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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齊書》 作者:李百藥  

列傳·卷十二

文宣四王
太原王紹德範陽王紹義西河王紹仁隴西王紹廉

太原王紹德範陽王紹義西河王紹仁隴西王紹廉
昭六王

◎孝昭六王
樂陵王百年始平王彥德城陽王彥基

樂陵王百年始平王彥德城陽王彥基定陽王彥康汝陽王彥忠汝南王彥理
定陽王彥康汝陽王彥忠汝南王彥理

◎武成十二王
成十二王

南陽王綽琅邪王儼齊安王廓北平王貞高平王仁英淮南王仁光西河王仁幾樂平王仁邕潁川王仁儉安陽王仁雅丹陽王仁直東海王仁謙
南陽王綽琅邪王儼孥安王廓北平王貞

文宣五男:李後生廢帝及太原王紹德,馮世婦生範陽王紹義,裴嬪生西河王紹仁,顏嬪生隴西王紹廉。
高平王仁英淮南王仁光西河王仁幾樂平王仁邕

太原王紹德,文宣第二子也。天保末,為開府儀同三司。武成因怒李後,罵紹德曰:“你父打我時,竟不來救!”以刀環築殺之,親以土埋之遊豫園。武平元年,詔以範陽王子辨才為後,襲太原王。
潁川王仁儉安陽王仁雅丹陽王仁直東海王仁謙

範陽王紹義,文宣第三子也。初封廣陽,後封範陽。曆位侍中、清都尹。好與群小同飲,擅置內參,打殺博士任方榮。武成嚐杖之二百,送付昭信後,後又杖一百。及後主奔鄴,以紹義為尚書令、定州刺史。周武帝克並州,以封輔相為北朔州總管。此地齊以重鎮,諸勇士多聚焉。前長史趙穆、司馬王當萬等謀執輔相,迎任城王於瀛州。事不果,便迎紹義。紹義至馬邑。輔相及其屬韓阿各奴等數十人皆齊叛臣,自肆州以北城戍二百八十餘盡從輔相,及紹義至,皆反焉。紹義與靈州刺史袁洪猛引兵南出,欲取並州,至新興而肆州已為周守。前隊二儀同以所部降周。周兵擊顯州,執刺史陸瓊,又攻陷諸城。紹義還保北朔。周將宇文神舉軍逼馬邑,紹義遣杜明達拒之,兵大敗。紹義曰:“有死而已,不能降人。”遂奔突厥。眾三千家,令之曰:“欲還者任意。”於是哭拜別者太半。突厥他缽可汗謂文宣為英雄天子,以紹義重踝似之,甚見愛重,凡齊人在北者,悉隸紹義。高寶寧在營州,表上尊號,紹義遂即皇帝位,稱武平元年。以趙穆為天水王。他缽聞寶寧得平州,亦招諸部,各舉兵南向,雲共立範陽王作齊帝,為其報仇。周武帝大集兵於雲陽,將親北伐,遇疾暴崩。紹義聞之,以為天讚己。盧昌斯據範陽,亦表迎紹義。俄而周將宇文神舉攻滅昌期。其日,紹義適至幽州,聞周總管出兵於外,欲乘虛取薊城,列天子旌旗,登燕昭王塚,乘高望遠,部分兵眾。神舉遣大將軍宇文恩將四千人馳救幽州,半為齊軍所殺。紹義聞範陽城陷,素服舉哀,回軍入突厥。周人購之於他缽,又使賀若誼往說之。他缽猶不忍,遂偽與紹義獵於南境,使誼執之,流於蜀。紹義妃渤海封孝琬女,自突厥逃歸。紹義在蜀,遺妃書雲:“夷狄無信,送吾於此。”竟死蜀中。
文宣有五個兒子:奎旦生了廢童和左願王直紹德,馮世婦生了範陽王高紹義,裴嬪生了西河王直超仁,題爐生了膳酉王直鈕虛。

西河王紹仁,文宣第四子也,天保末,為開府儀同三司。尋薨。
太原王高紹德,文宣的第二個兒子。天保末年,任開府儀同三司。武成因對李後發怒,罵高錘德說:“你父親打我時,竟不來救!”用刀頭上的環打死了他,親自用土埋在遊豫園。武平元年,下詔書將範陽王的兒子高辨才作為後嗣,繼承太原王。

