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盾弟厥傅岐
臧盾字宣卿,東莞莒人。他的高祖父臧燾,宋時任左光祿大夫。祖父臧潭之,任左民尚書。父親臧未甄,廣泛地涉獵文史,很有才能,年少時就深得表兄汝南周頤的賞識。宋代末年,臧未甄被從家中征召出來任領軍主簿,侍奉齊武帝。入齊後,曆任太尉祭酒,尚書主客郎,建安廬陵二王府記室,前軍功曹史,通直郎,南徐州中正,丹陽尹丞。高祖平定京城,建立王府,選用臧未甄為驃騎刑獄參軍。天監初年,臧未甄被任命為後軍諮議中郎、南徐州別駕,又入京任黃門郎,後來遷任右軍安成王長史、少府卿。他出京任新安太守,以辦事幹練著稱。返回京城後,他任太子中庶子,司農卿,太尉長史。臧未甄為生母服喪,在墓地旁築草廬住了三年。服喪期滿,他被任命為廷尉卿。臧未甄出京任安成王長史、江夏太守,在任上去世。
臧盾,字宣卿,東莞莒人。高祖燾,宋左光祿大夫。祖潭之,左民尚書。父未甄,博涉文史,有才幹,少為外兄汝南周顒所知。宋末,起家為領軍主簿,所奉即齊武帝。入齊,曆太尉祭酒、尚書主客郎、建安、廬陵二王府記室、前軍功曹史、通直郎、南徐州中正、丹陽尹丞。高祖平京邑,霸府建,引為驃騎刑獄參軍。天監初,除後軍諮議中郎、南徐州別駕,入拜黃門郎,遷右軍安成王長史、少府卿。出為新安太守,有能名。還為太子中庶子、司農卿、太尉長史。丁所生母憂,三年廬於墓側。服闋,除廷尉卿。出為安成王長史、江夏太守,卒官。
臧盾自幼跟從征士琅邪諸葛璩學習《五經》,精通剖章析句解釋經義。諸葛璩的學生常常有幾十至上百人,臧盾天天和他們相處,但從不和人親狎。諸葛璩讚賞他,感歎道:“此人是承擔重任的大器,是輔佐帝王的大才啊!”臧盾初出仕任撫軍行參軍,後來遷任尚書中兵郎。他風度瀟灑,儀容修美,舉止優雅,每當他趨拜奏事,高祖見了他都很高興。臧盾入京兼中書通事舍人,後被任命為安右綠事參軍,舍人之職不變。
盾幼從征士琅邪諸葛璩受《五經》,通章句。璩學徒常有數十百人,盾處其間,無所狎比。璩異之,歎曰:“此生重器,王佐才也。”初為撫軍行參軍,遷尚書中兵郎。盾美風姿,善舉止,每趨奏,高祖甚悅焉。入兼中書通事舍人,除安右錄事參軍,舍人如故。
臧盾有孝順的德性,一天,他跟隨父親在廷尉值班,母親劉氏在家中,半夜突然暴病身亡。當晚臧盾左手中指突然劇痛,不能入睡,等到天亮,家中來人果然報告了母親去世的消息,他和親人之間的心靈相通竟到了這種程度。臧盾為母親服喪未滿,父親又去世了,臧盾守喪五年,不出草廬,形容憔悴,骨瘦如柴,家裹人都認不出他了。同鄉人王端把情況呈報朝廷,高祖對他十分讚賞,多次派人寬慰曉諭他。
盾有孝性,隨父宿直於廷尉,母劉氏在宅,夜暴亡,左手中指忽痛,不得寢。及曉,宅信果報凶問,其感通如此。服製未終,父又卒,盾居喪五年,不出廬戶,形骸枯悴,家人不複識。鄉人王端以狀聞,高祖嘉之,敕累遣抑譬。服闋,除丹陽尹丞,轉中書郎,複兼中書舍人,遷尚書左丞,為東中郎武陵王長史,行府州國事,領會稽郡丞。還除少府卿,領步兵校尉,遷禦史中丞。盾性公強,居憲台甚稱職。
服喪期滿後,臧盾被任命為丹陽尹丞,轉任中書郎,又兼中書舍人,後遷任尚書左丞,任束中郎武陵王長史,行府州國事,領會稽郡丞。回京後他被任命為少府卿,領步兵校尉,遷任禦史中丞。臧盾性格剛強公正,在禦史府很稱職。
