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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書》 作者:姚思廉  

列傳·卷七

太祖張皇後高祖郗皇後太宗王皇後高祖丁貴嬪高祖阮修容世祖徐妃
《易》說:“有了天地然後才有萬物,有了萬物然後才有男女,有了男女然後才有夫婦。”夫婦間的道義是至高無上的周的禮儀製度是,帝王設立後妃,有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禦妻,用來斷決天下的婦女教化的問題。所以《昏義》說:“天子和帝後,猶如日和月。陰和陽,是相輔相成的。”濩代初期沿襲秦的稱號,皇帝的母親稱皇太後,皇帝的妻子稱皇後,其餘的婦人則加上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這些稱號。到壟莖時確定婕妤之類的稱號共十四等。自魏、置以來,母後的稱號,都沿襲漠代的規則;從夫人以下,各代有增有減。高祖治平亂世、回複正常,深以驕奢淫逸導致亡國的先例為借鑒,就吃粗劣的食物穿簡陋的衣物,凡事務必先講求節儉。他的原配妻子早亡,皇後的位置一直空著,嬪嬙的數目,沒有什麼改動。太宗、世擔出自分封在外的皇嗣,而妃子們都在先前就殂逝了,他們又不營建後妃閨房增其數目。現在撰寫記錄的幾位,祇是作為補闕備用罷了。越的幽題,名齷,溯姻人。祖父搗,塞選鹽太守。皇後生母蕭氏,即是塞童的堂姑。皇後在塞丞台年間作了塞童的嬪,生了長沙宣武王蘆登、永陽昭王蘆題,其次生了直擔。

《易》曰:“有天地然後有萬物,有萬物然後有男女,有男女然後有夫婦。”夫婦之義尚矣哉!周禮,王者立後六宮,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禦妻,以聽天下之內治。故《昏義》雲:“天子之與後,猶日之與月,陰之與陽,相須而成者也。”漢初因秦稱號,帝母稱皇太後,後稱皇後,而加以美人、良人、八子、七子之屬。至孝武製婕妤之徒凡十四等。降及魏、晉,母後之號,皆因漢法;自夫人以下,世有增損焉。高祖撥亂反正,深鑒奢逸,惡衣菲食,務先節儉。配德早終,長秋曠位,嬪嬙之數,無所改作。太宗、世祖出自儲籓,而妃並先殂,又不建椒閫。今之撰錄,止備闕雲。
當初,皇後曾在屋內,忽然看見堂前的昌蒲生花,光彩閃灼,不是塵世間有的。皇後吃驚地看了後,對侍者說:“你見到了沒有?”回答說:“沒見到。”皇後說:“我曾聽說凡看得見的人就可獲得富貴。”因而急忙摘取來吞下。這個月就生了高祖。將要生的那一夜,皇後看見堂內就像有衣冠之士重疊排列。其次生了衡陽宣王蕭暢、盞興昭長公士令媳。宋泰始七年,在秣陵縣同夏裏的居室殂逝,葬在武進縣東城裏山。天監元年閏四月甲辰曰,追加尊號為皇後,謐號獻。

太祖獻皇後張氏,諱尚柔,範陽方城人也。祖次惠,宋濮陽太守。後母蕭氏,即文帝從姑。後,宋元嘉中嬪於文帝,生長沙宣武王懿、永陽昭王敷,次生高祖。
父親穆之,字思靜,晉司空張華的第六代孫。曾祖張輿因張華牽連獲罪被責懲,調職到興直,但還未到那裹,就被召回。等到南渡過江後,任丞相掾、太子舍人。穆之年輕時方正文雅,有見識。宋元嘉年間,任員外散騎侍郎。與吏部尚書江湛、太子左率袁淑交情好,袁淑向趙星王塑瞳薦舉他,型壇深加接納。垂蛙察覺他會有災禍發生,想避開這場禍害,就向江湛請求外出任職。江湛將要委任他到束縣,他則堅持請求到遠郡去,很久後,他得任寧遠將軍、交恥太守。治理地方上有不平凡的政績。後來恰逢刺史死,交地大亂,垂蛙胸懷威嚴進行安撫,境內因此安寧。塞文帝聽說這事後嘉獎他,將要任用他作蠻業刺史,他恰在遣時病死了。兒子弘籍,字真藝,變初任鎮西參軍,死在任上。高祖即皇帝位,追贈穆之官銜為光祿大夫,加金章。又下詔令說:“亡故的舅舅齊鎮西參軍,道德風尚純潔高雅,早年身負高貴的名望輩分,降生後年壽卻不長久,早逝掩藏了他的光輝。我年輕時遭際艱辛,處境嚴峻,外甥我雖說能成就顯貴,卻沒有贈予遇他天子所用的轄車,現在言及永往之人,真是即景生情、觸目傷心。可以追贈他為廷尉卿。”弘簽沒有兒子,叔伯弟弟弘策讓他的第三個兒子張纜作為他的繼承人,另外有傳。

