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褧到溉劉顯劉之遴弟之亨許懋
司馬褧字元素,是河內溫人。曾祖父名純之,晉朝大司農高密敬王。祖父名讓之,任員外常侍。父親司馬燮,擅長《三禮》,在齊朝做官至國子博士。司馬褧年輕時承傳家業,做事剛強專精,手不釋卷,有涉及禮文的書籍,大略皆瀏覽到。沛國人劉獻被儒者所宗奉,也表彰他的學問,極欣賞他。年輕時輿樂安人任防友善,任防也推重他。初為國子生,起家任奉朝請,稍遷任王府行參軍。天監初年,韶令學識淵博的儒者研治五禮,有關官吏推舉司馬裝研治嘉禮,授任尚書祠部郎中。這時國家創定禮樂,司馬裝所提議的多被施行。授任步兵校尉,兼任中書通事舍人。司馬裝的學問尤其精通推測人事吉凶的術敷,國家的吉凶禮儀,當世名儒明山賓、賀場等有疑問不能決斷時,皆取決於他。累經升遷任正員郎、鎮南諮議參軍,兼任舍人照舊。遷任尚書右丞。出任仁威長史、長沙內史。回京師授雲騎將軍,兼任禦史中丞,不久兼職改為實任。十六年,出任宣毅南康王長史、行府國並石頭戍軍事。司馬裝雖任外官,有詔令讓他參預文德、武德二殿擬定官吏銓補名單,互相通問請教,不限時。十七年,遷任明威將軍、晉安王長史,不久去世。晉安王命記室庾肩吾收集他的文章編成十卷,所撰《嘉禮儀注》一百一十二卷。
司馬褧,字元素,河內溫人也。曾祖純之,晉大司農高密敬王。祖讓之,員外常侍。父燮,善《三禮》,仕齊官至國子博士。褧少傳家業,強力專精,手不釋卷,其禮文所涉書,略皆遍睹。沛國劉獻為儒者宗,嘉其學,深相賞好。少與樂安任昉善,昉亦推重焉。初為國子生,起家奉朝請,稍遷王府行參軍。天監初,詔通儒治五禮,有司舉褧治嘉禮,除尚書祠部郎中。是時創定禮樂,褧所議多見施行。除步兵校尉,兼中書通事舍人。褧學尤精於事數,國家吉凶禮,當世名儒明山賓、賀蒨等疑不能斷,皆取決焉。累遷正員郎、鎮南諮議參軍,兼舍人如故。遷尚書右丞。出為仁威長史、長沙內史。還除雲騎將軍,兼禦史中丞,頃之即真。十六年,出為宣毅南康王長史、行府國並石頭戍軍事。褧雖居外官,有敕預文德、武德二殿長名問訊,不限日。十七年,遷明威將軍、晉安王長史,未幾卒。王命記室庾肩吾集其文為十卷,所撰《嘉禮儀注》一百一十二卷。
到溉字茂灌,是彭城武原人。曾祖父到彥之,在宋朝為驃騎將軍。祖父到仲度,任驃騎江夏王從事中郎。父親到坦,在齊朝任中書郎。到溉年幼時父親去世家境貧寒,與弟弟到洽都聰敏有才學,早被任防所賞識,從此聲名更廣。起家任王國左常侍,轉任後軍法曹行參軍,曆任殿中郎。出任建安內史,遷任中書郎,兼吏部郎,太子中庶子。湘東王蕭繹任會稽太守時,任到溉為輕車長史、行府郡事。高祖對王說:“到溉不衹是為你行事,足可當你的老師,如有進止的事情,必須向他詢訪。”遭逢母親喪事,服喪盡禮,朝廷稱讚他。服喪期滿除服,還食蔬菜穿布衣多年。授通直散騎常侍,禦史中丞,太府卿,都官尚書,郢州長史、江夏太守,加任招遠將軍,入任左民尚書。
到溉,字茂灌,彭城武原人。曾祖彥之,宋驃騎將軍。祖仲度,驃騎江夏王從事中郎。父坦,齊中書郎。溉少孤貧,與弟洽俱聰敏有才學,早為任昉所知,由是聲名益廣。起家王國左常侍,轉後軍法曹行參軍,曆殿中郎。出為建安內史,遷中書郎,兼吏部,太子中庶子。湘東王繹為會稽太守,以溉為輕車長史、行府郡事。高祖敕王曰:“到溉非直為汝行事,足為汝師,間有進止,每須詢訪。”遭母憂,居喪盡禮,朝廷嘉之。服闋,猶蔬食布衣者累載。除通直散騎常侍,禦史中丞,太府卿,都官尚書,郢州長史、江夏太守,加招遠將軍,入為左民尚書。
到溉身高八尺,有美好的風儀,和善的容止,所任官職,以清白自律。本性又很節儉,不喜好聲色,屋子空虛衹有一張床,身旁沒有侍妾,外出車服,不追求鮮華,冠履穿戴十年一換,朝服甚至有補丁,傳聲呼喊使道路清靜,衹是顯示有朝章而已。不久,因受事牽連降任金紫光祿大夫,不久授任散騎常侍、侍中、國子祭酒。
溉身長八尺,美風儀,善容止,所蒞以清白自修。性又率儉,不好聲色,虛室單床,傍無姬侍。自外車服,不事鮮華,冠履十年一易,朝服或至穿補,傳呼清路,示有朝章而已。頃之,坐事左遷金紫光祿大夫,俄授散騎常侍、侍中、國子祭酒。
到溉平素為人謹厚,特被高祖賞識接納,每與他對棋,都是從夕達旦。到溉府第山池中有奇石,高祖開玩笑用奇石打賭,並加一部《禮記》,到溉一並輸了,卻沒有進奉賭物,高祖對朱異說:“卿告訴到溉所輸的東西可以送來否?”到溉收起手板回答說:“臣既事君,安敢失禮。”高祖聽了大笑,他被親愛就像這樣。後眼睛得病失明,下詔讓他以金紫光祿大夫、散騎常侍的職務,在府第養疾。
