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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 作者:李延壽  

列傳·卷十五

屈遵張蒲穀渾曾孫楷公孫表張濟李先賈彝竇瑾李
公孫表,字玄元,燕郡廣陽人。擔任慕容衝的尚書郎。慕容垂攻破長子城,公孫表跟隨進入中山。慕容寶逃走後,他歸從道武,任博士。當初,道武帝認為慕容垂的諸子分別位居要職,使得權柄推移,終於導致滅亡。公孫表上奏《韓非書》二十卷,道武頗為讚賞。明元初,賜公孫表固安子之爵。河西饑民胡人劉武在上黨造反,明元下詔讓公孫表討伐,被胡人打敗,皇帝對此耿耿於懷。

韓延之袁式毛修之嚴棱硃修之唐和寇讚孫俊酈範子道元
泰常七年(423),宋武帝死去。朝廷議取河南一些地盤,任命奚斤為都督,公孫表為吳兵將軍,廣州刺史。公孫表攻克滑台,又將武牢圍困。明元駕臨汲郡。始昌子蘇坦、太史令王亮上奏,說公孫表屯兵在武牢東麵,處在不利於進攻的地勢,所以使敵兵一時間沒被消滅。明元帝一向喜歡使用權術,加上以前的積怨,後來公孫表攻城時,士卒大量傷亡,明元帝就派人半夜在帳中將公孫表縊殺。由於敵人尚未退敗,此事秘而不宣。

韓秀堯暄孫雄柳崇
以前,公孫表與渤海封愷友善,後來他為自己的兒子向封愷的侄女求婚,封愷不答應,公孫表懷恨在心。後來封愷被司馬國..捉住,皇帝因為他是舊家族,想寬恕他,公孫表證實了他的罪狀,於是封氏被殺。公孫表外表謙和而內心多猜疑,當時眾人因此而鄙薄其為人。公孫表與王亮本為同營署的同事,他後來出兵時,對王亮態度倨傲輕慢,終於導致被殺。

屈遵,字子度,昌黎徒何人也。博學多才藝。慕容垂以為博陸令。道武南伐,博陵太守申永南奔河外,高陽太守崔宏東走海濱。屬城長吏,率多逃竄,遵獨歸道武。道武素聞其名,拜中書令。中原既平,賜爵下蔡子。卒。
公孫表的第二子公孫軌,字元慶。明元帝時,為中書郎。他跟隨禦駕東征西討,補授諸軍司馬之職。太武帝平定赫連昌後,率領眾將帥闖入他的府內藏金之地,令眾人可隨意挑選金銀玉器。諸將都金玉滿懷,隻有公孫軌什麼也沒拿。皇帝親手取金子賜給他,對他說:“卿見財而不起貪心,朕所以特地賞賜你,是為了在眾人麵前表彰清廉之風。”後來他兼任大鴻臚,持節去冊封氐的楊玄為南秦王。到了氐境,楊玄沒有到郊外來迎接,公孫軌指責他不守藩臣之禮。楊玄害怕了,趕到城外迎受聖命。出使回來後由於完全符合皇帝旨意,被拜為尚書,賜爵為燕郡公,出任武牢鎮將。當初,太武帝準備北征,征發民間的驢用以運糧,派公孫軌率部到雍州負責此事。公孫軌令驢主要額外交一匹絹,才將驢收下。百姓們私下說道:“驢不管強弱,背一匹絹就能長壯。”眾人都很鄙視他這種做法。他因此有罪被召回,後來病死。

子須襲爵。除長樂太守,進爵信都侯。卒,贈昌黎公,諡曰恭。
公孫軌死後,皇上對崔浩道:“我路過上黨時,聽到老百姓說:‘公孫軌做鎮將時,受賄而對賊黨手下留情,使得至今餘奸不能消滅幹淨。都是公孫軌之罪。他剛到任時,單人匹馬;離任時,帶著百輛大車,滿載物品向南而行,丁零當地的首領站在山上大罵公孫軌。公孫軌大怒,將罵自己的人的母親抓來,用長矛刺入她陰部而致死,還罵道:‘怎麼會生出這樣的逆子!’從下往上將她劈開,將四肢支解後掛在山樹上。他竟然忍心幹這種殘忍的勾當。公孫軌幸虧死得早,如果他活到現在,朕一定要將他滿門抄斬!”

須長子恆,字長生,沈粹有局量。曆位尚書右仆射,加侍中。以破平涼功,賜爵濟北公。太武委以大政,車駕出征,常居中留鎮。與襄城公盧魯元俱賜甲第。真君四年,墜馬卒。時帝幸陰山,景穆遣使乘傳奏狀。帝甚悼惜之,謂使人曰:“汝等殺朕良臣,何用乘馬?”遂令步歸。贈征西大將軍,諡曰成公。
李先,字容仁,中山盧奴人。年少時喜愛讀書,並擅長占相之術。慕容永請他當首席謀士,他勸慕容永占據長子城。在慕容永屬下,他官拜秘書監。慕容永被消滅後,他又遷往中山。皇始初年,李先在井陘投奔道武帝,道武帝問李先道:“卿是哪裏人氏?祖父、父親和卿自己曾擔任過何等官職?”李先道“:臣本是趙郡平棘人,祖父李重,為晉平陽太守、大將軍右司馬。父親李懋,為石季龍樂安太守、左中郎將。臣為苻丕左主客郎,慕容永秘書監、高密侯。”道武帝的車駕回到代都,任命李先為尚書右中兵郎。後來又升為博士、定州大中正。皇帝問李先道“:什麼對人的聰明才智最有補益?”李先道“:隻有經書、三皇五帝政事、教化的典籍,才對王者的聰明才智大有裨益。”皇帝又問道:“朕想要收集天下的書籍,是否可行?”李先答道:“皇上喜好的,收集起來不會困難。”皇帝於是頒布詔書於天下,經史典籍有所彙集。

子道賜襲爵。道賜善騎射,機辯有辭氣,太武甚器之。位尚書右仆射,加侍中。卒,諡曰哀公。
道武在柴壁討伐姚興,向李先問計,李先答道:“以正合兵,以奇製勝。聽說姚興想在天渡屯兵,能方便自己運糧。我們在敵軍未到之前,派一支奇兵先攻占天渡,並在柴壁附近嚴密設下伏兵,以防備敵人裏應外合,姚興欲進不能,駐守又缺糧。被敵人占據高處,或被敵人圍困在深處,都是兵法所忌,而姚興正處在這種情況,我們不用出戰就能取勝。”皇帝采用了他的計策,姚興果然敗退。

子拔襲爵。帝追思其父祖,年十四,以為南部大人。時太武南伐,禽守將胡盛之以付拔。酒醉不覺,盛之逃。太武令斬之。將伏锧,帝愴然曰:“若鬼有知,長生問其子孫,朕將何以應?”乃赦拔。後獻文以其功臣子,拜營州刺史。
明元帝即位後,問左右大臣道:“先朝的老臣中有誰為先帝所親信?”新息公王洛兒道“:李先為先帝所器重。”皇帝立刻召來李先,李先誦讀了韓非子《連珠論》二十二篇,《太公兵法》十一事。皇帝下詔有關部門道“:李先了解的都是軍隊和國家的大事,從今天起讓他一直住在宮內。”賞賜李先絹彩及禦馬一匹,拜為安東將軍、壽春侯,賜隸屬戶二十二家。李先死時官至內都大官,享年九十五。皇帝下詔賜金繡官服一套,追贈定州刺史、中山公,諡號“文懿”。

