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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作者:李延壽  

列傳·卷四十七

荀伯玉崔祖思蘇侃虞悰胡諧之虞玩之劉休江祏
荀伯玉字弄璋,廣陵人。祖父荀永,是南譙太守。父親荀闡之,是給事中。荀伯玉在宋朝做官,擔任晉安王劉子勳的鎮軍行參軍。泰始初年,跟隨劉子勳起事。等事敗回到京城,靠占卜掙錢為生。

齊高帝鎮淮陰,伯玉爲高帝冠軍刑獄參軍。高帝爲宋明帝所疑,被征爲黃門郎,深懷憂慮,見平澤有群鶴,仍命筆詠之曰:“八風舞遙翮,九野弄清音,一摧雲間誌,爲君苑中禽。”以示伯玉深指,伯玉勸高帝遣數十騎入魏界,安置標榜。魏果遣遊騎數百履行界上,高帝以聞。猶懼不得留,令伯玉占。伯玉言不成行,而帝卒複本任。由是見親待。高帝有故吏東莞竺景秀嚐以過係作部,高帝謂伯玉:“卿比看景秀不?”答曰:“數往候之,備加責誚,雲‘若許某自新,必吞刀刮腸,飲灰洗胃’。”帝善其答,即釋之,卒爲忠信士。
齊高帝鎮守淮陰,荀伯玉擔任高帝的冠軍刑獄參軍。高帝為宋明帝所懷疑,被征調擔任黃門郎,深懷憂慮,一次他看見水澤中有一群鶴,便命筆歌詠道:“八風舞遙翮,九野弄清音,一摧雲間誌,為君苑中禽。”他把詩拿給荀伯玉深入指點,荀伯玉勸高帝派遣幾十個騎兵進入魏朝邊界,安頓下來,打出旗號。魏軍果然派遣了數百名遊動的騎兵在邊界上巡邏,高帝把情況上報。還怕不能留下,就讓荀伯玉占卜。荀伯玉說不能成行,而高帝終於恢複了本來的職務。由此他很受親待。高帝原來有個舊吏東莞人竺景秀曾因過錯被囚禁在作部,高帝對荀伯玉說:“您近來看過竺景秀沒有?”回答說:“多次前去看他,對他備加責斥,他說‘如果允許我自新,一定要吞刀刮腸,飲灰洗胃’。”高帝很滿意他的答話,便把竺景秀放了,後來終於成為忠信之士。

後隨高帝還都,除奉朝請。高帝使主家事。武帝罷廣興還,立別宅,遣人於大宅掘樹數株,伯玉不與,馳以聞。高帝善之。高帝爲南兗州,伯玉從轉鎮軍中兵參軍,帶廣陵令。初,高帝在淮陰,伯玉假還廣陵,夢上廣陵城南樓,上有二青衣小兒語伯玉雲:“草中肅,九五相追逐。”伯玉視城下人頭皆有草。泰始七年,又夢高帝乘船在廣陵北渚,兩腋下有翅不舒。伯玉問何當舒,帝曰:“卻後三年。”伯玉夢中自謂是咒師,凡六唾咒之,有六龍出,兩腋下翅皆舒,還複斂。元徽二年,而高帝破桂陽,威名大震,五年而廢蒼梧,謂伯玉曰:“卿夢今且效矣。”
後來他跟隨高帝回京,被任命為奉朝請。高帝讓他主持家事。武帝免去了廣興的職務回京,建了一座別宅,派人從大宅中去掘幾棵樹,荀伯玉不給,馳馬報告了高帝。高帝很稱讚他。