溉素謹厚,特被高祖賞接,每與對棋,從夕達旦。溉第山池有奇石,高祖戲與賭之,並《禮記》一部,溉並輸焉,未進,高祖謂硃異曰;“卿謂到溉所輸可以送未?”溉斂板對曰:“臣既事君,安敢失禮。”高祖大笑,其見親愛如此。後因疾失明,詔以金紫光祿大夫、散騎常侍,就第養疾。
到溉家族人相處和睦,兄弟之間特別友愛。當初與弟弟到洽常共居一齋,到洽去世後,便施舍建寺廟,由此不食葷腥,終生吃素食蔬菜,另建造小室,朝夕跟從僧徒禮拜誦經。高祖每月為他三置素食,給他的恩禮極厚。蔣山有延賢寺,是到溉先世創立的,所以他平生俸祿,都供給寺裹,略無所取。本性又不好交遊,祇與朱異、劉之遴、張綰誌同友密。當他臥疾家園時,門可羅雀,三君每年時常出行就繞道到他家,互相問候,置酒暢敘平生事,極歡而去。臨終時,托付張、劉管束他的子孫用儉約的禮儀安葬他,去世時年七十二歲。下詔追贈他本官。有集二十卷流傳於世。時人以到溉、到洽兄弟輿“二陸”相比,因此世祖的贈詩說:“魏朝尊重‘雙丁’,晉朝稱讚‘二陸’,何如今日‘兩到’,又像淩寒的翠竹。”
溉家門雍睦,兄弟特相友愛。初與弟洽常共居一齋,洽卒後,便舍為寺,因斷腥膻,終身蔬食,別營小室,朝夕從僧徒禮誦。高祖每月三致淨饌,恩禮甚篤。蔣山有延賢寺者,溉家世創立,故生平公俸,鹹以供焉,略無所取。性又不好交遊,惟與硃異、劉之遴、張綰同誌友密。及臥疾家園,門可羅雀,三君每歲時常鳴騶枉道,以相存問,置酒敘生平,極歡而去。臨終,托張、劉勒子孫以薄葬之禮,卒時年七十二。詔贈本官。有集二十卷行於世。時以溉、洽兄弟比之二陸,故世祖贈詩曰:“魏世重雙丁,晉朝稱二陸,何如今兩到,複似淩寒竹。”
子鏡,字圓照,任安西湘束王法曹行參軍,太子舍人,早就去世了。
子鏡,字圓照,安西湘東王法曹行參軍,太子舍人,早卒。
到子鏡到蓋,從小就聰慧,起家任著作佐郎,曆任太子舍人,宣城王主簿,太子洗馬,尚書殿中郎。曾經跟從高祖幸臨京,登北顧樓賦詩,到蓋受詔立即寫成,上覽賦以示到溉說:“到萋一定是才子,反而恐怕卿從來寫的文章是藉助到蓋的手。”因而賜給到溉《連珠》說:“研磨墨奮起寫文章,筆飛毫而書信。像飛蛾赴向火焰,不惜犧牲而有所作為。必定已到老年,可藉助年輕的到董。”他被知遇稱賞就像這樣。授丹陽尹丞。太清年間戰亂,赴江陵時去世。
鏡子藎,早聰慧,起家著作佐郎,曆太子舍人,宣城王主簿,太子洗馬,尚書殿中郎。嚐從高祖幸京口,登北顧樓賦詩,藎受詔便就,上覽以示溉曰:“藎定是才子,翻恐卿從來文章假手於藎。”因賜溉《連珠》曰:“研磨墨以騰文,筆飛毫以書信。如飛蛾之赴火,豈焚身之可吝。必耄年其已及,可假之於少藎。”其見知賞如此。除丹陽尹丞。太清亂,赴江陵卒。
劉顯字嗣芳,是沛國相人。父親劉醱,任晉安內史。劉顯年幼而聰敏,當世人稱他神童。天監初年,舉秀才,出仕任中軍臨川王行參軍,不久署法曹。劉顯好學,涉獵廣博通曉許多事情,任防曾得一篇殘缺簡書,文字脫落,多次示輿諸人,沒有人能知曉,劉顯說是《古文尚書》中被刪去而佚失的一篇,任防檢閱《周書》,果然像他說的,{因此大加讚賞稱異。居母親喪,服喪期滿除服,尚書令沈約命駕車拜訪他,在坐席上策問塑囈經史中十個問題,塑團答對九個。選墊說:“老夫糊塗忘事,不可接受策問了;雖然這樣,姑且試問幾件事,但不可至十件。”劉顯問五件事,沈約答對二件。陸佳聽說後讚歎說:“劉郎可稱是特異的人,即使像我家陸機前往張華處,王粲謁見蔡邕,必無此對答。”他被名流推賞就像這樣。沈約任太子少傅,便引進他任五官掾,不久兼任廷尉正。五兵尚書傅昭掌著作,編撰國史,引進劉顯輔佐他。九年,開始更改尚書五都選,劉顯以原職兼吏部郎,又授司空臨川王外兵參軍,遷任尚書儀曹郎。曾作《上朝詩》,沈約看了很欣賞,當時沈約在郊外新建住宅,便讓擅長書法的人把此詩寫在牆壁上。出任臨川王記室參軍。平定建康後,再次入任尚書儀曹侍郎,兼任中書通事舍人。出任秣陵令,又授驃騎鄱陽王記室,兼任中書舍人,累經升遷任步兵校尉、中書侍郎,舍人照舊。
