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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書》 作者:姚思廉  

列傳·卷四十三

韋粲江子一弟子四子五張嵊沈浚柳敬禮
韋粲字長蒨,是車騎將軍韋睿之孫,北徐州刺史韋莖之子。韋粲有父親的風度,喜愛學習,任性使氣,身高八尺,魁偉高大。他初出仕任雲麾晉安王行參軍,不久代理法曹,遷任外兵參軍,兼中兵。當時穎Jl!庾仲容、吳郡張率,都是前輩知名人士,他們與韋粲是同僚,相互都結為忘年之交。晉安王遷任雍州刺史,韋粲也跟隨王府轉任記室,兼中兵之職不變。晉安王被立為皇太子,韋粲遷任步兵校尉,入朝任東宮領直,遭逢父親喪事離職。不久又奪情起複任招遠將。軍,又任領直。服喪期滿後,他承襲永昌縣侯的封號,被任命為安西湘東王諮議,屢經升遷為太子仆,左衛率,領直之職不變。韋粲因為與皇太子有舊交情,常被任命親近之職,雖然他的職務屢次變動,但常常留在宮中值宿,擔任警衛,頗有威名,而且韋粲性格放誕倨傲,因此當時的名人深感不平。右衛將軍朱異曾經在酒席間聲色俱厲地對韋粲說:“你怎麼能擺出領軍的臉孔麵對別人!”

韋粲,字長蒨,車騎將軍睿之孫,北徐州刺史放之子也。有父風,好學仗氣,身長八尺,容貌甚偉。初為雲麾晉安王行參軍,俄署法曹,遷外兵參軍,兼中兵。時潁川庾仲容、吳郡張率,前輩知名,與粲同府,並忘年交好。及王遷鎮雍州,隨轉記室,兼中兵如故。王立為皇太子,粲遷步兵校尉,入為東宮領直,丁父憂去職。尋起為招遠將軍,複為領直。服闋,襲爵永昌縣侯,除安西湘東王諮議,累遷太子仆、左衛率,領直並如故。粲以舊恩,任寄綢密,雖居職屢徙,常留宿衛,頗擅威名,誕倨,不為時輩所平。右衛硃異嚐於酒席厲色謂粲曰:“卿何得已作領軍麵向人!”
中大同十一年,韋粲遷任通直散騎常侍,還沒有任職就出京擔任持節、督衡州諸軍事、安遠將軍、衡州刺史。皇太子出宮,在縋為童鑿餞行,拉著韋粲的手說:“我和你不會分別很久。”太清元年,韋粲到衡州沒多久,便上表請求免職。二年,朝廷征調韋粲為散騎常侍。韋粲返京走到廬陵,聽說侯景叛亂,就從部下中挑選出五千精兵,一百匹馬,日夜兼程奔赴京城救援。到了豫章,有使者報告說:“逆賊已經到達橫江。”韋粲立即到內史劉孝儀那裹一起商量對策。劉孝儀說:“如果真的這樣,應當另有敕命,怎麼可以輕信遣一個使者,就驚恐妄動,或許情況不是這樣。”當時劉孝儀正擺酒席招待韋粲,韋粲發怒,把杯子扔在地上說:“逆賊已渡江,馬上就進逼京城,水路陸路都被切斷,哪裹還會有回報的使者;假使沒有敕令下達,難道自己就能安心嗎?我韋粲現在哪有心思喝酒!”說完立即騎馬奔出,部署軍隊準備出發,正好江州刺史當陽公蕭大心派使者來邀請韋粲,韋粲就騎馬去拜見蕭大心說:“長江上遊各個藩鎮,衹有江蛆離京城最近,從殿下的情況考慮,實在應當先去救援;但是中遊地位重要,你駐守江州任務重大,其他人救援京城也需你們接應,逭裹不能無人鎮守。現在你衹要虛張聲勢,移兵鎮守湓城,然後派一員偏將跟隨我前去,逭事便行了。”蕭左坐認為他說得對,就派遣中兵柳昕率領兩千士兵跟隨韋粲。韋粲將家屬全留在,自己乘輕舟啟程。到了南州,韋粲的表弟司州刺史柳仲禮也率領步兵騎兵一萬多人到了橫江,韋粲立即送糧食武器給他,並且散發自己私人的錢財布帛來獎賞柳仲禮的士兵。

