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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書》 作者:姚思廉  

列傳·卷十一

張弘策庾域鄭紹叔呂僧珍
張弘策字真簡,範陽方城人,是文獻皇後的堂弟。從小以孝順而出名。他母親曾生病,連續五天不能吃飯,弘策也不吃不喝。母親勉強喝了點粥,他才吃了母親剩下的粥。母親去世後,他三年不吃有鹽的菜,幾乎危及生命。他們兄弟之間極為友愛,不忍暫時的別離,雖各有家室,卻經常同榻而眠,世人都把他們比作薑肱兄弟。起家擔任齊邵陵王國常侍,遷奉朝請、西中郎江夏王行參軍。

張弘策,字真簡,範陽方城人,文獻皇後之從父弟也。幼以孝聞。母嚐有疾,五日不食,弘策亦不食。母強為進粥,乃食母所餘。遭母憂,三年不食鹽菜,幾至滅性。兄弟友愛,不忍暫離,雖各有室,常同臥起,世比之薑肱兄弟。起家齊邵陵王國常侍,遷奉朝請、西中郎江夏王行參軍。
張弘策年齡跟高祖相近,幼年時親近狎昵。經常跟隨高祖一同玩耍。每當進到屋裹,常覺得有雲煙繚繞,不由得肅然起敬,由此弘策特別敬重高祖。齊建武末年,弘策跟從高祖一起住宿,一次痛飲之後,將酒席移到屋外邊飲邊聊,談到當時的政事,弘策就問高祖說:“天上星象怎麼說?國家應當不會有災難?”高祖說:“難道還用說嗎?”弘策又說:“請諛談將要發生動亂的先兆吧。”高祖說:“漠北一帶有失地氣,浙東有突發戰亂的預兆。今年冬初,北魏軍隊必將南侵;如果真的這樣,我們將會失去漢北的領土。皇上現在長期患病,朝廷上下意見多不統一,萬一有可乘之機,稽部必定乘機起來造反,但這班人必定不能成事,衹不過是自取滅亡罷了。明年都城建康必有動亂,死人會麻還多,南齊政權的曆數,必定從此滅亡。梁、楚、漠逭一帶會有英雄產生。”弘策說:“這個英雄現在何處?是富貴之人還是身處草廬荒郊?”高祖笑著回答:“東漢光武帝曾經說過,‘這個天子難道不可能是我嗎’?”弘策起身恭敬地說:“今夜之言正是天意,請求我們從此定下君臣之分。”高祖說:“舅舅你要仿效鄧晨嗎?”遣年冬天,北魏軍隊進犯新野,高祖領兵前去救援,並接受齊明帝密旨,代替曹虎為雍州刺史。弘策聽到這個消息後,心中暗喜,對高祖說:“前些日子夜襄所說的話,獨當應驗了。”高祖笑著說:“暫且不要多說。”弘策隨從高祖西行,仍在軍中運籌帷幄,事必躬親,不辭辛苦。

弘策與高祖年相輩,幼見親狎,恒隨高祖遊處。每入室,常覺有雲煙氣,體輒肅然,弘策由此特敬高祖。建武末,弘策從高祖宿,酒酣,徙席星下,語及時事。弘策因問高祖曰:“緯象雲何?國家故當無恙?”高祖曰:“其可言乎?”弘策因曰:“請言其兆。”高祖曰:“漢北有失地氣,浙東有急兵祥。今冬初,魏必動;若動則亡漢北。帝今久疾,多異議,萬一伺釁,稽部且乘機而作,是亦無成,徒自驅除耳。明年都邑有亂,死人過於亂麻,齊之曆數,自茲亡矣。梁、楚、漢當有英雄興。”弘策曰:“英雄今何在?為已富貴,為在草茅?”高祖笑曰:“光武有雲:‘安知非仆?’”弘策起曰:“今夜之言,是天意也。請定君臣之分。”高祖曰:“舅欲效鄧晨乎?”是冬,魏軍寇新野,高祖將兵為援,且受密旨,仍代曹虎為雍州。弘策聞之心喜,謂高祖曰:“夜中之言,獨當驗矣。”高祖笑曰:“且勿多言。”弘策從高祖西行,仍參帷幄,身親軍役,不憚辛苦。
永泰元年秋,齊明帝崩,遣詔任命高祖為雍州刺史,高祖表弘策為錄事參軍,帶襄陽令。高祖目睹國內兵亂四起,就有匡時濟世之心,並秘密進行物資儲備,給高祖出謀劃策的,衹有弘策一人。當時長沙宣武王被免去益州之職回到京城,仍擔任西中郎長史,行郢州事。高祖派遣弘策到郢州,向宣武王獻計,說的話記錄在《高祖紀》中。弘策勸宣武王說:“昔日周王朝日漸衰落,諸侯爭霸,齊桓公衹是中等之人,卻能一匡天下九合諸侯,人們至今仍在稱頌他。如今齊國德運衰微,四方動蕩不安,天下百姓的命運,應當有入主宰。郢州位居長江中遊,是江中要衝,況且雍州兵強馬壯,您又兄弟英武,天下無敵。如果藉此而虎據兩州,三分天下,糾合義軍,為百姓解除疾苦,廢除昏君另立明主,簡直易如反掌。如果這樣,就可成就像齊桓公、晉文公一樣的千秋霸業,建立絕世之功勳。也不至於被小人所欺負,為後人所取笑。我們覺得目前時機已成熟,願大王您早作打算。”宣武王聽後很不高興卻無法反駁。

