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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書》 作者:姚思廉  

列傳·卷三十九

元法僧元樹元願達王神念楊華羊侃子鶤羊鴉仁
元法僧,是魏氏的親屬。他的始祖是北魏道武帝。父親鍾葵,封為江陽王。法僧在北魏做官,曆任光祿大夫,後任使持節、都督徐州諸軍事、徐州刺史,鎮守彭城。普通五年,魏室大亂,法僧便占據彭城稱帝,誅鋤異己,立諸子為王,布置將帥,想要謀議匡複北魏。不久北魏內亂稍加平定,將要討伐法僧,法僧恐懼,便遣使向梁朝表示歸服,請成為梁朝的附庸,高祖允許了,授任他侍中、司空,封為始安郡公,食邑五千戶。當北魏軍隊逼近他時,法僧請求回到梁朝,高祖派中書舍人朱異去迎接。來到梁朝,對他極為優寵。當時正在招引歸來的人,對降附的人親近友好,賜給法僧宅第女樂及金帛,前後所得不可勝敷。法僧因在北魏的時El,久任邊防的官職,每因侵掠,他殺害的人很多,要求派兵自衛,韶令給他披甲執兵器的衛士百人,出入宮禁。大通二年,加任冠軍將軍。中大通元年,轉任車騎將軍。四年,進升太尉,領金紫光祿。當年,立為東魏國主,但沒有回束魏,便授任使持節、散騎常侍、驃騎大將軍、開府同三司之儀、郢州刺史。大同二年,征入任侍中、太尉,領軍師將軍,去世,時年八十三歲。二子名景隆、景仲,普通年間隨法僧入梁朝。景隆封為沌陽縣公,食邑千戶,出任持節、都督廣越交桂等十三州諸軍事、平南將軍、乎越中郎將、廣州刺史。中大通三年,征入任侍中、安右將軍。四年,任征北將軍、徐州刺史,封為彭城王,沒有赴任,不久除授侍中、度支尚書。太清初年,又任使持節、都督廣越交桂等十三州諸軍事、征南將軍、平越中郎將、廣州刺史,行至雷首,得病去世,時年五十八歲。

元法僧,魏氏之支屬也。其始祖道武帝。父鍾葵,江陽王。法僧仕魏,曆光祿大夫,後為使持節、都督徐州諸軍事、徐州刺史,鎮彭城。普通五年,魏室大亂,法僧遂據鎮稱帝,誅鋤異己,立諸子為王,部署將帥,欲議匡複。既而魏亂稍定,將討法僧。法僧懼,乃遣使歸款,請為附庸,高祖許焉,授侍中、司空,封始安郡公,邑五千戶。及魏軍既逼,法僧請還朝,高祖遣中書舍人硃異迎之。既至,甚加優寵。時方事招攜,撫悅降附,賜法僧甲第女樂及金帛,前後不可勝數。法僧以在魏之日,久處疆埸之任,每因寇掠,殺戮甚多,求兵自衛,詔給甲仗百人,出入禁闥。大通二年,加冠軍將軍。中大通元年,轉車騎將軍。四年,進太尉,領金紫光祿。其年,立為東魏主,不行,仍授使持節、散騎常侍、驃騎大將軍、開府同三司之儀、郢州刺史。大同二年,征為侍中、太尉,領軍師將軍,薨,時年八十三。二子景隆、景仲,普通中隨法僧入朝。
景仲封為枝江縣公,食邑千戶,授任侍中、右衛將軍。大通三年,增封食邑,與前一並為二千戶,還賜女樂一部。出任持節、都督廣越等十三州諸軍事、宣惠將軍、平越中郎將、廣州刺史。左回年間,征入任侍中、左衛將軍。兄基隆後也任廣州刺史。侯景作亂,以景仲是元氏家族的人,派使者勸誘他,許諾奉他為國主。景仲便起兵,將下應侯景。造時西江督護陳霸先與成州刺史王懷明等起兵進攻景仲,霸先向景仲部下兵眾宣示說:“朝廷因為元景仲輿賊南北聯合,圖謀危害國家,今派曲江公蕭勃任刺史,鎮撫此州。”眾人聽了此言,皆棄甲而散,景仲於是上吊而死。

景隆封沌陽縣公,邑千戶,出為持節、都督廣、越、交、桂等十三州諸軍事、平南將軍、平越中郎將、廣州刺史。中大通三年,征侍中、安右將軍。四年,為征北將軍、徐州刺史,封彭城王,不行,俄除侍中、度支尚書。太清初,又為使持節、都督廣、越、交、桂等十三州諸軍事、征南將軍、平越中郎將、廣州刺史,行至雷首,遇疾卒,時年五十八。
元樹字君立,也是北魏的近親。祖父是獻文帝。父親元僖,封為鹹陽王。元樹在魏朝做官任宗正卿,正值爾硃榮作亂,元樹天監八年歸國,封為鄴王,食邑二千戶,授散騎常侍。普通六年,應接元法僧還朝,遷任使持節、督郢、司、霍三州諸軍事、雲麾將軍、郢州刺史,增封食邑並前為三千戶。征討南蠻賊,平定後,加任散騎常侍、安西將軍,又增封食邑五百戶。中大通二年,征入任侍中、鎮右將軍。四年,任使持節、鎮北將軍、都督北討諸軍事,加鼓吹一部。讓他討伐韭魏,攻占了坦堅的鍾繼。遣時韭翹的將領獨孤如願來援助,於是包圍了元轡,城陷被捕,發憤死在北魏,時年四十八歲。

