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欣羊玄保沈演之江夷江秉之
羊欣字敬元,泰山南城人。曾祖羊忱,是晉朝的徐州刺史。祖父羊權,為黃門郎。父親羊不疑,為桂陽太守。
欣少靖默,無競於人,美言笑,善容止。泛覽經籍,尤長隸書。父不疑爲烏程令,欣年十二。時王獻之爲吳興太守,甚知愛之。欣嚐夏月著新絹裙晝寢,獻之入縣見之,書裙數幅而去。欣書本工,因此彌善。
羊欣少年時性格沉靜,與人無爭,言笑很美,善飾容貌。廣泛閱讀經書典籍,尤其擅長於隸書。父親羊不疑擔任烏程令時,羊欣十二歲。當時王獻之為吳興太守,十分了解和喜愛他。羊欣曾經在夏天穿一件新絹裙白天睡覺,王獻之到縣裏來見到了他,在他的衣裙上寫了幾幅字便走了。羊欣的書法本來就很好,由此以後,就更加出色了。
起家輔國參軍,府解還家。隆安中,朝廷漸亂,欣優遊私門,不複進仕。會稽王世子元顯每使書扇,常不奉命。元顯怒,乃以爲其後軍府舍人。此職本用寒人,欣意貌恬然,不以高卑見色,論者稱焉。嚐詣領軍謝混,混拂席改服然後見之。時混族子靈運在坐,退告族兄瞻曰:“望蔡見羊欣,遂改席易衣。”欣由此益知名。
他最初做官是擔任輔國參軍,軍府撤銷以後又回到家中。隆安時期(397~401),朝廷漸漸出現動亂,羊欣在家裏悠閑自得,不再出來做官。會稽王的世子司馬元顯常常讓他書寫扇子,他常常不寫。司馬元顯很生氣,便讓羊欣做他的後軍府舍人。這個職務本來是用貧寒人充當的,羊欣則態度安詳,不因為職位的高貴和低下而顯示於外表,輿論非常稱讚。他曾經去拜訪領軍謝混,謝混拂淨席子、換上衣服,然後才出來見他。當時謝混的同族侄子謝靈運在座,退下來以後他告訴給同族的兄長謝瞻說:“望蔡因為要會見羊欣,於是就改了席子,換了衣服。”羊欣從此更加出名了。
桓玄輔政,以欣爲平西主簿,參豫機要。欣欲自疏,時漏密事。玄覺其此意,愈更重之,以爲楚台殿中郎。謂曰:“尚書政事之本,殿中禮樂所出。卿昔處股肱,方此爲輕。”欣就職少日,稱病自免,屏居裏巷十餘年。
桓玄輔佐朝政,以羊欣為平西主簿,參與機要工作。羊欣想要自求疏遠,便不時地泄露機密。桓玄覺察到了他的這個意向,卻更加重視他,讓他擔任楚台殿中郎。對他說:“尚書是政事的根本,殿中是禮樂的出處。您從前處於輔助地位,和現在比較起來要顯得輕些了。”羊欣就職不多日子,就稱說有病自己免掉了職務,避開眾人隱居在家裏十餘年。
義熙中,弟徽被知於武帝,帝謂諮議參軍鄭鮮之曰:“羊徽一時美器,世論猶在兄後。”即板欣補右軍劉藩司馬。
義熙時期(405~418),他的弟弟羊徽被宋武帝所賞識,武帝對谘議參軍鄭鮮之說:“羊徽是當代的美才,但是世人的評論仍然在他哥哥之後。”於是就任命羊欣為右軍劉藩的司馬。
後爲新安太守,在郡四年,簡惠著稱。除臨川王義慶輔國長史,廬陵王義真車騎諮議參軍,並不就。文帝重以爲新安太守。在郡十三年,樂其山水,嚐謂子弟曰:“人生仕宦至二千石,斯可矣。”及是便懷止足。轉義興太守,非其好也。頃之,稱病篤免歸。除中散大夫。
後來他做了新安太守,在郡中工作了四年,以寬簡仁惠著稱。又任命他為臨川王劉義慶輔國長史、廬陵王劉義真車騎谘議參軍,都沒有就任。文帝重新讓他擔任新安太守。在郡中工作了十三年,很喜歡那裏的山水,他曾經對子弟說:“人生做官能到二千石,這也就可以了。”到這時候他已經感到滿足。調任義興太守,則並非他的愛好。不久,稱說病重免官還家。被任命為中散大夫。