五年秋,明帝崩,遺詔以高祖為雍州刺史,乃表弘策為錄事參軍,帶襄陽令。高祖睹海內方亂,有匡濟之心,密為儲備,謀猷所及,惟弘策而已。時長沙宣武王罷益州還,仍為西中郎長史,行郢州事。高祖使弘策到郢,陳計於宣武王,語在《高祖紀》。弘策因說王曰:“昔周室既衰,諸侯力爭,齊桓蓋中人耳,遂能一匡九合,民到於今稱之。齊德告微,四海方亂,蒼生之命,會應有主。以郢州居中流之要,雍部有戎馬之饒,卿兄弟英武,當今無敵,虎據兩州,參分天下,糾合義兵,為百姓請命,廢昏立明,易於反掌。如此,則桓、文之業可成,不世之功可建。無為豎子所欺,取笑身後。雍州揣之已熟,願善圖之。”王頗不懌而無以拒也。
將要起義之前,高祖連夜召見弘策、呂僧珍入宅商議對策,第二天早上就發兵,任命弘策為輔國將軍、軍主,帶領一萬人馬都督後部軍事。畝塵王在江陵稱帝即位後,任命弘策為步兵校尉,遷車騎諮議參軍。郢城被攻克後,蕭穎達、提公則等諸位將領都想把軍隊駐紮在夏口,高祖則認為應當乘勝前進,直驅建康,將此計劃告訴至繼,至繼非常讚同直擔的意見。又征求寧遠將軍塵域的意見,庾域也讚成高祖。高祖便命令眾路大軍即日就開拔上路,沿長江至建康,凡是磯、浦、村落,軍隊行軍途中可以住宿、停留的地方,弘策早已畫成地圖,一目了然。義軍到達新林,王茂、曹景宗等人正與敵軍在大航交戰,高祖派遣弘策持節前去慰勞,眾人都受到極大鼓舞。這一天,攻破朱雀守軍。高祖坐鎮石頭城,弘策領兵防守城門,擔任警戒,親自接待士人,大多獲得保全。建康城被攻克後,高祖派弘策和呂僧珍先進城清理皇宮,封存了府庫。其時,宮城中奇珍異賓到處都是,弘策對部下嚴加管束,做到秋毫無犯。遷衛尉卿,加給事中。天監初年,加散騎常侍,洮陽縣侯,食邑一千二百戶。弘策事奉皇上盡心盡職,知無不為,他對故交舊友都能各按其才給予舉薦提拔,各地官宦都爭相投靠於他。

義師將起,高祖夜召弘策、呂僧珍入宅定議,旦乃發兵,以弘策為輔國將軍、軍主,領萬人督後部軍事。西台建,為步兵校尉,遷車騎諮議參軍。及郢城平,蕭穎達、楊公則諸將皆欲頓軍夏口,高祖以為宜乘勢長驅,直指京邑,以計語弘策,弘策與高祖意合。又訪寧遠將軍庾域,域又同。乃命眾軍即日上道,沿江至建康,凡磯、浦、村落,軍行宿次、立頓處所,弘策逆為圖測,皆在目中。義師至新林,王茂、曹景宗等於大航方戰,高祖遣弘策持節勞勉,眾鹹奮厲。是日,仍破硃雀軍。高祖入頓石頭城,弘策屯門禁衛,引接士類,多全免。城平,高祖遣弘策與呂僧珍先入清宮,封檢府庫。於時城內珍寶委積,弘策申勒部曲,秋毫無犯。遷衛尉卿,加給事中。天監初,加散騎常侍,洮陽縣侯,邑二千二百戶。弘策盡忠奉上,知無不為,交友故舊,隨才薦拔,搢紳皆趨焉。
當時束昏侯的餘黨剛被赦免,許多人仍然感到不安,其中幾百人藉運送蘆葦火把之機,進入南北掖門暴動作亂,放火焚燒了神虎門、總章觀。前軍司馬呂僧珍正在殿內當值,率領宿衛兵擊敗亂軍,賊人分兵進入衛尉府,弘策當時正指揮眾人救火,賊兵潛伏到他後麵將其殺害,死時年齡四十七歲。高祖為他的遇害深感痛惜。賜給官邸一座,衣服一套,錢十萬,布一百匹,蠟二百斤。頒布詔書說:“已故從舅衛尉,因一時疏忽,喪身於盜賊之手。他性情清白堅貞,器量見識淵深而美好,我朝建立以來,他辛勤勞苦,曆盡險阻。外祖父家衰敗沒落,饗嚐之祭經常斷絕,而他常寄情於《渭陽》一詩,以表甥舅之情。正當依靠他建功立業,輔佐聖朝之時,他卻突然喪命殞逝,以致無法報答他的恩德,實在令人感到無限的悲哀。可以追贈他為散騎常侍、車騎將軍。給鼓吹樂隊一部。濫號為湣。”

