俊美,王僧達和他私情很好。王確的叔父王休為永嘉太守,準備把王確帶到郡上去,王僧達想把他留下,王確知道了他的意思,避開他不去。王僧達偷偷地在他所住的屋子後麵挖了一個大坑,打算引誘王確前來告別,把他殺死埋掉。堂弟王僧虔知道了他的陰謀,嗬斥禁止,才停下來。禦史中丞劉蠫奏請逮捕立案,皇上不許。孝建二年,被任命為太常,心中尤其不高興。不久,上表請求解除職務,文章抑揚不平。侍中何偃因為他出言不遜,奏表將他交付南台,又因此而被免官。
先是,何尚之致仕,複膺朝命,於宅設八關齋,大集朝士,自行香,次至僧達曰:“願郎且放鷹犬,勿複遊獵。”僧達答曰:“家養一老狗,放無處去,已複還。”尚之失色。大明中,以歸順功,封寧陵縣五等侯,累遷中書令。黃門郎路瓊之,太後兄慶之孫也,宅與僧達門並。嚐盛車服詣僧達,僧達將獵,已改服。瓊之就坐,僧達了不與語,謂曰:“身昔門下騶人路慶之者,是君何親?”遂焚瓊之所坐床。太後怒,泣涕於帝曰:“我尚在而人陵之,我死後乞食矣。”帝曰:“瓊之年少,無事詣王僧達門,見辱乃其宜耳。僧達貴公子,豈可以此加罪乎?”太後又謂帝曰:“我終不與王僧達俱生。”先是,南彭城蕃縣人高闍、沙門釋曇標、道方等共相誑惑,自言有鬼神龍鳳之瑞,常聞簫鼓音,與秣陵人藍宏期等謀爲亂,又結殿中將軍苗乞食等起兵攻宮門。事發,凡黨與死者數十人。僧達屢經犯忤,上以爲終無悛心,因高闍事陷之,收付廷尉,於獄賜死。時年三十六。帝亦以爲恨,謂江夏王義恭曰:“王僧達遂不免死,追思太保餘烈,使人慨然。”於是詔太保華容文昭公門爵國姻,一不貶絕。
在此之前,何尚之退職離休,重又接受了朝廷的任命,在宅院中設了一場八關齋,大宴朝士,自己行香。其次到了王僧達那裏說:“希望您暫且放掉鷹犬,不要再去遊獵。”王僧達回答說:“家中養了一條老狗,放掉無處可去,已經又回到家中。”何尚之臉色十分難看。大明年間(457~464),因為歸順的功勞,封為寧陵縣五等侯,逐漸調任中書令。黃門郎路瓊之,是太後的哥哥路慶之的孫子,住宅與王僧達的門並排。曾經以華貴的車子和衣服到王僧達家去,王僧達將要出去打獵,已經改換了服裝。路瓊之就座後,王僧達一句話也不跟他說,然後問他:“我從前門下的開道卒路慶之,是您的什麼親戚?”於是燒掉了路瓊之所坐的床。太後很生氣,在皇帝麵前哭著說:“我還在別人就欺負他,我死後他就要去討飯了。”皇帝說:“瓊之年少,沒事到王僧達門上去,受到侮辱是應該的。王僧達是貴公子,怎麼可以因此而加罪呢?”太後又對皇帝說:“我終究不能和王僧達共同生存。”在這以前,南彭城蕃縣人高..、和尚釋曇標、道方等共同互相誑騙,自己說有鬼神龍鳳的祥瑞,常常聽到簫鼓之聲,他和秣陵人藍宏期等陰謀作亂,又勾結殿中將軍苗乞食等起兵進攻宮門。事情暴露,同黨被處死的共有幾十人。王僧達屢次違上犯罪,皇上以為終究沒有悔改心意,便就著高..這件事加害他,逮捕他交給了廷尉,在獄中賜他自殺。當時年齡三十六歲。皇帝感到遺憾,對江夏王劉義恭說:“王僧達終於不免於死,追思太保遺留的功業,使人感慨。”於是詔令太保華容文昭公門下的爵位國姻,一概不加貶絕。
時有蘇寶者名寶生,本寒門,有文義之美,官至南台侍禦史、江寧令,坐知高闍謀反,不即聞啓,亦伏誅。
當時有個蘇寶名叫寶生,本是寒門,有文章之美,官至南台侍禦史、江寧令,因為知道高..謀反,而沒有即時報告,也被處死。
僧達子道琰,徙新安。元徽中,爲廬陵內史,未至郡,卒。
王僧達的兒子王道琰,貶謫到新安。元徽年間(473~477),擔任廬陵內史,還沒到達郡上就死了。他的兒子名叫王融。
子融。
○王融王融,字元長,少年時就神采明麗、機警聰慧。他的母親是臨川太守謝惠宣的女兒,性格敦厚靈敏,教王融讀書求學。他涉獵廣博,富有文才,他的堂叔王儉對別人說:“這孩子到了四十歲,名位自然會趕上祖父。”被選為秀才,逐步升遷為太子舍人。由於父親的官運不通達,王融幼年就想繼承、振興家業,他給齊武帝寫信要求自試,調任秘書丞。堂叔王儉起初曾被授為儀同三司,他給王儉贈有詩和書信,王儉認為他十分奇特,笑著對別人說:“穰侯的大印難道便可以解下!”曆任丹陽丞,中書郎。
