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祖三王
高祖有八個兒子:丁貴嬪生昭明太子統、太宗簡文皇帝、廬陵威王續,阮脩容生世祖孝元皇童,吳淑媛生豫章王綜,董淑儀生南康簡王績,丁充華生邵陵攜王綸,葛修容生武陵王紀。蕉鍾及蘆起另有傳。
高祖八男:丁貴嬪生昭明太子統,太宗簡文皇帝,廬陵威王續;阮修容生世祖孝元皇帝;吳淑媛生豫章王綜;董淑儀生南康簡王績;丁充華生邵陵攜王綸;葛修容生武陵王紀。綜及紀別有傳。
南康簡王蕭績字世謹,是高祖第四子。天監八年,封為南康郡王,食邑二千戶。出任輕車將軍,領石頭戍軍事。十年,遷任使持節、都督南徐州諸軍事、南徐州刺史,進升號仁威將軍。蕭績當時年僅七歲,主管的人在接收貨物時,更改了解送的書信,長史王僧孺沒有發覺,蕭績看見了就立即責問他,主管當時就自首服罪,眾人都讚歎他聰明警覺。十六年,征任宣毅將軍、領石頭戍軍事。十七年,出任使持節,都督南兗、北兗、徐、青、冀五州諸軍事,南兗州刺史,在州著名。不久有韶令征還京師,百姓曹嘉樂等三百七十人赴朝廷上表,稱譽蕭績做的特別優異的政事十五條,乞請留任州刺史,優韶同意他們的請求,進升號北中郎將。普通四年,征入任侍中、雲麾將軍,領石頭戍軍事。五年,出任使持節、都督江州諸軍事、江州刺史。母親董淑儀去世,服喪完全按照禮儀,高祖手韶勸勉他,讓他代理江州刺史,他堅決要求解除職務,便征入授安右將軍、領石頭戍軍事,不久加任護軍。身體瘦弱不能治理政務。大通三年,因感病在任上去世,時年二十五歲。追贈侍中、中軍將軍、開府儀同三司,給鼓吹一部。謐號為簡。
南康簡王績,字世謹,高祖第四子。天監八年,封南康郡王,邑二千戶。出為輕車將軍,領石頭戍軍事。十年,遷使持節、都督南徐州諸軍事、南徐州刺史,進號仁威將軍。績時年七歲,主者有受貨,洗改解書,長史王僧孺弗之覺,績見而輒詰之,便即時首服,眾鹹歎其聰警。十六年,征為宣毅將軍、領石頭戍軍事。十七年,出為使持節、都督南、北兗、徐、青、冀五州諸軍事、南兗州刺史,在州著稱。尋有詔征還,民曹嘉樂等三百七十人詣闕上表,稱績尤異一十五條,乞留州任,優詔許之,進號北中郎將。普通四年,征為侍中、雲麾將軍,領石頭戍軍事。五年,出為使持節、都督江州諸軍事、江州刺史。丁董淑儀憂,居喪過禮,高祖手詔勉之,使攝州任,固求解職,乃征授安右將軍、領石頭戍軍事,尋加護軍。羸瘠弗堪視事。大通三年,因感病薨於任,時年二十五。贈侍中、中軍將軍、開府儀同三司,給鼓吹一部。諡曰簡。
蕭績少玩賞與愛好,也少嗜好欲望,家中沒有仆妾,親自辦理事情,簡約節儉,所有的田賦俸祿,都寄送到朝廷的倉庫中。在他去世後,倉庫中存有南康國沒有標出名目的錢數千萬。
績寡玩好,少嗜欲,居無仆妾,躬事約儉,所有租秩,悉寄天府。及薨後,府有南康國無名錢數千萬。
子會理嗣爵位,字長才。年少聰慧,喜好文史。年僅十一歲喪父,特被高祖所愛,服飾及所受禮儀俸祿與正王沒有不同。十五歲,拜授輕車將軍、湘州刺史,又領石頭戍軍事。遷任侍中,兼領軍將軍。不久除授宣惠將軍、丹陽尹,設置佐史。出任使持節,都督南兗、北兗、北徐、壹、冀、塞塗、壟七州諸軍事,平北將軍,宜蠻州刺史。太清元年,督率眾軍北討,至彭城,被魏師打敗,退歸南兗州。
子會理嗣,字長才。少聰慧,好文史。年十一而孤,特為高祖所愛,衣服禮秩與正王不殊。年十五,拜輕車將軍、湘州刺史,又領石頭戍軍事。遷侍中,兼領軍將軍。尋除宣惠將軍、丹陽尹,置佐史。出為使持節、都督南、北兗、北徐、青、冀、東徐、譙七州諸軍事、平北將軍、南兗州刺史。太清元年,督眾軍北討,至彭城,為魏師所敗,退歸本鎮。