景仲封枝江縣公,邑千戶,拜侍中、右衛將軍。大通三年,增封,並前為二千戶,仍賜女樂一部。出為持節、都督廣、越等十三州諸軍事、宣惠將軍、平越中郎將、廣州刺史。大同中,征侍中、左衛將軍。兄景隆後為廣州刺史。侯景作亂,以景仲元氏之族,遣信誘之,許奉為主。景仲乃舉兵,將下應景。會西江督護陳霸先與成州刺史王懷明等起兵攻之,霸先徇其眾曰:“朝廷以元景仲與賊連從,謀危社稷,今使曲江公勃為刺史,鎮撫此州。”眾聞之,皆棄甲而散,景仲乃自縊而死。
子元貞,大同年間,請求跟隨魏國使崔長謙至鄴葬父,回來後授任太子舍人。左渣初年,堡量投降,請遠氐戚屬,願奉為國主,韶令封貞為鹹陽王,以天子的禮儀送他回北方,那時侯景失敗返回。

元樹,字君立,亦魏之近屬也。祖獻文帝。父僖,鹹陽王。樹仕魏為宗正卿,屬爾硃榮亂,以天監八年歸國,封為鄴王,邑二千戶,拜散騎常侍。普通六年,應接元法僧還朝,遷使持節、督郢、司、霍三州諸軍事、雲麾將軍、郢州刺史,增封並前為三千戶。討南蠻賊,平之,加散騎常侍、安西將軍,又增邑五百戶。中大通二年,征侍中、鎮右將軍。四年,為使持節,鎮北將軍,都督北討諸軍事,加鼓吹一部以伐魏,攻魏譙城,拔之。會魏將獨孤如願來援,遂圍樹,城陷被執,發憤卒於魏,時年四十八。
元願達,也是魏塾的旁支。祖父是明元帝。父親封為樂幹王。願達在北魏做官任中書令、郢趙刺史。普通年間,大軍北伐,進攻義陽,願達獻州地歸服,詔令封他樂平公,食邑千戶,賜給他豪門貴族的宅第及女樂。隨後出任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湘州諸軍事、平南將軍、湘州刺史。中大通二年,征入任侍中、太中大夫、翊左將軍。大同三年,去世,時年五十七歲。

子貞,大同中,求隨魏使崔長謙至鄴葬父,還拜太子舍人。太清初,侯景降,請元氏戚屬,願奉為主,詔封貞為鹹陽王,以天子之禮遣還北,會景敗而返。
王神念,是太原祁人。年輕時喜好儒術,尤其明曉佛經。在北魏做官起家任州主簿,不久遷升潁川太守,便據郡歸款。魏軍至,與家屬渡江,封為南城縣侯,食邑五百戶。不久,授任安成內史,又曆任武陽、宣城內史,為政皆有顯著治績。還京師授任太仆卿。出任持節、都督青、冀二州諸軍事、信武將軍、青冀二州刺史。王神念性情剛正,他到過的州郡必禁止濫設的祠廟。當時青、冀州東北有石鹿山臨海,先前有座神廟,妖巫欺惑百姓,遠近的人都來祈禱,浪費極多,控金來到遣裹,便令將廟拆毀,風俗於是改變。普通年間,大舉北伐,征入任右衛將軍。六年,遷任使持節、散騎常侍、爪牙將軍,右衛照舊。得病去世,時年七十五歲。韶令追贈本官、衡州刺史,兼給鼓吹一部。謐號為壯。

元願達,亦魏之支庶也。祖明元帝。父樂平王。願達仕魏為中書令、郢州刺史。普通中,大軍北伐,攻義陽,願達舉州獻款,詔封樂平公,邑千戶,賜甲第女樂。仍出為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湘州諸軍事、平南將軍、湘州刺史。中大通二年,征侍中、太中大夫、翊左將軍。大同三年,卒,時年五十七。
王神念年輕時善騎射,到老不衰,曾在高祖麵前手執二刀盾牌,左右交遞,馳馬往來,武藝壓倒群伍。當時又有楊華,能使軍騎震驚,都是一時的妙捷,高祖深加歎賞他們。

王神念,太原祁人也。少好儒術,尤明內典。仕魏起家州主簿,稍遷潁川太守,遂據郡歸款。魏軍至,與家屬渡江,封南城縣侯,邑五百戶。頃之,除安成內史,又曆武陽、宣城內史,皆著治績。還除太仆卿。出為持節、都督青、冀二州諸軍事、信武將軍、青、冀二州刺史。神念性剛正,所更州郡必禁止淫祠。時青、冀州東北有石鹿山臨海,先有神廟,妖巫欺惑百姓,遠近祈禱,糜費極多。及神念至,便令毀撤,風俗遂改。普通中,大舉北伐,征為右衛將軍。六年,遷使持節、散騎常侍、爪牙將軍,右衛如故。遘疾卒,時年七十五。詔贈本官、衡州刺史,兼給鼓吹一部。諡曰壯。
兒子尊業,官至太仆卿。去世後,追贈信威將軍、青、冀二州刺史,賜鼓吹一部。次子僧辯,另有傳。