中大通五年二月,高祖幸同泰寺開講,設四部大會,眾數萬人。南越所獻馴象,忽於眾中狂逸,乘轝羽衛及會皆駭散,惟盾與散騎郎裴之禮嶷然自若,高祖甚嘉焉。俄有詔,加散騎常侍,未拜,又詔曰:“總一六軍,非才勿授。禦史中丞、新除散騎常侍盾,誌懷忠密,識用詳慎,當官平允,處務勤恪,必能緝斯戎政。可兼領軍,常侍如故。”大同二年,遷中領軍。領軍管天下兵要,監局事多。盾為人敏贍,有風力,長於撥繁,職事甚理。天監中,吳平侯蕭景居此職,著聲稱。至是,盾複繼之。
中大通五年二月,高祖幸臨同泰寺講論佛教經義,開設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四部眾大會,到會的有數萬人。開會時,南越進獻的馴象,突然在人群中狂奔,皇帝的車馬儀仗以及輿會的人們都驚駭逃散,衹有臧盾和散騎郎裴之禮巍然不動,神情自若,高祖十分讚賞他們。
五年,出為仁威將軍、吳郡太守,視事未期,以疾陳解。拜光祿大夫,加金章紫綬。七年,疾愈,複為領軍將軍。九年,卒,時年六十六。即日有詔舉哀。贈侍中,領軍如故。給東園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襲,錢布各有差。諡曰忠。
不久皇上下達詔令,加授鹹盾為散騎常侍,鹹盾還沒有受任,高祖又下韶令說:“統領六軍的職務不能授給沒有才幹的人。禦史中丞、剛任命的散騎常侍臧盾,胸懷大誌,忠誠謹慎,知人善任,謹慎周密,擔任官職公平允當,處理政務勤勉恭謹,他一定能很好地處理軍機大事。可兼領軍,常侍的職位不變。”大同二年,臧盾遷任中領軍。領軍掌管國家的兵權,主管的事務繁多。臧盾為人聰明敏捷,見多識廣,有魄力,善於處理繁雜的政務,因此其職責範圍內的事務都處理得很有條理。天監年間,吳平侯蕭景擔任這一職務,聲名卓著,到這時臧盾又繼蕭景獲得了這樣的聲譽。
子長博,字孟弘,桂陽內史。次子仲博,曲阿令。盾弟厥。
大同五年,臧盾出京任仁威將軍、吳郡太守,任職不到一年,因生病上書請求免職。他被任命為光祿大夫,加賜金印紫綬。大同七年,臧盾病愈之後,又任領軍將軍。大同九年,臧盾去世,死時六十六歲。他去世的當天皇上就下詔為他舉哀。臧盾被追贈侍中,領軍之職不變。朝廷贈給束園秘器,朝服一套,殯殮的衣服一套、,錢幣及布帛都贈有一定數量。謐號盅。
厥,字獻卿,亦以幹局稱。初為西中郎行參軍、尚書主客郎。入兼中書通事舍人,累遷正員郎、鴻臚卿,舍人如故。遷尚書右丞,未拜,出為晉安太守。郡居山海,常結聚逋逃,前二千石雖募討捕,而寇盜不止。厥下車,宣風化,凡諸凶黨,皆涘負而出,居民複業,商旅流通。然為政嚴酷少恩,吏民小事必加杖罰,百姓謂之“臧虎”。還除驃騎廬陵王諮議參軍,複兼舍人。遷員外散騎常侍,兼司農卿,舍人如故。大同八年,卒官,時年四十八。厥前後居職,所掌之局大事及蘭台廷尉所不能決者,敕並付厥。厥辨斷精詳,鹹得其理。厥卒後,有撾登聞鼓訴者,求付清直舍人。高祖曰:“臧厥既亡,此事便無可付。”其見知如此。
臧盾的長子臧長博,字孟弘,任桂陽內史。次子臧仲博,任曲阿令。臧盾的弟弟叫臧厥。
子操,尚書三公郎。
