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倕到洽明山賓殷鈞陸襄
陸棰字佐公,是吳郡吳縣人。是晉朝太尉陸玩的六世孫。祖父子真,是宋朝東陽太守。父親慧曉,是齊朝太常卿。陸棰年輕時勤奮學習,善於寫文章。在住宅內建造兩問茅草房,斷絕交往,日夜讀書,這樣持續了幾年。讀過一遍,必定能口中背誦。曾經借閱別人的《漢書》,遣失《五行誌》四卷,於是默寫後還給別人,沒有一點遣漏。幼年為外祖父彊岱所另眼相看,張岱常對幾個兒子說:“遣孩子是你們家的陽元。”十七歲時,被推舉為本州秀才。刺史竟陵王子良設西邸引進才智出眾的人物,陸任也列在其中。征用為議曹從事參軍、廬陵王法曹行參軍。天監初年,擔任右軍安成王外兵參軍,改任主簿。
陸倕,字佐公,吳郡吳人也。晉太尉玩六世孫。祖子真,宋東陽太守。父慧曉,齊太常卿。倕少勤學,善屬文。於宅內起兩間茅屋,杜絕往來,晝夜讀書,如此者數載。所讀一遍,必誦於口。嚐借人《漢書》,失《五行誌》四卷,乃暗寫還之,略無遺脫。幼為外祖張岱所異,岱常謂諸子曰:“此兒汝家之陽元也。”年十七,舉本州秀才。刺史竟陵王子良開西邸延英俊,倕亦預焉。辟議曹從事參軍、廬陵王法曹行參軍。天監初,為右軍安成王外兵參軍,轉主簿。
陸棰和樂安人任防友好,寫《感知己賦》來贈給任防,任防用這個篇名來回報陸錘說:“確是偉人的世代篤厚,本生於侯服地區的陸鄉。緬懷功勳和道德,繼承繡龍的上衣和下裳。到逭人而世代相傳,三馬並馳而得恩寵榮光。過龍門而停息,望著梧枝而飛翔。那白玉雖然純潔,遣蘭花確實芬芳。思慮用物做比喻,不是鬥斛所能量。匹配聳峙在束嶽,可比凝結於秋霜。不漏一頓飯而隨意經過,常將三文錢投入渭河。不是蒙上衣袖敢嗟歎,哪是溝壑之中能穿衣。積蓄收藏有多餘,又淡然而無味。得其意旨如同在心中,違背義理則好似要主持正義。類似何平叔而不雕飾,好比揚子雲的不儉樸。聚合各種善行而留下節操,綜貫各種言論而構成學術。在後台折服高氏、戴氏,在董氏篷帳駁難鄒氏、顏氏。在河間采集三家《詩經》,在淮水曲折處訪問學者。學術兼具口耳相傳的書籍,技藝包括鏗鏘的音樂。時而坐著入睡而頭發拴在屋梁上,剛剛閑談而鐵錐在握。文章超越他人而意義深長,道理精深而文辭繁密。感歎我生命的推移,接近歲末而傷心。在房屋下測量光照,在洛城聽鍾聲敲響。惟有不拘年歲的陸子,在鋪荊之地一遇而訂交。我獲得田蘇的價值,你得到天下的名聲。的確是窮困失意而無家產,終將長期麵對短暫的生命。饑餓虛弱表現在慢慢踱步,逃避責任顯示於快步行走。你把我比作裴叔則,又把我比為袁耀卿。肝膽相照情誼相交,傳言不能迷惑。萬物中暗暗求索,千裏外而遠遠獲得。言論形象可以廢棄,輔助工具自然收藏。居住不是房舍相連,出行則同乘一車。冬天時間不足,夏天時間沒有多餘。肉類果品不是樵餅,音樂哪能娛樂。我還沒走下車,你的車輛已回轉。吃飯時互相觀望,惆悵迷惘而變色。邦國已有異樣,分離相會不能推測。在世不同於山鹽的居處,死後不在要盤的旁邊。好比膠投進油漆中,離婁哪能分辨。”陸僵就是如此為士人朋友所推重。