隴西王紹廉,文宣第五子也。初封長樂,後改焉。性粗暴,嚐拔刀逐紹義,紹義走入廄,閉門拒之。紹義初為清都尹,未及理事,紹廉先往,喚囚悉出,率意決遣之。能飲酒,一舉數升,終以此薨。
範陽王產鈕盞,文宣的第三個兒子。起初封為盧旦眶,後封為莖墾旺。曆任侍中、渣都尹。喜歡和眾小人一同飲酒,擅自設置太監,打死博士任方榮。武成曾經用棍棒打了他二百下,送交昭信後,昭信後又用棍棒打了一百下。等到後主逃奔鄴城,任命高紹義為尚書令、定州刺史。周武帝攻克並州,任命封輔相為北朔州總管。這個地方是齊國的重鎮,很多勇士聚集到這裹。前長史趙穆、司馬王當萬等人圖謀抓住封輔相,在瀛州迎接任城王。事情不能成功,便迎接高紹義。高紹義到了馬邑。封輔相及其部屬韓阿各奴等幾十人都是齊國的叛臣,從肆州以北的邊防城堡二百八十多個全都跟從封輔相,等高紹義一來,全都反叛。高紹義和靈州刺史袁洪猛帶領軍隊向南出發,想奪取並州,到了新興而肆州已被周國把守。前隊的二儀同帶領部下投降了周國。周國軍隊攻打顯州,活捉了刺史陸瓊,又攻陷各城。高超盞返回守衛韭塑。且厘將領宇文神舉的軍隊進逼馬邑,高紹義派遣杜明達抵抗,軍隊大敗。高紹義說:“有一死罷了,不能投降別人。”於是投奔突厥。眾人三千家,命令他們說:“想回去的人任意。”於是哭著行禮告別的有一大半。突厥他缽可汗稱文宣是英雄天子,因產聖s盞雙重腳踝和文宣相似,很受喜愛敬重,凡是齊國人在北方的,全都歸屬高紹義。高實寧在營州,上表稱皇帝的尊號,高紹義於是登皇帝位,稱武幹元年。任命趟穆為天水王。他缽聽說高寶寧得到平州,也招集各部,各自帶兵南向,說共同擁立範陽王作查國皇帝,為他報仇。周武帝在雲陽集結大量兵力,將要親自北伐,遇病突然崩逝。高紹義聽說後,認為上天幫助自己。盧昌期占據範陽,也上表迎接直鈕盞。不久且厘將領宇文神舉攻打消滅了盧昌翅。這一天,高紹義剛到幽州,聽說周國總管出兵在外,想乘虛奪取薊城,排列天子的旌旗,登上燕昭王的陵墓,登高望遠,指揮軍隊。宇文神舉派遣大將軍宇文恩帶領四千人奔馳救援幽,有一半被齊厘軍隊殺掉。產鈕盞聽說莖鹽城被攻陷,穿上白衣表示哀悼,軍隊返回進入室題。旦厘人向{繼懸賞捉拿茵鈕盞,又派賀羞誼前往遊說。他鮭還是不忍心,於是假裝和直組盞到南部邊境打獵,讓賀羞莖捉住了他。流放到蜀地。高紹義的妃子是2困人塹孝昭的女兒,從塞題逃了回去。高紹義在蜀地,給妃子寫信說:“夷狄不講信義,把我送到遣裹。”最終死在墨中。

孝昭七男:元後生樂陵王百年,桑氏生襄城王亮,出後襄城景王,諸姬生汝南王彥理、始平王彥德、城陽王彥基、定陽王彥康、汝陽王彥忠。
西河高紹仁,文宣的第四個兒子。型呈末年,任開府儀同三司。不久薨。

樂陵王百年,孝昭第二子也。孝昭初即位,在晉陽,群臣請建中宮及太子,帝謙未許,都下百僚又有請,乃稱太後令立為皇太子。帝臨崩,遺詔傳位於武成,並有手書,其末曰:“百年無罪,汝可以樂處置之,勿學前人。”大寧中,封樂陵王。河清三年五月,白虹圍日再重,又橫貫而不達。赤星見,帝以盆水承星影而蓋之,一夜盆自破。欲以百年厭之。會博陵人賈德胄教百年書,百年嚐作數“敕”字,德胄封以奏。帝乃發怒,使召百年。百年被召,自知不免,割帶玦留與妃斛律氏。見帝於玄都苑涼風堂,使百年書“敕”字,驗與德胄所奏相似,遣左右亂捶擊之,又令人曳百年繞堂且走且打,所過處血皆遍地。氣息將盡,曰:“乞命,願與阿叔作奴。”遂斬之,棄諸池,池水盡赤,於後園親看埋之。妃把玦哀號,不肯食,月餘亦死,玦猶在手,拳不可開,時年十四,其父光自擘之,乃開。後主時,改九院為二十七院,掘得一小屍,緋袍金帶,一髻一解,一足有靴。諸內參竊言,百年太子也,或言太原王紹德。詔以襄成王子白澤襲爵樂陵王。齊亡,入關,徙蜀死。
隴西王高紹廉,文宣的第五個兒子。起初封為長樂王,後改為隴西王。性情粗暴,曾拔出刀追逐高紹義,高紹義跑進馬廄襄,關上門擋住他。高紹義起初任清都尹,沒來得及處理事務,高紹廉先去,把囚犯全都喚出來,任意決斷遣散他們。能喝酒,一次喝幾升,最終因喝酒薨。