初,後嚐於室內,忽見庭前昌蒲生花,光彩照灼,非世中所有。後驚視,謂侍者曰:“汝見不?”對曰:“不見。”後曰:“嚐聞見者當富貴。”因遽取吞之。是月產高祖。將產之夜,後見庭內若有衣冠陪列焉。次生衡陽宣王暢、義興昭長公主令[A148]。宋泰始七年,殂於秣陵縣同夏裏舍,葬武進縣東城裏山。天監元年五月甲辰,追上尊號為皇後。諡曰獻。
梁武帝蕭衍皇後,名徽,高平金鄉人也。祖父郗紹,任國子祭酒,兼任束海王的老師。父親郗燁,任太子舍人,早死。

父穆之,字思靜,晉司空華六世孫。曾祖輿坐華誅,徙興古,未至召還。及過江,為丞相掾,太子舍人。穆之少方雅,有識鑒。宋元嘉中,為員外散騎侍郎。與吏部尚書江湛、太子左率袁淑善,淑薦之於始興王浚,浚深引納焉。穆之鑒其禍萌,思違其難,言於湛求外出。湛將用為東縣,固乞遠郡,久之,得為寧遠將軍、交址太守。治有異績。會刺史死,交土大亂,穆之威懷循拊,境內以寧。宋文帝聞之嘉焉,將以為交州刺史,會病卒。子弘籍,字真藝,齊初為鎮西參軍,卒於官。高祖踐阼,追贈穆之光祿大夫,加金章。又詔曰:“亡舅齊鎮西參軍,素風雅猷,夙肩名輩,降年不永,早世潛輝。朕少離苦辛,情地彌切,雖宅相克成,輅車靡贈,興言永往,觸目慟心。可追贈廷尉卿。”弘籍無子,從父弟弘策以第三子纘為嗣,別有傳。
當初,皇後的母親尋陽公主剛懷孕,做夢顯示該生貴子。到生皇後時,有紅光在室內照耀,器物都被照亮了,家人都覺得這事奇怪。巫師說這個女兒光彩異常,將對家人有所妨害,於是就在水邊為她舉行了祓除儀式以除去凶垢。

高祖德皇後郗氏,諱徽,高平金鄉人也。祖紹,國子祭酒,領東海王師。父燁,太子舍人,早卒。
皇後年幼時就聰慧,擅長隸書,喜歡讀史傳。紡繡縫紉等女紅之事,沒有不熟練通曉的。宋後廢帝將要娶她作皇後;齊初,安陸王蕭緬又想與她成婚:郗氏藉口有婦女病都一概拒絕了,這才停止。建元末,高祖才得以與她訂婚。生了永興公主玉姚,永世公主玉婉,永康公主玉握。

初,後母尋陽公主方娠,夢當生貴子。及生後,有赤光照於室內,器物盡明,家人皆怪之。巫言此女光采異常,將有所妨,乃於水濱祓除之。
丞台元年,直擔任壅蛆刺史,先到鎮,後才迎接皇後去。到州中不久,永元元年八月在襄陽的官宅殂逝,時年三十二歲。這一年歸葬在南徐州南束海武進縣東城裏山。中興二年,齊朝升高祖職為相國,封十郡、梁公,下詔追封皇後為梁公妃。高祖即皇帝位,就追加她尊號為皇後。有司議定她的謐號時,吏部尚書兼右仆射大臣沈麵建議說:“表明謐號垂留嘉名,用意在於使之永遠不朽。先皇後應玉兔的祥和,並充滿大地的靈氣,具有陰柔的風範以作表率,容貌姿態自是深沉。天作之合,義先作橋,而神道早早被掩蔽,升登的吉運被阻隔,應該遵照她高尚的德行,以此來顯明國家的大典。在此我們恭謹地按照《謐法》來定,忠和純兼備叫德,高貴而善禮叫德。應該尊號為德皇後。”皇上韶令依從。她的陵墓稱為脩陵。

