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昂子君正
袁昂字千裏,是陳郡陽夏人。祖父袁洵,是宋朝征虜將軍、吳郡太守。父親袁顥,是冠軍將軍、雍州刺史,泰始初年,起兵擁立晉安王子勳,事敗被殺。袁昂時年五歲,乳母攜抱藏到廬山,碰到赦罪才得出山,遷往晉安,到元徽年間聽許回鄉,時年十五歲。當初,袁頻起兵敗,首級傳到京師,藏在武庫,現在才被送回。袁昂號哭嘔血,死去活來,從兄袁彖曾撫養教育他,袁昂換上喪服,在墓地建屋居住。後來與袁彖同去拜見堂叔司徒袁粲,袁粲對袁彖說:“他幼孤而能表現這樣,故知爵位名號自有所在。”
袁昂,字千裏,陳郡陽夏人。祖詢,宋征虜將軍、吳郡太守,父抃,冠軍將軍、雍州刺史,泰始初,舉兵奉晉安王子勳,事敗誅死。昂時年五歲,乳媼攜抱匿於廬山,會赦得出,猶徙晉安。至元徽中聽還,時年十五。初,抃敗,傳首京師,藏於武庫,至是始還之。昂號慟嘔血,絕而複蘇,從兄彖嚐撫視抑譬,昂更製服,廬於墓次。後與彖同見從叔司徒粲,粲謂彖曰:“其幼孤而能至此,故知名器自有所在。”
齊朝初年,起初作冠軍安成王行參軍,遷任征虜主簿,太子舍人,王儉鎮軍府功曹史。王儉當時任京尹,曾經在後堂單獨引見袁昂,指著北堂對袁昂說:“卿一定會居住此地。”累遷任秘書丞,黃門侍郎。袁昂本名叫千裏,齊朝永明年間,武帝對他說:“昂昂千裏之駒,你的名字包含此意,今改卿名為袁昂,就用千裏為字。”出任安南鄱陽王長史、尋陽公相。還任太孫中庶子、衛軍武陵王長史。
齊初,起家冠軍安成王行參軍,遷征虜主簿,太子舍人,王儉鎮軍府功曹史。儉時為京尹,經於後堂獨引見昂,指北堂謂昂曰:“卿必居此。”累遷秘書丞,黃門侍郎。昂本名千裏,齊永明中,武帝謂之曰:“昂昂千裏之駒,在卿有之,今改卿名為昂。即千裏為字。”出為安南鄱陽王長史、尋陽公相。還為太孫中庶子、衛軍武陵王長史。
母親去世,居喪盡依禮節。未除服而堂兄袁彖去世。袁昂幼時父親去世,被薑彖撫養,於是他為製期服。人有怪而問他,袁昂致信曉諭他說:“我聽說禮節的大小是由親疏而定,服喪是為了表達哀思,故小功他邦,加製一等,同居同食的親人有服鰓麻的,典籍中明文記載。我過去不被天護佑,幼年失去父親的庇蔭,沒有能敬奉父親,沒有接受父親的教誨,年紀幼小,未能成就顯赫功名。堂兄扶持訓教,告訴我做人做事的正道,藉他的談論和評價,虛沾他的聲譽,得以到達人群之中,確實也是有緣由的。並給我擴建房屋,住在華麗寬大明亮的房屋中,錢財共有,聽任我索取所需,從那時以來三十多年了,對我憐愛之極,無異己出。姊妹孤侄,成全一代,對他真誠思念之深,在他臨終時更加牢固,此恩此愛,終身不追悔。既然情感如同己生,而服喪輿諸從輩相同,傾吐心意麵對眼前的事情,實在不能忍安。昔日馬棱與弟馬毅同居,馬毅去世,馬棱為他服心喪三年。仲由也到期不除喪,也是緣情而致製,雖然我的見識不及古人,但對他們誠心感念仰慕。常願從兄去世後,為他服期服。沒想到門第衰敗,禍集一旦,居母喪的悲痛尚未平息,又遭遇今日的殘酷,隨即悲哀而昏厥,越來越厲害。今以剩餘的生命,想完成平素的誌願,寄托那不盡思慕的痛苦,稍伸無止境的情意。雖禮沒有明據,但事有先例,沉迷而至,必欲行之。君問禮的根據,謹以此稟告。麵臨信紙書寫號哭哽噎,語無倫次。”
