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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 作者:脫脫  

列傳·卷五十一

完顏賽不白撒(一名承裔)赤盞合喜
完顏賽不是金始祖弟弟保活裏的後代。他的相貌偉岸,為人深沉忠厚而很有謀略。起初,完顏賽不當了親衛軍,到章宗時,被選為護衛。明昌元年(1190)八月,由宿直將軍任寧化州刺史。不久,他又升遷為武衛軍副都指揮使。泰和二年(1202),轉為胡裏改路節度使。四年,升為武衛軍都指揮使,不久又為殿前左副都點檢。

完顏賽不,始祖弟保活裏之後也。狀貌魁偉,沉厚有大略。初補親衛軍,章宗時,選充護衛。明昌元年八月,由宿直將軍為寧化州刺史。未幾,遷武衛軍副都指揮使。泰和二年,轉胡裏改路節度使。四年,升武衛軍都指揮使,尋為殿前左副都點檢。及平章仆散揆伐宋,為右翼都統。六年六月,宋將皇甫斌遣率步騎數萬由確山、褒信分路侵蔡,聞郭倬、李爽之敗,阻溱水不敢進。於是,揆遣賽不及副統尚廄局使蒲鮮萬奴、深州刺史完顏達吉不等以騎七千往擊之。會溱水漲,宋兵扼橋以拒,賽不等謀潛師夜出,達吉不以騎涉水出其右,萬奴等出其左。賽不度其軍畢渡,乃率副統阿魯帶以精兵直趨橋,宋兵不能遏,比明大潰。萬奴以兵斷真陽路,諸軍追擊至陳澤,斬首二萬級,獲戰馬雜畜千餘。兵還,進爵一級,賜金幣甚厚。
到平章仆散揆伐宋,完顏賽不任右翼都統。泰和六年六月,宋將皇甫斌率領步兵、騎兵數萬人從確山、褒信分幾路侵蔡,當聽說郭倬、李爽戰敗了,就停留在溱水那邊不敢前進。於是仆散揆派完顏賽不與副統尚廄局使蒲鮮萬奴、深州刺史完顏達吉不等率七千騎兵前往攻打宋軍。當時溱水大漲,宋兵守住橋進行抵抗,完顏賽不等人商議在夜間悄悄出兵,完顏達吉不帶領騎兵涉水從敵軍的右麵進攻,蒲鮮萬奴等從左麵進攻,完顏賽不估計宋軍一定會渡河,就率領副都統阿魯帶領精兵直奔橋去。宋兵無法阻止金兵的進攻,到天亮便大敗,蒲鮮萬奴帶兵切斷了真陽路,其他各路軍隊追擊到陳澤,斬首二萬,繳獲戰馬及各種牲畜一千多頭。回兵之後,完顏賽不等都進爵一級,賞賜的金銀帛幣十分豐厚。

貞祐初,拜同簽樞密院事。三年,遷知臨洮府事,兼陝西路副統軍。上召見諭曰:“卿向在西京,盡心為國,及治華州,亦嚐宣力,今始及三品。特升授汝此職者,以陝西安撫副使烏古論兗州不遵安撫使達吉不節製,多致敗事。今已責罰兗州,命卿副之。宜益務盡心,其或不然,複當別議行之。”八月,知鳳翔府事,兼本路兵馬都總管,俄為元帥右都監。四年四月,調兵拔宋木陡關。五月,夏人於來羌城界河修折橋,以兵守護,賽不遣兵焚之。八月,夏人寇結耶觜川,遣兵擊走之,尋又破其眾於車兒堡。
貞祐初年(1213),完顏賽不任同簽樞密院事。貞祐三年,升遷為知臨洮府事,兼陝西路副統軍。皇上召見時對他說“:卿原在西京盡心為國,到治理華州時也曾盡力,現在剛到三品官職。這次特升你為此職,是因為陝西安撫副使烏古論兗州不聽從安撫使達吉不的製約,多次導致失敗。現在已處罰了他,命你當副統軍。你應更加盡心,如不能做到,就另行商議派別人去。”八月,完顏賽不任知鳳翔府事,兼本路兵馬都總管,不久又任元帥右都監。貞祐四年四月,他攻占了宋的木陡關。五月,西夏人在來羌城界河上修複斷橋,並用兵守護,完顏賽不派兵燒了橋。八月,西夏人侵占結耶觜川,完顏賽不派兵打跑了他們,不久又在車兒堡打敗了前來的西夏軍。

興定元年二月,轉簽樞密院事。時上以宋歲幣不至,且複侵盜,詔賽不討之。四月,與宋人戰於信陽,斬首八千,生擒統製周光,獲馬數千、牛羊五百。又遇宋人於隴山、七裏山等處,前後六戰,斬獲甚眾。尋遣兵渡淮,略中渡店,拔光山、羅山、定城等縣,破光州兩關,斬首萬餘,獲馬牛及布,分給將士。詔賜玉兔鶻一、內府重幣十端。
興定元年(1217)二月,完顏賽不轉任簽樞密院事。當時因宋每年應交的歲幣不送來,而且又來入侵,皇帝下詔讓完顏賽不征討宋。四月,他與宋人戰於信陽,斬首八千,活捉了宋統製周光,繳獲數千匹馬,五百多頭牛羊。後來又在隴山、七裏山等處遇宋兵,前後共作戰六次,殺敵和繳獲都很多。不久,又派兵渡過淮河,攻打中渡店,攻下了光山、羅山、定城等縣,攻破了光州兩座關,斬首一萬多,將作戰獲得的馬、牛及布分給將士。皇上下詔賜給他一隻玉兔鶻、內府上等綢緞十端。

七月,上章言:“京都天下之根本,其城池宜極高深,今外城雖堅,然周六十餘裏,倉猝有警難於拒守。竊見城中有子城故基,宜於農隙築而新之,為國家久長之利。及凡河南、陝西州府,皆乞量修。”從之。
七月,完顏賽不上奏疏說:“京都為天下的根本,它的城牆應極高,護城河應極深。現在外城雖然很堅固,但城周長六十餘裏,如有緊急情況很難防守,我見城中有子城故基,最好在農閑時將子城重新築起來,這樣,對國家長治有利。至於河南、陝西的州府,都應當適當地修城。”皇帝準了他的奏章。

二年正月,破宋人於鐵山及上石店、唐縣。四月,進兼西南等路招討使、西安軍節度使、陝州管內觀察使。奉詔攻棗陽,宋出兵三萬拒戰,稍誘擊之,宋兵敗走城,薄諸濠,殺及溺死者三千餘人,遂進兵圍之。宋騎兵千、步卒萬來援,逆戰複大敗之。七月,遷行山東西路兵馬都總管,兼武寧軍節度使。三年二月,奪宋白石關,殺其守者千餘人,獲鎧仗千計。三月,破宋兵於七口倉,又奪宋小鶻倉,獲糧九千石、兵仗三十餘萬。是月,複敗宋兵三千於石鶻崖。
興定二年正月,完顏賽不在鐵山以及上石店、唐縣攻破宋軍。四月,他又兼任西南等路招討使、西安軍節度使、陝州管內觀察使。他奉詔攻打棗陽,宋出兵三萬抵抗,完顏賽不稍稍誘敵入侵,然後再攻打。宋兵敗逃進城,他們一直追逼到城邊,殺死及淹死宋軍三千多人,接著又進兵包圍。宋一千騎兵、上萬步兵前來救援,金兵迎戰,又使宋軍大敗。七月,完顏賽不升為山東西路兵馬都總管,兼武寧軍節度使。興定三年二月,他奪取了宋的白石關,殺了守關者千餘人,繳獲甲仗數以千計。三月,在七口倉擊敗宋軍,又奪取宋的小鶻倉,繳獲九千石糧食,兵器三十多萬件。這月又在石鶻崖擊敗宋兵三千人。