時東昏餘黨初逢赦令,多未自安,數百人因運荻炬束仗,得入南北掖作亂,燒神虎門、總章觀。前軍司馬呂僧珍直殿內,以宿衛兵拒破之,盜分入衛尉府,弘策方救火,盜潛後害之,時年四十七。高祖深慟惜焉。給第一區,衣一襲,錢十萬,布百匹,蠟二百斤。詔曰:“亡從舅衛尉,慮發所忽,殞身祅豎。其情理清貞,器識淹濟,自籓升朝,契闊夷阻。加外氏凋衰,饗嚐屢絕,興感《渭陽》,情寄斯在。方賴忠勳,翼宣寡薄,報效無征,永言增慟。可贈散騎常侍、車騎將軍。給鼓吹一部。諡曰湣。”
強弘策為人寬厚曠達而又坦率,深念親朋故舊。他在朝中擔任高官,位居隆重,但他從不以有權勢而自視清高。接待故人賓客十分周到熱情,仍然像從前當老百姓時一樣。所接受的俸祿賞賜都隨即分送給親友。他遇害後,沒有人不為他痛心惋惜。他兒子張緬繼承爵位,另外有傳。

弘策為人寬厚通率,篤舊故。及居隆重,不以貴勢自高。故人賓客,禮接如布衣時。祿賜皆散之親友。及其遇害,莫不痛惜焉。子緬嗣,別有傳。
庾域字司大,新野人。長沙宣武王為梁州刺史時,任命他為錄事參軍,帶華陽太守。當時北魏軍隊圍攻南鄭,州中有數十個空糧倉,庾域將庫門貼上封條,告訴將士們說:“這些糧倉中都裝滿了糧食,足夠支用二年,你們衹管努力堅守。”這樣,軍心才得以安定。敵兵撤退後,以其功授羽林監,遷南中郎記室參軍。

庾域,字司大,新野人。長沙宣武王為梁州,以為錄事參軍,帶華陽太守。時魏軍攻圍南鄭,州有空倉數十所,域封題指示將士雲:“此中粟皆滿,足支二年,但努力堅守。”眾心以安。虜退,以功拜羽林監,遷南中郎記室參軍。永元末,高祖起兵,遣書招域。西台建,以為寧朔將軍,領行選,從高祖東下。師次楊口,和帝遣禦史中丞宗夬銜命勞軍。域乃諷夬曰:“黃鉞未加,非所以總率侯伯。”夬反西台,即授高祖黃鉞。蕭穎胄既都督中外諸軍事,論者謂高祖應致箋,域爭不聽,乃止。郢城平。域及張弘策議與高祖意合,即命眾軍便下。每獻謀畫,多被納用。霸府初開,以為諮議參軍。天監初,封廣牧縣子,後軍司馬。出為寧朔將軍、巴西、梓潼二郡太守。梁州長史夏侯道遷舉州叛降魏,魏騎將襲巴西,域固守百餘日,城中糧盡,將士皆齕草食土,死者太半,無有離心。魏軍退,詔增封二百戶,進爵為伯。六年,卒於郡。
查永元末年,高祖起兵,發信征召庾域前去。南康王在江陵稱帝即位後,任命他為寧朔將軍,領行選,隨從高祖沿江東下。軍隊駐紮在楊旦,壬瞳派禦史中丞塞皇領命前去犒勞大軍。座球婉言對塞去說:“皇上還沒有授予直擔黃鎖,這樣無法統率各路軍隊。”宗央返回江陵將逭一情況告訴了和帝,和帝就授予高祖皇帝所用的黃絨。蕭穎胄統領中央地方各項軍事事務後,左右的人都勸直坦應致函王墮,厘塑靜諫說不應接受此建議,高祖才作罷。郢城被攻克後,庾域和張弘策的想法跟高祖相同,當即命令各路大軍沿江東下,直取建康。庾域每次所進獻的謀略,多被直擔采用。直擔霸業初就,任命他為諮議參軍。