張蒲,字玄則,河內修武人也。本名謨。父攀,仕慕容垂,位兵部尚書,以清方稱。蒲少有父風,仕慕容寶為尚書左丞。道武定中山,寶官司敘用,多降品秩。帝既素聞蒲名,仍拜尚書左丞。明元即位,為內都大官,賜爵泰昌子。參決庶獄,私謁不行。後改為壽張子。太武即位,以蒲清貧,妻子衣食不給,乃以為相州刺史。扶弱抑強,進善黜惡,風化大行。卒於官,吏人痛惜之。蒲在謀臣之列,屢出為將,朝廷論之,常以為稱首。贈平東將軍、廣平公,諡曰文恭。子昭襲。以軍功進爵修武侯,位幽州刺史,以善政見稱。
竇瑾,字道瑜,頓丘衛國人,自稱是漢司空竇融的後代。曾祖父竇成,為頓丘太守,所以在頓丘安家。

穀渾,字元衝,昌黎人也。父袞,彎弓三百斤,勇冠一時。仕慕容垂,位廣武將軍。渾少有父風,任俠好氣,晚乃折節受經業,被服類儒者。道武時,以善隸書為內侍左右。太武時,累遷侍中、儀曹尚書,賜爵濮陽公。渾正直有操行,性不苟合。然愛重舊故,不以富貴驕人,時人以此稱之。在官廉直,為太武所器重。以渾子孫年十五以上,悉補中書學生。卒,諡曰文宣。
竇瑾年輕時因為文才學識而知名,從中書博士官升至中書侍郎,賜為繁陽子爵。參與謀劃軍國大事,屢有建樹,晉爵為衛國侯,轉任四部尚書。剛剛平定三秦時,百姓們尚去留不定,任命竇瑾為長安鎮將、毗陵公。他在這裏八年,恩威並施,卓見成效。被升任為殿中都官尚書。太武帝待他十分親密,賞賜很豐厚,隨駕出征蓋吳,平定後,竇瑾被留下鎮守長安。回京後重又為殿中、都官,主管左、右執法。太武帝歎道:“輔國的賢良,說的就是毗陵公呀。”出任冀州刺史,清廉節儉,謙虛樸實,為當世所稱道。回京後任內都大官。

子闡,字崇基,襲爵。位外都大官。卒,諡曰簡公。子洪,字元孫,位尚書,賜爵滎陽公。性貪奢,仆妾衣服錦綺。時獻文舅李峻等初至,官給衣服,洪輒截沒。為有司所糾,並窮其前後贓罪,伏法。子穎,位太府少卿。卒,贈營州刺史,諡曰貞。子士恢,字紹達,位鴻臚少卿,封元城縣侯。太後嬖幸鄭儼,懼紹達間構於帝,因言次,以紹達為州。紹達耽寵,不願出。太後誣其罪,殺之。
興光初年,竇瑾的女婿鬱林公司馬彌陀被選中應娶臨涇公主,竇瑾教司馬彌陀找托辭推掉。朝廷借口說他有誹謗詛咒的話,竇瑾和司馬彌陀一同被誅殺,隻有他的小兒子竇遵藏起來幸免於難。

渾曾孫楷。楷有幹局,稍遷奉車都尉。眇一目,性甚嚴忍,前後奉使皆以酷暴為名,時人號曰“瞎武”。累遷城門校尉,卒。
李,字元盛,小名叫真奴,範陽人。他的曾祖父李產和李產的兒子李績,兩代人都聞名於慕容氏政權。他的父親李崇,是馮跋的吏部尚書、石城太守。太武帝到和龍,李崇率領十多個郡歸降。太武帝非常尊重他,稱他為李公。李崇曾任北幽州刺史、固安侯,死後被封為襄侯。

公孫表,字玄元,燕郡廣陽人也。為慕容衝尚書郎。慕容垂破長子,從入中山。慕容寶走,乃歸,為博士。初,道武以慕容垂諸子分據勢要,權柄推移,遂至亡滅,表詣闕上《韓非書》二十卷。道武稱善。明元初,賜爵固安子。河西饑胡劉武反於上黨,詔表討之。為胡所敗,帝深銜之。泰常七年,宋武帝殂。時議取河南侵地,以奚斤為都督,以表為吳兵將軍、廣州刺史。表既克滑台,遂圍武牢。車駕次汲郡。始昌子蘇坦、太史令王亮奏表置軍武牢東,不得形便之地,故令賊不時滅。明元雅好術數,又積前忿,及攻武牢,士卒多傷,乃使人夜就帳中縊殺之。以賊未退,秘而不宣。
李的母親地位卑賤,因此李被他的兄弟們所輕視。李崇說“:這個孩子出生時,看相的先生說他將來是個貴人,我常觀察他,或者說不定呢!”李崇讓兒子李入都城當中書學生。當時太武帝前去中書學堂,他見到李後很是驚異,指著李對隨從的人說:“這個孩子將來會效命於我的子孫。”於是看了他一眼並記住他。

初,表與勃海封愷友善,後為子求愷從女,愷不許,表甚銜之。及封氏為司馬國璠所逮,帝以舊族,欲原之。表證其罪,乃誅封氏。表外和內忌,時人以此薄之。表本與王亮同營署,及其出也,輕侮亮,故及於死。
皇帝的舅舅平陽王杜超有個女兒,想要許配給門庭高貴的人家,太武帝說:“李以後會成為達官顯貴,給人家門戶增光,可以將女兒許配給他為妻。”在他的勸說下,杜超的女兒與李成婚。南方人李哲常說李必定會地位高貴。杜超死時,太武帝親自上門吊唁,哭了三天。李以杜超女婿的身份出入於喪事之中,太武帝指著他對左右說:“看這個人的舉動,難道不是與眾不同嗎?他必定會成為我皇家的得力大臣。”李聰明、機敏、能言善辯,記憶力、觀察力都很強。起初,李靈是文成博士,朝廷讓崔浩從中書學生中挑選成績優秀者做助教。崔浩推薦他的學生箱子、盧度世和李敷三人,給事高讜的兒子高..、尚書段霸的兒子、侄兒等認為崔浩庇護他的親近的人,就將此事告訴了景穆。後來,這件事又以崔浩辦事不公平告到太武帝那兒。太武帝的意思是要選拔李,他說:“為什麼不取幽州刺史李崇這個老頭的兒子?”崔浩說:“原來也認為李適合入選,但因在此以前他已出門在外,所以沒有推舉他。”太武帝說“:可以等李回來再選,箱子等人就算了吧!”從此,李便任中書助教,後來又任博士,教授文成帝經書。

第二子軌,字元慶。明元時,為中書郎。出從征討,補諸軍司馬。太武平赫連昌,引諸將帥入其府藏,各令任意取金玉。諸將取之盈懷,軌獨不取。帝把手親探金賜之,謂曰:“卿臨財廉,朕所以增賜者,欲顯廉於眾人。”後兼大鴻臚,持節拜立氐楊玄為南秦王。及境,玄不郊迎;軌數玄無蕃臣禮。玄懼,詣郊受命。使還稱旨,拜尚書,賜爵燕郡公,出為武牢鎮將。初,太武將北征,發驢以運糧,使軌部調雍州。軌令驢主皆加絹一匹,乃與受之。百姓語曰:“驢無強弱,輔脊自壯。”眾共嗤之。坐征還。卒。
文成帝即位後,李因舊恩親寵,被提拔為儀曹尚書,領中秘書,賜爵扶風公。他的母親孫氏也得到了容城君的封號。文成帝對群臣說:“我開始上學時,不能專心,現在要總理政務,沒有空閑溫習功課,所以在儒道的學習上實在有所欠缺,這不僅僅是我的過錯,也有老師教授不夠殷勤的原因。所以給你高爵厚祿,是因為不能忘記舊情。”李脫帽拜謝。後出任相州刺史。他為政清廉,辦事幹練,受到百姓們的稱讚。李上書要求各州郡都設立學官,使士族、望族之流和讀書人的子弟都能夠上學讀書,他們中經藝通明的可以到王府做事。上奏之後,獻文帝聽從了。因為李的政績為各州中最好,因此皇帝加賜他衣服。