丁內憂,哀毀過禮。服未除而從兄彖卒。昂幼孤,為彖所養,乃製期服。人有怪而問之者,昂致書以喻之曰:“竊聞禮由恩斷,服以情申。故小功他邦,加製一等,同爨有緦,明之典籍。孤子夙以不天,幼傾乾廕,資敬未奉,過庭莫承。藐藐衝人,未達硃紫。從兄提養訓教,示以義方,每假其談價,虛其聲譽,得及人次,實亦有由。兼開拓房宇,處以華曠,同財共有,恣其取足。爾來三十餘年,憐愛之至,無異於己。姊妹孤侄,成就一時,篤念之深,在終彌固,此恩此愛,畢壤不追。既情若同生,而服為諸從,言心即事,實未忍安。昔馬棱與弟毅同居,毅亡,棱為心服三年。由也之不除喪,亦緣情而致製,雖識不及古,誠懷感慕。常願千秋之後,從服期齊;不圖門衰,禍集一旦,草土殘息,複罹今酷,尋惟慟絕,彌劇彌深。今以餘喘,欲遂素誌,庶寄其罔慕之痛,少申無已之情。雖禮無明據,乃事有先例,率迷而至,必欲行之。君問禮所歸,謹以諮白。臨紙號哽,言不識次。”
服喪期滿,除授右軍邵陵王長史,隨即遷任禦史中丞。當時尚書令王晏弟王翔任廣州刺史,多方接受賄賂,袁昂依事向皇帝檢舉他,不懼怕權貴豪門,當時人稱讚他正直。出任豫章內史,遇親生母親去世離職,送喪回家鄉,長江風浪暴駭,袁昂便用衣服把自己捆綁在棺柩上,誓同棺柩沉沒。及風止,其他船皆沒江中,衹有袁昂所乘的船獲得安全,都說是他精誠所致。安葬畢,出任建武將軍、吳興太守。
服闋,除右軍邵陵王長史,俄遷禦史中丞。時尚書令王晏弟詡為廣州,多納賕貨,昂依事劾奏,不憚權豪,當時號為正直。出為豫章內史,丁所生母憂去職。以喪還,江路風浪暴駭,昂乃縛衣著柩,誓同沉溺。及風止,餘船皆沒,唯昂所乘船獲全,鹹謂精誠所致。葬訖,起為建武將軍、吳興太守。
永元末年,義師至京師,州牧郡守皆望風順服投降,袁昂獨據守境地抗拒不受命。高祖親筆寫信曉諭他說:“禍福沒有定敷,都是人所自取,國家的興亡是有定數的,天要拋棄他,誰人能匡複?機會不再來,圃謀應早。近來藉聽眾人傳聞,你想像狼一樣霸占一角,既然未悉知你的雅懷,姑且申明一向的主張。獨夫狂妄猖獗,往昔都沒聽到像他這樣,窮凶極虐,隨著歲月他更厲害。天不減齊,聖明開啟世運,萬民有了依賴,百姓於困苦中獲得複活。吾擔任前驅,掃除京邑,撥亂反正,討伐罪人拯救百姓,從遣以來,前麵沒有橫阻的陣地。今日皇威四臨,長圍已合攏,遠近已會集,入神同奮鬥。精兵萬計,騎兵千群,以此攻戰,何往不勝。何況建業已成孤城,人人都想離開險阻地,向軍門投降的人,曰夕相繼,因畏誅殺而潰逃的日期,不會太遠。又火星出現在端門,太白星出現氐室,上表現在天文,下符合人事,不謀而相合,是在這個時刻。