素好黃、老,常手自書章。有病不服藥,飲符水而已。兼善醫術,撰藥方數十卷。欣以不堪拜伏,辭不朝覲,自非尋省近親,不妄行詣。行必由城外,未嚐入六門。武帝、文帝並恨不識之。元嘉十九年卒。
羊欣平素喜愛黃帝、老子學說,常常手抄他們的言論。他有了病不吃藥,隻飲符水。兼擅醫術,撰寫了《藥方》數十卷。羊欣因為不能忍受跪拜,推辭不去上朝進見,除非是看望近親,不亂拜訪。行路必定要走城外,不曾進過六門。武帝、文帝都很遺憾沒能認識他。元嘉十九年(442)去世。
弟徽字敬猷,時譽多欣,位河東太守,卒。
羊玄保,泰山南城人。祖父羊楷,是晉朝的尚書都官郎。父親羊綏,是中書侍郎。
羊玄保,泰山南城人也。祖楷,晉尚書都官郎。父綏,中書侍郎。
羊玄保開始擔任宋武帝的鎮軍參軍,少帝景平年間(423~424),逐步升遷為司徒右長史。衛將軍王弘對他十分器重,曾對左長史庾登之、吏部尚書王準之說:“你們二位賢士聰明俊朗,很多東西可以會悟通達,然而寬弘美好的聲望,自然應當共同推重羊君。”不久,入朝擔任黃門侍郎。
玄保初爲宋武帝鎮軍參軍,少帝景平中,累遷司徒右長史。府公王弘甚知重之,謂左長史庾登之、吏部尚書王準之曰:“卿二賢明美朗詣,會悟多通,然弘懿之望,故當共推羊也。”頃之,入爲黃門侍郎。
羊玄保善於下棋,品第居第三。文帝也好下棋,和他用郡官做賭注,結果羊玄保戰勝,所以便讓他補任了宣城太守。在此以前劉式之為宣城訂立了官吏對付叛逃的政策,一個人如果不能抓到,就以公文通知伍、裏的官吏扭送州郡的有關部門,能抓到此人的人賞官位二級。羊玄保認為這樣做很不恰當,議論道:“臣探討叛逃的緣由,都是出於極端的逼迫。現在訂立了特殊的政策,對於現實十分苛苦。又考慮這個政策僅隻是在一個地區實施,如果它是正確的,則應該與天下統一起來;如果它是不正確的,那就也不應該在一個郡中單獨實行。”從此詔令停止那項政策。
善弈棋,品第三。文帝亦好弈,與賭郡,玄保戲勝,以補宣城太守。先是劉式之爲宣城立吏人亡叛製,一人不禽,符伍裏吏送州作部;能禽者賞位二階。玄保以爲非宜,陳之曰:“臣伏尋亡叛之由,皆出於窮逼。今立殊製,於事爲苦。又尋此製施一邦而已,若其是邪,則應與天下爲一;若其非邪,亦不宜獨行一郡。”由此製停。
他曾曆任丹陽尹、會稽太守、太常、吳郡太守。文帝因為羊玄保廉潔樸素沒有貪欲,所以頻頻地安排他在名郡任職。為政雖然沒有特殊的治績,而離開以後通常一定被人思念。他不經營錢財利益,家產儉省微薄。文帝曾經說:“一個人做官不僅必須要有才幹,也必須要有運氣。每次有了好的官位出缺,我不曾不先想起羊玄保。”元凶劭弑君自立,讓他做吏部尚書,兼任國子祭酒。到了孝武帝入京討伐,朝中人士大多向南逃走,劉劭把官員們全部召集過來,橫握鋼刀憤怒地說:“你們都可以走了。”大家都很害怕,沒有人敢說話。羊玄保麵不改色,慢慢地說道:“臣願意以死報效朝廷。”劉劭因此而緩和下來。
曆丹陽尹,會稽太守,太常,吳郡太守。文帝以玄保廉素寡欲,故頻授名郡。爲政雖無殊績,而去後常必見思。不營財利,産業儉薄。文帝嚐曰:“人仕宦非唯須才,亦須運命。每有好官缺,我未嚐不先憶羊玄保。”元凶弑立,以爲吏部尚書,領國子祭酒。及孝武入伐,朝士多南奔,劭集群僚,橫刀怒曰:“卿等便可去矣。”衆並懼莫敢言。玄保容色不異,徐曰:“臣其以死奉朝。”劭爲解。