四年三月,奉詔出兵河北招降,晉安權府事皇甫珪、正平縣令席永堅率五千餘人來歸,得糧萬石。時河北所在義軍官民堅守堡寨,力戰破敵者眾。賽不上章言:“此類忠赤可嘉,若不旌酬無以激人心。乞朝廷量加官賞,萬一敵兵複來,將爭先效用矣。”上覽奏,召樞密官曰:“朕與卿等亦嚐有此議,以不見彼中事勢,故一聽帥臣規畫。今觀此奏,甚稱朕意,其令有司遷賞之。”是年四月,遷樞密副使。
興定四年三月,完顏賽不奉詔出兵去河北招降,晉安代理府事皇甫皀、正平縣令席永堅率領五千多人前來歸降,得到了萬石糧食。當時河北各地的義軍官兵堅守堡寨,很多人奮力作戰攻打敵兵,完顏賽不上奏說“:這類人忠誠赤心值得嘉獎,如果不表彰和獎賞就不能激勵人心,請朝廷量情加官加賞,萬一敵兵再來,將士們將會爭著為朝廷效力。”皇帝看了奏章,召樞密官說:“我和你們也曾議過此事,因為沒見他們的具體情況,所以一切聽任帥臣等處置,現在看了這份奏章,很合我的心意。我命令有關部門升遷和獎賞他們。”這年四月,升任樞密副使。

五年五月,奉詔引兵救河東,戰屢捷,複晉安、平陽二城。監察禦史言其不能檢束士眾,縱之虜略,請正其罪。上以有功,詔勿問。元光二年五月,複河中。六月,詔諭宰臣曰:“樞密副使賽不本皇族,先世偶然脫遺。朕重其舊人,且久勞王家,已命睦親府附於屬籍矣。卿等宜知之。”正大元年五月,拜平章政事。未幾,轉尚書右丞相。雅與參知政事李蹊相得,及蹊以公罪出尹京洛,賽不數薦蹊,比唐魏徵,以故蹊得複相。三年,宣宗廟成,將禘祭,議配享功臣,論者紛紜。賽不為大禮使,因言:“丞相福興死王事,七斤謹守河南以迎大駕,功宜配享。”議遂定。
興定五年(1221)五月,賽不奉詔帶兵解救河東,屢戰屢勝,收複了晉安、平陽兩城,監察禦史上奏說他無法約束士兵,放縱他們去擄掠,請求加以治罪。皇帝因他有功,下詔說不再追查。元光二年(1223)五月,完顏賽不又收複了河中。六月,皇帝告訴宰臣說:“樞密副使賽不本是皇族,他的先世偶然脫籍,我看重他是舊人,而且久為皇家效勞,現已命睦親府將他附在皇族本籍上,你們也應該知道這件事。”

四年,吏部郎中楊居仁上封事,言宰相宜擇人,上語大臣曰:“相府非其人,禦史諫官當言,彼吏曹,何與於此。”尚書左丞顏盞世魯素嫉居仁,亦以為僣,賽不徐進曰:“天下有道,庶人猶得獻言,況在郎官。陛下有寬弘之德,故不應言者猶言。使其言可用則行之,不可用不必示臣下也。”上是之。居仁字行之,大興人。泰和三年進士。天興末時北渡,舉家投黃河死。
正大元年(1224)五月,完顏賽不任平章政事,不久轉任尚書右丞相。他與參知政事李蹊情趣相投,後來李蹊因罪出任京洛尹,完顏賽不多次推薦李蹊,說他比得上唐朝魏征,因此李蹊恢複了丞相的職位。正大三年,宣宗的廟宇落成,將要舉行..祭,便商議配祭的功臣,朝中議論紛紛。完顏賽不當時負責這次大祭禮,他說:“丞相福興死於王事,七斤謹守河南以迎大駕,按功適合配享。”這事便定了下來。

五年,行尚書省於京兆,謂都事商衡曰:“古來宰相必用文人,以其知為相之道。賽不何所知,使居此位,吾恐他日史官書之,某時以某為相而國乃亡。”即促衡草表乞致仕。平章政事侯摯樸直無蘊藉,朝廷鄙之,天興元年兵事急,自致仕起為大司農,未幾複致仕,徐州行尚書省無敢行者,複拜摯平章政事。都堂會議,摯以國勢不支,因論數事,曰:“隻是更無擘劃。”白撒怒曰:“平章出此言,國家何望耶!”意在置之不測。賽不顧謂白撒曰:“侯相言甚當。”白撒遂含憤而罷。
正大四年(1227),吏部郎中楊居仁上封書奏事,說宰相應當選擇合適的人,皇上對大臣們說:“宰相人選不合適,禦史諫官應當進言,他是個吏部官員怎麼幹預這件事?”尚書左丞相顏盞世魯一向惱恨楊居仁,也說他越職。完顏賽不慢慢地說“:天下有道,庶民還能說話,況且是個郎官呢。陛下有寬弘之德,所以不應進言的人也進言,如果他說的可采用就采用,不可采用就不必告訴臣下。”皇帝同意他的話。楊居仁,字行之,大興人,泰和三年進士。天興末年北渡,全家投黃河而死。

時大元兵薄汴,白撒策後日講和或出質,必首相當行,力請賽不領省事,拜為左丞相,尋複致仕。是年冬,哀宗遷歸德,起複為右丞相,樞密使,兼左副元帥,封壽國公,扈從以行。河北兵潰,從至歸德,又請致仕。二年七月,複詔行尚書省事於徐州。既至,以州乏糧,遣郎中王萬慶會徐、宿、靈璧兵取源州,令元帥郭恩統之。九月,恩至源州城下,敗績而還。再命卓翼攻豐縣,破之。初,郭恩以敗為恥,托疾不行,乃密與河北諸叛將郭野驢輩謀歸國用安,執元帥商瑀父子、元帥左都監紇石烈善住,並殺之。又逐都尉斡轉留奴、泥龐古桓端、蒲察世謀、元帥右都監李居仁、員外郎常忠。自是,防城與守門者皆河北義軍,出入自恣。賽不先病疽,久不視事,重為賊黨所製,束手聽命而已。
正大五年,完顏賽不在京兆行尚書省,對都事商衡說:“自古宰相必定用文人,因為他們知道為相之道,我知道什麼呢?讓我在此職位上,恐怕以後史官會記載說:某時因為某人為相而國家滅亡。”他當即督促商衡寫奏表請求辭職。