二年,侯景圍攻京城,會理整治行裝將入援,這時北徐州刺史封山侯正表將要應合其兄正壟,對外托言赴援,實際想謀襲盧墮,盒璽擊破他,才得以進路。台城失陷,侯景遣前任臨江太守董鈕先以直擔手諭召盒理,他的僚佐都勸他拒召,會理說:“諸君的心事,與我不同,天子性命尊貴,受賊虜控製,今有手諭召我入朝,臣子之心,怎能違背?而且遠處江北,功業難有成就,不如身赴京都,在天子左右謀略。我的計慮已決定了。”於是帶著所有的軍備出發,將南兗州交輿紹先。至京,侯景任他侍中、司空、兼中書令。他雖在寇手下任職,但常思匡複,輿西鄉侯勸等人暗中布署親信,邀約勇士。逭時範陽人童匡壁斬殺了鈕先,占據盧堡球起義,希望盒翌為內應。祖皓失敗,供辭連及會理,侯景詐稱詔令免去會理官職,仍以平民百姓的身份領尚書令。
二年,侯景圍京邑,會理治嚴將入援,會北徐州刺史封山侯正表將應其兄正德,外托赴援,實謀襲廣陵,會理擊破之。方得進路,台城陷,侯景遣前臨江太守董紹先以高祖手敕召會理,其僚佐鹹勸距之。會理曰:“諸君心事,與我不同,天子年尊,受製賊虜,今有手敕召我入朝,臣子之心,豈得違背。且遠處江北,功業難成,不若身赴京都,圖之肘腋。吾計決矣。”遂席卷而行,以城輸紹先。至京,景以為侍中、司空、兼中書令。雖在寇手,每思匡複,與西鄉侯勸等潛布腹心,要結壯士。時範陽祖皓斬紹先,據廣陵城起義,期以會理為內應。皓敗,辭相連及,景矯詔免會理官,猶以白衣領尚書令。
冬天,景前往晉熙,京師兵力虛弱,盒理複與柳敬禮圖謀起兵。敬禮說:“舉辦大事必有所資靠,今無寸兵,怎麼可以行動?”盒理說:“湖熟有我舊兵三千餘人,昨日來人相告,到時響應聚集,聽到我起兵日子一定,便至京師。估計賊的守兵不過千人吧,如果大兵在外進攻,我們在內應合,直取王偉,事必有成。即使侯景後歸,也不能有作為了。”敬禮說“好”,因此讚成起兵。這時百姓厭惡賊人,都思聽從命令,自丹陽至於京口,沒有不同意的。後來事情沒有成功,與弟祁陽侯通理並被殺害。通理字仲宣,職位是太子洗馬,封為祁陽侯。
是冬,景往晉熙,景師虛弱,會理複與柳敬禮謀之。敬禮曰:“舉大事必有所資,今無寸兵,安可以動?”會理曰:“湖熟有吾舊兵三千餘人,昨來相知,克期響集,聽吾日定,便至京師。計賊守兵不過千人耳,若大兵外攻,吾等內應,直取王偉,事必有成。縱景後歸,無能為也。”敬禮曰“善”,因讚成之。於時百姓厭賊,鹹思用命,自丹陽至於京口,靡不同之。後事不果,與弟祁陽侯通理並遇害。
通理的弟弟義理字季英,是會理第六弟。出生一百天而簡王去世,至三歲就有見解,見內人分散離去,流著淚互相送別,義理詢問事情原因,有人說:“這是簡王宮中的人,喪事完畢離去。”義理便號泣,悲傷不能控製自己。諸宮人看見了,沒有不傷感的,因為這樣留下的有三人。服喪期滿除服後,看見高祖,又悲泣不能控製自己。高祖因此流涕,對左右人說:“此兒長大必成為奇士。”大同八年,封為安樂縣侯,食邑五百戶。
通理字仲宣,位太子洗馬,封祁陽侯。
叢理性情慷慨,向往建立功名,每讀書看到忠臣烈士的事跡,未曾不合起書讚歎說:“這些人的一生,在古人麵前不會感到慚愧。”博覽多識,有文才,曾祭祀孔文舉墓,並為他立碑,碑文寫得極美。
通理弟乂理,字季英,會理第六弟也。生十旬而簡王薨,至三歲而能言,見內人分散,涕泣相送,乂理問其故,或曰:“此簡王宮人,喪畢去爾。”乂理便號泣,悲不自勝,諸宮人見之,莫不傷感,為之停者三人焉。服闋後,見高祖,又悲泣不自勝。高祖為之流涕,謂左右曰:“此兒大必為奇士。”大同八年,封安樂縣侯,邑五百戶。