倕與樂安任昉友善,為《感知己賦》以贈昉,昉因此名以報之曰:“信偉人之世篤,本侯服於陸鄉。緬風流與道素,襲袞衣與繡裳。還伊人而世載,並三駿而龍光。過龍津而一息,望鳳條而曾翔。彼白玉之雖潔,此幽蘭之信芳。思在物而取譬,非鬥斛之能量。匹聳峙於東嶽,比凝厲於秋霜。不一飯以妄過,每三錢以投渭。匪蒙袂之敢嗟,豈溝壑之能衣。既蘊藉其有餘,又淡然而無味。得意同乎卷懷,違方似乎仗氣。類平叔而靡雕,似子雲之不樸。冠眾善而貽操,綜群言而名學。折高、戴於後台,異鄒、顏乎董幄。采三《詩》於河間,訪九師於淮曲。術兼口傳之書,藝廣鏗鏘之樂。時坐睡而梁懸,裁枝梧而錐握。既文過而意深,又理勝而辭縟。谘餘生之荏苒,迫歲暮而傷情。測徂陰於堂下,聽鳴鍾於洛城。唯忘年之陸子,定一遇於班荊。餘獲田蘇之價,爾得海上之名。信落魄而無產,終長對於短生。饑虛表於徐步,逃責顯於疾行。子比我於叔則,又方餘於耀卿。心照情交,流言靡惑。萬類暗求,千裏懸得。言象可廢,蹄筌自默。居非連棟,行則同車。冬日不足,夏日靡餘。肴核非餌,絲竹豈娛。我未舍駕,子已回輿。中飯相顧,悵然動色。邦壤既殊,離會莫測。存異山陽之居,沒非要離之側。似膠投漆中,離婁豈能識。”其為士友所重如此。
調任驃騎臨川王東曹掾。時禮樂製度,創造改革很多,高祖很喜愛陸佳的才華,於是下令撰寫《新漏刻銘》,文辭十分華美。調任太子中舍人,掌管束宮文書記錄。又韶令陸便撰寫《石闕銘記》,陸便上奏呈獻。高祖下令說:“太子中舍人墮堡所撰的《石闕銘》,文辭意義高雅優美,足以成為佳作。從前虞丘氏辨明事物,邯豎旦獻上詩賦,獲賜金帛,成為從前史書中的美談。對陸棰可賜絹三十匹。”調任太子庶子、國子博士,因母親去世離職。服喪期滿,擔任中書侍郎,給事黃門侍郎,揚州別駕從事史,因疾病請求解除職務,調任鴻臚卿,入尚書省為吏部郎,參與選拔事務。外出任雲麾晉安王長史、尋鹽太守、行遼業府州事。因公事免職,貶降為中書侍郎,司徒司馬,太子中庶子,廷尉卿。又擔任中庶子,加授給事中,揚州大中正。又授任國子博士,中庶子、中正職位都照舊。試任太常卿,中正照舊。萱逼七年,去世,這年五十七歲。有文集二十卷,流行於世間。
遷驃騎臨川王東曹掾。是時禮樂製度,多所創革,高祖雅愛倕才,乃敕撰《新漏刻銘》,其文甚美。遷太子中舍人,管東宮書記。又詔為《石闕銘記》。奏之。敕曰:“太子中舍人陸倕所製《石闕銘》,辭義典雅,足為佳作。昔虞丘辨物,邯鄲獻賦,賞以金帛,前史美談,可賜絹三十匹。”遷太子庶子、國子博士,母憂去職。服闋,為中書侍郎,給事黃門侍郎,揚州別駕從事史,以疾陳解。遷鴻臚卿,入為吏部郎,參選事。出為雲麾晉安王長史、尋陽太守、行江州府州事。以公事免,左遷中書侍郎、司徒司馬、太子中庶子、廷尉卿。又為中庶子,加給事中、揚州大中正。複除國子博士、中庶子、中正並如故。守太常卿,中正如故。普通七年,卒,年五十七。文集二十卷,行於世。
第四個兒子陸纘,早年聰明,十歲通曉經書,擔任童子奉車郎,去世。
第四子纘,早慧,十歲通經,為童子奉車郎,卒。
到洽字茂訟,是彭城武原人。是宋朝驃騎將軍彥之的曾孫。祖父仲度,是驃騎江夏王從事中郎。父親到坦,是齊朝中書郎。到洽十八歲,擔任南徐州迎西曹行事。到洽年輕時知名,清高機警有才學品行。謝跳的文章在當時很著名,見到到洽很相賞識友好,每天招他一起談論。經常對到洽說:“你不僅僅是名人,也兼備文武才能。”謝跳後來擔任吏部郎,到洽離職,謝朋c想舉薦他,到洽觀察世道將混亂,深加拒絕。被授任為晉安王國左常侍,不就任,於是在山岩邊建房舍,隱居了幾年。樂安人任防有了解他人的鑒別力,和到洽的哥哥到沼、到溉都友好。曾經在田間房舍拜訪到洽,見到他後讚歎說:“這人天下無雙。”於是使用拜見朋友父母的禮節。
到洽,字茂氵公,彭城武原人也。宋驃騎將軍彥之曾孫。祖仲度,驃騎江夏王從事中郎。父坦,齊中書郎。洽年十八,為南徐州迎西曹行事。洽少知名,清警有才學士行。謝朓文章盛於一時,見洽深相賞好,日引與談論。每謂洽曰:“君非直名人,乃亦兼資文武。”朓後為吏部,洽去職,朓欲薦之,洽睹世方亂,深相拒絕。除晉安王國左常侍,不就。遂築室岩阿,幽居者積歲。樂安任昉有知人之鑒,與洽兄沼、溉並善。嚐訪洽於田舍,見之歎曰:“此子日下無雙。”遂申拜親之禮。