軌既死,帝謂崔浩曰:“吾過上黨,父老皆曰:公孫軌為將,受貨縱賊,使至今餘奸不除,軌之罪也。其初來,單馬執鞭;及去,從車百兩。載物而南,丁零渠帥,乘山罵軌。軌怒,取罵軌者之母,以矛刺其陰而死之,曰:‘何以生此逆子!’從下倒劈,分磔四支於山樹上。是忍行不忍之事。軌幸而早死,至今在者,吾必族誅之。”
從此,李便有些驕傲自得,開始接受別人的錢財和禮物,購買胡人的珍寶,士兵民眾上告,因尚書李敷和李從小到大一直十分要好,常常相互幫助,有人勸李敷上奏朝廷,李敷不肯。獻文帝聽說了李的罪狀,用檻車將李押回京拷打並追查他應負的罪責。李敷兄弟也被疏遠和譴責。有關官員向李透露皇帝對李敷兄弟的不滿,讓李揭發李敷等人未暴露的罪行,這樣李就可以自全,李堅決不這樣做,而且他也不知道李敷等人幹了些什麼事。他對他的女婿裴攸說“:我與李敷是一族,雖然世代已遠,但情如一家,現在竟然有人這樣勸我,昨天我用簪自刺,用帶子自絞,都沒能送命。況且我也不知道他的事。”裴攸說“:為什麼要為他而死呢?李敷兄弟的罪行可知,有個叫馮瞤的人,以前被李敷所殺,他家的人對李敷切齒痛恨。你隻要叫馮瞤的弟弟來問問,就知道緣由了。”李聽了他的話。這時又有趙郡人範鉽將李敷兄弟的罪狀全部列出,主管此案的官吏奏明皇帝,李敷被判罪。皇帝下詔書說:“李貪圖財物本應處死,因能揭發李敷兄弟,所以免除死刑。”李被處以鞭打一百和髡發的刑罰,發配為廝役。

軌終得娶封氏,生子睿,字叔文。位儀曹長,賜爵陽平公。時獻文於苑內立殿,敕中秘群官製名。睿奏曰:“臣聞至尊至貴,莫崇於帝王;天人挹損,莫大於謙光。臣愚以為宜曰崇光。”奏可。卒於南部尚書,諡曰宣。
李受廢黜後,平壽侯張讜見到了李,和他談了話,張讜很驚奇對人說:“這是一位佳士,終究不能長久受屈。”不久李複出,任太倉尚書,統管南部大事。李用了範鉽提出的計策,他們讓千裏之外的百姓,每戶都到官倉交納糧食,並使他們停留在路上,李故意推延日期,百姓們爭著行賄,都請求能先交糧,於是各處百姓們都感到困乏疲憊,路邊人群議論:“養活這些搜括民財的人,不如養活強盜去做大臣。”李的弟弟左將軍李璞對李說:“範鉽善於觀顏察色來說服人,用假話來騙人,沒聽見他說過有德有義的話,隻有勢利的說辭。聽他說話很甜蜜,看他行為卻是賊樣,他真是阿諛奉承讒害別人貪圖錢財的奸佞。如不早些與他斷絕關係,以後後悔莫及。”李不聽弟弟的勸告,反而更信任範鉽,自己的事都告訴範鉽。李既受寵於獻文帝,參與決斷軍國大事,又兼負責選拔官員,權力傾於朝廷內外,百官個個來曲意侍奉他,範鉽毫無功勞卻被任命為盧奴令。

睿妻,崔浩弟女也。生子良,字遵伯,聰明好學。為尚書左丞,為孝文所知遇。良弟衡,字道津。良推爵讓之,仕至司直。良以別功,賜爵昌平子。子崇基襲。
獻文帝駕崩,李升為司空,晉爵為範陽公。他出任侍中、鎮南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徐州刺史。範鉽得知文明太後很惱恨李,又知道朝內朝外也都痛恨李。太和元年,他迎合太後的旨意,告發李在外反叛。文明太後召李到京都,指出他反叛的罪狀。李說:“沒有這事。”太後讓範鉽做證。李說:“你胡說知道我反叛,我又有什麼話說,即使是這樣,你不顧我對你的厚德而忍心這樣做,太不仁義了!”範鉽說:“你對我有德,怎麼比得上李敷對你的厚德,當初你忍心那樣對李敷,我現在為什麼不能這樣對你呢?”李感慨地說:“我不聽李璞的話,自己招來了災禍,心中千悔萬恨,怎麼能說清。”他終於被誅殺。

軌弟質,字元直,有經義,為中書學生,稍遷博士。太武征涼州,留宜都王穆壽輔景穆。時蠕蠕乘虛犯塞,京師震恐。壽雅信任質,為謀主。質性好卜筮;卜筮者鹹雲必不來,故不設備。由質,幾敗國。後屢進讜言,超遷尚書。卒,贈廣陽侯,諡曰恭。
李璞,字季直,性情淳厚,善於識別各種人,賜爵宜陽侯,任太常卿。

第二子邃,字文慶,位南部尚書,封襄平伯,出為青州刺史。以邃在公遺跡可紀,下詔褒述。卒官。孝文在鄴宮,為之舉哀。時百度唯新,青州佐吏疑為邃服,詔曰:“專古也,理與今違;專今也,太乖曩義。當斟酌兩途,商量得失,人吏之情亦不可苟順也。主簿雲,近代相承服斬,過葬便,可如故。自餘無服,大成寥落。可準諸境內之人,為齊衰三月。”子同始襲爵,卒於給事中。
毛修之,字敬文,滎陽陽武人。祖上四代為晉朝官員。劉裕平定關中後,留兒子劉義真鎮守長安,任命毛修之為司馬。後來劉義真戰敗,毛修之淪沒於統萬。太武帝平定赫連昌時得到了他。讓他統領吳兵,因為戰功官拜吳兵將軍。毛修之能燒得一手南方好菜,親手烹調,很合皇上的口味。太武帝待他十分親善,慢慢地將他升任尚書,賜南郡公之爵,常常在太官負責進奉禦膳。

邃、睿為從父兄弟。睿才器小優,又封氏之男,崔氏之婿。邃母雁門李氏,地望懸隔。钜鹿太守祖季真多識北方人物,每雲:“士大夫當須好婚親。二公孫同堂兄弟耳,吉凶會集,便有士庶之異。”
毛修之跟隨太武帝禦駕征討和龍,當時眾多軍隊都在攻城,行宮中很空虛,宋故將朱..之任雲中的鎮將,想率領吳兵反叛,於是進入和龍,希望乘船從海上逃回南方。他把這個計劃告訴毛修之,毛修之不同意,他也沒能如願。當天若是毛修之不在,隻怕就要發生大變故。朱..之於是去投奔馮弘。毛修之又因為軍功,升任特進、撫軍大將軍,官位僅在崔浩之下。