神念少善騎射,既老不衰,嚐於高祖前手執二刀楯,左右交度,馳馬往來,冠絕群伍。時複有楊華者,能作驚軍騎,並一時妙捷,高祖深歎賞之。
楊華,是武都仇池人。父親大眼,是北魏的名將。楊華年輕時有勇力,容貌雄偉,北魏胡太後逼迫他通奸,楊華懼怕遭到禍殃,便率他的部曲來降。胡太後追思他不能控製,為他作《楊白華歌辭》,讓宮人晝夜連臂蹋足歌唱,歌辭極淒惋。楊華後參加多次征伐,有戰功,曆官太仆卿,太子左衛率,封為益陽縣侯。太清年間,侯景叛亂,楊華想樹立誌節,但妻子兒女被賊所擒,便投降了,在賊境去世。

子尊業,仕至太仆卿。卒,贈信威將軍、青、冀二州刺史,鼓吹一部。次子僧辯,別有傳。
羊侃字祖忻,是泰山梁甫人,漢朝南陽太守羊續的後裔。祖父羊規,宋武帝任徐州刺史時,征召他任祭酒從事、大中正。恰值薛安都帶塹球投降韭龜,芏捏由此陷在坦壑,韭魏授他衛將軍、營州刺史。父親羊祉,在北魏任侍中,金紫光祿大夫。羊侃年輕時狀貌魁偉美好,身高七尺八寸,極愛好文史,博涉書籍及書牘奏記,尤其喜好《左氏春秋》及《孫吳兵法》。二十歲時隨父在梁叢立戰功。坦基逗韭年問,逐漸升為別將。當時秦州羌人莫遮念生,占據州地造反,稱皇帝,便遣其弟天生率眾攻陷岐州,接著侵犯雍州。羊伹任偏將,隸屬蘆宣魚前往討伐,隱身在壕溝襄巡行,伺機射天生,天生被射中倒下,其兵眾立即潰散。以功遷任使持節、征束大將軍、束道行台,領泰山太守,進升爵位為钜平侯。

楊華,武都仇池人也。父大眼,為魏名將。華少有勇力,容貌雄偉,魏胡太後逼通之,華懼及禍,乃率其部曲來降。胡太後追思之不能已,為作《楊白華歌辭》,使宮人晝夜連臂蹋足歌之,辭甚忄妻惋焉。華後累征伐,有戰功,曆官太仆卿,太子左衛率,封益陽縣侯。太清中,侯景亂,華欲立誌節,妻子為賊所擒,遂降之,卒於賊。
當初,他的父親多次有南歸的心願,常對諸子說:“人一生怎可以長久留在異域,你們應該歸奉束朝。”羊侃至是將舉河濟完成父親心願。兗州刺史羊敦,是羊侃的堂兄,暗中得知此事,就依據州地抗拒羊侃。羊侃於足率精兵三萬人襲擊他,沒有攻下城,便修築十餘城守衛。朝廷給的賞賜以及所授官職,皆與元法僧相同。遣羊鴉仁、王弁率軍應接他,李元履運給他糧食兵器。魏帝得知此事,派使者授給羊侃驃騎大將軍、司徒、泰山郡公,長為兗州刺史,羊侃斬殺使者示眾。魏人大驚,令仆射於暉率眾敷十萬,以及高歡、氽朱陽都等人相繼而至,包圍羊侃內外有十多層,羊侃的士兵被殺傷很多。營柵中弓箭已盡,南邊的軍隊未來,便在夜間潰圍而出,邊戰邊行,一日一夜才走出魏境。至渣口,兵眾尚有一萬多,戰馬二千匹,將要進入南朝,士卒一並徹夜悲歌。羊侃便辭謝說:“你們懷念故土,理應不要跟隨我,希望決定去留,在此分別。”於是士卒行禮辭去。

羊侃,字祖忻,泰山梁甫人,漢南陽太守續之裔也。祖規,宋武帝之臨徐州,辟祭酒從事、大中正。會薛安都舉彭城降北,規由是陷魏,魏授衛將軍、營州刺史。父祉,魏侍中,金紫光祿大夫。侃少而瑰偉,身長七尺八寸,雅愛文史,博涉書記,尤好《左氏春秋》及《孫吳兵法》。弱冠隨父在梁州立功。魏正光中,稍為別將。時秦州羌有莫遮念生者,據州反,稱帝,仍遣其弟天生率眾攻陷岐州,遂寇雍州。侃為偏將,隸蕭寶夤往討之,潛身巡緌,伺射天生,應弦即倒,其眾遂潰。以功遷使持節、征東大將軍、東道行台,領泰山太守,進爵钜平侯。
羊侃於大通三年至京師,詔令授任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瑕丘征討諸軍事、安北將軍、徐州刺史,及其兄羊默三個弟弟羊忱、羊給、羊五,皆授任刺史。不久任芏皿為都督北討諸軍事,出兵鎮守日城,這時陳慶之打仗失利,羊侃兵停進。這一年,韶令任他為持節、雲麾將軍、青冀二州刺史。

