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泰尉景婁昭等
竇泰,字世寧,大安捍殊人氏。本是清河觀津的後代,祖羅,魏統萬鎮鎮將,因此遷居到了北方邊地。父樂,魏末破六韓拔陵作亂,他與鎮將楊鈞固守城池,遇害身亡。泰富貴後,追贈為司徒。早年,泰母夢風雷驟起,好似要下雨,出門觀看,見電光刺眼,暴雨突降,醒來出了一身大汗,這樣就有了身孕。時間超過了,也沒有要生產的跡象,因此大懼。有一巫士說:“渡河濕裙,生產就容易。”泰母便來到水邊,猛然間看見一人,那人對她說:“你會生一個貴重的兒子,可以遷徙到南邊。”泰母聽懂了這個人的話。很快就生下了泰。泰長大了,擅長騎射,有勇有謀。泰的父兄都在鎮上陣亡,他就背著他們的遺骨投奔了爾朱榮。因有隨從皇帝討伐邢杲的功勞,賜爵廣阿子。神武為晉州刺史,請泰任鎮城都督,並參謀軍事。累遷侍中、京畿大都督,不久領禦史中尉。泰因勳戚居禦史台,雖糾察不多,但百官畏懼。
竇泰,字世寧,大安捍殊人也。本出清河觀津,曾祖羅,魏統萬鎮將,因居北邊。父樂,魏末破六韓拔陵為亂,與鎮將楊鈞固守,遇害。泰貴,追贈司徒。初,泰母夢風雷暴起,若有雨狀,出庭觀之,見電光奪目,駛雨沾灑,寤而驚汗,遂有娠。期而不產,大懼。有巫曰:“渡河湔裙,產子必易。”便向水所。忽見一人,曰:“當生貴子,可徙而南。”泰母從之。俄而生泰。及長,善騎射,有勇略。泰父兄戰歿於鎮,泰身負骸骨歸爾朱榮。以從討邢杲功,賜爵廣阿子。神武之為晉州,請泰為鎮城都督,參謀軍事。累遷侍中、京畿大都督,尋領禦史中尉。泰以勳戚居台,雖無多糾舉,而百僚畏懼。
天平三年(536),神武向西征討,令泰率兵向潼關進軍。四年,泰抵小關,遭周文帝的偷襲,全軍覆沒,泰自殺。早些時候,泰準備從鄴城開拔,鄴人惠化尼作歌謠說:“竇行台,去不回。”動身的前一天,夜三更,忽見幾千個穿著紅衣戴著紅頭巾的人走進台來,大聲說:“收竇中尉。”值班兵吏十分的驚恐,這幫人分別進了許多的屋子,不一會兒就離開了。早晨起床察看門鎖仍是老樣子,這才明白昨夜的闖入者不是人。人們都認為竇泰一定要失敗。朝廷贈大司馬、太尉、錄尚書事,諡武貞。泰妻,武明婁後的妹妹。泰雖然因親戚受朝廷禮遇,但也建立了許多的功勞。齊氏建國,祭告其墓。皇建初,配享神武廟庭。子孝敬嗣繼。位至儀同三司。
天平三年,神武西討,令泰自潼關入。四年,泰至小關,為周文帝所襲,眾盡沒,泰自殺。初,泰將發鄴,鄴有惠化尼謠雲:“竇行台,去不回。”未行之前,夜三更,忽有朱衣冠幘數千人入台,雲“收竇中尉”,宿直兵吏皆驚,其人入數屋,俄頃而去。旦視關鍵不異,方知非人。皆知其必敗。贈大司馬、太尉、錄尚書事,諡曰武貞。泰妻,武明婁後妹也。泰雖以親見待,而功名自建。齊受禪,祭告其墓。皇建初,配享神武廟庭。子孝敬嗣。位儀同三司。