太清年間,侯景內侵京師,乂理聚集賓客數百人,輕裝趕赴南兗州,隨兄會理入援朝廷,經常親身抵當矢石,衝鋒總在士卒前麵。在城失陷後,又隨盒理返還廬撞,想入壹為人質,乞求出師。行二日,侯景遣董紹先占據廣陵,於是追捕會理,叢理被俘獲。紐防備得很嚴密,他不能輿兄弟相見,便偶請先還京師,得以輿母親告別,對姐姐安固公主說:“事已到如今,怎能讓全家人都被殺害。哥哥如果回來,希望你代我對他講,讓他想好計謀自己努力去做,不要再想念我。家庭國家都麵臨危險,為此獻出生命也不怨恨,我也想將來能為國家建立功業,但不知天命如何。”到了京師,認為魏投降梁朝人元貞忠誠正直,注重名節,自己死後可讓他收屍,於是把玉柄扇贈給他。元貞對贈送感到奇怪,所以不接受。義理說:“以後會明白,希望不要推辭。”這時祖皓起兵,義理也奔赴長蘆,召兵一千多。義理身旁有通賊的人,趁機劫持他,他招集的兵眾遂即驚散,自己也被侯景殺害,時年二十一歲。元貞逭時才明白他以前的用意,前去收屍安葬了他。
乂理性慷慨,慕立功名,每讀書見忠臣烈士,未嚐不廢卷歎曰:“一生之內,當無愧古人。”博覽多識,有文才,嚐祭孔文舉墓,並為立碑,製文甚美。
廬陵威王續字世欣,是高祖第五子。天監八年,封為廬陵郡王,食邑二千戶。十年,拜授輕車將軍、南彭城琅邪太守。十三年,轉任會稽太守。十六年,任都督遼業諸軍事、雲麾將軍、江州刺史。普通元年,征入任宣毅將軍,領石頭戍軍事。
太清中,侯景內寇,乂理聚賓客數百,輕裝赴南兗州,隨兄會理入援,恒親當矢石,為士卒先。及城陷,又隨會理還廣陵,因入齊為質,乞師。行二日,會侯景遣董紹先據廣陵,遂追會理,因為所獲。紹先防之甚嚴,不得與兄弟相見,乃偽請先還京,得入辭母,謂其姊安固公主曰:“事既如此,豈可合家受斃。兄若至,願為言之,善為計自勉,勿賜以為念也。家國阽危,雖死非恨,前途亦思立效,但未知天命何如耳!”至京師,以魏降人元貞立節忠正,可以托孤,乃以玉柄扇贈之。貞怪其故,不受。乂理曰:“後當見憶,幸勿推辭。”會祖皓起兵,乂理奔長蘆,收軍得千餘人。其左右有應賊者,因間劫會理,其眾遂駭散,為景所害,時年二十一。元貞始悟其前言,往收葬焉。
蕭續少年時處事英勇果斷,體力超人,騎馬射箭、出遊打獵,都是百發百中。高祖常讚歎說:“此兒就是我家的任城呀。”曾輿臨賀王正德以及胡貴通、趟伯超等人在高祖麵前驅馬射箭,蕭續名列第一,高祖很高興。三年,任使持節,都督雍、梁、秦、沙四州諸軍事,西中郎將,壅州刺史。七年,加任宣毅將軍。中大通二年,又任使持節、都督雍、梁、秦、沙四州諸軍事,平北將軍,寧蠻校尉,雍州刺史,給一部鼓吹。蕭續收集了許多兵器,畜養良馬,金錢貨物充滿室內,糧食堆滿外麵的倉庫。四年,遷任安北將軍。大同元年,任使持節、都督江州諸軍事、安南將軍、江州刺史。三年,征入任護軍將軍、領互璽虛軍事。五年,任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又出任使持節,都督荊、郢、司、雍、南、北秦、梁、巴、華九州諸軍事,荊州刺史。中大同二年,在於州去世,時年四十四歲。追贈司空、散騎常侍、驃騎大將軍,給一部鼓吹,謐號為威。長子蕭安繼嗣。
廬陵威王續,字世,高祖第五子,天監八年,封廬陵郡王,邑二千戶。十年,拜輕車將軍、南彭城琅邪太守。十三年,轉會稽太守。十六年,為都督江州諸軍事、雲麾將軍、江州刺史。普通元年,征為宣毅將軍,領石頭戍軍事。
邵陵攜王蕭綸字世調,是高祖第六子。小時就很聰明,有出眾的才能,博學,文章寫得漂亮,更擅長寫書信。天監十三年,封為邵陵郡王,食邑二千戶。出任寧遠將軍、琅邪彭城二郡太守,遷任輕車將軍、會稽太守。十八年,征入任信威將軍。普通元年,領石頭戍軍事,不久任紅州刺史。五年,以西中郎將代理南兗州刺史。因事獲罪,被罷免官職,除去爵位。七年。拜授侍中。大通元年,恢複封爵,不久加任信威將軍,設置屬官。中大通元年,任丹陽尹。四年,任侍中、宣惠將軍、揚州刺史。因侵吞平民財物,少府丞何智通將此事上報,蕭綸知道了,令門客戴子高在都巷刺殺他。智通的兒子向皇帝控訴此事,高祖令人包圍蕭綸的住宅,捉拿戴子產。蕭撿將他藏起來,竟捉拿不到。蔻綸因此事被免職成為平民。不久,恢複封爵。大同元年,任侍中、雲麾將軍。七年,出任使持節,都督郢、宣、霍、亙四州諸軍事,平西將軍,郢州刺史,遷任安前將軍、丹陽尹。中大同元年,出任鎮柬將軍、南徐州刺史。