孝武帝即位,任命他為金紫光祿大夫,以謹慎恭敬受到重視。大明五年(461),升任散騎常侍、特進。羊玄保從少年到老年,對祭奠非常謹慎,四季的珍奇新鮮出產,凡是沒有經過祭獻的,自己決不先嚐。死後,追加諡號為定子。
孝武即位,爲金紫光祿大夫,以謹敬見知。大明五年,加散騎常侍、特進。玄保自少至老,謹於祭奠,四時珍新未得祠薦者,口不妄嚐。卒,諡曰定子。
他的兒子羊戎少年有才氣,但卻人品輕薄,行為很不檢點,說話好用雙聲。江夏王劉義恭曾經設齋,讓羊戎放好座位,過了一會兒江夏王出去了,因為座位太窄,他便自己把它拉寬。羊戎說:“官家狹窄,令人討厭,要再加寬八分。”江夏王笑著說:“卿哪裏是隻善於雙聲,乃是一位善辯之士哩。”文帝好與羊玄保下棋,有一次一個宮使前來,羊玄保說:“今天皇上為什麼要召見我?”羊戎說:“金溝清淺,銅池碧波,光景美好,該是下棋。”羊玄保常常嫌他輕狂,說“這孩子一定會毀掉我家”。羊戎官居通直郎,因為與王僧達一道毀謗當朝政治,被賜命自殺。死後,孝武帝引見羊玄保,羊玄保謝罪說:“臣沒有金日石單的明察,因此辜負了皇上。”皇上很讚美他的話。羊戎有兩個弟弟,文帝一起賜名叫羊鹹、羊粲,對羊玄保說:“希望能讓你的兩個兒子有正始時代的林下餘風。”
子戎少有才氣,而輕薄少行檢,語好爲雙聲。江夏王義恭嚐設齋,使戎布床,須臾王出,以床狹,乃自開床。戎曰:“官家恨狹,更廣八分,”王笑曰:“卿豈唯善雙聲,乃辯士也,”文帝好與玄保棋,嚐中使至,玄保曰:“今日上何召我邪?“戎曰:“金溝清泚,銅池搖揚,既佳光景,當得劇棋。”玄保常嫌其輕脫,雲“此兒必亡我家”。位通直郎,坐與王僧達謗時政賜死。死後,孝武帝引見玄保,玄保謝曰:“臣無日磾之明,以此上負。”上美其言。戎二弟,文帝並賜名曰鹹、曰粲,謂玄保曰:“欲令卿二子有林下正始餘風。”
羊玄保善於下棋,而何尚之也極愛這種遊戲。吳郡的褚胤七歲時便進入了高品級,等他長大,為當時的冠軍。褚胤的父親褚榮期與臧質一同叛逆,褚胤應當隨從殺死。何尚之堅持請求說:“褚胤下棋的高妙,超過古代,冠於當今。魏韜違犯了法令,因為才高而獲赦免,父親被殺兒子寬大處理,這種例子很多。特請給予他一個活命,使一種奇異的技藝不致斷絕。”結果沒有得到批準,當時的人對此十分惋惜。
玄保既善棋,而何尚之亦雅好其事。吳郡褚胤年七歲便入高品,及長,冠絕當時。胤父榮期與臧質同逆,胤應從誅。何尚之固請曰:“胤弈棋之妙,超古冠今。魏犨犯令,以材獲免,父戮子宥,其例甚多。特乞與其微命,使異術不絕。”不許,時人痛惜之。
江湛字徽深,守喪以孝順聞名。喜愛文義,善於彈棋鼓琴,兼明算術。擔任彭城王劉義康的司徒主簿、太子中舍人。司空檀道濟為他的兒子求娶江湛的妹妹,沒有答應,劉義康下了指示,又不聽從。當時的人們推重他的立有誌向。劉義康興盛,人們都爭著自求交好,隻有江湛自己疏遠,堅決要求外出,於是讓他做了武陵內史。隨王劉誕擔任北中郎將、南徐州刺史,以江湛為長史、南東海太守,把政治事務委托給他。