劉顯,字嗣芳,沛國相人也。父鬷,晉安內史。顯幼而聰敏,當世號曰神童。天監初,舉秀才,解褐中軍臨川王行參軍,俄署法曹。顯好學,博涉多參通,任昉嚐得一篇缺簡書,文字零落,曆示諸人,莫能識者,顯雲是《古文尚書》所刪逸篇,昉檢《周書》,果如其說,昉因大相賞異。丁母憂,服闋,尚書令沈約命駕造焉,於坐策顯經史十事,顯對其九。約曰:“老夫昏忘,不可受策;雖然,聊試數事,不可至十也。”顯問其五,約對其二。陸倕聞之歎曰:“劉郎可謂差人,雖吾家平原詣張壯武,王粲謁伯喈,必無此對。”其為名流推賞如此。及約為太子少傅,乃引為五官掾,俄兼廷尉正。五兵尚書傅昭掌著作,撰國史,引顯為佐。九年,始革尚書五都選,顯以本官兼吏部郎,又除司空臨川王外兵參軍,遷尚書儀曹郎。嚐為《上朝詩》,沈約見而美之,時約郊居宅新成,因命工書人題之於壁。出為臨川王記室參軍。建康平,複入為尚書儀曹侍郎,兼中書通事舍人。出為秣陵令,又除驃騎鄱陽王記室,兼中書舍人,累遷步兵校尉、中書侍郎,舍人如故。
劉顯與河東人裴子野、南陽人劉之遴、吳郡人顧協,連續在宮禁中任職,互為師友,時人很羨慕他們。劉顯博聞強記,勝過裴、顧,當時有北魏人進獻古器,上麵有隱起的文字,沒有人能識別,劉顯按文讀之,非常通暢,考校古器年月,一字不差,高祖極讚許他。
顯與河東裴子野、南陽劉之遴、吳郡顧協,連職禁中,遞相師友,時人莫不慕之。顯博聞強記,過於裴、顧,時魏人獻古器,有隱起字,無能識者,顯案文讀之,無有滯礙,考校年月,一字不差,高祖甚嘉焉。遷尚書左丞,除國子博士。出為宣遠嶽陽王長史,行府國事,未拜,遷雲麾邵陵王長史、尋陽太守。大同九年,王遷鎮郢州,除平西諮議參軍,加戎昭將軍。其年卒,時年六十三。友人劉之遴啟皇太子曰:“之遴嚐聞,夷、叔、柳惠,不逢仲尼一言,則西山餓夫,東國黜士,名豈施於後世。信哉!生有七尺之形,終為一棺之土。不朽之事,寄之題目,懷珠抱玉,有歿世而名不稱者,可為長太息,孰過於斯。竊痛友人沛國劉顯,韞櫝藝文,研精覃奧,聰明特達,出類拔群。闔棺郢都,歸魂上國,卜宅有日,須鐫墓板。之遴已略撰其事行,今輒上呈。伏願鴻慈,降茲睿藻,榮其枯骴,以慰幽魂。冒昧塵聞,戰栗無地。”乃蒙令為誌銘曰:“繁弱挺質,空桑吐聲,分器見重,播樂傳名。誰其均之?美有髦士。禮著幼年,業明壯齒。厭飫典墳,研精名理。一見弗忘,過目則記。若訪賈逵,如問伯始。穎脫斯出,學優而仕。議獄既佐,芸蘭乃握。摶鳳池水,推羊太學。內參禁中,外相籓嶽。斜光已道,殞彼西浮;百川到海,還逐東流。營營返魄,泛泛虛舟。白馬向郊,丹旒背鞏。野埃興伏,山雲輕重。呂掩書墳,揚歸玄塚。爾其戒行,途窮土壟。弱葛方施,叢柯日拱。遂柳荑春,禽寒斂氄。長空常暗,陰泉獨湧。祔彼故塋,流芬相踵。”
遷任尚書左丞,授國子博士。出任宣遠嶽陽王長史,行府國事,未拜,遷任雲麾邵陵王長史、尋陽太守。大同九年,邵陵王鎮守郢州,授劉顯任平西諮議參軍,加授戎昭將軍。當年去世,時年六十三歲。友人劉之遴啟稟皇太子說:“之遴曾聽說,伯夷、叔齊、柳下惠,沒有得到孔子一句讚美,他們衹能是西山挨餓的人,被束國罷黜的人,他們的美名哪能傳到後代?確實如此呀!生有七尺長的身體,死去放在棺中被土埋沒。不朽的事情,寫在文章中才能流傳,懷才不隨波逐流的人,死去而得不到頌揚,應為這樣的事情歎息,沒有超過這樣的。我私下悲痛友人沛國人,收藏在木櫃中的典籍,精心研究它的深奧,聰明特通達,出類拔群。蓋棺於郢都,歸魂京師,選好墓地安葬時日已定,需要琢刻墓碑。之遒已簡略撰寫他的事跡,今就上呈。希望皇上能給他大慈愛,為他寫詩文,使他的枯骨得到榮耀,以此慰藉他的幽魂。冒昧地奏報,戰栗無地自容。”於是蒙受命令為劉顯寫墓誌銘說:“繁弱有美質,空桑彈出聲,分授寶器被看重,播弄樂器傳名聲。誰為他調節?美有英才。幼年懂得禮儀,壯年學業有成。飽讀古代文籍,精研名理。一見不忘,過目牢記。像詢訪賈逵,像訪問胡廣。脫穎而出,學優而仕。輔佐議獄,是君王近臣。在中書任職展現才能,在太學推算吉祥。在內參預宮禁事,在外輔佐諸王。夕陽已在道上,他死在流寓的西方;百川彙入大海,還要追逐東來的流水。忙碌返回遣體,輕捷之舟在浮行。辦喪事所乘白馬趨向郊外,喪禮用的銘旌已從鞏地送去。野塵興伏,山雲淡濃。呂不韋著書掩蓋群書,揚雄歸回玄塚。他恪守戒律的情操,道路窮盡進入土壟。柔弱的葛草剛種下,叢聚的柯樹環繞日光。墓道的柳樹春天發芽,鳥獸在寒冷時收聚絨毛。長空經常黑暗,地下的泉水獨湧。合葬在祖先的墓地,好名聲流傳相繼不斷。”
顯有三子:莠,荏,臻。臻早著名。
劉顯有三子:劉莠、劉荏、劉臻。劉臻早年著名。