張濟,字士度,西河人也。父千秋,慕容永驍騎將軍。永滅,來奔。道武善之,拜建節將軍,賜爵成紀侯。濟涉獵書傳,清辯善儀容。道武愛之,與公孫表等俱為行人,拜散騎侍郎,襲爵。先是,晉雍州刺史楊佺期乞師於常山王遵以禦姚興。帝遣濟為遵從事,即報之。濟自襄陽還,帝問濟江南事。濟曰:“司馬昌明死,子德宗代立,君弱臣強,全無綱紀。佺期問臣:‘魏初伐中山,幾十萬眾?’臣答:‘四十餘萬。’佺期曰:‘魏被甲戎馬,可有幾匹?’臣答:‘中軍精騎十餘萬,外軍無數。’佺期曰:‘以此討羌,豈不滅也!’又曰:‘魏定中山,徙幾戶於北?’臣答:‘七萬餘家。’佺期曰:‘都何城?’臣答:‘都平城。’佺期曰:‘有此大眾,何用城為!’又曰:‘魏帝欲為久都平城?將移也?’臣答:‘非所知也。’佺期聞朝廷不都山東,貌有喜色,曰:‘洛城救援,仰恃於魏,若獲保全,當必厚報。如為羌所乘,寧使魏取。’”道武嘉其辭,厚賞其使,許救洛陽。後以累使稱旨,拜勝兵將軍。卒,子多羅襲爵,坐事除。
崔浩因為毛修之是中原世家,雖然算不上學識淵博,但閱覽過一些經書傳記,就同他探討這方麵的問題。談到陳壽著《三國誌》,崔浩說他“有古代優秀史學家的遺風,他所著述,文字典雅,立意鮮明,班固以後的史學家再沒有比得上陳壽的了。”毛修之道:“以前我在蜀中時,聽得老人們說,陳壽曾做過諸葛亮手下的書佐,被罰鞭打一百下,所以他評論武侯時說他不善於隨機應變。”崔浩和他商榷道“:陳壽評論諸葛亮,隻有特意讚譽之詞,而沒有懷恨之語。諸葛亮做劉備的丞相,正是英雄有所作為之時,君臣之間相輔相成,如魚得水,卻不能與曹氏爭奪天下,放棄荊州,退入巴蜀,守著閉塞而崎嶇之地,僭稱帝號在偏僻的百夷之間,這都是下策。可以用趙佗來比諸葛亮,但用管仲、蕭何與之相媲美,不是對他太過譽了嗎!況且諸葛亮盤踞在西蜀,又不自量力,用嚴厲威猛的法令統治蜀地的老百姓。想要用偏遠蠻夷之眾,與中原大國抗衡。他出兵隴右,兩次攻打祁山,一次攻擊陳倉,戰術上的疏忽錯漏導致機會喪失,受挫而退兵。後來進入秦川,改變戰術,要求與對方在城外作戰。魏國人了解他的意圖,用拒不出戰之法使他再次挫敗。在無計可施,國力耗竭之下,他發病而死。由此看來,諸葛亮怎麼能符合古時良將的標準,能預見可行的和難辦的事情?”毛修之同意崔浩的見解。毛修之死時官至外都大官,諡號“恭公”。

李先,字容仁,中山盧奴人。少好學,善占相術。慕容永迎為謀主,勸永據長子城。仕永,位秘書監。永滅,徙中山。皇始初,先於井陘歸。道武問先曰:“卿何國人?祖父及身悉曆何官?”先曰:“臣本趙郡平棘人。大父重,晉平陽太守、大將軍右司馬。父懋,石季龍樂安太守、左中郎將。臣,苻丕左主客郎,慕容永秘書監、高密侯。”車駕還代,以先為尚書右中兵郎。再遷博士、定州大中正。帝問先:“何者最善,可以益人神智?”先曰:“唯有經書,三皇、五帝政化之典,可以補王者神智。”又問:“朕欲集天下書籍,如何?”對曰:“主之所好,集亦不難。”帝於是班製天下,經籍稍集。
毛修之在江南有四個兒子,隻有兒子毛法仁到魏國。文成帝初年,任金部尚書,承襲父親爵位,轉為殿中尚書。毛法仁說話聲音洪亮,在軍隊時或出去打獵,喊叫指揮,聲音震動山穀。去世時,追贈征東大將軍、南郡王,諡為“威”。

道武討姚興於柴壁也,問計於先。對曰:“兵以正合,戰以奇勝。聞姚興欲屯兵天渡,利其糧道。及其到前,遣奇兵先邀天渡,柴壁左右嚴設伏兵,備其表裏,興欲進不得,住又乏糧。夫高者為敵所棲,深者為敵所囚,兵法所忌。而興居之,可不戰而取。”帝從其計,興果敗歸。明元即位,問左右:“舊臣中誰為先帝所親信?”新息公王洛兒曰:“有李先者,為先帝所知。”俄而召先,讀韓子《連珠論》二十二篇,《太公兵法》十一事。詔有司曰:“先所知者,皆軍國大事,自今常宿於內。”賜先絹彩及禦馬一匹,拜安東將軍、壽春侯,賜隸戶二十二。卒於內都大官,年九十五。詔賜金縷命服一襲,贈定州刺史、中山公,諡曰文懿。子國襲爵。
寇硈,字奉國,上穀人,因為遭災而遷到馮翊萬年。父親寇..之,字延期,任苻堅的東萊太守。寇硈之弟寇謙,會道術,太武帝對他很敬重,所以追贈寇..之為安西將軍、秦州刺史、馮翊公。賜給朝服,諡號“哀公”。下詔秦、雍二州為他立碑修墓,另外贈寇..之的母親為馮翊夫人,連堂叔伯等親戚被追贈為太守、縣令、侯、子、男的有十六人,就職者在七個郡、五個縣。

國子鳳,中書博士。鳳子預,字元凱。太和初,曆秘書令、齊郡王友、征西大將軍長史,帶馮翊太守。府解,罷郡,遂居長安。羨古人飧玉法,乃采訪藍田,躬往攻掘,得若環璧雜器形者,大小百餘。頗有粗黑者,亦篋盛以還。至而觀之,皆光潤可玩。預乃椎七十枚為屑食之,餘多惠人。後預及聞者更求玉於故處,皆無所見。馮翊公源懷弟得其玉,琢為器佩,皆鮮明可寶。預服經年,雲有效驗。而世事寢食,皆不禁節,又加好酒損誌。及疾篤,謂妻子曰:“吾酒色不絕,自致於死,非藥過也。然吾屍體必當有異,勿速殯,令後人知飧服之妙。”時七月中旬,長安毒熱,預停屍四宿,而體色不變。其妻常氏,以玉珠二枚琀之,口閉。常謂曰:“君自雲飧玉有神驗,何不受琀?”言訖,齒啟納珠。因噓其口,都無穢氣。舉斂於棺,堅直不傾委。死時有遺玉屑數升,囊盛納諸棺中。
寇硈年輕時就因為清秀整潔聞名於世。他身高八尺,姿態儀容莊嚴,不合於禮的不做。苻堅時的仆射韋華,是州中鄉裏的高明顯貴之人,雖然與寇硈年齡懸殊,但一直以趣味相投的朋友相待。韋華任馮翊太守,召他作功曹。後來又任襄邑縣令。姚泓滅亡後,秦、雍兩地人千餘家推舉寇硈為首領,投奔魏。官拜為河南郡太守。在這之後,秦、雍的百姓遷居到河南、滎陽、河內的,有萬餘戶之多,寇硈又官拜南雍州刺史、軹縣侯。在洛陽設置雍州的郡縣安置那些流民。由於這個措施,流民帶著行李,從遠處而來,比以前多出數倍。寇硈晉爵為河南公,加安南將軍,領南蠻校尉,仍為刺史,並分給他洛豫二州的一些移民僑居的郡。寇硈雖然官職很高爵位顯貴,但仍不知疲倦地接待流民。