初,其父每有南歸之誌,常謂諸子曰:“人生安可久淹異域,汝等可歸奉東朝。”侃至是將舉河濟以成先誌。兗州刺史羊敦,侃從兄也,密知之,據州拒侃。侃乃率精兵三萬襲之,弗克,仍築十餘城以守之。朝廷賞授,一與元法僧同。遣羊鴉仁、王弁率軍應接,李元履運給糧仗。魏帝聞之,使授侃驃騎大將軍、司徒、泰山郡公,長為兗州刺史,侃斬其使者以徇。魏人大駭,令仆射於暉率眾數十萬,及高歡、爾硃陽都等相繼而至,圍侃十餘重,傷殺甚眾。柵中矢盡,南軍不進,乃夜潰圍而出,且戰且行,一日一夜乃出魏境。至渣口,眾尚萬餘人,馬二千匹,將入南,士卒並竟夜悲歌。侃乃謝曰:“卿等懷土,理不能見隨,幸適去留,於此別異。”因各拜辭而去。
中大通四年,韶令任他使持節、都督瑕丘諸軍事、安北將軍、兗州刺史,隨從太尉元法僧北討。迭僧事先啟奏說:“我與羊侃有舊誼,希望能和他同行。”高祖便召見羊侃向他詢問北討的方略,羊侃詳細陳述了進取的計謀。高祖因此說:“知道卿願意與太尉同行。”羊侃說:“臣離開北麵回到朝廷,常想為朝廷效命,然而確實沒有想與這僧同行。北人雖稱臣是呈人,但南人已呼臣是北虜,今輿法僧同行,還是同類人互相跟隨,這樣不僅背離我的本心,也使匈奴人輕視漢人。”直狙說:“朝廷今需要卿同行。”於是下韶任莖伹為大軍司馬。直擔對芏詛說:“軍司馬職務廢置已久,現在為卿專設。”行軍至官竹,元塑又在盞球戰敗喪師。北討停止,入任侍中。五年,封為高昌縣侯,食邑千戶。六年,出任雲麾將軍、置室太守。國、壟的風俗喜好反亂,前後任職太守未能止息,羊侃至而討襲,殺了魁首陳稱、呈邁等人,於是郡內肅清,沒有人敢犯亂了。不久,征入任太子左衛率。

侃以大通三年至京師,詔授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瑕丘征討諸軍事、安北將軍、徐州刺史,並其兄默及三弟忱、給、元,皆拜為刺史。尋以侃為都督北討諸軍事,出頓日城,會陳慶之失律,停進。其年,詔以為持節、雲麾將軍、青、冀二州刺史。中大通四年,詔為使持節、都督瑕丘諸軍事、安北將軍、兗州刺史,隨太尉元法僧北討。法僧先啟雲:“與侃有舊,願得同行。”高祖乃召侃問方略,侃具陳進取之計。高祖因曰:“知卿願與太尉同行。”侃曰:“臣拔跡還朝,常思效命,然實未曾願與法僧同行。北人雖謂臣為吳,南人已呼臣為虜,今與法僧同行,還是群類相逐,非止有乖素心,亦使匈奴輕漢。”高祖曰:“朝廷今者要須卿行。”乃詔以為大軍司馬。高祖謂侃曰;“軍司馬廢來已久,此段為卿置之。”行次官竹,元樹又於譙城喪師。軍罷,入為侍中。五年,封高昌縣侯,邑千戶。六年,出為雲麾將軍、晉安太守。閩越俗好反亂,前後太守莫能止息,侃至討擊,斬其渠帥陳稱、吳滿等,於是郡內肅清,莫敢犯者。頃之,征太子左衛率。
大同三年,高祖幸臨樂遊苑,羊侃參預宴會。當時少府上奏新造成兩刃稍,長二丈四尺,圍一尺三寸,高祖便賜給羊侃馬,讓他試刃稍。羊侃執捎上馬,左右擊刺,表演得非常絕妙,高祖稱讚他。又撰製《武宴詩》三十韻讓羊侃看,羊侃即席應詔作詩,高祖看後說:“我聽說有仁德的人有膽量,現在親見有膽量的人有仁德,可說是孔、孟遣風,英賢沒有斷絕。”六年,遷任司徒左長史。八年,遷任都官尚書。當時尚書令何敬容當權,同在尚書省,但羊侃未曾拜訪他。有宦官張僧胤拜訪羊侃,羊侃說:“我的床不是闖入所能坐的。”竟不前去接待,時論讚美他貞正。九年,出任使持節、壯武將軍、衡州刺史。