尉景,字士真,善無人氏。秦、漢設置尉侯官,他的祖先有任此職者,因此以尉為姓氏。景性格溫和,卻頗有豪俠之氣。魏孝昌中,北鎮人反叛,景與神武投奔杜洛周,又一塊歸附爾朱榮。以軍功封博野縣伯。後隨從神武在信都舉兵。韓陵之戰,隻有景統領的部眾失敗。神武入據洛陽,留景鎮守鄴城。不久晉爵為公。
尉景,字士真,善無人也。秦、漢置尉候官,其先有居此職者,因以氏焉。景性溫厚,頗有俠氣。魏孝昌中,北鎮反,景與神武入杜洛周軍中,仍共歸爾朱榮。以軍功封博野縣伯。後從神武起兵信都。韓陵之戰,唯景所統失利。神武入洛,留景鎮鄴。尋進封為公。景妻常山君,神武之姊也。以勳戚,每有軍事,與厙狄幹常被委重,而不能忘懷財利,神武每嫌責之。轉冀州刺史,又大納賄,發夫獵,死者三百人。厙狄幹與景在神武坐,請作禦史中尉。神武曰:“何意下求卑官?”幹曰:“欲捉尉景。”神武大笑,令優者石董桶戲之。董桶剝景衣,曰:“公剝百姓,董桶何為不剝公!”神武誡景曰:“可以無貪也。”景曰:“與爾計生活孰多,我止人上取,爾割天子調。”神武笑不答。改長樂郡公。曆位太保、太傅,坐匿亡人見禁止。使崔暹謂文襄曰:“語阿惠兒,富貴欲殺我耶!”神武聞之泣,詣闕曰:“臣非尉景,無以至今日。”三請,帝乃許之。於是黜為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神武造之,景恚臥不動,叫曰:“殺我時趣耶!”常山君謂神武曰:“老人去死近,何忍煎迫至此。”又曰:“我為爾汲水胝生。”因出其掌。神武撫景,為之屈膝。先是,景有果下馬,文襄求之,景不與,曰:“土相扶為牆,人相扶為王,一馬亦不得畜而索也。”神武對景及常山君責文襄而杖之。常山君泣救之。景曰:“小兒慣去,放使作心腹,何須幹啼濕哭不聽打耶!”尋授青州刺史,操行頗改,百姓安之。征授大司馬。遇疾,薨於州。贈太師、尚書令。齊受禪,以景元勳,詔祭告其墓。皇建初,配享神武廟庭,追封長樂王。
景妻常山君,神武的姊姊。由於是姻親,每有要事,就同厙狄幹一道被委以重任,然而卻沒有忘記追求財利,神武常常責備他。轉任冀州刺史,又公然地接受賄賂,召征民夫打獵,丟掉性命的有三百人。厙狄幹與景同神武一道議事,幹請求作禦史中尉。神武問:“你為什麼要作這樣的卑官?”厙狄幹說:“想抓尉景。”神武聽後哈哈大笑,令優人石董桶戲弄他。董桶剝掉景的衣服,說:“公剝百姓,董桶為何不能剝公?”神武告誡景說:“不可以貪得無厭。”景說:“同你比較,誰的生計多些?我隻要大官的,你卻伸手向天子索取。”神武笑而不答。改封長樂郡公。曆位太保、太傅,因匿藏逃人受囚拘。景派崔暹對文襄說:“告訴阿惠兒,他富貴了就想殺我嗎?”神武聽說後為他掉淚,親自進宮遊說:“我如果沒有尉景,就沒有今天的好時光。”多次請求,帝才同意不殺景。因此貶黜為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神武去拜訪他,他躺在床上不動,大喊:“殺我的時候到了!”