先少子皎。天興中,密問先曰:“子孫永為魏臣,將複事他姓邪?”先曰:“國家政化長遠,不可紀極。”皎為寇謙之弟子,遂服氣絕粒數十年,隱於恆山。年九十餘,顏如少童。一旦,沐浴冠帶,家人異之,俄而坐卒。道士鹹稱其得屍解仙道。
以前,寇硈沒有成為顯貴時,曾經讓相士唐文看相。唐文道“:您額上有顆黑痣被頭巾包住,以後將官至一方首領,封為公。”等到他顯貴後,唐文以百姓的身份拜謁寇硈道“:明公不記得小人過去說的話嗎?”寇硈請唐文坐下道“:過去您說杜瓊做不了官,人們都不以為然。直到杜瓊被任命為銩..縣令,您仍說相中了但還未顯現,果然杜瓊因為得了暴病,尚未拜官就死了。當年魏舒見主人之子已死,知道自己一定能被封為公爵。我一直因為您說杜瓊之事靈驗,所以從來沒有放棄這個希望。”於是送給唐文衣服和良馬。

皎孫義徽。太和中,以儒學博通,有才華,補清河王懌府記室。箋書表疏,文不加點,清典贍速,當世稱之。又為懌撰《輿地圖》及《顯忠錄》。性好《老莊》,甚嗤釋教。靈太後臨朝,屬有沙門惠憐以咒水飲人,雲能愈疾,百姓奔湊,日以千數。義徽白懌,稱其妖妄。因令義徽草奏以諫,太後納其言。元叉惡懌,徙義徽都水使者。俄而懌被害,因棄官隱於大房山。
寇硈任州官十七年,得到官方和百姓們的一致稱道。年老後,請求辭官回家。死後,遺言令薄葬,入殮時隻穿平時穿的普通衣服。太武帝對他哀悼惋惜,諡號宣穆。兒子寇元寶承襲爵位。

少子蘭,以純孝著聞,不受辟召。孝昌中,旌表門閭。
寇俊,字祖俊,性格溫雅寬厚,小時候就有見識和抱負,好學且善於記憶。他生性廉潔,不為財物私利動心。家裏人曾經賣東西給別人,賺了一匹絹。寇俊後來知道了這件事,就說:“得到了財物而失去了德行,我認為很不足取。”找到了貨主將絹還給了他。他被選為孝文帝的挽郎,任命為奉朝請。大乘的賊寇反叛,燕、趙之地遭到侵擾,寇俊參與軍中謀事,跟隨東討,因為軍功而被授予員外散騎侍郎之職。逐步升任為司空府主簿。當時正是靈太後掌權臨朝,削減了十分之一領俸祿的官員,用省下的錢來興建永寧佛寺,命寇俊為工程主管。建寺耗資巨大,但上上下下的大小官吏,都不敢有貪汙舞弊的行為。寺建成後,極為壯觀宏麗。靈太後嘉獎他,任命他為左軍將軍。孝昌年間,朝廷商議決定因國家開支費用不足,設置掌管鹽池的都將,官俸同上郡官員一樣。前後擔當這個職務的人大多有貪汙之舉,於是任命寇俊接管,仍兼主簿之職。

正光中,文宣王亶嗣位,思義徽雅正惇篤,薦其孫景儒,位至奉車都尉。自皇始至齊受禪,百五十歲。先之所言,有明征焉。
永安初年,華城人史底同司徒楊椿打官司爭一處田產。長史們因為楊椿地位顯貴,都說楊椿有理,想將這塊田產判與楊椿。寇俊道:“史底是個窮人,楊公仗勢搶了他的地,如果使窮者更虧而使富者占便宜,要讓我讚同,我就不敢聽命了。”於是把地判給史底。壽莊帝後來聽說了這件事,嘉獎寇俊正直而不屈,官拜司馬;那些傾向楊椿的人都受到責備。

景儒子昭徽,博涉稽古,脫略不羈,時人稱其為播郎。因以字行於燕、趙焉。善談論,有宏辯,屬文任氣,不拘常則。誌好隱逸,慕葛洪之為人。尋師訪道,不遠千裏。遇高尚則傾蓋如舊,見庸識雖王公蔑如。初為道士,中年應詔舉,為高唐尉。大業中,將妻子隱於嵩山,號黃冠子。有文集十卷,為學者所稱。
永安二年(529),寇俊出任梁州刺史,當地民風凶悍不羈,很多人都去當盜賊。寇俊就令各郡縣設立學校,勸百姓安心務農,用禮讓之道敦促教化百姓。數年之中,風俗煥然一新。梁派將領曹琰之鎮守魏興,連日加固城防。曹琰之屢次騷擾劫掠邊境的土地,邊民們為此困擾。寇俊派長史杜林道攻克了魏興城,並且擒獲了曹琰之,曹琰之是梁的大將曹景宗的小弟弟,由於這件事梁人害怕寇俊了。梁人看到魏國皇室變故頗多,梁州又在偏遠之地,知道沒有外援,於是大兵駐紮在魏興,圖謀攻取梁城。寇俊鼓勵將士,使得人人都願意為他效命。梁人打聽到他很得人心,因而不敢逼近梁州。寇俊在任期間生活清苦,也從不置辦私人產業,所以任期滿時,和兒子一起徒步走回,官吏百姓都來相送,在路上留連不去,很久才出了州界。

賈彝,字彥倫,本武威姑臧人也。六世祖敷,魏幽州刺史、廣川都亭侯,子孫因家焉。父為苻堅钜鹿太守,坐訕謗係獄。彝年十歲,詣長安訟父獲申。遠近歎之,僉曰:“此子英英,賈誼之後,莫之與京。”弱冠,為慕容垂遼西王農記室參軍。道武先聞其名,常遣使者求彝於垂,垂彌增器敬。垂遣其太子寶來寇,大敗於參合,執彝及其從兄代郡太守潤等。道武即位,拜尚書左丞,參預國政。天賜末,彝請詣溫陽療疾,為叛胡所掠,送於姚興。積數年遁歸,又為赫連屈丐所執,拜秘書監,卒。太武平赫連昌,子秀迎其屍柩,葬於代南。
大統三年(537),東魏任命寇俊為洛州刺史,寇俊這才想回朝廷任職。大統五年,攜家室及親屬四百人入關,官拜秘書監。當時國家和軍隊都在草創階段,古代的典籍散落流失,寇俊開始選拔設置令史,抄錄收集經書典籍,四部的各種書籍,逐漸齊備周全,被加官為鎮東將軍,封西安縣男。大統十七年,加為散騎常侍,於是自稱病重,不再朝覲皇上。恭帝三年(556),賜姓為若口引氏。孝閔帝即位,給他晉為子爵。武成元年,升為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

秀位中庶子,賜爵陽都男,本州大中正。獻文即位,進爵陽都子。時丞相乙渾妻庶姓,而求公主之號,屢言於秀,秀默然。後因公事,就第見渾。渾夫妻同坐,厲色曰:“爾管攝職事,無所不從。我請公主,不應,何意?”秀慷慨大言對曰:“公主之稱,王姬之號,尊寵之極,非庶族所宜。秀寧就死於今朝,不取笑於後日。”渾左右莫不失色,為之震懼,秀神色自若。渾夫妻默然含忿。他日,乃書太醫給事楊惠富臂,作“老奴官慳”字,令以示秀。渾每欲伺隙陷之。會渾伏誅,遂免難。
寇俊年齡雖然很大,但心智學識絲毫未減,他教授子孫,一定要先教給典法禮儀。明帝崇尚儒學重視德行,特別敬重讚賞寇俊,多次給予恩賜,很想與他相見。寇俊不得已,隻得入朝。明帝和他同坐一席,請教他洛陽過去的一些事情。寇俊身高八尺,須發如雪,容貌舉止端正安詳,聲音清朗。明帝和他談論,不知不覺屢次坐到他膝前,直到寇俊辭別回家,明帝親自拉著他的手道:“您年老德高,為朕所欽佩推崇。還有許多事要請您賜教,最好能經常相見,可以讓我少一些思念。”命令乘上禦輿在皇帝之前出宮。明帝對左右侍從道:“像這樣的榮譽,隻有積善的人才能得到,他不僅被今世所敬重,還將會流傳千秋萬代。”當時人們無不認為這是莫大的榮耀。寇俊死時八十二歲。武帝對此深為歎惜,贈他原來官位,並加冀、定、瀛三州諸軍事、冀州刺史,諡號“元”。