初,源、徐交攻,郭野驢者每辭疾不行,賽不遂授野驢徐州節度副使,兼防城都總領,實羈之也。野驢既見徐州空虛,乃約源州叛將麻琮內外相應。十月甲申,詰旦,襲破徐州。時蔡已被圍,徐州將士以朝命阻絕,且逼大兵,議出降。賽不弗從,恐被執,至是投河求死,流三十餘步不沒,軍士援出之。又五日,自縊於州第。麻琮乃遣人以州降大元。
平章政事侯摯樸直但沒有涵養,朝廷裏的人都鄙視他。天興元年(1232),軍情緊急,便讓本已退休的他出任大司農,不久又辭職,徐州行尚書省沒人敢去,於是又拜侯摯為平章政事。在都堂議事時,侯摯認為國事難以支撐,他列舉幾件事,說:“像這樣更無從籌劃了。”白撒憤怒地說:“平章說出這樣的話來,國家還有什麼希望呢?”想要讓侯摯遭受大禍。完顏賽不卻回頭對白撒說“:侯相的話很對呀!”白撒隻好氣憤地算了。

子按春,正大中充護衛,坐與宗室女奸,杖一百收係。居許州,大兵至許,按春開南門以降。從攻京師,曹王出質,朝臣及近衛有從出者,按春極口大罵,以至指斥。是冬,複自北中逃回,詔令押入省,問事情,按春隨近侍登階作揮涕之狀。詔問丞相雲:“按春自北中來,丞相好與問彼中息耗。”賽不附奏曰:“老臣不幸生此賊,事至今日,恨不手刃之,忍與對麵語乎!”十二月,車駕東狩,留後二相下開封,擒捕斬之獄中。
當時元兵逼近汴梁,白撒估計以後講和或者出人質必定首相前去,竭力請求讓完顏賽不負責尚書省事,拜為左丞相,不久,賽不又辭職。這年冬天,哀宗遷往歸德,再次起用完顏賽不為右丞相、樞密使,兼左副元帥,封壽國公,隨駕前往。河北兵敗,他跟從皇上到歸德,又請求辭職。

讚曰:賽不臨陣對壘既有將略,洎秉鈞衡,觀其救解楊居仁、侯摯等言,殊有相度,按春之事尤有古人之風焉。晚以老病,受製叛臣,致修匹夫匹婦之節,此猶大廈將傾,非一木之所能支也,悲夫!
天興二年七月,皇帝又詔令他在徐州行尚書省事。他到徐州後,因為缺糧,派郎中王萬慶會合徐、宿、靈璧的軍隊奪取源州,命令元帥郭恩總領軍隊。九月,郭恩到了源州城下,失敗而回,完顏賽不又命卓翼攻豐縣,攻取了它。起初,郭恩因失敗而恥辱,稱病不肯去,並和河北叛將郭野驢等人密謀投奔國用安,他們抓住了元帥商王禹父子、元帥左都監紇石烈善住,將他們都殺了,又趕走了都尉斡轉留奴、泥..古桓端、蒲察世謀、元帥右都監李居仁、員外郎常忠,從此防城與守門的都是河北義軍,他們進出自由自在。完顏賽不得了疽病,好久不能親自處理事務,又受賊黨的控製,隻是束手聽命而已。

內族白撒,名承裔,末帝承麟之兄也,係出世祖諸孫。自幼為奉禦。貞祐間,累官知臨洮府事、兼本路兵馬都總管。興定元年,為元帥左都監,行帥府事於鳳翔。是年,詔陝西行省伐宋,白撒出鞏州鹽川,遇宋兵於皂郊堡,敗之。又遇宋兵於天水軍,掩擊,宋兵大潰。二年四月,複敗宋兵,至雞公山,遂拔西和州,毀其諸隘營屯。遣合紥都統完顏習涅阿不率軍趨成州,宋帥羅參政、統製李大亨焚廬舍棄城遁,留千餘人城守,督兵赴之,逐克焉,獲糧七萬斛,錢數千萬。河池縣守將楊九鼎亦焚縣舍走保清野原。統製高千據黑穀關甚固,遣兵襲之,千遁去,獲糧二萬斛,器械稱是,因夷其險而還。三年,破虎頭關,敗宋兵於七盤子、雞冠關。褒城縣官民自焚城宇遁,因取其城。興元府提刑兼知府事趙希昔聞兵將至,率官民遁,於是白撒遂取興元,以駐兵焉。命提控張秀華馳視洋州,官民亦遁,又取其城。尋聞漢江之南三十裏,宋兵二千據山而陣,遣提控唐括移失不擊走之。行省以捷聞,宣宗大悅,進白撒官一階。時朝議以蘭州當西夏之衝,久為敵據,將遣白撒複之,白撒奏曰:“臣近入宋境,略河池,下鳳州,破興元,抵洋州而還。經涉險阻數千裏,士馬疲弊,未得少休,而欲重為是舉,甚非計也,不若息兵養士以備。”從之。
起初,源州和徐州互相攻打,郭野驢每次都推說有病而不出戰,完顏賽不授予郭野驢徐州節度副使兼防城都統領,其實是牽製他。後來,郭野驢見徐州空虛,就與源州叛將麻琮裏應外合。十月甲申,天亮時,攻破了徐州。當時蔡州已被包圍,徐州的將士因為朝廷的命令被隔絕了,又逼於兵勢,商議後投降。完顏賽不不同意,他怕被抓住,於是投河自盡。他隨河水漂流了三十多步都沒被淹沒,軍士們將他救出。過了五日,他在州中府第內自縊,麻琮便派人以徐州投降了元軍。

未幾,權參知政事,行省事於平涼。四年,上言:“宋境山州宕昌東上拶一帶蕃族,昔嚐歸附,分處德順、鎮戎之間。其後有司不能存撫,相繼亡去。近聞複有歸心,然不招之亦無由自至。誠得其眾,可以助兵,寧謐一方。臣以同知通遠軍節度使事烏古論長壽及通遠軍節度副使溫敦永昌皆本蕃屬,且久鎮邊鄙,深得彼心,已命遣人招之。其所遣及諸來歸者,皆當甄獎,請預定賞格以待之。”上是其言。
完顏賽不的兒子按春,正大年間當護衛,因與宗室之女通奸而獲罪,被杖打一百而收監。他居住在許州。元兵到許州,按春開南門降元,並跟從元軍攻打京城,曹王去當人質,朝臣和近衛中有人跟從他去,按春破口大罵,指責他們。這年冬天,按春又從北兵中逃回,皇帝下詔令將他押入省,審問他,按春隨著近侍上堂時裝出流淚的模樣。皇帝問完顏賽不:“按春從北邊來,丞相可以問問他那裏的消息。”完顏賽不上奏說“:我不幸生了這樣一個賊子,事到如今,恨不得親手殺了他,怎麼忍心與他對話呢?”十二月,皇上車駕東巡,擔任留後的兩位丞相到開封,抓了按春將他在獄中斬首。

是年,夏兵三萬由高峰嶺入寇定西州,環城為柵,白撒遣刺史愛申阿失剌與行軍提控烏古論長壽、溫敦永昌出戰,大敗之,斬首千餘,獲馬仗甚眾。五年五月,白撒言:“近詔臣遣官諭諸蕃族以討西夏,臣即令臨洮路總管女奚烈古裏間計約喬家丙令族首領以諭餘族。又別遣權左右司都事趙梅委差官遙授合河縣尉劉貞同往撫諭。未幾,梅、貞報溪哥城等處諸族,與先降族共願助兵七萬八千餘人,本國蕃族願助兵九千,若更以官軍繼為聲援,勝夏必矣。臣已令古裏間將鞏州兵三萬,宜更擇勇略之臣副之。梅、貞等既悉事勢,當假以軍前之職。蕃僧納林心波亦招誘有功,乞遷官授職以獎勵之。”上皆從其請。
皇族白撒名承裔,是末帝承麟的哥哥,是世祖的孫子輩。自幼充當奉禦,貞祐年間,累官知臨洮府事、兼本路兵馬都總管。