常山君對神武說:“老人離死期不遠了,為什麼還要給以折磨。”又說:“我舀水來幫你洗手。”景伸出手。神武撫摸著景,甚至彎曲了膝蓋。早先,景有一匹果下馬,文襄想要,景不給,說:“土相扶為牆,人相扶為王,一匹馬也不讓我養,卻來索要。”神武當著景和常山君的麵責備、杖擊文襄。常山君抽泣著為文襄求情。景說:“這小兒太放縱了,你還偏袒他,為什麼要幹啼濕哭地不讓打呀!”不久授青州刺史,操行有很大的改變,百姓也安定下來了。征授大司馬。因病,死在刺史任上。贈太師、尚書令。齊立國,以景為元勳,詔令祭告其墓。皇建初,配享神武廟庭,追封為長樂王。
子粲,少曆顯職,性粗武。天保初,封厙狄幹等為王,粲以父不預王爵,大恚恨,十餘日閉門不朝。帝怪,遣使就宅問之。隔門謂使者曰:“天子不封粲父為王,粲不如死。”使雲:“須開門受敕。”粲遂彎弓隔門射使者。使者以狀聞之,文宣使段韶諭旨。粲見韶,唯撫膺大哭,不答一言。文宣親詣其宅慰之,方複朝請。尋追封景長樂王。粲襲爵。位司徒、太傅,薨。子世辯嗣。周師將入鄴,令辯出千餘騎覘候,出滏口,登高阜西望,遙見群烏飛起,謂是西軍旗幟,即馳還,比至紫陌橋,不敢回顧。隋開皇中,卒於浙州刺史。
兒子景粲,少時即任要職,性格粗暴。天保初年,封厙狄幹等人為王,粲因為父沒有得到王爵,十分氣憤,十多天閉門不上朝。帝奇怪,派人來家裏詢問。他隔著門對使者說:“天子不封粲的父親為王,粲不如死了。”使者說:“應該開門接受敕令。”粲於是隔著門用箭射使者。使者依實情向帝作了報告,文襄便派段韶去傳達意旨。粲見韶後,隻是拍胸大哭,不說一句說。文襄親自來到他的家裏慰問,他才上朝。不久追封景為長樂王。粲繼承父爵。死於司徒、太傅位上。子世辯嗣繼。周師快攻入鄴的時候,帝令世辯率千餘騎兵前往偵察,離滏口,登上高地向西眺望,見很遠的地方群鳥騰飛,以為是西軍的旗幟,立即馳馬跑回,快到紫陽橋,他也不敢回頭看一眼。隋開皇中,死在淅州刺史任上。
婁昭,字菩薩,代郡平城人也,武明皇後之母弟也。祖父提,雄傑有識度,家僮千數,牛馬以穀量。性好周給,士多歸附之。魏太武時,以功封真定侯。父內幹,有武力,未仕而卒。昭貴,魏朝贈司徒。齊受禪,追封太原王。昭方雅正直,有大度深謀,腰帶八尺,弓馬冠世。神武少親重之。昭亦早識人,恒曲盡禮敬。數隨神武獵,每致請不宜乘危曆階。神武將出信都,昭讚成大策,即以為中軍大都督。從破爾朱兆於廣阿,封安喜縣伯,改濟北公,又徙濮陽郡公,授領軍將軍。魏孝武將貳於神武,昭以疾辭還晉陽。從神武入洛,兗州刺史樊子鵠反,以昭為東道大都督討之。子鵠既死,諸將勸昭盡捕誅其黨。昭曰:“此州無狀,橫被殘賊,其君是怨,其人何罪。”遂皆舍焉。後轉大司馬,仍領軍。遷司徒,出為定州刺史。昭好酒,晚得偏風,雖愈,猶不能處劇務,在州事委僚屬,昭舉其大綱而已。薨於州。贈假黃鉞、太師、太尉,諡曰武。齊受禪,詔祭告其墓,封太原王。皇建初,配享神武廟庭。長子仲達嗣,改封濮陽王。