劉之遴,字思貞,南陽涅陽人也。父虯,齊國子博士,諡文範先生。之遴八歲能屬文,十五舉茂才對策,沈約、任昉見而異之。起家寧朔主簿。吏部尚書王瞻嚐候任昉,值之遴在坐,昉謂瞻曰:“此南陽劉之遴,學優未仕,水鏡所宜甄擢。”瞻即辟為太學博士。時張稷新除尚書仆射,托昉為讓表,昉令之遴代作,操筆立成。昉曰:“荊南秀氣,果有異才,後仕必當過仆。”禦史中丞樂藹,即之遴舅,憲台奏彈,皆之遴草焉。遷平南行參軍,尚書起部郎,延陵令,荊州治中。太宗臨荊州,仍遷宣惠記室。之遴篤學明審,博覽群籍。時劉顯、韋稜並強記,之遴每與討論,鹹不能過也。
劉之遴字思貞,是南陽涅陽人。父親劉糾,在齊朝任國子博士,謐號文範先生。
還除通直散騎侍郎,兼中書通事舍人。遷正員郎,尚書右丞,荊州大中正。累遷中書侍郎,鴻臚卿,複兼中書舍人。出為征西鄱陽王長史、南郡太守,高祖謂曰:“卿母年德並高,故令卿衣錦還鄉,盡榮養之理。”後轉為西中郎湘東王長史,太守如故。初,之遴在荊府,嚐寄居南郡廨,忽夢前太守袁彖謂曰:“卿後當為折臂太守,即居此中。”之遴後果損臂,遂臨此郡。丁母憂,服闋,征秘書監,領步兵校尉。出為郢州行事,之遴意不願出,固辭,高祖手敕曰:“朕聞妻子具,孝衰於親;爵祿具,忠衰於君。卿既內足,理忘奉公之節。”遂為有司所奏免。久之,為太府卿,都官尚書,太常卿。
之遴八歲就會寫文章,十五歲舉茂才的對策,沈約、任防看了都很驚異。起家任寧朔主簿。吏部尚書王瞻曾探望任防,恰巧之遴在座,任防對王瞻說:“此是南陽人劉之遴,學優而未做官,明鑒的人應當遴選擢用他。”王瞻立即征召他任太學博士。當時張稷新被授任尚書仆射,托任吩寫辭讓官職的奏章,任防讓之遴代作,執筆立成。任防說:“荊南地方有秀氣,果然有異才,以後做官必當超過我。”禦史中丞樂藹,是之遴舅舅,禦史台的奏彈,皆是之遴起草。遷任平南行參軍,尚書起部郎,延陵令,荊州治中。太宗幸臨荊州,便遷任他為宣惠記室。之遴篤學明審,博覽群書。當時劉顯、韋棱都有很強的記憶力,之遴每輿他們討論,都不能勝過之遴。
之遴好古愛奇,在荊州聚古器數十百種。有一器似甌,可容一斛,上有金錯字,時人無能知者。又獻古器四種於東宮。其第一種,鏤銅鴟夷榼二枚,兩耳有銀鏤,銘雲“建平二年造”。其第二種,金銀錯鏤古樽二枚,有篆銘雲“秦容成侯適楚之歲造”。其第三種,外國澡灌一口,銘雲“元封二年,龜茲國獻”。其第四種,古製澡盤一枚,銘雲“初平二年造”。
回到京師授任通直散騎侍郎,兼中書通事舍人。遷任正員郎,尚書右丞,塑鼬大中正。累經升遷任中書侍郎,鴻臚卿,再兼中書舍人。出任征西鄱陽王長史、南郡太守,高祖對他說:“卿母親年高德重,因此讓卿衣錦還鄉,盡贍養母親的孝心。”後轉任西中郎湘束王長史,太守照舊。當初,之遴在荊州官府,曾寄居南郡官舍,忽夢見前任太守袁彖對他說:“卿以後當為折臂太守,就居住此地。”之遴後來果然損傷手臂,而且來此郡任職。居母親喪,服喪期滿除服,征入任秘書監,領步兵校尉。出任郢州行事,之遴本意不想出任,便堅決推辭,高祖親筆詔書說:“朕聞妻與子俱在,對親人的孝心就減退了;爵與祿俱有,對君主的忠誠就減退了。卿內心得到滿足,理應忘記奉公的操節。”於是有司上奏免去他的職務。很久,才任太府卿,都官尚書,太常卿。
時鄱陽嗣王範得班固所上《漢書》真本,獻之東宮,皇太子令之遴與張纘、到溉、陸襄等參校異同。之遴具異狀十事,其大略曰:“案古本《漢書》稱‘永平十六年五月二十一日己酉,郎班固上’;而今本無上書年月日字。又案古本《敘傳》號為中篇;今本稱為《敘傳》。又今本《敘傳》載班彪事行;而古本雲‘稚生彪,自有傳’。又今本紀及表、誌、列傳不相合為次,而古本相合為次,總成三十八卷。又今本《外戚》在《西域》後;古本《外戚》次《帝紀》下。又今本《高五子》、《文三王》、《景十三王》、《武五子》、《宣元六王》雜在諸傳秩中;古本諸王悉次《外戚》下,在《陳項傳》前。又今本《韓彭英盧吳》述雲‘信惟餓隸,布實黥徒,越亦狗盜,芮尹江湖,雲起龍驤,化為侯王’;古本述雲‘淮陰毅毅,杖劍周章,邦之傑子,實惟彭、英,化為侯王,雲起龍驤’。又古本第三十七卷,解音釋義,以助雅詁,而今本無此卷。”
之遴好古愛奇,在荊州收聚古器敷十百種。有一古器像甌,容量為一斛,上有嵌飾的金字,時人不知這是什麼。又進獻古器四種給太子。第一種,縷銅鴟夷樁二枚,兩耳有雕刻,中間嵌銀,刻文“建平二年造”。第二種,是用金銀鑲嵌雕刻的古樽二枚,刻有篆文“秦容成侯適楚之歲造”。第三種,外國人洗滌用的罐子一口,刻文“元封二年,龜茲國獻”。第四種,古製澡盤一枚,刻文“初平二年造”。