鄭紹叔,字仲明,滎陽開封人也。世居壽陽。祖琨,宋高平太守。紹叔少孤貧。年二十餘,為安豊令,居縣有能名。本州召補主簿,轉治中從事史。時刺史蕭誕以弟諶誅,台遣收兵卒至,左右莫不驚散,紹叔聞難,獨馳赴焉。誕死,侍送喪柩,眾鹹稱之。到京師,司空徐孝嗣見而異之,曰:“祖逖之流也。”
初年,廬球被封為廣牧縣子,後軍司馬。出為寧朔將軍、巴西梓潼二郡太守。梁州長史夏侯道遷舉州反叛朝廷投降韭魏,韭魏兵馬侵襲旦酉,厘繼據城固守一百多天,城中糧盡,全軍將士隻好以青草、泥土充饑,餓死的人超過大半,但全軍上下毫不動搖。北魏軍隊撤退後,朝廷頒詔增封塵域食邑二百戶,晉升為伯爵。天監六年,卒於任職的州郡。

高祖臨司州,命為中兵參軍,領長流,因是厚自結附。高祖罷州還京師,謝遣賓客,紹叔獨固請願留。高祖謂曰:“卿才幸自有用,我今未能相益,宜更思他塗。”紹叔曰:“委質有在,義無二心。”高祖固不許,於是乃還壽陽。刺史蕭遙昌苦引紹叔,終不受命。遙昌怒,將囚之,救解得免。及高祖為雍州刺史,紹叔間道西歸,補寧蠻長史、扶風太守。
鄭紹叔字仲明,滎陽開封人,世代定居在壽陽。祖父鄭琨,曾任南朝宋高平太守。

東昏既害朝宰,頗疑高祖。紹叔兄植為東昏直後,東昏遣至雍州,托以候紹叔,實潛使為刺客。紹叔知之,密以白高祖。植既至,高祖於紹叔處置酒宴之,戲植曰:“朝廷遣卿見圖,今日閑宴,是見取良會也。”賓主大笑。令植登臨城隍,周觀府署,士卒、器械、舟艫、戰馬,莫不富實。植退謂紹叔曰:“雍州實力,未易圖也。”紹叔曰:“兄還,具為天子言之。兄若取雍州,紹叔請以此眾一戰。”送兄於南峴,相持慟哭而別。
紹叔從小生活孤苦貧困。二十多歲時,為塞豐縣令,在任期間以能幹出名。本州召補他為主簿,輔治中從事史。當時刺史蕭誕的弟弟蕭諶被朝廷誅殺,朝廷派兵前來收捕蕭誕,兵馬突然來到,蕭誕的左右親信全都驚慌失措,四散而逃,衹有鄞鈕摳聽說刺史有難,飛馬趕赴州郡。蕭誕死後,又親自護送靈柩,眾人都稱頌他的忠誠。到京師後,司空徐孝嗣見到他後驚異地說:“他是祖逖之類的人啊。”

義師起,為冠軍將軍,改驍騎將軍,侍從東下江州,留紹叔監州事,督江、湘二州糧運,事無闕乏。天監初,入為衛尉卿。紹叔忠於事上,外所聞知,纖毫無隱。每為高祖言事,善則曰:“臣愚不及,此皆聖主之策。”其不善,則曰:“臣慮出淺短,以為其事當如是,殆以此誤朝廷,臣之罪深矣。”高祖甚親信之。母憂去職。紹叔有至性,高祖常使人節其哭。頃之,起為冠軍將軍、右軍司馬,封營道縣侯,邑千戶。俄複為衛尉卿,加冠軍將軍。以營道縣戶凋弊,改封東興縣侯,邑如故。初,紹叔少失父,事母及祖母以孝聞,奉兄恭謹。及居顯要,祿賜所得及四方貢遺,悉歸之兄室。
高祖到司州後,任命鄭紹叔為中兵參軍,領長流,此後他更加依附於高祖。高祖被免去司州之職準備歸還京師,便謝遣賓客僚屬,惟獨紹叔堅決請求留下。高祖對他說:“您的才幹自然會受到重用,但是我現在不能對你提攜,您應當另謀出路。”紹叔說:。“臣已委身於君,決無二心。”高祖還是堅持不留下他,之後他隻好回到壽陽。刺史蕭遙昌極力想引用紹叔,但他始終固辭不受。蕭遙昌大怒,要將他囚禁起來,後被人解救而得免。到高祖為雍州刺史時,紹叔從偏僻的小路西歸雍州,補寧蠻長史、扶風太守。