臧厥字獻卿,也以有才能有氣度著稱。他初出仕任西中郎行參軍,尚書主客郎,後來入京兼中書通事舍人,累經升遷為正員郎,鴻臚卿,中書通事舍人一職不變。遷任尚書右丞,還未到任,又出京擔任晉安太守。晉安郡靠山臨海,有逃亡的罪犯常聚集出沒,前任郡守雖然招募軍士征討搜捕,但盜賊侵擾仍然無法禁止。臧厥一到任,便宣揚教化,那些罪犯都拖兒帶女全家從藏身之地出來歸附,當地百姓恢複了常業,道路通暢,商人旅客來往不斷。然而臧厥處理政事崇尚嚴刑峻法,不肯稍有寬容,官吏百姓稍有過失也必加杖刑,百姓稱他為“臧虎”。臧厥回京被授任驃騎廬陵王諮議參軍,又兼舍人。後遷任員外散騎常侍,兼司農卿,舍人之職不變。大同八年,他在任上去世,死時四十八歲。臧厥先後任職之時,官署中的重大事情以及禦史廷尉不能決斷的事情,皇上都下令交給他處理。墮壓分析判斷精當周密合情合理。;鯪匭去世後,有人擊打登聞鼓告狀,請求將案件交給清直的舍人越厥處理。高祖說:“臧厥已經去世,這事便無人可以托付了。”臧厥被高祖了解和賞識到了這種程度。
傅岐,字景平,北地靈州人也。高祖弘仁,宋太常。祖琰,齊世為山陰令,有治能,自縣擢為益州刺史。父翽,天監中,曆山陰、建康令,亦有能名,官至驃騎諮議。
鹹厥的兒子臧操,任尚書三公郎。
岐初為國子明經生,起家南康王宏常侍,遷行參軍,兼尚書金部郎。母憂去職,居喪盡禮。服闋後,疾廢久之。是時改創北郊壇,初起岐監知繕築,事畢,除如新令。縣民有因鬥相毆而死者,死家訴郡,郡錄其仇人,考掠備至,終不引咎,郡乃移獄於縣。岐即命脫械,以和言問之,便即首服。法當償死,會冬節至,岐乃放其還家,使過節一日複獄。曹掾固爭曰:“古者乃有此,於今不可行。”岐曰:“其若負信,縣令當坐,主者勿憂。”竟如期而反。太守深相歎異,遽以狀聞。岐後去縣,民無老小,皆出境拜送,啼號之聲,聞於數十裏。至都,除廷尉正,入兼中書通事舍人,遷寧遠嶽陽王記室參軍,舍人如故。出為建康令,以公事免。俄複為舍人,累遷安西中記室、鎮南諮議參軍,兼舍人如故。
傅岐字景平,北地靈州人。他的高祖父傅弘仁,宋時任太常。祖父傅琰,齊代任山陰令,有管理政事的才能,從縣令擢拔為益州刺史。傅些的父親傅翽,天監年間,曆山陰、建康令,也以有才幹而聞名,官至驃騎諮議。
岐美容止,博涉能占對。大同中,與魏和親,其使歲中再至,常遣岐接對焉。太清元年,累遷太仆、司農卿,舍人如故。在禁省十餘年,機事密勿亞於硃異。此年冬,豫州刺史貞陽侯蕭淵明率眾伐彭城,兵敗陷魏。二年,淵明遣使還,述魏人欲更通和好,敕有司及近臣定議。左衛硃異曰:“高澄此意,當複欲繼好,不爽前和;邊境且得靜寇息民,於事為便。”議者並然之。岐獨曰:“高澄既新得誌,其勢非弱,何事須和?此必是設間,故令貞陽遣使,令侯景自疑當以貞陽易景。景意不安,必圖禍亂。今若許澄通好,正是墮其計中。且彭城去歲喪師,渦陽新複敗退,令便就和,益示國家之弱。若如愚意,此和宜不可許。”硃異等固執,高祖遂從異議。及遣和使,侯景果有此疑,累啟請追使,敕但依違報之。至八月,遂舉兵反。十月,入寇京師,請誅硃異。三年,遷中領軍,舍人如故。二月,景於闕前通表,乞割江右四州,安其部下,當解圍還鎮,敕許之。乃於城西立盟,求遣宣城王出送。岐固執宣城嫡嗣之重,不宜許,遣石城公大款送之。及與景盟訖,城中文武喜躍,望得解圍。岐獨言於眾曰:“賊舉兵為逆,未遂求和,夷情獸心,必不可信,此和終為賊所詐也。”眾並怨怪之。及景背盟,莫不歎服。尋有詔,以岐勤勞,封南豊縣侯,邑五百戶,固辭不受。宮城失守,岐帶疾出圍,卒於宅。