大同三年,車駕幸樂遊苑,侃預宴。時少府奏新造兩刃槊成,長二丈四尺,圍一尺三寸,高祖因賜侃馬,令試之。侃執槊上馬,左右擊刺,特盡其妙,高祖善之,又製《武宴詩》三十韻以示侃,侃即席應詔,高祖覽曰:“吾聞仁者有勇,今見勇者有仁,可謂鄒、魯遺風,英賢不絕。”六年,遷司徒左長史。八年,遷都官尚書。時尚書令何敬容用事,與之並省,未嚐遊造。有宦者張僧胤候侃,侃曰:“我床非閹人所坐。”竟不前之,時論美其貞正。九年,出為使持節、壯武將軍、衡州刺史。
太清元年,征入任侍中。這時朝廷舉兵北伐,便任羊侃持節、冠軍,監造韓山堰工事,衹用二十天堰就造成。羊侃勸元帥貞陽侯乘水攻彭城,不被采納;不久束魏的援兵大舉到來,羊侃多次勸貞陽侯乘束魏兵遠來可進擊,第二天早晨又勸他出戰,都不聽從,羊侃便率領自己的士兵頓守堰上。在眾軍戰敗後,羊侃的士兵排成陣勢慢慢撤回。

太清元年,征為侍中。會大舉北伐,仍以侃為持節、冠軍,監作韓山堰事,兩旬堰立。侃勸元帥貞陽侯乘水攻彭城,不納;既而魏援大至,侃頻勸乘其遠來可擊,旦日又勸出戰,並不從,侃乃率所領出頓堰上。及眾軍敗,侃結陣徐還。
二年,再任都官尚書。侯景反叛,攻陷曆陽,高祖問羊侃討伐侯景的計策。羊侃說:“侯量反叛的跡象早就顯露出來,或許他會橫衝直撞京師,應急速占據采石,令邵陵王襲取壽春。侯量進軍不得向前,後退又失去大本營,烏合之眾,自然瓦解。”議事的人說侯景未敢立即逼近京師,於是擱置他的策略,令羊侃率千餘騎駐守望國門。±譴的軍隊到了塞眯,追回芏掘入城輔佐宣繼王都督城內諸軍事。當時盡量兵突至,百姓競相入城,公私人員混亂,沒有秩序。羊侃於是加以區分防備,皆任宗室的人監視。軍人爭相進入武庫,自取兵器鑒甲,主管官員不能禁止,芏坦命令斬殺數人,才得禁止。及賊逼城,眾人都恐懼震動,羊侃假稱得到從城外射進的書信,說“邵陵王、西昌侯帶的援兵已到附近”。眾人才稍安。賊進攻束掖門,縱火很旺盛,羊侃親自指揮抵抗,用水澆火,火減,引弓射殺數人,賊才撤退。加任侍中、軍師將軍。有韶令贈送金五千兩,銀萬兩,絹萬匹,犒賞戰士,羊侃推辭不受。部曲千餘人,都用私財獎賞。

二年,複為都官尚書。侯景反,攻陷曆陽,高祖問侃討景之策。侃曰:“景反跡久見,或容豕突,宜急據采石,令邵陵王襲取壽春。景進不得前,退失巢窟,烏合之眾,自然瓦解。”議者謂景未敢便逼京師,遂寢其策,令侃率千餘騎頓望國門。景至新林,追侃入副宣城王都督城內諸軍事。時景既卒至,百姓競入,公私混亂,無複次第。侃乃區分防擬,皆以宗室間之。軍人爭入武庫,自取器甲,所司不能禁,侃命斬數人,方得止。及賊逼城,眾皆恟懼,侃偽稱得射書,雲“邵陵王、西昌侯已至近路”。眾乃少安。賊攻東掖門,縱火甚盛,侃親自距抗,以水沃火,火滅,引弓射殺數人,賊乃退。加侍中、軍師將軍。有詔送金五千兩,銀萬兩,絹萬匹,以賜戰士,侃辭不受。部曲千餘人,並私加賞賚。
賊製造尖頂木驢攻城,矢石不能製服它,羊侃就製作雉尾炬,安上鐵箭頭,用油澆灌它,扔在木驢上燃燒,不久木驢被燒盡。賊又在城東西兩麵堆起土山,站在土山上觀望城裹,城中人震駭,羊侃又命令在土山下挖地道,暗中把土運走,土山不能堆立。賊又製作登城樓車,高有十餘丈,想登城向內俯射,羊侃說:“車高而城下溝壕中的土虛,樓車來了一定會傾倒,可臥而觀看,不用勞累設防。”當樓車一開動果然倒下,眾人皆佩服他。賊既然頻攻不能取勝,便修築長圍。硃異、張綰商議想出擊賊,高祖征求羊侃的意見,羊侃說:“不行。賊多日攻城,既然不能攻下,所以修築長圍,想引出城中投降的人。今出擊他,出的兵如果少,不能破賊,如果多出兵,則一旦失利,自己人相互騰踐,城門窄橋小,必會導致大挫折,此便是向賊示弱,而不是施展王威。”高祖沒有聽從他的意見,便派千餘人出戰,還沒有交鋒,就望風退敗,果然為爭遇橋而掉入水中,死者有大半。