而且範岫、申胄,很久前就表示真誠順服,各率有關官吏,仍然分兵牽製敵人;沈法瑪、孫腫、朱端,已先肅清吳、會,而足下想以區區之郡,抵禦堂堂之師,樹根已傾,枝葉安附?小兒牧童,都說不對,求之明鑒,實在是沒有通達。今竭力侍奉昏主,算不得忠,家門被屠滅,不是所說的孝,忠孝俱盡,將想依賴什麼?還不如迅速轉變改換圖謀,自招多福,進則遠害全身,退則長守祿位。去就事宜,希望你詳擇。如果執迷以往的錯誤,怙惡不悛,大軍一臨,誅滅三族。衹留下後悔,怎樣再談彌補。想表達對你的關懷,所以現在告白於你。”袁昂回信說:“都史至,承蒙教誨。你藉聽眾人的議論,說我有勤王的舉動,並蒙受責備,獨自沒有順服投降,現我回覆您嚴厲的教訓,心情如臨萬仞。三吳在內地,不是用兵的地方,更何況以偏僻的一郡,怎能作戰?近日奉敕,以此境多防備,被使者安慰。自從承軍隊行動,沒有不到軍門請罪的,惟仆一人敢後至,正是因為內官素質凡庸,文武無教,直是束國賤男子。雖想獻心,但這不會增加大師的勇猛;保持愚默,哪能阻拒眾軍的威力。幸虧憑藉將軍度量大,可得使我從容用禮。我認為人受一餐微薄施舍,都可以死去報答,何況拿人俸祿,而頓然一日忘卻?不僅眾議認為不可以,恐怕明公也鄙視這做法,所以我躊躇,沒有時間顧及進獻璧玉。遂以輕微,下達重命,使我心裹震動,不知所措,誠然推服您的見識,還是懼怕威臨。”建康城被平定,昂自縛其身到宮闕,高祖寬免他不追問了。
永元末,義師至京師,州牧郡守皆望風降款,昂獨拒境不受命。高祖手書喻曰:“夫禍福無門,興亡有數,天之所棄,人孰能匡?機來不再,圖之宜早。頃藉聽道路,承欲狼顧一隅,既未悉雅懷,聊申往意。獨夫狂悖,振古未聞,窮凶極虐,歲月滋甚。天未絕齊,聖明啟運,兆民有賴,百姓來蘇。吾荷任前驅,掃除京邑,方撥亂反正,伐罪吊民,至止以來,前無橫陣。今皇威四臨,長圍已合,遐邇畢集,人神同奮。銳卒萬計,鐵馬千群,以此攻戰,何往不克。況建業孤城,人懷離阻,麵縛軍門,日夕相繼,屠潰之期,勢不雲遠。兼熒惑出端門,太白入氐室,天文表於上,人事符於下,不謀同契,實在茲辰。且範岫、申胄,久薦誠款,各率所由,仍為掎角,沈法瑀、孫肸、硃端,已先肅清吳會,而足下欲以區區之郡,禦堂堂之師,根本既傾,枝葉安附?童兒牧豎,鹹謂其非,求之明鑒,實所未達。今竭力昏主,未足為忠,家門屠滅,非所謂孝,忠孝俱盡,將欲何依?豈若翻然改圖,自招多福,進則遠害全身,退則長守祿位。去就之宜,幸加詳擇。若執迷遂往,同惡不悛,大軍一臨,誅及三族。雖貽後悔,寧複雲補?欲布所懷,故致今白。”昂答曰:“都史至,辱誨。承藉以眾論,謂仆有勤王之舉,兼蒙誚責,獨無送款,循複嚴旨,若臨萬仞。三吳內地,非用兵之所,況以偏隅一郡,何能為役?近奉敕,以此境多虞,見使安慰。自承麾旆屆止,莫不膝袒軍門,惟仆一人敢後至者,政以內揆庸素,文武無施,直是東國賤男子耳。雖欲獻心,不增大師之勇;置其愚默,寧沮眾軍之威。幸藉將軍含弘之大,可得從容以禮。竊以一飡微施,尚複投殞,況食人之祿,而頓忘一旦。非惟物議不可,亦恐明公鄙之,所以躊躇,未遑薦璧。遂以輕微,爰降重命,震灼於心,忘其所厝,誠推理鑒,猶懼威臨。”建康城平,昂束身詣闕,高祖宥之不問也。