天監初年,到沼、到溉都受到提拔,到洽格外被知遇賞識,堂弟到沆也輿他名聲相等。高祖詢問待詔丘遲說:“到洽與到沆、到溉相比怎麼樣?”丘遲回答說:“正直清廉超過到沆,文章不差於到溉;加上能清談,二人恐怕難以比得上到洽。”當即征召到洽為太子舍人。高祖到華光殿,韶令到洽和到沆、蕭琛、任防侍奉飲宴,賦二十韻詩篇,以到洽的文辭最為工巧,賜絹二十匹。高祖對任防說:“到氏兄弟可以稱為才子。”任防回答說:“臣下時常私下議論,宋得到武將,梁得到文人。”
天監初,沼、溉俱蒙擢用,洽尤見知賞,從弟沆亦相與齊名。高祖問待詔丘遲曰:“到洽何如沆、溉?”遲對曰:“正清過於沆,文章不減溉;加以清言,殆將難及。”即召為太子舍人。禦華光殿,詔洽及沆、蕭琛、任昉侍宴,賦二十韻詩,以洽辭為工,賜絹二十匹。高祖謂昉曰:“諸到可謂才子。”昉對曰:“臣常竊議,宋得其武,梁得其文。”
二年,調任司徒主簿,在待韶省值勤,韶令派他抄寫經部書籍。五年,調任尚書殿中郎。到洽的叔伯兄弟,接連居於這個職位,當時人覺得他們很榮耀。七年,調任太子中舍人,和庶子陸棰分別掌管東宮文書記載。不久擔任侍讀,侍讀省不久設置學士二人,到洽又充任人選。九年,調任國子博士,奉命撰寫《太學碑》。十二年,外出任臨川內史,在郡中稱職。十四年,入京任太子家令,調任給事黃門侍郎,兼國子博士。十六年,調任太子中庶子。普通元年,以本身官職兼任博士。不久,入尚書省擔任吏部郎時,請托在他那裹全部行不通。不久調任員外散騎常侍,又兼任博士,因母親去世而離職。五年,又擔任太子中庶子,兼任步兵校尉,未就任,隨之調任給事黃門侍郎,兼任尚書左丞,糾舉從不避開貴戚,對尚書省施賄賂也行不通。當時皇帝想要親自出征,軍隊國家的禮儀,多由到洽製定。六年,調任禦史中丞,彈劾糾察無所顧忌,有強勁正直之稱,當時為之整肅。因公事貶級,仍然處於職位上。按舊製度,中丞不能進入尚書下舍,到洽的哥哥到溉擔任左民尚書,到洽援引親屬不應有妨礙的條款,送尚書省詳細決斷。左丞蕭子雲建議準許進入到溉的官署,也是因為他們兄弟一向忠厚,不相區別的緣故。七年,外出任貞威將軍、雲麾長史、尋陽太守。大通元年,在郡中去世,時年五十一歲。追贈侍中。謐號為理子。昭明太子給晉安王蕭綱下令說:“明北兗、到長史相繼逝世,悲傷惋惜,不能平息。去年陸太常亡故,現在二位賢人長辭。陸生秉持忠心行事堅貞,像冰那樣清明像玉那樣潔淨,文才具備《詩經》的四個部分,學問遍及九個學派,高尚的情操優勝的氣質,堅守正道直上雲霄。明公博通儒學考察古事,淳樸厚重篤實誠摯,立身處世推行道義,始終如一,倘若遇上夫子,必定升上孔氏殿堂。到子風度開放爽朗,文采章法都可作為榜樣,處於職位而理事,耿介沒有私心。都是海內的英才,國學中的珍秘實器。這樣的嗟歎惋惜,還有什麼可談論的。衹是來往交遊,都經曆歲月,促膝忠心規勸,哪可詳盡陳說,有幸免除後悔,實是這幾人的力量。交談如同在昨天,聲音言語還在耳邊,相繼辭世,都成陰間之人,每當思念到這裹,何時可以談論。天下的實器,按理應當悲愴。近時張新安又亡故,遣人文筆豪放典雅,也足以嗟歎惋惜,跟隨弟弟的官府,分別在東西時間長久,尤其應當傷心。近來人物凋零,特別值得傷心惋惜,遇上現在的使者,於是又談起。”