後幼而明慧,善隸書,讀史傳。女工之事,無不閑習。宋後廢帝將納為後;齊初,安陸王緬又欲婚:郗氏並辭以女疾,乃止。建元未,高祖始娉焉。生永興公主玉姚,永世公主玉婉,永康公主玉嬛。
皇後的父親郗燁,被下詔追封為金紫光祿大夫。整鑾娶宋文帝的女兒尋陽公主,蠻初貶封為鬆滋縣君。整煙的兒子塑泛,是中軍臨川的記室參軍。

建武五年,高祖為雍州刺史,先之鎮,後乃迎後。至州未幾,永元元年八月殂於襄陽官舍,時年三十二。其年歸葬南徐州南東海武進縣東城裏山。中興二年,齊朝進高祖位相國,封十郡,梁公,詔贈後為梁公妃。高祖踐阼,追崇為皇後。有司議諡,吏部尚書兼右仆射臣約議曰:“表號垂名,義昭不朽。先皇後應祥月德,比載坤靈,柔範陰化,儀形自遠。伣天作合,義先造舟,而神猷夙掩,所隔升運。宜式遵景行,用昭大典。謹按《諡法》,忠和純備曰德,貴而好禮曰德。宜崇曰德皇後。”詔從之。陵曰修陵。
太宗的簡皇後王氏,名靈賓,琅邪臨沂人。祖父王儉,是太尉、南昌文憲公。

後父燁,詔贈金紫光祿大夫。燁尚宋文帝女尋陽公主,齊初降封鬆滋縣君。燁子泛,中軍臨川王記室參軍。
皇後幼年就溫柔明智賢淑,叔父王味見了她之後說:“她是我們家女人的楷模。”天監十一年,拜為晉安王妃。生了哀太子大器,南郡王左連,長山公主塑塑。中大通三年十月,立為皇太子妃。立渣三年三月,在丞福省去世,時年四十五歲。這一年,太宗即皇帝位,追加她尊號為皇後,謐號簡。大寶元年九月,葬在莊陵。在此以前曾有皇命說:“簡皇後的喪葬應有期限。過去西京的霸陵,憑藉山勢而隱藏;東漢帝後生前預築的壽陵,不過是依順水勢而建罷了。我在位正值時勢艱難,年成饑荒、百姓疲乏,正打算親身作臣下的楷模,長久地表率敦厚淳樸。現在所建造的莊陵,務必保持節儉。”又下韶命令金紫光祿大夫蕭子範作哀策文。

太宗簡皇後王氏,諱靈賓,琅邪臨沂人也。祖儉,太尉、南昌文憲公。
父親王騫,字思寂,本名玄成,與齊高帝的偏名相同,所以改了。憑著公子的身份從家中被征召起用任員外郎,後升職為太子洗馬,承襲祖爵封為南昌縣公,出任義興太守。回京任驃騎諮議,多次升職為黃門郎,司徒右長史。他生性沉穩簡慢,不喜歡迎合當世。曾經安閑舒緩地對諸子說:“論我家門第,正是所謂的普通氏族,自然可以順流按資曆進升,不必去苛求。”永元末,升職為侍中,但沒有拜受。高祖的霸府建立,就引進他任大司馬諮議參軍,不久升職侍中,領越騎校尉。