玄保兄子希字泰聞,少有才氣,爲尚書左丞。時揚州刺史西陽王子尚上言:“山湖之禁,雖有舊科,人俗相因,替而不奉,熂山封水,保爲家利。自頃以來,頹弛日甚,富強者兼嶺而占,貧弱者薪蘇無托,至漁采之地亦又如茲。斯實害人之深弊,爲政所宜去絕。損益舊條,更申恒製。”有司檢壬辰詔書:“占山護澤,強盜律論。贓一丈以上皆棄市。”希以“壬辰之製,其禁嚴刻,事既難遵,理與時弛。而占山封水,漸染複滋,更相因仍,便成先業。一朝頓去,易致嗟怨。今更刊革,立製五條:凡是山澤先恒熂臑爐,養種竹木雜果爲林艿,及陂湖江海魚梁鮆場,恒加功修作者,聽不追奪。官品第一第二聽占山三頃;第三第四品二頃五十畝;第五第六品二頃;第七第八品一頃五十畝;第九品及百姓一頃:皆依定格,條上貲簿。若先已占山,不得更占;先占闕少,依限占足。若非前條舊業,一不得禁。有犯者,水土一尺以上,並計贓依常盜律論。停除鹹康二年壬辰之科。”從之。
元嘉二十五年(448),被征為侍中,讓他擔任機密工作。調任左衛將軍。當時更改選任學校官員,由太尉江夏王劉義恭兼任國子祭酒,江湛兼任博士。
時益州刺史劉瑀先爲右衛將軍,與府司馬何季穆共事不平,季穆爲尚書令建平王宏所親待,屢毀瑀於宏。會瑀出爲益州,奪士人妻爲妾,宏使希舉察之,瑀坐免官。瑀恨希切齒,有門生謝元伯往來希間,瑀密令訪訊被免之由,希曰:“此奏非我意。”瑀即日到宏門奉箋陳謝,雲:“聞之羊希。”希坐漏泄免官。
轉任吏部尚書。他家裏十分貧寒,不經營財利,饋贈財物的人擠滿門檻,可是他一點也不接受。他沒有雙套衣服和多餘的糧食,曾經有一次被皇上召見,正遇上洗衣服,他便自稱有病挨了一兩天,衣服幹了,然後才起身。有一次牛餓了,駕車人找他要草,江湛過了好大一陣才說:“可以讓它喝水。”在選錄人才的職位上,對他頗有考核苛嚴的譏諷,但他公平無私,不接受請客送禮,談論者因此對他非常稱讚。
泰始三年,爲甯朔將軍、廣州刺史。四年,希以沛郡劉思道行晉康太守,領軍伐俚。思道違節失利,希遣收之。思道不受命,率所領襲州,希踰城走,思道獲而殺之。
起初,皇上大舉北侵,全朝廷的人都認為不可以這樣做,隻有江湛讚成他。等魏太武帝到了瓜步,讓江湛兼任領軍,軍事處置,全部委任給他。魏朝派遣使者前來求婚,皇上召太子劉劭以下的人集中討論。眾人都說應該答應,江湛認為答應了沒有什麼益處。劉劭生氣地對江湛說:“現在三位王爺被困在那邊,怎麼能夠隨便地堅持異議。”聲色十分嚴厲。散會以後大家都出去了,劉劭讓自己的儀仗和隨從推擠他,差點摔倒。劉劭後來宴集,沒有邀請江湛,皇上便為劉劭的長子劉偉之代聘江湛的第三個女兒為婚,想以此來使他們和解。皇上即將廢除劉劭,讓江湛撰寫詔書的草稿。劉劭入宮殺害皇帝,江湛正在上省值勤,聽到叫聲便藏在旁邊的小屋裏。劉劭派人找他,舍中的官吏騙他們說“不在這裏”。兵士殺了舍中的官吏,才見到了江湛。江湛靠著窗戶被害,神色不屈。五個兒子江恁、江恕、江敬心、江孫心、江法壽都被殺死。起初,江湛家裏多次見到怪異現象,在尚未遇難的前不幾天,他所睡的床上忽然有幾鬥血。孝武帝即位,追贈為左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諡號為忠簡公。
希子崇字伯遠,尚書主客郎,丁母憂,哀毀過禮。及聞廣州亂,即日便徒跣出新亭,不能步涉,頓伏江渚。門義以小船致之,父葬畢,乃不勝哀而卒。
江總字總持,七歲而成為孤兒,住在他的外公家。幼年聰明敏捷,具有淳厚的性情。大舅吳平侯蕭勱在當時名氣很大,對他特別鍾愛,對他說:“你神采英拔,以後出名,當會在我以上。”