婁昭,字菩薩,代郡平城人,是武明皇後的舅舅。其祖父婁提,為人豪雄有器識,家僮以千數,牛馬以山穀來量。他喜好周濟別人,人士都歸附於他。北魏太武帝時,因功封為真定侯。其父內幹,有武力,沒有任官就去世了。婁昭榮貴後,魏朝廷追贈內幹為司徒。北齊受禪建國,追封為太原王。婁昭為人方正雅直,有大度深謀,腰圍八尺,騎射無人能比。高祖自幼就很看重他。婁昭也早具慧眼識英雄,對高祖總是躬身禮敬。常隨高祖外出打獵,每每認真勸誡高祖不宜乘危曆險,應保重自己。
次子定遠,少曆顯職,外戚中偏為武成愛狎。別封臨淮郡王。武成大漸,與趙郡王等同受顧命,位司空。趙郡王之奏黜和士開,定遠與其謀,遂納士開賄賂,成趙郡之禍,其貪鄙如此。尋除瀛州刺史。初,定遠弟季略,穆提婆求其伎妾,定遠不許。因高思好作亂,提婆令臨淮國郎中令告定遠陰與思好通。後主令開府段暢率三千騎掩之,令侍禦史趙秀通至州,以贓貨事劾定遠。定遠疑有變,遂縊而死。
高祖將要對信都用兵,婁昭支持他的決策,就任他為中軍大都督。隨從高祖破爾朱兆於廣阿,封為安喜縣伯,改為濟北公,又改為濮陽郡公,拜任領軍將軍。東魏孝武帝將與高祖分裂,婁昭稱病回到晉陽。隨高祖入洛陽。兗州刺史樊子鵠造反,以婁昭為束道大都督去討伐他。子鵠死後,諸將勸婁昭將其黨羽全部捕殺幹淨。婁昭說:“這個州不像樣子,橫遭戰亂破壞蹂躪,該痛恨的是頭領,別的人有什麼罪責!”便一律釋放了。後來轉任大司馬,仍舊任領軍。升為司徒,又外放任定州刺史。婁昭好飲酒,晚年得偏癱,雖治好了,還是不能處理繁重政務,在州把事情都委托給僚屬們去辦,婁昭衹是抓大的要害而已。死在任上。朝廷贈給假黃鈸、太師、太尉,謐號為武。北齊接受禪讓建國,下詔於其墓祭告,追封為太原王。皇建初年,使其陪祭於高祖之廟。長子婁仲達襲爵。改封濮陽王。
昭兄子睿。睿字佛仁,父拔,魏南部尚書。睿幼孤,被叔父昭所養。為神武帳內都督,封掖縣子,累遷光州刺史。在任貪縱,深為文襄所責。後改封九門縣公。齊受禪,得除領軍將軍,別封安定侯。睿無他器幹,以外戚貴幸,縱情財色。為瀛州刺史,聚斂無厭。皇建初,封東安王。大寧元年,進位司空。平高歸彥於冀州,還拜司徒。河清三年,濫殺人,為尚書左丞宋仲羨彈奏,經赦乃免。尋為太尉,以軍功進大司馬。武成至河陽,仍遣總偏師赴懸瓠。睿在豫境留停百餘日,專行非法,詔免官,以王還第。尋除太尉,薨。贈大司馬。子子彥嗣,位開府儀同三司。
其次子婁定遠,年輕時就曆任要職,外戚中衹有他最受武成帝的偏愛親熱。特封為臨淮郡王。武成帝死前,他與趙郡王等人同受顧命,位至司空。趙郡王上奏罷免和士開,婁定速參與謀劃。他竟受了和士開的賄賂,致使趙郡王蒙難,他就這麼貪婪卑鄙。不久拜任瀛州刺史。當初.其弟季略,穆提婆要他的藝妓,定遠拒絕了。因為高思好作亂,提婆指使臨淮國郎中令告婁定遠與高思好通謀,後主令開府段暢率三千騎前往緝捕定遠,又令侍禦史趙秀通到瀛州,以貪髒事彈劾定遠。定遠懷疑朝廷有變,便上吊自殺了。