後幼而柔明淑德,叔父暕見之曰:“吾家女師也。”天監十一年,拜晉安王妃。生哀太子大器,南郡王大連,長山公主妙紘。中大通三年十月,拜皇太子妃。太清三年三月,薨於永福省,時年四十五。其年,太宗即位,追崇為皇後,諡曰簡。大寶元年九月,葬莊陵。先是詔曰:“簡皇後窀穸有期。昔西京霸陵,因山為藏;東漢壽陵,流水而已。朕屬值時艱,歲饑民弊,方欲以身率下,永示敦樸。今所營莊陵,務存約儉。”又詔金紫光祿大夫蕭子範為哀策文。
直祖接受禪讓後,就下令說:“庭堅的世代祭祀,直至宗周不曾停止,樂毅受封土地,在大連仍然昭明。查原來的太尉盧旦公,內懷美質遵行正道,在混亂的時世中助君創建了齊,輔佐扶助謀略高明,與往昔的賢臣相同。雖然子房做皇帝的老師興盛一世,文若身列帝王的輔佐興隆一時,也沒有能超過他。我承受國家之命登上帝位,應運而興起,惟新國家運命,眾多財物,賞罰應有製度。用辭章歌詠前代,敬重的是宏偉的事業,而不僅僅是大功勞,兼有懷念仁政的含義。可以降封南昌縣公為侯,封地一千戶。”王畫承襲祖爵,升職為度支尚書。天監四年,出任塞匱太守,不久又調職到呈璺。八年,入京任太府卿,領後軍將軍,升職太常卿。十一年,升職為中書令,加員外散騎常侍。

父騫,字思寂,本名玄成,與齊高帝偏諱同,故改焉。以公子起家員外郎,遷太子洗馬,襲封南昌縣公,出為義興太守。還為驃騎諮議,累遷黃門郎,司徒右長史。性凝簡,不狎當世。嚐從容謂諸子曰:“吾家門戶,所謂素族,自可隨流平進,不須苟求也。”永元末,遷侍中,不拜。高祖霸府建,引為大司馬諮議參軍,俄遷侍中,領越騎校尉。
當時產擔在鍾山建造大愛敬寺,王畫的舊別墅在寺的一旁,有良田八十多頃,是先祖晉丞相王遵受賜的田畝。直擔派主書通告帝意向王畫要求買下造田畝,想拿來送給寺廟。王騫答覆帝意說:“造田我不賣;如果這是皇帝下令要拿去,那就不敢說什麼了。”他的應答又表現得輕慢不拘。於是高祖很生氣,就交付市場評估造田畝的價格,然後按價值強迫償還他。由於這事抵觸了帝意,就被調出京任吳興太守。在郡中他臥病不辦公。後來征召回朝,重新任度支尚書,加給事中,領射聲校尉。後因母親逝世而離職。

高祖受禪,詔曰:“庭堅世祀,靡輟於宗周,樂毅錫壤,乃昭於洪漢。齊故太尉南昌公,含章履道,草昧興齊,謨明翊讚,同符在昔。雖子房之蔚為帝師,文若之隆比王佐,無以尚也。朕膺曆受圖,惟新寶命,莘莘玉帛,升降有典。永言前代,敬惟徽烈,匪直懋勳,義兼懷樹。可降封南昌公為侯,食邑千戶。”騫襲爵,遷度支尚書。天監四年,出為東陽太守,尋徙吳郡。八年,入為太府卿,領後軍將軍,遷太常卿。十一年,遷中書令,加員外散騎常侍。
普通三年十月去世,時年四十九歲。下詔追封為侍中、金紫光祿大夫,謐號安。他的兒子王規承襲祖爵,另外有傳。

時高祖於鍾山造大愛敬寺,騫舊墅在寺側,有良田八十餘頃,即晉丞相王導賜田也。高祖遣主書宣旨就騫求市,欲以施寺。騫答旨雲:“此田不賣;若是敕取,所不敢言。”酬對又脫略。高祖怒,遂付市評田價,以直逼還之。由是忤旨,出為吳興太守。在郡臥疾不視事。征還,複為度支尚書,加給事中,領射聲校尉。以母憂去職。
高祖的丁貴嬪,名令光,譙國人,世代居住在襄陽。貴嬪生在樊城,生的時候有奇特的神光,滿屋紫煙,所以用“光”來取名。看相的人說:“這個女兒會有大貴。”高祖到她所在的州,丁氏就通過別人向高祖介紹。貴嬪當時才十四歲,高祖就娶了她。當初,貴嬪出生時左臂上有顆紅痣,治取過卻沒弄掉,到遣時候無緣無故忽然消失了。她侍候德皇後小心恭敬,曾經在供奉神佛經典的幾案旁,仿佛看見了神人,她心裹獨自感到奇怪。

