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琡敬顯俊平鑒
薛琡,字曇珍,河南人氏。其先祖為代地人,本姓叱幹氏。父豹子,魏徐州刺史。琡形貌魁偉,年輕時因有才幹而被人稱道。為典客令,每引導客人相見,儀表十分美麗。魏帝召見,對他說:“你風度翩翩,姿貌秀偉,後當升進,要作什麼樣的官?”琡答:“宗廟之禮,不敢不敬;朝廷之事,不敢不忠,除此之外,我什麼也不想。”
薛琡,字曇珍,河南人。其先代人,本姓叱幹氏。父彪子,魏徐州刺史。琡形貌魁偉,少以幹用稱。為典客令,每引客見,儀望甚美。魏帝召而謂之曰:“卿風度峻整,姿貌秀異,後當升進,何以處官?”琡曰:“宗廟之禮,不敢不敬,朝廷之事,不敢不忠,自此以外,非庸臣所及。”正光中,行洛陽令,部內肅然。有犯法者,未加拷掠,直以辭理窮核,多得其情。於是豪猾畏威,事務簡靜。時以久旱,京師見囚悉召集華林,理問冤滯,洛陽係獄,唯有三人。魏孝明嘉之,賜縑百匹。遷吏部,尚書崔亮奏立停年之格,不簡人才,專問勞舊。琡上書,言:“黎元之命,係於長吏,若得其人,則蘇息有地,任非其器,為患更深。若使選曹唯取年勞,不簡賢否,便義均行雁,次若貫魚,執簿呼名,一吏足矣,數人而用,何謂銓衡?請不依此。”書奏不報。後因引見,複進諫曰:“共治天下,本屬百官。是以漢朝常令三公大臣舉賢良方正、有道直言之士,以為長吏,監撫黎元。自晉末以來,此風遂替。今四方初定,務在養民。臣請依漢氏更立四科,令三公貴臣各薦時賢,以補郡縣,明立條格,防其阿黨之端。”詔下公卿議之,事亦寢。
正光中,行洛陽縣令,境內安定肅然。有犯法的,不加拷打,隻以辭理窮核,多能獲得實情。因此豪猾畏威,事務簡靜。此時久旱無雨,京師所有囚犯都被集中到了華林園,經過清理審問,洛陽係獄,隻有三人。魏孝明帝嘉獎了琡,還賜給縑百匹。
元天穆討邢杲也,以琡為行台尚書。時元顥已據酂城。天穆集文武議其所先。議者鹹以杲眾甚盛,宜先經略。琡以為邢杲聚眾無名,雖強猶賊;元顥皇室昵親,來稱義舉,此恐難測。杲鼠盜狗竊,非有遠誌,宜先討顥。天穆以群情所欲,遂先討杲。杲降軍還,顥遂入洛。天穆謂琡曰:“不用君言,乃至於此。”
遷官吏部郎中,早些時候吏部尚書崔亮奏請建立停年之格,不簡選人才,專門拔用勞舊。琡上書,稱:“百姓的命運,被長吏所掌握,如果用人得當,那麼便會蘇息有地;倘若任非其器,禍患便會深重。若讓吏部隻按年勞選人,不辨賢愚,就像飛過的大雁,遊過的魚群,拿著手簿呼點姓名,一個人就行了,使用數人,哪叫銓衡?請求不按此法選官。”書上奏後,皇帝沒有答複。後被帝召見,琡又乘機進諫說:“一同治理天下,是百官的義務。所以漢朝經常下令讓三公大臣舉薦賢良、方正、有道、直言人士,任作長吏,安撫黎元。從晉末以來,此風逐漸衰敗。如今天下剛剛安定,其重要任務在於養民。我請求依漢代之製,建立四科,令三公大臣各自推舉時賢,補充郡縣。明立條格,防止官員們任人唯親。”詔下此奏讓公卿討論,但卻議而未決。