中大同十一年,遷通直散騎常侍,未拜,出為持節、督衡州諸軍事、安遠將軍、衡州刺史。皇太子出餞新亭,執粲手曰:“與卿不為久別。”太清元年,粲至州。無幾,便表解職。二年,征為散騎常侍。粲還至廬陵,聞侯景作逆,便簡閱部下,得精卒五千,馬百匹,倍道赴援。至豫章,奉命報雲“賊已出橫江”,粲即就內史劉孝儀共謀之。孝儀曰:“必期如此,當有別敕。豈可輕信單使,妄相驚動,或恐不然。”時孝儀置酒,粲怒,以杯抵地曰:“賊已渡江,便逼宮闕,水陸俱斷,何暇有報;假令無敕,豈得自安?韋粲今日何情飲酒!”即馳馬出,部分將發,會江州刺史當陽公大心遣使要粲,粲乃馳往見大心曰:“上遊蕃鎮,江州去京最近,殿下情計,實宜在前;但中流任重,當須應接,不可闕鎮。今直且張聲勢,移鎮湓城,遣偏將賜隨,於事便足。”大心然之,遣中兵柳昕帥兵二千人隨粲。粲悉留家累於江州,以輕舸就路。至南州,粲外弟司州刺史柳仲禮亦帥步騎萬餘人至橫江,粲即送糧仗贍給之,並散私金帛以賞其戰士。
在這之前,安北將軍鄱陽王蕭範也從合肥派西豫州刺史裴之高和自己的長子裴嗣,率領江西部隊奔赴京城,駐紮在張公洲,等待上遊的各路援軍到來。遣時,裴之高派船接柳仲禮的軍隊遇遼,和自己會合進駐王遊苑。韋粲提議推舉柳仲禮任大都督,通報下遊各軍。但裴之高認為自己年長位尊,羞於位居柳仲禮之下,於是說:“柳節下已經是一州刺史,哪用我來任命他呢?”因而議論整天,不能作出決定。韋粲激憤地對眾將領說:“如今我們同赴國難,目的就是消滅逆賊,我提議推舉柳司州的原因,是因為他長期守衛邊疆,侯景早就畏懼他,而且柳司州兵強馬壯,沒有人能超過他。如果要論官位,他在我之下,要說年齡,他也比我年輕,祇是因為考慮到國家的命運,不能再計較這些了。現在的形勢,重要的是將領之間的和睦;如果人心不和,國家大事就完了。裴公是朝廷有聲望的老臣,年高望重,怎麼可以出於私心,破壞救援大計呢?請允許我來為諸位消除這個障礙。”於是韋粲乘坐一條小船到裴之高的軍營,嚴詞責備裴之高,說:“前些天諸位將領推舉柳司州任大都督的主張,您心裹不同意,如今皇上、太子情勢危急,狡猾的逆賊侯景罪惡滔天,我們這些臣子應當同心協力,哪能自相矛盾呢?如果您一定要有二心,我便衹有以刀劍相向了。”裴之高流著淚說:“我蒙受國家的恩惠榮寵,自然應該身先士卒,衹恨自己年老力衰,不能為國效力,希望和柳使星共同鏟除逆賊,我是認為大家的主張已經實行了,不用等我作決定罷了。如果你一定懷疑我另有想法,我可以剖出心來給你看。”於是將領們共同作出了決議,柳仲禮才得以領兵進發。