普通三年十月卒,時年四十九。詔贈侍中、金紫光祿大夫,諡曰安。子規襲爵,別有傳。
高祖義軍興起,逭時昭明太子才誕生,貴嬪和太子都留在州城。京都地區平定後,才回到京都。天監元年五月,有司奏請封她為貴人,但還沒有正式冊立;這一年的八月,她又被封為貴嬪,地位在三夫人之上,住在顯陽殿。等到確立了太子,有司就上奏說:按照禮儀,母親憑靠兒子而顥貴。生皇太子的母親,不容許人們不尊敬。宋泰豫元年六月,曾主張百官用吏的身份來尊敬敬帝的生母陳太妃,這樣宋明帝在位時,百官沒有不尊敬她的。我在此私自認為,“母親憑靠兒子而顯貴”,意義著錄在《春秋》中。皇太子輔佐帝位,疆域內的人都恪守吏的禮節來對待他,既然已對皇太子盡了禮數,那麼不容許不尊敬他的生母。但是帝王的妃嬪,內宮的義理與外邊一向是分開的,憑法則憑先例,都沒有向她們表達敬意的道理。現今皇太子身懷聰明,太子的禮儀早就已齊備,母以子貴的道理,則有原來的法規。王侯妃子公主常能流通音訊問候者,及六宮三夫人雖然與貴嬪地位相同,但卻應該用尊敬皇太子的禮儀來同樣地尊敬貴嬪。宋元嘉年間,始興、武陵國的臣子都用吏的身份來同樣地尊敬皇太子的生母潘淑妃、路淑媛。對於宮中的臣於們來說貴嬪雖說不是諸侯的妻子,但遣義理其實也沒有不同,與宋泰豫朝主張百官用吏的身份去尊敬敬帝的生母的事理正是相同的。認為太子官屬實施的尊敬,應當同吏的禮儀相同,到神虎門恭敬地捧著箋叩見;過年過節時應道賀,也同這一樣。婦女沒有閨門外的事情,如果道賀涉及問訊箋奏等事務的話,就由主管的官吏上報即可。婦女的規則,從義理上來說是不能自專,如果不是卜攀於夫,那也應是下附於子。使親人榮耀的道理,應當是使親人榮耀到極點,還沒有兒子所享受的待遇而生母卻享受不到的道理。所以在《春秋》中凡是被帝王封為夫人的,就應在禮儀品級俸祿上輿兒子相同。各封國諸王雖然與太子不相同,但尊從尊者這個義理並沒有什麼不同,前代依據的準則,都表述在前代的史實中。貴嬪生育了太子,能鞏固國家的大業,禮製上應與太子相同,這確實也是前代的製度。探尋前代才設置了貴嬪,地位次於皇後,爵位之高沒有可與之相比的;再次一等的職位,地位可與相國看齊,爵位與諸侯王並列。這貴嬪的禮儀,已比朝廷百官高;況且束宮太子的生母作為人母的典範,禮儀上應超越尋常的標準。而且太子妃作為太子的配偶,也應遵循成規大法;如果以妻子的身份超越了丈夫的母親,就更違背了長幼主次的排列秩序。所以認為貴嬪的法則,與太子一應俱同。

高祖丁貴嬪,諱令光,譙國人也,世居襄陽。貴嬪生於樊城,有神光之異,紫煙滿室,故以“光”為名。相者雲:“此女當大貴。”高祖臨州,丁氏因人以聞。貴嬪時年十四,高祖納焉。初,貴嬪生而有赤痣在左臂,治之不滅,至是無何忽失所在。事德皇後小心祗敬,嚐於供養經案之側,仿佛若見神人,心獨異之。
從這時起具備了貴嬪的法規禮儀,與太子相同,出言即稱為令。

高祖義師起,昭明太子始誕育,貴嬪與太子留在州城。京邑平,乃還京都。天監元年五月,有司奏為貴人,未拜;其年八月,又為貴嬪,位在三夫人上,居於顯陽殿。及太子定位,有司奏曰:
貴嬪生性仁慈寬恕,到了住在宮裹時,從接待車駕的人到以下的臣仆,她都能得到他們的喜愛。她不愛好華麗的裝飾,器服用具都沒有珍奇豪華的,不曾為親戚的事私自稟告請托。到了高祖弘揚佛教時,貴嬪尊奉實行,她拒絕吃肉食,長久地進食蔬菜便飯。在她受戒的那一天,甘美的雨露降落在殿前,縱橫一丈五尺。高祖所創立的經書義理,基本的意思都是從她這裹獲得。她特別精通《淨名經》。所得到的貢品和賞賜,都用來作法事。