二年,遷司徒主簿,直待詔省,敕使抄甲部書。五年,遷尚書殿中郎。洽兄弟群從,遞居此職,時人榮之。七年,遷太子中舍人,與庶子陸倕對掌東宮管記。俄為侍讀,侍讀省仍置學士二人,洽複充其選。九年,遷國子博士,奉敕撰《太學碑》。十二年,出為臨川內史,在郡稱職。十四年,入為太子家令,遷給事黃門侍郎,兼國子博士。十六年,行太子中庶子。普通元年,以本官領博士。頃之,入為尚書吏部郎,請托一無所行。俄遷員外散騎常侍,複領博士,母憂去職。五年,複為太子中庶子,領步兵校尉,未拜,仍遷給事黃門侍郎,領尚書左丞。準繩不避貴戚,尚書省賄賂莫敢通。時鑾輿欲親戎,軍國容禮,多自洽出。六年,遷禦史中丞,彈糾無所顧望,號為勁直,當時肅清。以公事左降,猶居職。舊製,中丞不得入尚書下舍,洽兄溉為左民尚書,洽引服親不應有礙,刺省詳決。左丞蕭子雲議許入溉省,亦以其兄弟素篤,不能相別也。七年,出為貞威將軍、雲麾長史、尋陽太守。大通元年,卒於郡,時年五十一。贈侍中。諡曰理子。昭明太子與晉安王綱令曰:“明北兗、到長史遂相係凋落,傷怛悲惋,不能已已。去歲陸太常殂歿,今茲二賢長謝。陸生資忠履貞,冰清玉潔,文該四始,學遍九流,高情勝氣,貞然直上。明公儒學稽古,淳厚篤誠,立身行道,始終如一,儻值夫子,必升孔堂。到子風神開爽,文義可觀,當官蒞事,介然無私。皆海內之俊乂,東序之秘寶。此之嗟惜,更複何論。但遊處周旋,並淹歲序,造膝忠規,豈可勝說,幸免祇悔,實二三子之力也。談對如昨,音言在耳,零落相仍,皆成異物,每一念至,何時可言。天下之寶,理當惻愴。近張新安又致故,其人文筆弘雅,亦足嗟惜,隨弟府朝,東西日久,尤當傷懷也。比人物零落,特可傷惋,屬有今信,乃複及之。”
到洽的文集流行於世間。兒子名叫伯淮、仲舉。
洽文集行於世。子伯淮、仲舉。
明山賓字孝若,是平原鬲人人。父親僧韶,隱居不出仕,宋末被征為國子博士,不就任。山賓七歲時能談事物的是非道理,十三歲時博通經書傳注,服喪恪盡禮節。服喪期滿,州中征用為從事史。出仕為奉朝請。哥哥仲璋患難治的病,家中空虛,山賓於是求取官職。齊朝始室王蕭遙光召為撫軍行參軍,後來擔任廣陽令,不久離職。起義軍隊到來,高祖延聘為相府田曹參軍。梁朝台閣建立,山賓擔任尚書駕部郎,調任治書侍禦史,右軍記室參軍,掌管修訂吉禮。當時開始設置《五經》博士,山賓最先接受這一職位。調任北中郎諮議參軍,侍奉皇太子讀書。屢經升遷任中書侍郎,國子博士,太子率更令,中庶子,博士職銜照舊。天監十五年,外出任持節、督緣淮諸軍事、征遠將軍、北兗州刺史。普通二年,征入任太子右衛率,加授給事中,調任禦史中丞。因公事貶降為黃門侍郎、司農卿。四年,調任散騎常侍,兼青、冀二州大中正。束宮新設學士,又委任山賓擔當,不久以本身職位兼任國子祭酒。
明山賓,字孝若,平原鬲人也。父僧紹,隱居不仕,宋末國子博士征,不就。山賓七歲能言名理,十三博通經傳,居喪盡禮。服闋,州辟從事史。起家奉朝請。兄仲璋嬰痼疾,家道屢空,山賓乃行幹祿。齊始安王蕭遙光引為撫軍行參軍,後為廣陽令,頃之去官。義師至,高祖引為相府田曹參軍。梁台建,為尚書駕部郎,遷治書侍禦史,右軍記室參軍,掌治吉禮。時初置《五經》博士,山賓首膺其選。遷北中郎諮議參軍,侍皇太子讀。累遷中書侍郎、國子博士、太子率更令、中庶子,博士如故。天監十五年,出為持節、督緣淮諸軍事、征遠將軍、北兗州刺史。普通二年,征為太子右衛率,加給事中,遷禦史中丞。以公事左遷黃門侍郎、司農卿。四年,遷散騎常侍,領青、冀二州大中正。東宮新置學士,又以山賓居之,俄以本官兼國子祭酒。