元光元年二月,行省上言:“近與延安元帥完顏合達、納合買住議:河北郡縣俱已殘毀,陝西、河南亦經抄掠。比者西北二敵並攻鄜延,城邑隨陷,惟延安孤墉僅得保全。若今秋複至,必長驅而深入,雖京兆、鳳翔、慶陽、平涼已各益軍,而率皆步卒,且相去闊遠,卒難應援,倘關中諸鎮不支,則河南亦不安矣。今二敵遠去,西北少休,宜乘此隙徑取蜀、漢、實國家基業萬全之計。”詔樞密議之。
興定元年(1217),任元帥左都監,行帥府事於鳳翔。當年,詔令陝西行省討伐宋國,白撒從鞏州鹽川出兵,在皂郊堡和宋軍相遇,擊敗了他們。又在天水軍遇上宋兵,他偷襲宋軍,宋軍大敗。二年四月,又打敗宋兵,追至雞公山,便奪取了西和州,摧毀了各關隘營壘。他又派合紮都統完顏習涅阿不率領軍隊直趨成州,宋軍主帥羅參政、統製李大亨燒掉房屋棄城逃跑,隻留一千多人守城。白散指揮金兵進攻之後,奪取這座城,繳獲糧食七萬斛、錢幾千萬。河池縣守將楊九鼎也燒掉縣城房舍逃往清野原防守。統製高千占據著黑穀關,關城堅固,白撒派兵偷襲,高千逃跑,又繳獲糧食二萬斛,器械若幹,於是摧毀了這個險關後退兵。

先是,夏兵數十萬分寇龕穀、鄜延、大通諸城,上召白撒等授以方略,命發兵襲其浮橋,遂趨西涼。別遣將取大通城,出溪哥路,略夏地。白撒徐出鎮戎,合達出環州,以報三道之役。白撒馳至臨洮,遣總管女奚烈古裏間、積石州刺史徒單牙武各攝帥職,率兵西入,遇夏兵千餘於踏南寺,擊走之。夏人據大通城,因圍之,分兵奪其橋,與守兵七千人戰,大敗之,幾殺其半,入河死者不可計,餘兵焚其橋西遁。乃還軍攻大通,克之,斬首三千,因招來諸寺族被脅僧俗人,皆按堵如故。以河梁既焚,塞外地寒少草,師遂還。
三年,攻破虎頭關,在七盤子、雞冠關擊敗宋軍。褒城縣官民自己燒毀城內房屋逃遁,於是奪取該城。興元府提刑兼知府事趙希昔聽說金朝兵將到,率領官民逃跑,於是,白撒又取下興元,用以駐紮軍隊。他命令提控張秀華馳馬前去察看洋州,洋州的官民也逃跑,又取下該城。不久,又聽說漢江南麵三十裏處,宋兵二千人占據山頭擺下陣容,他便派提控唐括移失不把他們打跑了。行省向朝廷告捷,宣宗大喜,給白撒提升了一級官階。當時朝廷商議說,蘭州是阻擋西夏的門戶,久為敵人所占據,準備派白撒前去收複。白撒上奏說“:臣近時深入宋國境內,取河池,下鳳州,破興元,直至洋州而回。經曆艱難險阻幾千裏,兵士馬匹疲弊不堪,還未稍得休息,便要重新執行這個任務,很不合適,不如休兵養士加以防備。”皇帝聽從了。

十二月,行省言:“近有人自北來者,稱國王木華裏悉兵沿渭而西,謀攻鳳翔,鳳翔既下乃圖京兆,京兆卒不可得,留兵守之,至春蹂踐二麥以困我。未幾,大兵果圍鳳翔,帥府遣人告急。臣以為二鎮唇齒也,鳳翔蹉跌,則京兆必危,而陝右大震矣。然平川廣野實騎兵馳騁之地,未可與之爭鋒。已遣提控羅桓將兵二千,循南山而進,伺隙攻其柵壘,以紓城圍。更乞發河南步騎以備潼關。”詔付尚書省樞密院議之。
不久,代理參知政事,設行省於平涼。四年,上奏說:“宋朝境內的山州、宕昌、東上拶一帶的蕃族,過去曾經歸附我國,分居在德順、鎮戎之間。後來,因有關方麵不能安撫,所以相繼逃跑。近來聽說又有歸降的願望,不過如不去招撫,他們也不會自動前來。如得到這些部眾,可以有助於軍隊,並使一方安寧。因為同知通遠軍節度使事烏古論長壽以及通遠軍節度副使溫敦永昌原是蕃族人,而且長期鎮守邊境,深得蕃人之心,臣已讓他們派人去招降。這些派去的以及前來歸降的人都應當分別給予獎賞,請預先商定好賞賜的規格等候實行。”皇帝認為他說得對。

二年冬,哀宗即位,邊事益急。正大五年八月,召白撒還朝,拜尚書右丞,未幾,拜平章政事。白撒居西垂幾十年,當宋、夏之交,雖頗立微效,皆出諸將之力。然本恇怯無能,徒以儀體為事,性愎貪鄙,及入為相,專愎尤甚。嚐惡堂食不適口,每以家膳自隨,國家顛覆,初不恤也。
當年,夏國派兵三萬由高峰嶺入侵定西州,他們在城外設置了柵欄,白撒派刺史愛申阿失剌和行軍提控烏古論長壽、溫敦永昌出戰,大敗該軍,斬首一千多,繳獲馬匹兵器很多。五年五月,白撒上奏說“:近來朝廷詔令臣派官員告知各藩族攻打西夏,臣即令臨洮路總管女奚烈古裏間約集喬家丙令族首領告訴其餘各族。又另派代理左右司都事趙梅委派差官遙授合河縣尉劉貞一起去告訴他們。不久,趙梅、劉貞報告說,溪哥城等地的各族,以及先前投降的各族一共打算助兵七萬八千多人,本國蕃族願意助兵九千人,如果再有官軍作為後繼聲援部隊,必定戰勝西夏。臣已命令古裏間帶領鞏州軍三萬人,還應再選派有勇有謀的人充當副將。趙梅、劉貞既已熟悉有關情況,應當授予軍隊的官職。蕃族僧人納林心波也招降有功,請授予官職以示獎勵。”皇帝都聽從了他的請求。