升明初,仍爲高帝驃騎中兵參軍,帶濟陽太守。霸業既建,伯玉忠勤盡心,常衛左右,加前將軍,大見委信。齊建元元年,封南豐縣子,爲豫章王司空諮議,太守如故。
高帝做了南兗州刺史,荀伯玉隨從轉為鎮軍中兵參軍,兼廣陵令。起初,高帝在淮陰,荀伯玉請假回到廣陵,夢中登上了廣陵城的南樓,上麵有兩個青衣小童告訴荀伯玉說:“草中肅,九五相追逐。”荀伯玉看城下人頭都有草。泰始七年(471),又夢見高帝乘船在廣陵北麵的小洲,兩腋下麵有翅膀而不能舒展。荀伯玉問怎麼才能舒展,高帝說:“推後三年。”荀伯玉在夢中自稱是咒師,共六次唾咒他,有六條龍出來,兩腋下的翅膀都舒展開了,又都合上。元徽二年(474),高帝攻破了桂陽,威名大震,五年而廢掉了蒼梧王,他對荀伯玉說:“您的夢現在就要生效了。”

時武帝在東宮,自以年長,與高帝同創大業,朝事大小悉皆專斷,多違製度。左右張景真偏見任遇,又多僭侈。武帝拜陵還,景真白服乘畫舴艋,坐胡床。觀者鹹疑是太子,內外祗畏,莫敢有言者。驍騎將軍陳胤叔先已陳景真及太子前後得失,伯玉因武帝拜陵之後,密啓之,上大怒。豫章王嶷素有寵,政以武帝長嫡,又南郡王兄弟並列,故武帝爲太子,至是有改易之意。武帝東還,遣文惠太子、聞喜公子良宣敕詰責,並示以景真罪狀,使以太子令收景真殺之。胤叔因白武帝,皆言伯玉以聞。武帝憂懼,稱疾月餘日。上怒不解,晝臥太陽殿,王敬則直入叩頭,啓請往東宮以慰太子。高帝無言,敬則因大聲宣旨往東宮,命裝束。又敕太官設饌,密遣人報武帝,令奉迎。因呼左右索輿,高帝了無動意。敬則索衣以衣高帝,仍牽上輿。遂幸東宮,召諸王宴飲,因遊玄圃園。長沙王晃捉華蓋,臨川王映執雉尾扇,聞喜公子良持酒槍,南郡王行酒,武帝與豫章王嶷及敬則自捧肴饌。高帝大飲,賜武帝以下酒,並大醉盡歡,日暮乃去。是日微敬則,則東宮殆廢。
升明初年,他仍然擔任高帝的驃騎中兵參軍,兼濟陽太守。霸業建立以後,荀伯玉忠誠盡心,常常在身邊警衛,加任他為前將軍,大受信任。齊朝建元元年(479),被封為南豐縣子,擔任豫章王司空谘議,太守職務依舊。

高帝重伯玉盡心,愈見信任,使掌軍國密事,權動朝右。每暫休外,軒蓋填門。嚐遭母憂,成服日,左率蕭景先、侍中王晏共載吊之。五更便巾車,未到伯玉宅二裏許,王侯朝士已盈巷,至下鼓尚未得前,司徒褚彥回、衛軍王儉俱進繼後方得前,又倚聽事久之。中詔遣中書舍人徐希秀斷哭止客,久方得吊。比出,二人饑乏,氣息惙然,切齒形於聲貌。明日入宮,言便雲:“臣等所見二宮門及齋合方荀伯玉宅,政可設雀羅。”續複言:“外論雲,千敕萬令,不如荀公一命。”
當時武帝在東宮,自以為年長,與高帝同創大業,朝廷的事情不論大小,全部專斷,有很多都違背製度。身邊人張景真被他偏狹地信任,又非常奢侈。武帝拜陵回來,張景真穿著白衣服乘坐著彩繪的小舟,坐在胡床上。觀看的人都懷疑是太子,內外都很害怕,沒有人敢說話。驍騎將軍陳胤叔事先已經陳述了張景真和太子前後的得失,荀伯玉趁著武帝拜陵之後,秘密啟奏,皇上大怒。豫章王蕭嶷平素就受到寵幸,正因為武帝是長嫡子,又南郡王兄弟並列,所以以武帝為太子,到現在有了改換的意思。武帝東還,派文惠太子、聞喜公蕭子良宣讀敕令進行詰責,並且把張景真的罪狀給他看,讓他用太子的命令把張景真抓起來殺掉。陳胤叔於是告訴武帝,都說是荀伯玉告訴皇上的。武帝擔憂恐懼,稱病一月有餘。皇上的怒氣不消,白天躺在太陽殿,王敬則直接進入叩頭,啟請前往東宮以安慰太子。高帝沒有說話,王敬則於是大聲宣讀聖旨前往東宮,命令人們進行裝束。又敕令太官設下肴饌,秘密派人報告了武帝,讓他奉迎。於是呼左右的人找好車子,高帝一點也沒有行動的意思。王敬則找衣服讓高帝穿上,便拉著他坐上車子。於是便去了東宮,召見諸王宴飲,接著遊了玄圃園。長沙王蕭晃抓住了華蓋,臨川王蕭映手拿著雉尾扇,聞喜公蕭子良拿著酒槍,南郡王行酒,武帝與豫章王蕭嶷以及王敬則自己捧著肴饌。高帝大飲一通,賜給武帝以下的人喝酒,都大醉盡歡,傍晚才離開。這天如果沒有王敬則,則東宮差不多就要被廢除了。