禮,母以子貴。皇儲所生,不容無敬。宋泰豫元年六月,議百官以吏敬敬帝所生陳太妃,則宋明帝在時,百官未有敬。臣竊謂“母以子貴”,義著《春秋》。皇太子副貳宸極,率土鹹執吏禮,既盡禮皇儲,則所生不容無敬。但帝王妃嬪,義與外隔,以理以例,無致敬之道也。今皇太子聖睿在躬,儲禮夙備,子貴之道,抑有舊章。王侯妃主常得通信問者,及六宮三夫人雖與貴嬪同列,並應以敬皇太子之禮敬貴嬪。宋元嘉中,始興、武陵國臣並以吏敬敬所生潘淑妃、路淑媛。貴嬪於宮臣雖非小君,其義不異,與宋泰豫朝議百官以吏敬敬帝所生,事義正同。謂宮閹施敬宜同吏禮,詣神虎門奉箋致謁;年節稱慶,亦同如此。婦人無閫外之事,賀及問訊箋什,所由官報聞而已。夫婦人之道,義無自專,若不仰係於夫,則當俯係於子。榮親之道,應極其所榮,未有子所行而所從不足者也。故《春秋》凡王命為夫人,則禮秩與子等。列國雖異於儲貳,而從尊之義不殊。前代依準,布在舊事。貴嬪載誕元良,克固大業,禮同儲君,實惟舊典。尋前代始置貴嬪,位次皇後,爵無所視;其次職者,位視相國,爵比諸侯王。此貴嬪之禮,已高朝列;況母儀春宮,義絕常算。且儲妃作配,率由盛則;以婦逾姑,彌乖從序。謂貴嬪典章,太子不異。
普通七年十一月庚辰曰去世,在束宮臨雲殿停放靈柩,時年四十二歲。韶命吏部郎張纜作哀策文說:靈柩已經打開,桂花酒器虛空地凝止著,帝皇的帷布已經拉啟,繪有夫人紋飾的衣服將要升天。皇帝悲傷那璧台永遠關閉,哀念曾城不再被涉足,在內廷的音樂中停奏從前的歌曲,在祭祀的禮製中廢除深奧的齋戒。《風》有《采繁》篇,流傳在南方,於是命令史官,使貴嬪的德行流傳後世。這詞句說:後妃中的英華,江、漠的精靈;歸附在她的袖中,產生了遣麼明耀的生靈。在她誕生之初,天樞星的光電環繞郊外,神光照耀著屋宇。等到她待嫁時,已是內心懷著美好早就顯露出嬌美溫和;名聲傳到洽陽,美譽遍及中穀。皇帝的大德散播到四野,恭謹地增益了祭祀活動;陰柔的風尚遣才更換終結,帝王的風尚才開始盛行。她舉止儀容均是征詢的樣子,說的話都是引用回顧史書;使得她的家人和順親善,成為國家法規的典範。她受了這樣的眷愛身負重任,從此歸心;羽毛裝飾彩色的佩玉,佩玉搖動發出優雅的聲音。她每天都在考慮虔誠齋戒,每月終了時都在思考箴言;叫她怎不小心謹慎,有上天高朗的陽光照耀著她呢。她不去修飾禮帽的絲帶,祭服的紋彩也早已殘破,除了她誰能成就事功呢,她那美好的法規光耀地永存。月亮端正而明朗,紫宮星也明晰;她恩惠施及臣下不損害別人,思慕賢人不使之被埋沒。能親身從事節儉,衹用虔誠來彰明事理,不玩賞金玉,不丟棄竹筐。吉祥仁德傳播演化,獎賞模範親善賢人;造就昌,超過啟,培養魯,培育燕。正在討論婦女的教化問題,明確婦女的規章地位,遣憾的是玄池早已關閉,湘、沅已然埋葬。王後的白展衣褪去了華彩,大紅的幀帛已經消失;太子宮中思慕聚結,藩王府內哀痛極深。唉,悲傷嗬!如果龜卜的征兆良好,就將保佑導引她離去;官吏們按次序排列,太子慢慢地小步隨行。曰光昏暗隱沒了春意,風淒涼使人情緒鬱結;依依不舍地離開深宮掖庭,久立等待著修整新建的宗廟。唉,悲傷嗬!展開彩旗上細碎的裝飾品,抖動整頓送葬容車上死者的禮服,摹仿神靈的金器鬱結著痛楚,吹奏淒切的樂管凝聚著哀傷。在營寢留下了美好的器物,在甬道關上重疊的宮門;嬪妃居室溫暖如昔,芳雅的殿堂幽暗不受日曬。唉,悲傷嗬!宮中側室道義高尚,紅管蘊含著悅愉;道義改變了虞時的風尚,功德蓋過了唐時的業績。溫順賢淑,美德留傳;不分朝夕,把自己獻給了天地。唉,悲傷嗬!有司奏請賜謐號穆。太宗即皇帝位後,給她追加尊號為穆太後。