天平初,高祖引為丞相長史。琡宿有能名,深被禮遇,軍國之事,多所聞知。琡亦推誠盡節,屢進忠讜。高祖大舉西伐,將度蒲津。琡諫曰:“西賊連年饑饉,無可食啖,故冒死來入陝州,欲取倉粟。今高司徒已圍陝城,粟不得出。但置兵諸道,勿與野戰,比及來年麥秋,人民盡應餓死,寶炬、黑獺,自然歸降。願王無渡河也。”侯景亦曰:“今者之舉,兵眾極大,萬一不捷,卒難收斂。不如分為二軍,相繼而進,前軍若勝,後軍合力,前軍若敗,後軍承之。”高祖皆不納,遂有沙苑之敗。累遷尚書仆射,卒。臨終敕其子斂以時服,逾月便葬,不聽幹求贈官。自製喪車,不加雕飾,但用麻為流蘇,繩用網絡而已。明器等物並不令置。
元天穆征討邢杲,請琡為行台尚書。這時元顥已占領了讚阝城。天穆集合文武大臣議論先攻誰後討誰的問題。大臣們都認為邢杲人多勢眾,應該先集中力量對付。琡認為邢杲聚眾無名,雖然強大卻像盜賊;元顥是皇室的嫡親,並稱自己的行動是義舉,這就很難預測影響了。杲鼠盜狗竊,沒有遠大誌向,所以我認為應先征討元顥。天穆遵從大多數人的意見,就先出兵圍攻杲。杲投降,軍隊歸還時,顥占領了洛陽。天穆對琡說:“不聽你的話,事情就發展了如此田地!”
琡久在省闥,閑明簿領,當官剖斷,敏速如流。然天性險忌,情義不篤,外似方格,內實浮動。受納貨賄,曲法舞文,深情刻薄,多所傷害,士民畏惡之。魏東平王元匡妾張氏淫逸放恣,琡初與奸通,後納以為婦。惑其讒言,逐前妻於氏,不認其子,家內怨忿,競相告列,深為世所譏鄙。贈青州刺史。
天平初,高祖推薦琡作了丞相長史。往昔琡有才能名望,所以深受高祖禮遇,軍國大事,多有參預。琡也推誠盡忠,屢陳建議。高祖大舉西伐,準備從蒲津渡河。琡進諫說:“西賊連年饑荒,沒有什麼東西充作食物了,故冒死來寇掠陝州,是想奪取糧倉之粟。眼下高司徒已經包圍了陝城,糧食是運不出來了。因此,我們應該在各條大道上設置兵馬,不要同他們交戰,等到明年麥收季節,人眾餓死,寶炬、黑獺自然就會向我們投降的。請求大王不要過河。”侯景也說:“今天的舉動,由於兵士極多,萬一失敗,難得料理。不如分成二軍,相繼進發,前軍如果獲勝,後軍則補充上去;前軍倘若失敗,後軍接著攻打。”高祖沒有采納兩人的意見,於是就有了沙苑的失敗。遷尚書仆射後卒。臨終之時,告誡其子大殮時給穿上平時的衣服,一個月後就下葬,還不準其子向朝廷索取贈官什麼的。自家建造喪車,不加周彡飾,隻用麻為流蘇,繩為糸罔絡。也不讓添置陪葬物品。
敬顯俊,字孝英,平陽人。少英俠有節操,交結豪傑。為羽林監。高祖臨晉州,俊因使謁見,與語說之,乃啟為別駕。及義舉,以俊為行台倉部郎中。從攻鄴,令俊督造土山。城拔,又從平西胡。轉都官尚書,與諸將征討,累有功。又從高祖平寇難,破周文帝。敗侯景,平壽春,定淮南。又略地三江口,多築城戍。累除兗州刺史,卒。