武帝深怨伯玉,高帝臨崩,指伯玉以屬武帝。武帝即位,伯玉憂懼。上聞之,以其與垣崇祖善,崇祖田業在江西,慮相扇爲亂,加意撫之,伯玉乃安。永明元年,與崇祖並見誣伏誅,而胤叔爲太子左率。呂文顯歎曰:“伯玉能謀太祖而不能自謀,豈非天哉。”
高帝很看重荀伯玉的盡心,越發受到信任,讓他掌管軍國秘密大事,權力超過了朝中大員。每次暫時休假,車馬盈門。他曾經遭到母親的喪事,穿上喪服的那天,左率蕭景先、侍中王晏同車前往吊唁。五更的時候便乘上了有車衣遮蓋的巾車,離荀伯玉的宅院還有大約二裏地,王侯朝士已經站滿了巷子,到了打鼓結束的時候還沒有走到跟前,司徒褚彥回、衛軍王儉都從後方陸續走到了前麵,又倚在廳堂裏呆了好久。宮中下詔派中書舍人徐希秀斷哭止客,過了好久才得以吊唁。等出來以後,二人又饑又乏,氣息細弱,切齒憤恨流於外表。第二天入宮,便說:“我們所見的二宮門和齋門跟荀伯玉家相比,正可以張羅捕雀。”接著又說:“外麵議論說,千敕萬令,不如荀公一命。”

初,伯玉微時,有善相墓者謂其父曰:“君墓當出暴貴者,但不得久耳;又出失行女子。”伯玉聞之曰:“朝聞道,夕死可矣。”頃之,伯玉姊當嫁,明日應行,今夕逃隨人去,家尋求不能得。後遂出家爲尼。伯玉卒敗亡。
武帝深深怨恨荀伯玉,高帝臨死的時候,指著荀伯玉囑托給武帝。武帝即位,荀伯玉擔心害怕。皇上聽說了,因為他和垣崇祖要好,垣崇祖的田業在江西,擔心他們互相煽動作亂,加意撫慰他們,荀伯玉才安心了。永明元年(483)他與垣崇祖一齊受到誣告而被處死,而陳胤叔為太子左率。呂文顯慨歎說:“荀伯玉能為太祖謀劃而不能自謀,難道不是天意麼!”