於是貴嬪備典章,禮數同於太子,言則稱令。
太後的父親倥逼,型初年,做官到奎業刺史。

貴嬪性仁恕,及居宮內,接馭自下,皆得其歡心。不好華飾,器服無珍麗,未嚐為親戚私謁。及高祖弘佛教,貴嬪奉而行之,屏絕滋腴,長進蔬膳。受戒日,甘露降於殿前,方一丈五尺。高祖所立經義,皆得其指歸。尤精《淨名經》。所受供賜,悉以充法事。
高祖的醫趙要,名全巫,原本姓互,盒稽筐姚人。查始安王繼先納她為妾。董光敗亡後,她又被東昏侯收入宮中。建塵垣平定後,直擔就收她做了宮女。越七年八月,她生下了世擔。不久就被封為修容,經常跟隨世祖出京住在封地。

普通七年十一月庚辰薨,殯於東宮臨雲殿,年四十二。詔吏部郎張纘為哀策文曰:
左回六年六月,她在江州的內室去世,時年六十七歲。這一年的十一月,回葬在江寧縣通望山。謐號宣。世擔即皇帝位後,有司奏請追尊她為文宣太後。

軒緯之精,江漢之英;歸於君袂,生此離明。誕自厥初,時維載育;樞電繞郊,神光照屋。爰及待年,含章早穆;聲被洽陽,譽宣中穀。龍德在田,聿恭茲祀;陰化代終,王風攸始。動容諮式,出言顧史;宜其家人,刑於國紀。膺斯眷命,從此宅心;狄綴采珩,珮動雅音。日中思戒,月滿懷箴;如何不跼,天高照臨。玄紞莫修,褘章早缺;成物誰能,芳猷有烈。素魄貞明,紫宮照晰;逮下靡傷,思賢罔蔽。躬儉則節,昭事惟虔;金玉無玩,筐筥不捐。祥流德化,慶表親賢;甄昌軼啟,孕魯陶燕。方論婦教,明章閫席;玄池早扃,湘沅已穸。展衣委華,硃幩寢跡;慕結儲闈,哀深蕃辟。嗚呼哀哉!
丞聖二年,給太後的父親蠻已故奉朝請靈實追贈官銜散騎常侍、左衛將軍,追封為武康縣侯,封地五百戶;母親陳氏,為武康侯夫人。

令龜兆良,葆引遷祖;具僚次列,承華接武。日杳杳以霾春,風淒淒而結緒;去曾掖以依遲,飾新宮而延佇。嗚呼哀哉!
世祖的徐妃,名昭佩,東海郯人。祖父孝嗣,做官做到太尉、枝江文忠公。父親徐緄,做官做到侍中、信武將軍。

啟丹旗之星璟,振容車之黼裳;擬靈金而鬱楚,泛淒管而凝傷。遺備物乎營寢,掩重閽於窒皇;椒風暖兮猶昔,蘭殿幽而不陽。嗚呼哀哉!
天監十六年十二月,封她為湘束王妃。生了長子方等、益昌公主含貞。太清三年五月,被責令自盡,死後葬在江陵瓦官寺。

側闈高義,彤管有懌;道變虞風,功參唐跡。婉如之人,休光赤舄;施諸天地,而無朝夕。嗚呼哀哉!
史臣曰:後妃在道義上輔助皇室風尚,風尚流傳在天下,大概是取之於《葛覃》、《關雎》的意義了。至於穆貴嬪,美好的光輝早就顯揚出來,生養了太子,以自己的德行勉勵六宮,美好嗬。世祖的徐妃沒有德行,而自取滅亡,應該啊。

有司奏諡曰穆。太宗即位,追崇曰穆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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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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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姚思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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