之遴好屬文,多學古體,與河東裴子野、沛國劉顯常共討論書籍,因為交好。是時《周易》、《尚書》、《禮記》、《毛詩》並有高祖義疏,惟《左氏傳》尚闕。之遴乃著《春秋大意》十科,《左氏》十科,《三傳同異》十科,合三十事以上之。高祖大悅,詔答之曰:“省所撰《春秋》義,比事論書,辭微旨遠。編年之教,言闡義繁,丘明傳洙泗之風,公羊稟西河之學,鐸椒之解不追,瑕丘之說無取。繼踵胡母,仲舒雲盛,因修《穀梁》,千秋最篤。張蒼之傳《左氏》,賈誼之襲荀卿,源本分鑣,指歸殊致,詳略紛然,其來舊矣。昔在弱年,乃經研味,一從遺置,迄將五紀。兼晚冬晷促,機事罕暇,夜分求衣,未遑搜括。須待夏景,試取推尋,若溫故可求,別酬所問也。”
當時鄱陽嗣王蕭範得到班固進呈的《漠書》、真本,將它獻給皇太子,皇太子讓之遴輿張纜、到溉、陸襄等人校核它輿現行本子的異同。之遴列舉十條不同之處,大略說:“查古本《漢書》記載‘永平十六年五月二十一日己酉,郎班固上,,而今本無上書年月日字。又查古本《敘傳》稱作中篇,今本稱作《敘傳》。又今本《敘傳》記載班彪的事跡,而古本說‘稚生彪,自有傳,。又今本紀及表、誌、列傳排列次序彼此不一致。而古本排列次序彼此一致,總成三十八卷。又今本《外戚》排在《西域》後,古本《外戚》.排在《帝紀》後。又今本《高五子》、《文三王》、《景十三王》、《武五子》、《宣元六王》夾雜在諸傳卷次中,古本諸王全部排在《外戚》後,在《陳項傳》前。又今本《韓彭英盧吳》述說‘信惟餓隸,布實黥徒,越亦狗盜,芮尹江湖,雲起龍驤,化為侯王’,古本述說‘淮陰毅毅,杖劍周章,邦之傑子,實惟彭、英,化為侯王,雲起龍驤’。又古本第三十七卷,解釋音義,以助軌範訓詁,而今本無此卷。”
太清二年,侯景亂,之遴避難還鄉,未至,卒於夏口,時年七十二。前後文集五十卷,行於世。
之遴喜好寫文章,多學古體寫法,與河東人裴子野、沛國人劉顯常共同討論書籍,因此彼此友好。當時《周易》、《尚書》、《禮記》、《毛詩》均有高祖的義疏,惟有《左氏傳》尚缺,之遴便著《春秋大意》十科,《左氏》十科,《三傳同異》十科,合三十事上奏。高祖大悅,在詔書中回答他說:“省闌所撰的《春秋》義,評比事情論述書籍,言辭精微含意深遠。編年的文體,言顯義繁,丘明傳承洙泗儒家風格,公羊稟受西河人卜商的學問,鐸椒的解說比配不上,瑕丘江公的解說不可取。繼承跟踵胡母生,董仲舒達到頂盛,因循《穀梁》,夏侯千秋最忠誠。張蒼傳布《左傳》,買誼承襲荀卿,起源相同而後人分道揚鑣,主旨相殊,詳略紛然,其來已久了。過去年少時,便經常研味,一旦遣置,竟快六十年。兼有晚冬光短促,處理機事很少有空暇,有時還要夜半起床,所以沒有時間搜括。須待夏,試取推尋,若溫故有新解,再酬答所問。”
之亨字嘉會,之遴弟也。少有令名。舉秀才,拜太學博士,稍遷兼中書通事舍人,步兵校尉,司農卿。又代兄之遴為安西湘東王長史、南郡太守。在郡有異績。數年卒於官,時年五十。荊士至今懷之,不忍斥其名,號為“大南郡”、“小南郡”雲。
太清二年,侯景叛亂,之遴避難返回家鄉,未至,在夏口去世,時年七十二歲。前後有文集五十卷,流傳於世。
許懋,字昭哲,高陽新城人,魏鎮北將軍允九世孫。祖珪,宋給事中,著作郎,桂陽太守。父勇惠,齊太子家令,冗從仆射。懋少孤,性至孝,居父憂,執喪過禮。篤誌好學,為州黨所稱。十四入太學,受《毛詩》,旦領師說,晚而覆講,座下聽者常數十百人,因撰《風雅比興義》十五卷,盛行於世。尤曉故事,稱為儀注之學。
之亨字嘉會,是之遴的弟弟。年輕時有美名。舉秀才,授太學博士,稍遷兼任中書通事舍人,步兵校尉,司農卿。又代兄之遴任安西湘束王長史、南郡太守。在郡有突出的政績。數年後在官任上去世,時年五十歲。荊地人至今懷念他,不忍直呼其名,便稱他倆“大南郡”、“小南郡”。
起家後軍豫章王行參軍,轉法曹,舉茂才,遷驃騎大將軍儀同中記室。文惠太子聞而召之,侍講於崇明殿,除太子步兵校尉。永元中,轉散騎侍郎,兼國子博士。與司馬褧同誌友善,仆射江祏甚推重之,號為“經史笥”。天監初,吏部尚書範雲舉懋參詳五禮,除征西鄱陽王諮議,兼著作郎,待詔文德省。時有請封會稽禪國山者,高祖雅好禮,因集儒學之士,草封禪儀,將欲行焉。懋以為不可,因建議曰:
許懋字昭哲,是高陽新城人,魏朝鎮北將軍許允的九世孫。祖父許珪,在宋朝任給事中,著作郎,桂陽太守。父親許勇慧,在齊朝任太子家令,冗從仆射。
臣案舜幸岱宗,是為巡狩,而鄭引《孝經鉤命決》雲“封於泰山,考績柴燎,禪乎梁甫,刻石紀號”。此緯書之曲說,非正經之通義也。依《白虎通》雲,“封者,言附廣也;禪者,言成功相傳也”。若以禪授為義,則禹不應傳啟至桀十七世也,湯又不應傳外丙至紂三十七世也。又《禮記》雲:“三皇禪奕奕,謂盛德也。五帝禪亭亭,特立獨起於身也。三王禪梁甫,連延不絕,父沒子繼也。”若謂“禪奕奕為盛德者,古義以伏羲、神農、黃帝,是為三皇。伏羲封泰山,禪雲雲,黃帝封泰山,禪亭亭,皆不禪奕奕,而雲盛德,則無所寄矣。若謂五帝禪亭亭,特立獨起於身者,顓頊封泰山,禪雲雲,帝嚳封泰山,禪雲雲,堯封泰山,禪雲雲,舜封泰山,禪雲雲,亦不禪亭亭,若合黃帝以為五帝者,少昊即黃帝子,又非獨立之義矣。若謂三王禪梁甫,連延不絕,父沒子繼者,禹封泰山,禪雲雲,周成王封泰山,禪社首,舊書如此,異乎《禮說》,皆道聽所得,失其本文。假使三王皆封泰山禪梁甫者,是為封泰山則有傳世之義,禪梁甫則有揖讓之懷,或欲禪位,或欲傳子,義既矛盾,理必不然。
許懋年少時父親去世,生性極孝,在為父親服喪時,守孝超過常禮。篤誌好學,被鄉裏稱讚。十四歲入太學,從師學《毛詩》,清晨領受老師的說解,傍晚便能複講,座下聽講的人常有數十百,因此編撰《風雅比興義》十五卷,盛傳於世。尤其通曉舊事,稱之為儀注學。
又七十二君,夷吾所記,此中世數,裁可得二十餘主:伏羲、神農、女媧、大庭、柏皇、中央、栗陸、驪連、赫胥、尊盧、混沌、昊英、有巢、硃襄、葛天、陰康、無懷、黃帝、少昊、顓頊、高辛、堯、舜、禹、湯、文、武,中間乃有共工,霸有九州,非帝之數,雲何得有七十二君封禪之事?且燧人以前至周之世,未有君臣,人心淳樸,不應金泥玉檢,升中刻石。燧人、伏羲、神農三皇結繩而治,書契未作,未應有鐫文告成。且無懷氏,伏羲後第十六主,雲何得在伏羲前封泰山禪雲雲?
起家任後軍豫章王行參軍,轉任法曹,舉茂才,遷任驃騎大將軍儀同中記室。文惠太子聞其名而召見他,讓他在崇明殿侍講,授太子步兵校尉。永元年間,轉任散騎侍郎,兼國子博士。與司馬裝誌同友好,仆射江柘極推重他,稱他“經史笥”。天監初年,吏部尚書範雲舉薦許懋酌定五禮,授征西鄱陽王諮議,兼著作郎,待韶文德省。當時有人奏請在會稽築壇祭天,在國山辟基祭地,高祖雅好禮儀,便召集儒學人士,草擬封揮禮儀,將要舉行封襻事。許懋認為不能舉行此事,就建議說:
夷吾又曰:“惟受命之君然後得封禪。”周成王非受命君,雲何而得封泰山禪社首?神農與炎帝是一主,而雲神農封泰山禪雲雲,炎帝封泰山禪雲雲,分為二人,妄亦甚矣!若是聖主,不須封禪;若是凡主,不應封禪。當是齊桓欲行此事,管仲知其不可,故舉怪物以屈之也。
臣查考舜幸臨岱宗,是為了視察邦國州郡,而鄭玄引《孝經鉤命決》說是“在泰山祭天,考核官吏的政績燒柴祭天,在梁甫祭地,刻石記號”。這是緯書的曲說,不是正經的通義。依《白虎通)的說法,“封,是將剛死的人與祖先合葬之祭;禪,是說成功相傳”。如果以禪授解釋,則禹不應傳授啟至桀十七世而滅亡,湯不應傳授外丙至紂三十七世而滅亡。又《禮記》說:“三皇在奕奕山祭地,稱為盛德。五帝在亭亭山祭地,是特立獨自起身。三王在梁甫祭地,是為了連延不斷絕,父沒子繼。”如果說在奕奕山祭地稱為盛德,古代以伏羲、神農、黃帝稱為三皇。然而伏羲在泰山祭天,雲雲山祭地,黃帝在泰山祭天,亭亭山祭地,都不是在奕奕山祭地,那麼稱作盛德,則沒有依據。如果說五帝在亭亭山祭地,是特立獨自起身,然而顓頊在泰山祭天,雲雲山祭地,帝醫在泰山祭天,雲雲山祭地,堯在泰山祭天,雲雲山祭地,舜在泰山祭天,在雲雲山祭地,都不在亭亭山祭地,如果加上黃帝就是五帝,少吳是黃帝兒子,又不是獨立的意思。如果說三王在梁甫祭地,是為了連延不斷,父死子繼,然而禹在泰山祭天,雲雲山祭地,且魚廷在畫山祭天,這苴祭地,舊書這樣記載,與《禮說》說法有不同,造皆是得之道聽,失去本意。假使三王皆在泰山祭天梁甫山祭地,這是在泰山祭天有傳世的意義,在梁甫山祭地有讓位賢者的胸懷,但或想禪位,或想傳子,兩意相矛盾,這個道理必不是這樣。