時秀與中書令勃海高允俱以儒舊重於時。皆選擬方嶽,以詢訪被留,各聽長子出為郡。秀固讓不受,許之。自始及終,曆奉五帝。雖不至大官,常當機要。廉清儉約,不營資產。年七十三,遇疾,詔給醫藥,賜幾杖。時朝廷舉動及大事不決,每遣尚書、高平公李敷就第訪決。卒,贈冀州刺史、武邑公,諡曰簡。
寇俊厚道仁義,他家親屬當中有年幼孤兒,衣食優劣,都和他相同。年輕時被司德崔光所器重,崔光命自己兒子崔勵同寇俊結交為友。寇俊每次去拜訪崔光,往往傾談到日偏西。小宗伯盧辯因為寇俊學業品行都很優異,以師友之禮相待他,一有空閑的時間,就到寇俊那裏擺宴暢談整整一天。他常對別人說“:見不到西安君,我心頭煩憂之事就不能排遣。”寇俊就是這樣被人們所敬重。

子俊,字異鄰。襲爵,位荊州刺史,依例降爵為伯。先是,上洛置荊州,後改為洛州,在重山,人不知學,俊表置學官。在州五載,清靖寡事,為吏人所安。卒,贈兗州刺史。子叔休襲爵。
酈道元,字善長。開始他承襲永寧侯之爵,後來依慣例降為伯。禦史中尉李彪因為酈道元執法清正嚴明,把他從太傅掾調為書侍禦史。李彪被仆射李衝彈劾,酈道元因為是他的屬官受牽連而被罷免。景明年間,任冀州鎮東府長史。刺史於勁,是順皇後的父親,他出兵西征關中,也不返回冀州,酈道元掌管治理了三年。他為政嚴酷,手下官吏都害怕他,奸徒盜賊逃到別的地方。後來被試用為魯陽郡守,酈道元上奏申請設立地方學校,崇尚並獎勵學校教育。皇上下詔道:“魯陽原來因為是蠻人之地,不設立高等的學校,現在接受此項建議,以實現好郡守文翁的文明教化。”酈道元在魯陽郡執政期間,山上蠻人敬服於他的威名,不敢做強盜。延昌年間,又出任為東荊州刺史。和在冀州一樣,用鐵腕執政,蠻人到朝廷上指控酈道元苛刻嚴酷,請求前任刺史寇祖禮複任。寇祖禮派七十名戍兵送酈道元回京,因此兩人一起被免官。

潤曾孫禎,字叔願,學涉經史,居喪以孝聞。太和中,以中書博士副中書侍郎高聰使江左。還,以母老患,輒在家定省,坐免官。後為司徒諮議參軍、通直散騎常侍,加冠軍將軍。卒,贈齊州刺史。
後來酈道元出任河南尹,明帝因為沃野、懷朔、薄骨律、武川、撫冥、柔玄、懷荒、禦夷諸軍鎮一並改為州製,下令那些郡、縣、戍的命名,要依照古時的城鎮。下詔任命酈道元為持節兼黃門侍郎騎驛馬飛馳去和大都督李崇籌劃如何設置的事宜,決定如何裁減去留。正好諸鎮叛亂,酈道元未完成使命而返。

禎兄子景俊,亦以學識知名,為京兆王愉府外兵參軍。愉起逆於冀州,將授其官;不受,死之。贈河東太守,諡曰貞。
孝昌初年,梁派將攻打揚州,刺史元法僧在彭城反叛。皇上下詔任命酈道元為持節、兼侍中、攝行台尚書、節製調度諸軍,如同仆射李平過去的權力。梁軍攻至渦陽,被擊敗而退兵,酈道元麾兵追擊,殺敵頗多。

景俊弟景輿,清峻鯁正,為州主簿,遂棲遲不仕。後葛榮陷冀州,稱疾不拜。景輿每捫膝而言曰:“吾不負汝。”以不拜榮也。
後來酈道元被任命為禦史中尉。他一向以嚴厲威猛著稱,權勢豪門開始對他頗為忌憚。如果不能對不良風氣有所糾正,聲名威望將大為下降。司州牧、汝南王悅十分寵信侍臣丘念,常常和他同起同臥。連選任州官之事,也大多由丘念定奪。丘念常常藏在汝南王悅的宅中,但時不時地溜回自己家,被酈道元暗中查到,將丘念收入獄中。悅啟奏靈太後,懇請保全丘念的性命,靈太後下令敕免他。酈道元立即結果了丘念的性命,並用此事彈劾悅。

竇瑾,字道瑜,頓丘衛國人,自雲漢司空融之後也。高祖成,頓丘太守,因家焉。瑾少以文學知名,自中書博士為中書侍郎,賜爵繁陽子。參軍國謀,屢有功,進爵衛國侯,轉四部尚書。初定三秦,人猶去就,拜長安鎮將、毗陵公。在鎮八年,甚著威惠。征為殿中都官尚書。太武親待之,賞賜甚厚。從征蓋吳,吳平,留瑾鎮長安。還京複為殿中、都官,典左右執法。太武歎曰:“國之良輔,毗陵公之謂矣。”出為冀州刺史,清約衝素,著稱當時。還為內都大官。興光初,瑾女婿鬱林公司馬彌陀以選尚臨涇公主,瑾教彌陀辭。托有誹謗咒詛之言,與彌陀同誅,唯少子遵逃匿得免。
當時雍州刺史蕭寶夤反叛的跡象已略有暴露,侍中、城陽王徽素來忌恨酈道元,因而建議朝廷,派酈道元為關右大使。蕭寶夤恐怕酈道元對自己不利,派手下行台郎中郭子帙將酈道元包圍在陰盤驛亭。驛亭在山岡上,用水需從岡下的井中取得,由於被包圍,從山岡上鑽井十多丈也沒見到水。沒水喝則無力抵抗,敵人得以翻牆而入。酈道元和他弟弟及兩個兒子都被殺害。酈道元臨死怒目斥罵敵人,聲音嚴厲。蕭寶夤還派人收殮他們父子,在長安城東下葬。叛亂平息後,回京師發喪,贈吏部尚書、冀州刺史、安定縣男。

遵善楷篆,北京諸碑及台殿樓觀宮門題署多遵書。位濮陽太守,多所受納。其子僧演奸通人婦,為部人賈邈告,坐免。後以善書拜庫部令,卒官。
酈道元好學不輟,博覽奇書,撰注有《水經》四十卷,《本誌》十三篇,又寫了《七聘》等及別的詩章,都流傳於世。但是他們兄弟不和睦,為人多嫌忌之心,當時人們對他評價不高。他的兒子孝友承襲了爵位。