賊為尖頂木驢攻城,矢石所不能製,侃作雉尾炬,施鐵鏃,以油灌之,擲驢上焚之,俄盡。賊又東西兩麵起土山,以臨城,城中震駭,侃命為地道,潛引其土,山不能立。賊又作登城樓車,高十餘丈,欲臨射城內,侃曰:“車高緌虛,彼來必倒,可臥而觀之,不勞設備。”及車動果倒,眾皆服焉。賊既頻攻不捷,乃築長圍。硃異、張綰議欲出擊之,高祖以問侃,侃曰:“不可。賊多日攻城,既不能下,故立長圍,欲引城中降者耳。今擊之,出人若少,不足破賊,若多,則一旦失利,自相騰踐,門隘橋小,必大致挫衄,此乃示弱,非騁王威也。”不從,遂使千餘人出戰,未及交鋒,望風退走,果以爭橋赴水,死者太半。
當初,羊侃的長子羊鷺被侯景俘獲,現在帶到城下讓羊侃見麵,羊侃對賊說:“我就是覆滅宗族報效國主,還恨不足,難道會在乎此一子,希望你能早殺死他。”遇了幾天又帶來,羊侃對羊鷺說:“我久以為你自己會死,怎麼還活著?吾以身許國,誓死戰場,終不能因為你的生死決定我的進退。”因此引弓射他。賊被羊侃的忠義感動,也就不加害羊鴦。侯景遣儀同傅士哲呼喚羊侃輿他說:“侯王遠來問候天子,為什麼閉門拒絕,不及時接納?尚書是國家大臣,應啟奏朝廷。”羊侃說:“侯將軍從東魏奔亡之後,歸順國家,讓他重兵鎮守北方長城,擔任高官寄以信任,他有什麼患苦,忽然導致興兵?今驅趕烏合之眾,來到王城下麵,讓虜馬飲淮水,把弓箭指向帝室,難道有人臣這樣做的嗎?吾受國家重恩,衹應稟承朝廷的謀略,掃滅大逆不道的人,不能非分接受浮說,開門向強盜行揖禮。請你告謝侯王,早點為自己考慮。”士哲又說:“侯王事君盡節,不被朝廷所知道,正想當麵啟稟至尊,以鏟除朝廷中奸佞之臣。既然是在軍戎中,所以帶甲來朝見,怎麼是作?”羊侃說:“聖上統治天下將五十年,明察事理,神聖明智,沒有幽暗的地方照不到,有誰奸佞而得在朝廷?想掩飾自己的罪過,難道能沒有詭辯。而且侯王親舉白刃,指向了京城,事君盡節,正像他這樣做嗎?”士哲無言以對,便說:“在北方之曰,久仰風采品格,每恨平生,沒能獲得推誠交談的機會,希望能脫去軍服,得一相見。”羊侃為他摘去頭盔,士哲瞻望很久才離去。他被北人所欽慕就像這樣。

初,侃長子躭為景所獲,執來城下示侃,侃謂曰:“我傾宗報主,猶恨不足,豈複計此一子,幸汝早能殺之。”數日複持來,侃謂躭曰:“久以汝為死,猶複在邪?吾以身許國,誓死行陣,終不以爾而生進退。”因引弓射之。賊感其忠義,亦不之害也。景遣儀同傅士哲呼侃與語曰:“侯王遠來問訊天子,何為閉距,不時進納?尚書國家大臣,宜啟朝廷。”侃曰:“侯將軍奔亡之後,歸命國家,重鎮方城,懸相任寄,何所患苦?忽致稱兵?今驅烏合之卒,至王城之下,虜馬飲淮,矢集帝室,豈有人臣而至於此?吾荷國重恩,當稟承廟算,以掃大逆耳,不能妄受浮說,開門揖盜。幸謝侯王,早自為所。”士哲又曰:“侯王事君盡節,不為朝廷所知,正欲麵啟至尊,以除奸佞,既居戎旅,故帶甲來朝,何謂作逆?”侃曰:“聖上臨四海將五十年,聰明睿哲,無幽不照,有何奸佞而得在朝?欲飾其非,寧無詭說。且侯王親舉白刃,以向城闕,事君盡節,正若是邪!”士哲無以應,乃曰:“在北之日,久挹風猷,每恨平生,未獲披敘,願去戎服,得一相見。”侃為之免胄,士哲瞻望久之而去。其為北人所欽慕如此。
後下大雨,城內土山崩潰,賊乘勢將要攻入城,苦戰不能禁止,羊侃便下令多擲火把,形成火城以斷賊的進路,從容地在裹麵築城,賊不能前進。十二月,得病在台內去世,時年五十四歲。詔令賜給顯官死後所用的棺木,布絹各五百匹,錢三百萬,追贈侍中、護軍將軍,鼓吹一部。

後大雨,城內土山崩,賊乘之垂入,苦戰不能禁,侃乃令多擲火,為火城以斷其路,徐於裏築城,賊不能進。十二月,遘疾卒於台內,時年五十四。詔給東園秘器,布絹各五百匹,錢三百萬,贈侍中、護軍將軍,鼓吹一部。
羊侃年輕時英勇威武,體力絕人,所用弓拉力至十餘石。曾登兗州堯廟壁,直上至五尋,橫行能有七跡。泗橋有幾個石人,高八尺,粗十圍,羊侃舉起石人相擊,全都被撞碎。