秦始皇登泰山中阪,風雨暴至,休鬆樹下,封為五大夫,而事不遂。漢武帝宗信方士,廣召儒生,皮弁搢紳,射牛行事,獨與霍嬗俱上,既而子侯暴卒,厥足用傷。至魏明,使高堂隆撰其禮儀,聞隆沒,歎息曰:“天不欲成吾事,高生舍我亡也。”晉武泰始中欲封禪,乃至太康議猶不定,意不果行。孫皓遣兼司空董朝、兼太常周處至陽羨封禪國山。此朝君子,有何功德?不思古道而欲封禪,皆是主好名於上,臣阿旨於下也。
又七十二個君主,夷吾所記,此中世數,才可得二十多主名,這就是:伏羲、神農、女媧、大庭、柏皇、中央、栗陸、驪連、赫胥、尊盧、混沌、昊英、有巢、硃襄、葛天、陰康、無懷、黃帝、少昊、顓頊、高辛、堯、舜、禹、湯、文、武,,中間還有共工,稱霸九州,不算帝王數列,如何說有七十二君封禪的事情?而且燧人以前至周之世,沒有君臣,人心淳樸,不應有封禪所用告天書函,祭天告成而刻石。燧人、伏羲、神農三皇是用繩子打結為記事的方法治理國家,沒有文字,不應有鎊文記載告成的事情。而且無懷氏,是伏羲之後第十六位君主,他怎能在伏羲前封泰山禪雲雲呢?
夫封禪者,不出正經,惟《左傳》說“禹會諸侯於塗山,執玉帛者萬國”,亦不謂為封禪。鄭玄有參、柴之風,不能推尋正經,專信緯候之書,斯為謬矣。蓋《禮》雲“因天事天,因地事地,因名山升中於天,因吉土享帝於郊”。燔柴岱宗,即因山之謂矣。故《曲禮》雲“天子祭天地”是也。又祈穀一,報穀一,禮乃不顯祈報地,推文則有。《樂記》雲:“大樂與天地同和,大禮與天地同節;和故百物不失,節故祀天祭地。”百物不失者,天生之,地養之。故知地亦有祈報,是則一年三郊天,三祭地。《周官》有員丘方澤者,總為三事,郊祭天地。故《小宗伯》雲“兆五帝於四郊”,此即《月令》迎氣之郊也。《舜典》有“歲二月東巡狩,至於岱宗”,夏南,秋西,冬北,五年一周,若為封禪,何其數也!此為九郊,亦皆正義。至如大旅於南郊者,非常祭也。《大宗伯》“國有大故則旅上帝”,《月令》雲“仲春玄鳥至,祀於高禖”,亦非常祭。故《詩》雲“克禋克祀,以弗無子”。並有雩禱,亦非常祭。《禮》雲“雩,頠水旱也”。是為合郊天地有三,特郊天有九,非常祀又有三。《孝經》雲:“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雩祭與明堂雖是祭天,而不在郊,是為天祀有十六,地祭有三,惟大禘祀不在此數。《大傳》雲:“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異於常祭,以故雲大於時祭。案《係辭》雲:“《易》之為書也,廣大悉備。有天道焉,有地道焉,有人道焉,兼三才而兩之,故六。六者非佗,三才之道也。”《乾·彖》雲:“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統天。雲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終始,六位時成。”此則應六年一祭,坤元亦爾。誠敬之道,盡此而備。至於封禪,非所敢聞。
台至又說:“祇有受天命開創天下的君主才能封禪。”周成王不是受命的君主,怎能夠封泰山禪社首?神農與炎帝是一人,而說雲神農封泰山禪雲雲,炎帝封叁山禪五雲,分成二人,荒誕過分了。如果是聖主,不須封禪;如果是凡主,不應封憚。當時變擔想舉行此事,知其不可行,便舉出怪異的事情製止他。
高祖嘉納之,因推演懋議,稱製旨以答,請者由是遂停。
秦始皇登泰山,在山坡中,來了暴風雨,在鬆樹下休息,封鬆樹為五大夫,沒有登上山頂。漢武帝宗信方士,廣召儒生,加冠士大夫,射牛祭天地,獨與霍嬗上泰塵,不久霍擅暴死,足使他傷心。至魏明童使高堂隆撰擬封憚禮儀,聽到直盤死了,歎息說:“天不想成就吾事,高生舍我而亡。”年間想封禪,年間議論還不能定,最終未能實行。孫皓遣兼司空、兼太常且塵到區董封揮璽山。這些國君,有什麼功德?不想想古道而想封揮,皆是在上的君主好名,在下的臣子迎旨。
十年,轉太子家令。宋、齊舊儀,郊天祀帝,皆用袞冕,至天監七年,懋始請造大裘。至是,有事於明堂,儀注猶雲“服袞冕”。懋駮雲:“《禮》雲‘大裘而冕,祀昊天上帝亦如之。’良由天神尊遠,須貴誠質。今泛祭五帝,理不容文。”改服大裘,自此始也。又降敕問:“凡求陰陽,應各從其類,今雩祭燔柴,以火祈水,意以為疑。”懋答曰:“雩祭燔柴,經無其文,良由先儒不思故也。按周宣《雲漢》之詩曰:‘上下奠瘞,靡神不宗。’毛注雲:‘上祭天,下祭地,奠其幣,瘞其物。’以此而言,為旱而祭天地,並有瘞埋之文,不見有燔柴之說。若以祭五帝必應燔柴者,今明常之禮,又無其事。且《禮》又雲‘埋少牢以祭時’,時之功是五帝,此又是不用柴之證矣。昔雩壇在南方正陽位,有乖求神;而已移於東,實柴之禮猶未革。請停用柴,其牲牢等物,悉從坎瘞,以符周宣《雲漢》之說。”詔並從之。凡諸禮儀,多所刊正。