厙狄幹,善無人也。曾祖越豆眷,魏道武時以功割善無之西臘汙山地方百裏以處之,後率部北遷,因家朔方。幹梗直少言,有武藝。魏正光初,除掃逆黨,授將軍,宿衛於內。以家在寒鄉,不宜毒暑,冬得入京師,夏歸鄉裏。孝昌元年,北邊擾亂,奔雲中,為刺史費穆送於爾朱榮。以軍主隨榮入洛。後從神武起兵,破四胡於韓陵,封廣平縣公,尋進郡公。河陰之役,諸將大捷,唯幹兵退。神武以其舊功,竟不責黜。尋轉太保、太傅。及高仲密以武牢叛,神武討之,以幹為大都督前驅。幹上道不過家,見侯景不遑食,景使騎追饋之。時文帝自將兵至洛陽,軍容甚盛。諸將未欲南度,幹決計濟河。神武大兵繼至,遂大破之。還為定州刺史。不閑吏事,事多擾煩,然清約自居,不為吏人所患。遷太師。天保初,以幹元勳佐命,封章武郡王,轉太宰。幹尚神武妹樂陵長公主,以親地見待。自預勤王,常總大眾,威望之重,為諸將所伏,而最為嚴猛。會詣京師,魏譙王元孝友於公門言戲過度,諸公無能麵折者,幹正色責之,孝友大慚,時人稱之。薨,贈假黃鉞,太宰,給轀輬車,諡曰景烈。幹不知書,署名為幹字,逆上畫之,時人謂之穿錐。又有武將王周者,署名先為“吉”而後成其外,二人至子孫始並知書。幹,皇建初配享神武廟庭。子敬伏,位儀同三司,卒。子士文嗣。
婁昭哥哥的兒子婁散字佛仁,其父婁拔,任北魏南部尚書。婁散幼年喪父,是叔父婁昭撫養長大的。任高祖帳內都督,封為掖縣子,逐步遷升任光州刺史,在任貪縱,被文襄帝嚴責。後來改封九門縣公。北齊接受禪讓建國,被任命為領軍將軍,另封安定侯。婁敘沒有什麼本領,衹憑外戚身份被看重,縱情於女色財利。他任瀛州刺史,聚斂無度,不知滿足。皇建之初,封為束安王。大寧元年,又進位司空。平定高歸彥之叛於冀州,返回後拜任司徒。河清三年,因為濫殺無辜,被尚書左丞宋仲羨所彈劾,經過赦免才放出來。不久任命為太尉,以其所立軍功而升任大司馬。武成帝來到河陽,又下令派他統領偏師去駐守懸瓠。婁齦在豫州境內竟然滯留了一百多天,專門橫行不法;下詔免去其官職,以王的身份回府。不久拜任太尉,死。朝廷贈予大司馬。其子婁子彥繼位。子彥任開府儀同三司。
士文性孤真,雖鄰裏至親,莫與通狎。在齊,襲封章武郡王,位領軍將軍。周武帝平齊,山東衣冠多來迎,唯士文閉門自守。帝奇之,授開府儀同三司,隨州刺史。隋文受禪,加上開府,封湖陂縣子。尋拜貝州刺史。性清苦,不受公料,家無餘財。其子嚐啖官廚餅,士文枷之於獄累日,杖之二百,步送還京,僮隸無敢出門。所買鹽菜,必於外境。凡有出入,皆封署其門,親故絕跡,慶吊不通。法令嚴肅,吏人貼服,道不拾遺。凡有細過,必深文陷害之。嚐入朝,遇上賜公卿入左藏,任取多少。人皆極重,士文獨口銜絹一匹,兩手各持一匹。