九年正月,諸軍敗績於三峰山。大兵與白坡兵合,長驅趨汴。令史楊居仁請乘其遠至擊之,白撒不從,且陰怒之。遂遣完顏麻斤出、邵公茂等部民萬人,開短堤,決河水,以固京城。功未畢而騎兵奄至,麻斤出等皆被害,丁壯無二三百人得反者。壬辰,棄衛州,運守具入京。初,大兵破衛州,宣宗南遷,移州治於宜村渡,築新城於河北岸,去河不數步,惟北麵受敵,而以石包之,歲屯重兵於此,大兵屢至不能近。至是,棄之,隨為大兵所據。
元光元年(1222)二月,行省上奏說:“近來和延安元帥完顏合達、納合買住商議:河北的郡縣都已殘破,陝西、河南也都經過擄掠。近來西北兩處敵軍合力攻打..延,城邑隨之淪陷,隻有延安孤城得以保全。如果今秋敵軍又來,必定長驅而深入內地,雖然京兆、鳳翔、慶陽、平涼都已增兵,但大都是步兵,況且相距遙遠,終究難以相互援救,如果關中各鎮難以支撐,那麼河南也就不得安寧了。如今二敵遠去,西北稍得休息,應當乘此機會直取蜀漢,這是充實國家基業的萬全之計。”詔令樞密院商議。

甲午,修京城樓櫓。初,宣宗以京城闊遠難守,詔高琪築裏城,公私力盡僅乃得成。至是,議所守。朝臣有言裏城決不可守,外城決不可棄。大兵先得外城,糧盡救絕,走一人不出。裏城或不測可用,於是決計守外城。時在城諸軍不滿四萬,京城周百二十裏,人守一乳口尚不能遍,故議避遷之民充軍。又召在京軍官於上清宮,平日防城得功者如內族按出虎、大和兒、劉伯綱等皆隨召而出,截長補短假借而用,得百餘人。又集京東西沿河舊屯兩都尉及衛州已起義軍,通建威得四萬人,益以丁壯六萬,分置四城。每麵別選一千,名“飛虎軍”,以專救應,然亦不能軍矣。
起先,西夏兵幾十萬人分頭入侵龕穀、..延、大通各城,皇帝召見白撒等人教給作戰方略,命令他們出兵攻擊敵人浮橋,進往西涼。另派將領奪取大通城,從溪哥路出兵,占領西夏土地。白撒從鎮戎出兵,合達從環州出兵,分兵三路迎擊。白撒奔往臨洮,派總管女奚烈古裏間、積石州刺史徒單牙武各領統帥職務,領兵西征,在踏南寺遇到一千多名夏兵,便打跑了他們。夏人占領大通城,他們將城包圍住,並分兵奪取橋梁,和守兵七千人交戰,大敗他們,殺掉了將近一半人,掉進河裏淹死的不計其數,剩餘兵士燒掉橋梁西逃。於是他們回軍進攻大通,攻克後,斬首三千人,並招降了各寺各族中被脅迫的僧人和平民,讓他們安居如常。由於黃河橋被燒毀,塞外天氣寒冷少草,大軍回師。

三月,京城被攻,大臣分守四麵。白撒主西南,受攻最急,樓櫓垂就輒摧,傳令取竹為護簾,所司馳入城大索,竟無所得,白撒怒欲斬之。員外郎張袞附所司耳語曰:“金多則濟矣,胡不即平章府求之。”所司懷金三百兩徑往,賂其家僮,果得之。
十二月,行省上奏說:“近日有人從北麵來,說國王木華裏帶領全部軍隊沿渭水向西,準備攻打鳳翔,鳳翔攻下以後再取京兆,京兆一時不能攻下,便留兵看守,到春天時踐踏麥地讓我方受困。不久,大兵果然包圍了鳳翔,帥府派人告急。臣認為這二鎮是唇齒相依,鳳翔失陷則京兆必危,而陝右就會大受震動了。然而平川曠野之地實在是騎兵馳騁的好地方,難以和敵人作戰。我已派提控羅桓領兵二千,沿南山進發,等候機會攻打敵軍營壘,以緩解城中之圍。更請派河南的步騎軍以防備潼關。”皇帝詔令交尚書省、樞密院商議。

已而兵退,朝廷議罷白撒,白撒不自安,乃謂令令史元好問曰:“我妨賢路久矣,得退是幸,為我撰乞致仕表。”頃之,上已遣使持招至其第,令致仕。既廢,軍士恨其不戰誤國,揚言欲殺之。白撒懼,一夕數遷,上以親軍二百陰為之衛。軍士無以泄其憤,遂相率毀其別墅而去。其黨元帥完顏斜撚阿不領本部軍戍汴,聞之徑詣其所,斬經其垣下者一人以鎮之。
二年冬,哀宗即位,邊境戰事更為緊急。正大五年(1228)八月,朝廷召白撒回朝,拜為尚書右丞,不久,又拜任平章政事。白撒居留西部邊境幾十年,在和宋、夏交接的地區,雖然頗立有小功勞,也都出於眾將之力。他本人卻怯懦無能,隻是講求形式,性情又貪婪,當他入朝任相以後,尤其專橫獨斷。他曾經嫌朝堂夥食不合口味,總是從家裏帶來食物,國家的危亡,他並不放在心上。

是時,速不泬等兵散屯河南,汴城糧且盡,累召援兵複無至者。冬十月,乃複起白撒為平章政事、權樞密使、兼右副元帥。於是,群臣為上畫出京計,以賽不為右丞相、樞密使、兼左副元帥,內族訛出右副元帥、兼樞密副使、權參知政事,李蹊兵部尚書、權尚書左丞,徒單百家元帥左監軍、行總帥府事。東麵元帥高顯,副以果毅都尉粘合咬住兵五千。南麵元帥完顏豬兒,副以建威都尉完顏斡論出兵五千。西麵元帥劉益、上黨公張開,副以安平都尉紀綱軍五千。北麵元帥內族婁室,副以振威都尉張閏軍五千。中翼都尉賀都善軍四千,隸總帥百家。都尉內族久住,副都尉王簡、總領王福胤神臂軍三千五百,左翼元帥內族小婁室親衛軍一千,右翼元帥完顏按出虎親衛軍一千,總領完顏長樂、副帥溫敦昌孫馬軍三百,郡王王義深馬軍一百五十,郡王範成進、總領蘇元孫圭軍三千,隸總帥百家。飛騎都尉兼合裏合總領術虎隻魯歡、總領夾穀得伯、颭軍田眾家奴等百人及諸臣下,發京師。
九年正月,各軍在三峰山戰敗,元兵和在白坡的軍隊會合,長趨直奔汴京。令史楊居仁請求乘敵軍遠來而出擊,白撒不肯聽從,而且在心中暗暗惱怒。他便派完顏麻斤出、邵公茂等帶領民眾一萬多人,開挖短堤,掘開黃河,用以加固京城防守。可是工程未完而敵騎兵突然到達,麻斤出等人都被殺害,民工隻有二三百人能夠逃回。

十二月甲辰,車駕至黃陵岡,白撒先降大兵兩寨,得河朔降將,上赦之,授以印及金虎符。群臣議以河朔諸將前導,鼓行入開州,取大名、東平,豪傑當有響應者,破竹之勢成矣。溫敦昌孫曰:“太後、中宮皆在南京,北行萬一不如意,聖主孤身欲何所為?若往歸德,更五六月不能還京。不如先取衛州,還京為便。”白撒奏曰:“聖體不便鞍馬,且不可令大兵知上所在,今可駐歸德。臣等率降將往東平,俟諸軍至,可一鼓而下,因而經略河朔,且空河南之軍。”上以為然。時上已遣官奴將三百騎探漚麻岡未還,上將禦船,賜白撒劍,得便宜從事,決東平之策。官奴還奏衛州,有糧可取?上召白撒問之,白撒曰:“京師且不能守,就得衛州,欲何為耶?以臣觀之,東平之策為便。”上主官奴之議。
十一日,放棄了衛州,將防守器械運回京都。當初,元兵攻破衛州,宣宗南遷,將州治移到宜村渡,在黃河北岸修建新城,離河隻有幾步遠,隻有北麵對敵,采用石塊包在城牆上,每年在這裏屯守重兵,元軍屢次不能靠近。這一次放棄之後,新城隨之被元兵所占領。