天監二年,任為後軍臨川王參軍事。袁昂敬奉回覆書函答謝說:“恩惠降落在我絕望的時辰,褒獎會集在我寒心的日子,衹有焰灰不能曉諭,枯草不能比擬,我提裳登階一步一並,顛沛不勝。臣遍覽三墳,詳察六典,考校賞罰的條文,調檢生死的法律,都是在明君的朝代嚴懲五罪,在聖人的時代嚴厲法律。所以塗山始會盟,導致防風被殺;酆邑剛建,就有崇侯被討伐。沒有對斬殺的人緩刑,對犯有耐罪之族寬刑,像臣這樣出萬死入一生的。您推恩及罪人,在臣實大,披心瀝血,冒味乞求陳述。臣是東國賤人,學行無可取,既然不同於鳴雁和直木,所以沒有出仕作官,徒然憑藉輔翼,變務農為作官。往年不稱職而列其位,在東隅守著俸祿,人們仰望奉行,風驅電掩。那時拿著國家重要器物的人日至,執玉帛來的人相互望見。獨在愚臣,迷昏大義,殉身於鴻毛的輕飄,忘掉了同德的重要。但三吳地勢險要而貧薄,五湖交通,多次發生田儋殺令為王的變故,經常懼怕有殷通被殺的禍亂,空慕君魚保衛境地的事情,也就失去了師涓抱器投水的忠誠。後投降者被殺,臣甘心被殺。公開刑罰向眾人示明,誰說不應這樣。幸運約法的弘大,承蒙仁德赦罪,猶當降一級鬼薪輿白粲刑,於是便立即從鉗赭刑中釋放出來。斂骨吹魂,還編平民之中,清滌過失,蕩洗汙穢,入楚國遊陳國,皇恩既洗,雲油遽沐。古人有言:‘死不困難,是相處到死才困難。,臣所蒙受的恩惠,往昔都沒有記載;臣所死的地方,未知何地。”
天監二年,以為後軍臨川王參軍事。昂奉啟謝曰:“恩降絕望之辰,慶集寒心之日,焰灰非喻,荑枯未擬,摳衣聚足,顛狽不勝。臣遍曆三墳,備詳六典,巡校賞罰之科,調檢生死之律,莫不嚴五辟於明君之朝,峻三章於聖人之世。是以塗山始會,致防風之誅;酆邑方構,有崇侯之伐。未有緩憲於斫戮之人,賒刑於耐罪之族,出萬死入一生如臣者也。推恩及罪,在臣實大,披心瀝血,敢乞言之。臣東國賤人,學行何取,既殊鳴雁直木,故無結綬彈冠,徒藉羽儀,易農就仕。往年濫職,守秩東隅,仰屬龔行,風驅電掩。當其時也,負鼎圖者日至,執玉帛者相望。獨在愚臣,頓昏大義,殉鴻毛之輕,忘同德之重。但三吳險薄,五湖交通,屢起田儋之變,每懼殷通之禍,空慕君魚保境,遂失師涓抱器。後至者斬,臣甘斯戮。明刑徇眾,誰曰不然。幸約法之弘,承解網之宥,猶當降等薪粲,遂乃頓釋鉗赭。斂骨吹魂,還編黔庶,濯疵蕩穢,入楚遊陳,天波既洗,雲油遽沐。古人有言:‘非死之難,處死之難。’臣之所荷,曠古不書;臣之死所,未知何地。”