先是,安北將軍鄱陽王範亦自合肥遣西豫州刺史裴之高與其長子嗣,帥江西之眾赴京師,屯於張公洲,待上流諸軍至。是時,之高遣船渡仲禮,與合軍進屯王遊苑。粲建議推仲禮為大都督,報下流眾軍。裴之高自以年位恥居其下,乃雲:“柳節下是州將,何須我複鞭板?”累日不決。粲乃抗言於眾曰:“今者同赴國難,義在除賊,所以推柳司州者,政以久捍邊疆,先為侯景所憚;且士馬精銳,無出其前。若論位次,柳在粲下;語其年齒,亦少於粲,直以社稷之計,不得複論。今日形勢,貴在將和;若人心不同,大事去矣。裴公朝之舊齒,年德已隆,豈應複挾私情,以沮大計。粲請為諸君解釋之。”乃單舸至之高營,切讓之曰:“前諸將之議,豫州意所未同,即二宮危逼,猾寇滔天,臣子當戮力同心,豈可自相矛盾!豫州必欲立異,鋒鏑便有所歸。”之高垂泣曰:“吾荷國恩榮,自應帥先士卒,顧恨衰老,不能效命,企望柳使君共平凶逆,謂眾議已從,無俟老夫耳。若必有疑,當剖心相示。”於是諸將定議,仲禮方得進軍。
擅領兵駐紮在新亭,叛軍在中興寺擺開戰陣,雙方相持到晚上,各自收兵回營。遣天晚上,柳仲禮來到皇塞的軍營,部署軍隊,準備第二天作戰,將領們各自據守一方,柳仲禮命令韋粲駐軍青塘。韋粲麵對青塘的正中,韋粲考慮到那裹還未築好柵欄營壘,逆賊一定會前來爭奪,因此頗為擔心。他對柳仲禮說:“我並不是有才能抵禦外敵,衹是想以身殉國,希望你妥善地量才而用,不要因用人不當而招致有所損失。”柳仲禮說:“在壹擅修築營柵,靠近進回邊,我想讓儲糧的車船全都停靠在那裹。這是大事,非兄長您承擔不可。如果擔心兵力少,我可以再派軍隊幫助您。”於是派直合將軍劉叔胤率軍幫助韋墾,他們率領自己的部隊從水陸兩路一起進發。當時正遇上茫茫大霧,士兵迷失了道路,等到了青塘,已經過了半夜,營壘柵欄一直到天亮都沒築完。候景登上禪靈寺的閣樓,遠遠望見韋粲的營壘柵欄未築完,便率領精兵來攻打。軍副王長茂勸堅守營壘等待敵軍,韋粲不聽從他的意見,命令軍主鄭逸迎擊敵軍,又命令劉叔胤用水軍截斷敵軍後路。劉叔胤膽小害怕不敢率兵前進,鄭逸於是被打敗。逆賊乘勝衝入軍營,韋粲身旁的人都拉他躲避,但他屹然不動,還大聲命令子弟拚命作戰,士兵都差不多死盡了,韋粲也被殺,當時他五十四歲。韋粲的兒子韋尼和韋粲的三個弟弟韋助、韋警、韋構、堂弟韋昂都戰死了,他的親戚戰死的有幾百人。逆賊將韋粲的首級送到宮闕之下,拿給宮城內的人看,太宗知道後流著淚說:“國家的安危就寄托在韋公身上,怎麼如此不幸,他竟先戰死在陣中。”於是下韶追贈韋粲為護軍將軍。世祖平定侯景之亂後,追贈韋粲謐號為忠貞,並且追贈韋助、韋警、韋構以及韋尼為中書郎,追贈韋昂為員外散騎常侍。

次新亭,賊列陣於中興寺,相持至晚,各解歸。是夜,仲禮入粲營,部分眾軍,旦日將戰,諸將各有據守,令粲頓青塘。青塘當石頭中路,粲慮柵壘未立,賊必爭之,頗以為憚,謂仲禮曰:“下官才非禦侮,直欲以身殉國。節下善量其宜,不可致有虧喪。”仲禮曰:“青塘立柵,迫近淮渚,欲以糧儲船乘盡就泊之,此是大事,非兄不可。若疑兵少,當更差軍相助。”乃使直閣將軍劉叔胤師助粲,帥所部水陸俱進。時值昏霧,軍人迷失道,比及青塘,夜已過半,壘柵至曉未合。景登禪靈寺門閣,望粲營未立,便率銳卒來攻。軍副王長茂勸據柵待之,粲不從,令軍主鄭逸逆擊之,命劉叔胤以水軍截其後。叔胤畏懦不敢進,逸遂敗。賊乘勝入營,左右牽粲避賊,粲不動,猶叱子弟力戰,兵死略盡,遂見害,時年五十四。粲子尼及三弟助、警、構、從弟昂皆戰死,親戚死者數百人。賊傳粲首闕下,以示城內,太宗聞之流涕曰:“社稷所寄,惟在韋公,如何不幸,先死行陣。”詔贈護軍將軍。世祖平侯景,追諡曰忠貞,並追贈助、警、構及尼皆中書郎,昂員外散騎常侍。
韋粲的長子韋臧,字君理。韋臧曾任尚書三公郎,太子洗馬,束宮領直。侯景圍困在京城時,他率兵駐守西華門。京城陷落後,他逃到江州,收集舊部,據守豫章,後來被部下殺害。