三年,魏軍圍合肥,紹叔以本號督眾軍鎮東關,事平,複為衛尉。既而義陽為魏所陷,司州移鎮關南。四年,以紹叔為使持節、征虜將軍、司州刺史。紹叔創立城隍,繕修兵器,廣田積穀,招納流民,百姓安之。性頗矜躁,以權勢自居,然能傾心接物,多所薦舉,士類亦以此歸之。
東昏侯殺害了好幾位朝廷大臣後,又對高祖頗為猜疑。鄭紹叔的哥哥鄭植是東昏侯的侍衛人員,東昏侯派他去雍州,假托去看望紹叔,實際上是暗中讓他去當刺客。紹叔知道這一情況後,就密報高祖,讓他有所準備。鄭植到達雍州後,高祖在紹叔的住處設宴招待他,戲譫他說:“朝廷派遣閣下來打我的主意,今日便宴,正是您取我性命的好機會啊。”賓主雙方大笑。高祖讓鄭植登上城牆,仔細觀看府署,但見士卒、器械、舟船、戰馬,都很富實。鄭植回來後對紹叔說:“雍州實力強大,確實不容易對付。”紹叔說:“哥哥您回去後,將遣襄的情況詳細地稟告天子。哥哥如果來攻取雍州,我這當弟弟的就率領這些兵士跟你決一死戰。”紹叔一直把哥哥送到南峴,最後抱頭痛哭而別。

六年,征為左將軍,加通直散騎常侍,領司、豫二州大中正。紹叔至家疾篤。詔於宅拜授,輿載還府,中使醫藥,一日數至。七年,卒於府舍,時年四十五。高祖將臨其殯,紹叔宅巷狹陋,不容輿駕,乃止。詔曰:“追往念功,前王所篤;在誠惟舊,異代同規。通直散騎常侍、右衛將軍、東興縣開國侯紹叔,立身清正,奉上忠恪,契闊籓朝,情績顯著。爰及義始,實立茂勳,作牧疆境,效彰所蒞。方申任寄,協讚心膂;奄至殞喪,傷痛於懷。宜加優典,隆茲寵命。可贈散騎常侍、護軍將軍,給鼓吹一部,東園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襲,凶事所須,隨由資給。諡曰忠。”
高祖率師起義後,任命紹叔為冠軍將軍,改驍騎將軍,隨從高祖束下江州,江州被攻克後,留下紹叔監管州中事務,都督江、湘二州的糧運,使束征大軍的糧食不致缺乏。天監初年,入為衛尉卿。鄭紹叔事奉皇上忠心耿耿,凡在外麵聽麼,都對皇上沒有絲毫的隱瞞。每次向高祖彙報事情,成效顯著的,就說“下臣才學淺陋,這些成績都是聖上您英明決策的結果。”如果出現失誤,就說:“下臣見識短淺,本以為這件事應當如此,幾乎因此而貽誤朝廷大事,臣之罪遇實在不輕。”高祖越發親近信任他。因母親去世而辭官。紹叔天性孝順,高祖常常派人前去勸他節哀。隨後,起為冠軍將軍、右軍司馬,封為營道縣侯,食邑一千戶。不久複為衛尉卿,加冠軍將軍。由於營道縣戶衰減,改封束興縣侯,食邑照舊。當初,鄭紹叔從小失去父親,以事奉母親、祖母十分孝順而聞名,對待兄長恭敬而又謹慎。在朝廷擔任顯要官職以後,所得到的俸祿、賞賜以及四方進貢、饋贈的禮物,全都送到哥哥家裹。

紹叔卒後,高祖嚐潸然謂朝臣曰:“鄭紹叔立誌忠烈,善則稱君,過則歸己,當今殆無其比。”其見賞惜如此。子貞嗣。
天監三年,北魏軍隊圍攻合肥,鄭紹叔以本號督領眾軍鎮守束關,戰事平息後,複為衛尉。不久義陽被北魏軍隊攻陷,遂將司州治所遷移到關南。天監四年,任命鄭紹叔為使持節、征虜將軍、司州刺史。紹叔到任以後,築城挖壕,修繕兵器,增廣農田,積儲糧食,招集各地流民,百姓得以安居樂業。紹叔性情頗好誇耀而急躁,以權勢而自居;但還能傾心待人,較多推薦舉用有識之士,文人、士大夫們也都因此而歸附於他。

呂僧珍,字元瑜,東平範人也。世居廣陵。起自寒賤。始童兒時,從師學,有相工曆觀諸生,指僧珍謂博士曰:“此有奇聲,封侯相也。”年二十餘,依宋丹陽尹劉秉,秉誅後,事太祖文皇為門下書佐。身長七尺五寸,容貌甚偉。在同類中少所褻狎,曹輩皆敬之。
玉監六年,鄭紹叔被征為左衛將軍,加通直散騎常侍,領司、豫二州大中正。紹叔到家後病重,高祖下詔就在其住宅拜授官職,然後用車子載回州府。高祖親派宦官送去醫藥,一天多達數次。天監七年,紹叔卒於官邸,時年四十五歲。直坦準備親臨吊唁,但因鈕超住宅所處的街巷狹窄簡陋,容不下皇帝的車駕,隻好作罷。高祖頒韶說:“追憶往事緬懷功勳,這是先王所重視的;真心誠意思念故人,曆代同規。通直散騎常侍、左衛將軍、東興縣開國侯紹叔,立身處世清正廉明,事奉皇上忠誠恭謹,辛勤創業,成績顯著。起義之初,他功勳卓越,駐守疆境,成效卓著。正當朝廷委以重任,身處要職輔佐皇上之時,忽然喪命殞逝,真是讓人悲傷哀痛。應當為他舉行盛大葬禮,使加恩特賜的任命更加隆重。可追贈散騎常侍、護軍將軍,賜給鼓吹樂隊一部,東園秘器,朝服一套,衣一襲,喪事所需費用,都由朝廷供給。謐號為忠。”