汝南王彥理,武平初封王,位開府、清都尹。齊亡,入關,隨例授儀同大將軍,封縣子。女入太子宮,故得不死。隋開皇中,卒並州刺史。
孝昭有七個兒子:五後生了鑾鹽工產亙互,聖壓生了稟拉王直台,過繼給襄城景王作後嗣,各姬妾生了迪蓖匡直產理、盤王王直產擅、垣鹽王高彥基、室墾旺直彥塵、迪墾旺產產盅。

始平王彥德、城陽王彥基、定陽王彥康、汝陽王彥忠,與汝南同受封,並加儀同三司,後事闕。
樂陵王高百年,孝昭的第二侗兒子。孝昭剛登皇帝位,在晉陽,大臣們請求建立中宮以及太子,皇帝謙虛沒答應,都城百官又請求,於是稱太後的命令立為皇太子。皇帝臨終前,下遣韶傳位給武成,並有親筆信,信的末尾說:“百年無罪,你可以在快樂的地方安置他,不要仿效前人。”大寧年間,封為樂陵王。河清三年五月,白色的虹圍住太陽兩重,又橫貫而不通達。紅色的星星出現,皇帝用一盆水接住星星的影子又蓋上,一夜後盆自己破裂。想用高百年鎮壓住它。適逢雙墮人賈德胄教產亙年寫字,產亙年曾經寫了幾個“敕”字,賈德胄封好上奏。皇帝於是發怒,派人召高百年。高百年被召,自知不能免死,把佩帶的玉塊割下來留給妃子斛律氏。在玄墨蘊痙凰堂見到皇帝,讓高百年書寫“敕”字,查驗和買德胄奏的相似。派身邊的人把台亙年亂打一頓,又命令人拉著高百年繞著堂一邊走一邊打,所經過的地方血流得遍地都是,奄奄一息將要喪命,說:“乞求饒命,願意給阿叔作奴隸。”於是斬了他,扔在池子裹,池子的水都紅了,在後園親自看著把他埋了。妃子握著玉塊哀號,不肯吃東西,一個多月也死了,玉塊還在手裹,拳頭不能分開,當時年齡十四歲,他的父親斛律光親自掰她的拳頭,才掰開。後主時,把九院改成二十七院,挖出一個小孩的屍體.紅袍金帶,一個發髻另一個解開了,一隻腳有靴子。太監們偷偷地說,是百年太子,也有人說是太原王高紹德。下詔書讓襄成王的兒子高白澤繼承樂陵王的爵位。齊圍滅亡,進入關內,遷徙到蜀地死去。

武成十三男:胡皇後生後主及琅邪王儼,李夫人生南陽王綽,後宮生齊安王廓、北平王貞、高平王仁英、淮南王仁光、西河王仁幾、樂平王仁邕、潁川王仁儉、安樂王仁雅、丹陽王仁直、東海王仁謙。
汝南王高彥理,武平初年封為王,官位開府、清都尹。齊國滅亡,進入關內,依隨舊例授予儀同大將軍,封為縣子。女兒進入太子宮,故能夠不死。隋代開皇年間,死在並州刺史任上。陽王高彥康汝陽王高彥忠、始平王高彥德、城陽王高彥基、定陽王高彥康、汝陽王高彥忠和汝南王同時受封,並加授儀同三司,後來的事跡闕失。