當初,山賓在州中,所管轄的平陸縣歉收,業賓啟奏放出倉中糧食來賑濟民眾,後任刺史檢查州中官署,丟失了賬簿,以為是山賓損耗缺略,有關部門追究責任,沒收山賓的住宅入官府,山賓沉默不為自己申訴,另外買地建住宅。昭明太子聽說山賓建房不能完工,下令說:“明祭酒雖然外出鎮撫大州,手握大權助人成事,插金質飾品拖紫色絲帶,而總是手中空空。聽說建房沒完工,現送上微薄的資助。”並且贈詩說:“平仲自古稱奇特,夷吾昔日擅美名。美好法則立賢明,東秦本來多士人。建房不在道路旁,安置住宅歸仁裏。庚桑正有後繼者,原生今日易比擬。必來隱居鄉裏人,將要招致《五經》士。”
初,山賓在州,所部平陸縣不稔,啟出倉米以贍人。後刺史檢州曹,失簿書,以山賓為耗闕,有司追責,籍其宅入官,山賓默不自理,更市地造宅。昭明太子聞築室不就,有令曰:“明祭酒雖出撫大籓,擁旄推轂,珥金拖紫,而恒事屢空。聞構宇未成,今送薄助。”並貽詩曰:“平仲古稱奇,夷吾昔檀美。令則挺伊賢,東秦固多士。築室非道傍,置宅歸仁裏。庚桑方有係,原生今易擬。必來三徑人,將招《五經》士。”
山賓性情忠厚老實,家中曾經缺乏資金,賣出所騎的牛。售後取錢,就對買主說:“逭頭牛曾經患過漏蹄,治療後已痊愈很久,恐怕今後萬一複發,不得不相告。”買主馬上追回山賓取走的錢。隱士阮孝緒聽說後,感歎說:“這段話足以使人回歸淳樸,遏製浮薄的風氣。”
山賓性篤實,家中嚐乏用,貨所乘牛。既售受錢,乃謂買主曰:“此牛經患漏蹄,治差已久,恐後脫發,無容不相語。”買主遽追取錢。處士阮孝緒聞之,歎曰:“此言足使還淳反樸,激薄停澆矣。”
五年,又擔任國子博士,常侍、中正照舊。逭年以本身職任被授任假節,暫且代理北兗州事務。拉大通元年,去世,遣年八十五歲。韶令追贈侍中、信威將軍。謐號為質子。昭明太子為他舉辦喪事,贈錢十萬,布一百匹,並派舍人王頤督促料理喪事。又給前司徒左長史殷芸下令說:“北兗州使者到來,塱鱟壁突然逝世,聽說後心中悲傷。這位賢人貫通儒學,立誌考察古事,溫順忠厚淳樸平和,高雅博大。自他傳授經書以來,到現在已二十多年。至於他同上位的人交往不諂媚,促膝忠心規勸,不顯露外表跡象,出自於心中,大概也是底蘊深厚吧。代掌刺史之任,行為得當言論有主旨,沒想到他長辭,已遠同往昔。追憶他的談吐,都成為悲傷的端緒,如何能夠平息!昔事聯係,按理應當酸楚悲愴。”業宣長久處於學官,很有教導的補益,然而性格通達,接待學生,多加以親近,人人都喜愛他。所撰寫的有《吉禮儀注》二百二十四卷,《禮儀》二十卷,《孝經喪禮服義》十五卷。
五年,又為國子博士,常侍、中正如故。其年以本官假節,權攝北兗州事。大通元年,卒,時年八十五。詔贈侍中、信威將軍。諡曰質子。昭明太子為舉哀,賻錢十萬,布百匹,並使舍人王顒監護喪事。又與前司徒左長史殷芸令曰:“北兗信至,明常侍遂至殞逝,聞之傷怛。此賢儒術該通,誌用稽古,溫厚淳和,倫雅弘篤。授經以來,迄今二紀。若其上交不諂,造膝忠規,非顯外跡,得之胸懷者,蓋亦積矣。攝官連率,行當言歸,不謂長往,眇成疇日。追憶談緒,皆為悲端,往矣如何!昔經聯事,理當酸愴也。”
兒子震,字興道,也繼承父親的學業。曆任太學博士,太子舍人,尚書祠部郎,餘姚令。
山賓累居學官,甚有訓導之益,然性頗疏通,接於諸生,多所狎比,人皆愛之。所著《吉禮儀注》二百二十四卷,《禮儀》二十卷,《孝經喪禮服義》十五卷。
殷鈞字季和,是陳郡長平人。是晉翹太常塵獵的八世孫。父親殷壑,有才華而善辯,在齊世聞名,曆任司徒從事中郎。殷數娶王奐的女兒為妻。王壘擔任壅jol刺史、鎮北將軍,於是上奏朝廷,委任晝邀為鎮北長史、河南太守。王奐被殺,屋邀一同遇害。屋蠻當時九歲,以孝順聞名。等到長大,淡泊閑適少交遊,喜好學習有思想意趣。擅長隸書,成為當時的楷模,南鄉人範堊、鑾董人{纏都稱讚賞識他。高祖和殷觳年輕時是朋友,把女兒嫁給殷鉤,就是永興公主。