傅岐開始是國子監明經生,初出仕任南康王左常侍,後來遷任行參軍,兼尚書金部郎,因居母喪離職,服喪的所有禮製,他都做得盡心盡意。服喪期滿後,因病很長時間未任職。逭時朝廷改建北郊祭壇,開始起用傅岐監知修建之事,工程完成後,朝廷任命他為始新令。始新縣百姓中有人互相鬥毆致死,死者的家屬到郡裹告狀,郡守逮捕了他們的仇人,百般拷問,那人始終不肯認罪,郡守把案件轉到始新縣審理,傅岐當即命令解去鐮銬,言語溫和地詢問罪犯,那人馬上服罪。按法令應判決罪犯以命抵罪,恰好遇上冬至,傅岐便放罪犯回家團圓,讓他遇完冬至後一El返回監獄。縣吏堅持不肯放人,與傅岐爭辯說:“古時候是有這種做法,但現在不能實行。”傅岐說:“他如果不講信用,我這個縣令應當獲罪,你逭主管人不要擔憂。”罪犯到底如期返回。太守對這事驚歎不已,立即具狀向上呈報。後來傅岐離開始新縣時,百姓無論老少全都出境送別,哭號的聲音,在幾十裏外都聽得見。傅岐到了京城,被任命為廷尉正,入朝兼中書通事舍人,又遷任寧遠嶽陽王記室參軍,舍人之職不變。傅岐出京任建康令,因為公事被免職。不久他又任舍人,累經升遷為安西中記室,鎮南諮議參軍,兼舍人之職不變。
陳吏部尚書姚察曰:夫舉事者定於謀,故萬舉無遺策,信哉是言也。傅岐識齊氏之偽和,可謂善於謀事。是時若納岐之議,太清禍亂,固其不作。申子曰:“一言倚,天下靡。”此之謂乎?
傅岐相貌英俊,舉止瀟灑,涉獵廣泛,對答如流。大同年間,朝廷與魏國和親,魏國的使節一年中來兩次,皇上常派傅岐去接待應對。太清元年,他累經升遷任太仆,司農卿,舍人之職不變。他在皇宮內任職十多年,參與籌劃國家機密要事勤勉努力,和朱異相當。這年冬天,豫州刺史貞陽侯蕭淵明率兵攻打彭城,失敗後身陷魏國。太清二年,蕭淵明派使者返回梁國,轉述魏國人想重新和梁友好往來的意思,皇上命令有司以及親近大臣商定決策。左衛將軍朱異說:“高澄這一次的意思,是想要繼續維持兩國間以前的友好關係;這樣做,我國邊境將無外敵進犯,百姓可以安定地生活,答應講和對事情有利。”參加議論的人都認為朱異的意見正確。衹有傅岐說:“高澄剛剛打了勝仗,他的勢力並不弱,為什麼一定要求和呢?逭必定是設置離間計,故意讓貞陽侯派使者來,讓侯景心中懷疑皇上將會用自己換回貞陽侯。侯景內心不安,必定要圓謀叛亂。現在如果答應高澄求和交好的要求,正好落入他的奸計之中,再說去年我軍在彭城失敗,渦鹽新近又敗退,高澄一表示意思我們便與他和好,這更顯出了國家實力的衰弱。如果依照我的意見,就不能答應高澄這次求和的要求。”朱異等人堅持自己的意見,高祖便聽從了朱異他們的主張。派出講和的使者之後,侯景果然有了這種疑心,多次上表向皇上請求追回使者,皇上衹是模棱兩可地搪塞他,到了八月,侯景就舉兵謀反。十月,進犯京城,請求誅殺硃異。三年,優些遷任中領軍,舍入之職不變。遣年二月,盡量在宮闕前向朝廷呈交奏表,請求分割長絲下遊以西的四個州,以安置自己的部下,然後便解除京城之圍返回壽春,皇帝下令答應他的要求。於是雙方在城西訂立盟約,侯景要求派宣城王出城為自己送行。堅持自己的意見,認為宣壇王是嫡子,地位重要,不應當同意侯景的要求,於是皇上派石城公蕭大款去送侯景。等到輿訂立盟約之後,城中的文武大臣都歡喜雀躍,指望京城能夠解圍。祇有傅岐一人對大家說:“逆賊發兵叛亂,沒有達到目的就請求講和,這個外族人心如禽獸,一定不能相信他,這次簽訂盟約最終要被騙上當。”大家都埋怨責怪他。到侯景背棄盟約的時候,沒有人不對傅岐表示歎服。不久皇帝下詔,因為傅岐辛勤勞苦,封他為南豊縣侯,食邑五百戶,垡岐堅決推辭不肯接受。宮城失守後,傅岐帶病逃出包圍,後來在家中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