融字元長,少而神明警慧。母臨川太守謝惠宣女,性敦敏,教融書學。博涉有文才,從叔儉謂人曰:“此兒至四十,名位自然及祖。”舉秀才,累遷太子舍人。以父宦不通,弱年便欲紹興家業,啓齊武帝求自試,遷秘書丞。從叔儉初有儀同之授,贈儉詩及書,儉甚奇之,笑謂人曰:“穰侯印詎便可解。”曆丹陽丞,中書郎。
永明末年,武帝準備北侵,讓毛惠秀畫了一幅《漢武北伐圖》,王融因此給皇帝上書,開始提出北侵的主張。畫成以後,皇上把它掛在琅笽城射堂的牆壁上,出遊到此時就加以觀賞。永明九年(491),在芳林園修禊宴飲,讓王融作《曲水詩序》,當時的人非常稱讚。皇上根據王融的文才和辯才,讓他兼任主客,接待魏國使者房景高、宋弁。宋弁見王融年少,就問他:“主客年齡多大?”王融說:“五十的年齡,久已經過半。”房景高又說:“在北方聽說主客的《曲水詩序》勝過顏延年,實在希望一見。”王融於是就拿給他看。次日,宋弁在瑤池堂對王融說:“過去看司馬相如的《封禪》,因此知道漢武帝的德業,現在看了王生您的《詩序》,從而見出齊朝君主的興隆。”王融說:“皇家繁盛開明,哪用跟漢代武帝直接對比,更加慚愧拙作,無法與司馬相如遙相並提。”皇上認為魏國所送的馬匹不好,便讓王融質問說:“秦地西部,冀州北方,實在出產很多駿馬,而魏朝的良馬,則相當愚鈍不能相比,看來是誓言說得極其誠懇,卻有時違背,各種駿馬的畜牧,將不能繼承?”宋弁說:“恐怕是不熟習地方水土。”王融說:“周穆王駿馬的足跡走遍天下,如果駿馬的習性,隨著地方而改變,那麼馭馬高手造父策馬,也要有時絆倒了。”宋弁說:“王主客為什麼要殷勤地追求日行千裏?”王融說:“你們國家的馬既然和別處的優劣不同,姑且也來訪查一下,如果能有千裏馬送來,皇上一定會讓它來駕載鼓之車。”宋弁說:“既然過去一直在等待,必定不會是讓它大材小用去駕鼓車的吧。”王融說:“購買死千裏馬的骨頭,也正是因為郭隗謀劃的緣故。”宋弁不能回答。
永明末,武帝欲北侵,使毛惠秀畫漢武北伐圖,融因此上疏,開張北侵之議。圖成,上置琅邪城射堂壁上,遊幸輒觀焉。九年,芳林園禊宴,使融爲曲水詩序,當時稱之。上以融才辯,使兼主客,接魏使房景高、宋弁。弁見融年少,問:“主客年幾?”融曰:“五十之年,久踰其半。”景高又雲:“在北聞主客曲水詩序勝延年,實願一見。”融乃示之。後日,宋弁於瑤池堂謂融曰:“昔觀相如封禪,以知漢武之德,今覽王生詩序,用見齊主之盛。”融曰:“皇家盛明,豈直比蹤漢武,更慚鄙製,無以遠匹相如。”上以魏所送馬不稱,使融問之曰:“秦西冀北,實多駿驥,而魏之良馬,乃駑不若,將旦旦信誓,有時而爽,駉駉之牧,遂不能嗣?”宋弁曰:“當是不習地土。”融曰:“周穆馬跡遍於天下,若騏騮之性,因地而遷,則造父之策,有時而躓。”弁曰:“王主客何爲勤勤於千裏?”融曰:“卿國既異其優劣,聊複相訪,若千裏斯至,聖上當駕鼓車。”弁曰:“向意既須,必不能駕鼓車也。”融曰:“買死馬之骨,亦以郭隗之故。”弁不能答。
王融急於追求名利,自己倚仗人和地利,盼望三十歲以內就能成為三公或宰相。起初當一個司徒法曹,去拜見王僧佑,順便遇見了沈昭略,互不認識。沈昭略屢次轉眼看他,對主人說:“這是哪一位少年?”王融非常氣憤,對他說:“我從東方的扶桑升起,在西方的湯穀落下,照耀天下,誰人不知,而您卻提出這樣的問題!”沈昭略說:“我並不知道這些情況,咱們還是一塊來吃蛤蜊吧。”王融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您在東方,居然嗜好這類東西!”他就是這樣把自己看得非常高超。
融躁於名利,自恃人地,三十內望爲公輔。初爲司徒法曹,詣王僧佑,因遇沈昭略,未相識。昭略屢顧盼,謂主人曰:“是何年少?”融殊不平,謂曰:“仆出於扶桑,入於湯穀,照耀天下,誰雲不知,而卿此問?”昭略雲:“不知許事,且食蛤蜊。”融曰:“物以群分,方以類聚,君長東隅,居然應嗜此族。”其高自標置如此。
等到做了中書郎,曾經撫著桌案歎息說:“弄得這樣的寂寞,鄧禹一定會笑話。”一次出行遇到朱雀桁浮橋開放,路上行人阻塞,他就捶著車壁說:“車中倒可以沒有七尺漢子乘車,車前怎麼能缺少八名騶卒喝道!”