太祖為豫州刺史,以為典簽,帶蒙令,居官稱職。太祖遷領軍,補主簿。妖賊唐瑀寇東陽,太祖率眾東討,使僧珍知行軍眾局事。僧珍宅在建陽門東,自受命當行,每日由建陽門道,不過私室,太祖益以此知之。為丹陽尹,複命為郡督郵。齊隨王子隆出為荊州刺史,齊武以僧珍為子隆防閣,從之鎮。永明九年,雍州刺史王奐反,敕遣僧珍隸平北將軍曹虎西為典簽,帶新城令。魏軍寇沔北,司空陳顯達出討,一見異之,因屏人呼上座,謂曰:“卿有貴相,後當不見減,努力為之。”
鄭紹叔去世後,直塑曾傷心地對朝臣們說:“塑鈕拯立誌忠烈,如果是好事,就把功勞歸結於君主;如果有過錯,就把責任歸結於自身,當今世上大概沒有人能與之相比了。”可見高祖極其讚賞惋惜他。他的兒子張貞繼承其爵位。

建武二年,魏大舉南侵,五道並進。高祖率師援義陽,僧珍從在軍中。長沙宣武王時為梁州刺史。魏圍守連月,間諜所在不通,義陽與雍州路斷。高祖欲遣使至襄陽,求梁州問,眾皆憚,莫敢行,僧珍固請充使,即日單舸上道。既至襄陽,督遣援軍,且獲宣武王書而反,高祖甚嘉之。事寧,補羽林監。
呂僧珍字元瑜,東平範縣人,世代居住在廣陵。出生於寒微之家。童年時代,跟從老師學習,有個相命先生看了所有學生後,指著僧珍對博士說:“此童有非同尋常的聲音,從相術來看是封侯的相貌。”二十多歲時,投靠宋丹陽尹劉秉,劉秉被誅殺後,僧珍事奉太祖文皇為門下書佐。僧珍身高七尺五寸,容貌魁梧奇偉。在他同輩人中行為舉止極為嚴肅、莊重,官署裹的人都非常尊敬他。

東昏即位,司空徐孝嗣管朝政,欲與共事,僧珍揣不久安,竟弗往。時高祖已臨雍州,僧珍固求西歸,得補邔令。既至,高祖命為中兵參軍,委以心膂。僧珍陰養死士,歸之者甚眾。高祖頗招武猛,士庶響從,會者萬餘人,因命按行城西空地,將起數千間屋,以為止舍,多伐材竹,沈於檀溪,積茅蓋若山阜,皆不之用。僧珍獨悟其旨,亦私具櫓數百張。義兵起,高祖夜召僧珍及張弘策定議,明旦乃會眾發兵,悉取檀溪材竹,裝為艛艦,葺之以茅,並立辦。眾軍將發,諸將果爭櫓,僧珍乃出先所具者,每船付二張,爭者乃息。
太祖為豫州刺史時,任命僧珍為典簽,帶蒙縣縣令,任官期間極為稱職。當太祖遷任領軍後,僧珍被補為主簿。叛賊唐璃進犯束陽,太祖率軍前往東邊討伐,派僧珍主持行軍眾局事。僧珍家住在建陽門束麵,自從受命任職以來,每天路經建陽門,卻從不順道回家,太祖因此更加賞識他。任命他為丹陽尹,又任命為郡督郵。齊隨王子隆出為荊州刺史,齊武帝任命僧珍為子隆防合,跟隨子隆鎮守荊州。永明十一年,雍州刺史王奐反叛朝廷,朝廷派遣僧珍隸屬平北將軍曹虎,到西邊擔任典簽,帶新城縣令。北魏軍隊進犯沔北,司空陳顥達出兵征討,一見到僧珍就感到十分驚奇,便屏退左右呼他上座,對他說:“你有貴人之相,後也不會減少,你應當多加努力。”