續少英果,膂力絕人,馳射遊獵,應發命中。高祖常歎曰:“此我之任城也。”嚐與臨賀王正德及胡貴通、趙伯超等馳射於高祖前,續冠於諸人,高祖大悅。三年,為使持節、都督雍、梁、秦、沙四州諸軍事、西中郎將、雍州刺史。七年,加宣毅將軍。中大通二年,又為使持節、都督雍、梁、秦、沙四州諸軍事、平北將軍、寧蠻校尉、雍州刺史,給鼓吹一部。續多聚馬仗,畜養驍雄,金帛內盈,倉廩外實。四年,遷安北將軍。大同元年,為使持節、都督江州諸軍事、安南將軍、江州刺史。三年,征為護軍將軍、領石頭戍軍事。五年,為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又出為使持節、都督荊、郢、司、雍、南、北秦、梁、巴、華九州諸軍事、荊州刺史。中大同二年,薨於州,時年四十四。贈司空、散騎常侍、驃騎大將軍,鼓吹一部,諡曰威。長子安嗣。
太清二年,進升中衛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堡量發動叛亂,加任蓋槍征討大都督,率眾兵討伐{譴。出發前,高祖告誠他說:“{謎這個小人,非常熟悉打仗的陣法,不可能衹靠打一仗就把他消滅了,應當從長計議。”蕭綸到鍾離時,侯景已過采石互。蕭綸於是日夜兼行,不設固定防守地,帶領流動出擊的軍隊追趕。遇長江至江中心刮起大風,人馬被淹死者有十分之一二。於是率領寧遠將軍西豐公大春、新淦公大成等人,率步騎兵三萬人,從京出發。將軍趟伯超說:“假若走董越大道,必與賊相遇,不如走小路直向鍾山,出其不意。”蘆艙聽從了。眾軍突然出現,賊兵十分驚駭,分為三路攻打蕭綸軍,蕭綸軍與戰,打敗他,殺死千餘人。第二天,賊軍又來攻打,兩軍相持到黃昏,賊軍稍有退卻,南安侯蓋塋帶領數十騎兵追擊。賊兵回擊蕭駿,蕭墅部隊大亂,賊兵因此逼近大軍,大軍於是潰敗。蘆輸至鍾業,軍隊才有千餘人,賊又圍攻他,蕭綸又戰敗,便逃回京口。
邵陵攜王綸,字世調,高祖第六子也。少聰穎,博學善屬文,尤工尺牘。天監十三年,封邵陵郡王,邑二千戶。出為寧遠將軍、琅邪、彭城二郡太守,遷輕車將軍、會稽太守。十八年,征為信威將軍。普通元年,領石頭戍軍事,尋為江州刺史。五年,以西中郎將權攝南兗州,坐事免官奪爵。七年,拜侍中。大通元年,複封爵,尋加信威將軍,置佐史。中大通元年,為丹陽尹。四年,為侍中、宣惠將軍、揚州刺史。以侵漁細民,少府丞何智通以事啟聞,綸知之,令客戴子高於都巷刺殺之。智通子訴於闕下,高祖令圍綸第,捕子高,綸匿之,竟不出。坐免為庶人。頃之,複封爵。大同元年,為侍中、雲麾將軍。七年,出為使持節、都督郢、定、霍、司四州諸軍事、平西將軍、郢州刺史,遷為安前將軍、丹陽尹。中大同元年,出為鎮東將軍、南徐州刺史。
三年春,蕭綸又與束揚州刺史大連等人入援朝廷,到達驃騎洲。進升司空。台城失陷,逃奔到禹穴。大實元年,蕭綸至郢州,刺史南平王蕭恪要把郢州讓給蕭綸,蕭綸不接受,便向上舉薦蕭綸,任蕭綸假黃絨、都督中外諸軍事。蕭綸於是設置百宮,將廳事改為正陽殿。多次出現災怪事,蕭綸很厭惡。當時元帝在長沙圍攻河東王蕭譽已經很久,內外來往被斷絕,蕭綸聞蕭譽的情況很緊急,想去救援他,因為軍糧不足,竟然停止。於是給世祖寫信說:
太清二年,進位中衛將軍、開府儀同三司。侯景構逆,加征討大都督,率眾討景。將發,高祖誡曰:“侯景小豎,頗習行陣,未可以一戰即殄,當以歲月圖之。”綸次鍾離,景已度采石。綸乃晝夜兼道,遊軍入赴。濟江中流,風起,人馬溺者十一二。遂率寧遠將軍西豊公大春、新淦公大成等,步騎三萬,發自京口。將軍趙伯超曰:“若從黃城大道,必與賊遇,不如徑路直指鍾山,出其不意。”綸從之。眾軍奄至,賊徒大駭,分為三道攻綸,綸與戰,大破之,斬首千餘級。翌日,賊又來攻,相持日晚,賊稍引卻,南安侯駿以數十騎馳之。賊回拒駿,駿部亂。賊因逼大軍,軍遂潰。綸至鍾山,眾裁千人,賊圍之,戰又敗,乃奔還京口。
以先朝皇帝的聖德,用孝道治理天下,眾親族和睦相處。四方人民沒有怨恨,國政確應如此,家風也實應如此。衹有我與你,共同奉聽皇帝的這一教誨,應當互相勉勵遵守諭旨,共同承諾不改悔。而且道的最高境界,是以和為貴,占有天時地利,都不如人和重要,難道自己的親兄弟,自相屠害?往日聽聞蕭譽處事獨斷獨行,違背教誨,以晚輩欺侮長輩,湘江、峽江之內,於是發生了戰爭。方等參戰遇到亂兵,在戰陣中被打死,在吳地送掉性命,正逢此時也不算冤枉。通音間哀號痛哭,更增添了悲憤,哀痛地懷念,說什麼好呢。我在郢州,所居地與此遙隔,雖知發生的事情,但不知為什麼會這樣。當我來到此地,向各方詢訪,都說蕭譽應接多替,不輸送兵糧;你教育他他也不改正,所以你興師討伐他。蕭譽不識大體,隨意斷定所行,雖然出現急難,哪會知道去想想。不能與他爭禮,就出兵而來。內部興變,兄弟成為仇敵,一朝至此,能不悲傷。已經有書問,恩澤傳流,議論紛雜其間,確實都知道沒有辦法詳究。
三年春,綸複與東揚州刺史大連等入援,至於驃騎洲。進位司空。台城陷,奔禹穴。大寶元年,綸至郢州,刺史南平王恪讓州於綸,綸不受,乃上綸為假黃鉞、都督中外諸軍事。綸於是置百官,改廳事為正陽殿。數有災怪,綸甚惡之。時元帝圍河東王譽於長沙既久,內外斷絕,綸聞其急,欲往救之,為軍糧不繼,遂止。乃與世祖書曰:
當今國家有危險與恥辱,創痛巨深,人不同禽蟲,在於知道報效君父。近日大敵很強,天仇未報,我你兄弟,在外有三人,如果不挽救國家危難,還有什麼地方用得著我們?衹應當竭誠相見,泣血枕戈,感誓蒼天,依靠神靈祖宗,晝夜謀計,共思匡複。至於其餘小怨恨,或者應該寬免。如果你再仇恨片刻,將奈何未伸的國冤。正應當更換事情的輕重,重新定奪事情的大小,排遣無益的情緒,割舍失去兒子的哀痛,以理寬宏豁達,通識勉之。今已喪失鍾山,兒子也被殺害,再不要做揚湯止沸、吞冰療寒的事情。若因蕭譽的無道,所有的人都憎恨他,你又仿效他們,就不是他一人的遇錯了。希望眾議對他寬厚,忍耐使矛盾平息。如果是外寇未除,家禍仍起,觀今訪古,國家沒有不亡的。
伏以先朝聖德,孝治天下,九親雍睦,四表無怨,誠為國政,實亦家風。唯餘與爾,同奉神訓,宜敦旨喻,共承無改。且道之斯美,以和為貴,況天時地利,不及人和,豈可手足肱支,自相屠害。日者聞譽專情失訓,以幼陵長,湘、峽之內,遂至交鋒。方等身遇亂兵,斃於行陣,殞於吳局。方此非冤,聞問號怛,惟增摧憤,念以兼悼,當何可稱。吾在州所居遙隔,雖知其狀,未喻所然。及屆此籓,備加覿訪,鹹雲譽應接多替,兵糧閉壅;弟教亦不悛,故興師以伐。譽未識大體,意斷所行,雖存急難,豈知竊思。不能禮爭,複以兵來。蕭牆興變,體親成敵,一朝至此,能不鳴呼。既有書問,雲雨傳流,噂遝其間,委悉無因詳究。