南陽王綽,字仁通,武成長子也。以五月五日辰時生,至午時,後主乃生。武成以綽母李夫人非正嫡,故貶為第二,初名融,字君明,出後漢陽王。河清三年,改封南陽,別為漢陽置後。綽始十餘歲,留守晉陽。愛波斯狗,尉破胡諫之,欻然斫殺數狗,狼藉在地。破胡驚走,不敢複言。後為司徒、冀州刺史,好裸人,使踞為獸狀,縱犬噬而食之。左轉定州,汲井水為後池,在樓上彈人。好微行,遊獵無度,恣情強暴,雲學文宣伯為人。有婦人抱兒在路,走避入草,綽奪其兒飼波斯狗。婦人號哭,綽怒,又縱狗使食,狗不食,塗以兒血,乃食焉。後主聞之,詔鎖綽赴行在所。至而宥之。問在州何者最樂,對曰:“多取歇將蛆混,看極樂。”後主即夜索歇一鬥,比曉得三二升,置諸浴斛,使人裸臥斛中,號叫宛轉。帝與綽臨觀,喜噱不已,謂綽曰:“如此樂事,何不早馳驛奏聞。”綽由是大為後主寵,拜大將軍,朝夕同戲。韓長鸞間之,除齊州刺史。將發,長鸞令綽親信誣告其反,奏雲:“此犯國法,不可赦。”後主不忍顯戮,使寵胡何猥薩後園與綽相撲,搤殺之。瘞於興聖佛寺。經四百餘日乃大斂,顏色毛發皆如生,俗雲五月五日生者腦不壞。綽兄弟皆呼父為兄兄,嫡母為家家,乳母為姊姊,婦為妹妹。齊亡,妃鄭氏為周武帝所幸,請葬綽。敕所司葬於永平陵北。
武成有十三個兒子:胡皇後生了後主以及琅邪王高儼,李夫人生了南陽王高綽,後宮姬妾生了齊安王高廓、北平王高貞、高乎王高仁英、淮南王高仁光、西河王高仁幾、樂平王高仁邕、穎川王高仁儉、安樂王高仁雅、丹陽王高仁直、東海王高仁謙。