上問其故,士文曰:“臣口手俱足,餘無所須。”上異之,別齎遺之。士文至州,發摘奸吏,尺布鬥粟之贓,無所寬貸,得千人奏之,悉配防嶺南。親戚相送,哭聲遍於州境。至嶺南,遇瘴厲死者十八九,於是父母妻子唯哭士文。士文聞之,令人捕搦,捶楚盈前,而哭者彌甚。司馬京兆韋焜、清河令河東趙達十人並苛刻,唯長史有惠政,時人語曰:“刺史羅刹政,司馬蝮蛇瞋,長史含笑判,清河生吃人。”上聞,歎曰:“士文暴過猛獸。”竟坐免。未幾為雍州長史,謂人曰:“我向法深,不能窺候要貴,無乃必死此官。”及下車,執法嚴正,不避貴戚,賓客莫敢至門。人多怨望。士文從妹為齊氏嬪,有色,齊滅後,賜薛公長孫覽。覽妻鄭氏妒,譖之文獻後,後令覽離絕。士文恥之,不與相見。後應州刺史唐君明居母憂,娉以為妻,由是君明、士文並為禦史所劾。士文性剛,在獄數日,憤恚而死,家無餘財,有三子,朝夕不繼,親賓無贍之者。
犀狄幹,善無人。曾祖父越豆眷,北魏道武帝時因為有功,割善無西部臘汙山地區方圓百裏來安置他。後來他率領部落北遷,因而定居於朔北。庫狄幹耿直少言寡語,有武藝。北魏正光初年,他掃除叛黨,拜任將軍,在宮廷內值宿。因為家在北方寒冷地帶,不適應南方暑熱,因而冬天入京師,夏天即返回家鄉。孝昌元年,北邊擾亂,他奔向雲中,被刺史費穆送給了氽朱榮,以軍主身份隨氽朱榮入洛。
韓軌,字百年,太安狄那人也。少有誌操,性深沉,喜怒不形於色。神武鎮晉州,引為鎮城都督。及起兵於信都,軌讚成大策。從破爾朱兆於廣阿,又從韓陵陣,封平昌縣侯。仍督中軍,從破爾朱兆於赤谼嶺。再遷泰州刺史。甚得邊和。神武巡泰州,欲以軌還,仍賜城人戶別絹布兩匹。州人田昭等七千戶皆辭不受,唯乞留軌。神武嘉歎,乃留焉。頻以軍功,進封安德郡公。遷瀛州刺史,在州聚斂,為禦史糾劾,削除官爵。未幾,複其安德郡公。曆位中書令、司徒。齊受禪,封安德郡王。軌妹為神武所納,生上黨王渙,複以勳庸,曆登台鉉。常以謙恭自處,不以富貴驕人。後拜大司馬,從文宣征蠕蠕,在軍暴疾薨。贈假黃鉞,太宰、太師,諡曰肅武。皇建初,配饗文襄廟庭。
後來隨同高祖起兵,擊敗四胡於韓陵,被封為廬堊鍾公,不久進封為郡公。2蝗戰役中,諸將均獲大捷,衹有他退了兵。高祖因他以往有功,竟沒有追究責罰他。不久改任太保、太傅。及至台處蜜據亙宅生反叛,區擔去討伐他,就以厘塗為大都督前鋒。庫狄幹受命不回家就出征,路見婁量不吃飯就趕路,堡量派騎從追送吃食給他。時塞童自己帶兵到了盜鹽,軍容雄壯整齊。諸將不想南渡,庫狄幹決計渡河南下,高祖帶大兵趕到,於是大破叛軍。回師後,任定州刺史。他不熟悉衙門事務,嫌萬事煩神,他清靜簡約,不願被官署官吏所打擾。升為太師。天保初年,因他是丟平年間的功臣,輔佐高祖,封為章武郡王,轉任太宰。
子晉明嗣。天統中,改封東萊王。晉明有俠氣,諸勳貴子孫中最留心學問。好酒誕縱,招引賓客,一席之費,動至萬錢,猶恨儉率。朝庭處之貴要之地,必以疾辭。告人雲:“廢人飲美酒、封名勝,安能作刀筆吏返披故紙乎?”武平末,除尚書左仆射,百餘日便謝病解官。