侃少而雄勇,膂力絕人,所用弓至十餘石。嚐於兗州堯廟蹋壁,直上至五尋,橫行得七跡。泗橋有數石人,長八尺,大十圍,侃執以相擊,悉皆破碎。
羊侃性情豪侈,擅長音律,自編寫《采蓮》、《桌歌》兩首曲子,很有新意。家中姬妾侍列,極盡奢侈靡費;有個彈箏人名陸太喜,手戴撥弦的鹿角爪長七寸;跳舞人名張淨琬,腰圍祇有一尺六寸,當時人稱說此人能在掌中跳舞。又有孫型玉,能反腰頭貼地,用口銜得席上的玉簪。皇上賞賜他唱歌人王娥兒,太子也賞賜他唱歌人屈,都能唱出絕妙至極的奇曲,當時沒有人能與他們對等。當初赴衡州,在兩船之間搭起三間通梁的小舍,用珠玉裝飾,加上華麗的繪畫,盛設帷屏,陳列女樂,乘漲潮時解纜,臨水波置酒,沿著池塘水邊,觀看的人擁擠堵塞。大同年間越的使臣旦驢,與差坦在北邊曾是同學,有韶命令羊侃請陽斐同宴。來的賓客有三百餘人,席上的器皿皆是金玉諸色珍寶,演奏三部女樂,到了晚上,侍婢百餘人,都舉著金花燭。羊侃不能飲酒,但喜歡與賓客交遊,終日相酬酒,與他們同醉醒。性情寬厚,有才識度量,曾南回至漣口,置酒宴,有個客人叫張孺才,在船上醉了失火,延燒七十餘艘船,所燒焚的金帛不可勝敷。羊侃聽聞後,全不掛意,命飲酒不停。孺才慚懼,自己逃匿,羊侃寬慰他讓他回來,對待他還像從前那樣。第三子羊鵾。

侃性豪侈,善音律,自造《采蓮》、《棹歌》兩曲,甚有新致。姬妾侍列,窮極奢靡。有彈箏人陸太喜,著鹿角爪長七寸。儛人張淨琬,腰圍一尺六寸,時人鹹推能掌中儛。又有孫荊玉,能反腰帖地,銜得席上玉簪。敕賚歌人王娥兒,東宮亦賚歌者屈偶之,並妙盡奇曲,一時無對。初赴衡州,於兩艖符,起三間通梁水齋,飾以珠玉,加之錦繢,盛設帷屏,陳列女樂,乘潮解纜,臨波置酒,緣塘傍水,觀者填咽。大同中,魏使陽斐,與侃在北嚐同學,有詔令侃延斐同宴。賓客三百餘人,器皆金玉雜寶,奏三部女樂,至夕,侍婢百餘人,俱執金花燭。侃不能飲酒,而好賓客交遊,終日獻酬,同其醉醒。性寬厚,有器局,嚐南還至漣口,置酒,有客張孺才者,醉於船中失火,延燒七十餘艘,所燔金帛不可勝數。侃聞之,都不掛意,命酒不輟。孺才慚懼,自逃匿,侃慰喻使還,待之如舊。
羊鷗字子鵬。隨羊侃在台內,城陷落,流竄到陽平,侯景呼回他,待他很優厚。及侯景叛亂失敗,羊鵾暗中想圖害他,便隨他束逃。侯景在鬆江戰敗後,衹剩下三條船,下海想去蒙山。遣時堡景困倦晝寢,羊鵾對海師說:“此中何處有蒙山!你但聽我處置。”於是將船直開向京口。至胡豆洲,侯景醒,大驚,問岸上的人,岸上的人說“郭元建還在廣陵”,侯景大喜,將要去投靠。羊鵾拔刀嗬斥海師,讓他駛向京口。侯景想跳水,羊鵾抽刀斫他,侯景便逃到船中,用小刀戳船,羊鵾用稍刺死他。世祖任羊鵾為持節、通直散騎常侍、都督青冀二州諸軍事、明威將軍、青州刺史,封為昌國縣公,食邑二千戶,賜錢五百萬,米五千石,布絹各一千匹,又領束陽太守。征討墮鈾,加任散騎常侍。平定峽生,授任西晉州刺史。在東關打敗郭元建,遷任使持節、信武將軍、東晉州刺史。承聖三年,西魏包圍江墮,芏鷗赴援沒有趕到,就跟從王坦埴在嶺童征討蕭勃,得知太尉僧辯打敗仗,便返回,被侯填打敗,在豫章遇害,時年二十八歲。