琅邪王儼,字仁威,武成第三子也。初封東平王,拜開府、侍中、中書監、京畿大都督、領軍大將軍、領禦史中丞,遷司徒、尚書令、大將軍、錄尚書事、大司馬。魏氏舊製,中丞出,清道,與皇太子分路行,王公皆遙住車,去牛,頓軛於地,以待中丞過,其或遲違,則赤棒棒之。自都鄴後,此儀浸絕,武成欲雄寵儼,乃使一依舊製。初從北宮出,將上中丞,凡京畿步騎,領軍之官屬,中丞之威儀,司徒之鹵簿,莫不畢備。帝與胡後在華林園東門外張幕,隔青紗步障觀之。遣中貴驟馬趣仗,不得入,自言奉敕,赤棒應聲碎其鞍,馬驚人墜。帝大笑,以為善。更敕令駐車,傳語良久,觀者傾京邑。儼恒在宮中,坐含光殿以視事,諸父皆拜焉。帝幸並州,儼常居守,每送駕,或半路,或至晉陽,乃還。王師羅常從駕,後至,武成欲罪之,辭曰:“臣與第三子別,留連不覺晚。”武成憶儼,為之下泣,舍師羅不問。儼器服玩飾,皆與後主同,所須悉官給。於南宮嚐見新冰早李,還,怒曰:“尊兄已有,我何意無!”從是,後主先得新奇,屬官及工匠必獲罪。太上、胡後猶以為不足。儼常患喉,使醫下針,張目不瞬。又言於帝曰:“阿兄懦,何能率左右?”帝每稱曰:“此黠兒也,當有所成。”以後主為劣,有廢立意。武成崩,改封琅邪。儼以和土開、駱提婆等奢恣,盛修第宅,意甚不平,嚐謂曰:“君等所營宅早晚當就,何太遲也。”二人相謂曰:“琅邪王眼光奕奕,數步射人,向者暫對,不覺汗出,天子前奏事尚不然。”由是忌之。武平二年,出儼居北宮,五日一朝,不複得每日見太後。四月,詔除太保,餘官悉解,猶帶中丞,督京畿。以北城有武庫,欲移儼於外,然後奪其兵權。治書侍禦史王子宜與儼左右開府高舍洛、中常侍劉辟疆說儼曰:“殿下被疏,正由士開間構,何可出北宮入百姓叢中也。”儼謂侍中馮子琮曰:“士開罪重,兒欲殺之。”子琮心欲廢帝而立儼,因讚成其事。儼乃令子宜表彈士開罪,請付禁推。子琮雜以他文書奏之,後主不審省而可之。儼誑領軍厙狄伏連曰:“奉敕令軍收士開。”伏連以谘子琮,且請覆奏。子琮曰:“琅邪王受敕,何須重奏。”伏連信之,伏五十人於神獸門外,詰旦,執士開送禦史。儼使馮永洛就台斬之。儼徒本意唯殺士開,及是,因逼儼曰:“事既然,不可中止。”儼遂率京畿軍士三千餘人屯千秋門。帝使劉桃枝將禁兵八十人召儼。桃枝遙拜,儼命反縛,將斬之,禁兵散走。帝又使馮子琮召儼,儼辭曰:“士開昔來實合萬死,謀廢至尊,剃家家頭使作阿尼,故擁兵馬欲坐著孫鳳珍宅上,臣為是矯詔誅之。尊兄若欲殺臣,不敢逃罪,若放臣,願遣姊姊來迎臣,臣即入見。”姊姊即陸令萱也,儼欲誘出殺之。令萱執刀帝後,聞之戰栗。又使韓長鸞召儼,儼將入,劉辟疆牽衣諫曰:“若不斬提婆母子,殿下無由得入。”廣寧、安德二王適從西來,欲助成其事,曰:“何不入?”辟疆曰:“人少。”安德王顧眾而言曰:“孝昭帝殺楊遵彥,止八十人,今乃數千,何言人少?”後主泣啟太後曰:“有緣更見家家,無緣永別。”乃急召斛律光,儼亦召之。光聞殺士開,撫掌大笑曰:“龍子作事,固自不似凡人。”入見後主於永巷。帝率宿衛者步騎四百,授甲將出戰。光曰:“小兒輩弄兵,與交手即亂。鄙諺雲‘奴見大家心死’,至尊宜自至千秋門,琅邪必不敢動。”皮景和亦以為然,後主從之。光步道,使人出曰:“大家來。”儼徒駭散。帝駐馬橋上,遙呼之,儼猶立不進。光就謂曰:“天子弟殺一漢,何所苦。”執其手,強引以前。請帝曰:“琅邪王年少,腸肥腦滿,輕為舉措,長大自不複然,願寬其罪。”帝拔儼帶刀環亂築辮頭,良久乃釋之。收伏連及高舍洛、王子宜、劉辟疆、都督翟顯貴於後園,帝親射之而後斬,皆支解,暴之都街下。文武職吏盡欲殺之。光以皆勳貴子弟,恐人心不安,趙彥深亦雲《春秋》責帥,於是罪之各有差。儼之未獲罪也,鄴北城有白馬佛塔,是石季龍為澄公所作,儼將修之。巫曰:“若動此浮圖,北城失主。”不從,破至第二級,得白蛇長數丈,回旋失之,數旬而敗。自是太後處儼於宮內,食必自嚐之。陸令萱說帝曰:“人稱琅邪王聰明雄勇,當今無敵,觀其相表,殆非人臣。自專殺以來,常懷恐懼,宜早為計。”何洪珍與和士開素善,亦請殺之。未決,以食輿密迎祖珽問之,珽稱周公誅管叔,季友鴆慶父,帝納其言。以儼之晉陽,使右衛大將軍趙元侃誘執儼。元侃曰:“臣昔事先帝,日見先帝愛王,今寧就死,不能行。”帝出元侃為豫州刺史。九月下旬,帝啟太後曰:“明旦欲與仁威出獵,須早出早還。”是夜四更,帝召儼,儼疑之。陸令萱曰:“兄兄喚,兒何不去?”儼出至永巷,劉桃枝反接其手。儼呼曰:“乞見家家、尊兄!”桃枝以袂塞其口,反袍蒙頭負出,至大明宮,鼻血滿麵,立殺之,時年十四。不脫靴,裹以席,埋於室內。帝使啟太後,臨哭十餘聲,便擁入殿。明年三月,葬於鄴西,贈諡曰楚恭哀帝,以慰太後。有遺腹四男,生數月,皆幽死。以平陽王淹孫世俊嗣。儼妃,李祖欽女也,進為楚帝後,居宣則宮。齊亡,乃嫁焉。
南陽王高綽,字仁通,武成的大兒子。在五月五日辰時出生,到午時,篷圭才生下來。盞盛因直綽的母親不是正妻,所以貶為第二,起初名叫融,字疊塱,過繼給蓮逛作後嗣。2蠟三年,改封宜旦旺,另外給選駐安排後嗣。