明年正月朔,次黃陵岡。是日,歸德守臣以糧糗三百餘船來餉,遂就其舟以濟南岸,未濟者萬人,大元將回古乃率四千騎追擊之,賀都喜揮一黃旗督戰,身中十六七箭,軍殊死鬥,得卒十餘人,大兵少卻。上遣送酒百壺勞之。須臾,北風大作,舟皆吹著南岸,諸兵複擊之,溺死者近千人,元帥豬兒、都尉紇石烈訛論等死之。建威都尉完顏訛論出降於大元。上於北岸望之震懼,率從官為豬兒等設祭,哭之,皆贈官,錄用其子侄,斬訛論出二弟以徇。
二十三日,修建京城的城樓。當初,宣宗認為京城過於開闊,路遠難以防守,詔令術虎高琪修築裏城,將公家和民力用盡了才勉強建成。在商議如何防守時,朝臣中有的人說裏城決不能守,外城決不能放棄。元兵如先占領外城,糧食吃盡而救援絕斷,連一個人也跑不出去。裏城也說不上有沒有用處,於是決定防守外城。當時在城中的各軍合計不滿四萬,京城周長一百二十裏,一人守一個口子也不夠用,因此商議讓避難南遷來的民眾充任兵士。又在上清宮召集在京的軍官們,平時守城而有功的像皇族的按出虎、大和兒、劉伯綱等人都隨同召出,取長補短挑選出暫用的一百多人,又召集京東和京西沿河舊屯守的兩都尉以及衛州已組織起來的義軍,總共編成四萬人,又增加了一些民間的青壯年共六萬人,分別布置在四麵城牆上。每一麵另外挑選出一千人,稱為“飛虎軍”,專門作為救應之用,但是也已難製約了。

遂命白撒攻衛州。上駐兵河上,留親衛軍三千護從,都尉高顯步軍一萬,元帥官奴忠孝軍一千,郡王範成進、王義深、上黨公張開、元帥劉益等軍總帥百家總之,各齎十日糧,聽承裔節製。發自蒲城,上時已遣賽不將馬軍北向矣,白撒以三十騎追及,謂賽不曰:“有旨,命我將馬軍。”賽不謂上曰:“北行議已決,不可中變。”上曰:“丞相當與平章和同。”完顏仲德持禦馬銜苦諫曰:“存亡在此一舉,衛州決不可攻。”上麾之曰:“參政不知。”白撒遂攻衛州,兵至城下,禦旗黃傘招之不下。其夜,北騎三千奄至,官奴、和速嘉兀地不、按出虎與之戰,北兵卻六十裏。然自發蒲城,遷延八日始至衛,而猝無攻具,縛槍為雲梯。州人知不能攻,守益嚴。凡攻三日不克。及聞河南大兵濟自張家渡,至衛西南,遂班師。大兵踵其後,戰於白公廟,敗績,白撒等棄軍遁,劉益、張開皆為民家所殺。車駕還次蒲城東三十裏,白撒使人密奏劉益一軍叛去。點檢抹撚兀典、總領溫敦昌孫時侍行帳中,請上登舟,上曰:“正當決戰,何遽退乎?”少頃,白撒至,倉皇言於上曰:“今軍已潰,大兵近在堤外,請聖主幸歸德。”上遂登舟,侍衛皆不知,巡警如故。時夜已四更矣,遂狼狽入歸德。
三月,京城被圍攻,大臣們分別守四麵。白撒主管西南方向,受到攻擊最為猛烈,城上的高台眼看就要被摧毀,他便傳令取竹子作為護簾用,有關人員飛奔入城到處尋找,竟然一無所得,白撒大怒要將他斬首。員外郎張袞附在有關官員耳朵旁耳語說:“錢多就能辦成,何不到平章府中求取?”這個官員帶著三百兩銀子直到平章家裏,賄賂了平章的家僮,果然找到了。

白撒收潰兵大橋,得二萬餘人,懼不敢入。上聞,遣近侍局提點移剌粘古、紇石烈阿裏合、護衛二人以舟往迎之。既至,不聽入見,並其子下獄。諸都尉司軍以白撒不戰而退,發憤出怨言。上乃暴其罪曰:”惟汝將士,明聽朕言:我初提大軍次黃陵岡得捷,白撒即奏宜渡河取衛州,可得糧十萬石,乘勝恢複河北。我從其計,令率諸軍攻衛。去蒲城二百餘裏,白撒遷延八日方至,又不預備攻具,以致敗衄。白撒棄軍竄還蒲城,便言諸軍已潰,北兵勢大不可當,信從登舟,幾死於水。若當時知諸軍未嚐潰,隻河北戰死,亦可垂名於後。今白撒已下獄,不複錄用,籍其家產以賜汝眾,其盡力國家,無效此人。”囚白撒七日而餓死,發其弟承麟、子狗兒徐州安置。當時議者,衛州之舉本自官奴,歸之白撒則亦過矣。
不久兵退,朝廷議論應當罷免白撒,白撒心裏也惶惶不安,便對令史元好問說“:我妨礙了賢能的進路為時已久了,能夠退職也是幸事,你替我寫請求辭職的奏章。”很快,皇帝已派人帶著詔書來到他家,讓他辭職。被廢黜之後,軍士們惱恨他不肯作戰而誤國,揚言要殺死他。白撒非常害怕,一夜遷移幾個地方,皇帝派親兵二百多人在暗地裏保護他。士兵們難以發泄內心的憤怒,便一起動手拆毀了他家的別墅後才離開。白撒的同黨元帥完顏斜撚阿不帶領本部人馬鎮守汴京,聽說後直往白撒住所,斬了經過他家牆下的一個人以鎮壓。

初,瀕河居民聞官軍北渡,築坦塞戶,潛伏洞穴,及見官奴一軍號令明肅,撫勞周悉,所過無絲發之犯,老幼婦子坦然相視,無複畏避。俄白撒輩縱軍四出,剽掠俘虜,挑掘焚炙,靡所不至。哭聲相接,屍骸盈野。都尉高祿謙、苗用秀輩仍掠人食之,而白撒誅斬在口,所過官吏殘虐不勝,一飯之費有數十金不能給者,公私皇皇,日皆徯大兵至矣。
當時,速不礙等軍隊分散駐紮在河南,汴京的糧食將吃盡,屢次召集援兵卻沒有前來的。冬十月,重新起用白撒任平章政事、代理樞密使、兼右副元帥。於是,群臣替皇帝策劃離京的計策。他命賽不為右丞相、樞密使、兼左副元帥,皇族訛出為右副元帥、兼樞密副使、代理參知政事,李蹊為兵部尚書、代理尚書左丞,徒單百家為元帥左監軍、行總帥府事。東麵元帥高顯,由果毅都尉粘合咬住為副,領兵五千;南麵元帥為完顏豬兒,以建威都尉完顏斡論出為副,領兵五千;西麵元帥為劉益和上黨公張開,安平都尉紀綱為副,領兵五千;北麵元帥為皇族的婁室,振威都尉張閏為副,領兵五千;中翼都尉賀都喜領兵四千,隸屬總帥府的徒單百家管轄。都尉皇族的久住、副都尉王簡、總領軍王福胤帶領神臂軍三千五百人,左翼元帥皇族小婁室帶領親衛軍一千人,右翼元帥完顏按出虎帶領親衛軍一千人,總領軍完顏長樂、副統帥溫敦昌孫帶領馬軍三百,郡王王義深帶領馬軍一百五十人,郡王範成進、總領軍蘇元孫圭帶領軍隊三千,都隸屬總帥府徒單百家。飛騎都尉兼合裏合總領軍術虎隻魯歡、總領軍夾穀得伯、礣軍田眾家奴等百人以及諸臣等,從京師出發。