粲長子臧,字君理。曆官尚書三公郎、太子洗馬、東宮領直。侯景至,帥兵屯西華門。城陷,奔江州,收舊部曲,據豫章,為其部下所害。
江子一字元貞,濟陽考城人。他是晉時散騎常侍江統的第七代子孫。他父親江法成,天監年間任奉朝請。

江子一,字元貞,濟陽考城人,晉散騎常侍統之七世孫也。父法成,天監中奉朝請。子一少好學,有誌操,以家貧闕養,因蔬食終身。起家王國侍郎、朝請。啟求觀書秘閣,高祖許之,有敕直華林省。其姑夫右衛將軍硃異,權要當朝,休下之日,賓客輻湊,子一未嚐造門,其高潔如此。稍遷尚書儀曹郎,出為遂昌、曲阿令,皆著美績。除通直散騎侍郎,出為戎昭將軍、南津校尉。
江子一年少時喜愛學習,有誌向有節操,因為家中貧窮對父母供養不周,於是終生素食。他初出仕任王國侍郎,奉朝請。他上表請求到秘閣看書,高祖答應他,並下令讓江子一在華林省當值。江子一的姑父右衛將軍塞昱,是當朝權貴,每當他休假回家時,家中賓客盈門,而江子一卻從未登門拜訪,他的品行如此高潔。後來江子一逐漸遷任尚書儀曹郎,出京任遂昌、曲阿縣令,都取得了很好的政縯。江子一被任命為通直散騎侍郎。出京任戎昭將軍、南津校尉。

弟子四,曆尚書金部郎。大同初,遷右丞。兄弟性並剛烈。子四自右丞上封事,極言得失,高祖甚善之,詔尚書詳擇施行焉。左民郎沈炯、少府丞顧璵嚐奏事不允,高祖厲色嗬責之;子四乃趨前代炯等對,言甚激切,高祖怒呼縛之,子四據地不受,高祖怒亦止,乃釋之。猶坐免職。
江子一的弟弟江子四,曾任尚書金部郎,去回初年,遷任右丞。他們兄弟倆都性情剛烈。江王皿以右丞的身份呈送封事,盡情陳說朝廷得失,高祖十分賞識,下令讓尚書仔細審察,從中擇善施行。左民郎沈炯、少府丞顧琪曾經因為奏事不恰當,高祖聲色俱厲地嗬責他們,江子四於是快步上前代替沈炯、顧琪二人對答,言辭十分激烈率直,高祖氣憤地喊人捆綁他,江子四伏在地上不肯受縛,高祖的氣也消了,叫人放了他,但他還是因此獲罪免職。