崔祖思字敬元,清河東武城人,魏中尉琰七世孫也。祖諲,宋冀州刺史。父僧護,州秀才。
起初,荀伯玉微賤的時候,有善於看墓地風水的人對他的父親說:“您家墓地一定會出暴貴者,隻是不能長久罷了;又會出失行的女子。”荀伯玉聽了說:“早晨聽了道,晚上死去也可以了。”不久,荀伯玉的姐姐要嫁人,第二天應當出門,頭天晚上卻隨著別人逃去,家裏的人尋找不到。後來終於出家為尼。荀伯玉也終於敗亡。

祖思少有誌氣,好讀書。年十八,爲都昌令,隨青州刺史垣護之入堯廟,廟有蘇侯神偶坐。護之曰:“唐堯聖人而與蘇侯神共坐,今欲正之何如?”祖思曰:“使君若清蕩此坐,則是堯廟重去四凶。”由是諸雜神並除。
胡諧之,豫章南昌人。祖父胡廉之,書侍禦史。父親胡翼之,受到州府的聘用而沒有赴任。

齊高帝在淮陰,祖思聞風自結,爲上輔國主簿,甚見親待,參豫謀議。宋朝初議封高帝爲梁公,祖思啓高帝曰:“讖雲‘金刀利刃齊刈之’。今宜稱齊,實應天命。”從之。自相國從事中郎遷齊國內史。
胡諧之在宋朝做官為邵陵王左軍谘議。齊武帝為江州刺史,以胡諧之為別駕,委托他主管事務。

高帝既爲齊王,置酒爲樂,羹膾既至,祖思曰:“此味故爲南北所推。”侍中沈文季曰:“羹膾吳食,非祖思所解。”祖思曰:“炰鼈鱠鯉,似非句吳之詩。”文季曰:“千裏蓴羹,豈關魯、衛。”帝甚悅,曰:“蓴羹故應還沈。”
建元二年(480),擔任給事中、驍騎將軍。上方打算獎賞給他貴族的婚姻,因為胡諧之家的人講方言,語音不正,便派了宮中的四五個人往胡諧之家去教子女說話。兩年後,皇帝問道:“卿家中的人語音已經純正了嗎?”胡諧之回答說:“宮人少,臣家裏的人多,不但不能正音,卻使宮人也變成方言。”皇帝大笑,普遍向朝臣說起這件事情。

帝之輔政,衆議將加九錫,內外皆讚成之,祖思獨曰:“公以仁恕匡社稷,執股肱之義。君子愛人以德,不宜如此。”帝聞而非之,曰:“祖思遠同荀令,豈孤所望也。”由此不複處任職之官,而禮見甚重。垣崇祖受密旨參訪朝臣,光祿大夫垣閎曰:“身受宋氏厚恩,複蒙明公眷接,進不敢同,退不敢異。”祖思又曰:“公退讓誠節,故宜受之以禮。”次問冠軍將軍崔文仲,文仲問崇祖曰:“卿意雲何?”對曰:“聖人雲‘知幾其神’。又雲‘見幾而作’。”文仲撫髀曰:“政與吾意同。”崇祖具說之。及帝受禪,閎存故爵,文仲、崇祖皆封侯,祖思加官而已。除給事中、黃門侍郎。
永明五年(487),他任左衛將軍,加給事中。胡諧之風采美好,善於自處,兼以舊時的恩德受到優待,朝士多願意和他交遊。六年,調為都官尚書。皇上打算要提升胡諧之的時候,曾經從容地對他說:“江州有幾個侍中呢?”他回答說:“近世隻有程道惠一人而已。”皇上說:“應當讓它有兩個。”後來他把這話告訴了尚書令王儉,王儉心裏更感到詫異,便讓他當了太子中庶子,兼左衛率。