齊安王廓,字仁弘,武成第四子也。性長者,無過行。位特進、開府、儀同三司、定州刺史。
產鰉開始在十多歲時,留守置堡。喜愛迤塹狗,旦莖塑規勸他,他突然砍死幾隻狗,散亂地倒在地上,尉莖翅驚嚇地逃走,不敢再說。後來任司徒、冀刺史,喜歡裸露人的身體,讓人蹲坐著成野獸的樣子,放出狗撕咬吃人的肉。轉任定州,汲取井水作後池,在樓上用彈弓彈人。喜歡換裝出行,遊賞打獵沒有節製,任意施行強暴,說是學文宣伯伯的為人。有個婦女抱著孩子走在路上,看到高綽跑著躲進草叢裹,高綽搶去她的孩子喂波斯狗。婦女號哭,高綽發怒,又放狗要它們吃這個婦女,狗不吃,塗上孩子的血,就吃了。後主聽說了這事,下詔書鎖住高綽去皇帝所在的地方。到了後又原諒了他,問在州裹幹什麼最快樂。回答說:“多取些蠍子將蛆混在一起,看了極為快樂。”後主當夜就索要蠍子一鬥,等到天亮得到二三升,放在浴斛裹,要人光著身子躺在斛裹,號叫轉動。皇帝和高綽臨近觀看,高興得大笑不止,對高綽說:“這樣快樂的事,為什麼不早些乘驛馬奏上。”高綽因此很受後主寵愛,授任大將軍,早晚一同嬉戲。韓長鸞離間他們,任命為齊州刺史。將要出發,韓長鸞命令高綽的親信誣告他謀反,上奏說:“這是觸犯國法,不能赦免。”後主不忍心處決他示眾,派受寵的胡人何猥薩在後園和高綽相撲;掐死了他。埋在興聖佛寺。過了四百多天才將屍體裹好裝入棺材,臉色毛發都像活著的一樣,俗話說五月五日出生的人頭不會腐爛。高綽兄弟都稱呼父親為兄兄,嫡母為家家,乳母為姊姊,妻子為妹妹。齊國滅亡,妃子鄭氏受到周武帝的寵愛,請求安葬高綽。詔令主管部門葬在永平陵北。

北平王貞,字仁堅,武成第五子也。沉審寬恕。帝常曰:“此兒得我鳳毛。”位司州牧、京畿大都督,兼尚書令、錄尚書事。帝行幸,總留台事。積年,後主以貞長大,漸忌之。阿那肱承旨,令馮士幹劾係貞於獄,奪其留後權。
琅邪王高儼,字仁威,武成的第三個兒子。起初封為束平王,授任開府、侍中、中書監、京畿大都督、領軍大將軍、領禦史中丞,升任司徒、尚書令、大將軍、綠尚書事、大司馬。魏國舊的製度,中丞出行,清理道路,和皇太子分路走,王公都速遠地停住車,卸去牛,把軛放在地上,以等待中丞過去,他們有的延遲或違規,就用紅色的棒子打他們。自從定都鄴城後,這種儀式逐漸消失,武成想突出地寵信高儼,就讓他一切依照舊的製度。起初從北宮出來,帶上宮中官員,凡是京畿的步兵騎兵,領軍的官屬,宮中官員威武的儀仗,司徒隨從的儀仗隊,無不具備。皇帝和胡後在華林園束門外支起帳幕,隔著青紗步障觀看。派顯貴的宦官快馬奔到儀仗那襄,不能進入,自稱是奉行詔令,紅棒應聲打碎了他的馬鞍,馬受驚人掉在地上。皇帝大笑,認為好。又詔令停車,傳話傳了很久,觀看的人擠滿了京城。高儼一直在宮中,坐在含光殿上處理事務,各叔父都向他行禮。皇帝到並州,高儼經常留守,每次送皇帝出行,或者在半路,或者到晉陽,才回來。王師羅經常跟隨皇帝,晚到了,武成想治他的罪,王師羅說:“臣和第三子告別,留戀不舍不知不覺晚了。”武成思念高儼,為此流下了眼淚,放了王師羅不再問罪。高儼的器具衣服玩物飾品,都和後主一樣,所需要的都由官府供給。在南宮曾看到新冰的早熟李子,回來,發怒說:“尊兄已經有了,我為什麼沒有!”從此,後主先得新奇的東西,所屬官以及工匠定會遭受懲罰。太上、胡後還認為不夠。高儼曾經患喉病,讓醫生針灸治療,睜著眼睛眨也不貶。又對皇帝說:“阿兄懦弱,怎麼能帶領身邊的人?”皇帝經常稱讚說:“這是個聰明的兒子,會有所成就。”認為後主不好,有廢掉另立的念頭。