白撒目不知書,奸黠有餘,簿書政事,聞之即解,善談議,多知,接人則煦煦然,好貨殖,能捭闔中人主心,遂浸漬以取將相。既富貴,起第於汴之西城,規模擬宮掖,婢妾百數,皆衣金縷,奴隸月廩與列將等,猶以為未足也。上嚐遣中使責之曰:“卿汲汲於此,將無北歸意耶?”白撒終不悛,以及於禍。
十二月二十九日,車駕到達黃陵岡,白撒先招降了元兵的兩寨人馬,得到原河朔投降過去的將領,皇帝寬赦了他們,授給印授和金虎符。群臣商議由河朔的諸將作為先導,大張旗鼓地進入開州,奪取大名、東平,自然有豪傑之士加以響應,就勢如破竹了。溫敦昌孫說:“太後、中宮都在南京,北行萬一不順利,聖上孤身一人有什麼作為?如果去歸德,又得五六個月不回京。不如先取下衛州,回京為便。”白撒說:“聖體不便乘坐鞍馬,況且也不能讓元軍知道皇上所在的地方,如今可駐留在歸德。臣等帶領降將們前往東平,等眾軍一到,可一鼓作氣取下,並進而奪取河朔之地,這樣還可以讓河南的敵人撲空。”皇帝很讚同。這時,皇帝已派出官奴帶領三百騎兵去探查漚麻岡的情況,但還未回來。皇帝準備上船,就賜給白撒寶劍,讓他得以根據方便處置東平有關問題。官奴回來後報告說,衛州存有糧食可取,皇帝召白撒詢問怎麼辦。白撒說:“京都尚且不能防守,就是得到衛州又有什麼作用?以臣看呢,取東平的計策最方便。”但皇帝主張按照官奴的建議去辦。

讚曰:白撒本非將才,恇怯誤國,徒能阿合以取富貴,性愎貪鄙,當此危亡,方謀封殖以自逸,此猶大廈將焚而燕雀不悟者歟!
第二年正月初一,皇帝在黃陵岡。當天,歸德府守臣用三百多艘船運送軍糧,於是便乘坐這些糧船從南岸渡過,未能渡過的有萬人。大元將軍回古乃帶領四千騎兵追擊,賀都喜揮舞一麵黃旗督戰,身上被射中十六、七支箭,軍隊殊死決鬥,抓獲士卒十多人,元軍才稍有退卻。皇帝派人送去百壺酒犒勞他們。一小會兒,北風大作,船都被吹靠南岸,元軍又前來攻擊,溺死的近千人,元帥豬兒、都尉紇石烈訛論等死去。建威都尉完顏訛論出投降了大元,皇帝在北岸望見後心中十分震驚,便率領從官為豬兒等人祭奠,他痛哭著,都追贈給他們官職,任用了他們的子侄,同時斬了訛論出的二弟來祭祀。

赤盞合喜,性剛愎,好自用,朝廷以其有才幹任之。宣宗時,累遷蘭州刺史、提控軍馬。貞祐四年十一月,夏人四萬餘騎圍定西,輦致攻具,將取其城。合喜及楊斡烈等率兵鏖戰走之,斬首二千級,俘數十人,獲馬八百餘匹,器械稱是,餘悉遁去。興定元年正月,以屢敗夏人,遙授同知臨洮府事,兼前職。是冬,陝西行省奉詔伐宋,合喜權行元帥府,駐來遠寨以張聲勢,既而獲捷。二年四月,宋兵數千侵臨洮,合喜擊走之,斬獲甚眾。三年四月,遷元帥左都監,行元帥府事於鞏州。
於是,皇帝命令白撒攻打衛州。皇帝駐紮在河上,留有親衛軍三千人作為護從,都尉高顯帶領步軍一萬,元帥官奴帶領忠孝軍一千,郡王範成進、王義深、上黨公張開、元帥劉益等軍由總帥百家統領,各帶十天糧食,聽由承裔指揮,從蒲城出發。當時皇帝原已派賽不領兵北去了,白撒帶領三十騎人馬追上了他們,對賽不說:“有旨,讓我統率馬軍。”賽不對皇帝說:“北行是已經商議決定了的,不可中途改變。”皇帝說“:丞相應當和平章意見相同。”完顏仲德抓住禦馬的銜頭苦諫說:“存亡在此一舉,衛州決不能攻。”皇帝把手一揮,說:“參政不知情況。”於是,白撒便進攻衛州。

四年四月,夏人犯邊,合喜討之,師次鹿兒原,遇複兵千人,遣提控烏古論世顯率偏師敗之,都統王定亦破其眾一千五百於新泉城。九月,夏人攻鞏州,合喜遣兵擊之,一日十餘戰,夏人退據南閑,遣精兵三萬傅城,又擊走之,生擒夏將劉打、甲玉等。訊知夏大將你思丁、兀名二人謀,以為鞏帥府所在,鞏既下則臨洮、積石、河、洮諸城不攻自破,故先及鞏,且構宋統製程信等將兵四萬來攻。合喜聞之,飭兵嚴備。俄而兵果至,合喜督兵搏戰,卻之,殺數千人。攻益急,將士殊死戰,殺傷者以萬計。夏人焚其攻具,拔柵而去。合喜已先伏甲要地邀之,複率眾躡其後,斬首甚眾。十月,以功遙授平西軍節度使。
當軍隊到達城下時,用黃傘禦旗招降城裏人,他們卻不肯投降。當夜,北騎三千人突然前來,官奴、和速嘉兀地不、按出虎和他們交戰,北兵後退了六十裏。可是,從蒲城出發一直拖延至八日才到達衛州,倉促之間又無攻城的器具,便將槍綁接起來作為雲梯,州裏人知道這是沒法攻得進去的,便防守得更加嚴實。前後進攻了三天未能攻下。當聽說在河南的元兵已從張家渡渡河到達衛州西南時,軍隊便回師了。元兵緊跟在他們的後麵,兩軍在白公廟交戰,金兵戰敗,白撒等人棄軍逃跑,劉益、張開都被民眾殺死。皇帝車駕到蒲城東三十裏處時,白撒派人來密奏說,劉益的一支軍隊叛變了。點檢抹睰兀典、總領溫敦昌孫當時正在行帳中侍奉皇帝,他們請皇帝上船。皇帝說“:正是決戰的時候,怎麼能這麼快後退?”過了一小會兒,白撒跑來,慌慌忙忙對皇帝說:“如今軍隊已散敗了,元兵近在河堤外,請皇上前往歸德。”皇帝便立即上了船,連侍衛們都不知道這一情況,依然在那裏巡邏警衛。當時已是四更時分,他們便狼狽不堪地進入歸德。