高祖以僧珍為輔國將軍、步兵校尉,出入臥內,宣通意旨。師及郢城,僧珍率所領頓偃月壘,俄又進據騎城。郢州平,高祖進僧珍為前鋒大將軍。大軍次江寧,高祖令僧珍與王茂率精兵先登赤鼻邏。其日,東昏將李居士與眾來戰,僧珍等要擊,大破之。乃與茂進軍於白板橋築壘,壘立,茂移頓越城,僧珍獨守白板。李居士密覘知眾少,率銳卒萬人,直來薄城。僧珍謂將士曰:“今力既不敵,不可與戰;亦勿遙射,須至塹裏,當並力破之。俄而皆越塹拔柵,僧珍分人上城,矢石俱發,自率馬步三百人出其後,守隅者複逾城而下,內外齊擊,居士應時奔散,獲其器甲不可勝計。僧珍又進據越城。東昏大將王珍國列車為營,背淮而陣。王茂等眾軍擊之,僧珍縱火車焚其營。即日瓦解。
齊建武二年,北魏軍隊兵分五路齊頭並進,大舉南侵。高祖領軍援救義陽,僧珍跟隨高祖同在軍中。長沙宣武王當時為梁州刺史,北魏軍隊的圍攻持續好幾個月,派出去的間諜不能回報消息,義陽與雍州兩地之間交通斷絕。高祖想要派遣使者前往襄陽,探聽梁州方麵的音信,眾人都感到害怕,不敢前去,惟獨僧珍堅決請求願意充當使者,即日就隻身乘船上路了。到了襄陽後。督促派遣援軍,並且帶回了宣武王的書信,高祖對他十分讚賞。戰事平息後,僧珍補羽林監。

建康城平,高祖命僧珍率所領先入清宮,與張弘策封檢府庫,即日以本官帶南彭城太守,遷給事黃門侍郎,領虎賁中郎將。高祖受禪,以為冠軍將軍、前軍司馬,封平固縣侯,邑一千二百戶。尋遷給事中、右衛將軍。頃之,轉左衛將軍,加散騎常侍,入直秘書省,總知宿衛。天監四年冬,大舉北伐,自是軍機多事,僧珍晝直中書省,夜還秘書。五年夏,又命僧珍率羽林勁勇出梁城。其年冬旋軍,以本官領太子中庶子。
東昏即位,司空徐孝嗣掌管朝政,想要呂僧珍跟他一起共事,僅趁估計他不久將會垮台,就不前往。當時高祖已到雍州任刺史,僧珍堅決請求調回西部,結果被任命為縣縣令。到任後,高祖任命他為中兵參軍,視之為心腹。僧珍暗中蓄養勇士,有許多人歸附於他。高祖也在征召武猛之士,士人百姓都紛紛響應跟從高祖,一時間會集了一萬多人,便命令部屬巡察城西的荒地,將在那裹建造幾千間房屋做臨時住所,並砍伐很多木材、竹子,沉到檀溪襄,又收割了許多茅草,堆積如山,卻又都不使用這些東西。祇有僧珍領悟到高祖這樣做的意圖,也在私下裹造了幾百張櫓。當各地義兵舉事反齊時,高祖在夜裹召集呂僧珍和張弘策共同商議計策。第二天早晨就集合部隊,把檀溪中的木材、竹子都撈取上來,製造成樓船戰艦,用茅草把它們全都遮蓋起來,這些事沒多久就辦好了。大軍將要出發時,各將領果然爭要船櫓,呂僧珍就拿出他事先準備好的船櫓,每艘船發給兩張,爭搶才子息。

僧珍去家久,表求拜墓。高祖欲榮之,使為本州,乃授使持節、平北將軍、南兗州刺史。僧珍在任,平心率下,不私親戚。從父兄子先以販蔥為業,僧珍既至,乃棄業欲求州官。僧珍曰:“吾荷國重恩,無以報效,汝等自有常分,豈可妄求叨越,但當速反蔥肆耳。”僧珍舊宅在市北,前有督郵廨,鄉人鹹勸徒廨以益其宅。僧珍怒曰:“督郵官廨也,置立以來,便在此地,豈可徙之益吾私宅!”姊適於氏,住在市西,小屋臨路,與列肆雜處,僧珍常導從鹵簿到其宅,不以為恥。在州百日,征為領軍將軍,尋加散騎常侍,給鼓吹一部,直秘書省如先。
高祖任命僧珍為輔國將軍、步兵校尉,出入高祖內室,傳達高祖旨意。大軍抵達郢城,僧珍率領軍隊屯駐偃月壘,不久又進發占據了騎城。郢州被攻克後,高祖進僧珍為前鋒。大軍臨時駐紮在江寧,高祖命令僧珍與王茂帶領精兵強將率先登上赤鼻邏。這一天,束昏侯的將領李居士率軍前來交戰,僧珍等從半路截擊,大敗敵軍。於是與王茂一起進軍白板橋構築營壘,營壘建成後,王茂把駐地轉移到越城,僧珍仍然留守白板橋。李居士窺探到呂僧珍的兵力少,就率領精兵一萬人直向前來,逼近呂僧珍的營壘。呂僧珍對將士們說:“我們兵力少,不可輕易出戰;也不要遠距離放箭,須等待敵兵到了我們的溝塹裹麵後,再合力打敗他們。”不一會兒,李居士的軍隊都越過了塹壕,拔掉柵欄,遣時,呂僧珍派人分批上城,箭石一起向敵兵發射,自己則親率騎兵、步兵三百人繞到敵人的背後,而城上守城的兵士又越城而下,內外夾擊,李居士即刻潰敗而逃,呂僧珍部繳獲的各種器甲不可勝數。僧珍又率部進據越城。東昏侯的大將王珍國把戰車排列起來作為營地,背靠淮水布列陣勢,以作背水一戰。王茂等人率領各路大軍攻擊王珍國,僧珍又派兵用火車焚燒了敵方的營地。王珍國的軍隊即就土崩瓦解丁。