高祖回答說:“朕送射鉤,卿不要自梘為外人。”不久除授給事黃門侍郎。這年遷任侍中。第二年,出任尋陽太守,行江州事。六年,征入任吏部尚書,多次上表辭讓,移任左民尚書,兼右仆射。七年,除授國子祭酒,兼仆射照舊,領豫州大中正。八年,出任仁威將軍、吳郡太守。十一年,入任五兵尚書,再兼右仆射,未拜授,有詔改為實授。接著以本官領起部尚書,加任侍中。十四年,馬仙碑在朐山打敗魏軍,詔袁昂暫時代理持節,前往勞軍。十五年,遷任左仆射,接著任尚書令、宣惠將軍。普通三年,任中書監、丹陽尹。逭年進升號為中衛將軍,再任尚書令,即本號開府儀同三司,給鼓吹,未拜授,又領國子祭酒。大通元年,加任中書監,給護衛三十人。不久上表解除祭酒,進升號中撫軍大將軍,遷任司空、侍中、尚書令,親信、鼓吹都照舊。五年,加特進、左光祿大夫,增親信為八十人。左回六年,去世,時年八十歲。韶令說:“侍中、特進、左光祿大夫、司空袁昂,忽然去世,心裹憂傷。公氣概穩重樸素,誌誠操正,端肅朝政,協和治理,好的謀略記載編輯。追述榮譽表彰品德,是國家的令典。可追贈本官,一部鼓吹,給束園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襲,錢二十萬,絹布一百匹,蠟二百斤,即日安葬。”
高祖答曰:“朕遺射鉤,卿無自外。”俄除給事黃門侍郎。其年遷侍中。明年,出為尋陽太守,行江州事。六年,征為吏部尚書,累表陳讓,徙為左民尚書,兼右仆射。七年,除國子祭酒,兼仆射如故,領豫州大中正。八年,出為仁威將軍、吳郡太守。十一年,入為五兵尚書,複兼右仆射,未拜,有詔即真封。尋以本官領起部尚書,加侍中。十四年,馬仙琕破魏軍於朐山,詔權假昂節,往勞軍。十五年,遷左仆射,尋為尚書令、宣惠將軍。普通三年,為中書監、丹陽尹。其年進號中衛將軍,複為尚書令,即本號開府儀同三司,給鼓吹,未拜,又領國子祭酒。大通元年,加中書監,給親信三十人。尋表解祭酒,進號中撫軍大將軍,遷司空、侍中、尚書令,親信、鼓吹並如故。五年,加特進、左光祿大夫,增親信為八十人。大同六年,薨,時年八十。詔曰:“侍中、特進、左光祿大夫、司空昂,奄至薨逝,惻怛於懷。公器珝凝素,誌誠貞方,端朝燮理,嘉猷載緝。追榮表德,實惟令典。可贈本官,鼓吹一部,給東園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襲,錢二十萬,絹布一百匹,蠟二百斤,即日舉哀。”
當初,袁昂在臨終遣疏中說,不要接受追贈官職和謐號,告誡諸子不得言上行狀和立誌銘。凡是有所需,都應裁減節省。又說:“我脫去布衣做官,不期望富貴,但官序不愧同輩,衣食粗知榮辱,以此蓋棺,無慚鄉裏。往日任吳興太守,屬於在昏明之中,既對先覺不了解,又對聖朝不認識,不知天命,甘心讓明正典刑,陳屍示眾,幸遇殊恩,終於保全了門戶。自念有罪家門,升登高位的希望已絕,保存住生命,認為已是很幸運的;不料不當得而得到恩寵榮耀,一至於此。常想竭誠酬報,申明我的心意,所以朝廷每有興師北伐的事情,我就上奏書要求同行,誓言來自赤誠的心,實非矯情之言。既然我庸下懦弱沒有辦法,都不被允許,雖想竭盡性命,那個意見沒有聽從。今日暝目,抱恨九泉,假如我的靈魂有知,期望能報恩。聖朝遵古,知吾名聲品格,或有追念前賢的恩典,雖是治國的恒典。在我不應致此,或有贈官,慎勿奉受。”諸子多次上表陳奏,詔不許。冊贈謐號穆正公。