子震,字興道,亦傳父業。曆官太學博士,太子舍人,尚書祠部郎,餘姚令。
天監初年,被任命為駙馬都尉,出仕為秘書郎,太子舍人,司徒主簿,秘書丞。殷鉤在任,啟奏校定秘閣四部圖書,另編目錄。又受韶檢索西省書法古跡,另編品級細目。調任驃騎從事中郎,中書郎,太子家令,掌管束宮文書記錄。不久,調任給事黃門侍郎,中庶子,尚書吏部郎,司徒左長史,侍中。東宮設置學士,又以殷鉤充任。因公事免職。又擔任中庶子,兼國子博士、左驍騎將軍,博士的職銜照舊。外出任明威將軍、臨川內史。
殷鈞,字季和,陳郡長平人也。晉太常融八世孫。父睿,有才辯,知名齊世,曆官司徒從事中郎。睿妻王奐女。奐為雍州刺史、鎮北將軍,乃言於朝,以睿為鎮北長史、河南太守。奐誅,睿並見害。鈞時年九歲,以孝聞。及長,恬靜簡交遊,好學有思理。善隸書,為當時楷法,南鄉範雲、樂安任昉,並稱賞之。高祖與睿少舊故,以女妻鈞,即永興公主也。
殷鉤體弱多病,關起門來臥而治之,而百姓為他的德行感化,盜賊都逃出境外。曾經擒獲劫掠的頭目,殷鉤不加以拷打,衹是和言悅色地責備他。劫掠頭目叩頭請求改過,殷鉤便下令放了他,後來那人就變成了好人。郡內舊日多有瘧疾,到了夏天必定發作,自從殷鈞到任,郡中不再有瘧疾。因母親去世離職,服喪超過禮儀,擔憂他,親手寫信告誡開導他:“得知你近日的德行,哀傷困頓超過禮儀,又進食差不多沒有一升,十分酸楚。你獨自一人,是宗族的寄托,過度悲傷而危及生命,是儒教所不容許的。應該稍加自行割舍,保存禮製,米粥瓜果蔬菜,略為勉強增加。我心中憂慮深,意旨有所涉及,一並命令壟道蓬口頭詳述。”屋蠻回答說:“接受所賜親筆令文,以及繆道臻所宣旨意,伏地拜讀感慨哽咽,悲傷到肝血腦漿流至地上。小人沒有性情,行動達不到禮儀,不過天生孱弱,隨年歲推移,罪遇聚集,又橫增疾病。近來病重,整日守喪,頭昏目眩,心中沉湎於哀樂,祇想要治喪,不能以高遠的道理控製自己。調味品的潤澤,實出自於從前典籍,不避開美食佳肴,又愧受當今仁慈者的教誨,臣是什麼人,受到這種哀憐同情。應該恭謹遵循聖人之言,思量自己補養延壽,如果得以延長,實是由於殿下的培育。”服喪期滿,調任五兵尚書,還因為病情拖延多時,承受不了職責,於是另外授任散騎常侍,兼步兵校尉,在東宮侍奉。不久改兼中庶子。墮盟友王逝世,官屬罷除,星邀又兼右遊擊將軍,授任國子祭酒,常侍照舊。土拉垂四年,去世,造年四十九歲。謐號為貞王。有兩個兒子:屋遞,越。
天監初,拜駙馬都尉,起家秘書郎、太子舍人、司徒主簿、秘書丞。鈞在職,啟校定秘閣四部書,更為目錄。又受詔料檢西省法書古跡,別為品目。遷驃騎從事中郎,中書郎、太子家令、掌東宮書記。頃之,遷給事黃門侍郎、中庶子、尚書吏部郎、司徒左長史,侍中。東宮置學士,複以鈞為之。公事免。複為中庶子,領國子博士、左驍騎將軍,博士如故。出為明威將軍、臨川內史。
陸襄字師卿,吳郡吳縣人。父親陸閑,擔任齊朝始安王遙光揚州治中,永元末年,遙光占據東府作亂,有人勸陸閑離開他。陸閑說:“我是人家的屬吏,為什麼要逃避死亡?”朝廷軍隊攻下城池,陸閑被捉住,將施刑,第二個兒子陸絳請求代替陸閑去死,沒獲準許,就用身體擋住刀刃,施刑者都加以殺害。陸襄哀痛父兄的慘死,喪事超過禮儀,喪期結束後還如同在服喪時期。