及爲中書郎,嚐撫案歎曰:“爲爾寂寂,鄧禹笑人。”行遇朱雀桁開,路人填塞,乃捶車壁曰:“車中乃可無七尺,車前豈可乏八騶。”
等到魏軍行動的時候,竟陵王蕭子良在東府招募人馬,任命王融為寧朔將軍、軍主。王融文辭敏捷迅速,什麼時候需要撰寫,拿起筆來可以立等而成,蕭子良對他特別友好。晚年他大力練習騎馬,招集了長江以西的楚地人數百名,全都加以重用,王融特任謀主。武帝病危暫時休克,蕭子良在殿內,皇太孫沒有進入,王融身穿軍服絳色衫子,在中書省的小門門口切斷了東宮的儀仗,不許進入,打算假造詔書立蕭子良為皇帝。詔書的草稿已經寫成,皇上又重新蘇醒過來,朝中政事委托給了西昌侯蕭鸞。梁武帝對範雲說:“左手拿著天下的地圖,右手用刀割它的脖子,這是愚蠢人也不會幹的。皇上病危,國家自有傳統的規章,社會上盛傳將有不尋常的行動,您聽到過麼?”範雲不敢回答。皇帝很快去世了,王融就部署以蕭子良的親兵封鎖各個宮門。西昌侯聽說後,驅馬急馳到雲龍門,卻不能進入,便說:“有聖旨召見我。”硬闖了進去,保護皇太孫登上正殿,命令左右的人把蕭子良攙扶出去,指揮的聲音好像洪鍾,殿內的人無不聽從命令。王融知道事情不能成功,才脫去軍服回到中書省,歎息說:“是您妨害了我。”
及魏軍動,竟陵王子良於東府募人,板融甯朔將軍、軍主。融文辭捷速,有所造作,援筆可待,子良特相友好。晚節大習騎馬,招集江西傖楚數百人,並有幹用,融特爲謀主。武帝病篤暫絕,子良在殿內,太孫未入,融戎服絳衫,於中書省合口斷東宮仗不得進,欲矯詔立子良。詔草已立,上重蘇,朝事委西昌侯鸞。梁武謂範雲曰:“左手據天下圖,右手刎其喉,愚夫不爲。主上大漸,國家自有故事,道路籍籍,將有非常之舉,卿聞之乎?”雲不敢答。俄而帝崩,融乃處分以子良兵禁諸門,西昌侯聞,急馳到雲龍門,不得進,乃曰:“有敕召我。”仍排而入,奉太孫登殿,命左右扶出子良,指麾音響如鍾,殿內無不從命。融知不遂,乃釋服還省,歎曰:“公誤我。”
鬱林王非常怨恨王融,即位十幾天,就把他抓起來關進了廷尉的牢獄。又指使中丞孔圭配合寫成奏表說:“王融性格剛強凶險,立身浮薄好爭,做事驚擾眾人,高談不合同類,近來塞外小有戰事,苦求充任將領,於是招納一些不得誌的人,煽惑誘騙一些荒遠野民。狡猾地樹立威信聲譽,獨斷專行濫用權力,搬弄是非,誣蔑陷害,作威作福,無所顧忌,誹謗朝政,詆毀王公,認為自己的才能,無處可以容納,經常欺壓遠近官吏百姓,要讓王融原原本本如實交代。”王融辯駁說:“囚犯我確實頑固鄙陋,待人行事有很多罪行和過失。隻是由於平時愧借門望,得以受到君子的教誨。從童年時代,到現在已經將近三十歲,州縣鄉裏的人們,常稱許我謹慎。承蒙已故皇帝獎賞培育的大恩,又受到文皇帝賞識提拔的厚義,司徒大人讓加入士林館,安陸王屈尊接待,前後呈獻討伐敵人的謀略,也曾向先朝提出進諫。現在北方的敵寇忽然來犯,朝庭責令我撰寫詔書。後來司徒宣布敕令,招募人馬,同樣的情況不隻一處,實在是因為戰事不小,不敢去接受教令。隨後得到了軍隊番號,命令由我招集人馬,是按聖旨行事,並不是膽敢亂加煽動,況且‘大肆樹立威信聲譽’,應有具體表現。‘獨斷專行濫用權力’,又無贓物賄賂。