初,昂臨終遺疏,不受贈諡。敕諸子不得言上行狀及立誌銘,凡有所須,悉皆停省。複曰:“吾釋褐從仕,不期富貴,但官序不失等倫,衣食粗知榮辱,以此闔棺,無慚鄉裏。往忝吳興,屬在昏明之際,既暗於前覺,無識於聖朝,不知天命,甘貽顯戮,幸遇殊恩,遂得全門戶。自念負罪私門,階榮望絕,保存性命,以為幸甚;不謂叨竊寵靈,一至於此。常欲竭誠酬報,申吾乃心,所以朝廷每興師北伐,吾輒啟求行,誓之丹款,實非矯言。既庸懦無施,皆不蒙許,雖欲罄命,其議莫從。今日瞑目,畢恨泉壤,若魂而有知,方期結草。聖朝遵古,知吾名品,或有追遠之恩,雖是經國恒典,在吾無應致此,脫有贈官,慎勿祗奉。”諸子累表陳奏,詔不許。冊諡曰穆正公。
子君正,有很好的風度儀表,善於居處,以貴公子得到當世的名譽。不久,兼吏部郎,.因母親去世離職。服喪期滿,任邵陵王友、北中郎長史、塞厘太守。不久征召還都,郡民征士塗玉繭等三百人至宮闕乞留任一年,韶不許,仍授豫章內史,不久轉任吳郡太守。侯景叛亂,率數百人隨邵陵王赴援,京城失陷後,還郡。
子君正,美風儀,善自居處,以貴公子得當世名譽。頃之,兼吏部郎,以母憂去職。服闋,為邵陵王友、北中郎長史、東陽太守。尋征還都,郡民征士徐天祐等三百人詣闕乞留一年,詔不許,仍除豫章內史,尋轉吳郡太守。侯景亂,率數百人隨邵陵王赴援,及京城陷,還郡。
君正當官做事有名聲,然而蓄聚財產,服用奢侈華麗。賊派於子悅進攻他,新城戍主戴僧易勸令拒守,吳郡陸映公等人懼賊如果取勝,掠走他們的資產,便說:“賊軍甚銳,其鋒不可拒擋;今若拒抗他,恐怕民心不服從。”君正性怯懦,便送米及牛酒,出郊迎接子悅,子悅來之後,掠奪他的財物子女,因此感疾而死。
君正當官蒞事有名稱,而蓄聚財產,服玩靡麗。賊遣於子悅攻之,新城戍主戴僧易勸令拒守;吳陸映公等懼賊脫勝,略其資產,乃曰:“賊軍甚銳,其鋒不可當;今若拒之,恐民心不從也。”君正性怯懦,乃送米及牛酒,郊迎子悅。子悅既至,掠奪其財物子女,因是感疾卒。
史臣曰:天尊地卑,以此決定了君臣的位置;鬆竹同等本質,不改變堅貞不屈的節操。袁千裏命屬崩離,身遇遭災受難的末世,雖然統治者喪失道德,但臣誌不動搖;當他向高祖上書直言時,也無虧忠節,遣也是存留了伯夷、叔齊的風尚。終於成為梁室的台鼎,何其美呀!
史臣曰:夫天尊地卑,以定君臣之位;鬆筠等質,無革歲寒之心。袁千裏命屬崩離,身逢厄季,雖獨夫喪德,臣誌不移;及抗疏高祖,無虧忠節,斯亦存夷、叔之風矣。終為梁室台鼎,何其美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