鈞體羸多疾,閉閣臥治,而百姓化其德,劫盜皆奔出境。嚐禽劫帥,不加考掠,但和言誚責。劫帥稽顙乞改過,鈞便命遣之,後遂為善人。郡舊多山瘧,更暑必動,自鈞在任,郡境無複瘧疾。母憂去職,居喪過禮,昭明太子憂之,手書誡喻曰:“知比諸德,哀頓為過,又所進殆無一溢,甚以酸耿。迥然一身,宗奠是寄,毀而滅性,聖教所不許。宜微自遣割,俯存禮製,穀粥果蔬,少加勉強。憂懷既深,指故有及,並令繆道臻口具。”鈞答曰:“奉賜手令,並繆道臻宣旨,伏讀感咽,肝心塗地。小人無情,動不及禮,但稟生霡劣,假推年歲,罪戾所鍾,複加橫疾。頃者綿微,守盡晷漏,目亂玄黃,心迷哀樂,惟救危苦,未能以遠理自製。薑桂之滋,實聞前典,不避粱肉,複忝今慈,臣亦何人,降此憂湣。謹當循複聖言,思自補續,如脫申延,實由亭造。”服闋,遷五兵尚書,猶以頓瘵經時,不堪拜受,乃更授散騎常侍、領步兵校尉,侍東宮。尋改領中庶子。昭明太子薨,官屬罷,又領右遊擊,除國子祭酒,常侍如故。中大通四年,卒,時年四十九。諡曰貞子。二子:構,渥。
天監三年,都官尚書範岫上奏表推薦陸襄,陸襄起之於家超授著作佐郎,授任永寧令。任職期滿,屢經升遷任司空臨川王法曹,外兵參軍,輕車廬陵王記室參軍。昭明太子聽到陸襄的學業品行,啟奏高祖召他一起遊居處,授任太子洗馬,調任中舍人,並掌管文書記載。外出任揚州治中,陸襄的父親在這一職位上去世,他堅決推辭,高祖不準許,允許府司馬對換官舍居住。昭明太子敬重老人,陸襄的母親年近八十歲,和蕭琛、傅昭、陸呆每月派人慰問,加賜佳肴衣服。陸塞的母親曾經突然患心絞痛,處方需要三升粟漿,這時是冬月,時辰又接近黃昏,求索沒有地方,忽然有個老人到門前賣粟漿,數量如處方劑量,剛要付錢,那人不知哪裹去了,當時以為是陸塞的孝道感動上天所導致。屢經升遷任國子博士,太子家令,又掌管文書記載,因母親去世離職。陸襄年紀已經五十歲,哀傷消瘦超過禮儀,太子擔憂他,每天派使者告誡開導。服喪期滿,授任太子中庶子,又掌管文書記載。中大通三年,昭明太子逝世,官屬罷除,妃子蔡氏另外居住在金華宮,任命陸襄為中散大夫、兼步兵校尉、金華宮家令、知金華宮事。
陸襄,字師卿,吳郡吳人也。父閑,齊始安王遙光揚州治中。永元末,遙光據東府作亂,或勸閑去之。閑曰:“吾為人吏,何所逃死。”台軍攻陷城,閑見執,將刑,第二子絳求代死,不獲,遂以身蔽刃,刑者俱害之。襄痛父兄之酷,喪過於禮,服釋後猶若居憂。
六年,外出任鄱陽內史。在這以前,郡中百姓鮮於琛服用丹藥而修道,曾經入山采藥,拾到五種顏色的旗幟,又在地中得到石璽,私下感到奇怪。鮮於琛原先和妻子不在一室住,望鮮於琛所住的地方,時常有異樣的氣象,更加以為神妙。大同元年,於是集結門徒,殺死廣晉令王筠,自稱改年號上願元年,設置官屬,黨羽轉相誑騙誘惑,擁有部眾一萬多人。將要出兵攻打郡城,陸襄先已率領民眾官吏修築城池,做好防備,等賊軍到達,接連作戰打敗他們,生擒鮮於莖,其餘的人逃跑潰散。當時鄰郡豫章、安成等郡守縣令,訊問收治鮮於琛的黨羽,利用時機求取財貨,都不能得到實情,有的好人全家遇禍,惟獨陸襄所在郡正直的人沒有無辜受害的。民眾創作歌謠說:“鮮於平定之後善惡分明,民眾沒人冤枉死,全靠有陸君。”又有彭氏、李氏二家,先前因為氣憤爭鬥,於是互相誣告,陸襄把他們召進內室,不加以責備,祇是好言好語地勸解開導他們,二人感激恩德,深深地認錯後悔,陸襄於是為他們設酒席,使他們盡情酣飲,酒席結束,二人同車返回,便互相親近厚待。民眾又作歌謠說:“墮星政策,沒有怨家,爭鬥已罷,仇人同車。”在位六年,郡中得到大治,民眾李睨等四百二十人前往朝廷上奏表,陳述陸襄的仁德教化,請求在郡中立碑,高祖下令準許。又上奏表請求留下陸襄,陸襄堅決請求返回,征入任吏部郎,調任秘書監,兼揚州大中正。太清元年,調任度支尚書,中正職銜照舊。