征戰的道理,重要的是打勝仗;至於骨肉之間的戰爭,愈勝就愈殘酷,勝利不是功績,失敗的就是喪事,勞苦軍隊損害道義,這虧失就太多了。侯景的軍隊之所以不敢窺視江南,正是因為藩籬屏蔽盤桓牢固,同族兄弟鎮守嚴密強大。如果我們自相魚肉,就是替侯景出兵,侯景便不勞兵力,坐收成效,醜徒聽聞此事,多麼稱意。又莊鐵小人作亂,長久挾持觀寧侯、懷安侯,打著他們的旗號,當陽有戰事他從旁牽掣兵力,極度地廢除疆界防備力量,當聽到要出兵征伐,他又將兵力分散,便使從瓜州至湘、雍,全成為戰地,使所有軍隊疲奔。侯景終於承虛挑釁,渡江橫衝直撞,豈不是造成裹外憂慮,首尾難以援救的局麵?可使人寒心,逭件事已經很迫切了。弟如果堅決攻陷洞庭,不停止戰爭,在雍州的蕭察也懷疑你要進迫他,他用什麼辦法自安?必然引進魏的軍隊,以求援助。侯景的事情等於自身內部長了惡性膿瘡,西魏的援兵如同身體外部長了腫瘤。西魏兵置治在關中,已被他塞住咽喉,何況貪狼之心難測,勢必向內侵害。弟若感到自己不安而攻洞庭,家國就要滅亡了。我並不是有深的洞察力,衹是能夠弘揚道理,正是采集了風聞謠傳,廣泛地參聽眾人的議論,認為可疑,這些是想要解體的計謀。
方今社稷危恥,創巨痛深,人非禽蟲,在知君父。即日大敵猶強,天仇未雪,餘爾昆季,在外三人,如不匡難,安用臣子。唯應剖心嚐膽,泣血枕戈,感誓蒼穹,憑靈宗祀,晝謀夕計,共思匡複。至於其餘小忿,或宜寬貸。誠複子憾須臾,將奈國冤未逞。正當輕重相推,小大易奪,遣無益之情,割下流之悼,弘豁以理,通識勉之。今已喪鍾山,複誅猶子,將非揚湯止沸,吞冰療寒。若以譽之無道,近遠同疾,弟複效尤,攸非獨罪。幸寬於眾議,忍以事寧。如使外寇未除,家禍仍構,料今訪古,未或弗亡。
自我國成立五十多年來,恩感蒼天,德漫全國,雖有逆難發生,但沒有破壞國家的和平盛世。普天下境域內,忠臣憤慨,近鄰遇禍,大家忠義奮發,懷抱鏜甲背負兵器,怒發衝冠,怒氣裂目,都想把刀劍插入侯景腹中,所須主帥倡導而已。現在人們都樂於赴死,參加的人如流水。弟英才謀略震動遠方,雄霸當代,你的德藝,你的文資武功,能拯溺濟難,朝野都歸屬你,九合諸侯一匡天下,非弟而誰能?怎能自己違背眾望,招致眾人的怨言誹謗!其中艱苦處境,都如我所陳述。這個道理很明白,無庸贅述。檢驗都真實,不須再精確表明。我所以越間關險道,從塞川出來,正是要告訴墾江上遊諸王,必須親密關係聯合出兵,將我的餘年,效力在行伍中;等到了九江,安北兄應逆流而上,全因軍糧將斷絕,士兵食物多半是菜,臉色饑饉,所以不能再進取。侯景正好藉機休整,又緩死刑,倍增激憤,想安居無地方。算計懣邇的穀粟,應當儲積豐富,若阻止弟陳兵,惟此事緊迫,至於運轉,恐無暇發派。近日萬心懇切希望的,就是有足夠的糧食,如果等從酉周轉輸來,時事就危險了。必希望賢弟迅速地照此途徑辦理,解除對叫的包圍,存社稷之計,使他運輸糧儲,供應軍旅,衹要齊心協力,不日天下太平安寧。宗廟重安,天下清複,推舉弟的功勞,難道不是很幸運的。我才薄兵少,怎能去做這些事情,所有都寄托於賢弟,如果能表達情意,朝聞夕死,死一萬次有什麼怨恨。姑且陳述我的見聞,希望不要怪罪。寫信時六神無主,很多地方失去次序。
夫征戰之理,義在克勝;至於骨肉之戰,愈勝愈酷,捷則非功,敗則有喪,勞兵損義,虧失多矣。侯景之軍所以未窺江外者,正為籓屏盤固,宗鎮強密。若自相魚肉,是代景行師。景便不勞兵力,坐致成效,醜徒聞此,何快如之!又莊鐵小豎作亂,久挾觀寧、懷安二侯,以為名號,當陽有事克掣,殊廢備境。第聞征伐,複致分兵,便是自於瓜州至於湘、雍,莫非戰地,悉以勞師。侯景卒承虛藉釁,浮江豕突,豈不表裹成虞,首尾難救?可為寒心,其事已切。弟若苦陷洞庭,兵戈不戢,雍州疑迫,何以自安?必引進魏軍,以求形援。侯景事等內癰,西秦外同瘤腫。直置關中,已為咽氣,況複貪狼難測,勢必侵吞。弟若不安,家國去矣。吾非有深鑒,獨能弘理,正是采藉風謠,博參物論,鹹以為疑,皆欲解體故耳。