第三子鶤。鶤字子鵬。隨侃台內,城陷,竄於陽平。侯景呼還,待之甚厚。及景敗,鶤密圖之,乃隨其東走。景於鬆江戰敗,惟餘三舸,下海欲向蒙山。會景倦晝寢,鶤語海師:“此中何處有蒙山!汝但聽我處分。”遂直向京口。至胡豆洲,景覺,大驚,問岸上人,雲“郭元建猶在廣陵”,景大喜,將依之。鶤拔刀叱海師,使向京口。景欲透水,鶤抽刀斫之,景乃走入船中,以小刀抉船,鶤以槊入刺殺之。世祖以鶤為持節、通直散騎常侍、都督青、冀二州諸軍事、明威將軍、青州刺史,封昌國縣公,邑二千戶,賜錢五百萬,米五千石,布絹各一千匹,又領東陽太守。征陸納,加散騎常侍。平峽中,除西晉州刺史。破郭元建於東關,遷使持節、信武將軍、東晉州刺史。承聖三年,西魏圍江陵,鶤赴援不及,從王僧愔征蕭勃於嶺表。聞大尉僧辯敗,乃還,為侯瑱所破,於豫章遇害,時年二十八。
羊鴉仁字孝穆,是太山钜平人。年輕時勇猛剛毅有膽力,在郡做官任主簿。普通年間,率領兄弟從寸邀歸附梁曲,封為廣晉縣侯。征伐青、齊一帶,累有功績,稍遷任員外散騎常侍、曆陽太守。中大通四年,任持節、都督盡蛆諸軍事、信威將軍、譙州刺史。大同七年,授任太子左衛率,出任持節、都督南司北司豫楚四州諸軍事、輕車將軍、北司州刺史。侯景投降,詔令鴉仁督率土州刺史桓和之、仁州刺史湛海珍等精兵三萬,奔赴懸瓠應接侯景,並任他都督豫司淮冀殷應西豫等七州諸軍事、司豫二州刺史,鎮守懸瓠。這時侯景在渦陽戰敗,東魏軍逐漸逼近,鴉仁恐怕糧運接不上,便還軍北司,上表謝罪,高祖大怒,責備他,鴉仁恐懼,就又在淮上駐軍。當侯景反叛時,鴉仁率領他的部隊入援朝廷。太清二年,侯景背叛盟約後,鴉仁便與趟伯超及南康王會理共同在束府城向賊進攻,反被賊打敗。台城失陷,鴉仁會見侯景,被侯景留下,任為五兵尚書。鴉仁常想有所振作,對他所親近的人說:“吾以平庸之輩,受到朝廷的恩寵,竟還沒有報效,以答謝重恩。國家傾覆,自己不能去死,苟且偷生,以至於今。如果現在死去,我沒有遣憾。”說著便哭泣,看見的人都為他傷心。三年,出逃江西,他原來的部曲敷百人迎接他,將赴江陵,至東莞,被故北徐州刺史荀伯道諸子殺害。

羊鴉仁,字孝穆,太山钜平人也。少驍果有膽力,仕郡為主簿。普通中,率兄弟自魏歸國,封廣晉縣侯。征伐青、齊間,累有功績,稍遷員外散騎常侍、曆陽太守。中大通四年,為持節、都督譙州諸軍事、信威將軍、譙州刺史。大同七年,除太子左衛率,出為持節、都督南、北司、豫、楚四州諸軍事、輕車將軍、北司州刺史。侯景降,詔鴉仁督士州刺史桓和之、仁州刺史湛海珍等精兵三萬,趨懸瓠應接景,仍為都督豫、司、淮、冀、殷、應、西豫等七州諸軍事、司、豫二州刺史,鎮懸瓠。會侯景敗於渦陽,魏軍漸逼,鴉仁恐糧運不繼,遂還北司,上表陳謝。高祖大怒,責之,鴉仁懼,又頓軍於淮上。及侯景反,鴉仁率所部入援。太清二年,景既背盟,鴉仁乃與趙伯超及南康王會理共攻賊於東府城,反為賊所敗。台城陷,鴉仁見景,為景所留,以為五兵尚書。鴉仁常思奮發,謂所親曰:“吾以凡流,受寵朝廷,竟無報效,以答重恩。社稷傾危,身不能死,偷生苟免,以至於今。若以此終,沒有餘憤。”因遂泣下,見者傷焉。三年,出奔江西,其故部曲數百人迎之,將赴江陵,至東莞,為故北徐州刺史荀伯道諸子所害。
史臣曰:高祖實施變革以應天命,承受帝位,期望光大國運,威德所浸潤,沒有不被招來的,他們都為國家舍身殉難,前赴後繼。元法僧這類人入國,都賜給他們恩遇,他們位重任隆,生活豪華,美呀。而羊侃、鴉仁碰到太清年間的戰亂,都能竭忠奉國。羊侃則臨危不屈服,鴉仁守義碩命,可稱作誌如鬆竹般堅貞,心如鐵石般堅定不移,古代的殉節,就是這樣的吧。

史臣曰:高祖革命受終,光期寶運,威德所漸,莫不懷來,其皆殉難投身,前後相屬。元法僧之徒入國,並降恩遇,位重任隆,擊鍾鼎食,美矣。而羊侃、鴉仁值太清之難,並竭忠奉國。侃則臨危不撓,鴉仁守義殞命,可謂誌等鬆筠,心均鐵石,古之殉節,斯其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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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姚思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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