琡長期生活在省闥之中,熟悉簿領,剖斷理事,快捷如流水。但是他天性疑忌,稍不如其意,就要想法整人。受納貨財,徇私舞弊,深情刻薄,多有傷害,士民懼怕厭惡他。魏東平王元匡妾張氏淫逸放縱,琡初同她通奸,後則娶其為妻。聽信張氏的讒言,休掉了發妻於氏,而且斷絕了同兒子的關係,以致家庭怨忿,糾紛不斷,深為時論譏鄙。死後朝廷贈以青州刺史。
平鑒,字明達,燕郡薊人。父勝,安州刺史。鑒少聰敏,頗有誌力。受學於徐遵明,不為章句,雖崇儒業,而有豪俠氣。孝昌末,盜賊蜂起,見天下將亂,乃之洛陽,與慕容儼騎馬為友。鑒性巧,夜則胡畫,以供衣食。謂其宗親曰:“運有汙隆,亂極則治。並州戎馬之地,爾朱王命世之雄,杖義建旗,奉辭問罪,勞忠竭力,今也其時。”遂相率奔爾朱榮於晉陽,因陳靜亂安民之策。榮大奇之,即署參軍前鋒,從平鞏、密,每陣先登。除撫軍、襄州刺史。
敬顯俊,字孝英,平陽人。年少時英俊俠義有節操,交結豪傑。任羽林監。高祖到晉州,敬顯俊通過使者拜見,高祖與他談論而喜歡他,就啟奏為別駕。到起事之時,以敬顯俊為行台倉部郎中。跟隨攻打鄴,讓敬顯俊督造土山。城攻取後,又跟隨平定西胡。改任都官尚書,與眾將征伐,多有功勞。又跟隨高祖平定敵寇,攻破周文帝。打敗侯景,平定壽春、淮南。又占領三江口的土地,修築大量城堡。多次升遷至兗州刺史,去世。
高祖起義信都,鑒自歸。高祖謂鑒曰:“日者皇綱中弛,公已早竭忠誠。今爾朱披猖,又能去逆從善。搖落之時,方識鬆筠。”即啟授征西。懷州刺史。
平鑒,宇明達,燕郡薊縣人。父親平勝,為安州刺史。平鑒少年時聰明機智,很有心誌才力。跟徐遵明學習,不習章句之學,雖然崇尚儒業,而又有豪俠之氣。孝昌末年,盜賊四起,看到天下將亂,就到洛陽,與慕容儼騎馬為友。平堊生性靈巧,夜間博戲,來供應衣食。對他的宗親說:“運數有盛有哀,亂到極點則治。並州為戰爭要地,氽朱王為著名於當世的雄才,高舉義旗,奉嚴正之辭而討有罪之人,盡心竭力,現在已得其時。”於是相繼到晉陽投奔氽朱榮,陳述靜亂安民的策略。爾朱榮非常稱讚他,即任用為參軍,作為前鋒跟隨平定鞏、密,每次作戰都先登敵城。任撫軍、襄州刺史。
鑒奏請於州西故軹道築城以防遏西寇,朝廷從之。尋而西魏來攻。是時新築之城,糧仗未集,舊來乏水,眾情大懼。南門內有一井,隨汲即竭。鑒乃具衣冠俯井而祝,至旦有井泉湧溢,合城取之。魏師敗還,以功進位開府儀同三司。
產擔在值都起義,堊鑒自身歸往。直擔對堊鑒說:“往日朝廷綱紀遭受破壞,您早已竭忠盡力。現在叁塞猖獗,又能離逆從善。零落之時,才認識鬆竹。”即啟奏授予征西(疑闕文)。懷州刺史。
時和士開以佞幸勢傾朝列,令人求鑒愛妾劉氏,鑒即送之。仍謂人曰:“老公失阿劉,與死何異。要自為身作計,不得不然。”由是除齊州刺史。鑒曆牧八州,再臨懷州,所在為吏所思,立碑頌德。入為都官尚書令。
芒鑒奏請在州西舊軸笪築城來防備、阻遏西方的敵寇,朝廷聽從了他的意見。不久西魏前來進攻。這時新築之城,糧食和兵器沒有集聚,向來缺水,眾人情緒非常恐懼。城南門內有一口井,一打水井就幹。平鑒就整衣正冠俯在井邊祈禱。到早晨有井泉湧溢,全城人取用它。魏軍敗走,因功勞晉升為開府儀同三司。