世祖覆信,陳說河東王有罪,包圍不可解除的原因。綸看信流著淚說:“天下的事情,竟成這樣!”左右人聽了,沒有不哭泣的。於是蘆輸大修兵器,將出兵征討住量。五童聽聞他兵力強盛,於是派王僧辯率舟師一萬逼攻蘆綸,蕭綸將劉龍武等人向王僧辯投降,蕭綸軍潰敗,於是與子蕭躓等十餘人乘船逃到武昌。
自我國五十許年,恩格玄穹,德彌赤縣,雖有逆難,未亂邕熙。溥天率土,忠臣憤慨,比屋罹禍,忠義奮發,無不抱甲負戈,衝冠裂眥,鹹欲事刂刃於侯景腹中,所須兵主唱耳。今人皆樂死,赴者如流。弟英略振遠,雄伯當代,唯德唯藝,資文資武,拯溺濟難,朝野鹹屬,一匡九合,非弟而誰?豈得自違物望,致招群!其間患難,具如所陳。斯理皎然,無勞請箸;驗之以實,寧須確引。吾所以間關險道,出自東川,政謂上遊諸籓,必連師狎至,庶以殘命,預在行間;及到九江,安北兄遂溯流更上,全由餼饋懸斷,卒食半菽,阻以菜色,無因進取。侯景方延假息,複緩誅刑,信增號憤,啟處無地。計瀟湘穀粟,猶當紅委,若阻弟嚴兵,唯事交切,至於運轉,恐無暇發遣。即日萬心慊望,唯在民天,若遂等西河,時事殆矣!必希令弟豁照茲途,解汨川之圍,存社稷之計,使其運輸糧儲,應贍軍旅,庶協力一舉,指日寧泰。宗廟重安,天下清複,推弟之功,豈非幸甚。吾才懦兵寡,安能為役,所寄令弟,庶得申情,朝聞夕死,萬殞何恨。聊陳聞見,幸無怪焉。臨紙號迷,諸失次緒。
當時蕭綸的長史韋質、司馬薑律原先在外麵,聽聞蕭綸兵敗,驅馬前往迎接他,於是蕭綸重新收集散兵,駐紮在齊昌郡,將要引進魏軍共攻南陽。侯景部將任約聞知此事,派鐵騎二百襲擊蘆槍,董撿沒有防備,又戰敗逃到宣州。室州刺史田龍祖迎接蘆槍,蘆槍因為壟擔為塑噬所任,懼怕被他捉去,就再回齊昌。行至汝南,西魏所任命的這畝城主奎塞,是躉輸的舊部下,聞蘆撿兵敗,開城接納他。躉撿便修築城池,收集士卒,將要攻打竟陵。西魏安州刺史馬岫聽聞此事,向璽龔報告,酉蘇派大將軍蕩盅、儀同堡盞通率眾趕來。,彊盅等人到了達直,蓋鑰親自環城固守。遣時天寒大雪,楊忠等人攻城失利,死者甚眾。後來李素中箭而亡,城失陷。查蝗等人捉住蘆輸,董撿不向他們屈服,於是被殺害,屍體被投到江岸,多日蕭綸的臉色不變,鳥獸都不敢接近他。時年三十三歲。百姓同情他,為他建祠廟,後來世祖給他追封謐號稱作遭。
世祖複書,陳河東有罪,不可解圍之狀。綸省書流涕曰:“天下之事,一至於斯!”左右聞之,莫不掩泣。於是大修器甲,將討侯景。元帝聞其強盛,乃遣王僧辯帥舟師一萬以逼綸,綸將劉龍武等降僧辯,綸軍潰,遂與子躓等十餘人輕舟走武昌。
長子蕭堅,字長白。大同元年,按例封為汝南侯,食邑五百戶。也擅長草書、隸書,性情很庸懶浮淺。侯景圍城,蕭堅駐紮在太陽門,終Fl賭博酗酒,不過問軍政。吏士有功,也不申報,得了瘟疫,也不關軍政撫慰,士兵都很憤怨。太清三年三月,蕭堅的書佐董勳華、白曇朗等人用繩子引賊登樓,城立即失陷,蕭堅被殺害。
時綸長史韋質、司馬薑律先在於外,聞綸敗,馳往迎之。於是複收散卒,屯於齊昌郡,將引魏軍共攻南陽。侯景將任約聞之,使鐵騎二百襲綸,綸無備,又敗走定州。定州刺史田龍祖迎綸,綸以龍祖荊鎮所任,懼為所執,複歸齊昌。行至汝南,西魏所署汝南城主李素者,綸之故吏,聞綸敗,開城納之。綸乃修浚城池,收集士卒,將攻竟陵。西魏安州刺史馬岫聞之,報於西魏,西魏遣大將軍楊忠、儀同侯幾通率眾赴焉。二年二月,忠等至於汝南,綸嬰城自守。會天寒大雪,忠等攻不能克,死者甚眾。後李素中流矢卒,城乃陷。忠等執綸,綸不為屈,遂害之。投於江岸,經日顏色不變,鳥獸莫敢近焉。時年三十三。百姓憐之,為立祠廟,後世祖追諡曰攜。
弟蕭確,字仲正。年少時很勇猛,又有文才。大同二年,封為正階侯,食邑五百戶,後改封丞窒堡。經常在家中練習騎射,學習兵法,時人都認為他狂妄。左右有人直言規勸他,蕭確說:“等我為國家破賊,使你們知道我。”授秘書丞,太子中舍人。