高平王仁英,武成第六子也。舉止軒昂,精神無檢格。位定州刺史。
武成崩逝,改封為琅邪王。高儼因和士開、駱墨婆等人恣意奢侈,大修住宅,心裹很不平,曾經對他們說:“你們修造宅第早就該完工了,怎麼拖延了這麼久?”兩人私下說:“琅邪王的眼睛神采奕奕,幾步以外向人射去,以前和他相對一會兒,不覺汗出,天子麵前陳奏事宜還不這樣。”因此忌恨他。

淮南王仁光,武成第七子也。性躁且暴,位清都尹。次西河王仁幾,生而無骨,不自支持;次樂平王仁邕;次潁川王仁儉;次安樂王仁雅,從小有喑疾;次丹陽王仁直;次東海王仁謙。皆養於北宮。琅邪王死後,諸王守禁彌切。武平末年,仁邕已下始得出外,供給儉薄,取充而已。尋後主窮蹙,以廓為光州,貞為青州,仁英為冀州,仁儉為膠州,仁直為濟州刺史。自廓已下,多與後主死於長安。仁英以清狂,仁雅以喑疾,獲免,俱徙蜀。隋開皇中,追仁英,詔與蕭琮、陳叔寶修其本宗祭禮。未幾而卒。
武平二年,讓高儼出來住在北宮,五天一上朝,不再能每天見到太後。四月,下詔令授任太保,其餘官職都被解除,仍然帶上宮中官員,都督京畿。因北城有武器庫,想把高儼移到城外,然後奪取他的兵權。治書侍禦史王子宜和高儼身邊的開府高舍洛、中常侍劉辟疆向高儼遊說說:“殿下被疏遠,正是由於和士開挑撥離間,怎麼可以出北宮進入老百姓的人群中。”高儼對侍中馮子琮說:“和士開罪惡深重,我想殺了他。”馮王簽心襄想廢掉皇帝而立直堡,於是讚成造件事。茵儼就命令王子宜上表彈劾和士開的罪狀,請求交給宮內追究。馮子琮把奏章摻雜在其他文書襄上奏,後主沒有察覺就批準了。高儼欺騙領軍庫狄伏連說:“奉詔書命令領軍逮捕和士開。”犀狄伏連詢問馮子琮,並請求再上奏。馮子琮說:“琅邪王接受韶令,何必再奏。”庫狄伏連相信了他,埋伏五十個人在神獸門外,清晨,捉住了和士開送到禦史台。高儼派馮永洛在禦史台殺了他。

後主五男:穆皇後生幼主,諸姬生東平王恪,次善德,次買德,次質錢。胡太後以恪嗣琅邪王,尋夭折。齊滅,周武帝以任城已下大小三十王歸長安,皆有封爵。其後不從戮者散配西土,皆死邊。
高儼的黨徒本意衹是殺掉和士開,到逭時,於是逼迫高儼說:“事已如此,不能中途停止。”高儼就率領京畿軍士三千多人駐紮在千秋門。皇帝派劉桃枝帶領禁兵八十人召高儼。劉桃枝遠遠行禮,高儼命令反綁起來將要斬殺他,禁兵散開逃走。皇帝又派馮子琮召高儼,高儼推辭說:“和士開以前確實應該死一萬次,圖謀廢掉皇帝,剃掉家家的頭發讓她作尼姑,所以聚集兵馬打算居留在孫鳳珍的住宅,臣為此假藉詔令殺了他。尊兄如果想殺了臣,不敢逃避罪責,如果放了臣,希望派姊姊來迎接臣,臣立即進宮見麵。”姊姊就是陸令萱,高儼想誘出來殺掉她。陸令萱拿著刀在皇帝背後,聽到後渾身顫抖。又派韓長鸞召高儼,高儼將要進宮,劉辟疆拉住衣服規勸道:“如果不殺駱提婆母子,殿下憑什麼能夠進宮。”廣寧、安德二王剛從西邊來,想幫助促成這件事,說:“為什麼不進去?。劉辟疆說:“人少。”安德王回頭看了大家一眼說:“孝昭帝殺掉撾遵產,衹有八十個人,現在有幾千人,為什麼說人少?”後主哭著告訴太後說:“有緣再見到家家,無緣就永別了。”於是急忙召來斛律光,高堡也召他。斛律光聽說殺了和士開,拍掌大笑說:“龍子做事,自然不像平常人。”進宮在永巷見到後主。皇帝率領值宿警衛步兵騎兵四百人,發給鏜甲準備出來迎戰。斛律光說:“小孩子們舞弄兵器,和他們一交手就會亂。俗諺說‘奴見主心死’,皇帝應該親自到千秋門,琅邪王一定不敢動。”皮景和也認為是這樣,後主聽從了他們。斛律光徒步走在路上,派人出來說:“皇帝來了。”高儼的黨徒嚇得四散而逃。皇帝在橋上停住馬,遠遠地呼喚他,高儼還是站著不走近。斛律光就對他說:“天子的弟弟殺一個人,有什麼可怕的。”拉著他的手,強行帶著走過來。請求皇帝說:“琅邪王年少,腦滿腸肥,輕舉妄動,長大後自然不再這樣,希望寬恕他的罪。”皇帝拔出高儼佩帶的刀用刀頭上的環亂打一氣,絞住他的頭發,好久才放開他。在後園拘捕了庫狄伏連以及高舍洛、王子宜、劉辟疆、都督翟顯貴,皇帝親自用箭射他們然後把他們斬了,全都支解身體,暴屍街頭。文武官員想全都殺掉。斛律光因為都是功臣權貴的子弟,擔心人心不安,趙彥深也說《春秋》費陸元帥的道理,於是懲罰他們各有差別。高儼沒有受到懲罰,鄴北城有白馬佛塔,是石季龍為澄公建造的,高儼打算修繕逭座塔。巫師說:“如果動這佛塔,北城失去主人。”高儼不聽從,掘開到第二級,得到長數丈的白蛇,盤繞一下就不見了,幾十天後高儼失敗。