及侯景反,攻陷曆陽,自橫江將渡,子一帥舟師千餘人,於下流欲邀之,其副董桃生家在江北,因與其黨散走。子一乃退還南洲,複收餘眾,步道赴京師。賊亦尋至,子一啟太宗曰:“賊圍未合,猶可出蕩,若營柵一固,無所用武。”請與其弟子四、子五帥所領百餘人,開承明門挑賊。許之。子一乃身先士卒,抽戈獨進,群賊夾攻之,從者莫敢繼。子四、子五見事急,相引赴賊,並見害。詔曰:“故戎昭將軍、通直散騎侍郎、南津校尉江子一,前尚書右丞江子四,東宮直殿主帥子五,禍故有聞,良以矜惻,死事加等,抑惟舊章。可贈子一給事黃門侍郎,子四中書侍郎,子五散騎侍郎。”侯景平,世祖又追贈子一侍中,諡義子;子四黃門侍郎,諡毅子;子五中書侍郎,諡烈子。
侯景謀反,攻陷曆陽,準備從橫江渡,江子一率領水軍一千多人,想在下遊阻截侯景,他的副將董桃生家在江北,便和同夥都逃散了。於是江子一退回南洲,又收集餘部,從小路步行趕赴京城。叛軍不久也到了京城,江子一啟稟太宗說:“逆賊的包圍圈還沒有合攏,可以設法衝出去,如果等他們將營壘全部築好,那我們就沒有用武之地了。”江子一請求和他的弟弟江子四、江子五率領手下的士兵一百多人,打開承明門向逆賊挑戰,賊答應了。江子一身先士卒,揮戈獨自衝進敵陣,逆賊夾攻他,後麵的人不敢接著衝進去,江子四、江子五見情況危急,跟著衝進敵陣,三個人全都被殺害。皇上下韶書說:“前任戎昭將軍、通直散騎侍郎、南津校尉江子一,前任尚書右丞江子四,東宮直殿主帥江子五。他們的噩耗傳來,朕深感悲哀痛惜,對他們犧牲的嘉獎祭奠,按原先的規定,均應加等。可追贈江上為給事黃門侍郎,追贈江子四為中書侍郎,追贈江子五為散騎侍郎。”候景之亂平定後,世擔又追贈江子一為侍中,贈謐義子;追贈江子四為黃門侍郎,贈謐號毅子;追贈江子五為中書侍郎,贈謐號烈子。

子一續《黃圖》及班固“九品”,並辭賦文筆數十篇,行於世。
江子一曾續寫《黃圖》和逛固“九品”,還有幾十篇辭賦韻文及散文,都在世上流傳。

張嵊,字四山,鎮北將軍稷之子也。少方雅,有誌操,能清言。父臨青州,為土民所害,嵊感家禍,終身蔬食布衣,手不執刀刃。州舉秀才。起家秘書郎,累遷太子舍人、洗馬、司徒左西掾、中書郎。出為永陽內史,還除中軍宣城王司馬、散騎常侍。又出為鎮南湘東王長史、尋陽太守。中大同元年,征為太府卿,俄遷吳興太守。
張嵊字四山,是鎮北將軍張稷的兒子。張嵊年少時就舉止方正文雅,有誌向有節操,能談論玄理。他父親在治理青州時,被當地人殺害,張螻因家中禍事而感傷,於是終生吃素食穿布衣,手不拿刀。州中把他舉為秀才。張嵊初出仕任秘書郎,屢經升遷為太子舍人,洗馬,司徒左西掾,中書郎。他出京任永陽內史,返京後被任命為中軍宣城王司馬、散騎常侍。後來他又出京任鎮南邇塞王長史、尋陽太守。中大同元年,他被征召任命為太府卿,不久遷任吳興太守。