長子堅,字長白。大同元年,以例封汝南侯,邑五百戶。亦善草隸,性頗庸短。侯景圍城,堅屯太陽門,終日蒲飲,不撫軍政。吏士有功,未嚐申理,疫癘所加,亦不存恤,士鹹憤怨。太清三年三月,堅書佐董勳華、白曇朗等以繩引賊登樓,城遂陷,堅遇害。
鍾山一仗,蘆碴苦戰,所向披靡,群虜都怕他。蘆硿每臨陣對敵,意氣充盈飽滿,披甲跨馬,自朝及夕,往返奔馳,不覺辛勞,諸將領佩服他的壯勇。當{彊乞求結盟時,蘆碴在外,堡景怕蕭確成為後患,請求召蕭確入城。於是下韶書任蕭確為南中郎將、廣州刺史,增封二千戶。蕭確知此次結盟可疑,城必淪沒,想前往南方,攜王知道了,逼使蕭確入城。蕭確還是不肯,攜王流著淚對他說:“你想造反呀!”當時台使周石珍在座,蕭確對石珍說:“侯景雖說想撤軍,但又不解除長圍,以意推論,結盟的事情很清楚了。今召我入城,沒有看到有什麼益處。”石珍說:“敕旨如此,侯怎能推辭?”蕭確堅持自己的決定,攜王大怒,對趟伯超說:“譙州,卿為我斬了他,提著他的頭顱赴宮闕。”伯超揮刀斜視蕭確說:“我認識君,刀難道認識君?”蕭確於是流涕而出,便入城。等到侯景背叛盟約再次圍城時,城失陷,蕭確推宮門而入,啟稟高祖說:“城已失陷了。”高祖說:“還能決一戰嗎?”回答說:“不可能了。臣一向都是親自格戰,現有的力量禁止不了,衹能順著繩子下城,衹有這個辦法。”高祖歎氣說:“國家是從我手中得到的,又從我逭失去,又有什麼可悔恨的。”於是讓蕭確寫慰勞文。
弟確,字仲正。少驍勇,有文才。大同二年,封為正階侯,邑五百戶,後徙封永安。常在第中習騎射,學兵法,時人皆以為狂。左右或以進諫,確曰:“聽吾為國家破賊,使汝知之。”除秘書丞,太子中舍人。
蕭確出城見侯景,侯景愛他有體力,經常讓他守在自己身旁。有一次隨侯景出行,見天上有老鷹,群虜爭射不中,蕭確射箭,老鷹中箭掉下來。賊徒憤恨嫉妒他,都勸侯景除掉他。先是攜王派人密去引導蕭確,蕭確對使者說:“侯景為人很輕佻,一個人就可對付他,蕭確不怕死,正想親手殺了他,但還沒有得到機會。卿還啟告家王,讓他不要掛念此事。”事沒辦成而被賊殺害。
鍾山之役,確苦戰,所向披靡,群虜憚之。確每臨陣對敵,意氣詳贍。帶甲據鞍,自朝及夕,馳驟往反,不以為勞,諸將服其壯勇。及侯景乞盟,確在外,慮為後患,啟求召確入城。詔乃召確為南中郎將、廣州刺史,增封二千戶。確知此盟多貳,城必淪沒,因欲南奔。攜王聞之,逼確使入,確猶不肯。攜王流涕謂曰:“汝欲反邪!”時台使周石珍在坐,確謂石珍曰:“侯景雖雲欲去,而不解長圍,以意而推,其事可見。今召我入,未見其益也。”石珍曰:“敕旨如此,侯豈得辭?”確執意猶堅,攜王大怒,謂趙伯超曰:“譙州,卿為我斬之,當賚首赴闕。”伯超揮刃眄確曰:“我識君耳,刀豈識君?”確於是流涕而出,遂入城。及景背盟複圍城,城陷,確排闥入,啟高祖曰:“城已陷矣。”高祖曰:“猶可一戰不?”對曰:“不可。臣向者親格戰,勢不能禁,自縋下城,僅得至此。”高祖歎曰:“自我得之,自我失之,亦複何恨。”乃使確為慰勞文。
史臣曰:自從周朝、漢朝封許多諸侯王保衛朝廷,他們固本深根;高祖分封諸侯,是想遵循古製。南康王、廬陵王是因宗室的貴位,占據如盤石樣的重地,蕭績因有孝道出名,蕭續因有勇氣聞名。蕭綸聰警有才學,性情險詐浮躁,多次因獲罪被罷職,到了太清年間的戰亂,他們的忠孝獨存,這是值得嘉獎的。
確既出見景,景愛其膂力,恒令在左右。後從景行,見天上飛鳶,群虜爭射不中,確射之,應弦而落。賊徒忿嫉,鹹勸除之。先是攜王遣人密導確,確謂使者曰:“侯景輕佻,可一夫力致,確不惜死,正欲手刃之;但未得其便耳。卿還啟家王,願勿以為念也。”事未遂而為賊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