論曰:文襄諸子,鹹有風骨,雖文雅之道,有謝間平,然武藝英姿,多堪禦侮。縱鹹陽賜劍,覆敗有征,若使蘭陵獲全,未可量也,而終見誅翦,以至土崩,可為太息者矣。安德以時艱主暗,匿跡韜光,及平陽之陣,奮其忠勇,蓋以臨難見危,義深家國。德昌大舉,事迫群情,理至淪亡,無所歸命。廣寧請出後宮,竟不獲遂,非孝珩辭致有謝李同,自是後主心識去平原已遠。存亡事異,安可同年而說。武成殘忍奸穢,事極人倫。太原跡異猜嫌,情非釁逆,禍起昭信,遂及淫刑。嗟乎!欲求長世,未之有也。以孝昭德音,庶可慶流後嗣,百年之酷,蓋濟南之濫觴。其雲“莫效前人”之言,可為傷歎,各愛其子,豈其然乎?琅邪雖無師傅之資,而早聞氣尚。士開淫亂,多曆歲年,一朝剿絕,慶集朝野,以之受斃,深可痛焉。然專戮之釁,未之或免,贈帝諡恭,矯枉過直,觀過知仁,不亦異於是乎?
從此太後把高儼留在宮內,食物一定自己先嚐一嚐。陸令萱遊說皇帝說:“人們說琅邪王聰明勇武,當今沒有第二個,觀察他的相貌儀表,大概不是作人臣的。自從擅自殺戮以來,常常懷著恐懼,應該早點定下計策。”何洪珍和和士開一向關係很好,也請求殺掉他。沒有決斷,用裝食物的箱子秘密迎來祖埏詢問他,祖埏說周公殺掉管叔,季友毒死慶父,皇帝采納了他的話。因高儼到晉陽,派右衛大將軍趟元侃引誘抓住高儼。趙元侃說:“臣以前事奉先帝,天天看到先帝寵愛王,現在寧願去死,也不能這樣做。”皇帝調出趙元侃任豫州刺史。九月下旬,皇帝告訴太後說:“明天早上打算和仁威出去打獵,必須早出去早回來。”逭夜四更,皇帝召高儼,高儼感到懷疑。陸令萱說:“兄兄召喚,你為什麼不去。”高儼出來到永巷,劉桃枝反過來抓住他的手,高儼呼喊道:“乞求見家家、尊兄!”劉桃枝用袖子塞住他的口,把衣袍反過來蒙住頭背出去,到了大明宮,鼻血流得滿臉都是,立刻殺死了他,當時年紀十四歲。不脫掉靴子,用席子裹住,埋在室內。皇帝派人告訴太後,太後前去哭了十幾聲,就擁著她進入殿內。第二年三月,埋葬在鄴城西麵,贈給謐號稱楚恭哀帝,以安慰太後。有死後才出生的四個兒子,出生幾個月都囚禁而死。將平陽王直適的孫子高世俊作為後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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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百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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