僧珍有大勳,任總心膂,恩遇隆密,莫與為比。性甚恭慎,當直禁中,盛暑不敢解衣。每侍禦座,屏氣鞠躬,果食未嚐舉箸。嚐因醉後,取一柑食之。高祖笑謂曰:“便是大有所進。”祿俸之外,又月給錢十萬;其餘賜賚不絕於時。
建康城被攻克後,高祖命令呂僧珍率領部屬先進去清理宮中財物,他跟張弘策一起封檢了府庫,即日以本宮帶南彭城太守,遷給事黃門侍郎,領虎賁中郎將。高祖受禪登基後,任命呂僧珍為冠軍將軍、前軍司馬,封為平固縣侯,食邑一千二百戶。不久遷給事中、右衛將軍。不久,轉左衛將軍,加散騎常侍,入宮在秘書省當值,統領知宿衛。天監四年冬天,梁軍大舉北伐,自此軍中事務繁多,僧珍白天在中書省值班,晚上回到秘書省。天監五年夏天,高祖又命僧珍率領勇猛的羽林軍出征梁城。逭一年冬天回師,以本官領太子中庶子。

十年,疾病,車駕臨幸,中使醫藥,日有數四。僧珍語親舊曰:“吾昔在蒙縣,熱病發黃,當時必謂不濟,主上見語,‘卿有富貴相,必當不死,尋應自差’,俄而果愈。今已富貴而複發黃,所苦與昔正同,必不複起矣。”竟如其言。卒於領軍府舍,時年五十八。高祖即日臨殯,詔曰:“思舊篤終,前王令典;追榮加等,列代通規。散騎常侍、領軍將軍、平固縣開國侯僧珍,器思淹通,識宇詳濟,竭忠盡禮,知無不為。與朕契闊,情兼屯泰。大業初構,茂勳克舉。及居禁衛,朝夕盡誠。方參任台槐,式隆朝寄;奄致喪逝,傷慟於懷。宜加優典,以隆寵命。可贈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常侍、鼓吹、侯如故。給東園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襲,喪事所須,隨由備辦。諡曰忠敬侯。”高祖痛惜之,言為流涕。長子峻早卒,峻子淡嗣。
僧珍離家日久,上表請求回鄉拜墓,高祖想讓他榮歸故裏,就破例讓他到本州當官,就授予他使持節、平北將軍、南兗州刺史。僧珍在任上為官公正無私,以身作則,不為親戚謀取私利。他的堂兄、堂侄原先以販蔥為職業,僧珍到任後,便拋棄舊業,想在州府裹求得一官半職。僧珍對他們說:“我身負皇上隆恩,祇怕無法報效國家,你們自有本分,怎可妄求非分之職,還是趕快回到蔥鋪去吧。”僧珍的舊宅在街市的北麵,宅前是督郵的官署,鄉人都勸僧珍把這個官署遷往別處,以便擴大其宅院。僧珍氣憤地說:“督郵是國家的衙門,自從設置以來,一直就在此地,怎麼可以遷往別處用以擴建我的私宅呢!”僧珍的姐姐嫁給於氏,住在市場的西麵,小屋緊挨著大路,跟街上的商鋪雜處在一起,僧珍常在儀仗隊的前導或後衛隨從下順路到她的住處。從來不以為恥。擔任州官一百多天後,征為領軍將軍,不久加散騎常侍,賜給鼓吹樂隊一部,像先前一樣在秘書省當值。

陳吏部尚書姚察曰:張弘策敦厚慎密,呂僧珍恪勤匪懈,鄭紹叔忠誠亮藎,締構王業,三子皆有力焉。僧珍之肅恭禁省,紹叔之造膝詭辭,蓋識為臣之節矣。
呂僧珍立有大功,在朝廷肩負重任,所受皇上的恩遇沒有人能與之相比。他性情謙恭而謹慎,在宮禁中當值時,連盛暑也不敢解開衣襟。每當陪侍皇上,常屏氣鞠躬十分恭敬,對案上的糖麵果食從來不敢用筷子去夾。曾因喝醉以後吃了一個柑橘。高祖笑著對他說:“你今天算是吃得最多了。”除了俸祿之外,高祖每月又賞給他錢十萬;經常還有其他的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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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姚思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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