沈演之字台真,吳興武康人也。高祖充,晉車騎將軍、吳國內史。曾祖勁,冠軍陳佑長史,戍金墉,爲燕將慕容恪所陷,不屈見殺,贈東陽太守。祖赤黔,廷尉卿。父叔任,少有幹質,朱齡石伐蜀,爲齡石建威府司馬。平蜀之功,亞於元帥,以功封寧新縣男。後拜益州刺史,卒。
長大後,刻苦學習,富有文采。在梁朝做官擔任尚書殿中郎。武帝撰寫《正言》剛完,作《述懷詩》,江總參與了此詩的寫作。皇帝看了江總的詩,深表讚賞。轉任侍郎。尚書仆射範陽人張纘、度支尚書琅笽人王筠、都官尚書南陽人劉之遴都是高才博學,江總當時年少有名,張纘等對他非常推重,成為忘年朋友。劉之遴曾經寫詩酬答江總,對他深深推尊。
演之年十一,尚書仆射劉柳見而知之,曰:“此童終爲令器。”沈氏家世爲將,而演之折節好學,讀老子百遍,以義理業尚知名。襲父別爵吉陽縣五等侯。舉秀才,爲嘉興令,有能名。
逐步升遷為太子中舍人。侯景賊兵侵犯建鄴,詔令由江總臨時兼任太常卿,守衛小廟。台城淪陷以後,在會稽郡避難,在龍華寺休息,於是寫成《修心賦》。江總的第九舅蕭勃先占據了廣州,他又從會稽前去歸依。後來元帝平了侯景,征他為始興內史。正趕上魏朝攻陷了江陵,沒有成行,從此流寓嶺南多年。
元嘉中,累遷尚書吏部郎。先是劉湛、劉斌等結黨,欲排廢尚書仆射殷景仁。演之雅仗正義,與景仁素善,盡心朝廷。文帝甚嘉之。及彭城王義康出蕃,誅劉湛等,以演之爲右衛將軍。景仁尋卒,乃以後軍長史範曄爲左衛將軍,與演之對掌禁旅,同參機密。尋加侍中,文帝謂之曰:“侍中領衛,望實優顯,此蓋宰相便坐,卿其勉之。”
陳朝天嘉四年(563),被征還擔任中書侍郎。逐步升任左戶尚書,轉任太子詹事。江總性格寬和溫存,尤其擅長五言七言詩,流於浮靡。後來成為宮中幕僚,和太子進行長夜的宴飲,收養了太子的良娣為女兒,太子屢次換上便裝到江總家裏去,宣帝發怒而免去了他的職務。後來又曆任侍中、左戶尚書。
上欲伐林邑,朝臣多不同;唯廣州刺史陸徽與演之讚成上意。及林邑平,賜群臣黃金生口銅器等物,演之所得偏多。上謂曰:“廟堂之謀,卿參其力,平此遠夷,未足多建茅土。俟廓清舊都,鳴鸞東岱,不憂河山之不開也。”
後主即位,曆任吏部、尚書仆射、尚書令,加賜扶持人。當權任補相以後,不主持政務,隻是日夜與後主在後庭中遊宴,寫了很多豔詩,喜歡的人相傳諷誦玩賞,至今不絕。隻是與陳暄、孔範、王誾等十幾人交好,當時稱他們為狎客。由此國政日益衰頹,綱紀不能樹立,有提出不同意見的,便定為罪名加以貶斥,君臣昏亂,以致滅亡。
二十一年,詔以演之爲中領軍。太子詹事範曄懷逆謀,演之覺其有異,言之文帝,曄尋伏誅。曆位吏部尚書,領太子右衛率。素有心氣,寢病曆年。上使臥疾理事。性好舉才,申濟屈滯,而謙約自持,上賜女伎,不受。暴卒。文帝痛惜,贈金紫光祿大夫,諡曰貞。
禎明三年(589),陳朝滅亡,入了隋朝,封為上開府。開皇十四年(594),死在江都,年齡七十六歲。他寫的《自序》中說:“太建時期(569~582),權力移到了一群小人的手中,諂媚嫉妒,大肆作威,屢次遭到打擊罷免,有什麼辦法呢,這是命運。”有識者譏笑他的言行乖謬。著有文集三十卷。
子睦,位黃門侍郎,與弟西陽王文學勃忿鬩,坐徙始興郡。勃輕薄好利,位太子右衛率,加給事中,坐贓賄徙梁州。後還,結事阮佃夫、王道隆等,位司徒左長史,爲後廢帝所誅。演之兄子坦之,仕齊位都官郎。坦之子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