太清二年,侯景圍京城,嵊遣弟伊率郡兵數千人赴援。三年,宮城陷,禦史中丞沈浚違難東歸。嵊往見而謂曰:“賊臣憑陵,社稷危恥,正是人臣效命之秋。今欲收集兵力,保據貴鄉。若天道無靈,忠節不展,雖複及死,誠亦無恨。”浚曰:“鄙郡雖小,仗義拒逆,誰敢不從!”固勸嵊舉義。於是收集士卒,繕築城壘。時邵陵王東奔至錢唐,聞之,遣板授嵊征東將軍,加秩中二千石。嵊曰:“朝廷危迫,天子蒙塵,今日何情,複受榮號。”留板而已。賊行台劉神茂攻破義興,遣使說嵊曰:“若早降附,當還以郡相處,複加爵賞。”嵊命斬其使,仍遣軍主王雄等帥兵於鱧瀆逆擊之,破神茂,神茂退走。侯景聞神茂敗,乃遣其中軍侯子鑒帥精兵二萬人,助神茂以擊嵊。嵊遣軍主範智朗出郡西拒戰,為神茂所敗,退歸。賊騎乘勝焚柵,柵內眾軍皆土崩。嵊乃釋戎服,坐於聽事,賊臨之以刃,終不為屈。乃執嵊以送景,景刑之於都市,子弟同遇害者十餘人,時年六十二。賊平,世祖追贈侍中、中衛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諡曰忠貞子。
太清二年,侯景圍困京城,張嵊派弟弟張伊率領本郡兵馬敷千人前去救援。太清三年,宮城被攻陷,禦史中丞沈浚向東逃難回到家鄉,張嵊前去拜見他說:“如今逆賊欺淩主上,國家危急.君王蒙恥,這正是臣子們盡忠效命之時,現在我想收集兵力,據守您的故鄉吳興。如果上天不保佑我,竭忠守節的心願不能實現,就是因此而死我也毫無遺憾。”選浚回答說:“我們吳興郡雖然很小,但您憑藉正義抗拒逆賊,誰敢不聽從!”選篷態度堅決地鼓勵亟煙組織義兵抵抗逆賊。於是亟鱷收聚士兵,修築城牆營壘。當時邵陵王向東逃到壁盧,聽說逭事,以王府名義下令授任張煙征束將軍,並加贈九卿官街。張嵊說:“朝廷情勢危急,天子蒙受恥辱,我如今有什麼心情再接受逭榮耀的封號呢?”他衹是留下了王府授官的文件而已。逆賊的行台劉神茂攻下義興,他派遣使者遊說張嵊說:“如果你及早投降歸附,一定仍然讓你當郡守,此外再加官封賞。”張嵊下令將使者斬首,接著派軍主王雄等人率兵在鱧瀆迎擊神茂,擊敗了他,神茂敗逃。侯景聽說神茂打了敗仗,就派他的中軍侯子鑒率領兩萬精兵,幫助神茂攻打張嵊,張嵊派軍主範智朗到郡西抵禦,被神茂擊敗後退回。逆賊的騎兵乘勝焚燒營柵,柵內的守軍都土崩瓦解。張嵊脫下軍服,端坐在大廳內,逆賊麵對他用刀刃脅迫,他始終不肯屈服。於是逆賊將他捆縛起來送到侯景那裹,侯景在京城集市上殺了他,與他一起遇害的子弟有十多個人。張嵊死時六十二歲。侯景之亂平定之後,世祖追贈他為侍中、中衛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贈謐號忠貞子。

沈浚,字叔源,吳興武康人。祖憲,齊散騎常侍,齊史有傳。浚少博學,有才幹,曆山陰、吳、建康令,並有能名。入為中書郎、尚書左丞。侯景逼京城,遷禦史中丞。是時外援並至,侯景表請求和,詔許之。既盟,景知城內疾疫,複懷奸計,遲疑不去。數日,皇太子令浚詣景所,景曰:“即已向熱,非複行時。十萬之眾,何由可去,還欲立效朝廷,君可見為申聞。”浚曰:“將軍此論,意在得城。城內兵糧,尚支百日。將軍儲積內盡,國家援軍外集,十萬之眾,將何所資?而反設此言,欲脅朝廷邪?”景橫刃於膝,真目叱之。浚正色責景曰:“明公親是人臣,舉兵向闕,聖主申恩赦過,已共結盟,口血未幹,而有翻背。沈浚六十之年,且天子之使,死生有命,豈畏逆臣之刀乎!”不顧而出。景曰:“是真司直也。”然密銜之。及破張嵊,乃求浚以害之。
沈浚字叔源,吳興武康人。他的祖父沈憲,齊時任散騎常侍,齊史上有沈憲的傳。沈浚年少時博學多才。他曆任山陰、吳、建康縣令,而且有辦事幹練的名聲。他入京任中書郎、尚書左丞。侯景圍逼京城時,他遷任禦史中丞。當時各路援兵都來到京城附近,侯景便上表請求締結盟約,皇上下令答應。訂立盟約之後,{彊得知城內發生瘟疫,就又心懷奸計,拖延不肯離開。過了好幾天,皇太子命令沈浚到侯景的軍營去,侯景說:“天氣已漸漸變熱,不是行軍的時候,我逭十萬人馬怎能離開?我還想報效朝廷呢,你可以替我申奏。”沈浚回答道:“將軍說這些話,真實的意圖是要奪取宮城。城內的兵力和糧食,還可以支持一百天,你的儲糧已盡,朝廷的援軍正在外集結,十萬士兵,你將拿什麼去養他們呢?你說出這番話來,難道想威脅朝廷嗎?”侯景把刀橫放在膝上,瞪著眼睛嗬斥沈浚。沈浚正言厲色地譴責侯景說:“你是朝廷的大臣,卻發動兵變圍攻京城,聖明的君主已經給予恩典赦免你的罪過,也共同締結了盟約,如今締約的牲血未幹,你就要反悔。我已經六十歲了,而且是天子的使者,生死由命,難道會害怕你這逆賊的刀刃嗎?”說完頭也不回地出去了。侯景說:“這人真正是國家忠誠不二的司直啊!”然而對他還是懷恨在心。攻破張嵊的營壘後,侯景搜尋沈浚然後將他殺害。