李,字元盛,小名真奴,範陽人也。曾祖產,產子績,二世知名於慕容氏。父崇,馮跋吏部尚書、石城太守。車駕至和龍,崇率十餘郡歸降,太武甚禮之,呼曰李公。為北幽州刺史、固安侯。卒,諡曰襄侯。母賤,為諸兄所輕。崇曰:“此子之生,相者言貴,吾每觀,或未可知。”遂使入都為中書學生。太武幸中書學,見而異之,指謂從者曰:“此小兒終效用於朕之子孫。”因識眄之。帝舅陽平王杜超有女,將許貴戚,帝曰:“李後必官達,益人門戶,可以妻之。”遂勸成婚。南人李哲常言必當貴達。杜超之死也,帝親哭三日。以超女婿,得在喪位出入。帝指謂左右曰:“觀此人舉動,豈不異於眾也?必為朕家幹事臣。”聰敏機辯,強記明察。初,李靈為文成博士,詔崔浩選中書學生器業優者為助教。浩舉其弟子箱子與盧度世、李敷三人應之。給事高讜子祐、尚書段霸兒侄等以為浩阿黨其親戚,言於景穆。以浩為不平,聞之於太武。太武意在,曰:“雲何不取幽州刺史李崇老翁兒?”浩對曰:“前亦言合選,但以其先行在外,故不取之。”帝曰:“可待還,箱子等罷之。”遂除中書助教、博士,入授文成經。
韓秀,字白武,昌黎人。祖父韓宰,為慕容亻雋的謁者仆射。父親韓景,皇始初年投奔魏。官拜宣威將軍,騎都尉。

文成即位,以舊恩親寵,遷儀曹尚書,領中秘書,賜爵扶風公。贈其母孫氏為容城君。帝顧群臣曰:“朕始學之歲,情未能專;既總萬機,溫習靡暇。是故儒道實有闕焉。豈惟予咎,抑亦師傅之不勤。所以爵賞仍隆,蓋不遺舊也。”免冠拜謝。出為相州刺史。為政清簡,百姓稱之。上疏求於州郡各立學官,使士望之流,衣冠之胄,就而受業。其經藝通明者,上王府。書奏,獻文從之。以政為諸州之最,加賜衣服。自是遂有驕矜自得之誌,受納人財物,商胡珍寶。兵人告言。尚書李敷與少長相好,每左右之。或有勸以奏聞,敷不許。獻文聞罪狀,檻車征,拷劾抵罪。敷兄弟將見疏斥,有司諷以中旨嫌敷兄弟之意,令告列敷等隱罪,可得自全。深所不欲,且弗之知也,乃謂其女婿裴攸曰:“吾與李敷,族世雖遠,情如一家。在事既有此勸,昨來引簪自刺,以帶自絞,而不能致絕。且亦不知其事。”攸曰:“何為為他死?敷兄弟事釁可知。有馮闌者,先為敷殺,其家切恨之。但呼闌弟問之,足可知委。”從其言。又趙郡範標具列敷兄弟事狀,有司以聞,敷坐得罪。詔列貪冒應死,以糾李敷兄弟,故免。百鞭髡刑,配為廝役。
韓秀曆任尚書郎,賜爵為遂昌子。文成帝稱讚韓秀聰慧機敏、清晰明辯,才幹足以擔任皇帝的喉舌,於是任命他負責傳遞皇上的口諭,同時掌管機密事務。皇上行幸及遊獵,他都隨時奉侍左右。獻文帝即位後,他轉任為給事中,參預征南大將軍慕容白曜的軍事。

之廢也,平壽侯張讜見,與語,奇之。謂人曰:“此佳士也,終不久屈。”未幾而複為太倉尚書,攝南部事。用範標陳策計,令千裏之外,戶別轉運,詣倉輸之。使所在委滯,停延歲月。百姓競以貨賂,各求在前,於是遠近大為困弊。道路群議曰:“畜聚斂之人,未若盜臣。”弟左軍將軍璞謂曰:“範標善能降人以色,假人以辭,未聞德義之言,但有勢利之說。聽其言也甘,察其行也賊,所謂諂諛讒慝,貪冒奸佞。不早絕之,後悔無及。”不從,彌信之,腹心事皆以告標。既寵於獻文,參決軍國大議,兼典選舉,權傾內外,百寮莫不曲節以事之。標以無功起家拜盧奴令。
延興年間,尚書上奏認為敦煌城單獨處於西北極邊遠處,是賊寇侵犯的要道,顧慮到此鎮也許不安全,提議遷鎮到涼州。群臣在一起商議,都認為言之有理。隻有韓秀說:“這是縮減國土的行為,而不是擴展疆域的方法。依臣愚見,敦煌鎮的設立,由來已久,雖然毗鄰強寇,但當地軍民訓練有素,按以前那樣安排戍防,足以自保。如果遷鎮到姑臧,隻怕當地人起了異心,或者留戀故地,不願遷徙,背離了我國而配合外寇的入侵,成為國家大患。何況舍遠就近,遙遠的邊防就會有疏漏,一旦廢棄了敦煌城,就啟發了那些夷人之心,給了夷狄之間彼此溝通,互相來往的條件,他們在關外將無法無天,不斷騷擾,烽火警報將不會停息,戍邊兵役的征召就會接連不斷,從此國家將更為困難。”皇上於是聽從了韓秀的建議。韓秀後來被任命為平東將軍、青州刺史。他去世後,兒子韓務承襲了爵位。

獻文崩,遷司空,進爵範陽公,出為侍中、鎮南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徐州刺史。範標知文明太後之忿,又知內外疾之,太和元年,希旨告外叛。文明太後征至京師,言其叛狀。曰:“無之。”引標證。言:“爾妄雲知我,吾又何言!雖然,爾不顧餘之厚德,而忍為此,不仁甚矣。”標曰:“公德於標,何若李敷之德於公?公昔忍於敷,標今敢不忍公乎?”慨然曰:“吾不用璞言,自貽伊戚,萬悔於心,何嗟及矣!”遂見誅。
堯暄,字辟邪,上黨長子人。原名叫鍾葵,後來賜名為暄。祖父堯僧賴,道武帝平定中山時,他和趙郡呂含最先來投奔魏國。堯暄聰明懂禮,容貌俊美。官至千人將軍。太武帝因為他謙遜謹慎,提升他為中散大夫。後來又兼任北部尚書。當時剛開始建立三長製,堯暄為東道十三州使,重新核對戶籍,皇上單獨賜他一輛車,四匹馬。堯暄前後隨駕出征及出使,調查公案三十多次,都有克己奉公的稱譽。皇上賞賜他衣服、彩絹、奴婢等,並賜他平陽伯之爵。等到改建百官製,授他太仆卿之職,後來轉任大司農。死於平城,孝文帝為他舉哀,追贈他為相州刺史。過去,堯暄到徐州,見州城中樓台亭宇,嫌這些建築奢華繁盛,於是下令各處均拆毀,因此,徐州便漸漸衰敗。等到孝文帝駕臨彭城,聽說此事,說“:堯暄也還該追斬。”

璞字季直,性惇厚,多識人物。賜爵宜陽侯,太常卿。
堯暄的長子堯洪承襲了爵位。堯洪之子堯傑,字永壽。元象年間,官至開府儀同三司、樂城縣公。

韓延之,字顯宗,南陽堵陽人,魏司徒暨之後也。仕晉,位建威將軍、荊州從事,轉平西府錄事參軍。晉將劉裕伐司馬休之,未至江陵,密與延之書招之。延之報書,辭甚激厲,曰:“劉裕足下:海內之人,誰不見足下此心,而複欲欺誑國士!”其不屈如此。事見《南史宋本紀》。延之以裕父名翹,字顯宗,於是己字顯宗,名子為翹,蓋示不臣劉氏也。後奔姚興。泰常二年,與司馬文思等俱入魏。明元以延之為武牢鎮將,賜爵魯陽侯。
堯榮之子堯雄,字休武,年輕時驍勇果敢,輕財物重義氣。官至燕州刺史、平城縣伯。他跟隨爾朱兆與齊國的神武帝作戰,敗於廣阿,率領本部軍隊占據定州歸降神武帝。他的堂兄堯傑為爾朱兆的滄州刺史,也派使者來降。神武帝因為看他們兄弟都很有誠意,就讓堯傑就地處理瀛州事務。不久讓堯雄代替堯傑為瀛州刺史,加爵為公。當時法紀鬆弛,為官者都競相聚財斂物。隻有堯雄義氣為重,有好處最後才拿,先賞賜於屬下,因此深得手下官吏之心。