武帝即位,祖思啓陳政事,以爲:“自古開物成務,必以教學爲先。宜太廟之南,弘修文序,司農以北,廣開武校。”又曰:“劉備取帳鈎銅鑄錢,以充國用;魏武遣女皁帳,婢十人;東阿婦以繡衣賜死;王景興以折米見誚;宋武節儉過人,張妃房唯碧綃蚊幬、三齊苮席、五盞盤桃花米飯,殷仲文勸令畜伎,答雲:‘我不解聲。’仲文曰:‘但畜自解。’又答:‘畏解故不畜。’曆觀帝王,未嚐不以約素興侈麗亡也。伏惟陛下體唐成儉,踵虞爲樸,寢殿則素木卑構,膳器則陶瓢充禦。瓊簪玉笏,碎以爲塵;珍裘繡服,焚之如草。宜察朝士有柴車蓬館,高以殊等,馳禽荒色,長違清編,則調風變俗,不俟終日。”又曰:“憲律之重,由來尚矣。實宜清置廷尉,茂簡三官。漢來習律有家,子孫並傳其業。今廷尉律生,乃令史門戶,刑之不厝,抑此之由。”又曰:“案前漢編戶千萬,太樂伶官方八百二十九人,孔光等奏罷不合經法者四百四十一人,正樂定員唯置三百八十八人。今戶口不能百萬,而太樂雅鄭,元徽時校試千有餘人,後堂雜伎不在其數。糜費力役,傷敗風俗。今欲撥邪歸道,莫若罷雜伎,王庭唯置鍾篽羽戚登歌而已。”上詔報答。
胡諧之很有見識,每當朝廷官員出缺以及應該升遷替代,秘密估量皇上所用人選,都和他說的一樣。虞..因此對他十分佩服。升任權要職位以後,向下麵征求物品很多。他向梁州刺史範伯年求好馬,範伯年很為難,對使者說:“馬不是狗子,怎麼能夠滿足無窮的搜求!”接待使者很淡薄,使者非常怨恨地回去了,對胡諧之講:“範伯年說,胡諧之是個什麼狗東西,無厭地搜求!”胡諧之切齒憤恨。當時王玄邈取代範伯年,範伯年稱病推延沒有及時回京。胡諧之對皇帝說:“範伯年倚仗山川險固,聚眾企圖獨占一州。”等範伯年回京,皇帝打算不再過問,胡諧之又說:“見到猛獸,捉住了它卻又放上山去麼?”皇帝於是賜他自殺。

後爲青、冀二州刺史,在政清勤,而謙卑下士,言議未嚐及時事,上更以敬重之。未幾卒,上深加歎惜。
永明十年(492),胡諧之轉任度支尚書,兼衛尉。第二年去世,諡號肅侯。

祖思叔父景真,位平昌太守,有惠政,常懸一蒲鞭而未嚐用。去任之日,土人思之爲立祠。
範伯年本來是梓潼人,土地屬於梁州華陽郡。起初擔任州將,劉亮派他到京城谘詢事情,見到了宋明帝。明帝在說話間談到了廣州的貪泉,於是便問範伯年說:“卿的州上也有此水嗎?”回答說:“梁州隻有文川、武鄉、廉泉、讓水。”又問他:“卿的宅院在哪裏?”回答說:“臣的住處在廉讓之間。”明帝感歎他善於答對,於是受到欣賞。曆任內外職務,終止於梁州刺史。

子元祖有學行,好屬文,仕至射聲校尉。武帝取爲延昌主帥。從駕至何美人墓,上爲悼亡詩,特詔元祖使和,稱以爲善。
劉休字弘明,沛郡相縣人。起初做駙馬都尉,宋明帝做藩王時,劉休為湘東國常侍,不被明帝賞識。承襲祖父的爵位封為南鄉侯。他的朋友陳郡人謝儼和丞相劉義宣造反,劉休被牽連辦罪,囚禁在尚方監獄。孝武帝去世後,才被放出。

永明九年,魏使李道固及蔣少遊至。元祖言臣甥少遊有班、倕之功,今來必令模寫宮掖,未可令反。上不從。少遊果圖畫而歸。元祖曆位驍騎將軍,出爲東海太守。上每思之,時節恒賜手敕,賞賜有加。時青州刺史張衝啓:“淮北頻歲不熟,今秋始稔。此境鄰接戎寇,彌須沃實,乞權斷穀過淮南。”而徐、兗、豫、司諸州又各私斷穀米,不聽出境,自是江北荒儉,有流亡之弊。元祖乃上書,謂宜豐儉均之。書奏見從。
泰始初年,諸州反叛,劉休平時能占卜,知道明帝要獲勝,於是便靜處不參與異謀。劉休被關在尚方獄中時,尚方令吳喜很喜愛他的才能,後來他便投靠了吳喜,做吳喜輔師府的錄事參軍。吳喜把他進獻給明帝,得以常在左右,被任命為桂陽王征北參軍。