封憚一事,正經中無記載,衹有《左傳》說“區在塗山輿諸侯會盟,執玉帛的有萬國”,也不稱作封禪。鄭玄有曾參、高基愚鈍之風,不能研究正經,專相信緯候之書,這是很荒謬的。《禮記》:“因天體之高在高處祭天,地體卑下,在卑下之處以祭地,在名山祭天上告成功,因所卜吉土祭五方之帝於郊外。”在岱宗將祭品用柴燒焚以祭天,就是所說的因山祭祀天地。因此《曲禮》說:“天子祭天地”。又向天祈求穀物豐熟的祭祀一次,報告穀物豐熟的祭祀一次,禮不明顯說向地祈報穀的祭祀。推求文意還是有的。《樂記》說:“大樂與天地同和,大禮與天地同節;同和所以百物不失,同節所以祭祀天地。”百物不失去的原因,是天生它,地養它,所以知道對地也有祈報穀的祭祀,這樣就是一年三次祭天,三次祭地。《周官》有員丘方澤祭祀,總為三事,郊祭天地,所以《小宗伯》說:“在四郊設壇祭祀五方天帝。”造就是《月令》說的迎接四季祈求豐年之祭。《舜典》有“遣年二月帝王到東方視察州郡,來到岱宗”,夏天去南方,秋天去西方,冬天去北方,五年一循環,如果是為了封禪,怎麼會是這麼多次?此為九祭,也都是正經上的意義。至於在南郊舉行大旅祭,不是常祭,《大宗伯》“國家有大事情舉行大旅祭上帝”。《月令》說“春二月,燕子至,祭祀梅神”,也不是常祭,因此《詩》說“在郊外祭天,在梅神前行禮,想要除去沒有兒子的不祥”。還有求雨的雩祭,也不是常祭,《禮》說“雩,禳除水旱災”。是為合祭天地有三,特祭天有九,非常祀又有三。《孝經》說:“在明堂廟祭文王,是以他配享上帝。”雩祭輿明堂廟祭雖是祭天,但不在郊外,是為天祀有十六,地祭有三。惟有大檣祀不在此敷。《大傳》說:“王者宗廟大祭其始祖,以他的祖先配享天。”這又異於常祭,因此說它大於時祭。查考<係辭》說:“《易》逭部書,內容博深完備。有天道,有地道,有人道,兼有這三才再加重複,所以成為六爻。六爻不是別的,是三才之道。”《幹彖》說:“盛大呀天的元氣,萬物憑藉它而生,是屬於天。幹能用天地之德使雲氣流行,雨澤施布,事物的種類變動成形,日月始終照耀,上下四方的方位於是形成。”造就應該是六年一祭天,地德也是這樣。真誠恭敬的道理,在逭全部具備。至於封禪的事情,不是敢聽聞的。
以足疾出為始平太守,政有能名。加散騎常侍,轉天門太守。中大通三年,皇太子召諸儒參錄《長春義記》。四年,拜中庶子。是歲卒,時年六十九。撰《述行記》四卷,有集十五卷。
讚許采納了他的意見,因此推演許懋的意思,代稱皇帝下旨回答求封揮的人,這些人便不再請求了。
陳吏部尚書姚察曰:司馬褧儒術博通,到溉文義優敏,顯、懋、之遴強學浹洽,並職經便繁,應對左右,斯蓋嚴、硃之任焉。而溉、之遴遂至顯貴,亟拾青紫;然非遇時,焉能致此仕也。
十年,轉任太子家令。宋、齊朝的舊禮儀,祭天祀帝皆穿繡龍的禮服戴著禮帽,到了天監七年,董鑾第一個提出應穿黑羊羔皮衣祭天。但到現在,在明堂有祭祀時,儀注還是說“服袞冕”。許懋駁斥說:“《禮記》‘大裘而冕,祀天與上帝也是這樣,。的確是天神尊貴高速,必須對他忠誠質樸。今泛祭五帝,道理上不應是文字記載的這樣。”祭祀改穿大裘,是從這開始的。皇帝又下旨問:“凡是用陰陽解釋萬物化生,應該各自跟從它的類別,現在雩祭時燔柴,用火祈求水,我對這樣做有疑問。”許懋回答說:“雩祭燔柴逭件事,經書上沒有記載,的確是儒生沒有思考就這樣說。查考周宣王《雲漢詩》說:‘上下祭天地,設置酒食在地下,把玉塊埋入土中,沒有一個神道不尊敬的。,毛公注解說:‘上祭天,下祭地,地上設置貨幣,埋葬祭品。,按照這個說法,為天旱而祭天地,並且有埋葬祭品的文字,但不見有燔柴的說法。如果說祭五帝必應燔柴的事情,但今明堂祭祀的禮儀,又沒有燔柴這事。而且《禮記》又說‘埋葬羊豬祭時’,四時的功德是五帝,這又是祭祀不用燔柴的證據。昔Et雩祭設壇在南方正陽位,對求神的事情有不妥;而現在已移至東方,但燔柴的禮儀沒有改正。請雩祭時停止燔柴,祭祀用的牲牢等物,全部埋葬在坑裹,這樣做才符合周宣王《雲漢詩》的說法。”下韶全聽從他的意見。凡是各種禮儀,他都校正了許多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