元光元年,大將萌古不花攻鳳翔,朝廷以主將完顏仲元孤軍不足守禦,命合喜將兵援之。二年二月,木華黎國王、斜裏吉不花等及夏人步騎數十萬圍鳳翔,東自扶風、岐山,西連汧、隴,數百裏間皆其營柵,攻城甚急,合喜盡力,僅能禦之。於是,合喜以同知臨洮府事顏盞蝦蟆戰尤力,遂以便宜升為通遠軍節度使,上嘉其功,許之。是歲,升簽樞密院事。哀宗即位,拜參知政事,權樞密副使。
白撒在大橋收集敗退下來的兵士,共得二萬多人,他心裏害怕不敢進城。皇帝聽知之後,派了近侍局提點移剌粘古、紇石烈阿裏合護衛,兩人用船前去把他接來。到達時,皇帝不讓他入見,把他和他的兒子一並抓送入獄。各都尉、司軍都對白撒不戰而退十分憤慨,發出怨言。皇帝便公開發布他的罪狀“:各位將士,詳聽我言。我初領大軍在黃陵岡獲勝,白撒便上奏說應當渡河攻取衛州,可得糧十萬石,乘勝收複河北。我聽從他的計議,命令眾軍攻打衛州。衛州離蒲城隻有二百多裏遠,白撒拖延了八天才到達,又不事先預備好攻城器具,以致失敗。白撒拋棄軍隊逃竄回蒲城,便說諸軍已經潰散,北兵勢大難以阻擋,我聽信他的話上了船,差點死在水中。如果當時知道諸軍並未潰散,便在河北戰死也可以垂名於後世。如今白撒已經下獄,不再錄用,籍沒他家產業以賜給你們眾人,你們應當盡力報效國家,不要效法這個人。”白撒被關了七天後,便餓死了。他的弟弟承麟、兒子狗兒被發配到徐州安置。當時人們議論認為,攻打衛州的提議原出自官奴,歸罪於白撒也是過份了。

正大八年十一月,鄧州馳報大元兵破嶢峰關,由金州東下。報至時日已暮,省院官入奏,上曰:“事至於此,奈何?”上即位至是八年,從在東宮日立十三都尉,每尉不下萬人,強壯矯捷,極為精練。步卒負擔器甲糧糗重至六七鬥,一日夜行二百裏。忠孝軍萬八千人,皆回紇、河西及中州人夜掠而逃歸者,人有從馬,以騎射選之乃得補。親衛、騎兵、武衛、護衛,遷外諸軍又二十餘萬。故頻年有大昌原、倒回穀之捷,士氣既振,遂有一戰之資。至是,院官同奏:“北軍冒萬裏之險,曆二年之久,方入武休,其勞苦已極。為吾計者,以兵屯睢、鄭、昌武、歸德及京畿諸縣,以大將守洛陽、潼關、懷、孟等處,嚴兵備之。京師積糧數百萬斛,令河南州郡堅壁清野,百姓不能入城者聚保山砦。彼深入之師,欲攻不能,欲戰不得,師老食盡,不擊自歸矣。”上太息曰:“南渡二十年,所在之民破田宅、鬻妻子以養軍士。且諸軍無慮二十餘萬,今敵至不能迎戰,徒以自保,京城雖存,何以為國,天下其謂我何!”又曰:“存亡天命,惟不負民可也。”乃詔合達、蒲阿等屯軍襄、鄧。
起初,黃河邊上的居民聽說官軍北渡後,都築牆堵門,藏入洞穴中,當見到官奴這一支軍隊號令嚴明,安撫慰問民眾十分周到,所經過的地方秋毫無犯後,老幼婦女等便安心出來相望,不再害怕和躲避。不久白撒之流放縱軍隊四處遊蕩,劫掠俘虜,挑挖焚燒,無所不至,哭聲相接,屍橫遍野。都尉高祿謙、苗用秀之類還抓人來吃,而白撒信口開河,說殺就殺,凡經過的官吏都殘暴不堪,一頓飯沒有幾十兩銀子都備辦不成,官府百姓人心惶惶,天天都希望元軍趕快前來。

九年正月,兩省軍潰於三峰山,北兵進薄京師。三月庚子,議曹王出質。大兵北行,留速不泬攻城,攻具已辦,既有納質之請,即又雲:“有我受命攻城,但曹王出則退,不然不罷也。”壬寅,曹王入辭,宴於宮中。癸卯,北兵立攻具,沿壕列木柵,以薪草填壕,頃刻平十餘步。主兵者以議和之故不敢與戰,但於城上坐視而已。
白撒一個字也不認識,卻很有奸計,賬簿書籍政事,他一聽就懂,又善於言談,多智謀,和人交接和藹可親。喜歡聚財經商,能夠縱橫捭闔說中皇帝的心事,因而漸漸地取得將相地位。他地位顯貴以後,便在汴城西邊建造房屋,規模可和皇宮相比,其中婢妾數以百計,都穿著金線織繡的衣服,奴婢們每月的工錢和將領相當,他仍覺不滿足。皇帝曾經派宮使去責備他說:“你成天注意於這些東西,莫非不想北歸嗎?”但白撒始終不改,一直到他遭禍為止。

城中喧哄,上聞之,從六七騎出端門至舟橋。時新雨淖,車駕忽出,人驚愕失措,但跪於道傍,亦有望而拜者,上自麾之曰:“勿拜,恐泥汙汝衣。”倉皇中,市肆米豆狼藉於地,上敕衛士令各歸其家,老幼遮擁至有誤觸禦衣者。少頃,宰相從官皆至,進笠不受,曰:“軍士暴露,我何用此為。”所過慰勞軍士,皆踴躍稱萬歲,臣等戰死無所恨,至有感泣者。西南軍士五六十輩聚而若有言者,上就問之,跪曰:“大兵芻土填壕,功已過半,平章傳令勿放一鏃,恐壞和事,想豈有計耶?”上顧謂其中長者雲:“朕為生靈,稱臣進奉無不從順,止有一子,養來成長,今往作質子矣。汝等略忍,待曹王出,大兵不退,汝等死戰未晚。”複有拜泣者曰:“事急矣,聖主毋望和事。”乃傳旨城上放箭。西水門千戶劉壽控禦馬仰視曰:“聖主無信賊臣,賊臣盡,大兵退矣。”衛士欲擊之,上止曰:“醉矣,勿問。”是日,曹王出詣軍前,大兵並力進攻。甲辰,上複出撫東門將士,太學生楊奐等前白事。上問何所欲言,曰:“臣等皆太學生,令執炮夫之役,恐非國家百年以來待士之意。”敕記姓名,即免其役。過南薰門,值被創者,親傅以藥,手酌卮酒以賜,且出內府金帛以待有功者。是日,大兵驅漢俘及婦女老幼負薪草填壕塹,城上箭鏃四下如雨,頃刻壕為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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