祖思宗人文仲,位徐州刺史,封建陽縣子,在政爲百姓所懼。除黃門侍郎,領越騎校尉,徙封隨縣。嚐獻高帝纏須繩一枚,上納受。後卒於汝陰太守,贈徐州刺史,諡襄子。蘇侃字休烈,武邑人也。祖護,本郡太守。父端,州中從事。
明帝很有些愛好,尤其嗜好飲食。劉休有很多手藝,以至於烹調,無不熟知,於是受到親近和欣賞,常在殿內值勤。後宮懷孕的婦人,明帝讓他占卜是男是女,無不靈驗。明帝憎恨婦人嫉妒,尚書右丞勞彥遠因為善於下棋受到親近,他的婦人因為嫉妒弄傷了他的臉,明帝說:“我來給你處理,怎麼樣?”勞彥遠很隨便地就答應了。當天晚上,明帝便賜藥殺死了他的妻子。劉休的妻子王氏也好嫉妒,明帝聽說後,給劉休賜了一個妾,下令對王氏打二十大棍。命令劉休在宅後開一個小店,讓王氏親自去賣皂莢掃帚,以此來羞辱她。劉休就是這樣地受到親近。

侃涉獵書傳,薛安都反,引侃爲其府參軍,使掌書記。侃自拔南歸,齊高帝在淮上,便自委結。高帝鎮淮陰,取爲冠軍錄事參軍。
不久任命他為員外郎,兼輔國司馬,中書通事舍人,帶南城令。後來做都水使者,南康相。他善於談論政治問題,而在郡中卻沒有特殊政績。齊朝建元初年,為禦史中丞。很快他就上奏說:“宋朝曆年六十,做過這個職務的有五十三人,計算他們在位的年月,不過一年多點。我承恩前去充數,現在想請求退休。”建元四年,調任豫章內史,去世。

時高帝在兵久見疑,乃作塞客吟以喻誌曰:
宋朝末年,造出了指南車,高帝因為劉休有思維能力,派他與王僧虔共同監督試驗。又在元嘉時期(424~453),羊欣很重視王子敬的正隸書,世人共同崇尚,王右軍的書體受到輕視,不再被看重。到了劉休才愛好右軍技法,因此大大流行起來。

寶緯紊宗,神經淡序,德晦河、晉,曆宣江、楚。雲雷兆壯,天山繇武。直發指秦關,凝精越漢渚。秋風起,塞草衰,鵰鴻思,邊馬悲。平原千裏顧,但見轉蓬飛。星嚴海淨,月澈河明,清暉映幕,素液凝庭。金笳夜厲,羽轊晨征。斡晴潭而悵泗,枻鬆洲而悼情。蘭涵風而寫豔,菊籠泉而散英。曲繞首燕之歎,吹軫絕越之聲。欷園琴之孤弄,想庭藿之餘馨。青關望斷,白日西斜,恬源靚霧,壟首暉霞。戒旋鷁,躍還波。情綿綿而方遠,思褭褭而遂多。粵擊秦中之築,因爲塞上之歌。歌曰:朝發兮江泉,日夕兮陵山。驚飆兮瀄汨,淮流兮潺湲。胡埃兮雲聚,楚旆兮星懸。愁墉兮思宇,惻愴兮何言。定寰中之逸鑒,審雕陵之迷泉。悟樊籠之或累,悵遐心以棲玄。侃達高帝此旨,更自勤厲,遂見委以府事,深被知待。桂陽之難,帝以侃爲平南錄事,領軍主,從頓新亭,使分金銀賦賜將士。後爲帝太尉諮議。侃事高帝既久,備悉起居,乃與丘巨源撰蕭太尉記,載帝征伐之功。封新建縣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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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延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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