厘墨匕王娶產擔妹樂陵長公主,以貴戚身份受厚待。自從參預勤王以來,常統率大眾,威望特別高,為諸將所佩服。然此人最為嚴猛,曾親到京師,毯盜王五耋左在廳堂上言耍過度,諸公卿大臣沒一個能當麵指斥他的,庫狄幹嚴肅地指責他,孝友很慚愧,時人都稱讚庫狄幹。死後,贈給他假黃鐵,太宰,給租椋喪車,謐為景烈。庫狄幹不識字,署名“幹”字時,從下往上倒著畫筆畫,人們戲稱為穿錐。還有一位武將名為王周,署名時先寫裹麵的“吉”字,再晝外邊。二人到子孫輩才都識了字。庫狄幹在皇建初年陪祭於高祖之廟。子庫狄敬伏,官至儀同三司,死後,子庫狄士文繼承爵位。
潘樂,字相貴,廣寧石門人也。本廣宗大族,魏世分鎮北邊,因家焉。父永,有技藝,襲爵廣宗男。樂初生,有一雀止其母左肩,占者鹹言富貴之征,因名相貴,後始為字。及長,寬厚有膽略。初歸葛榮,授京兆王,時年十九。榮敗,隨爾朱榮,為別將討元顥,以功封敷城縣男。齊神武出牧晉州,引樂為鎮城都將。從破爾朱兆於廣阿,進爵廣宗縣伯。累以軍功拜東雍州刺史。神武嚐議欲廢州,樂以東雍地帶山河,境連胡、蜀,形勝之會,不可棄也,遂如故。後破周師於河陰,議欲追之,令追者在西,不願者東,唯樂與劉豐居西。神武善之,以眾議不同而止。改封金門郡公。文宣嗣事,鎮河陽,破西將楊檦等。時帝以懷州刺史平鑒等所築城深入敵境,欲棄之,樂以軹關要害,必須防固,乃更修理,增置兵將,而還鎮河陽,拜司空。齊受禪,樂進璽綬。進封河東郡王,遷司徒。周文東至崤、陝,遣其行台侯莫陳崇自齊子嶺趣軹關,儀同楊檦從鼓鍾道出建州,陷孤公戍。詔樂總大眾禦之。樂晝夜兼行,至長子,遣儀同韓永興從建州西趣崇,崇遂遁。又為南道大都督,討侯景。樂發石鱉,南度百餘裏,至梁涇州。涇州舊在石梁,侯景改為懷州,樂獲其地,仍立涇州,又克安州。除瀛州刺史,仍略淮、漢。天保六年,薨於懸瓠。贈假黃鉞,太師、大司馬、尚書令。
庫狄士文個性孤僻,即使對鄰裏親朋也不苟言笑,無人與他親近。在北齊,襲封章武郡王,拜位領軍將軍。北周武帝平定鄴都,山東名門望族紛紛開門迎候,惟閉門不出。周武帝奇怪這個人,授予他開府儀同三司、隨州刺史。隋文帝接受禪讓建國,加任上開府,封為湖陂縣子。不久拜任貝州刺史。此人性情清苦,不接受公家補貼,家無多餘財產。其子曾吃了官廚一塊餅,他將兒子關在獄中好幾天,打了二百大板,又徒步送回京城。他家僮仆奴才不敢出門,所買鹽菜,一定到境外去購。凡有出入,他都封門加條,親朋故友絕跡,互不通慶吊,沒有紅白往來。法令特別嚴肅,吏民帖服,道不拾遣。凡有小過失,庫狄士文必定要嚴辦。一次入朝,遇皇上賜公卿入國庫,聽任取多取少。人人都取得背不動,惟有士文衹是口中銜一匹絹,雙手各拿一匹絹。皇上問他,他說:“我口手都有了,別的再沒什麼需要了。”