‘搬弄是非’,不知道都是跟誰講的?‘誣蔑陷害’,決不會全都沒有主見。自己呈獻了《甘露頌》和《銀甕啟》、《三日詩序》、《接虜使語詞》,竭力頌揚,並非誹謗。罪囚我的才分本來就低劣,誤被任用,惶恐慚愧,日夜不安,自守本分,經常反省,慚愧出現流言。聖明的皇帝統禦宇宙,普天之下蒙受恩澤,戊寅日大赦,輕罪重罪都加以寬大,期限長達百日,而我剛剛領受十天,變成一個罪人,獨自受到法令彈劾。”王融被拘捕,朋友部下,都到北寺獄去探望,絡繹不絕。人們求救於蕭子良,蕭子良不敢營救;而西昌侯堅持力爭沒能奏效。詔令在獄中賜死,當時二十七歲。臨死時慨歎說:“我如果不是為了能讓老母安度晚年,一定要把話說明。”王融的意思是要指斥皇帝在東宮時的過失。
鬱林深怨融,即位十餘日,收下廷尉獄。使中丞孔珪倚爲奏曰:“融姿性剛險,立身浮競,動跡驚群,抗言異類。近塞外微塵,苦求將領,遂招納不逞,扇誘荒傖。狡弄威聲,專行權利,反複唇齒之間,傾動頰舌之內,威福自己,無所忌憚,誹謗朝政,曆毀王公。謂己才流,無所推下,事暴遠近,使融依源據答。”融辭曰:“囚實頑蔽,觸行多愆。但夙忝門素,得奉教君子。爰自總發,迄將立年,州閭鄉黨,見許愚慎。過蒙大行皇帝獎育之恩,又荷文皇帝識擢之重,司徒公賜預士林,安陸王曲垂盼接,前後陳伐虜之計,亦仰簡先朝。今段犬羊乍擾,令囚草撰符詔。及司徒宣敕招募,同例非一,實以戎事不小,不敢承教。續蒙軍號,賜使招集,銜敕而行,非敢虛扇。且‘張弄威聲’,應有形跡。‘專行權利’,又無贓賄。‘反複唇齒之間’,未審悉與誰言?‘傾動頰舌之內’,不容都無主此。自上甘露頌及銀甕啓、三日詩序、接虜使語辭,竭思稱揚,得非誹謗。囚才分本劣,謬被策用,悚怍之情,夙宵兢惕,自循自省,並愧流言。伏惟明皇臨宇,普天蒙澤,戊寅赦恩,輕重必宥,百日曠期,始蒙旬日,一介罪身,獨嬰憲劾。”融被收,朋友部曲,參問北寺,相繼於道;請救於子良,子良不敢救;西昌侯固爭不得。詔於獄賜死,時年二十七。臨死歎曰:“我若不爲百歲老母,當吐一言。”融意欲指斥帝在東宮時過失也。先是,太學生會稽魏準,以才學爲融所賞,既欲奉子良,而準鼓成其事。太學生虞羲、丘國賓竊相謂曰:“竟陵才弱,王中書無斷,敗在眼中矣。”及融誅,召準入舍人省詰問,遂懼而死,舉體皆青,時人以準膽破。融文集行於時。
在此以前,太學生會稽人魏準,以才學被王融所賞識,王融打算擁立蕭子良,而魏準鼓動把事做成。太學生虞羲、丘國賓私下互相說:“竟陵王才能低弱,王中書不能決斷,失敗是可以看到的。”等到王融被殺,召魏準到舍人省追問,於是恐懼而死,整個身體都成了青色。當時人們認為是由於魏準的膽被嚇破。王融的文集流行在世上。
微字景玄,弘弟光祿大夫孺之子也。少好學,善屬文,工書,兼解音律及醫方卜筮陰陽數術之事。宋文帝賜以名蓍。初爲始興王友,父憂去職。微素無宦情,服闋,除南平王鑠右軍諮議參軍,仍爲中書侍郎。時兄遠免官曆年,微歎曰:“我兄無事而屏廢,我何得而叼忝踰分?”文帝即以遠爲光祿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