柳敬禮,開府儀同三司慶遠之孫。父津,太子詹事。敬禮與兄仲禮,皆少以勇烈知名。起家著作佐郎,稍遷扶風太守。侯景渡江,敬禮率馬步三千赴援。至都,據青溪埭,與景頻戰,恒先登陷陳,甚著威名。台城沒,敬禮與仲禮俱見於景,景遣仲禮經略上流,留敬禮為質,以為護軍。景餞仲禮於後渚,敬禮密謂仲禮曰:“景今來會,敬禮抱之,兄拔佩刀,便可斫殺,敬禮死亦無所恨。”仲禮壯其言,許之。及酒數行,敬禮目仲禮,仲禮見備衛嚴,不敢動,計遂不果。會景征晉熙,敬禮與南康王會理共謀襲其城,克期將發,建安侯蕭賁知而告之,遂遇害。
柳敬禮是開府儀同三司柳慶遠的孫子。他的父親柳津,任太子詹事。柳敬禮和哥哥柳仲禮,兩人在年輕時就以忠勇剛烈而出名。柳敬禮被從家中征召出來任著作佐郎,漸漸遷任為扶風太守。侯景渡江時,柳敬禮率領三千騎兵步兵前去救援,到了京城附近,他據守青溪埭,多次與侯景交戰,常常率先登城衝鋒陷陣,聲威遠揚。宮城被攻陷後,柳敬禮和柳仲禮都去謁見侯景,侯景派柳仲禮去治理江上遊,留下柳敬禮作為人質,並任命他為護軍。侯景在後渚為柳仲禮設宴送行,柳敬禮暗中對柳仲禮說:“侯景今天來赴宴,我緊抱著他,你便拔出佩刀把他殺掉,我死也無憾。”柳仲禮認為他的話很豪壯,答應了他的要求。酒過數巡,柳敬禮用目光向柳仲禮示意,柳仲禮見四周戒備森嚴,不敢動手,遣計策便沒有成功。後來遇上侯景征討晉熙王,柳敬禮和南康王蕭會理一起商議出兵襲擊侯景據守的城池,已經約定了日期準備起事,建安侯蕭賁知道逭事後告發了他們,於是柳敬禮被殺害。

史臣曰:若夫義重於生,前典垂誥,斯蓋先哲之所貴也。故孟子稱:生者我所欲,義亦我所欲,二事必不可兼得,寧舍生而取義。至如張嵊二三子之徒,捐軀殉節,赴死如歸,英風勁氣,籠罩今古,君子知梁代之有忠臣焉。
史臣曰:道義重於生命,是前代典籍留下的訓誡,這也是先賢們所看重的品德。所以亙王說,生命是我想要得到的,正義也是我想要得到的,這二者如果不能同時得到,就寧可舍生取義。像亟蟋這幾個人,犧牲生命為國殉節,赴死如歸,他們英雄的氣概不屈的氣節,光耀古今,人們應該知道梁代有忠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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