皇上很驚奇,另外派人送給他一些物品。庫狄士文回到州襄,揭發奸吏,尺布鬥粟之髒也一一清算,絕不寬容,查得千人,上奏後一律流放嶺南去戍邊。親戚相送,哭聲傳遍州境。到了嶺南,遇瘴氣患流行病死的十之八九,於是父母妻子兒女衹哭士文。士文知道了,派人四處逮捕,麵前盡是挨打受鞭的人,而哀號的人更多更厲害了。本州的司馬京兆人韋焜、清河令河東人趟達二人也都極苛毒,祇有長史寬鬆些。社會上流傳說:“刺史是個間羅王,司馬毒辣如蝮蛇,長史判案帶著笑,清河生吞活剝人。”皇上知道了,歎息說:“士文強暴過於猛獸。”就把他免了官。不久讓他去當雍州長史,他對人說:“我向來用法嚴厲,不會看貴人眼色行事,恐怕就要死在這任官上了。”及上任,執法極嚴正,不避貴戚權要,賓客沒有敢到他門上來的。人們都埋怨他。庫狄士文的堂妹在齊時為宮嬪,長得漂亮,齊滅亡之後,被賜給薛公長孫覽。星莖冀的妻子塑旦好嫉妒,在文獻皇後麵前說她的壞話,皇後就叫長孫覽把她給休了。犀狄士文引以為恥,不與相見。後來應州刺史唐君明死了母親,居喪守孝期間娶她為妻,禦史將唐君明和屋迭土塞都彈劾了。±塞個性剛直,在獄敷,憤恨而死。死後,家無餘財。有三個兒子,竟然朝不保夕,缺衣乏食,也沒有親朋給點接濟。
子子晃嗣。諸將子弟,率多驕縱,子晃沉密謹愨,以清淨自居。尚公主,拜駙馬都尉。武平末,為幽州道行台右仆射、幽州刺史。周師將入鄴,子晃率突騎數萬赴援。至博陵,知鄴城不守,詣冀州降。周授上開府。隋大業初卒。
韓軌字百年,是太安地區狄那人氏。此人年少有操行有大誌,性格深沉穩重,喜怒不形於色。直擔守置業時,引薦他為鎮城都督。到值都起兵時,韓軌支持成就大事。隨高祖在廣阿擊敗氽朱兆,又攻破壁墮敵陣,封為平昌縣侯。仍督中軍,破爾朱兆於赤微嶺。改任泰州刺史,很得安邊之效。高祖巡視泰州時,準備調韓軌回朝,便賜給州城人戶各家絹布兩匹。州人田昭等七千戶都辭謝不受領,衹求留下韓軌。高祖稱讚表揚墮克,就把他留了下來。多次立下軍功,進封為安德郡公。遷任遮刺史,在州聚斂,被禦史糾彈,削掉了他的官爵。不久,恢複安德郡公爵位。曆任中書令、司徒。北齊接受憚讓建國,封為安德郡王。整塾之妹被直趄所娶,生上甚王直逸,又因逭層勳戚關係而曾任朝廷顥職。他能謙恭自處,不以富貴驕人。後來拜任大司馬,隨塞宣出征堊鋁,在軍中暴病而死。朝廷贈予假黃鐵,太宰、太師,謐號碼肅武。皇建之初,使其陪祭於文襄帝童廟。其子置塱襲爵。丟鏟年間,改封為塞苤王。整置塱為人有俠氣,在所有勳貴子孫中是最留心學問的一位。他好酒放縱,招待賓客,一席花費動輒萬錢還嫌太寒酸。朝廷安排他在顯貴的位子上,他必定稱病推辭,告訴別人說:“荒廢別人飲美酒、麵對名勝,人怎麼可以做刀筆吏批閱故紙呢?”武平末年,拜任尚書左仆射,百餘日便推說有病自己解職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