初,延之曾來往柏穀塢,省魯宗之墓,有終焉之誌。因謂之孫雲:“河洛三代所都,朝廷必有居此者。我死,不勞向北代葬也,即可就此。”子從其言,遂葬宗之墓次。延之後五十餘年而孝文徙都,其孫數家即居於祖墓之北柏穀塢。
魏孝武帝入關時,堯雄被任命為大都督,隨同高昂在穰城擊敗賀拔勝,仍任豫州刺史。元洪威占據潁川反叛,叛黨趙繼宗殺了潁川太守邵招,占據樂口,響應北麵的元洪威。堯雄出兵征討叛賊,趙繼宗敗逃,豫州城內等堯雄走後,占據了州城召引西魏,堯雄又和行台侯景一起討平叛黨。

袁式,字季祖,陳郡陽夏人,漢司徒滂之後。父深,晉侍中。式在南,曆武陵王遵諮議參軍。及劉裕執權,式歸姚興。及姚泓滅,歸魏,為上客,賜爵陽夏子。與司徒崔浩一麵,便盡國士之交。時朝儀典章悉出於浩,浩以式博於故事,每所草創,恆顧訪之。性長者,雖羈旅飄泊,而清貧守度,不失士節。時人甚敬重之,皆呼曰袁諮議。至延和二年,衛大將軍、樂安王範為雍州刺史,詔式與中書侍郎高允俱為從事中郎。辭而獲免。
梁將李洪芝、王當伯偷襲攻破平鄉城,堯雄將二人一起擒獲。他又打敗梁司州刺史陳慶之,再將南荊州圍困。由於東麵來的救兵沒到,堯雄攻陷了城池。梁任命元慶和為魏王,侵襲騷擾南部邊境,堯雄在南頓大敗元慶和。不久和行台侯景攻破梁的楚城。豫州百姓上書,請求再派堯雄來做刺史,堯雄又到豫州執政。

式沈靖樂道,周覽書傳,至於詁訓《倉》、《雅》,偏所留懷。作《字釋》未就。以太安二年卒,贈豫州刺史,諡肅侯。
潁川長史賀若統將刺史田過捉拿,占據州城歸降了西魏。皇上下詔令堯雄和廣州刺史趙育、揚州刺史是寶隨同行台任祥進攻潁州。西魏將領怡鋒打敗了任祥等人,趙育、是寶逃回,並占據了各自的州城投降西魏。堯雄收集散兵遊勇,據守大梁。周文帝派他手下右丞韋孝寬等人攻打豫州,堯雄的都督郭丞伯、程多寶投降了周兵。他們捉拿了刺史馮邕,以及堯雄的家屬和他部下的妻子兒女數千人,想要解送到長安。到了樂口,堯雄手下外兵參軍王恒伽、都督赫連亻雋等從大梁出兵將一行人劫下,斬了程多寶,帶著堯雄家屬返回大梁。堯雄另外出兵攻破樂口,擒獲了郭丞伯,進兵征討縣瓠。皇上又任命堯雄掌管豫州政事。西魏任命是寶為揚州刺史,占據項城,義州刺史韓顯占據南頓。堯雄一天之內將兩座城池都攻陷,擒獲韓顯和長史丘嶽,是寶逃走。堯雄加官驃騎大將軍、儀同三司,依舊跟隨侯景平定魯陽,重新出任豫州刺史。

子濟襲父爵,位魏郡太守,政有清稱。加寧遠將軍。及宋王劉昶開府,召為諮議參軍。
堯雄雖然是名武將,但性格寬厚,處理政事隻注重問題的關鍵。在邊城鎮守十年,功績卓著。他愛惜人力物力,給下屬的賜物很多,並以此著稱。興和四年,在鄴去世,追贈為司徒,諡號“武恭”。兒子堯師襲爵位。

毛修之,字敬文,滎陽陽武人也。世仕晉。劉裕之平關中,留子義真鎮長安,以修之為司馬。及義真敗,修之沒統萬。太武平赫連昌,獲之。使領吳兵,以功拜吳兵將軍。修之能為南人飲食,手自煎調,多所適意。太武親待之,累遷尚書,賜爵南郡公,常在太官主進禦膳。從討和龍,時諸軍攻城,行宮人少,宋故將硃修之為雲中將軍,欲率吳兵為逆。因入和龍,冀浮海南歸。以告修之,不聽,乃止。是日無修之,大變幾作。硃修之遂奔馮弘。修之又以軍功,遷特進、撫軍大將軍,位次崔浩下。
柳崇,字僧生,河東解人。他的七世祖柳軌,為晉朝廷尉卿。柳崇方正儒雅有器量,身高八尺,長著漂亮的須髯和明亮有神的雙目,才學德行兼備。他被舉為秀才,在回答皇帝問題的考試中被評為最高等級。從此他脫下粗布衣當上了太尉主簿。後來轉任尚書右外兵郎中。當時河東、河北兩個郡在邊界問題上有爭議。這些地方包括富庶的鹽池、交通便利的虞阪,守官和百姓都怕這些地方被別郡占去,公私兩方麵都有利益關係因而競爭,紛爭吵鬧到了朝廷。孝文帝於是派柳崇去調查裁斷了此事,上上下下不再為此事訴訟。荊、郢兩地為新歸順的兩座城,南麵的賊寇常來侵擾,皇上下詔命柳崇持節和兩地州郡官員一起進行治理,並加安撫慰問。回京後,升任為太子洗馬、本郡中正。

浩以其中國舊門,雖不博洽,猶涉獵書傳,與共論說之。次及陳壽《三國誌》,雲“有古良史風,其所著述,文義典正,班史以來無及壽者”。修之曰:“昔在蜀中,聞長老言,壽曾為諸葛亮門下書佐,得撻百下,故其論武侯雲:應變非其所長。”浩乃與論曰:“承祚之評亮,乃有故義過美之譽,非挾恨之言。夫亮之相備,英雄奮發之時,君臣相得,魚水為喻。而不能與曹氏爭天下,委棄荊州,退入巴蜀,守窮崎嶇之地,僭號邊夷之間,此策之下者。可以趙佗為偶,而以管、蕭之亞匹,不亦過乎!且亮既據蜀,弗量勢力,嚴威切法,控勒蜀人,欲以邊夷之眾,抗衡上國。出兵隴右,再攻祁山,一攻陳倉,疏遲失會,摧衄而反。後入秦川,更求野戰。魏人知其意,以不戰屈之。智窮勢盡,發病而死。由是言之,豈合古之善將,見可知難乎?”修之謂浩言為然。後卒於外都大官,諡恭公。
後來他又升任為河中太守。柳崇剛到郡,郡中有百姓張明丟了馬,捉了十幾名嫌疑犯。柳崇見了這些人,也不盤問偷盜之事,和顏悅色地逐個詢問他們家裏老人在不在,務農收入有多少,而在暗中察言觀色,當場將其中的真正偷馬賊呂穆等二人拿獲,別人都放回。於是郡中百姓都對他十分敬畏,境內秩序良好。柳崇死於任上,追贈為岐州刺史,諡號“穆”。柳崇所寫的文章,在戰亂時遺失。

修之在南有四子,唯子法仁入魏。文成初,為金部尚書,襲爵,轉殿中尚書。法仁言聲壯大,至於軍旅田狩,唱呼處分,振於山穀。卒,贈征東大將軍、南郡王,諡曰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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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延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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