天監三年,都官尚書範岫表薦襄,起家擢拜著作佐郎,除永寧令。秩滿,累遷司空臨川王法曹,外兵,輕車廬陵王記室參軍。昭明太子聞襄業行,啟高祖引與遊處,除太子洗馬,遷中舍人,並掌管記。出為揚州治中,襄父終此官,固辭職,高祖不許,聽與府司馬換廨居之。昭明太子敬耆老,襄母年將八十,與蕭琛、傅昭、陸杲每月常遣存問,加賜珍羞衣服。襄母嚐卒患心痛,醫方須三升粟漿,是時冬月,日又逼暮,求索無所。忽有老人詣門貨漿,量如方劑,始欲酬直,無何失之,時以襄孝感所致也。累遷國子博士,太子家令,複掌管記,母憂去職。襄年已五十,毀頓過禮,太子憂之,日遣使誡喻。服闋,除太子中庶子,複掌管記。中大通三年,昭明太子薨,官屬罷,妃蔡氏別居金華宮,以襄為中散大夫、領步兵校尉、金華宮家令、知金華宮事。
二年,侯景起兵包圍宮城,高祖任用陸襄在侍中省值勤。三年三月,城池陷落,陸襄逃回吳壁。賊軍不久侵犯束部疆域,攻下吳郡。侯景的將領宋子仙進軍攻打魚[擅,遇遵墮入幽章發起義軍,有部眾幾千人,夜晚出動襲擊郡城,殺死偽太守蘇單於,推舉陸塞代理郡中事務。當時淮南太守塞盛堡蘆空逃避賊人進入吳郡,陸襄派人迎接蘆窒為盟主,派遣圈章和哥哥的兒子旦蚣率領部眾抵禦王仙。王仙聽說義兵興起,於是退回,在整逛和墜壁等人交戰,墮壁戰敗逃走,呈工軍隊聽說後,也各自逃散。陸襄躲藏在墳墓下,一天夜晚因憂愁氣憤而去世,遣年七十歲。
七年,出為鄱陽內史。先是,郡民鮮於琛服食修道法,嚐入山采藥,拾得五色幡眊,又於地中得石璽,竊怪之。琛先與妻別室,望琛所處,常有異氣,益以為神。大同元年,遂結其門徒,殺廣晉令王筠,號上願元年,署置官屬。其黨轉相誑惑,有眾萬餘人。將出攻郡,襄先已帥民吏修城隍,為備禦,及賊至,連戰破之,生獲琛,餘眾逃散。時鄰郡豫章、安成等守宰,案治黨與,因求賄貨,皆不得其實,或有善人盡室離禍,惟襄郡部枉直無濫。民作歌曰:“鮮於平後善惡分,民無枉死,賴有陸君。”又有彭李二家,先因忿爭,遂相誣告,襄引入內室,不加責誚,但和言解喻之,二人感恩,深自咎悔。乃為設酒食,令其盡歡,酒罷,同載而還,因相親厚。民又歌曰:“陸君政,無怨家,鬥既罷,仇共車。”在政六年,郡中大治,民李睍等四百二十人詣闕拜表,陳襄德化,求於郡立碑,降敕許之。又表乞留襄,襄固求還,征為吏部郎,遷秘書監,領揚州大中正。太清元年,遷度支尚書,中正如故。
陸襄成年後遭遇家中禍殃,終生粗食布衣。不聽音樂,口中不談殺害之類的事有五十來年。堡量被子定後,世擔追贈墮塞為侍中、雲麾將軍。因興起義兵的攻勞,追封為簽王疊堡,食邑五百戶。
二年,侯景舉兵圍宮城,以襄直侍中省。三年三月,城陷,襄逃還吳。賊尋寇東境,沒吳郡。景將宋子仙進攻錢塘,會海鹽人陸黯舉義,有眾數千人,夜出襲郡,殺偽太守蘇單於,推襄行郡事。時淮南太守文成侯蕭寧逃賊入吳,襄遣迎寧為盟主,遣黯及兄子映公帥眾拒子仙。子仙聞兵起,乃退還,與黯等戰於鬆江,黯敗走,吳下軍聞之,亦各奔散。襄匿於墓下,一夜憂憤卒,時年七十。
陳史吏部尚書姚察說:陸倕博涉獵文史事理,洽匪忠貞強勁,明山賓儒雅忠厚,殷鈞恬靜平和,陸襄淳樸有孝心,雖然職位待遇有差別,都列在名臣中。
襄弱冠遭家禍,終身蔬食布衣,不聽音樂,口不言殺害五十許年。侯景平,世祖追贈侍中、雲麾將軍。以建義功,追封餘幹縣侯,邑五百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